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芳菲念 > 正文 76 千钧一发
    竹显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不要以为你很懂我!”顿了一顿,“直到现在,你才记住了我这个人!我的名字!你眼里自始至终只有林夜风!他究竟有哪里好!只因为他是夜殇阁首屈一指的风堂堂主?!”

    “呵。所以你要毁了我,心里才痛快?!”云谣怜悯地凝着他。

    “你说,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女子,并且和你师父不清不楚,会如何?”竹显挑起一边的眉毛,勾勾云谣的下颔,似是玩笑,似是威胁。

    “不如何!你去说啊!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还管得了别人?!”云谣本能地感到恐惧,却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将真正的情绪表露出来,遂吊儿郎当地说。

    竹显似是非常满意她的反应,伸手捋了捋她贴在脸上的乱发,继而抚摩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紧接着说:“你还真是没良心,林夜风好歹也是你师父,宠你宠上天!”

    “哼!他?他也不过是觊觎我容颜的罢了!今天看我没活路了,就立马打了我一巴掌,要和我撇清关系!”云谣咬牙切齿地说,到了此刻才真正打量起竹显。他穿着一身和她颜色相近的紫衫,一双凤眼宛若闪着锐利的光——猛兽看到猎物时发出的光!师父,对不起,我知道你绝对不是我说的那样!可是我要自保,只能顺着他说!

    “他要是听到你这话,该有多伤心?可是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了活路?”

    “你能救我?”云谣犹如听到了一个笑话,“我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你不也没少出力?如今就凭你,还想帮我摆脱困境?!”

    竹显忽略掉被轻视后,心头激荡而出的愤怒与不甘,反而声线里充满柔情引诱着云谣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我自见到你便被你迷住了!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你是女子,还以为自己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能看看我c记得我。我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是他推波助澜把她关了进来,如今却又说他一直是爱慕她的。她根本不了解竹显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根本不清楚他对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他深情背后的阴谋已被看穿,云谣却依旧眨着亮闪闪的眼睛,满是期待,眼里像是只有他:“竹显,放开我好吗?”

    但只要他将她的手脚从那个铁链中释放出来,她便能她能怎么样呢?她若逃了,更是洗不清了!可是一旦逃脱枷锁,起码她能保护自己!她还不能惹怒他!

    而她如今被困着,竹显如果想要对她做什么,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为什么来的人是他?!师父,你为什么不来看看谣儿?!

    只有几缕月光透过她背后的小窗滴滴点点地洒进来,在氤氲的水雾中艰难地穿行。

    她的眼睛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影子,而那个人,终于是他——竹显!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仿若蕴含着一块会发光的水晶,清澈而有神,是那样的明亮,夜空中皎洁的月光与之相比都逊色了几分!看得久了,好似能迷惑世间所有的人!何况是他?!

    竹显甩了甩头,将渐渐不受控制的情绪压下:“我不能,还不到时候。”说着,便喂给她一颗药丸,“这个会让你好受一点儿。”

    随着药丸的药效发挥作用,一股热流伸展到她的四肢百骸,无力的四肢渐渐地恢复了一些力气,果然也没那么冷了,云谣不解地抬眸询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长老们陆续回来,今天晚上就会提审你。你只要说是受林夜风的指使,枯笼草是他让你放置的,细情一概不知。我便能帮你脱罪,从此以后,你的身边就只有我能依靠!”竹显在幻想着依风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怀里的场景,朦胧且梦幻!她从上到下的整个人,都只能是他的!

    云谣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她看不透的男人——竹显。

    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可是他表现出对她的痴迷,却没有乘人之危;她故意表示出师父的不敬,他果然异常愉悦。如果他是喜欢她的,却为什么要帮着陈素陷害她!这样的喜欢,她不懂!这样的喜欢,她也不要!

    “我是不会污蔑师父的,我也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伤害倾夏的事情!从一开始你我是对立的关系,如果你以为把我逼入绝境,就能让我低头依附于你!那么你真的看轻我了!”云谣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不由分说的决绝,“只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药!”

    “我竹显看上的女人,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他扑过去救要亲她,这该死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别怪他失礼了!

    云谣拼命地躲开眼前之人的侵犯,可是锁链限制了她的行动,云谣甚至感到了绝望,他的唇因为她的躲闪吻在了脸颊,口中下意识地喊出:“师父!救我!”铁链因为她的挣扎叮当作响,水面上溅起阵阵水花。

    直到此刻,她心里还是只有林夜风!竹显残忍地笑着,踏入水中,将云谣微凉的柔软身躯搂紧在怀里,呢喃道:“他不会来的!依风,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不如临死前跟你快活快活!”

    “师父!”云谣拼了命地想要将手从铁链中拽出来,两只手腕已是血肉模糊,小臂被粗粝的锁链磨得鲜血淋漓!

    “别挣了,我会心疼的!”竹显勾起一抹邪笑,但并没有起到半点安慰云谣的效用!

    师父,你快来救我!谣儿好怕!真的好怕!

    云谣的身体颤抖着,扭动着身子避开竹显手指的触碰。水里的活物似乎也感知到了云谣的恐惧,纷纷躲在角落里,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倏然,一缕希望蓦地升腾而起!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师父的脚步声!竹显并没有觉察到林夜风到来,而转瞬之间,竹显已被他拖上了木板!水花飞溅,云谣在莹莹水帘落下后与林夜风相互凝望着,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却比哭还难看!

