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曲子,说的是贾宝玉娶了美貌贤淑,气度高华,博学杂收的富家女薛宝钗之后,心中仍念念不忘他的红尘知己林妹妹,终于明白在世为人,总有美中不足之处,即便日日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心底却终究有些难平的心思。小时候很讨厌薛宝钗,自然就会觉得宝玉是娶了一个坏女人,所以不高兴。现在年级大了再来看这支曲子,方能稍稍体会面对一件美事心底的不足,其实更比娶了一个坏女人要痛苦百倍。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她也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心里,总是忘不了她……”

    我们不会去责怪贾宝玉固执,因为每个人,多少都有过相似的经历,心目中有一个A角,偏偏造化弄人,不能不用B角,那到底用不用呢?xìng情激烈的人会说,一辈子就活一次,真爱也只有一次,我拼将一生休,终是不能负她,我不用B,宁可一拍两散,也不求全苟活。

    这样激愤的话,我也很多次在幻想中说过,只是,生活哪能这么极端。前几天看了《十面埋伏》的花絮,拍的罗罗嗦嗦,倒是让我这种门外汉又感叹了一次,原来拍电影是这么难的。花了许多钱请乌克兰农民种的花海,到了时间去一看,稀稀拉拉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样子。好歹在路边找了片野花,素白的,不是导演想的绚烂的样子,怎么办,拍还是不拍?在秋天枯黄的田野上两个帅哥生死大战,打的正激烈,忽如一夜北风来,天降大雪,田野全白了。怎么办,拍,还是不拍?

    最近看到很多人嘲弄电影《十面埋伏》,说他们几个人,从温带打到寒带,从秋天打到冬天,莫名其妙,很对不起观众。这些人的想法,大概就是我们先前所说的那种,一个蛋孵不出来,继续作一个蛋,也好过勉强孵出来,做一个不合格的鸡。世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拍电影,其实也是一门生意,拍了一半,下了雪,景色不一样了,就说不拍了,投资人那边怎么jiāo代?等明年,演员,工作人员的档期怎么办?就地解散,就为了争这么一口气,投出去的钱就当水漂打了么?

    也许,我们更应该学会的,是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轻轻的宽容浅笑说,我曾经希望是世外仙姝寂寞林,不过我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晶莹的雪了。

    ☆、锦衣卫的庞大队伍(1)

    前几天看历史,以史为鉴就得出一个很悲哀的结论,干得好不如生得好。就算你征战沙场,血染黄沙,十年归还,还得对端坐明堂的那个rǔ臭未干的小子三跪九叩。不止是穿黄袍的那个臭小子啦,就是这个臭小子生的儿子,女儿,大老婆,小老婆,只要见到了,就得磕头,如果人家不让你磕,那是人家的礼遇,仍然需要铭记在心时常感谢的。以此类推,现在很多家族式企业,结构还是很像一个小宫廷,外姓人无论如何努力,总是一个打工仔,走不到金字塔的最上端。

    有人就说,其实还是有两个办法,一,是泡上太子或者勾引公主好做驸马,再不济就做皇帝的二nǎi,虽然没什么名分,但只要皇帝有良心,一辈子吃喝不尽还是不用愁的。第二就是当锦衣卫,做特务头子,替皇帝铲除异己,刺探属下隐私,以皇帝的父母为父母,定期给皇帝的二nǎi派发家用,时时宣誓表忠心,死而后已。这样做的最高境界,就是作成魏忠贤,号称九千岁,皇帝见了他要俯首,王子见了他要行礼,权倾朝野,呼风唤雨,才算是职业经理人的最高境界。

    锦衣卫虽然也是打工仔的一种,但是他们从来都不跟打工仔一条心,是打工仔中的异形,在实际上充任主子手中的血滴子,以达到残害普通打工仔的目的。魏忠贤还在大街上作泼皮的时候,还假装跟人讲义气,替人顶帐花钱帮人消灾,颇有些类似于“及时雨”的好名声。但并不妨碍他日后大权在握时对人民群众下黑手。

