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美人跃龙门 > 第 23 章
    」

    荆轲闻言,不禁语塞,摇头失笑。原来他绕了一大圈,是想要安慰她,不想她内疚罢了。

    「卿,你的气色不好……」赢政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瘦了。」

    荆轲像只被安抚的猫儿,蹭着他的掌心。「你要是瞧见自个儿的模样,才会知道什么是了。」

    他的眼窝陷落,但黑眸依旧俊魅晶亮,他的身形消瘦,但无损他与生来的王者气势,哪怕是在病榻上,他依旧是令六国闻风丧胆的秦王。

    「是吗?」赢政笑眯了眼,压根不在乎自己什么模样,因为他的卿卿肯亲近他就够了。「可我瞧你眼里满是血丝,眼下都黑了,你……该不会都没阖眼地照顾我吧?」

    「你因我而伤,照料你是我的责任,我可不允旁人跟我抢。」荆轲低喃着,亲吻他的掌心。「你不清醒,我就不睡,你不好转,我就不让旁人碰你……阿政,你要是不醒,我就不能活了。」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温烫着,一路烧进心窝。

    这一席话早已包含了爱,哪怕她不懂爱,但她的言行举止都在在说明她是爱着自己的。

    她爱他一如他爱她,宁可双死不独活。

    「卿,你好坏……」他哑声低喃。

    「我?为什么?」难道他不爱她这么说?

    「我体虚……」

    「又如何?」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教她不知该从何问起。

    「……没事。」他闷声道。

    他只能等着破烂身子复原,待他重振雄风,届时再好好同她说,他想跟她做夫妻,那时她应该不会拒绝才是,然后再回宫把后宫废除,只要她一人。

    「怎么了?」荆轲担忧地凑近他一些。

    「卿,我有些乏了,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好。」她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如以往无数个夜晚一般,偎进他的怀里,这一抱,教她眼泪又快掉落。「太了,阿政。」

    「你也是呢。」他到底是昏了几日,怎会教卿卿得背骨如此明显。

    「明儿个醒来要是能吃就多吃点。」

    「嗯,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荆轲没有响应,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她不陪他了,不能再陪他了。

    哪怕他压根不计较因为她而涉险,但其它将领不会放过她,要是他执意保她,势必在阵前闹出易将,乱了战事。她原本就打定主意跟侍在他身边,确定他清醒脱险为止,如今他清醒了,自是她离开之时。

    他如此宽宏大量,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留下导致他和臣子恶脸相向。

    所以她必须在拔营之前先离开,让樊于期瞒着他,至少要瞒到他进入中山为止,否则只会把事闹大。

    好半晌,听着他浅而急促的呼吸声,荆轲不舍地抬眼,微撑起身,轻柔地吻着他的唇。想着霸气的他为了自己竟变得如此狼狈,她无法不苛责自己,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联军击退,剩下的……就是离他远远的。

    谁要她一意孤行却险些亡了他,还好他醒了,还好她还能跟他说说话,只可惜,她刚才忘了说爱他。

    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的脸上,她轻柔抚去,缓缓起身,稍作整束后,将他亲手给予的杜虎符搁进他的辎重里。

    不敢回头,她踏出主帐,将两位师兄唤醒,再去找福盛表明去意。

    「那怎么成,你这一走……大王会要了我的命!」

    「放心,你会跟阿蕊先回咸阳,大王杀不了你。」荆轲就事论事地道。

    福盛眼角抽搐着。「那不是重点!大王那般记仇的人,你以为等大王回宫,他不会宰了我吗?」他已经被眨成洗马了耶,都不知道他在高欣面前说自己是卫尉时他有多心虚呀,他真让她走,他会被直接埋进黄土里,真的。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难以置信她竟无情如斯。「你好歹也说一下你为何要走,要不大王问起,你要我怎么解释?」

    「阵前将领对我不满,我留下只会造成大王与将领之间的嫌隙,战事前君臣不同心,乃是败战之象,所以我非走不可。」

    福盛张口,最终无奈地闭上嘴,只因她说的确实没错。大王肯定会力挺她,要是有人不识相地上奏,恐怕大王会杀鸡儆猴,战前杀将,那真的就麻烦了。

    「我将大王赐的杜虎符搁在他的辎重里,需要时再取出,还有,计划有所更动,烦请你告知樊将军,破晓开战之前,必须先将大王送往中山,而你护送着扮成大王的阿蕊殿后,一方面可以让联军以为没有援军,见到大王身影,他们必然见猎心喜,届时必会迎头赶上,再由王翦将军从旁线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福盛仔细听着,直觉得荆轲是个可怕的人才,她不但有矫健身手能上阵杀敌,更是熟读兵法,能献计谋策,要是她投靠他国,恐怕会是秦国最可怕的敌人。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她淡淡一笑。「我既不服侍秦王,其它君王也看不上眼,你无须胡思乱想。」

