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游侠录 > 第 32 章
    间,观中已走出十余个道人来,一色蓝布道袍,手里却都倒提着长剑,寒光闪

    闪。

    石慧冷笑道:“这种名门大派是什么东西,手里拿着剑,期负我们没有见过吗?”

    白非也是勃然作色,哪知那群道人却只看了他们一眼,沿着树林一转,向另一个方向去

    了,白非展颜一笑,忖道:“原来人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向石慧笑道:“看样子我们真是走运,走到哪里,都碰上有热闹好看。”

    话声未了,那观门中又走出五六个道人来,其中一人掠前几步,高声道:“两位施主请

    到观中待茶如何?”却正是知机子。

    白非走前两步,和石慧走到观门前面,横额四个泥金大字,正是“白云下院”。

    白非心里有些弄不清楚这崆峒派到底对自己是安着什么心意,按说那浮云子留柬定期,

    当然是隐隐含着要比划的意思,可是这知机道人却又客气得很,并且请自己入观待茶,难道

    这堂堂的崆峒派会把自己骗进观里去,以多凌少吗?

    他向知机道人看了一眼,知机道人面上微微带着笑容,白非暗忖:“无论如何先进去看

    看才说。”他自身恃身手,向石慧低低说道:“慧妹,我们进去瞻仰这名刹大观的风采。”

    石慧一笑,刚跨上一步台阶,突然眼前剑光一闪,两柄青钢利剑jiāo叉在她面前,竟挡着

    了她的去路。

    石慧既惊且怒,白非也不禁面目变色道:“道长此举是什么意思。”缓步走上前去,突

    然出手如风,伸出右手两指在那两柄青钢剑的剑脊上各自敲了一下,左掌一挥一带,那两柄

    剑竟齐断了。

    这一来随着知机道人同时出来的几个道士都发出一声惊呼,方才拔剑拦着石慧去路的两

    个道人,此时手里捧着柄断剑,愕在那里,竟作声不得,石慧冷笑道:“我说道长们,你们

    到底是安着什么心,叫我们来的也是你们,现在却又抽出剑来吓唬我们,不准我们进去,我

    们可没有得疯病呀!”

    言下之意,却是我们没有得疯病,得疯病的当然是你们。知机子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酸

    辣之意,暗忖道:“这女子好利的口,这男子年纪轻轻武功却不弱,方才那一手弹指神通,

    竟已有了八分火候,看来必有来路,倒不可轻视了。”

    于是他心中虽然不悦,口中却笑道:“两位这倒误会了,此举并非贫道故意刁难,只是

    这白云下院,数十年来从未曾有过女子进去。”

    石慧冷笑接口道:“那么道长方才又要我们进去,这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

    她话尚未说完,突地,一个极为生冷寒冽的口音打断了她的话,道:“意思就是叫你站

    在门外面。”

    石慧神色大变,闪目望去,却见观内负手走出一人来,穿着青缎长袍,两只眼皮往上直

    翻,神情之倨傲,简直无与lún比。

    石慧不禁怒道:“你是谁?”

    那人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眼睛看着天,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石慧不禁

    更是气往上撞,哪知知机道人却接口道:“这就是我二师兄浮云。”

    白非看到浮云子的这种神情举止,心里也不禁有气,遂也故意装着没有听见他的话的样

    子,连眼角都不再向浮云子翻一下,一拉石慧的手,说道:“慧妹,人家不让我们进去,我

    们还不走等什么。”

    他用力地在鼻孔里“哼”了一声,使得浮云子无法听不到他哼声中的轻蔑。

    浮云子向上翻着的眼皮朝白非一瞪,方待答话,哪知石慧却冷笑道:“非哥,我们偏不

    走。”她手朝浮云子一指,道:“这老道士不让我们进去,姑娘我倒偏要进去看看,这崆峒

    山的道士庙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就不许女子进去,难道女子就瞻仰不得吕祖吗?女子做道

    士的还多得是哩,神仙里还有女子,何仙姑不就是女的吗?”

    她说话的声音又娇又嫩,然而叽叽呱呱、指手划脚地说了一大篇,崆峒山上的道士倒有

    一大半没有听懂她所讲的又快、又脆的江南口音,瞪着眼望着她,白非听到她这些话一出

    口,忖着:“慧妹又在惹麻烦了。”——须知无论是任何一个人与宗派的全体为敌,无论如

    何总是件麻烦事,何况这宗派是中原武林五大宗派之一崆峒派。

    白非拉着石慧走,这意思就是说他虽看不惯浮云子的猖狂,但也不愿和崆峒派结下梁

    子,这一点,司马之临行前的话多多少少也给了他一些影响,是以见石慧出言不逊,心里便

    有些嘀咕,哪知那些道士听了,除了眼睛睁得挺大,满脸上带着疑诧之色外,愤怒的表情却

    一些也没有。

    那知机道人甚至还带着些笑容,浮云子朝他一瞪眼,道:“师弟,那丫头在说些什

    么?”

