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圣隐仙痕 > 正文 第二章 灞桥遇佳人,茅屋藏隐士
    太和十六年,东都长安城灞水边。

    今日是清明,天青水碧,正适出行。灞水边游人往来如织,络绎不绝。有牵马而行,有席地坐卧,更有富户人家带着歌姬在河边载歌载舞,好一番歌舞升平。原来,自太祖皇帝定鼎,清明便是官假,原定四日假期,至玄宗年间调至七日。平日辛苦劳作的百姓,难得有休闲时光,趁着大好的春色,偷得浮生半日闲。全城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布衣王侯,此时都会到城外踏青戏水。曾有位大儒孟元老撰写的《东京梦华录》中说道:“京师清明日,四野如市,芳树园圃之间,罗列杯盘,互相酬劝,歌舞遍满,抵暮而归。”。

    灞桥之上正有一个身穿织云锦袍的公子,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旁边一个老仆亦是眯眼四顾。

    “老头儿,你说那位白衣姑娘跑哪去了?”年轻公子道。

    老仆咧嘴一笑,满脸似乎变成一朵盛开的菊花,“少爷,我瞧那位姑娘似乎朝下游去了。”。

    “老头儿,若真找到那位姑娘,本少爷就请你喝合丰楼的三昧。”听到三昧的名字,小老头眼神一亮,脸上的菊花似乎开的更灿烂了。

    原来锦袍公子在灞桥上望见个白衣女子,一见之下惊人天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少爷,咱快追上去吧。再不走,就真个像游龙一样飞走了。”老仆打断了锦袍公子的自我陶醉。

    “走,本公子一定要见到庐山真面目。”两人挤开人流,往下游方向追去。

    在灞水下游的岸边零星散落了几间简陋的小茅屋,河边有不少高大的大槐树。一个青年男子负手立于河边,“吾年十,壮气起胸中。作书献云阙,辞家逐秋蓬。”

    “好诗。”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年轻男子转头,只见从上游方向跑来一个锦袍公子,后面跟着一个老仆。虽然走的急,却颇显气定神闲,不像一般的浪荡公子哥。

    “自娱之作,不登大雅之堂。此处游人甚少,不知公子为何到此?”年轻男子道。

    “本是寻人至此,奈何却无处可寻,想是缘分未至。兄台又缘何在此?”待到锦袍公子走近,年轻男子才看清其长相,真是好相貌,年轻人不禁心中一叹。两眉如剑,却并不盛气逼人,相反眼睛很是温和,如玉般温润。只是眉心一条细细的红线,又为其增添了几分肃杀与神秘的感觉。

    锦袍公子也在打量年轻人,负手昂然立于天地间,眼神坚定,似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两人初次见面颇有点心心相惜的感觉。

    “在下韩让,祖籍河阳,上月初至长安,欲参加今年的大朝试。为求清静在此结庐而居,读书备考。”年轻人拱手道。

    锦袍公子亦拱手道:“在下唐越,长安人。今日乃清明,能够与韩兄在此相会,实乃缘分。且与韩兄见面颇有点意气相投之感,不如就由我做东,与韩兄把酒一醉。”

    “善。”韩让也不推脱,两人同往长安城方向去了。

    两人刚转身而走,一个白衣女子就从两人身后的一颗大槐树下闪身而出。若是唐越在此定会大声疾呼,白衣女子正是他在灞桥之上所见之人。只见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一双眼睛如秋水剪瞳,只是长相却很普通并无出奇之处。不知唐越见到女子真颜会不会大呼上当。女子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疑惑地蹙起了眉头,似是有所不解。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又追过来了。”女子暗骂一声,不及多想转身飞速没入不远的树林。

    少顷,又有两人来到树下,看两人的打扮居然又是两个和尚。其中一个赫然是十六年前在长安南郊出现过的一字眉法善和尚,看样子似乎又是追人来到长安。只是身旁之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凶煞的法正,而是一个嘴角还有淡淡绒毛的十几岁小和尚。

    两人来到树下,查看了一会儿,小和尚道:“法善师兄,妖女却是来过这里。”

    法善点点头道:“的确有她的踪迹,我们往前追,这次不能再让她逃了。”

    说完两个和尚便消失在树下。

    话说唐越与韩让行了约一c二里路,远远就望见一座宏城雄卧于大地之上。有如此气象者,当是长安无疑。长安城拔地而起,规模宏大,乃是当今大周朝的都城。两人加快了脚步,来到长安城东北角的通化门。近看城墙高约七八丈,驻守其上的卫兵抬头间隐约可见。两人也不说话,穿过通化门,映入眼前的是宽敞笔直的街道。街道足足有三四丈宽,路旁开满了商铺,充满了小贩的吆喝声。来往的人群如织,甚至还有和中原百姓相貌迥异的胡人。

    “我第一次到长安,看到这些高鼻碧眼的胡人时也是吓一跳。虽然在书上见过,但看到真人还是觉得奇妙。”韩让笑着道。

    “韩兄还有更奇妙的,可有听过昆仑奴?那昆仑奴全身像碳一样黑,那模样才叫奇哩。”唐越说道。

    韩让点头道:“曾经见过书上有记载,可是一直无缘得见。”

    唐越惊讶道:“这个书上也有记载?”

