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111 无可奈何
    但这世间,往往事与愿违。

    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杜季榆将怀中的云谣推开,二人得以躲过攻击,才看清来人是林夜风。

    “徒儿?你还真是不得了了!”云谣觉得此刻言语略微刻薄的林夜风,才更像她印象中的他!

    杜季榆早就想找林夜风算账!此刻见他来了,也懒得客套:“林夜风,你不要太过分!小风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别的不说,只那手腕就被捏的又青又紫!

    林夜风才不理会杜季榆,而是目光极为阴鸷地盯着云谣,随便指了指杜季榆:“他是你什么人?与我分开才多久,你便迫不及待地跟他诉苦?!”

    “随你怎么想。”云谣的力气早在刚刚便已耗尽,只能勉强站立,还沉浸在“师父要把她送进暗室”的巨大苦痛中。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几分怕黑,却还是要送她进那黑漆漆的暗室?!

    是啊!打蛇打七寸,实在不行,也要打在三寸!原来这才是你吗?原来我一直都不了解你!

    “你到底要对小风做什么?”杜季榆听这两人语焉不详,着实心急。

    林夜风冷冷地瞥他一眼,讥讽道:“怎么?你这是心疼了?”完全忽视掉云谣示意自己不要说出来的眼色,反而问云谣,“怎么?没和他说你要搬到暗室了吗?”

    那张脸,真是太欠扁了!杜季榆冲上去想要将林夜风脸上那抹令人不爽的笑意撕下,却被身侧的依风拦住:“杜季榆,你答应我什么了?!”

    “小风,你怎么能忍得下来?”杜季榆箍住那略显单薄的臂膀,怜惜的情绪完全掩盖不了。

    云谣眼睑低垂,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杜季榆,不许救我!不许企图伤害我师父!”蓦地抬头看他,“别为我难过,这是我应得的。”

    “你你”杜季榆被云谣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他都那样对你了,你还顾虑他?!

    林夜风看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深情低语,心里更是火苗直往上窜。好啊!云谣,你真是半点儿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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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了?”孟栀蕖虚弱地躺在床上,她此刻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很疼很痛,紧咬着下唇,似是想挣扎着起身。

    林夜风飞奔到床前:“别起来,好好躺着。”林夜风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给她掖好衾被,只剩下深深的束手无策。

    “师兄”孟栀蕖颤抖地伸出手来,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厌?!”

    “不是的,你别瞎想了。”林夜风握住她的手塞回衾被中,再一次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孟栀蕖的泪水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红红的眼睛,嘶哑的声音:“师兄,你是不是嫌我脏?”

    林夜风的拳头握紧,额角的青筋直跳:“那个孽徒!栀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了这个委屈!”

    “我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些?”孟栀蕖恨死依风了!恨不得活剐了他!可是她清楚,绝对不能在林夜风面前露出一点儿类似的情绪!她可以讨厌依风,却不能显现想要他死的意图。

    毕竟在那些人说出是依风指使他们的时候,林夜风竟完全不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眼色都变了,完全不顾及在一旁尚且动弹不得的孟栀蕖,直到那人再三确认,他才勉勉强强地信了!

    “栀蕖?”林夜风摸了摸孟栀蕖的额头,隔着衾被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虽然不知道为何她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不妥,但他们并不是受依风指使。散功粉是她给的,但她并没有要毁你清白!她只是”

    “都到了此刻,师兄还是只护着他吗?”孟栀蕖好不容易停止了啜泣,这下子又一发不可收拾。

    林夜风也慌了手脚,可他却也不愿云谣受冤:“栀蕖,你好好想想,昨晚上那些人在说完自己是依风指使后,便服毒自尽。你觉得他们有这个必要吗?若是打定主意要死,为何偏要在供出依风后呢?我怀疑此事另有蹊跷,也许依风只是被人利用了。”

    “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孟栀蕖泪流不止,“可是那散功粉是他的啊!怎么说,他也脱不了干系!”

    “是!可是我不希望你们二人如此仇视对方,栀蕖,她毕竟是我徒弟!要不然我打她几顿给你消消气,非要关她去暗室吗?”

    “区区一个暗室,师兄竟如此心疼?他做错了,难道不该受罚吗?暗室还是便宜他了!”孟栀蕖一双丹凤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林夜风转念,若是此时不随了她的意,将来会更麻烦:“我倒不是心疼她!只是你再不喜欢她,也是她师姑。过段时间,就把她接出来,还让她滚回那边住去,好不好?要不,总麻烦媚卿,我也过意不起。”

    孟栀蕖轻点下颏,鼻音甚重:“好。可是师兄,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你不该救我的!”

    “你叫我如何不救你?!我不能辜负师父的嘱托,你放心,师兄照顾你一辈子!”林夜风说出这话时,云谣的脸在眼前晃悠不止,林夜风狠狠心,将她赶了出去。

    谣儿,对不起,是我负了你!原谅我,再也无法实现对你的承诺。

    孟栀蕖再如何强大,此番被那些人夺走了清白,心里怎能不委屈?她中意的是眼前这个脱俗清雅之人啊!为什么是她?难道真的是报应。想到此处,孟栀蕖全身抖如筛糠,连眼前的人影都开始模糊起来。

    “师兄”孟栀蕖安然地闭上了眼,心中渐渐平稳下来。还差一点儿,离她最终的目的不远了!

    只是我我已是残花败柳,顿感凄凉c心如刀绞而那个该死的人还活在世上,我孟栀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依风,咱们走着瞧!你加诸于我身上的伤害,总有一天要千倍万倍地还给你!让你也尝一尝我所受的痛苦!