    知机道人微笑道:“她说她想进来看看。”

    白非恍然而悟,忖道:“这道人倒还不错的样子。”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快如电光一闪,哪知就在这一刹那,石慧却倏然一翻身,从观门西

    侧两个像是在发着愕的道士的中间窜了进去,又倏然停顿在浮云子身前喝道:“老杂毛,你

    话可要讲清楚些,谁是小丫头。”

    原来浮云子虽听不懂她的话,她却听懂了浮云子的话,竟兴师问罪起来。

    浮云子两条刚刚有些烟白的长眉一立,厉喝道:“你骂谁老杂毛?”

    石慧讲的话,他听懂的不多,这“老杂毛”三字,却听得清清楚楚,须知无论任何一省

    的方言,骂人的话总是先被人学会,也是最容易被别人听得懂的。

    此刻这白发道人和红颜少女面面相对,两人面上俱是剑拔弩张的神色,石慧娇喝道:

    “骂谁不关你的事。”

    浮云子瞪眼喝道:“我偏要管。”

    石慧道:“你管不着。”

    这两人斗起来,哪里像是武林中人架梁,却像是顽童相骂。

    白非暗笑:“慧妹真是小孩子脾气。”转念又忖道:“人谓崆峒派近年来人材凋零,果

    然不差,想当年神剑厉颚以崆峒掌教身分君临天下武林,崆峒三绝剑名扬四海,那是何等场

    面,可是自从这几大宗派互相争残之后,除了昆仑之外,都落得七零八落,堂堂崆峒派门

    下,五、六十岁的人了,却也还像个孩子似的。”他讥嘲中还有感慨,可是他还不知道这浮

    云子竟是掌教的二师兄,在崆峒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人玄天子的,也只他一人。

    知机道人望着,却丝毫不加劝阻,其余的那些道人想是比他们矮着一辈,更不敢答腔。

    浮云子道人越说越僵,一撇长髯,气得嘴中直喘气道:“本来我还想查明你们的师长,

    将你们jiāo回去,至于你们打伤崆峒弟子的事,看在你们师长面上,也就算了,哪知你们这两

    个小辈竟如此不知好歹,道爷倒要替你们师长教训教训你们了。”

    石慧”呸”的在地上吐了一声,嗤之以鼻的说道:“少不要脸了,也不怕山上风大,闪

    了你的舌头,在这里尽吹牛干什么。”她回头一望白非,道:“非哥,你要不要看我把这老

    杂毛的胡子拔两根下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非方一笑,那浮云子突一声怒叱,朝石慧一掌劈去。

    这一劈,掌风显劲,掌缘横折肩胛,而且内力含蓄未尽,显见得这一着里还藏有其他许

    多煞手,白非何等目力,一望而知,这崆峒道人xìng情虽幼稚,武功却极老到,不禁跨前一

    步,密切的等候着。

    他只要石慧一个招架不及,或是再有崆峒道士出手相助的话,便立刻出手。

    浮云子一招出手,虽然未尽全力,但思量之间,已认为不难将面前这小姑娘劈飞了开

    去。

    石慧冷笑一声,伸左脚,踏奇步,抢偏锋,右掌一圈一撇,云削浮云子的来掌,左掌却

    “飕”的后发先至,击向浮云子的右胸。

    浮云子大吃一惊,认得这是武当九宫连环掌里的一招木战于金,忙地撤臂,扭身,喝

    道:“你是武当哪一位道长门下?”

    这几大宗派经过那一次事变之后,大家都各各自危,相处得不知比以前好了多少,故浮

    云子会有此一问。

    哪知石慧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左掌缓缓下沉,右手一个云手推出,却是太极心法,浮云

    子大喝一声,道:“不管你这丫头是什么变的,道爷也要你现出原形来。”

    他两人动手极快,就这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拆了十数招,石慧身兼她父亲石坤天与母

    亲之长,武功学得极杂,轻功尤其佳妙,像只穿花蝴蝶似的,围着浮云子飞舞,但几十个照

    面一下来,石慧身形虽仍如电光打闪般的乱窜,但她早已心里有数,这崆峒道人的身手,竟

    远在天中六剑之上。

    石慧一直将浮云子、崆峒派估计过低,她却不知道,这种名门大派就算受过挫折,但百

    足之虫,死而不僵,无论如何,实力总是惊人的。

    于是她更将压箱底的本领都搬了出来,只是她内力根本就差,越是心急求功,收到的却

    越是相反的效果,她心里自然着急,希望白非快些出手帮她,但是白非却一直不动手,她心

    中更气,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意思叫出来而已。

    哪知白非此刻也正处于困境,原来知机道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站在他旁边,指点着

    道:“尊友真是好身手,竟和贫道这师兄数十年的功力战了个平手。”明明是浮云子已占绝

    对优势,他如此说法,白非还以为他是存心客气。

    哪知知机道人又一笑道:“依阁下看,敝师兄和尊友哪一位将胜呢?”