    韩让点了点头,“在《岭外代答》卷记载:‘西南海上有昆仑层期国,连接大海岛,海岛多野人,身如黑漆,拳发,诱以食而擒之,动以千万,卖为蕃奴。’。海外较我中洲多有趣闻,有本《海外游记》曾经记载过海外有大人国c小人国c不死民等,奇妙异常。”

    “韩兄果然博闻强识。”唐越由衷地道。

    两人走在街道上,见商户门门户户上都插着柳枝,时下流行清明弄柳,认为柳枝可以驱邪,挂在门口能够保家宅平安。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长安东北角的胜业坊。胜业坊的合丰酒楼是长安的老字号了,据说开国初期就坐落在了这里,算算也有近三百年时间了。坊间传闻老板也是和皇家带亲的,一般的小混混根本不敢到这闹事。

    两人还未进门伶俐的小二就迎了上来,“唐公子,您来啦。里边请c里边请。”

    走进酒楼,里面人已不少。“唐公子,楼上的雅间已经客满了。寒食刚过,今儿个用新火来尝鲜的客人多。您看那边靠窗还有个位子,可还好?”

    唐越看了眼一皮笑肉不笑的小儿,摇了摇头道:“无妨。韩兄请。”

    原来,唐越是这家酒楼的常客,每次来几乎都是找个幽静的雅间喝酒。小二也是熟识的,因此才这么说。其实唐越是知道,楼上肯定会预留些雅间。就他所知,有颇多的皇亲国戚也会来这里喝酒的。今天是清明换火来尝新的人肯定不少,没有道理不预留的。只是唐越生性淡泊,也不太计较这些。

    落座后唐越道:“韩兄初来长安,可一定要尝尝这里的三昧?”

    “三昧?名字倒很特别,只是不知是何物,有什说法。”

    “韩公子,三昧是合丰酒楼改良古法的酒方,味道烈,喝在口像是用刀在割喉咙,咽下之后,却又满嘴生香,全身酒香弥漫,如端坐云端。这说着说着老头我的酒隐又犯了”老仆抢着回答。

    “坐下一起喝,韩兄不介意吧,这老头一听到酒就瘾重。”

    “无妨无妨。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一定要尝尝这个三昧了。”

    “那当然,韩兄可知这三昧名字的由来。这酒不像普通酿造的酒,一般新酿的酒都带点绿,俗称绿蚁酒。那种酒味甜不上头,却没什么劲。而这酒发酵充分完全没有绿色,反而略带点金色。当年神仙宰相还在朝为官时,曾说唯此酒可得酒中三昧。老板也机灵,所幸就改名三昧,一下就火遍全长安了。现在可是长安三宝之一了。”

    “三宝之一?敢问另外二宝是何物?”韩让禁不住好奇道。

    唐越洒然一笑道:“长安第二宝是雅味阁的脍鲈鱼名叫碎飞雪。做碎飞雪有专门的十八种刀法,像什么‘大晃白’c小晃白c舞梨花c柳叶缕c‘千丈线’什么的,光学刀法就要五年,五年刀法学成后方可做这道碎飞雪。所谓‘无声细下飞碎雪,有骨已剁觜春葱’实乃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

    “让唐兄这么一说,肚里的蛔虫都要被勾出来了。那第三宝又是何物?”说到第三宝唐越和老头同时嘿嘿坏笑起来,“这第三宝嘛,以后一定要专门带韩兄去见识见识,只怕到时候韩兄不要推脱哦”。看着主仆两人的坏笑,韩让只感到似乎有个陷阱在等着他跳。

    说话间酒菜都已经上好。韩让看着酒杯里淡金色的三昧酒,轻轻地抿了一口,只感觉喉咙将要烧穿,又强行憋住没吐出来,直忍地满脸通红。强行咽下之后,一股酒香弥漫,感觉浑身冒出的汗都带了酒香。

    “好酒!”韩让忍不住脱口而出。

    “哈哈,尝到了三昧的甜头,喝其他酒都索然无味了。”唐越与韩让边吃边聊,逐渐打开话匣,时间过的飞快。一桌佳肴就在谈笑间,化为三人肚中餐。

    突然,唐越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的身影从窗外经过。“老唐你结账,韩兄,在下有点事先行告辞。”说完匆匆地跑出店外。唐越追出店外,跑穿一条街却又找不到那个白衣女子,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兴致缺缺,怏怏然准备回府。

    可是唐越却不知道,在他身后的拐角处,河边的那个神秘白衣女子正注视着他的背影。不知女子何时摆脱了法善俩和尚的追踪。白衣女子喃喃自语:“万幻果然在他身上,千变与万幻本来就是一对法宝,我若不是修成鬼仙,彻底地掌握了千变的变化,只怕还无法发现万幻偶然的波动。自十六年前胡老到万佛寺盗经书后,虽然神魂未灭,却一直下落不明。看来要找胡老得从此人身上想办法。这人年纪轻轻,但观其步伐呼吸,拳法分明已到大成境界了,只怕身份不简单。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再伺机机而动”。只见神秘女子,眨眼间样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街角走出的瞬间,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身材与衣服都发生了变化。

    不多时,老仆从酒店出来追上了唐越,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唐越心烦只顾埋头往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公子,借一步说话”,唐越豁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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