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迷离之水 > 第 4 章
    居民都人心惶惶的。谣言开始流传,有人说,这是一个巫术集团搞的,专门收集猫头,据说可以制迷yào;也有人说,这些猫是一个心理变态者杀的,有人曾亲眼看见那个人用锯子把猫头锯下来;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小区里出现了一只狼狗大小的怪兽,这怪兽昼伏夜出,喜食猫头。大家都不敢养猫了,少数幸免于难的猫也被主人早早寄在别处,后来甚至连狗都不见了,这段时间,这个恐怖的“杀手”成了小区居民的热门话题。

    (8)

    虽然雪芳知道了原来猫尸不是针对她家的,但她对这个事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她总感觉,这个事件跟她有联系,倒不是因为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在她的家门口,而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接连很多个夜晚,雪芳总梦见黑暗里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有时候在半夜里醒来,那梦里的感觉好像延伸到现实中来,她强烈地感觉到,她的房间里刚刚好像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第二个人,一直隐在yīn暗处看着她,但开灯后,又什么都没有。那些猫尸总让她想起梦里的那双眼睛,每次想到这儿,雪芳总会产生呕吐的反应。有一次她跑到厕所里干呕不止,突然感觉背后似乎逼过来一股无名的压力,回头一看,是阿俊站在他房间的门口,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目光让她不寒而栗。

    雪芳感到很不安,有时面对阿俊,甚至心底浮上来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阿俊已经变了,变得不像她的儿子,而完全像个陌生人。

    后天是雪芳好友慧兰的大婚之日,这几年雪芳省吃俭用,没买什么好衣服,在好友的婚礼上,如果穿着太寒酸总不好意思,雪芳想着买套新衣服,但又舍不得花钱,思前想后,忽然想起前年曾做的一套裙装倒挺合适,便打开柜子翻找起来。

    “两年没穿,也许自己胖了也说不定,如果穿不了就太可惜了!”雪芳边找边想,对这套合身的裙装她很喜欢,所以一直舍不得穿,这两年她都没注意自己的身材,也许真变了很多呢。

    两年前的衣服,还真不知放在哪个柜子里了!雪芳寻不着那套衣服,又打开另一只柜子,突然,她的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那个柜子里,她最心爱的衣服,都被人撕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的碎布片,凌乱不堪,像堆垃圾一般堆在柜中。

    雪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阿俊!!”雪芳用近乎狂怒的语气喊道。

    阿俊正恐惧地蜷缩在床角,用被子紧紧包住自己,瑟瑟发抖。

    阿俊又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这回是真正住院治疗。

    雪芳每星期要到医院看望儿子三次,但几个星期下来,阿俊的状况并没多大好转,他从不跟别的病人说话,也不跟医生护士多说,总是抱着膝盖呆坐在床上,仿佛得了自闭症。

    雪芳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很木然,甚至跟妈妈也不肯说话了,雪芳看到儿子这个样,也只有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雪芳真想把工作辞了,来好好陪儿子,但家里的生计和阿俊的医yào费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只有拼命工作才能维持这些开销。

    阿俊啊!你为什么也不理妈妈了呢?雪芳每次走出病房时,泪水总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泪。

    有一次在雪芳离开病房大楼,走到医院门口时,耳边突然响起阿俊的声音。

    “妈妈,你想把我扔掉吧?”

    雪芳吃了一惊,阿俊?他怎么跟出来了,她回头一看,并没有阿俊的身影,旁边只有几个病人家属和一位医生在谈话。

    大约是自己耳花了,雪芳想。

    在四楼病房里,阿俊正隔着镶着铁栅条的玻璃窗,目光呆滞,看着越走越远的母亲。

    “妈妈,你想把我扔掉吧?”阿俊像念咒般自言自语。

    他的牙齿痒极了。

    7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大块头马蜂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这对他来说是极少有的事情,他一向自诩是学校里最大胆的人,有一次他约了几个“哥们”比胆量,晚上到坟地里过夜,看谁坚持得最久,结果几个对手全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了,惟有他若无其事。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谁都怕他三分,这使他很得意,在学校中也越发放肆起来。

    大块头马蜂是家里的独子,老爸开托运站,这几年狠赚了几笔,还买了别墅和车子。大块头马蜂不太明白老爸是怎样赚钱的,但他知道老爸有一批很能干的手下,他们都叫老爸“大哥”,常常有人哭着来求他。老爸一直是大块头马蜂的偶像,他开始有意模仿父亲,也拉了一批小兄弟,也让他们叫他大哥,这样做使大块头马蜂觉得很威风,也很好玩。

