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迷离之水 > 第 14 章
    ”梁思诚的泪水滴落在祝婉君的脸上,但她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渐渐冷却,梁思诚也越来越绝望。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正在研制的yào物,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飞爬起来出了门。

    他从实验室里偷偷取回yào物,迫不及待地注shè入婉君的体内,他对着上天祈祷,让祝婉君活过来。

    然而三个小时过去了,婉君的尸体越来越僵硬,他深深地绝望了,他合上祝婉君圆睁的双眼,掩面哭泣。

    正当他悲伤yù绝的时候,突然清晰地听到一句话:“当你看到三朵白玫瑰之日,就是我回来取东西之时。”

    他悚然惊觉,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祝婉君睁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他记得刚才让她闭上眼睛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她活过来了?!他激动地扑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但立刻发现,这仍是具尸体,并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32)

    我明明听见了这句话,是婉君的声音,她一定活着!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但一直等到子夜,婉君还是没能活过来,于是他把怒气全迁到了马文荣身上,他设计谎称祝婉君生急病了,引诱正在火车站等她的马文荣过来,借机杀了他。

    三个月来,他一直说服自己,婉君并没有死,她只是跟着马文荣走了,并把那封绝情信到处给老朋友们看,在朋友们的安慰下,他才能感到解脱,到最后,就再也记不起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了。没想到的是,三个月后,真的收到了三朵白玫瑰,这三朵白玫瑰就像定时zhà弹一样,把他封冻的记忆大堤zhà了个口子,让这段可怕的经历渐渐复苏,直到今晚,就如时光重现般,让他豁然惊醒。但好像上天有意捉弄他似的,无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杀人后那段最后的经历。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15

    梁思诚把李银心的尸体也搬入了后车厢,和陈四九的放在一起。他失魂落魄地开着车在城市里到处转悠,然后漫无目的地开出了灵江市,向灵岩山驶去。

    车窗前的刮雨器在有节奏地摇摆,前面驶来的车辆越来越少,到最后,整条路上只剩下梁思诚一辆车了。他已经驶过了灵潭水库,透过车窗看去,灵潭水库隐在黑暗里,像一片死寂的汪洋。

    再往前,就是大山里面了。

    梁思诚表情漠然地开着车,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只想这样永远地开车,不要停下来。

    在这样机械的驾驶中,他突然感到很孤独,感觉自己像行驶在漫长的生命之道上,不知何处是尽头。

    这种感觉好像在几个月前有过,那时,他也是这样驾着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前面的道路,发现有点似曾相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但越来越熟悉的景物让他困惑不已。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心里开始有些惶惶不安,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让他去往终点。

    转过好几道山后,车道终于在一片竹林里到了尽头。

    梁思诚把车开入了竹林,直到再也不能往前开。他下了车,黑夜里,漫山遍野的竹子随着风雨摇摆,沙沙响动,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

    这里真的好熟悉!

    梁思诚环顾四周,越发恐惧,他终于记起来了,自己常在梦中来到这片竹林,而每次到这里时,总会被怪物惊醒。

    他从怀里掏出yào瓶,倒出一把yào片吞了下去,然后打开了后车盖。

    陈四九和李银心的尸体被拖下了车,梁思诚把两具尸体顺利搬入竹林深处时,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他镇定了一会儿,然后回到车上,带了蓄能灯和车上的备用锹,开始在竹林里挖坑。

    竹林的泥土很松软,不一会儿,一个大坑就挖好了,梁思诚把陈四九的尸体拉过来推到坑里,然后用泥土盖好,再用锹拍实。

    在拍泥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做过同样的动作,这种冷寂的氛围,泥土松软的感觉,竹林的气息,和铁锹隔着黄泥拍在尸体上的软绵绵的感觉,无不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

    又是梦里的感觉吗?

    他不敢停下来,开始挖另一个坑,当他挖到一半的时候,铁锹像是触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很奇怪,蹲下身子,发现黄泥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埋着。

    他用手慢慢扒开上面的泥土,借着蓄能灯的苍白光圈,黄色混浊的泥浆中,一张高度腐败的人脸赫然露了出来。

    梁思诚唬得几乎掉了魂,他跌跌撞撞地跑回车边,呕吐不已。

    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平静。

    那是谁?那是谁?

