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未完结的荣光 >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死亡
    流落到云连的流火,记忆里缺失了许多东西,甚至连自身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因此观察这个世界,仿照周围人互相辨识的称呼,以流为姓,以火为名。

    以流落的生涯为姓,以掌中御使着的火系异能为名。

    所以他说:“流火,请指教。”

    虽然他不理解这样的仪式感代表了什么,但天资聪颖的c善于学习的他依然仿照贺齐的话语格式,说出来这样的宣言。

    又或许,在仿照格式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迫使他这样说出来了。

    千次万次,或者数十万次的既视感所锻造出的本能。

    在他说出口的刹那或者之前一点,被各式各样的一流能力者教导过的记忆杂乱的浮现出来,某个记不清面目的男人曾经这样教过他。

    “对武人的最高敬意,就是全力的杀死他或者被他杀死。”

    虽然难懂,不过非常意外地,即使忘记了很多事情,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是被他刻在心里,并且几近于深信不疑。

    深信不疑的同时,压抑着的力量也水到渠成的暴烈开来。

    为了对全力以赴的对手展露敬意。

    整个右侧身体被火焰包绕着的流火把软剑甩的笔直,剑尖对剑尖,锋芒对锋芒。

    医院的洁白墙壁一侧横着供给病人扶持行走的扶手,漆成白蓝白色彩的扶手自一处向南焦黑,向北则被削减出一层层的细屑,削出异样缺陷的白色质感。

    贺齐的面目狰狞,那不仅仅是因为被压制着的无力感与绝望感。

    造化行物c披风挂雨,世人谓之神明,实为妖人异种,吾辈当卫道斩之!

    这一刹那,贺齐咬着牙,咽下牙龈唇间溢出的鲜血,狰狞的剑锋剑芒突破三尺,伸出二寸。

    三尺三寸,武道君王。

    “妖人!”

    疯狂的声音自贺齐错列着的上下牙床吐露开来,他的气势再次攀登一丝。

    距离那高不可攀的道路,距离他梦寐着的巅峰,也只差一丝了。

    贺齐的长剑剑芒向前推进一格,被火焰灼黑的边侧扶手就被削白一格,他口鼻渗血,面容扭曲,握着剑的右手,踏足地面的双脚连同皮肉和衣服被切开一道道的伤口,甚至在后侧推动的左脚还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试图拼命向前走去,身后汩汩的鲜血流在原本就是血迹斑斑的洁白地面,几乎抹出一条血色长辙,映在洁白的地面上,红的妖冶,红的美丽。

    “走火入魔了。”流火嗟叹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不错的男人c这个没有打通电话就心满意足的男人,喊出“妖人”两个字后,直接撕开了人体最后的防卫机制,两只脚都踏出了底线。

    化为妖魔的武人,即将死去的武人。

    这个状态下的贺齐虽然在武力上更加强大,但失去控制力的力量完全失去了进击一点的强势压力,流火应付的非常轻松。

    被火焰包裹半身的他甚至还有闲暇思考其余的事情。

    “妖人,是在说我吗?”

    流火记得他的合伙人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那时他就觉得,这个称呼非常的不伦不类。

    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

    杂种吗?

    而且。

    他眼角含笑的看着贺齐,轻声说:“现在的你,不是比我更加像妖魔吗?”

    五官狰狞的贺齐似乎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性,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压制住流火,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带给流火的压力越来越小了。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突破三尺三寸。

    直到最后,他也没能迈入君王。

    “真是可惜。”流火撤回软剑向后跃开,笼罩右侧的火焰也慢慢减弱,只留下膜一样的薄薄一层还残留着。

    贺齐却没有追上来,他的眼睛呆滞着,依然保留着右手递剑上前的样子,身体右侧稍稍向前倾斜,弓步的后侧,那只扭曲的左脚摇晃两下,贺齐就向着这边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贺齐迷茫的看着前方,通红的视野里有一双穿着运动鞋的修长双腿。

    这只是脚踝和小腿啊,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是修长的呢?

    什么东西是修长的?

