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宫闱深深 > 正文 8.第八章 安兄候选
    三年后。轩辕王朝,万永历二年。

    先皇光继帝于去年驾崩,六皇子轩辕陌梵即位,封胞弟七皇子轩辕陌离为荣亲王。

    六皇子与七皇子的生母出身平凡,蒙受圣宠后,接连产下两位皇子,先皇册封其为莲妃。可惜莲妃的命格不足以承受这福分,生下七皇子后身子一直不大好,于两位皇子年幼时便香消玉殒。当今皇太后c当年的皇后,怜惜两位皇子年幼丧母,带到身边悉心照料,视如己出。

    又有一说,当年的皇后产下长公主后,遭遇了大血崩,自此不能生育。她一手捧起出身平凡的莲妃,就是想借腹生子,以便年老色衰后能依靠儿子过上逍遥的日子。而莲妃,也是她暗中害死的,为的是让两位皇子没有生母照料,可以跟她亲近些。

    这番说法,是否确有其事,那是皇室秘辛,寻常百姓连议论都怕被有心人偷听到,更别说有所考证了。但至少,明面上,人们看到的是,新皇与荣亲王对太后敬爱有加,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至于这母慈子孝是真心实意的,还是演的,那就不是人们能关心的了。

    今年,是选百花c择书剑的年份。文武百官齐齐上奏,请新皇下旨选百花c择书剑。

    朝堂之上,黄袍加身的青年皇帝看着跪了一大半的老头子们,冷哼出声:“哼!众爱卿还真是体贴朕啊。朕登基才两年,即便将选百花c择书剑的日子推迟到明年,那也是说得过去的。怎么,众爱卿就这么心急,要把自家的儿子c女儿们塞进朕的皇城里?!”

    “陛下息怒,臣等不敢。”听轩辕陌梵这么一说,连同站着的朝臣们都跪了下来,齐呼不敢。

    “不敢?!哼!朕可还未见过,有什么是你们不敢的!” 轩辕陌梵看到这群动不动就蹬鼻子上脸c蹬不动了就不要脸地下跪求饶的老匹夫,气是不打一处来。再一看那荣亲王的模样,更是火大。

    荣亲王与皇上的样貌有八分相像,两人相差两岁。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让荣亲王换身黄袍坐上龙椅,不熟的人瞧着,那完全可以以假乱真了。只是两人的气质略有不同。皇上大多时候是一副山河霸主的气质。而荣亲王的气质,则是亦仙亦魔,时而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时而如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神。当然,这是否是荣亲王刻意为之,没人知道。毕竟,在场的所有朝臣,都忘不了去年那一幕。

    早些年,三皇子仗着自己是在世皇子中年纪最大的皇子,当为众皇子的皇兄,母妃又贵为贵妃,对皇位觊觎许久。去年,先皇驾崩前,也不知是三皇子使的坏,还是命运使然,六皇子被牵制住了。三皇子趁机起乱,意图逼宫。当时,七皇子穿上蟒袍,登上皇城护墙,指挥只听命于先皇和六皇子的亲卫,阻止了三皇子的谋逆。那一日,七皇子脸上微微上了些修饰,一身气质与六皇子简直是一模一样。即便是当时靠得近的朝臣和亲兵,都没察觉出来不妥。

    事后,六皇子登基,对于此事非但闭口不谈,还特别恩准七皇子见到圣驾无需跪拜,上朝时赐坐于第七级玉阶上。

    且不说赐坐于朝堂是何等的荣耀,况且这玉阶一共也就九级,赐坐于第七级,离那无上至高的皇位,说是一步之遥,也不为过。

    见此,朝臣们都聪明地将七皇子代六皇子抵御逆贼一事放在心底。没摸清楚新皇的心思之前,没人敢去上这个眼药。

    有时候,朝臣们都有些担心,皇上和荣亲王之间的情谊,是不是好过头了?这位皇上的胞弟会不会争走半个后宫的宠,祸乱朝纲?

    现在,坐在朝堂上的,正是魔神版荣亲王:翘着二郎腿,身子斜坐在太师椅里,嘴角带着一丝邪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打量着跪满地的朝臣们。

    “离,你说,朕该不该听他们的?”

    “呦,皇兄,瞧您这话说的,是想坑哪个老头儿,您给我个眼神,我立马给您接上?”

    “朕跟你说正经事!”

    “正经事啊”荣亲王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情一肃,语气淡然地道:“皇兄贵为一国之君,岂有盲从下臣之理?君不君,臣不臣,成何体统!真要说起来,也只能算是身为臣子,是否明了圣上的心思,又是否能为圣上分忧解难,所献计策是否能入得了圣目。至于那些企图左右陛下之人,居心叵测,当杀!”

    “臣等不敢,请陛下恕罪!”一番话下来,地下那些喊“不敢”的臣子们,这回可是掏心掏肺地不敢了。

    满意地看着众臣又一次被自己吓唬住,荣亲王放缓了语气,道:“不过,皇兄,他们所奏之事,也不无道理。”

    低着头的臣子们皆是一愣,荣亲王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皇兄登基一年多来,肃朝纲,斩逆臣,迅速平定了朝中内乱,当为明君。然,这一番动作下来,朝廷内外,不少官位虚位以待。如今,正是皇兄用人之时。这些官位,当从这些年的科考与征兵中选拔新人,或委以重任,或顶替原来低官职的官员c令其可以另担重任。如此一来,可解燃眉之急。但最根本的,还是尽快择出新一届的书剑,加以栽培。放在身边栽培出来的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那,选百花呢?”

