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甜心 > 第 7 章
    郝甜笑眯眯地:“我又没弄脏,我就不……”

    “你、碰、了、牛!”许陆一字一顿,怨气很大。

    郝甜兑好水,冲许陆道:“好啦。”

    许陆面无表情看着她。

    郝甜无辜地眨眨眼。

    许陆往前走了一步。

    郝甜尖叫一声瞬间开溜:“妈,救命啊。”

    孟效在楼下杀鸡,手起刀落,鸡脖子整个都断了:“你咋咋呼呼啥呢,哎呀快拿碗装鸡血。”

    许陆高领毛衣洗头发不方便,试了两回终于忍不住下楼去找郝甜。

    郝甜坐在外公身边磕瓜子,老电视机里在放还珠格格。

    “紫薇。”电视机里的尔康声情并茂地喊。

    “尔康。”电视外的郝甜声泪齐下地伸出手去。

    外公耳朵不好使,看电视倒是很专注,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外孙女无比戏多。

    许陆一下来就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眼皮跳了跳,走过去捂住郝甜的嘴拖着她往楼上走。

    旁边老人家看得摇头晃脑,竟完全没注意到外孙女近在咫尺被人劫走了。

    楼梯间里,许陆放开郝甜,郝甜大口喘气,脸都憋红了:“大陆你不要我了吗?”

    许陆在她脑袋上呼噜一下:“上楼给我洗头发。”

    郝甜跟在他身后,揪着他衣摆:“我以为你要加害于我……”

    许陆突然扭头。

    郝甜仰头看他:“怎么了?”

    许陆曲指弹了她脑袋一下:“喝醉了吗?收着点。”

    “好,收。”郝甜做了个收的手势。

    许陆:“……”

    许陆头发浓密,黑得发亮,而且柔软顺滑。

    郝甜可羡慕,一边扯住他衣领,一边用杯子给他倒水淋着洗。

    “大陆,你发质真好。”

    郝甜头发偏黄,不染都是黄的,标准的黄毛丫头。许陆沉默一瞬道:“听说女人生完孩子发质会变好。”

    郝甜歪头,有点高兴,差点将水淋到许陆耳朵里:“你想要孩子啦,那我们开始准备吧,等回雁城我就开始吃叶酸……”

    许陆打断她:“我的意思是,你想都不要想。”

    这次变成郝甜沉默了下来。

    许陆洗完头发,开始脱衣服洗澡。

    郝甜将许陆衣服抱在怀里,气鼓鼓坐在凳子上,瞪着铜铃大眼看着他。

    许陆道:“还不出去?”

    “我看着你洗。”

    许陆随她,脱衣服动作停都没停一下。

    宽肩窄胯,长腿那啥,水从他身体划过,浴室里慢慢蒸腾出雾气。

    明明天很冷,郝甜却觉得很热,脸都快能煎熟鸡蛋了。

    失策啊失策。

    郝甜小声嘀咕:“不害臊。”

    明明洗澡有水声,许陆却听见了:“说我什么坏话。”

    郝甜轻哼一声,终于撇开头。

    许陆一边洗一边看她。

    她脸红红的,充血一般,眉梢眼角都是羞意,雾气朦胧里又添几分难言的纯稚。结婚这么久,她却还像第一次遇到他时的模样,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外公外婆家没有沐浴露,许陆把水用完了擦干身体过来穿衣服。

    郝甜抱着衣服不肯给,也不肯看他。

    许陆强硬地掐她下巴,转过她脑袋:“我感冒了你就开心了。”

    他再去拿衣服,郝甜松了手。

    许陆穿好了,却没离开,按着郝甜,吻住她,咬她下唇:“我是为你好,笨死你算了。”

    晚上吃过饭,郝甜还是被许陆按着洗了澡和头发,最后出浴室,是穿好大红的秋衣秋裤被他裹在毛毯里抱出门的。

    孟效上楼来送洗衣粉,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抱孩子呢?

    许陆却很坦然,和孟效打了声招呼,抱着郝甜塞进被子里,接过洗衣粉去了浴室。

    孟效道:“你拿衣服下去洗,等下你爸也要洗个澡。”

    许陆答应了,一手一桶提着衣服下楼。

    孟效一眼看到其中一桶里面全是郝甜的衣服。

    等许陆下楼,孟效进屋拍了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女儿一巴掌:“干什么呢?”

    “你吓死我了妈。”郝甜捂脑袋。

    孟效道:“你怎么让你男人洗衣服?”

