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享受一下画眉之乐了。」
唐浚之转过她的脸,抬起她的下巴,话说得深情,但关钰听了可心惊胆颤,他要替她画眉,要是画歪的话……
「不要啊……啊……啊……啊……」
房内传出呻吟声,让外头的人误会他们一大早就热情如火。
当唐浚之出门去办事后,关钰也跟着踏出了房间,她真的快被吓晕了。
楚儿在偷笑,笑到现在都停不了。
「有什么好笑的!」关钰朝她骂道。
「侯爷画得真不错。」楚儿看了又笑。
「这也画得太粗了……」关钰拨了拨浏海遮住,心想这样她哪能见人?他这不是在宠她,是在整她吧,然而她心里虽抱怨着,却又感到甜蜜。
关钰沉溺于爱河里,她从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喜欢一个男人。
「还笑,别笑了!」关钰朝她命令,又拨了拨浏海,「我肚子饿了,叫厨房把饭送到蓁儿那里,我想陪蓁儿吃早饭。」
jiāo代完,关钰来到蓁儿的厢房,饭菜都送来了,足足有十几道菜,排满整张桌子,还有一大锅热腾腾的稀饭。
关钰替唐蓁布菜,还细心的吹冷了粥才让她吃。
「乖,多吃一点才能长大。」
唐蓁乖巧吃下,关钰笑眯了眼,觉得蓁儿真是可爱极了,她轻柔的帮她擦擦嘴。
「夫人,蓁姐儿由奴婢来喂就行了,您快吃吧,这锅汤是大老夫人特别嘱咐要您吃的,说您一定要吃完才行。」nǎi娘道。
关钰打开锅子,一阵浓厚的中yào味迎面扑鼻,「这是……」
nǎi娘笑着说:「这是黎大夫的yào方子,说是有助受孕,大老夫人很期待能抱孙子,而且多个孩子可以跟蓁姐儿作伴。」
关钰嘴里的粥差点一口喷出来,脸红得都快滴出血了,无法说话。
他们每天一起睡,和他有夫妻之实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她也会怀上孩子的吧?
爷爷曾经说过她不想嫁也行,她也觉得嫁人不是女人唯一的归宿,她曾想过要养胖这个身子,要挣钱养活自己,可她现在却只想委身给那个男人,觉得他就是她最大的归宿,她想永远待在这里,和蓁儿、和他一起过日子。
「这……待会儿再吃吧。」关钰抬手掀打开另一个瓮。「这什么?」
「这是奴婢自己腌的泡菜,就不知夫人喜不喜欢。」nǎi娘有点害羞道。
「夫人,nǎi娘腌的泡菜很好吃,快吃吃看吧!」楚儿催道。
关钰和仆人们都处得很好,大伙儿都知道她爱吃,又不挑剔,所以只要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送给她吃。
「泡菜我最喜欢了,那一定要来吃吃看。」关钰捧场的夹起吃下,突地有一幕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她想起来了,她曾经收过这样一瓮泡菜!
她还是关钰时,曾和爷爷在城郊救过一个受伤的姑娘,他们将她带回边关,爷爷回到军营之后,她也继续照顾那个姑娘好一段日子。
那个姑娘叫蓝儿,虽一身粗布衣裳,仍掩不住她天生的美貌,当时她受了很重的伤,说是被仇人追杀,故收容了她一、两个月,忽然在某一天,她说她该走了,将亲手做的一瓮泡菜jiāo给她,请她jiāo给爷爷。
不过她临走前千jiāo代万jiāo代,绝对要等爷爷回来后才能打开来吃,所以她一直忍着不吃,还怕仆人偷吃,藏在一个隐密的地方,没想到最后却等不到爷爷回来。
难不成那时他们救下的女人就是兰妃?而瓮里装的就是玉玺?
她自己也不能肯定,因为她从来没有打开那个瓮,但不管是不是,总算多了道线索,可以试着去找出那瓮泡菜,她要快点告诉唐浚之这件事才行,但……她要怎么说?
她现在可是上官钰,上官钰要如何得知这只有关钰才知道的事?
