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就发现,愿望终归是愿望。现实是:水校长不但按时回到学校,而且情况非常糟糕看到他的同学都议论纷纷,猜测校长这七天是不是去打了一场游击战并且,战败了。他看起来更瘦了!而且yīn沉憔悴、情绪极坏,所有人,包括教授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一个眼神盯上,就此少活十年。
开花平原的七日,他究竟去干什么了?五个学生校内相遇时彼此看看,都能从对方眼睛里头读出些复杂莫名的东西来。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妮可说得没错,校长实在是越来越像香菜了。染了病、挂了霜,叶子发黄打卷的那种。玛阿塔由衷希望他糟糕的精神状态能让他没心思顾到图书馆里的那些破绽。
至于古德教授,库索斯保佑,他看起来一切还好,依旧的温和儒雅,受人喜爱。不过玛阿塔也发现,古德教授经常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在担心,当然了,玛阿塔相信在整个跟随校长的行动中,他是被迫的,包括对待黄河的态度,学生们的记忆,和这次的月假外出。妮可甚至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在这些方面起了争执,愈演愈烈,才跑到那么一处空旷的地点去决斗以见高下的“结果,不用说,看看就知道是谁赢啦。”
虽然足够振奋人心,但是玛阿塔觉得相当不靠铺。原本她主张找个机会去问问古德教授、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写信也好,但是塞卡雷斯否定了这个想法。
“别找麻烦,如果他想告诉你会用黑信封说话的。他不是一直在用那个提醒咱们,用普通方式跟他接触并不安全吗?”
话虽然没错,但是怀着好奇的等待太难熬了。黑信封没有出现,一直没有,几天之内银月和影血那边到是把欧威尔从头到脚“关心”了一遍。
“没有失忆的感觉,你确定?”
“你说你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脑子里有残相吗?有没有不舒服?感觉头晕吗?”
“……你们干什么,怎么回事儿?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给你们免单的!!”
没错,欧威尔老板也赶在关校门前回来了,他载着满满一车那种古怪味道的啤酒,硬要推荐给所有人:“有家乡的味道,真的,来尝尝?九九折!”
没错,欧威尔老板也赶在关校门前回来了,他载着满满一车那种古怪味道的啤酒,硬要推荐给所有人:“有家乡的味道,真的,来尝尝?九九折!”搞得经常混迹生活区的人们一时间谈酒色变。
……接下来,五月份的日子像穿了风轮一样嗖嗖地掠过去。妮可为她星级考试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堆在宿舍里的课本已经快能把人埋起来了她不肯去图书馆,尽管露温妮总是为此抱怨,但是玛阿塔非常理解:当你知道了许多事情之后,再坐在那个地方,想不分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苏克教授和塞卡雷斯的身影在校园里形成了一道风景,逸闻社的同学们奔走相告:他们其实是在合力研究一种增高yào水。这种谣言让玛阿塔哭笑不得。不过看得出来,苏克教授的确挺喜欢塞卡雷斯,这让她在担心当中也渐渐有了些欣慰。到后来,五月过去一半,每次看到塞卡雷斯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时她就想:好吧,看来我们离那本神秘的书已经不远了。
更让她心慰的是,银月告诉她,维达已经允许黄河在校园里独自走动了。他经常差遣他去给某位教授送教案啦、给校医组传话啦、帮他去教室里取落下的教材等等,甚至,有一次他还让黄河自己去生活区给他买了两个面包圈来回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由此看来,校长那边已经放松警惕了,玛阿塔觉得这说明自己一方并没有漏出破绽,这个消息非常好。
五月的最后几天,妮可完成了自己的考试,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儿,出考场之后把笔一扔,扯着玛阿塔直奔老费纳特的面包店。看起来一切顺利,妮可情绪不错,于是按她的要求,玛阿塔什么也没问,狠狠叫了一堆漂亮的小蛋糕和布丁,热切庆祝好朋友脱离苦海。
“公布成绩要等七月份,最后那几天才叫难熬呢,”玛阿塔介绍经验:“所以趁着现在赶快放松放松。”
“恩。有时候我想,”妮可把小半块蓝莓穆斯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如果我们的校长是个醉心黑魔法的人,并且,违法的勾当,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么,要这里的毕业证到底有多大的意义?想想这个我真是烦透了。”
玛阿塔听着这话,心里沉了一下。这是妮可第一次对于阿卡尼亚的荣誉表示怀疑……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当初她们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多高兴啊,简直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觉得能够登上这所魔法学习的殿堂是种莫大荣耀,可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皱皱眉头,眼前的香橙蛋糕似乎没那么好吃了。
妮可对自己造成的效果有点后悔,于是话题转变成:“塞卡雷斯他们的增高yào剂研究得怎么样了?”
