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隐迹其中的高人奇士,就算那些武林中的成名宗派如昆仑、武
当等近年来仿佛人材不盛,但派中的长者们,仍然是各怀绝技,只是不轻易炫露而已,似你
此刻的武功,在武林中虽已可称为高手,但你若骄做炫露,吃亏的日子还在后面!”
白非听得懔然而惊,他自掌击天赤尊者之后,心中多多少少有了恃才做物的意思,少年
扬名,这原是不可避免的,此刻听了司马之的话,仿佛醍醐灌顶,顿感彻悟。
几个女孩子都在六嘴八舌的讨论着香狸和武林异人。
司马之一笑,道:“苏敏君已隐迹于青海了吗?”
邱独行苍白的脸,竟好像微微红了一下,道:“这次青海之行,小弟并不想去,我看—
—”
他侧脸向白非道:“我和司马兄同去中原,你独自上青海去,为常老前辈求得乌金扎,
顺便也替我传封信给那天妖苏敏君,以你的智慧,身手,再加上那足以打动苏敏君心弦的香
狸,你此行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石慧却chā口道:“我也要和他一起去。”
乐咏沙“噗嗤”笑出声来。
邱独行微微含笑道:“有你同去,自然也好,只是到了天妖苏敏君隐居的山脚之下,你
却切切不可上去,免得误事。”
司马之笑问道:“难道苏敏君还是昔年心xìng,见不得别的漂亮女人?”
邱独行微一颔首。
石慧的嘴都起老高,娇嗔着道:“为什么女人就见不得她?”
司马之笑道:“你别担心你的白哥哥会被别人抢去,苏敏君今年至少也有四五十岁
了。”
乐咏沙和司马小霞又笑出了声,石慧的脸不禁飞红了。
灵蛇堡里一片凌乱,岳入云虽然伤腿,仍支着拐仗指挥徒众在收拾着,的确是一个最好
的首领人材,邱独行赞许地望着他。
千蛇剑客此时,倒的确有了抛却虚名、寄情山水,甚至隐迹的念头,这念头的生出,连
他自己也觉得不甚相信,他暗地叮咛岳入云,每天送些吃食给洞穴中的常东升,岳入云跟随
邱独行这么多年,此时尚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秘密。
至于白非,他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兴奋,一月以来,他骤然进入武林一流高手的阶段,前
途更有许多充满了刺激的事等着他去做,这年轻人的满腔热血与一腔雄志,像是都生了翅
膀,振翼yù起了。
库库诺尔湖位于青藏高原之东北部,为中国第一大湖,湖水青绿,冬不枯竭夏不溢盈,
水平如镜,中原人士称之为青海。
白非、石慧由定边入关,越甘肃境,往青海去,他们带着满腔少年的热血,和一头宇内
第一奇兽——香狸,奔波往途,寻访那在武林中艳名四播的天妖苏敏君和削铁如泥的九抓乌
金扎。
一入甘肃境,高山峻岭随处可见,生长江南的白非、石慧,眼界自又一新,两人虽然急
着赶路,但并肩策马,自然忘却了许多奔波之苦。
过庆阳,渡乌连河,黄昏时分,他们到了平凉,白非拭了拭脸上的风沙,望了望胯下已
疲倦不堪的马笑道:“在此休息吧?”
石慧一笑,这些天来,两人情感与日俱增,刁蛮的石慧,在她所爱的人身侧,变得柔顺
而温婉了,少女的美,越发显著。
两人缓缓策马入城,这一对立刻吸引了许多人的注目,青石板铺成的路上,两侧是些杂
物店铺,入耳的俱是甘肃方言,他们一句也不懂,进了客栈,发现店伙居然能说江南方言,
不禁大喜,遂将一切事,全jiāo给那个精明的店小二了。
夜间,两人漫步而行,却发现了一桩异事,原来这平凉城里,道士特多,满街俱是青衣
蓝袍的譬发道士,最怪的是,这些道士不但身上大多佩着长剑,而且两目左顾右盼,精光外
露,见了石慧,居然作平视,一点儿也没有出家人的样子,却像都是些绿林大盗。
白非惦记着关在客栈房间里的香狸,石慧却不肯回去,手里拿着兰州运来的瓜果,像孩
子似的吃着,向白非撒着娇,白非脸上虽然假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却甜甜的。
平凉为陇东重镇,夜市颇为繁盛,灯光辉煌,白非暗忖:“这些道士必定不是好来
路。”他记着司马之的话,不愿多事,很想早些回去,但却又拗不过石慧,只得随着她满街
逛,这种女子喜欢逛街的天xìng直到今日仍未消灭,反而更盛行了。
石慧傍着白非,脸颊上微微红晕,心里觉得像是在春天似的,经过一间酒楼的时候,她
居然拉着白非的手,要进去喝两杯。
“明天还要赶路,喝什么酒。”白非的喉咙里也痒痒的,可是他实在不愿在这里多耽
误。
石慧撒着娇:“嗯,我要嘛!”