    郝甜默默不说话,心想在家我经期的内裤都是他洗的,虽然第一次确实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谁让她经期疼得像被杀的猪。

    孟效又拍她:“自己去洗。”

    郝甜小声道:“在家有洗衣机,我自己洗里面的衣服。他让我在床上等他。”

    郝甜说秃噜了,后面那句越说越轻。

    孟效简直不能直视自己的亲闺女,啧啧两声起身:“也不害臊。”

    郝甜害臊地将脸埋进被窝里。

    许陆洗完衣服回来,郝甜披着被子在床上找信号。

    许陆上床将红通通的老婆按进红通通的被子里:“睡觉!”

    床板太硬,不怎么认床的许陆都有些认床了,醒来时天蒙蒙亮,郝甜睡在他怀里,睡得脸蛋红通通的。

    许陆低头亲了亲她,又爱惜地摸摸她脸,在床上干躺了一会最后还是起床了。

    大家都在睡,许陆下楼开了大门。

    山里空气极好,夜色朦胧里还能看到星光。他沿着山路走到牛棚前,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牛棚,竟发现那牛直挺挺躺着,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他吃了一惊,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捅了捅那头牛,没动,眼皮子都没跳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它死了,不用看了。”

    许陆扭头,老头儿背着手,就在他几步远的地方。

    “外公。”

    外公没应声,推开栅栏门走进去,蹲在那看了一会,又拍了拍老牛的头:“老家伙,走好。”

    外公出来后,看看许陆:“陪我走走?”

    许陆:“好。”

    天慢慢亮了,星光淡去。

    远山轮廓也慢慢清晰,近处尚未落叶的乔木灌木丛自晨曦中伸展枝叶,地上一片白,踩上去鞋是湿的,原来都是聚在叶间的露水。

    南方四季并不明显,竟还能从几丛绿中找到一两抹鲜嫩的色彩。

    从半山腰下来,到山脚茅草屋边,外公道:“郝甜青山爷爷就住这里,后来青山爷爷被孩子接走,他家的牛就送到了我家。他走了,如今他的牛也跟他走了。”

    俩人走到青山爷爷衣冠冢前,外公道:“甜甜那丫头,自小和她青山爷爷关系好,她青山爷爷也喜欢她,临死竟还在念叨她。”

    外公叹了口气:“甜甜小时候在这边住了好几年,我带她到上小学,没想到,这才眨眼几年,她就嫁人了。她青山爷爷却没能看到她出嫁穿婚纱的样子。老头子以前还跟我说,想不出会是哪样的小伙子把这姑娘接进门。说实话,我也想不出。”

    许陆想说话,外公又道:“甜甜那丫头,眼光还不错。”

    Chapter 14

    老牛的寿终正寝让郝甜很伤心,一家三男人齐心协力挖了个坑把牛埋了。外公做了个木碑,上书青山爷爷之牛,坟前给它供了些新鲜草料。

    郝甜蹲在坟前和许陆说起以前的事。

    青山爷爷六十九岁,老牛四岁,郝甜两岁的时候,郝甜家的超市还只是一家小卖部,因为挣了点钱,孟效和郝兴国一合计,决定把小卖部扩大成大卖部,但因为要忙于装修,跑进货渠道等事,很难照顾好女儿,虽然大部分事情是孟效在忙,但郝兴国粗枝大叶,让他照顾女儿当妈的一点也不放心,于是俩人把郝甜送来了外公外婆这。

    郝甜那时小,个子一点点大,抱在怀里像只小nǎi猫。来的时节正值立冬,天气转冷,孟效给女儿裹了厚厚一件红棉衣,抱在怀里就像红通通一只苹果。

    过河床时,一头小牛正要往对面山上走,结果一眼瞥到孟效怀里那抹红,哞哞地不肯动了。

    青山爷爷跟在它身后,看到孟效抱着女儿回来,高兴得像见到了自己的亲闺女,牛也不放了,和孟效一起回山上郝甜的外公外婆家。

    郝甜记事早,说话却晚,到两岁才学会叫人,说话nǎi声nǎi气。外公外婆统一叫外外,更复杂的,她就会化繁为简,比如牛,大家告诉她那是一头小黄牛,她就叫它牛牛。青山爷爷让她叫自己爷爷的时候,她却要叫他青青。

    青山爷爷也不见怪,青青就青青吧,叫着怪好听,还把自己叫年轻了,郝甜怎么叫他就怎么应,乐呵呵的。

    那时候郝甜外公耳朵还很好使,家里养了猪,每天要上山割猪草,还要打柴。郝甜就被绑在牛牛背上,跟着外外和青青一起上山。

    牛牛很听话,一般都带着郝甜在两位老人身边转,不会走远。

    郝甜外公会跟郝甜说一些山里奇闻异事,什么兔子成精、狐狸报恩、树会说话等等,俱是美满简单的小故事。青山爷爷比外公更会说,他说的故事往往诡谲奇异,一波三折。

    郝甜年纪小,经常被吓到,后来便不爱跟在青山爷爷身后,觉得他可坏,一点也不和蔼亲切。

    后来长大一点,孟效郝兴国也没来接郝甜,郝甜不再趴在牛牛背上,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她也听话,牵着牛牛的绳子并不乱跑。