玛阿塔怔一下,忍不住笑出来:“看来不错。他可是跃跃yù试呢。”
妮可拼命咽下一口,挑起眉毛表示赞许:“哇,利害,不知道他是怎么摆平苏克教授的,那家伙……”
玛阿塔赶紧把手指搁在唇上。旁边,费纳特老板大煞风景地挥着苍蝇拍跑过来了。
“嗬,真要命,看看,看看!哦找打!”
费纳特先生是位瘦高的老人,眼睛很小,是亮亮的蓝色,有一个长长的大鼻子和两撇银胡须,长得相当有趣儿。另外,他总是一身粉白的糕点师打扮、装备着可爱的高帽子和围裙,这让他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这也是玛阿塔偏爱这家面包店的原因。现在,他正追逐着一个嗡嗡乱飞的小黑点儿,跑得气喘吁吁。
两个姑娘算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妮可热情地咧咧嘴:“要帮忙吗,费纳特先生?”
“那太感谢了!”“啪”的一声,老人家刚刚落了一剂空拍,这会儿回过头来朝她们吹吹胡子:“瞧我,肯定搅了你们的好胃口,可是就是不能忍受那种脏东西在我的店里!噢,快快,它停下了!”
妮可垂了垂眼睛,猛然抬起,一圈瞳光dàng漾而出。玛阿塔回头看看,那狡猾的苍蝇现在一动不动地钉在橱窗玻璃上了。
“干得好,干得好……”老费纳特念叨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来到跟前,高高举起苍蝇拍,然后
“住手!!”
赫然一声大吼,饼干形状的大门咣当打开,曼尼?欧威尔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门口。小蛋糕店里,老板和寥寥几位客人吓得同时一哆嗦,妮可的念力控制瞬间失效,苍蝇“嗡”的一声,挑衅一般从她们面前飞了过去。
“呃,难道……”
玛阿塔和妮可对视一眼,心里面同时有了预感。她们朝门口看去。
这一刻,得说,欧威尔老板的气势像极了千百年前那位与他同用一个姓氏的船长。他浓浓的眉毛紧紧皱着,眼睛雪亮,双唇冷峻地碰拢;一脚踏进来时,玛阿塔发现他捏着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
费纳特老板一定惊呆了,他举着苍蝇拍的动作僵在那里,然后大家听到曼尼?欧威尔低沉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别碰我的宠物,它是我的。”
果然。
玛阿塔听到妮可呛咳了一声,她似乎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玛阿塔自己也是。她笑不出来,欧威尔老板的气势太惊人了……这让她觉得要是下一秒被人拍死的将是小红帽,自己的反应也不过就是如此。
看得出来,费纳特先生也不是好惹的。他收拢震惊,眯起眼睛瞪着门口的不速之客,缓缓把手伸到了围裙中央的口袋里。那里面会有一支手qiāng或者魔杖吗?玛阿塔觉得事情马上就要往离谱的方面发展了。
但是……好吧,没有那么糟糕。费纳特先生掏出一张纸条来:“嘿,还知道进来?上个月欠我的六个面包卷儿呢?结帐吧。”
曼尼?欧威尔好不容易为自己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一瞬间灰飞烟灭。他结巴了一下,然后“唉呀唉呀”地掏口袋,七零八落地攒出一大把硬币来,小水芫在周围忽闪着翅膀嗡嗡助兴……
玛阿塔一时接受不了这种大变活人似的跳跃,她茫然把目光转回来看了一眼妮可。妮可低着头拼命吃蛋糕,嘴里似乎含含糊糊地念叨着:“我不认识他啊,不认识他……”
* * *
玛阿塔觉得,要是够坚决,就算扔下满桌小点心不顾也该先考虑及时逃走,妮可这样的鸵鸟战术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而且,这决不是她的一贯风格啊。
半分钟以后,欧威尔惊喜万状地搬着一把椅子坐到了她们旁边。
“嗨姑娘们,享受午后心情吗?真是个好主意!”
