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夜之杂货店 > 第 25 章
    “对,就是紫色。到底怎么才能让死者重生,我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格兰特走到宁悠身前大声追问,一脸恨不得抓住宁悠衣领的表情,如果宁悠今天穿的衣服有领子的话。

    “格兰特先生,您是这把琴的第一位客人,这把琴的规则是第一位客人基本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选择紫色弦的话,也就说明不需要特殊手段来实现您的愿望了……”宁悠停顿了一下,瞥了眼格兰特听到他这样说立刻喜出望外的表情,继续不动声色地说着,“但是……让死者重生本来就违背了自然法则,如果不偿付代价是没有办法彻底完成的。”

    “你什么意思?”被宁悠的话弄得心情大起大落的格兰特语气不善,“到底有没有办法做到?”

    “意思就是在没有代价的情况下亡者的魂魄无法完全追回,基本处于……嗯……比人形玩偶好一点的状态,以比喻来说就是有部分智能的洋娃娃。”宁悠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会有一些限制。”

    “无所谓!”格兰特毫不在意地想着可以说出大脑缺氧过久造成智力损害,反正只要有那么个人存在就行了。

    “您不先了解一下限制?”宁悠提醒。

    “不用。重要的是成功之后外表看上去会不会和原来相同,甚至连家人都看不出异常?”格兰特开始觉得有点兴奋。

    “如果仅指外表的话确实如此。”

    “那就可以了。”格兰特摆摆手,“至于什么限制,等弄完之后写张说明给我就成了,我会照着做的。现在的重点是让她复活!复活!你懂了没有!?”

    “我了解了。”这样说着的宁悠轻拽门边的绳子,四面立刻降下巨大的黑丝绒布,随着宁悠的走动,比火把更明亮的光分别在角落陆续燃起,在格兰特思考那是什么蜡烛的时候,宁悠已经拿着银色的烛台走到他面前,“请您先填写一下那一位的资料,等您填完我们就开始。请暂时忍耐黑暗。”宁悠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然后整个空间都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所发出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如同,被放大的还有处于黑暗中的人看见光明的时候对于自己无限的信心。

    冗长的咒文好像没有终结。随着宁悠吟诵咒文的时间越来越长,格兰特皱起了眉,尽管心中有着无数的抱怨与不满,他还是努力做出很有耐心等候的样子。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的时候,对可能身为唯一帮助者的人无礼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格兰特还不至于蠢成这样。只是……被重重帘幕隔绝了视线的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自从几小时前jiāo了资料给那个穿着黑衣的古怪店主,那人立刻放下重重黑色的帘幕,他却被客气而坚决地请到帘幕外的椅子上坐着。格兰特起身踱步,他越来越无法忍受那种逐渐蔓延开的焦躁。那不光双眼陷入黑暗,就连心灵也开始在那深深浅浅的黑暗中迷茫徘徊的不安。

    不知等待了多久,当格兰特开始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发疯,根本毫无意义的时候,宁悠终于结束了他那漫长而又隐秘的行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看见宁悠再次出现的格兰特似乎把刚才的胡思乱想都抛到了一边,立刻充满希望地站起来追问。

    俄尔甫斯之琴 1. 小指上的咏叹调(紫) (下)

    “接下来您只需要等待。”宁悠这样回答,脸上的表情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古怪。

    “等待?要等多久?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活过来!?”格兰特并不满意这种答案,他大步上前,脸上的神情好像恨不得抓住宁悠的领子狠狠摇晃。

    “这个不取决于我。”宁悠稍微后退了一步,好笑的发现格兰特的脸色因他的话变得更加难看而且有恶化的趋势,在想了一下之后他还是补充了一句,“反正会在ròu体发生质变之前出现结果。”

    差点动手揍人的格兰特听见最后一句话才稍微高兴了一些,现在是盛夏,在ròu体腐烂之前也就意味着很快就会有结论了。他恢复了平时的绅士表现,客气地问宁悠:“请问我要付出的代价是……”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您是这把琴的第一位客人又挑选了紫色弦,所以您不需要偿付代价。”宁悠停顿了一下,“至于限制……等结果出现的时候,您会得到通知。”

    “那么我先告辞了。”打算离去的格兰特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停下脚步转过身询问道,“怎么让别人接受这种怪异的事情?”