走过他们的人,都含笑向他们注视着,白非脸红了。
石慧却又道:“你陪不陪我嘛?”
突地,一个带着不正经味道的笑声,在他们身侧响了起来,一人道:“他不陪你,我陪
你好了。”
白非面目骤变,回首望去,随着一股酒意而来的,是两道颇不光彩的眼光,而这些,却
都是一个蓝袍佩剑、身躯瘦长的年轻道人所发出的。
白非大怒之下,方想发话,石慧却已娇叱道:“你讲的是人话还是放屁!”
那道人哈哈笑道:“娘子好泼辣的嘴。”
笑声还不止他一人,原来在他身侧,还站着两个佩剑的蓝袍道士,面孔通红,酒意醇
人。
白非大怒,这种又喝酒、还当街调戏fù人的道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石慧气得粉面上宛如罩着一层寒霜,却骂不出一句活来。
那瘦长的道士又笑着道:“你怎么不让这娘子喝酒,喝了酒之后——”
白非忍无可忍,厉叱道:“住口”
那三个道人似乎想不到这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会朝他们怒喝,齐各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两
分。
“你这厮倒真不识抬举,道爷看得起你们,才对你们说笑两句。”那瘦长道士冷冷说
着,走了两步,大有要将白非吃下去的意思。
石慧何时受过这种气,叱道:“你要是识相的,就快些夹着尾巴滚——”
那道人又跨前一步,冷笑道:“不识相呢?”
白非冷笑一声,手掌倏然平平上提,倏地一翻,着着实实在那道人脸上打了一下,那道
人一声惊呼,“哇”的吐了出来,鲜血之外竟还有三枚牙齿,这当然还是白非手下留情。
他这一出手,快如闪电,石慧冷笑道:“再不滚吃的苦就要更大了。”
那道人着了一记,头被打得发晕,另外两个道人却变色道:“哪里来的野种,敢在平凉
镇里撒野。”
齐一出手,五指如钩,向白非两肩抓出,竟是正宗鹰爪功。
自非冷笑着,微一错步,双掌突分,带着风声分取那两个道人。
那道人喝道:“居然还是练家子,怪不得这么猖狂。”两条手臂齐一伸屈,左手倏然穿
出,击向白非的胸膛。
这两人同时发招,同时出手,用的都是同一招式,掌风之间,颇见功力,但在白非眼
里,却像是儿戏似的,身形一动,自他们两人中穿了出去,双时微一外张,在那个道士的肋
下轻轻撞了一下。
这两个道人却杀猪似的叫了出来,那边石慧冷笑声中,玉指如电,也点了另外一个道人
手肘间的曲池穴。
他们动手之处,是在一个酒楼门前,此刻旁边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
惊惧之容。
石慧叱道:“这种不济事的蠢才,也出来现世,快回去跟师娘多学几年吧。”
白非拍了拍手掌,低声道:“慧妹,我们回去吧。”
石慧望了蹲在地上的两个道人一眼,轻蔑地啐了一口,和白非挤出了人群,逛街的兴趣
也没有了,两人回到店里,店伙却跑上来道:“方才有位道爷留下封信,要jiāo给两位客
官。”
白非一怔,接过来一看,双眉不禁皱了起来。
石慧问道:“什么事呀?”
白非皱眉道:“果然麻烦来了。”他将手中纸条jiāo给石慧,又道:“我真糊涂,竟未想
到这平凉城邻近腔峒山,满街的道士,想必都是崆峒门下呢?”
石慧“哦”了一声,接过来一看,却是那杏黄色的纸符上,写着一笔柳字:
小徒承蒙两位教训,不胜感激,两位身手不凡,必定系出名门,我崆峒僻处陇东,久未
领教中原豪士身手,两位如不吝赐教,贫道于后日清晨在崆峒山白云下院恭候两位大驾。”
下面具名是浮云子,石慧边看边走回房间,往椅上一坐,笑道:“想不到那几个脓包居
然还是崆峒门下。”
白非却皱着眉道:“崆峒为中原五大剑派之一,怎么出了这种不成材的徒弟,看样子,
这浮云子也未见得是什么高明人物,只是我们有急事要办,这一来,却又要耽误些日子
了。”
石慧立刻接口道:“可是我们非去不可,不去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呢?”