    白非沉吟了半晌,才勉强道:“不知。”

    以他的关系,他怎能承认石慧一定会败,这么一来,自己上山之意不就全部弄糟,画虎

    不成,反而像条小癞皮狗了,但以此刻动手的场面来看,石慧也万万不可能胜呀,因此,他

    只好说不知了。

    知机道人神色不动的又一笑,却道:“贫道也看不出来,看来还是只有等他们分出结果

    之后,才能知道谁胜谁负呢。”

    白非微微点首,心中却有数,暗忖道:“这知机道人果然知机,好厉害。”

    须知知机这一来,无非就是做好个圈套,让白非跳下去,那就是在浮云子和石慧没有分

    出胜负之前,白非决不能chā手,除非白非承认石慧是输定了。

    而事实上,白非若不chā手,石慧也是靠得住的输定了,白非急得像是只热锡屋顶上的折

    翼之燕,虽然想飞,可却飞不起来。

    他若是个小人,大可不顾一切的上去解围,只要脸皮厚些就是了,但是他脸皮却不够

    厚,因此,他束手无策了。

    浮云子掌风越发凌厉,冷笑声也越发变得尖锐而刺耳——

    石慧香汗涔涔,连想看白非一眼都无法做到,她身形此刻可已透出松散来了,奇怪的

    是,好几次她被震出了空门,但浮云子不知是没有看到抑或是别的,竟没有乘此进击。

    她念头一转,心中突然一凛,忖道:“难道这老杂毛想这样慢慢地拖,累死我。”因为

    像浮云子这样的身手,是绝对不可能看不到像石慧方才所露出的那种空门,当然更不可能在

    看到对手的这种空门之后,却并不进击的了。

    白非剑眉皱到一起,心里也在想:“这老道有点不怀好意的样子,一个出家人,心胸怎

    么如此狭窄,想累死慧妹吗?”

    再两个照面,石慧越发不济,但她也是宁折毋弯的xìng子,虽然累得气喘咻咻,但是却仍

    然拼命抵御,绝不肯服输。

    最令她难受的是,白非怎么不出手救她,她脑筋一乱,内力更提不上来,“唰唰”,两

    掌击出,连方位都有些拿捏不准了。

    这时候白非可沉不住气了,他转脸向知机子一看,方想说话,心中忽然一动,忖道:

    “我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于是他一笑说道:“道长,你看令师兄和敝友果然势均力敌。”他微一停顿,道:“是

    吗?”

    知机道人自然微笑颔首。

    “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让他们再打下去,于你我都不好,何况——”他作出一副

    悲天悯人的神色来,说道:“令师兄年纪这么大了,像这样恐怕也会对身体有害哩。”

    知机道人一愕,正想说话,白非却抢着说道:“为了令师兄和敝友两方面的的利益,依

    小弟之见,十招之后,他们若仍未分胜负,就让他们休息休息吧,两虎相争,说不定会两败

    俱伤了。”

    知机道人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忖道:“这年轻人竟也如此棘手。”闰

    哪知此刻浮云子一招拨云见日,左手挡着石慧的一掌,右手劈去,;虽是轻飘飘的,一

    无劲力,更无掌风,就像假的一样,只是石慧身子像是j快要跌了下去,连这样一掌都无法

    接。1叮君厥删工溉1他俩曾联手过,那时他记得石慧的功夫不止如此,但现在却又怎会变

    得这样呢?

    他忍不住又跨上两步,只要石慧一倒,他就不再顾什么胜败,决心将她换下来,他极为

    焦急地搓着双手,像是不知怎么样才好的样子。

    “方才她若让我先上多好,那一定可以将至蛔山的道士震住,可是她又好逞强,我接替

    她,她还也许不高兴哩。”

    白非的这种想法,倒确非过甚,石慧的确有着这种脾气的。

    白非两只眼睛瞬也不瞬,石慧步子竟晃了起来,浮云子嘴角突然挂起一丝冷削的笑容,

    双手一立,缓缓向外推出。

    白非大惊,他知道就凭这种掌风,就可以将石慧震在地上,而根本不需要掌缘触及身

    上。

    于是他再无考虑的余地,身形微挫,准备猛一长身,便要出手了,哪知却在他身形将起

    未起的这一刹那里,突然一声惨呼——

    浮云子的身子,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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