    但今晚大块头马蜂有点心神不宁,他总觉得屋子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从来不怕有人盯他,连老师他也不放在眼里,可现在,虽然没有看到眼睛,然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竟像寒冰一般透过他的皮肤,慢慢渗入血液之中。

    父母都出外应酬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们总是这样,为了自己的应酬不管我的死活。大块头马蜂突然恼恨起父母,尽管他们给了他非常优越的物质生活,但每当夜晚的时候,在这个空dàngdàng的别墅里,大块头马蜂还是会涌上来一种孤独感。

    他打开DVD,放了一张《无间道》的碟片,他最喜欢看香港的黑道影片,他觉得里面的人物都很带劲。

    六声道的音响使影片的音效很逼真,大块头马蜂很快就沉浸在精彩的剧情当中了,正当他看得入迷时,他听到背后卫生间的门似乎吱呀响了一下。

    他回头一看,只见卫生间的门微开着,有点在轻微摇晃,里面没有开着灯,黑漆漆的。

    这门怎么会自动开了?大块头马蜂不安地想,他记得自己上完厕所后明明是拉回了门的。

    “喂!他妈的谁在那儿?”大块头马蜂喊道。

    那门又微微晃了晃,没有动了,也不见回应。

    该不会是贼吧?大块头马蜂找出他的棒球棍,一步步挨着向卫生间走去,他准备如果那贼出来,就给他致命一击。

    (9)

    里面毫无动静。

    大块头马蜂鼓了一口气,猛地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给我出来!”大块头马蜂大喝一声,把棒子高举过头,准备击落。可他的棒子没有打下去,因为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他打开了灯,证明他没有看错,小小的卫生间是不可能藏人的,那么刚才,一定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自己在吓自己。他哑然失笑,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大块头马蜂可是面无存了。

    但他心中的恐惧感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他总觉得,房间里还有人在,可自己却看不到他,大块头马蜂的手心在渗汗。

    他开始给自己最要好的死党小周打电话,小周的家就离他家几百米的路程。

    “大哥,都这么晚了!”小周在电话那头打着呵欠说。

    “他妈的,你小子还是不是我的兄弟?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大块头马蜂恼怒地说。

    “好了好了,我十分钟后就到。”小周投降了。

    “这才像话。”大块头马蜂挂上了电话,他只是想有人陪他过夜,他觉得这个房子很没有安全感。

    十分钟后,小周到了,大块头马蜂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

    两个人重新看那部港片《无间道》。

    “大哥,今晚你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小周说。

    大块头马蜂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在看碟片,而是回过身子在房间里到处打量,突然他把碟子暂停了,屏幕上定格的是梁朝伟扭曲的脸。

    大房子里出奇地静。

    “你有没有听到,有特别的响声?”大块头马蜂低声说。

    小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说道:“没有。”

    “不,你听,好像有人跑过的声音。”他把头抬起来,盯着天花板。

    小周还是没听到什么。

    “刚才我明明听到了,楼板上有脚步声,不,那不是人的脚步声,它很轻很急,好像是在爬行。”大块头马蜂面带恐惧。

    “是吧?”小周的心里也发起毛来,跟着大块头马蜂一起望着天花板。他想像力无限扩大,不寒而栗。

    但是很静,尽管小周作了很大努力倾听,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声响。

    突然大块头马蜂在小周的头上狠狠拍了一下,吓了他一大跳。

    大块头马蜂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小周莫名其妙,但他随即明白原来是受了捉弄。

    “你这个笨蛋!我说什么都相信!”大块头马蜂指着小周嘲笑道。

    小周也笑了起来,尽管他心里在骂大块头马蜂,但还是笑了起来,笑得很尴尬,这让他想到了发了疯的“蟋蟀”。

    “大哥,不知道蟋蟀这小子怎么样了?”小周想转换被大块头马蜂取笑的话题。

    “这垃圾,谁管他怎样了,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大块头马蜂学起老爸的腔调,“不过,倒少了一个寻开心的乐子。”