    “梦。”宁悠淡淡地回答,同时用一句,“谢谢您的惠顾”不着痕迹地掩盖了身后传来的轻笑声。

    就算无法完全理解也会装作那东西多么简单,自己早就全部都会而且不屑一顾,正是某种人类的劣根xìng。而站在这里的图卡格兰特恰巧是其中典型中的典型,只见他先是整整了头发,然后若无其事地冷哼了一声表示对宁悠所说的话的不屑,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生怕多呆一秒都会损害他这个侯爵千金的未婚夫的形象和尊严,尽管那位尊贵的侯爵小姐此刻还是一具丧失全部魅力的冰冷尸体。

    在格兰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刚才忍不住发出窃笑的洁希卡从宁悠身后蹦了出来,乖乖地向他道歉:“对不起,下次有客人在洁尔绝对不会发出声音了。”宁悠听到这不知出现过多少次的话语只是毫无表情地撇了洁希卡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一边开始撤下那些帷幕。

    “宁悠你不要那么小气嘛!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放下那么多黑布,又难看又没用。”小声抱怨之后,洁希卡试图转移话题。

    “满足人类的幻想。”说完这句之后宁悠便不再开口,无视洁希卡针对他所说的话即刻展开的即兴演讲。

    恣意玩弄人类的感情,把它放到脆弱柔软的云絮上,让它随风摇摇摆摆大起大落的往往是人本身而已。等待的时候每一分钟都好像一年,对于格兰特来说,时钟每移动一格已经好像过了一千年,他的梦想,他的未来,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寄托在那个已经死去却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重生的女人身上。不,是一定会重生的女人身上,他甚至都无法容忍听到那个“可能”。尽管已经紧张到快要发疯,格兰特此刻所能做的只是从不大的房间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晃回这头,来回反复,以这种机械的不通过大脑的行为来消磨那流逝得无比缓慢的时光。

    她第一次睁开双眼,如同初生的婴儿。没有发出啼哭声,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有些不明所以。周围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来自头顶上小小的灯泡,惨白的一团光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无力而且多余。她掀开身上的白布,缓缓坐起,脱离身下靠着的冰冷。她不知道自己一直躺在什么东西上面,这里又是哪里,她的大脑里不存在如此复杂的东西,那是人类才会具有的。而现在的她唯一想到的只是离开躺着的冰冷物体,于是她光着脚站到地上,慢慢向前走着。她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刚到膝盖的白色裙子随着步伐轻轻飘动,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与周围一同构成了一幅多么诡异的图画,她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然后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门……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深夜的医院要是有人在走廊上乱跑才显得奇怪吧。就算真的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一般来说也不会把慌乱延续到这里。所以她只身走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赤着脚,悄无声息,间隔的灯光在墙壁上映下模糊的影。

    首先穿过拐角的是墙上斑驳的影,有些疲惫的新来的护士小姐半是好奇半是责任地走过去探个究竟,半分钟的呆滞过后,在那身白衣已经行进到她前面5米左右的距离之后,护士小姐发出尖锐的叫喊:“啊!啊……”前面的女子听见声音听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张望。她的这种举动使得护士小姐愈发紧张起来,所发出的分贝也越来越高,持续时间越来越长。很快,当晚停尸间走出活人的消息就传了开来。上流社会自然不会允许什么“诈尸”流言的出现,于是,被误诊的塞西娅戈尔特侯爵小姐在第二天悄然出现在了自家宅院,被偷偷接回的她“由于医院的疏忽导致与尸体共处40多个小时导致精神极度衰弱,记忆也出现某种程度的混乱,需要长期的调养。”而戈尔特侯爵也因此已经打算对医院进行起诉。当然打算未必会变成现实,特别当从中得到的好处不过是已经毫不在意的金钱却会为此不得不成为所有人流言蜚语焦点的时候。

