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号码,以后回去一查就能知道我的所有信息。
“按照承诺,我的确是被放走了,但老大又说,‘要给你留个印象,让你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他招了一个小弟,拿出一把军刀拉过我的手,拔了我的手套,在我的手背上刮了一刀,但当时我没喊一声,我的脑海里只有死去的小雪。
“鲜血流了我一手,但我仍愣在一边,他们再次哈哈大笑。老大把我拽起来,又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差点就摔了在地上。他大声地喊,‘快滚!滚远点!’我身后的人受到了鼓舞,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的、背后只有他们回dàng在山谷里的笑声,那是嘲笑傻瓜的声音,但我没有回头,只是逃命般一路喷跑下山。在公路边遇到了山边的居民,他们与我们已经很熟,便把我带回了研究所。”
“我的手上被划了一刀子,但在寒冷的天气下血已经凝固。高清分看见我,就问,‘你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或许只是摇摇头。是他把我带到了研究所里,医生会做一些急救,周围受伤的居民都会找他。他先帮我缝了线,让我到镇上的医院做进一步的消炎和打破伤风。
“为我缝针的医生也问我这是怎么弄的,我不记得自己是说了什么,大概是说‘手套丢了,被石头刮的’。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他们也没有追问。刮伤手这种小事,在这里发生得太多。”
“镇子医院有了流畅的信号,在排号打针的时候,我开始不断的上网搜索,即使手上麻醉逐渐退去,开始抽搐着疼。但我依然难以控制的搜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换着关键词。‘动物保护法’、‘杀害野生动物判刑’、‘杀害雪豹判刑’……不知道看了多少个网页,可能每一条我都能背下来。
“我身边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不敢开口问他们。我想象他们为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会艰难地保持平静说,‘我就随口问问。’但只要想想这个场面,我就感觉头痛yù裂,甚至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些事情。”
“每当回忆起在雪山上与小雪对视的瞬间,我的脑海里便是静止的一片,我只看见了小雪的双眼,听到的只有盗猎团伙嘲笑的笑声。
“坐在椅子上,我查了一条又一条,直至手机没电,这时我才完全的相信。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杀害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并不会判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内容全YY_(:з」∠)_
明天完结。
第61章 61
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乔沉突然就停止了说话。
芝子抬头看他,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也并没有颤动,像是念着白纸上随机排列、没有含义的文字。
只是他身上的时间的确像停滞了一般一直保持者原先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挪动。芝子也没有打扰他,只是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陷入永恒的静默之中。
芝子知道他所说的那条疤痕,就在他左手的手背上,宛如一条蚯蚓。本来芝子以为那只是野外活动的人常有的小伤,他们总是无缘无故的便会受伤。
在寂静之中,芝子始终紧握着乔沉的手。一开始她紧张地关注着乔沉身上的动态,但随着时间的行进,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甚至快要睡着,直至乔沉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芝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怎么会呢?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
乔沉微微侧过身,却说,“有的,我说过的。”
“说过什么?”
“我应该马上跳起来和他决斗,小雪已经死了,我就应该陪她一起去死。”
即使知道乔沉一定会这么说,但亲口听到乔沉这么说时,芝子依然松了一口气,“幸亏你没有。”
“你是觉得,如果我那时候冲上去一起赴死,是不值得的吗?”
这是乔沉开给她下的一个两难的问题。如果芝子回答“不值”,那便是认为,小雪作为一只雪豹的生命不如人类;如果她回答“值得”,又是将乔沉推向了火坑:他并没有一同赴死,那是懦弱的表现。
但芝子并不关心这奇葩的道德评价、不存在的哲学理论。她只想告诉他说,“我不知道值不值得,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这是我唯一想要的结果。”
“但就是因为那时的一念之差,我现在依然活着在痛苦之中。”
乔沉翻过身捂住自己的脸,芝子拉下她的手,坚定的告诉他,“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还有加了一句从之前的神婆那里学来的,“即使是小雪,肯定也宁愿那时你什么都不做,宁愿你活着。”
除了这些,芝子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并不想再和他讨论是否值得,她催促着他转移话题,说“后来呢?后来你就回来了吗?”