    「荆轲,要不你就跟着咱们退,待战事平定,大王自有定夺,你压根不需要在这当头离开。」说真的,他真不愿面对大王可怕的怒气。

    「不成,大王已清醒,打退联军后,将领必定会回中山请令论罪,我要是在场,只会惹出麻烦。」荆轲不再给他劝说的机会,再道:「对了,我要将高渐离带走,否则只怕她会被诛杀。」

    「你把她带走也好,省得她天天哭,触霉头。」

    「多谢。」荆轲回头,朝两位师兄使了个眼色,走了雨步不禁又回头。「要记得,照我二师兄留下的方子熬yào,至少要喝足百日。」

    「我知道了。」福盛苦皱着脸,一整个垂头丧气,像是想到什么,蓦地开口问:「对了,你什么时候回秦国?」

    她一愣,像是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喂,你可不能一走了之,你这么做是要逼死我!」不管,她要是不给个承诺,他是死活也不会放她走的。

    「要是有缘,自会相见。」她走了,就没打算回来,只因为光是一次就教她怕了,她多惧怕有心人再利用她周边的人,再借她伤害赢政……不了,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离他远远的。

    「有缘是什么时候?!」福盛不死心的又问。

    荆轲笑了笑,没有回答,与两位师兄将高渐离领走,四人两匹马,急奔离营,从头到尾她都没回头,就怕一回头就走不了,更怕一回头泪就流。

    破晓出击,两军厮杀之中,赢政在半梦半醒之际被带往中山,直到天大亮时才因颠簸路况震醒。

    他张眼,瞪着篷盖,知晓自己是在马车里,心知是荆轲的计谋,但却没瞧见她在身边。「卿?」

    负责驾马的福盛抖了下,随即探头道:「大王醒了,臣服侍大王用水可好?」

    「荆卿呢?」赢政喉咙干涩的问道。

    「禀大王,因为战情有变,所以荆轲殿后,由臣和樊将军先将大王送往中山。」福盛力持镇静,不让赢政看穿他的寒颤。

    此刻,他真是不得不怨他义兄,一得知荆轲已经早一步离开,他竟然跑到前头开路,死也不跟在这马车旁。

    「为何战情有变,何处有变?」赢政挣扎着坐起身。

    福盛眼皮子猛跳了一下。「就……联军突袭,荆轲与盖聂领兵迎阵,王翦将军助援。」

    「停!」

    福盛闻言,赶忙拉住缰绳,跳下辕座劝道:「大王,荆轲说了,大王必须先到中山等她会合。」不管了,事到如今,把事都推给荆轲就对了,谁要她无情无义说走就走。

    「荆卿真这么说?」

    「是,大王,荆轲担忧大王安危,所以才会要臣先带大王离开,荆轲说这事已告知大王了。」福盛将头垂得极低,就怕被看见他眼皮子跳个不停。

    赢政凛着脸,思索了下,下令。「走。」

    「遵旨!」福盛松了口气,赶忙爬上辕座,驾马前行。

    赢政疲惫地靠着背板,忖着昨晚荆轲确实跟他详细说过军情,会有突变也实属正常,他只要到中山等她就成。

    但,为何他会如此不安?

    他不自觉抚着胸口,总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沉沉压住,教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也许是因为中dú所致,眼前他必须先把自个儿的身子养好,耐心等着荆轲。

    由于坚信荆轲必定会到中山会合,一路上赢政都极为配合,走通往中山的驰道,还能拦截传令的斥侯,得知最新战情。

    王翦已将联军击溃,且一路往东而去,而魏军蠹动已遭李信镇压,楚军则是遭王翦之子王贲逼退百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捷报,但既是捷报,为何却只字未提荆轲?赢政想追问斥侯关于她的事,但想了想又作罢,斥侯并不在军中,作用在于汇集军情,又怎会清楚她的动向。

    不过,照道理说,斥侯传讯,她自是可以跟着斥侯往中山,怎会至今仍未见到她的踪影?