    他的脸因为极度的恐怖而扭曲着。

    但那张人脸好像在冥冥之中呼唤着他,梁思诚又走回了竹林里。

    这次,他终于从泡在泥浆中的腐败人脸上依稀认出了死者生前的相貌,他像被雷电击中般,全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冷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神经质般喃喃自语,他跪在地上,用手刨开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尸体的整体慢慢露出来了,他把它从坑中抱出来,雨水很快冲刷了尸体上面的泥浆。那是具女xìng尸体,尸体上披着一件污浊不堪的红色风衣,虽然已腐烂成丝丝缕缕,但他认得那件衣服。梁思诚发疯似地把尸体上的蛆虫全抹掉,然后呆呆地看着那具女尸。

    她头颅上的长发绞在一起,像水草一样耷拉着,大面积的头皮剥脱掉了,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青紫色的皮肤像生满了铁锈,嘴唇早已烂掉,好像对着人龇笑,鼻子也塌陷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但她的眼还睁着,她的眼睛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鲜活!那么美丽!

    梁思诚着迷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对着尸体的头颅深情地吻了下去。

    猛然间,他感到喉咙一紧,那女尸的双手毫无预兆地伸上来,狠狠掐住了他的头颈,他惊惧地看着女尸的眼球在转动。

    “你终于来了!你说过,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的,我要拿回来的东西,就是你!”

    那双腐烂的手在收紧,但梁思诚并没有挣扎,因为当他听到祝婉君的这句话时,觉得很安详,从来没有过的安详,他把手空出来,和女尸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阿富忙完了一天的活,准备上床睡觉,最近,他总是感到有些心神不宁的,好像山里面要出什么事一般。

    傍晚,他看到远处山上那片野竹林上空到处飞着成群的乌鸦,那些怪异的乌鸦让他不寒而栗。

    这是个不祥之兆啊!

    阿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晚的月亮好像特别亮,亮得刺人眼。他正想把窗帘拉上的时候,看到林子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人。

    (33)

    “是谁?”阿富警觉地抄起门栓木。

    那个人连滚带爬走近了,阿富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竟然是邻居老跛。

    阿富连忙打开门,老跛脸色惨白地撞倒在他怀里。

    “大叔,出什么事了?”阿富大吃一惊。

    但老跛却一句话也不答。

    阿富把老跛扶进屋子,这才发现老跛是由于惊吓过度而说不出话来,他的全身像米筛般发抖。阿富倒了一碗水喂给他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镇静下来。

    “您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啦?”

    “苍……苍蝇!”老跛终于说出两个字。

    “苍蝇?”阿富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好大,好大的苍蝇……”老跛惊怖地望着竹林的方向。

    “苍蝇?哪儿,在哪儿啊?”阿富怎么也看不出名堂来。

    “那,就在那儿!”老跛用手指了指门外。

    阿富顺着老跛的视线望去,一轮苍白的圆月下,那儿的竹林在风中像怒涛般翻卷,纷飞的乌鸦仍在上空盘旋。在诡异的竹子间,他仿佛突然清晰地看到了几只大得出奇的苍蝇在嗡嗡飞舞……

    灵岩魅脸

    灵岩魅脸

    墙壁上现出一圈光晕,光晕里,方安琳一脸恐怖的表情盯着我的左边,头发凌乱,很慌张,像在被人追赶。

    她拼命喊着什么,但我却听不到,就像观看一幕在墙上投shè的无声影片。不一会儿,我终于从她的口形中看出了“救救我!”三个字。

    序 幕

    这个事件过去很久了,虽然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然而直到今天我还没有弄明白,所谓的灵异现象到底存不存在?那天晚上方革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还有,方安琳是如何独自爬上五十米高的烟囱的?

    我点燃一根烟,继续批改学生们的课堂作文。烟头的火光在昏黄的台灯下忽明忽暗,像隐在黑暗里的红色猫眼。不一会儿,我又觉得困了,作文本上的钢笔字渐渐模糊,重叠,眼前也像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白雾,一直弥漫进我的大脑,正在夺走我仅有的一点清醒。

    “老师!”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方安琳!?我猛然惊觉,睡意像潮水般退去,叠在桌上的一堆作文本突然倾倒,哗啦啦地全掉落在地上。

    我揉了揉眼睛,房间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也许刚才我只是打了个盹,产生了睡梦前的幻觉。

    方安琳,这个整天坐在教室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女生,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她已经死了!