“是的,脑子一片空白地回来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很讽刺是不是?我明明认为自己爱她,认为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差别,但当她就在我面前被打死时,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还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苟延残喘活下去。或许高青峰说的对,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她是一只动物,如果她是一个人,真的是我的爱人,恐怕面对这一切,我当场就会反抗,即使没有,逃出来以后也会去报案。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看穿了我知道其实我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只要威胁我一下,我便屁都不敢放一个。”
“怎么威胁的,是给你发了恐吓的短信,打了电话吗?”
乔沉摇头,“不是的,是我又见到了他们,准确来说是又见到了那位‘老大’。”
“又见到了,那位‘老大’?”
“是的,就在我要离开的那个早上。我要先到一个车站乘坐直达机场的班车,早餐就是在旁边的小饭馆吃的。就在饭馆里离我三张桌子远的地方,我再次见到了那个‘老大’。”
“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他就是在赌,他在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也不敢报警,如果是,他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是真的不怕吗?如果你报警呢?”
“所以其实他不是在赌,他就是知道我不敢。”
“他知会服务员向我打招呼,为我点了一盘鸡爪、我扭头看他时,他还留着满脸的胡子,戴着一副墨镜。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愣住了。或许他是以为我没把他认出来,正疑惑着,便拿起自己的左手用指甲在手背做划一刀的动作,示意他就是在我手上划刀子的人。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谁。我跟绘画打了十多年的jiāo道,人体骨骼、肌ròu走向都是我能默写的内容;在摄影中,我是运用光影的能手。即使他的脸隐在胡须里,但从他脸部的明暗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她本来的面目。”
“所以你当时……”
乔沉轻笑一声,是在嘲笑他自己,“我什么也没做,他向我举起了茶杯,做出先饮为敬的姿势。我镇定地扭过头,默默的继续吃自己的早餐,付款后正好车来了,我马上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冲出了餐厅,跑到了车上。”
他将所有形容败军的词语全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次问芝子说,“是不是很没用?”
“你要记住,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芝子始终只能这样回答他。
“不是的,你就做得比我更好。你可以举报偷窃的小偷,对用假丨币的商家也毫不留情。”
芝子笑了,“你明知道那是我装的,我本人怂的要死,做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勾引你。”
“不论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你都已经做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
乔沉抓过芝子的手,一根根的拨直,又逐一将它们合拢,“只因为这样,我才希望在你的身上得到我没有的勇气,但又正因为这样,我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什么意思?”
“在魏曹的研究所里,他说起自己与妻子的相遇,我突然想,我和你的相遇就是因为小雪的死去。如果我不是亲眼的目睹了那一切,我至今都还留在西藏,我们并不会相遇。可以说,小雪就是我们的媒人。
“但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向别人介绍你的时候,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起这个故事。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感谢小雪。没有办法感谢她死去,没有办法感谢是因为他的死去我才和你相遇。
他看着芝子,痛苦却又真诚的说,“我意识到,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小雪没有死去,我宁愿我永远都不和你相遇。”
芝子终于明白这就是乔沉说的,我宁愿我和你没有这样的缘分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你,只好跟你分别,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去。但你毫不犹豫地冲向烂尾楼时,我虽然心有余悸,却又热血沸腾。我一直说渴望至死不渝的爱,却从未想过死的人会是自己。只有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如果想要什么。就应该自己去争取。
“所以我回到西藏去。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我只想找到他。”
“找到他,找到谁?找到他做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他有一团伙的人,他手上有抢,我最多只能做边防部队的志愿者,尽可能地行走在他们可能出没的地方。我只能跟着住在附近的村民一起在无人区行走,从一些小道消息得到他们的信息。第一次回去我只想找到他,马上与他拼命。”
“马上他拼命……你是想亲手杀了他吗?”
