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美人跃龙门 > 第 11 章
    这是怎么回事?」一进庆平阁,就见阿蕊满脸通红地靠着墙边睡着了,秦舞阳则是睡在她身旁,荆轲独自捧着酒杯坐在窗边,而福盛就趴睡在她腿上。

    荆轲睨了他一眼,「他们喝醉了。」

    「大白天的怎么就喝起酒来了?」更恼人的是,怎么没邀他?

    「庆祝大王即将完成霸业。」荆轲举杯敬他,咧嘴笑着,带着几分飒爽,眉眼间却凝着愁与怨。

    赢政浓眉沉下,低声问着福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王,臣回太平殿时,荆使节已经来到庆平阁,待臣赶来时,她早和福盛等人喝了起来,这会喝过十几巡了。」福隆咬牙切齿地道,目光凶狠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弟弟,他方才试了几次想把弟弟拖走,弟弟却总是硬巴在荆轲身上,弟弟胆敢沾染大王的女人,是有没有那么想死?

    「十几巡?」赢政皱了皱鼻子,难怪室内的酒味如此呛鼻,可他见荆轲的神情未变,赞道:「荆轲倒是有分寸,饮酒不过量。」

    「不,荆使节喝得最多,她喝了至少六壶。」该说过了六壶之后,他就没细数了。

    「嗄?」六壶?可他一点醉态都没有。「荆卿,你不要紧吧?」

    「再好不过了。」荆轲笑眯了眼道,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随即又斟了一杯。

    「大王要陪在下喝吗?」

    「要喝也成,不过咱们回太平殿再喝。」赢政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让荆轲要这般喝酒,但他很清楚荆轲的笑容失色了,不似以往光芒万丈,甚至虚弱得连点丰采都找不到。

    「嗯……也好。」待他喝醉,杀他就容易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赢政走向前,才要拉起她,却差点被趴睡在她腿上的福盛给袢倒,他轻踹了福盛一下,岂料福盛却将她巴得更紧,见状,一股无明火疾速窜起,教他毫不节制地一脚将福盛给踢到墙边,接着他将荆轲一把拉起,见她踉跄了下,他赶忙扶住她的腰,却被她一把拨开,力道之大,教他错愕了下。

    「抱歉,大王。」荆轲没啥诚意地说道,尽管她的神色不变,但走起路来明显不稳。

    「不碍事。」见她走得歪七扭八,也不管她允不允,赢政硬是将她给打横抱起,瞬间她像只温顺的猫儿,他随即加快脚步。

    一回到太平殿,赢政差内侍上膳,硬是哄着荆轲用膳,岂料她难得拗起来,非要酒喝不可。

    赢政没辙,只好差内侍取来一酒。

    话都还没搭上,菜也没用上一口,荆轲便抱起酒壶牛饮。

    赢政连忙快手抢走了酒壶。「你这是在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荆轲不悦的扑上前想抢回酒壶,可赢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松的背过身,把酒壶搁在矮几上,回头打算制伏她,岂料反被压倒在地,咚的一声,撞得他的后脑杓发疼。

    「荆卿……」他无奈轻唤,暗暗记下他的荆卿是个酒品不佳的人,下回绝不能再放任他酒过量,导致发酒疯。

    荆轲一头长发随着簪落而披散,灯火下的她清丽绝美,虽然凛着脸看着他。

    赢政不禁屏息。

    他,真的很美。

    美的不只是他的五官,而是他眉眼间的凛冽神韵,那是谁都仿不来的倨傲气质。

    然,此刻的他,不只是杀气腾腾,眉间还有着一抹纠结,像是化不开的浓愁,教他为之不舍。

    「怎么了,心底有什么愁事不能跟寡人说?只要你开口,寡人能力范围内,必定为你排除万难。」赢政一边低喃,一边轻抚着她美丽的容颜,诧异她的肌肤竟细腻如玉,柔滑细致。

    荆轲直瞅着他好半晌,接着痛苦地微眯起眼,压在他胸口上的手,蓦地扯着他的衣襟和腰间细绳。

    「荆卿?」赢政擒住她的双手,竟遭她封口。

    荆轲生涩地吻着他,柔软的舌探入他的口中,教他狠抽口气,忘了挣扎,忘了抗拒,自然而然地接受这个吻,甚至放肆地勾缠响应。

    天啊,怎会与他梦境中的滋味如此相似?不,更加令人贲张数倍。

    当荆轲的手抚上他的胸口时,他顿时如遭雷击,出手抓住那不安分的手,气息微乱地道:「不成,唯有这事,寡人不能。」

    猛然清醒,他忖度,难道这就是荆轲愁眉不展的主因?