    “你,”竹显看清是林夜风,只来得及蹦出了这一个字,便被林夜风一掌打在胸口,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林夜风上前用内息震开铁锁链,又钻入水中将脚上拴着的链子也劈开,一把抱起云谣,带着她上了木板:“谣儿,你受委屈了!”怜惜地伸出手来却又不敢触碰她的伤口,两人的衣衫均已湿透,水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滴答”c“滴答”

    云谣不仅委屈,还很害怕。但在林夜风面前,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冲出眼眶!滚烫的泪水还未从眼眶中流出便已冰凉,蜿蜒滑落下脸颊。

    刚才竹显要轻薄她,她怎么都躲不开!在绝望中又有一丝希望,林夜风就是她的希望!云谣扑在林夜风怀里,紧紧揪着他的衣襟不放,同样也是在揪着他的心!

    “师父,你可来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谣儿c谣儿”她的哭诉和嗓子里溢出的啜泣声快要把他的心给磨碎了啊!

    是啊!他来晚了!都是他的错!他应该再早一些的!他不敢动一下,生怕碰到云谣的伤口。

    媚卿c桑暗和潇影姗姗来迟,云谣已经恢复了些许,媚卿和桑暗带着云谣先离开了此地,只剩了林夜风和潇影。

    林夜风周身的水汽渐渐结成了小冰碴,眼神里已是狠厉残酷。他用脚尖踢了踢竹显,待他醒过来,用很淡很淡的语调说着:“你竟敢碰她?!”

    竹显微眯着眼,舔了舔嘴角,完全不怕死,似是回味无穷:“只是发育得还不够好!不够大!别的嘛!”脸上已狠狠地挨了一拳,云谣的那一拳与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他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耳际轰鸣不止!随后身上各处都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就在刹那间,他已经陷入了那无边的地狱之中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林夜风轻飘飘地吐出这几个字。

    “死就死!只是我还没尽兴!”

    林夜风怒极反笑,他的青色衣袍上沾染了不少血渍,仿若是由天神堕落的恶魔。

    旁边的潇影抖了抖肩膀,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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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云谣感觉到自己四肢被箍得死死的,她想逃离,拼命踢打,却还是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她怕极了!她恨不得立刻死去!那种恶心的触感让她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片虚无c满目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好像这天地间只剩了她一个人!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迷迷糊糊悬在空中,但肢体却沉沉地嵌在地上!冷!好冷!

    媚卿坐在榻边望着因为发热而陷入昏迷的云谣,心里的滋味别提有多难过了!

    她的伤口虽然都被仔细轻柔地包好,但几乎是刚一包好,就会即刻渗出血来!双手用力交叉抱在胸前,那力量将她柔嫩的肌肤勒得青一块紫一块,眉头蹙得死紧,不算尖利的牙齿把薄嫩的樱唇咬破了,却仍在不停地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呓语!

    倾夏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胸中的一口气就是咽不下去!“那混蛋!竟敢!竟敢!都三天了,云儿都昏迷了三天了!”说了半日也只把自己气得半死!

    “你停停。”媚卿扳开云谣拧着劲儿的手臂,揉搓着,希望她能放松一些,“她在水牢里泡了近两天,又一直在失血,几乎消耗了所有的内息!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林夜风倒把自己关在竹舍中谁也不见,也不出来!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小云儿正需要他的陪伴,他却唉!”

    “竹显死得太容易,真该碎尸万段!云儿也真是,为什么不先服个软,非要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啊!”倾夏懊悔极了!都是她大意遭奸人暗害,才连累了云谣啊!

    倾夏缓了口气,接着说道:“竹显还没来得及对你做什么,这真的算不得什么!在这夜殇阁里,多少杀手为了完成任务,抛却了尊严c身体,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个好师父,有他护着你!也正是因为林夜风的偏爱,你才异常招人记恨!无论你多优秀,无论你的能力又多强,不愿意认可你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你!”对此,倾夏也似有所感。

    “陈素没料到小云儿被关进水牢后还能捡回一条命。她根本不在乎害你的人是不是云谣,只想借着此事除掉她的心头刺!”媚卿和倾夏这三天来轮番着照顾着云谣,灌下去不少汤药,可云谣就是不见醒!

    倾夏神色忿忿,高声朝着床上那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儿吼着:“云谣,你非要折磨自己才算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我为了救你出来哎!他不来,你就真的不活了吗?”云谣这幅鬼样子谁知还能不能撑得下去,“不行!我要去找林夜风!”

    “回来!”但倾夏已经没了踪影,“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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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水牢出来,林夜风就再没见到过云谣。竹显死了,在他还活着时,林夜风几乎敲断了竹显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然后把他扔进水牢,沦为了那长期在水牢中尽忠职守的生物的养料。

    然后然后他就独自一人回到了湘妃竹舍,他不敢见她,也没脸见她!是他当初从云谣手中救下了竹显和另外两人!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

    剩下的两个人,当然也逃不掉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他们死之前并没有经历太多痛苦罢了!

    他进夜殇阁五载,难道还不明白吗?心软便是留下了一把能伤害自己的刀,这把刀尤其锋利c尤其嗜血,一经出窍,必沾鲜血!

    然这三年,他是风堂的堂主,日子安逸惯了?忘记了曾经那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胆?那无穷无尽的血腥杀戮?他也许根本就不愿意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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