“不是,我是想被他杀死。”
芝子一惊,完全没想到乔沉竟是这样的回复。
“因为杀人是死刑。”
芝子从未想到乔沉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自己没有办法杀死他,便让对方将自己杀死,再用法律去将他置于死地。难怪他每次回去的时候都抱有必死的决心,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完成他的目的。
芝子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但乔沉却浑然不觉,继续说,“这明显就是中二时期的人才会有的弱智幻想,或许是连小雪都看不过眼,我走在身边时突发山泥倾泻,大家都躲了过去,唯独只有我仿佛被谁推了一把滚下了山崖,摔断了腿。”
“或许他是让我摔断腿回到家里接受你的关爱,让我明白在这世界上我并不是一个人。”他再次自嘲般笑了,“但小雪低估了仇恨在我心里的分量,即使没有再次要自杀般的幻想,但我依然要回到西藏,至少要掌握他的行踪,向公安报案。”
“其实你可以向公安提供他的画像,报案他猎杀雪豹,不行吗?”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咨询过学法律的朋友,他们都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实际上我虽然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并不能画出他的画像,因为那人的模样是随时改变,特别是他被胡须遮挡住了,我只是能保证自己可以在看见他时把他认出来,却没办法确保自己画的画像跟他本人长得一样。总体来说我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提供不了任何的线索,只能报案做有只雪豹被伤害了,但这事实可能每天都会发生,我说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那位老大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才会把我放走。”
乔沉是无奈和痛苦的,但芝子却觉得这种无奈恰好是上天给乔沉留下的一线生机,是他的幸运。
乔沉翻过身面朝天花板躺着,“或许那个神婆说的对,我就是这么的不自量力,连小雪都看不过眼,所以第二次她就让我得了低烧不退的不治之症,只有我决定不再回去,才能痊愈。
“所以就在我终于想明白,明白自己不能辜负你,不再去送死时,上天就重新眷顾了我,那盗猎团伙被抓了。原来他们跑去了新疆,难怪我在西藏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打听到任何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如此讲义气,即使把仓库供了出来,也没有人揭发到底谁是老大。但他们也没用这位老大想象中的忠诚,毕竟也没有谁来站出来顶罪。”
芝子已经明白了乔沉下一步想做什么,“你是想去作证吗?”
“是的,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乔沉的回答让她松了一口气,芝子决心说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让我和你一起去!”
第62章 62(完)
芝子眼神坚定地说,“让我和你一起去。”
无需思考,乔沉拒绝了她,“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和我一起出现,会连累你的。”
芝子摇头,“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就到新疆那边的机场,出了机场我就和你分开,我们甚至不会住同一个旅馆,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认识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去。”
芝子做了所有的拖鞋,乔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千万不要跟我走到一起,如果你见到有人……”
“那我就自己逃走。”
乔沉会心一笑,他说,“如果我这次能平安回来,那我们……”
“那我们就提前退休,到那房子的院子里以种菊花为生,反正我的钱多得很。”
乔沉说好。
芝子在黑暗中摸出手机为他们定了去新疆的机票,便搂着乔沉安然入睡,甚至期待着早上快点来临。
一觉醒来时,芝子却发现乔沉的身体微微发热,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又低烧了。或许是过于紧张,他的身体在反抗。
芝子掏出金叔为她调制的临时退烧yào,她骄傲地向乔沉展示,“幸亏还留着一颗呢。”
副作用开始逐渐体现,乔沉又开始觉得全身无力,芝子也因为紧张浑身冰冷,她为乔沉打气打趣着说,“你看还是要我陪你去吧。”
乔沉只是又一次地叮嘱她,“下飞机后一定要离我远一点。”
“好好好,到时我们领了行李先到上面坐一坐,等你精力恢复好了,再出去。”
芝子开车到机场,乔沉躺在后座上。芝子说,“等下yosa也会来机场,帮忙提一下行李。”
乔沉没有回复,芝子扭过头去一看,他躺在后座上睡着了。yào效开始发挥作用,乔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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