    可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别说男人,他就连女人都嫌无趣了,何况是男人,可吊诡的是,他却又隐隐有了反应。

    荆轲瞪着他,突然狠狠地反握住他的手。

    「荆卿,还有无其它事是寡人可以帮你的?」赢政哑声问道。

    她痛苦地闭起双眼,垂着脸不语。

    他为何不霸道,为何不荒唐,为何如此顾及她、礼待她?!只要他有一丝的yín恶之心,一丝的危害天下之心,她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他,或者是死在他的手上,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为难苦恼。

    「荆卿?」感觉到暖热的湿意落在颊上,赢政不舍地捧着她的脸。「说呀,别哭……告诉寡人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荆轲无言,只是无声落泪,乖顺的任由他搂进怀里。

    她很累,只因她已分不清所谓的是非对错,没人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做。

    赢政见她流泪,一颗颗泪珠好似落在他的心版上,他只能拥紧她,笨拙地安抚,词穷地哄着,直到她在他怀里入睡。

    他将荆轲抱上床,不舍留下她一人,他坐在床边,深深注视着她连入睡都皱紧的眉,抬手,他轻轻抚平那眉间的皱折。

    他还有许多事得做,但他却怎么也走不开,膳食未用,政事无心理睬,这一刻他只想这般陪在荆轲身边。

    荆轲未醒,赢政就一直守在她身侧,就连天黑了,他也依旧动也不动地注视着荆轲的睡颜。

    他想了一夜。

    如果荆轲的愁是来自对自己的喜爱,那……是不是只要他接受了,就能让荆轲别再掉泪?如果是,他可以为荆轲破例。

    那般倨傲张狂的人,竟在他面前像个女人般哭泣,说不出满腔的不舍,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这份痛。

    他想了一夜,只想用荆轲的开怀大笑,医治为荆轲不舍的痛。

    这是唯一的办法,他找到的唯一答案。

    「大王,时候差不多了。」

    「知道了。」

    如往常每日四更天的对话,赢政又凝视着荆轲一会儿才起身,怎料他的身子才微微动了一下,荆轲随即反应,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彷佛他有多需要自己,眷恋自己,教他情不自禁将人拥入怀中。

    「荆卿别怕,寡人在这。」他哑声哄道,不住地吻着她的发顶,才教她再次安稳入睡。

    殿外内侍每过一刻钟就通报一次,直到第四次略微惊动了荆轲,赢政便不快地斥道:「五更再道!」

    「奴才遵旨。」

    直到五更天,内侍再次通报,赢政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外室让内侍梳洗更衣,上朝前,他忍不住又踅回室内,瞧荆轲眼角涌出新泪痕,他烦躁地坐到床边,想将荆轲唤醒,又怕她酒意未褪,只好捏起袖角替她拭泪。

    一刻钟后,内侍报时,赢政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起身,却发现袖角不知何时被荆轲紧抓在手,要抽回,不难,但他不想使力过大将荆轲扰醒,可使力太小,袖角又不动分毫。

    眼看着又过了一刻钟,想着昨儿个手边政事全搁置着,今儿个要是不上朝,恐怕事情又得再拖上一天,思来想去的,他干脆一把撕下玄衣的袖子,露出底下的襦衣窄袖。

    是难看了些,但管不了那么多了。

    赢政走到外室,无视内侍瞠圆的眼眸,径自匆匆地上朝料理政事。

    待赢政处理完手边急务回到太平殿时,就见荆轲已醒,神态慵懒地蜷缩在他留下的袖管上,姿容清艳诱人,有种教人不敢放肆的雍容华贵,像绚丽的花团正张狂盛放,教他不禁看傻了眼。

    他的心怦动着,悸动更甚以往,一时间还没摸透是什么样的感觉,外头内侍的问话打断了他的遐思

    「大王,可要备膳?」

    哪怕内侍尖细的嗓音已经很克制地放到最轻,荆轲还是猛然回神,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进入内室的赢政,再见他的目光落在床面上,她心尖一跳,想将袖管拨到床下,又觉得太过yù盖弥彰,只能故作镇定的冷着脸,徐徐起身。

    「荆卿可饿了?」赢政哑声问。

    她觑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奈地把头垂得更低。

    真是要死了,她再也不喝酒!