    在学校里,大块头马蜂最喜欢找“蟋蟀”的麻烦,因为逆来顺受的人毕竟没几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背后没有人撑腰,他也不怕“蟋蟀”把受欺负的事告诉大人,因为这个“蟋蟀”连妈妈也怕得要死。

    “你记得不?有一次我们叫蟋蟀去掀猪扒班长的裙子,这小子还真去掀了,结果白白挨了两巴掌,真是有趣啊!”大块头马蜂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就在眼前看到了这场面。

    两个人仰躺在沙发上哈哈笑起来。

    突然,两个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们同时听到,楼上传来啪啦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在楼板上。

    “这房子里真有人!”大块头马蜂望着天花板说。

    “大哥,不,不会是贼吧?”小周的声音有些发抖。

    “要真是贼我倒不怕,晚上我总感觉怪怪的,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大块头马蜂咽了一口唾沫,重新拾起棒子。

    “大哥,你不是又在开玩笑吧?”小周望着头顶。

    “你看我现在像是开玩笑吗?”大块头马蜂恼怒地说,一边朝楼梯走去。

    这是幢三层的别墅,一楼是客厅和厨房餐厅,二楼是主卧室,有三间房间,三楼是个阁楼。大块头马蜂现在站在父母的卧室门前,刚才的响声就是从那儿发出的。

    他紧紧地握着棒子,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响声,很静。他慢慢旋开门把,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打开灯,房间里的一切马上照得清清楚楚,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但他看到父亲放在角柜上的青铜辟邪兽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这个装饰品是父亲的心爱之物,听说可以消灾和聚财。

    大块头马蜂抱起辟邪兽,把它摆回原处,这东西突然无缘无故掉下来,给他一种不祥之兆。

    “大哥!大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楼下的小周大叫起来。

    大块头马蜂跑到楼梯口,骂道:“你在狂叫什么?”

    小周一脸恐惧,说道:“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了!他好像在你的房间里。”

    大块头马蜂提着棒球棍,冲入自己的房间,可房间里好好的,并没见到什么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全是汗,滑滑的,差点连棒子也快要握不住了。

    “大哥,他在客房里!”小周又在喊,大块头马蜂果然听到隔壁有沙沙的响声。

    但当他冲进隔壁客房时,仍像前几次一样扑了个空,大块头马蜂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他觉得那个“东西”在故意捉弄他,要把他玩得死死的。

    “出来!有种的你出来!!”大块头马蜂喊道,但明显地感到自己底气不足。

    他听到楼梯的木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东西好像是上了三楼了,他赶紧追了出去,他看到三楼半开的门晃了一下,又“啪”地关死了。

    三楼是阁楼,用来堆放一些不用的家具或杂物,大块头马蜂很少上来过,他站在门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那东西就在里面吧?

    (10)

    他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把手,又缩了回来,犹豫片刻后,他终于慢慢旋开了把手。

    房间里面的东西很杂乱,跟楼下的主房相比反差很强烈,大块头马蜂没想到自己家里还有这样陌生的地方。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他把棒球棍放在胸前,准备随时搏斗。

    “大哥!大哥!”小周跑上了楼梯,可大块头马蜂没有回应他,他被阁楼里的一只大柜子吸引住了,这是只古董级的柜子,他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藏着它。

    他走到柜子的前面,猛然间,他感到一股腥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他毛骨悚然,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千万别开这柜子!但他的手已伸了出去……

    8

    雪芳今天接到了两个很糟糕的电话,一个是律师打来的,她的前夫林杰因为听说了阿俊得了精神分裂症住院的消息,认为雪芳没有尽到监护人的责任,向法院要求重新要回抚养权,第二个是医院里打来的,他们告诉她,她的儿子昨晚从医院里逃走了。

    这两个消息不管哪一个,对雪芳来说都是雪上加霜。跟林杰的抚养权官司尚可延缓,可现在连儿子都失踪了,这给雪芳的打击无异于晴天霹雳。

    医院、亲友,甚至连巡警都发动了,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天,却毫无结果。深秋的天气已是相当寒冷,护路树的叶子落下来铺了一地,在昏黄的路灯下,雪芳精神恍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像这些树叶一样,即将枯萎死去。

    阿俊究竟会到哪儿去呢?她几乎找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她决心不再相见的前夫林杰那儿也去了,可还是没找到阿俊。

    在回来的路上,她听说城市里发生了一起可怕的凶杀案,死者是一个初三学生,据说死相很可怖,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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