    修长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什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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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意识杂乱着,像在梦中控制不住手脚躯干一样的软弱感。

    红色的低落视野里,运动鞋走向隔壁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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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关于过去的梦。

    洁白的雪,飞翔的丹顶鹤,光秃秃的树,暗色调的杂乱的天空。

    男人和女人,红色羽绒服和线绒帽的女孩。

    雪。

    肖像。

    杨树。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关于更加遥远过去的梦。

    黄色的沙,垂落翅膀的秃鹫,低矮的砖石木门,蒙蔽着的暗黄的天空。

    死人和活人,红色的一只手臂和小脸皱起来的女孩。

    两只手臂的女孩c开心笑着的女孩搀着他的手,陪伴他走过很多地方的过去。

    背着骨灰盒,孤独一人重复着杀人与被杀的他的未来。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关于过去的梦。

    雪,丹顶鹤,树,天空。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红色羽绒服和线绒帽的笑着的女孩。

    “叔叔,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杨树,砍断了的。

    雪,黑色的。

    肖像,撕成两半的。

    杨雪肖。

    他的第一下张口渗出了大片的血。

    他的第二下张口崩碎了牙齿。

    他的第三下张口咬断了舌头。

    说出没有人能听到的,他也听不到的话。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已经想起了任何关于过去的梦。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名叫贺齐的男人,睁开通红的眼睛,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

    他听到贺齐说:“小雪。”

    他听到女孩子回答:“叔叔,我现在很好。”

    名叫贺齐的男人死了。

    在他之后,有更多更多的人已经死去或即将死去。

    或者,正在死去。

    不理会趴在地上的贺齐,流火转身行走。

    啪嗒一声,他转眼看过去,病房门玻璃后面被惊吓到的人连忙向后退去,不过流火对这些远远围观的人也没有兴趣,也不理会他们似乎是在报警的样子,两步走进了林梓云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林梓云上身穿着短袖c披着病号服外套静静看着窗外,银白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十分美丽。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看着面容英俊的流火,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轻薄的被子,有着敏锐视力的流火甚至能看到她的小手攥的发白,身体也在轻轻颤抖,这些都显示这位宗家的大小姐,并不是她表现出的那么无所畏惧。

    “美丽的小姐,”他绅士的笑着说,“请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请你和我走一趟而已。”

    “贺叔呢?”

    流火依然温柔的笑着回答:“他已经死了。”

    “想必是不留遗憾的死了。”

    听到这句话,林梓云的手松开被单,身体也不再发抖了,她看着优雅的c表现的非常正常的流火,欢快的笑了。

    那是银铃一样的笑声,是贴合她佼好面容的清脆笑声。

    被重物倒地的声音从梦中惊醒,因为害怕所以并不敢出去,甚至还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去听门外贺齐的吼叫。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什么都没有的c不应该涉足里世界的普通人而已。

    “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罪啊。”躲在被子里的她害怕的说。

    然后她听到了贺齐的怒吼。

    听到了那一句“妖人”。

    意外地,她平静了下来。

    林梓云缓缓坐起来,披上病号服,拭去眼角的泪水,整理好头发,把被子盖好拉倒腹部。

    看到流火走进来,看到这张曾经见过的面容,她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一遍又一遍的暗杀了。

    所以她欢快的笑了,原来自己从来不曾置身事外。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笑完以后,她说:

    “九牧林的后人,是不怕死的。”

    她冰冷的看着流火,覆手间一把匕首已经插进自己的胸膛,她的动作太快太果决了,等到流火试图用武力阻止她时,那把用于女子防身或自尽的c握柄上还刻着“林”字的c象征对于女性不公正待遇与性别歧视的轻便武器,已经把整个锋利的三分之二刺进了她柔弱的身体里。

    被这样意料外的展开惊吓住的流火,看到林梓云“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把白的病床c蓝的被褥染红一片。

    红唇血齿的佳人对着流火冰冷的笑着,她虚弱的张开口,无力而痛苦的开闭,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列位君王境界的流火感受到这个女孩生命力飞快的逝去,他稍稍有些发呆,脑海里闪烁着女孩最后的口齿。

    拥有敏锐观察力和想象力的他甚至能看清林梓云唇齿活动的角度和眼角下两侧鼻翼毛孔不自然的收缩,他甚至能听到她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响。

    红唇血齿的佳人对着流火冰冷的笑着,她虚弱的张开口,无力而痛苦的开闭。

    她说:

    “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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