    我弯身去捡散落的本子,一本一本缓慢地整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一直很累,办事也没有效率,常常记错事情,因此还挨了校长的几次批,心情变得非常糟糕。我想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心情糟糕的班主任更让学生们感到不安了,从这一点来讲,我就不能算是好老师。

    捡拾最后一本作文本的时候,我意外发现沙发底下似乎有一张纸片般白白的东西,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我跪在地上,用手臂探到沙发下面,摸出了那东西。原来是张五寸相片。那是三年前学校组织初三年级去大鹿岛郊游时,我替方安琳拍的,背景是一片泛着白沫的青蓝色大海,整个天空铺满了铅状的云块。那天的天气并不好,风很大,方安琳yīn郁的气质与背景恰好形成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氛。她穿着紫色的裙子,长发散乱在空中,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梦游似地半闭着。由于光线很差,洗出的相片也是暗乎乎的。

    方安琳说她不喜欢拍照,这是她初中时代惟一的生活照。当时我有些不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把青春影像留住,除非她对自己的相貌很没信心,但方安琳长得很漂亮,与同龄人相较而言,她忧郁的气质更具一种早熟的美丽。

    相片洗出来后,我jiāo给她,但她又转送给我作留念。

    “老师,以后你看到这张相片会想起我吗?”她说。

    当时初三学生已近毕业,学生问这样的问题是很正常的,我当即笑着点点头,说:“当然,每个学生我都不会忘记。”

    她向我微微鞠了一躬,转身默默走出了教室。

    第二天,她自杀了。

    我坐在地板上出神,为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惋惜,挂钟的秒针嘀嗒嘀嗒走动着,在静夜里特别清晰响亮。我忽然想到,这张相片一直藏在相册里,至少已有半年没打开过了,它怎么会突然跑到沙发下?我每周都打扫房间,没理由不会发现。

    看着相片,我的脊梁骨渐渐爬上一丝寒意,莫名其妙竟感到沙发下好像有东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忍不住趴下身子查看沙发底下,果然发现那里边还有一张相片。我侧过身子努力伸长手臂,去捡那张相片,可是差了一点点,怎么也够不着。

    我涨红了脸使劲,正当我勉强触到相片的边缘时,黑暗里猛然探出一只死人般冰凉僵硬的手,牢牢扣住了我的手腕,要把我拉进去。

    我悚然一惊,大叫着把手臂拼命往回拉,一脱劲,啪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尾椎骨痛得像裂开般,清醒过来,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竟然只是个噩梦。

    我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来,从书架上取出那本相册,翻到夹有方安琳照片的那一页,才放下心来:那张照片还好好地在相册里。

    我拿着相册重新坐回椅子上,很奇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梦见这张照片,也许冥冥之中真有什么在主宰我们的思想。

    胡思乱想了一阵,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合上相册,继续批改学生的作文,这是我布置的关于肖像描写的课堂练习。看学生的作文有时候是一种乐趣,他们总会用些出其不意的词语,或充满稚气的怪异想像,常让人忍俊不已。每一篇文章我都要写简要的评语,学生们期待知道老师对他们的看法,而我则对他们的思想充满了好奇。对我而言,作文课是一种双向互动的娱乐,虽然我知道,有许多孩子一听到作文两个字就会犯偏头痛。

    (34)

    可今晚我有些心不在焉,那些方块字接二连三地跳入我的眼帘,都是些头发,鼻子,眼睛,耳朵,皮肤之类的词汇,不知为什么,这些词让我感到恶心,就像藏在枕头里的细针,一次又一次地刺痛我大脑深处的敏感点。

    好不容易看完最后一篇作文,这篇文章虽然写得十分细致,但用了太多的书面语,读起来就像绕口令般拗口,也许作者为自己能够使用这么多的书面语而骄傲,但这不是个好倾向,我认为学生从小就应培养从日常口语中提炼精华的能力,而不是从辞典上。

    我开始为这篇作文写评语,但刚写了一个字,钢笔就断了墨水。我在纸上划了几下,还是出不了水,现在产品的质量就是差,下午刚灌的墨水,说堵就堵住了。我懊恼地握笔甩了几下,再试着写字,笔尖上突然出其不意地滴下一大滴红墨水,在白纸上溅开,像绽放了一朵红色的菊花。

    接着一滴,又是一滴,墨水从笔管里汩汩而下,仿佛被人割断了喉咙,止也止不住,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我赫然发现流出的竟然不是红墨水,而是腥红的鲜血!

    我像扔掉一根烧红的铁棒,啪地把笔甩得老远。

    滴在纸上的血水好像活了起来,像蛇一般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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