    这个时候青山爷爷再跟她说那些奇妙的故事,她已经能听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后来和室友看鬼片,她都不怕,让室友大呼奇怪。

    郝甜会怕和陌生人说话,怕老师怕领导,去陌生的地方畏畏缩缩,怕半夜出门,却就是不怕鬼片。

    郝甜六岁那年牛牛八岁,已经是一头壮年牛了,这个时候郝甜依旧待在外外家里,但已经学会了正儿八经地叫人。

    青山爷爷这一年,家里又多了一位小成员,他的孙子莫非,小名叫非非。

    非非八岁,和牛牛同年,堪称聪明绝顶,八岁就已经上四年级了。据说他六岁的时候被送进学校,刚读完一年级就直接跳到了三年级。四年级这个暑假,他被父母送来爷爷这,待了一个多月。

    他的确很聪明,和郝甜的天真单纯完全不一样。青山爷爷说故事的时候他总打断,然后提出质疑,让青山爷爷故事完全说不下去。

    郝甜的反应就直接极了,每次都发出各种赞叹的语气词,常常惹来莫非同学的白眼。

    青山爷爷不喜欢他的孙子,牛牛也不喜欢,一般只和郝甜待在一块。莫非很孤僻,他也不爱和这些人待在一起。

    郝甜怕他,但因为小伙伴不多,又总想接触他,所以她总会偷偷打量他。

    有一次被他抓住,郝甜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又要跟她翻白眼,但没想到他竟招手让郝甜过去。

    他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郝甜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仰着头只知道懵懵地看他。

    莫非招招手道:“你上来。”

    郝甜摇摇头:“我不会爬树。”

    莫非不屑地撇了撇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爬树有什么难?”

    郝甜试了试,可是手磨破了皮也没能爬上去。

    莫非摆着腿,道:“你别爬了,笨死你算了。”

    他和许陆一样爱说郝甜笨。

    许陆牵着郝甜的手爬上附近的山头,太阳已经升上来了,却被山间云雾柔和了锐利的锋芒,留下一圈圈朦胧的光色。

    他打断郝甜:“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郝甜迷茫道:“可是我还没有说完。”

    许陆表示我并不想听,明明之前说的是青山爷爷和牛,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叫莫非的小屁孩。

    笨这个字只能我说你。

    许陆很不高兴,但他只是用吻堵住了郝甜的嘴。

    他们坐在山头的松树下,松针松软地铺在脚下,冬天山林yīn冷,湿气很重,郝甜窝进许陆怀里,温顺地回应他。

    这个故事后来,莫非失踪了。

    那天郝甜还是竭尽全力爬到了那棵树最低的一根树杈上,她想和唯一的小伙伴亲近一点。

    牛牛就在树下,哞哞歪头看着他们,神情懵懂不解。

    郝甜再想往上一根树杈上爬的时候,摔了下来,被牛牛接住,掉到了它的背上。但郝甜没能抓稳牛牛,又从牛牛身上摔了下来,摔到了地上,没有大碍,但小指反到,脱了臼。

    她痛得眼泪直掉,却不会大声叫唤。

    她第一次看到莫非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还大声喊了她甜甜。

    莫非从树上下来,慌乱间脚滑直接摔到了地上。而外公和青山爷爷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

    因为郝甜一直哭,外公和青山爷爷都担心郝甜伤到了其他地方,连忙抱着她去另一个山头的赤脚医生那做检查。

    郝甜没事,只有小指伤得比较严重,但擦伤很多,涂了yào,全身上下都是yào水味,脸上黄色yào水印更显得伤势恐怖。

    青山爷爷得以喘一口气,忙询问清楚情况。

    莫非倒是一字不瞒,直言是自己让郝甜爬树。

    青山爷爷气得血压上升,扇了孙子脑袋一巴掌,让他跪下给外公和郝甜道歉。

    “你好的不教,唆使你妹妹爬树,你有没有想过妹妹出事了怎么办,这还是摔得轻,摔得重点,摔破脑袋都有可能!一点都不懂事,明天就给我滚回你爸妈那去!”

    郝甜外公吓了一跳,忙拉住气不过还要再打孙子的青山爷爷,开解他,说其实也是郝甜不听话云云。

    郝甜已经不掉眼泪了,泪眼朦胧地望着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莫非。

    她不知道莫非在想什么,难过?懊悔?委屈?或者其实什么也没想?

    然而郝甜不知道,那是她看莫非的最后一眼。

    那天晚上,郝甜被外公抱回家,孟效第二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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