她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那么烦恼,上官钰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她和关钰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连编个理由都觉得牵强,唐浚之又是何等精明的人,肯定会发觉到异样,她无法自圆其说的。
还是老实告诉他,她就是已死的关钰?但他会被吓到吧,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太荒谬了,他怕是不会信,还会用古怪的眼神看她,要是他真正喜欢的人是上官钰,不是她,她怕他会对她感到失望。
她怕说出了真相后,现在拥有的幸福就会消失无踪,她会失去他,失去蓁儿,失去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她也无法什么都不管,继续过着幸福的日子,她被人害死了,爷爷和总管他们也被害死了,她想报仇,想帮助唐浚之找到玉玺,不让左相和恭王爷的诡计得逞。
她顿时陷入两难,感到痛苦,郁郁寡欢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影响了她的食yù,整桌菜她吃不到一半。
接下来整日,她做什么事都无法专心,朱氏让她学着算帐,她是一直犯错,连陪蓁儿玩她也神游太虚……
黄昏,唐浚之回来了,跟后方的阿太和护卫,每人手上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
楚儿一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赶紧求救道:「侯爷,夫人爬到树上了!」
「爬到树上?!」唐浚之真不敢相信他听见什么。
「夫人爬上树,怎么叫都不下来。」楚儿焦急的说:「夫人从今早就很奇怪了,平常都吃一桶饭的人,竟没吃多少就不吃了,中午也没吃几口,连大老夫人教她管帐、让她带蓁姐儿玩也都魂不守舍的,最后大老夫人只好自己带蓁姐儿了,奴婢也不敢让大老夫人知道夫人爬到树上,只说她早早回房睡了。」
「她在哪里?」唐浚之面色凝重,想起他早上出门时她还好端端的,这中间是出了什么事?
当唐浚之随着楚儿来到后院一颗大树下,看到坐在树干上的她时,他的心脏险些跳了出来。
这女人竟然爬得那么高?她不想活了吗!
「你在树上干么!」唐浚之在树下吼道。
她像在发呆,晃了晃脚,把他折腾得心都绞在一块了,要是不小心摔下来怎么办?
唐浚之干脆施了轻功往上跃,将关钰从树上抱了下来。
关钰置身于唐浚之的怀里,露出惊愕的表情,「浚之?」
唐浚之气急败坏的瞪她,抱着她朝房间方向走,阿太和楚儿紧追在后。
砰的一声,房门关了,关钰被这一声巨响吓得脑袋清醒了,「浚之,你回来了。」她瑟缩了下,勉强朝他一笑。
「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就不怕摔死吗?」唐浚之劈头就骂,气到胸口都快着火了。
「对不住……」关钰垂下头,就像是犯错的小孩。
看她垂头丧气的,连挤出的笑都是苦的,唐浚之猜想她有事瞒着他。
「钰儿,你是怎么了?」
关钰很想直截了当说出口,不想闷在心中痛苦万分,但是……她很怕,怕他不接受她。
「没、没事!」可恶,她就是说不出口啊!关钰抡紧拳懊恼。
她明明有事,「是娘要你做什么,你不会吗?」他知道她对处理家务不是很上手,也不太感兴趣。
关钰是有苦说不出,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孬,真想槌头。
唐浚之一个箭步环腰拥着她,额头贴住她的。
关钰望入他关心的双眼,喉头哽咽,撇过脸,「我没有生病……」
是没发烧。唐浚之看着她的双眼,只见她不停想闪避他的注视,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力般失落,怎么他一天不在,她就变成这样了?
「你该不会还在意湘月和如燕吧?」他只想得到这一点。
「你在说什么,哪有可能,我只是……」关钰真想对他说出真相,吞吞吐吐可不是她的个xìng,但是……她痛恨的转过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关钰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唐浚之看出她的苦恼,她向来都是生气就生气,心情好就心情好,有话直说,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究竟是遇上什么事?他的眉头紧紧拢着,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稍晚,朱氏怕关钰没好好吃饭,送来了宵夜,其中一锅关钰光闻那味道,就知道是跟早上一样的补品,但她没有心情吃,直接和衣上床了。
但她睡不着,也完全不想睡,张着无助的双眼,唐浚之躺在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里。「钰儿,不要紧,有我在,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听他的安慰,关钰真的觉得这男人好温柔,却也更加想哭,她到底该不该说?
当晚,她睡不着,一直到天微微亮起才浅浅入睡,唐浚之当然也是,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静,她一醒来,他几乎就马上惊醒。
看到她想下床,他也跟着起来,叫门外驻守的下人端热水来,替她洗脸、梳发,关钰被他绵绵密密的温柔包覆住,感动得都快哭了。
她怕说了会失去他的温柔,可一整个晚上都默默守着她,不敢熟睡的男人,为何她不能试着去相信他?既然他都可以接受她粗鲁野蛮的一面,或许也能接受真正的她?