    红楼梦里这样的锦衣卫队伍很庞大,比如王善保家的,费婆子,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素日仗着是王夫人的陪房,原有些体面,心xìng乖滑,专管各处献勤讨好,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又比如费婆子,原是邢夫人的陪房,起先也曾兴过时,只因贾母近来不大作兴邢夫人,所以连这边的人也减了威势。凡贾政这边有些体面的人,那边各各皆虎视耽耽。这费婆子常倚老卖老,仗着邢夫人,常吃些酒,嘴里胡骂乱怨的出气。遇上贾母庆寿这样大事,干看着人家逞才卖技办事,呼幺喝六弄手脚,心中早已不自在,指鸡骂狗,闲言闲语的乱闹。这边的人也不和他较量,可他们见邢夫人为了讨鸳鸯的事跟二房闹翻,凤姐还得了体面,他们心内嫉妒挟怨之事不敢施展,便背地里造言生事,调拨主人。先不过是告那边的奴才,后来渐次告到凤姐“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他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后来又告到王夫人,说:“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nǎinǎi调唆的。挑唆的邢夫人趁着贾母生日,当众排揎了凤姐一顿,反倒让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的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使人知觉。这就是锦衣卫们的能耐了。

    不过他们坏得赤luǒluǒ,所以人民群众虽然受了害,却提高了警惕xìng。还有几个便衣特务,比如袭人专长的情报工作就做得很好,不声不响把怡红院里大大小小的事一笔笔上报上去,宝玉去了心里第一等的晴雯,回来大哭,问道,咱们私自顽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的,这可奇怪。”袭人道:“你有甚忌讳的,一时高兴了,你就不管有人无人了。我也曾使过眼色,也曾递过暗号,倒被那别人已知道了,你反不觉。”宝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 ”宝玉虽然到了有些疑心,而袭人真好本事,叹了口气,四两拨千斤,斗转星移的功夫一使出来,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顽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宝玉的反间工作就没了结果,只能随便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就此罢手了。

    还有一个武林高手,日常照顾主子生活无微不至,闲了的时候也很喜欢出面化解恩怨替人消灾,因此人提到她,都替她委屈,说可惜这么个好体面模样儿,命却平常,只落得屋里使唤。不知道的人,谁不拿你当作nǎinǎi太太看。

    这个人,就是平儿。人人都说她跟她主子不同,可我却觉得她始终还是主子的打手。袭人问起月钱的事,平儿悄悄告诉他道:“这个月的月钱,我们nǎinǎi早已支了,放给人使呢。等别处的利钱收了来,凑齐了才放呢。因为是你,我才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一个人去。”袭人道:“难道他还短钱使,还没个足厌?何苦还cāo这心。”平儿笑道:“何曾不是呢。这几年拿着这一项银子,翻出有几百来了。他的公费月例又使不着,十两八两零碎攒了放出去,只他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袭人笑道:“拿着我们的钱,你们主子奴才赚利钱,哄的我们呆呆的等着。”平儿道:“你又说没良心的话。你难道还少钱使?”

    这话说的得意洋洋的,这梯己利钱,一年不到,上千的银子呢,我看是没半点儿不满。到二门口该班的小厮们见了平儿出来,都站起来了,又有两个跑上来,赶着平儿叫“姑娘”。平儿问:“又说什么?”那小厮笑道:“这会子也好早晚了,我妈病了,等着我去请大夫。好姑娘,我讨半日假可使的?”平儿道:“你们倒好,都商议定了,一天一个告假,又不回nǎinǎi,只和我胡缠。前儿住儿去了,二爷偏生叫他,叫不着,我应起来了,还说我作了情。你今儿又来了。”周瑞家的道:“当真的他妈病了,姑娘也替他应着,放了他罢。”平儿道:“明儿一早来。听着,我还要使你呢,再睡的日头晒着屁股再来!你这一去,带个信儿给旺儿,就说nǎinǎi的话,问着他那剩的利钱。明儿若不jiāo了来,nǎinǎi也不要了,就越xìng送他使罢。”那小厮欢天喜地答应去了。催旺儿去讨利钱的话,说得也够狠的,说好听一点,平儿这也是食人之禄,尽人之事,说得不好听一点,可不就是为虎作伥嘛。

    ☆、锦衣卫的庞大队伍(2)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锦衣卫,那就是锦衣卫头子,反正定然不是跟我们打工的一路人。也不能指望他们心里装着广大的人民群众。

    ☆、姑息就是养jiān

    朋友老李混了这么多年,终于攒了点钱,租了个办公室请了几个人,开起了公司,于是大家见面,也将对他的称谓提升为李老板。公司开业大吉,比不得以前替人打工时候闲散,李老板从此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来跟我们吃饭吹水了。上个周末,他才突然打了个电话来,说遇到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需要跟文人谈谈才行。

