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转变
整个上午，李东军都得意地哼着小曲，不停地在姚文语面前叨叨。
“贝贝，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呗。我今天接了一个大案件，律师费就收了四万。当然啊，我是最厉害的！怎么可能？和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人一个小案件也没有接到呢，整天就是帮人家打下手，靠人家给点钱勉强过活”
“石头，好久没有联系了，你怎么样啊？我啊，也就那样，事业刚起步，收入嘛，勉勉强强吧，我刚到所里，还不是很熟悉，这个月也只弄了四万元，太少了！你太夸张了，即使要在s市买房子估计也要两三年的时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收入，差的话，一个月也就千把来块钱吧，养活自己都难”
李东军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不停地打电话，打电话时两眼不时地斜睨着姚文语。姚文语受不了他那得志小人的模样，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阴沉着脸前往茶水间避一避。
再回到办公室时，李东军已经打完电话了，正在与刘玉明嘀咕着商量请所里的律师吃饭。
“你干嘛请那么多人啊？就请正式执业的律师就可以了，其他人就没有必要请了。”刘玉明说。
“都请吧，也花不了几个钱，顶了天也就千把来块。大家都是同事，我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搞好关系。”见姚文语进了办公室，李东军朝姚文语努了努嘴，挤眉弄眼地对刘玉明说。
“那也是！”刘玉明一见李东军的眼色，立即明白了李东军的心思，马上改了口。
李东军与刘玉明的小动作姚文语都看在眼里，他没有理会两人，但是黑着脸，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翻开了桌子上的卷宗，再次低头看了起来。
李东军与刘玉明一阵低笑，倒也没有再打扰姚文语。
翻了一阵，姚文语只觉得心烦意乱，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全是上次在钢铁协会做讲座时那名中年妇女的案件，一个声音始终在他脑海里回荡：打个电话给她接下那件案件，你最少有五万元的收入！
不行，我得坚持职业操守，姚文语努力地摒弃那个念头，在心里说，只是这声音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咦，姚文语，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啊？”邱永明的声音突然从姚文语背后响起。
“没有，我好着呢。”姚文语做了一个笑脸说。
“哦，那是提成律师做得不顺心吗？”邱永明关心地问。
“还好啊，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姚文语还是笑着回答。
“那就好。”邱永明欣慰地说了一句，接着又问，“柳玉如今天跟你说过了吧？”
姚文语一愣，但很快就明白邱永明说的是欠所里的钱一事，连忙道：“已经说过了，我一定会在八月份还上的。”
“日子过得真快啊，离八月份结束都没有几天了。”邱永明感叹道，“你们来到所里都快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你们之间虽然有点差距，但是总的来说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李东军接了一个大案件，刘玉明也成为了我的臂膀，能独立地带领一个团队。”
“都是主任和所里各位前辈培养得好。”李东军与刘玉明齐声谦虚道。
听了邱永明这话，姚文语脸上的笑容不减，但是心里异常的苦涩。
“这都是你们各自的努力。”邱永明摆了摆了手，“刘玉明做得很好，下个月起你工资每月加二千元。”
“谢谢主任。”刘玉明大喜。
“姚文语，以你的性格特点来说，还比较适合做非诉。要不跟着我做非诉算了，我这里正需要有一个得力的助手，你正好合适。”邱永明对姚文语说。
听了邱永明这番话，刘玉明的脸色微微地一变，但很快就又堆上了笑容：“好啊，非常欢迎姚文语加入我们团队，有了姚文语的帮助，我一定能带领团队取得更高的成绩。”
若是如李东军这般，我能接到更多的案件，姚文语心里想着，嘴里却说：“谢谢主任的厚爱，但我还是想再闯一闯。”
刘玉明眼光微闪，笑容更加的自然。
邱永明深深地看了姚文语一眼，没有说话。
“今天中午李东军请客，你们都去！”临走时，邱永明说。
“主任，我有点事”姚文语急忙道。
“不准请假！这是你们到所里以后第一次一起吃饭。”邱永明打断了姚文语的话。
目送邱永明离去，姚文语脸上笑容渐无。李东军与刘玉明却笑成了花儿一样。