况且再不说的话她会死的,她没办法一直对他隐瞒玉玺的事,更没办法若无其事的只过着幸福的日子,那她会无法面对自己,亦无法面对他。
纵然可能会失去他,她也得说。
关钰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镜子里帮她梳发的男人道:「浚之,其实我对你隐瞒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唐浚之知道她有话想对他说,但他逼不了她,只能等她自己说出口,「有多可怕,会比你的食量还可怕?」他莞尔的笑道。
关钰转过身,「比那个更可怕,你知道后,搞不好会吓得脸色发白。」
他会脸色发白?唐浚之可不以为然,「我在战场上砍过多少人,有什么可怕的情景没遇过?」
关钰又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其实我不是上官钰,而是关钰,关平的孙女。」
唐浚之震惊的看着她,这确实是比她的食量更惊人。
她说她不是上官钰,而是关钰……但关钰不是死了?
关钰怕他不信,赶紧又道:「我确实是死去的关钰,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们在五年前见过面,当时我对你说你长得很美,又说了你比不上我爷爷的话……」
唐浚之听得头昏脑胀,这他当然记得,而这话也确实只有死去的关平和关钰本人知道。
她真的是死去的关钰?这世上真有如此玄奇的事?
关钰知道他很难相信,但话已说到一半,她得说下去,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已经豁出去了。
「是真的,我是关钰,当时我在爷爷房门外,看到好几个下人的尸体,有几个黑衣人闯进我爷爷房里翻箱倒柜,我一气之下拿刀砍向他们,却被人杀害,等我醒来,我已经成为上官钰了,只能假装失去记忆,好生活下去……」
她真的觉得心脏快停了,抡紧拳继续说下去,「我曾有过离开的念头,但这副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我怕会饿死街头,只好暂时待在这里,可渐渐的,我变得不想走了,蓁儿很可爱,我舍不得她,你也是,我想和你还有蓁儿在一起,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辈子都不告诉你我的身分,但是现在不坦白不行,因为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说。」
她深深呼吸再道:「我应该知道玉玺在哪里,我想起曾经和爷爷救过一个女人,她也确实jiāo给我一样东西,我怀疑那人就是兰妃。」
终于说完了,这个男人会如何看待她?肯定会吓坏吧,他现在的表情就是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或者他是不信的,会当她疯了?
关钰不想闪避了,双眸直视着他,她虽然很害怕,可是她还是要面对,她相信这男人对她的感情。
真没想到她竟是死去的关钰……唐浚之不能否认,他的确是受到很大的惊吓,难以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她那认真的眼神也不是骗人的,而且她也没理由骗他,更何况她说了只有关钰本人才知道的事。
如今回想起来,当初他刚回到府里养伤时,她就有诸多不对劲,像是脱胎换骨般变了个人,和原本上官钰截然不同,她有胆量,敢与他对峙,总带给他新鲜特别的感受,让他为她着迷,她还会酿桑椹酒、会拳法,这些都是只有关平的孙女才会的事。
「浚之,你果然被吓到了吧……」看他仍然没有反应,关钰只能苦笑,反正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没什么好害怕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
终于,唐浚之缓缓启唇,「我是吓到了没错。」
关钰肩膀瑟缩起,本能的感到害怕,却还是勇敢的问道:「那你知道我不是上官钰,是个已经死掉的人,你……还喜欢我吗?」
唐浚之从她眸底窥见一丝害怕,总算知道为何她会说不出口,就是怕他不爱她,「傻瓜,我爱的岂是你这张脸,倘若不是换了魂魄,我怎么会受你吸引?」
关钰听得感动,提得高高的心终于放下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原来你们是同个人……」唐浚之喃喃念道,更加明白他会爱上她的原因,「钰儿,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他是由衷的庆幸她还活着,内心感到无比欢喜。
关钰嗅出了一点奇异的意味,「你该不会……」她朝他瞠大了眼眸,充满惊诧的喊出,「你该不会从以前就喜欢我了,对我一见倾心吧?」
唐浚之僵了僵,有点窘迫的道:「那时是觉得你很有意思,不知不觉就把你记了起来,想说怎么会有那么大胆的姑娘,竟敢对我这么无理,但你那时年纪还小,我也没那个心思,后来我也成了亲……」他望向她的眼眸变得温柔,「钰儿,真正让我动心的,是现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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