    “此事自是急不得。先皇驾崩不过一年有余,皇兄若是在此时选百花,岂非不孝?朝廷内外尚未完全安稳下来,去年逆贼作乱时引起的动荡方才有些平息,皇兄便要扩充后宫,岂非不仁?出这馊主意的人,简直是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臣等冤枉啊!”

    “臣等绝无此意啊!”

    “求陛下明察啊!”

    这回的呼声再也统一不起来了,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众爱卿的心意朕明了。但,此时选百花却是不合时宜。今年,便先择书剑,选百花的事,就暂且缓缓,三年后再说吧。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皇上英明。”

    荣亲王心下冷笑:这时候知道皇上英明了?那岂不是承认,刚刚还在苦口婆心劝说皇上的你们,是一群蠢货?

    看到胞弟的神情,皇上挑了挑眉。这朝堂之上,有点意思的,也就他亲弟弟一人。高处不胜寒啊。

    下了朝,一道道指令传达下去,整个皇朝都沸腾起来,举国上下都在为择书剑做准备。今年择出来的书剑,看得出来,会受到重点栽培。一时间,家中有适龄少年的家族都兴奋不已。而那些适龄少女们,有的为自己逃出一劫庆幸,有的为自己错失良机扼腕。总之,是各有各的心思。

    安家。

    冬霜来到安林氏的院子,汇报道:“夫人,消息传来了。今日朝堂之上,皇上下令,今年择书剑照旧。待三年后那届再行选百花。”

    安林氏在花圃中,拿着把剪子,修剪枝丫。闻言,回道:“知道了。你回去告知少爷,让他好好准备吧。”

    “是。”

    半月后,消息传来。下环及外省的参选名单已确定,阮易恒自是在列。

    接下来的半个月,京城里日渐热闹起来。每家酒馆茶肆都人满为患,有住店的候选少年及其家人,更有上街打探消息的各家探子。

    这一日,安木莲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火急火燎地招呼道:“腊雪姐姐,快进来快进来。快来帮我洗漱。”

    “来了来了。小姐,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呀。”门打开,腊雪进了屋,瞧见屋内女孩,即便是每日相处,仍然不争气地失了神。

    女孩相较三年前高挑了不少,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少了几分婴儿肥。皓齿蛾眉,樱桃小嘴,鼻梁比寻常人高挑几分,眼角自然地带着笑,肌肤晶莹剔透,颇有些倾城之姿。

    女孩正已经穿好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百褶裙底微展,布身轻薄,晕染着些许白点,犹如蓝天白云。腊雪进屋时,女孩正将透明的蓝色薄纱套在裙子外面。听到腊雪进屋的声音,女孩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腊雪,长睫毛扑闪扑闪地,令得腊雪都有些慌了神。

    安木莲拾起一旁的腰带,催促腊雪道:“快,帮我把腰带扎上,梳头上妆。我要赶紧去送送哥,晚点他就该走了。”

    腊雪连忙上前,帮着自家小姐将腰带扎上,安慰道:“小姐莫急。少爷出府的时间是算好的,早不了。”

    安木莲洗漱完毕后,腊雪为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上了点淡妆。

    随后,腊雪带上安木莲的面纱,跟着她一起去了夫人的厢房。

    厢房内,安林氏正拉着安木槿交代着什么,见到安木莲进来,连忙招呼她过去。安木莲抱着哥哥的手臂,靠着他的肩膀,满是不舍地道:“哥,你入宫后要照顾好自己。每年除夕开宫门的时候,再忙也要记得来跟我们见见面。还有,不许在宫里被那些蛇蝎心肠的女人勾了魂。万一娶回来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欺负了莲儿,莲儿都没地方诉苦。”

    安木槿怜爱地摸了摸安木莲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哥都记着。”

    三人说着话,安林氏娘家的双胞胎兄妹林依熙c林依依进来了。向众人请过安c打过招呼后,依次坐下,林依依那眼神就黏在安木槿身上不肯挪开,满眼的幽怨,好像看到心上人另娶了她人似的。不多时,安父也到了,一家子便一起用了膳。

    席间,安木莲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安父,总感觉安父今日有些憔悴。安木莲心想,应该是父亲也舍不得哥哥所致,加之今日不宜说这扫兴的事情,便也就没有多问。

    用完膳,时辰一到,安家众人一起出了门。小厮站在门边,瞧见主子们来了,便点起了鞭炮。出了家门,但凡家中有候选的晚辈,府门前皆是挂起了大串的鞭炮。候选晚辈一出门,便点起鞭炮。好几条街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皇城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安家众人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的注意。阮易恒见到安家众人,便和父母一起过来见礼。

    安父伸手扶起阮易恒,道:“不必多礼。易恒,你也算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孩子了。这些年你和安家的孩子们走得近,老夫看在心里,很是欣慰。今后,在这宫中,你和木槿两人,算是兄弟,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宫外的事,你无需担忧,自有老夫照料。”

    “大人请放心,我和木槿两人感情颇深,一定会互相照料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

    安木莲心下觉得,哥哥和阮哥哥今后一个是太医院的,一个是侍卫队的,要说见面,机会怕是不多。不过,相比较宫外的亲人,同在宫中,彼此多少还是能照应些,倒也说得过去。

    安木槿深深地望着父亲,看着父亲似乎一夜间老去的样子,心下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他想起昨日,按例,父亲带着他进祠堂,拜别先祖,请先祖赐福,助他此行一切顺利。

    小厮在他们身后,将祠堂的门关上,隔绝了一切,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敏感的人感觉到,从祠堂出来后,老爷似乎颓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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