    不管怎样,塞西娅戈尔特的归来还是很让人高兴的,一边是她的父母,重视家族血统的他们为了不会让贵族的头衔落到不知流着何种肮脏血液的“本来可能的”养子身上而高兴不已。另一边则是一个男人图卡格兰特。也许不应该用“高兴”这种显得有些浅薄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心情,认谁看到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扑倒在地板上疯狂喊叫的行为,都不会认为他仅仅是高兴而已。比较可能的是,他会被归类于疯狂。可惜的是,我们的格兰特此刻是非常非常冷静的。他正在想,应该说是正在猜测塞西娅此刻所有可能的状况,以及面对这些状况时所应该说出的话语,还有能够采取的有效、恰当的行为。在这种时候,你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当初塞西娅为之沉溺的那种所谓的“哲人的风采”,他就好像一台精准的电脑,正列出每一步的计划以及所带来的后果和影响。也许更应该称他如同经济学家,只有把他称作人类才能无愧于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无与lún比的推理、分析、逻辑、数列、计算等一系列能力。总之,塞西娅戈尔特的重返人世是一件好事,除了那些本来可能取代她地位的人被改变了命运之外,至少还没有别人觉得这是一种灾难的开始。既然不是灾难,那么就是好事了。

    当曲折漫长的如同梦境一般的只有科幻小说中才会有的诡异经历结束后的第二年,图卡格兰特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戈尔特侯爵家的女婿。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当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被灼热的阳光夺去身体中的水分,快要被烘烤到断气的时候,格兰特在一个有着开满不知名黄色小花墓园的大教堂中和塞西娅戈尔特缔结了誓言。也许在某些人看来,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也许说出的话很快就会落到街边的下水道里,可是,誓言毕竟是誓言。

    “?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都要支持你、爱护你、与你同甘共苦,携手共创健康美满的家庭,一直到我离世的那天。我现在向(上帝/天主)宣誓,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

    “什么是始终忠实?”穿着白纱的女子昂起头,在新郎轻吻她红润双唇之时轻声地问。

    “就是永远呆在我身边。”新郎状似亲昵地贴近新娘的耳边,吐出坚定的话语,伴着得尝所愿的笑容。

    新娘轻轻笑开,微微点头。在盛夏的阳光中,许下无声的诺言始终忠实就是永远呆在你的身边。

    早晨的阳光透过白纱帘,从暗红色丝绒窗帘的缝隙之间穿过,使得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红色中,不知迷惑了谁的眼。

    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快乐地搬进侯爵家的格兰特还来不及体味他的美丽新生活,就接到了一封限时专递。看着灰色信封角落写着的“夜之杂货店”,格兰特才记起了那间已经快要被他彻底遗忘的杂货店。想到还有什么所谓限制,本想去拿拆信刀的格兰特表情冷淡地撕开信封,反正所谓限制一定不过是要一笔钱或者向他这个未来的侯爵要什么承诺罢了,他不屑地想。他有些粗鲁地抽出信纸,只见淡紫色的信纸上写着一行银色的字体:“易碎品,请勿碰触。这一限制自婚礼举行之日起生效。”

    请勿碰触!?难道是指不能触摸?算了,反正发泄yù望也不一定需要找她,再加上本来格兰特更感兴趣的就是塞西娅背后所代表的东西,格兰特耸耸肩,随手把信纸连同信封丢进壁炉中。从这一刻起,图卡格兰特开始了他与众不同的新婚生活。

    为了更彻底地贯彻所必须遵守的限制,格兰特干脆把房间的所有部分都分成了两分,然后,在距离妻子三十公分的地方,告诉她她可以使用的是右边的部分,并且请不要跨过界限,更重要的是请不要告诉侯爵及夫人。在这样吩咐完之后,格兰特却立即找到侯爵,带着一点点委屈对他说塞西娅的精神状态依然不是很稳定,所以他不得不将房间划分开,对于这一点,他恳请侯爵原谅,他没能照顾好塞西娅,是她正常起来。侯爵有一些感动,更多的却是安慰,他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真的没有看错人,所以他决定把一些产业提前jiāo给这个不错的女婿负责。

    格兰特开始忙碌起来,既有野心,也有一些天分的他现在可谓如鱼得水,即便这样,他依然没有忘记“小心”这个词语,毕竟拿到手里的产业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还是侯爵随时都可以收回去的。这怎么够呢?

    白天,格兰特忙于各种公事,晚上,他隔着三十公分的距离对妻子微笑,每天对妻子重复一句“永远留在他身边”。他隔着三十公分称赞她的美丽;他将娇艳的玫瑰放在桌上用手推过去,在看见塞西娅伸出手来接的时候快速收回;他替她买来各种精美的食物,却永远与她坐在长桌的两端,遥遥相对。他看见塞西娅拉不上背后的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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