    「大王,荆轲许是跟在后头善后。」樊于期被福盛逼着开口成为共犯。

    赢政睨了一眼,轻点着头。这话要是福盛说的,他会要他闭嘴,但如果是樊于期所言,可信度就高了几分。

    于是,一路持续往中山前行,然而,住进中山候馆大半个月,依旧不见荆轲前来,赢政内心恐惧逐渐成形,神色yīn晴不定,教福盛每每接近便是心惊胆颤,就怕身子已恢复大半的他会冷不防地踹自己一脚。

    侍在大王身边,看着大王毫无食yù,却直接将黍米倒进汤yào里,随便拌一拌后囫囵咽下,福盛更是看得冷汗直流。

    完了、完了,大王差不多快要察觉了吧。

    赢政将碗一搁,脸色寒鸷地问:「可有军情呈上?」

    「有,今儿个斥侯带了最新情报。」福盛赶紧呈上。

    赢政接过一瞧,王翦大军已经攻破燕国国都蓟郡,燕王喜远走辽东避祸,十万大军会班师回中山,看至此,他突然将竹简怒摔在地。

    福盛被吓得弹跳了一下,连忙惊惧的跪伏在地。

    「福盛,为何这军情上只字未提荆卿?」

    「臣不知。」军情报又不是他写的,他怎么知道。

    赢政眸色暴戾,起身回内室,一脚踹翻了辎重,却见杜虎符从辎重里掉落,错愕间怒喊道:「福盛,杜虎符为何会在寡人的辎重里?!」

    才刚爬起身的福盛随即又软腿跌坐在地。

    死了,他这下死定了!

    第十四章

    「大王……」

    「说!」

    福盛用力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裨将军高欣认为,荆轲恐怕是燕太子丹的细作,得君心后再陷大王于险境,伙同好友高渐离dú杀大王,所以yù斩荆轲,幸好荆轲手中有杜虎符还能勉强压制高欣,直到王翦将军援军到,但就连王翦将军和其麾下将领也对荆轲有微词,认为荆轲难逃嫌疑,荆轲为了不让阵前君臣失和,于是乘夜离开。」

    赢政垂敛长睫,抽紧下颚,好半晌才哑声道:「她可有说何时归来?」

    「臣问了,荆轲说有缘自会相见。」福盛抖到最后身子不再抖了,彷佛来到中山后,他等的就是东窗事发的这;刻,恐惧落实了,反倒冷静了。

    「有缘是什么时候?」赢政细弱的嗓音犹如气音。

    「荆轲没回答。」

    赢政瞅着地面的竹简,好半晌没吭声,蓦地起身踹飞了竹简,人就要往外走。

    福盛赶忙将他拦下。「大王,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滚开,寡人要将荆轲给找回来!」

    「大王,天下如此之大,要如何找荆轲?」外头战火正起,此刻单身外出简直是大不智啊。

    赢政垂眼瞪着他。「是啊,你倒是告诉寡人到底该上哪儿找人。」

    「臣……」

    「天下如此之大,她会去哪儿?你又为何要让她走?!」赢政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硬是将他给推到墙面上。

    「待、待大王身子再养好些,咱们可以先回太原郡的燕山谷底找。」福盛心想徐夫人就住在那儿,回那儿找便是。

    「愚蠢!你好歹也在那儿待了半个多月,难道你没发觉那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赘饰,只是一间暂住的屋舍罢了,你以为她会回去那里吗?她如果真要回那儿,必会留下讯息!」

    「要不,臣差人贴告示,寻找荆轲。」

    「好让天下人皆知寡人的弱点就是荆卿,好让各国君王下令缉捕荆卿,陷荆卿于险境?!」赢政目訾yù裂地大吼道。

    福盛脸色苍白,身子发颤着,最终只能垂首认错。「是臣的错,臣该无所不用其极地留下荆轲。」

    赢政一把甩开他,脸色寒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沉声道:「福盛,贴榜昭告天下,只要献上燕太子丹首级者,寡人不攻其国。」

    「臣遵旨!」

    赢政独自坐在席榻上,静心思索如何保全孤身在外的荆轲。然后,他告诉自己,她绝不会丢下他,她答允过他永远不离开,她知道他人就在中山,必定会为他赶来,眼前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为此,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已临近失控边缘,喜怒无常。

    福盛叫苦连天却是无计可施,庆幸的是,不久,十万大军班师回中山,他终于找到了替死鬼。

    「你就是高欣?」赢政眸露暴戾之色,直睇着等着论功行赏的各个将领。

    「末将高欣见过大王。」高欣单膝跪下,喜形于色,心想此回征战有功,大王特地召见他,必定是大大有赏。

    「听说此回战役你在侧翼帮了王翦不少。」

    「是。」

    「照理,寡人该赏。」赢政犹如凶残猛兽,显露噬血一面。

    高欣愣了下,总觉得这话中有话,而且大王的表情未免太过慑人。

    「但寡人听说,先前攻打赵国时,你在太原郡烧杀掳掠,就连老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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