    有人喝醉可解千愁,有人醉后把前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偏偏她醉得一塌糊涂之后,愁绪依旧,前事也尽在脑海中。她还记得她强吻了他,扯他腰间系绳企图轻薄他,以上皆为色诱他以伺机杀了他,真正教她觉得丢脸至极的是她趴在他怀里哭。

    最惨的是,在大醉之后,她的内心异常脆弱,想起了灰暗的童年,想起了无人能依靠的恐惧,教她哪怕在睡梦中也要抓个人相伴,她一直很清楚她抓的人是他……她搞不懂,到底是她喝得太醉,导致她自傲的冷静彻底出走,还是纯粹因为这个人信她宠她,所以她才愿意在他面前显露脆弱。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醒来时只能看着他留下的袖管发呆,而他也真的少了一边的袖管上朝去了……

    她想,如果他不是赢政,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对立立场中碰头,凭他的信任抬爱,她可以把命,甚至他想要的一切都jiāo给他。

    可惜,这些都只是空想。

    他是赢政,她是刺客荆轲,她的酒醒了,任务还要继续,只是……方寸乱了。

    而现在,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静静地陪他吃一顿饭,感谢他不离的陪伴。

    「荆卿,怎么这般不小心?」

    荆轲回过神,就见他正以袖子擦拭着她手上和身上的汤渍,她才意识到自己把汤给洒了。

    「先去沐浴吧。」赢政说完,起身唤来内侍,带着荆轲到后头的涤清池。

    涤清池原是座天然温泉,后来用夯土砌起,四周筑上土墙,成了他的沐浴之所。

    就在内侍带着荆轲前往涤清池时,赢政也暗自决定陪她共浴。

    要是luǒ裎相对,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也许能解荆轲的心头愁,是说……男人跟男人到底要如何……走到涤清池外,赢政停下脚步,对于新领域的挑战他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而且荆轲真的希望他这么做吗?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借口,荆轲手臂上的伤没上yào,他可以说是怕他不方便,所以与他共浴。

    打定主意后,他也下定了决心,先屏退内侍,褪去衣裳,大方地推开木门,正要开口之际,却见荆轲正褪去身上衣衫,说真的,他那胸膛、那胸膛……是不是太饱满了一点?而且下头没有……真的没有!

    他错愕的抬眼,瞧着那张同样错愕下一瞬间又哂然一笑的美颜,她鸦色长发披肩,在氤氲雾气的浴房里,犹如自水中而出的水神,美丽清艳得教人不敢逼视,美得不可方物,美得……

    「啊」是女人!他的荆卿是女人!赢政抱头嘶吼,崩溃了。

    第七章

    当日,荆轲被送回了庆平阁。

    当晚,入冬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咸阳。

    大雪如鹅毛般绵密地从天而降,皇宫外寒冬笼罩,皇宫内雪虐风饕。

    赢政难得的和气彻底消失,彷佛忘了还有荆轲这个人的存在,他再度恢复成急驰狂奔的野马,东驱使西下令,忙得三公九卿抱头痛哭,而每日的朝殿上百官暗自叫苦,谁也不愿面对如恶鬼的大王。

    可偏偏能上朝殿的全都是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就是最近哭得很惨的二公九卿,朝议中要是有人一问三不知,轻者遭嘲笑辱骂,重者竹简伺候,再白目一点的,直接拖到西门外。

    一夕之间,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宁可拚死拚活地达成任务,然后再喝得大醉哭一场,也不敢再挑战大王的耐xìng。

    然而,连着个把月,谁也吃不消,于是乎,有人斗胆进言了,「大王,大王已多日未召见荆使节,是不是……」后头的话好难斟酌好难开口,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推出来的?

    王绾回头看着一个个低眉垂目,一脸与自个儿无关的无情同侪,难道真的要他提早玩完吗?

    谁不知道月前的某一日,大王竟然破天荒的慢了一个半时辰才上朝,前一天都未传唤任何人,当日大王只穿着单袖玄衣上朝时,大伙你看我我看你,皆是心知肚明,一个个在宽袖里比出大拇指,盛赞荆轲真是太有本事,往后的太平日子就全靠她了。

    岂料,就在众人额手称庆,准备大开筵席犒赏工作没日没夜的彼此时,又听说同一日大王与荆轲共浴,涤清池里传出了大王异常凄厉的咆哮声后,荆轲就被送回了庆平阁。

    这下子完了,大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想知道荆轲到底有什么本事可以将大王惹得这么火,可那头见不得人,因为福隆、福盛两兄弟像是铜墙铁壁地站在庆平阁前风吹雪淋,无人能近殿一步。

    于是乎,他们只好从大王这头下手,把夏无且给挖出官舍,让他去探探是不是荆轲太野,导致大王伤了哪儿,没想到不到半刻钟,夏无且就只剩一口气的被抬了出来。

    从此,大伙便深陷在水深火热中,人间犹如炼狱,君王犹如恶鬼。

    「再说一次。」赢政沉声道。

    王绾倒抽了口气,目光不敢再停留在大王森冷的俊颜上,垂眼思忖着,他现在要是假装昏倒,不知道会不会很假……

    突地,殿外侍卫进殿通报,「大王,长史大人回宫,有急事上奏。」

    「宣。」

    王绾好感谢李斯,这辈子没这么期望他回宫,真的!

    李斯风尘仆仆,掀袍单膝跪下。「臣拜见大王。」

    「起身,李卿有何急事要奏?」赢政脸色犹如寒冰压顶,教望者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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