这两个心豪气做的年轻人,竟未将称雄武林垂数百年的一大剑术宗派看在眼里。
他们却不知道,近年来崆峒派教规虽然不振,但却仍未可轻视哩。
由平凉出城,西行数十里,便是道家崆峒派的发源地——崆峒腔山。
此时正值深秋,木叶飘落,群雁南渡,晨露未于的时候,道上就缓缓驰来两匹马,走前
的是个少女,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短衫,披着翠绿色的风篷,更显得肤色如玉,两只眼睛清澈
澈明媚,一闪一闪地,却又露出太多的娇俏。
那少女望着前面寂静的山峦,回头向身后的人一笑,道:“到了。”
身后的那人剑眉星目,雪白的长衫随着秋风飘飘而舞,神态显得极为潇洒而英挺,呆呆
的向前面那少女回眸一笑,眼光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低低说道:“慧妹,你真美。”
前面那少女“嘤咛”一声,娇声道:“我不来了,你最坏了。”放马向前跑去。
那少年放声而笑,笑声清越而辽亮,在这静寂的秋山中,散布出老远。
这沉于幸福之中的一对男女,自然就是白非和石慧了。
山脚有些结芦而居的樵子山夫,白非将马寄存了,施然上山行来,秋风萧索,他们却丝
毫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寒意,年轻的男女当他们互相爱着的时候,他们是永远不会觉得寒冷
的。
石慧轻轻倚在白非身侧,悄语道:“以后我们也要找个这样的深山,造几间小小的房
子,春天,我们可以看花开,听鸟语,夏天的晚上,我们可以躺在草地上数天上的星星。”
她幸福的一笑,又道:“秋天我们可以沿着铺满落叶的山径散步——”
白非幸福的一笑,接口道:“冬天,我们可以关起窗子,躲在家里吃火锅。”
石慧“噗哧”一笑,撒娇道:“你就会吃。”
白非如醉如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几乎都忘了他们此来是为着什么的。
沿着山道婉蜒而上,两人一行到半山,石慧问道:“那个白云下院在哪里?”轻轻一皱
眉,又道:“他们也不派个人来接我们,这么大的崆,崆峒山,叫我们到哪里去找白云下院
去。”
白非也奇怪,暗忖道:“这浮云子既寄柬叫我们上山,也该叫个人来接引呀?”游目四
顾,群山寂寂,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秋风吹处,给这个道家名山平添了几许萧索之意。
蓦然,随着秋风送来几声钟鸣,白非朝那边一指,道:“我们过去看看,也许那边就是
白云下院,”他“哼”了一声,又道:“这崆峒派武功虽不高,架子却不小,叫了人来,就
这样待客吗?”“道侧的树林里,突然人影一晃,白非眼角动处,已自瞥见,方想喝问,哪
知那人影却掠了出来,单掌打着问讯,道:“贫道接待来迟,倒教两位施主久候,尚祈恕
罪。”
这道人身法快极,一晃而出,站在山路之中,白非忖道:“难道他在示威。”却听人家
话说得颇为客气,再一看那道人,羽衣星冠,丰神冲天,年龄虽只在三十上下,但两眼神光
满足,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眼而知,仙功已具火候。而且态度安详,像是个有道之士,遂也
朗声道:“道长太谦了。”
那道人笑道:“白云下院就在前面不远,两位施主请随贫道进去吧。”却不施展轻功,
在山道上缓步而行。
白非更对他起了好感,笑问道:“小可白非,不敢请问道长法号。”
那道人微微一笑,似乎并未听到过白非的名字,说道:“贫道知机,浮云子就是贫道的
二师兄,两位施主朗如玉树,神采照人,想必是高人子弟,少停见了二师兄,贫道必定代为
美言几句。”他微喟又道:“二师兄素来xìng暴,二位如能稍微容忍,化干戈为玉帛,岂不大
佳.”
白非随口应了,却听到石慧轻轻“哼”了一声,知道她对这知机子的话颇为不满,悄悄
将她的手拉了一下,意思叫她不要如此,无论如何,这知机子的话总是一番好意呀。
转过两处山坡,前面一条小径笔直地通向一处道观,白非见那道观红瓦白墙,林木相映
中钟声未绝,使这道观染上了一种安详平静的气氛,他暗暗忖道:“这大概就是白云下院
了。”
知机道人道:“容贫道去通报一声,两位施主在此稍候。”一跨步,人已出去丈余,身
形极为滞洒。
白非笑道:“这知机道人的武功,倒的确比那三个蠢道士要高明多了”
石慧冷笑道:“这至酮山的排场倒大得紧。”
白非笑道:“人家也是武林一大宗派,当然有人家的规矩,慧妹,等会你可得老实些,
不要犯孩子脾气。”
石慧一撇嘴,道:“我偏要。”
两人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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