    ————

    暗室位于兰苑,是媚卿的地盘,本是用来某些特殊情形下的药物配置所建,但如今也用作犯了错的杀手的反省之地。

    一路上,云谣走在林夜风后方三尺处,一句话未说,当然行李都是云谣自己拎着,不算太多,一床被褥,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媚卿得知来意,差点要将林夜风赶出去!“林夜风,你给我滚!”

    林夜风倒不甚在意:“媚卿,她犯了大错,不可轻饶!”

    倾夏上前扶住气急的媚卿:“师父,你莫生气!那是他自己的徒弟,他自己都狠得下这心,我们其他人有什么立场置喙?”瞟了一眼仿佛失了魂的云谣,心中顿时一紧,却也无可奈何!

    “你倒不用拿话激我!无论如何,她是躲不过的!”林夜风说这话时,却竟似心虚,完全不敢看向云谣那边。

    “你真是疯了!”媚卿想一巴掌打打林夜风,看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云谣却好似找回了些许魂儿,对倾夏说道:“怕什么?带我去吧!”

    “云儿。”倾夏轻声唤她,叹了口气,拉着失魂落魄的云谣朝暗室走去,“你师父是不是吃错药了?!云儿?云儿?”

    只见身侧的人目光怔怔的,一副呆相,却兀自镇定地安慰倾夏:“没事的,习惯了就好。”

    云谣根本答非所问,真的会习惯吗?只怕别疯了就好!曾经,从暗室里走出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唯一有个跟正常人没区别的,却在出来的几个月后自戕而亡!

    暗室这边,媚卿和倾夏都不常来。倾夏每次进暗室绝对不能超过三个时辰,那是她的极限!师父比她强得多,她们每次进去时都会备一盏不算亮的灯,毕竟一点儿光亮都没有,她们也做不了事儿啊!但云谣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兰苑,暗室有好几个,有大的c小的c不大不小的。倾夏也不方便问云谣喜欢哪种的,就替她挑了个不大不小的,早已吩咐人收拾好了。

    云谣是犯了事儿被关进来的,还得需要人看着。两个高高壮壮,精瘦骇人的男子在门口站好,倾夏走过去打量了他们一番,说:“知道我是谁吗?”

    两人点点头。

    “知道就好,以后好好伺候着依风。若是她受了半点委屈,你们就等着扒皮抽筋吧!”倾夏恶狠狠地盯着他俩,接着说,“还有跟你们换班的人,这些话也务必替我一字不落地转达!”

    “是!”

    倾夏很满意他们的态度,转身看见云谣的脸色已是不好,苍白到近乎透明。倾夏甚至觉得即使伸出手去,都要抓不住她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从里面传来了云谣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和“叮叮当当”不知碰到可哪里的声响,压抑却透着恐惧。若是那么怕,不如喊出声来,可她死命地忍着,就是不肯低头!

    云谣其实算不上怕黑,平时的生活也没有受到过影响,但在暗室里却不一样。那种绝对的黑暗,让人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剩下的是惊慌c恐惧c忐忑c提心吊胆时间久了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倾夏在门外咬了咬牙,还是离开了。到了客堂,却见林夜风还未离开,倾夏上前凝着他的眼睛,很平静地说:“林夜风,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可云儿这一次会不会死在里面,谁也说不准!你敢不敢去听听,她在里面有多难受!”

    媚卿在云谣跟着倾夏去暗室时,已然离去,她实在不想再多看林夜风一眼。林夜风凝眸,对倾夏施了一礼:“倾夏,我知你与她一向交好,帮我照顾她。时不时地去找她聊聊天,她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照顾她是应该的,用不着你提醒!”倾夏虽然隐约觉出这事必有内幕,但还是无法不生气!“竟说什么没我想象的那么脆弱,除了你第一次发病,我从没见过云儿那么怕过!”

    林夜风置若罔闻,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把这给她,她忘了这个。”

    倾夏接过打开,里面分隔出成个空间,左侧是一对上好的和田玉镯,右侧是一支做工粗糙的翠玉簪子,当下心生疑惑,却也不过问分毫。

    “算了,你先帮她收着,等时机成熟了,再给她。”说的是时机成熟,可林夜风也不知,云谣是否还会接受这些。

    “好,我便替她收下。”倾夏“啪”的一声合上盖子,“若是无事,林堂主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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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栀蕖被人那什么的事儿,虽加害者已死c林夜风尽力压制,但这消息还是传了开来,加之依风被关进暗室,顿时流言四起

    众人对此态度均有不同,多数人只觉大快人心,怜悯者有之,漠视者有之。孟栀蕖不堪其扰,整日把自己关在湘妃竹舍中,吃不好,睡不好!身子本就未养好,这下更是弱了几分。

    若说林夜风不着急那是假的,可是他该劝也劝了,该罚也罚了。可悠悠众口他堵不住,甚至都没法让师妹宽慰一些。孟栀蕖几次寻死均被他拦下,杜季榆还挑唆着风堂的杀手跟他对着干,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

    云谣被关进暗室的当晚,杜季榆想去救他,却又想起他的话,正在犹豫不决时,三六来拜访,自上次杜季榆与他闹得很不愉快之后,这是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还不等杜季榆做出何感想,三六已开口道:“还望杜兄沉住气,千万不要做傻事!”

    “做傻事?你们一个两个的全说我要做的是傻事,我又何尝不明?可那是暗室啊!小风能撑得住吗?”杜季榆烦躁地揪着头发。

    三六上前拨下他揪头发的手:“杜兄,且听我一言,你若救他,非但对他无益,反而会害了他!”

    杜季榆情急下握紧了三六的手:“这又从何说起。”又迅速放开,掩饰着揉了揉眉心。

    “余下的,我不能说。”三六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即使在暗处,也显眼得厉害。可杜季榆偏生瞧不见,或者说不想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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