午餐李东军定在了顺峰酒店。这是一家中档的酒店，以湘菜为主，兼做川菜与本帮菜。酒店环境优美，周围都是树木与修剪好了的绿化带，再加上菜的味道正宗，因此，虽然装修破旧了一些，但是还是食客盈门。
顺峰酒店是距离尚法律师事务所最近的上档次酒店，平时不是很重要的客人，尚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都是在这里招待。
因为下午都得上班，时间不能花费太多，把地点定在顺峰酒店正合适。
姚文语在所里磨了很久才掐好时间前往酒店。到达酒店时，所里大部分人都到了，只四五个人还没有到。
邱永明坐在上席，接下来是熊伟c郭华明c卢勇c张雪等。李东军与刘玉明两人一人在用开水为邱永明洗碗筷，一人正在为各位律师斟茶。
姚文语笑说对大家说了声抱歉，便在下首上菜的方向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其他几人也到了。酒店的服务员开始上菜，刘玉明为大家倒上了酒。
“来，大家举杯，为李东军贺，三个月不到就接了单大案伯，后生可畏啊！”邱永明带头举起了酒杯道。
大家一起举起了酒杯，对李东军说着恭喜的话。
“不错，不错，比我那时强多了，我接第一单案件是在做律师四个月后。”熊伟称赞。
“了不起，我接的第一单案件收费只有一千来元，确实是后生可畏。”郭华明叹道。
“厉害，姚文语你可要加油啊，下次就看你的啦。”卢勇道。
“对呀，姚文语，你可要奋起直追啊，不要落得太远才行啊。”邱永明道。
“正在努力，正在努力。”姚文语干笑着说。
“张雪，平时你要多带带姚文语，我看他整天忙乎，却不怎么入道。”邱永明皱了一下眉头，对着张雪说，“指导实习律师的责任你可要担好啊！”
听了邱永明的话，酒桌上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姚文语，许多律师助理眼里含着同情。
姚文语心里一惊，连忙欠身道：“主任错怪张律师了，张律师已经帮了我很多，我非常感谢她。我之所以还是现在这种状况，主要在于我个人学东西太慢。”
“主任，姚文语勤快c悟性也好，虽然暂时没有接到案件，但并不能以些否认他做诉讼律师的潜质，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的。”张雪的声音很轻柔，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
“慢慢来，还不到三个月呢。”卢勇暗中解围。
“姚文语的法律水平是非常高的，也非常努力，就是接待当事人不得法，这需要有悟性，旁人也是教不了的。”李东军似在为姚文语辩解，又似在感叹。
对李东军的装逼，姚文语暗中咬牙，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一顿饭姚文语吃得非常的不自在，他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每上一盘菜他都是去一下筷子做做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饭局结束，姚文语一刻也不想多呆，立刻以上卫生间为由匆匆起身离开。
“嗤啦~”
在酒店门口，路过一棵大树时，姚文语一时不察，甩了一下手，衣袖就挂到了树上的一个叉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手臂也划出了血。
真是祸不单行！姚文语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撸起了衣袖朝十字路口的一家卖低档衣服的商店走去。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讨价还价，姚文语花了一百一十五元买了一件新衬衫，当即在商店里换上了。
出了商店，姚文语站在了商店门口的十字路口，手里捏着店员找回的五元钱——仅有的现金，他茫然了。
从当前位置去往尚法律师事务所有两条路。一条是大马路，路面宽阔整洁，平常所里的律师都是驾着车走这条路。还有一条是小道，要穿过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路面肮脏，但比另一条路近了一半多。
面对十字路口朝不同方向来去匆匆的人流，姚文语又想起了钢铁协会咨询的那名中年妇女，她名片上的手机号码也一同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姚文语努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都甩在了脑后。然而，上午柳玉如催债的情形c饭前邱永明似有似无的暗示c沈荣华催交房租的纸条又一起出现在姚文语的脑海中。
片刻之后，姚文语清除了杂念，迈开腿就要往大马路方向走去。此时，姚文语的肚子不是时机地响了。
还有明天的早餐！姚文语心里想着，腿一蹁就朝小路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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