    我虽然算不上文人,但素来好奇,粗人老李当了老板,正当春风得意之时,能有什么心理问题呢?于是毛遂自荐,拍马赶去见他。见面之下,发现老板可真不是人当的,才几个月,老李这么多年在公司吃起来的肚子刷就没了,害我进门找了半天也没认出他了。李老板看起来也的确有点心理问题的样子,端着咖啡半天没说话,猛喝了一顿,才长长叹口气,说,“你说我这是第一次作老板,对手下的态度老是拿捏的不好。太宽松了吧,那群人就蹬鼻子上脸,给他们面子还当我好欺负。太严了吧,又说我刻薄寡恩,作个资本家就忘了自己也出身工人阶级。这搞成敌我斗争,就不好办了。”

    我一听就知道老李跟人嘻嘻哈哈惯了的,遇事也拉不下脸来,敢情是让属下给欺负了。于是正色道,你如今作了老板,虽然是个小老板,手下跟原来一样也就四五个人,七八条qiāng,但是以前你的身份是帮着当家的打下手的平儿,如今你扶了正是那正经当家的主子凤姐,地位升迁了,架子该端也得端起来才是。

    我向来说平儿是个狡猾藏jiān的人,她事事周到体贴,主子唱白脸脸,她跑出来唱红脸作好人,挣够了便宜。身为锦衣卫队伍的优秀代表,最大特点是不仅不应该把人民群众装在心里,更不应该把主子的利益装在心里,事事只为了自己向上攀升就对了。

    就说那年大姐儿出痘,凤姐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一面传与家人忌煎炒等物,一面命平儿打点铺盖衣服与贾琏隔房,一面又拿大红尺头与nǎi子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两个医生,轮流斟酌诊脉下yào,十二日不放家去。贾琏只得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

    那个贾琏是只偷腥的猫,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一来二去就跟多浑虫的老婆多姑娘有了一腿,以下删去原书色情描写若干字,风流了几夜,两个人海誓山盟,难分难舍。贾琏一回来,藏在铺盖中的青丝就让平儿给发现了。且说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平儿会意,忙拽在袖内,便走至这边房内来,拿出头发来,向贾琏笑道:“这是什么? ”贾琏看见着了忙,抢上来要夺。平儿便跑,被贾琏一把揪住,按在炕上,掰手要夺,口内笑道:“小蹄子,你不趁早拿出来,我把你膀子橛折了。”平儿笑道:“你就是没良心的。我好意瞒着他来问,你倒赌狠!你只赌狠,等他回来我告诉他,看你怎么着。”贾琏听说,忙陪笑央求道:“好人,赏我罢,我再不赌狠了。”

    一语未了,只听凤姐声音进来。贾琏听见松了手,平儿刚起身,凤姐已走进来,命平儿快开匣子,替太太找样子。平儿忙答应了找时,凤姐见了贾琏,忽然想起来,便问平儿:“拿出去的东西都收进来了么?”平儿道:“收进来了。”凤姐道:“可少什么没有?”平儿道:“我也怕丢下一两件,细细的查了查,也不少。”凤姐道:“不少就好,只是别多出来罢?”平儿笑道:“不丢万幸,谁还添出来呢?”凤姐冷笑道:“这半个月难保干净,或者有相厚的丢下的东西:戒指,汗巾,香袋儿,再至于头发,指甲,都是东西。”一席话,说得贾琏脸都黄了。贾琏在凤姐身后,只望着平儿杀鸡抹脖使眼色儿。平儿只装着看不见,因笑道:“怎么我的心就和nǎinǎi的心一样!我就怕有这些个,留神搜了一搜,竟一点破绽也没有。nǎinǎi不信时,那些东西我还没收呢,nǎinǎi亲自翻寻一遍去。”凤姐笑道:“傻丫头,他便有这些东西,那里就叫咱们翻着了!”

    彼时平儿不过是个通房的丫头,凤姐看得紧,醋意大,贾琏爱跟谁跟谁,反正是轮不到她的,“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索xìng作个好人,两下瞒过,从此贾琏心里知道平儿是个好的,只有那凤丫头,是个醋缸子。当时就发狠话“你不用怕他,等我xìng子上来,把这醋罐打个稀烂,他才认得我呢!他防我象防贼的,只许他同男人说话,不许我和女人说话,我和女人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论小叔子侄儿,大的小的,说说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以后我也不许他见人!”

    对平儿而言,贾琏在外头跟女人胡闹,若闹出个什么事来,自然也是正室夫人凤姐该cāo心的事,通房丫头费不到那个心去。凤姐cāo的心多了,落下不贤惠的名声,伤害了贾琏的感情,得益的还是她。

    所以,你若还是平儿,只管嘻嘻哈哈地市恩,毕竟这个摊子不姓平,如果你是凤姐,就算是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声,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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