“有你就谈不上了。”妮可客观地说。
欧威尔的热情完全没有受影响,在小水芫的飞舞中,话题一度扯得天南海北。最后,当听说妮可这是考试刚刚结束时,他居然破天荒地许诺要请她们喝一杯酒,这让两个姑娘大受感动。
“天啊,玻璃树结果了(等同铁树开花一类的谚语)!你这家伙会肯请客……等等,”妮可感叹到一半,忽然警觉:“不会是伊吉普特市的黑啤吧?”
“就是那个!”欧威尔愉快地说。正在玻璃柜台后面摆弄糕点的费纳特先生响亮地发出一声干呕。
“我就知道……”妮可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扭头郁闷。
“为什么你们都不能理解它的味道呢。”欧威尔叹息一声,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玛阿塔愣住,回想他的话,好奇心涌上来了。“欧威尔先生……”
“叫我曼尼。老曼尼也行。”对方笑容灿烂,温情地看了一眼妮可。
玛阿塔拼命忍住跟费纳特先生做同样反映的冲动,清清嗓子:“上个月那几天您真的在开花平原走夜路了吗?那多危险。”
“可不是!”
说起这个,殴威尔兴致高昂,狠狠把他那辆小车和自己的驾驶技术夸奖了一番,然后,他说到风景。要说,不愧是曼尼?欧威尔,看待事物的眼光就是和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开花平原美极了。”这是他的感叹。玛阿塔一时噎住,认真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位老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你能想象到哪儿的星空吗?”欧威尔眯起眼睛,一脸神往。“那种璀璨,我的天,每次夜里走那条路我都要停上二十分钟说不清楚,小姐们,有机会的话真想带你们去看看那儿。而且”说到这儿他忽然兴奋起来:“反光!神奇的景象,沙地上还有星星的反光呢!我是这回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的,想想看,那天晚上天气可真好啊……”
“真的?”妮可放下亮晶晶的小叉子,惊讶地问。
“是啊。”欧威尔陶醉地望着她,继续回忆:“我也是第一次见,当时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地上下了层薄雪,雾蒙蒙的,那可太妙了!”
“嗨,真有趣……”妮可看了看玛阿塔,显得很感兴趣。
“是啊!那么,愿意坐我的小飞车去兜风吗?”欧威尔趁热打铁。
玛阿塔发现,妮可居然有了一瞬动摇,这让她小小吃了一惊。
“嗯……哈哈,还是算了,这个月我打算回家。”权衡利弊之后,妮可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地说。
“那么下一个月假吧。”欧威尔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这次的储备刚好能支撑到下个月,运酒之前我会来找你的。哦,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对吗?” 他靠回椅子里,一瞬间,就像进门时那样,中年男人特有的那种成熟和深邃就像一层面具一样蓦然出现在他的眉眼当中。
愕然片刻,玛阿塔脸上红了红,努力装作听不见,而妮可再也坐不住了。她跳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最后一块巧克力穆斯塞进嘴里,嘟囔一声“库索斯啊”,拉着玛阿塔逃一般地离开了小面包店。玛阿塔被扯得跌跌撞撞,几乎小跑,在马上要拐弯的地方她回头看看,就发现,欧威尔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搁过厚厚的玻璃望着她们,始终没有转动地方。
“计划似乎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月假开始的第一天,玛阿塔深切体味到了这句话里面的深奥含义。昨天晚上她和妮可为了回家度假的事情忙到很晚预订车票、收拾简便行李、整理学习资料……妮可甚至连为期三天的出游计划都做好了,她们原本准备早上一起床就结伴去火车站的。但是今天清晨,连续打来的两通电话彻底改变了她们的主意。
第一通是银月打来的,时间太早,一屋四个女孩儿被同时惊醒。在露温妮气得飞手拔电话线之前,玛阿塔有了预感,她光着脚丫跑过去把它接了起来。
果然。情况是,黑色信封又出现了。
“他还是告诉我们明天校长会出现在开花平原。我和影血都觉得,两次了,这并不简单,也许他是想让咱们认真去追究一下这件事……你们怎么想呢?”
如果说这个消息只是让她稍微精神了一些的话,那么紧随其后的第二通电话,那效果差一点儿让她咕咚一声就地晕倒。
电话里,塞卡雷斯一派平静地说:“叫上妮可,还有他们两个,到我的公寓来。现在就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拿到那本书了。”
于是,女孩子们起床梳洗的最快纪录就这样被打破了。
十分钟之后,玛阿塔和妮可气喘吁吁地敲开塞卡雷斯的公寓大门,面对严肃古板的老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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