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九十九度炮灰逆袭 > 14.男装女相(14)
    翌日。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红霞火灼,织就天边炽红缎锦。

    书阁。

    “要大办秋元节?”到底是在天黑前赶了回来,卓言坐于陈容与旁侧靠椅上,闻得一边清河此言,略略思忖,便道,“算是这和光居成就来第一回盛大节宴,自是当办得好些的。碧云轩那几处,若同着长廊飞桥连在一起,倒是四方环绕,地方大,景致也颇佳,确是不错。”“我昨儿个把这消息说了下去,大家伙都高兴得紧,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的,”清河笑道,“大家都是极愿意来得的。云裁榭那处,素云姐姐说了,早料算着日子,备下了各人的新秋衣裳,到时候人人都可穿得前来。就是膳房那处,崔妈妈几次来着人问我话,时间颇赶,这拟菜单子也要不少时候,我便照着公子的意思回了话,说无需她劳心,公子自有安排。只是,公子,这多百的人,预备这般多的菜色可确乎不是个容易活计,公子可是如何想的呢?”“卓言,”陈容与却不答,反是看向了一边的他,微眯起眼睛,笑意狡黠,“你吃食上有得造诣,却不知膳食料理上何如?”“自然是做得一二。”卓言不解其意,下意识这般答道。“那既是如此,”陈容与笑着将目光移回清河身上,“便需得你们二人来助我一臂之力了。”清河、卓言二人闻言微愣,彼此交汇上目光,瞬时便反应了过来。卓言讶异,嘴巴微张:“你要自己亲自下厨?!”“记着么,之前在府中的时候,我可是同你们说过的,要寻个好日子,待得身体将养得差不多了,便亲自下厨为大家做得佳肴的,”陈容与点头,笑靥夺目,“只是,单我一人怕是吃力,自然需要你二人协助了。”“不是,这——”清河一时间惊得言语无措,倒不知该说何许好。“自然了,原先膳房里的人都留得下来,既是要让他们亲瞧瞧我如何做得菜肴,也让他们预备下手,”陈容与挑眉,倒显得平日里不曾见的俏皮灵动,“如此,只是后日晨早时分就要起来预备,不然,怕是料理不完这许多。”“清河,一会儿便劳你去一趟膳房,同她们细说了,”卓言无奈叹气,“这瞧着咱们公子都要亲自上阵了,那些个平日里见不得公子的人,可不得抓着机会,怕是个个都要过来围观了。”“我自是给大家都预备好了各自分工任务,若是佳肴完毕前做不得好,便入不得宴席共大家同乐,”陈容与自一旁取下一书好的卷帛,似笑非笑,“做好了,才可入来。如此,自然不会予他们这等空闲时日来膳房围着。”“这倒也罢了,”卓言故作松气状,轻拍了拍胸口,“不然,这许多人围着,哪里还做得下好菜去。”念及时间,陈容与看向清河,又补充道:“和崔妈妈说明白些,那日我自是不会迫着大家及早便起身来,但若是有愿意瞧我如何做菜,自愿起来的,我自是欢迎。旁的,便同着寻常日子起来便是。”“明晓了,”清河微微出得一口气,不由笑了起来,“说来还真未亲眼得见过公子手艺呢,这般难得的机会,我自是要瞧得仔细了。若是能偷学得一鳞半爪,想来亦是足够了。”“这么说来,想必这菜色你都是已然想好的了?”卓言轻笑。“自然,”陈容与微微挑眉,“想来,足够惊艳。”“那我便拭目以待了。”卓言回笑道。“不,卓公子,”清河眉宇舒展,笑得开心,“你当是换一身禁得住油污的衣服才是。膳房少不得油烟伴着,你可莫要穿错衣裳了。”卓言:“”

    清河这小子还真是和容与越来越像了,他忍不住心下喟叹,这腹黑的性格,哎——

    秋元节当日晨早。夜色未央,白露未晞。

    膳房。

    崔妈妈面上颇得激动神色,其后一众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亦皆是掩不住的兴奋与喜悦,个个起得大早,翘首待着公子到来。

    他们入得此境,平素里虽不得见,但闲暇十分,大家得了空,私下里最喜欢说道的,便是公子素日为人言行。那容貌、气度、风采,何处不让人心生仰慕?自然是个个都崇仰公子得很。知晓公子体弱,消化不易,进食不多,素日膳食上更是处处小心慎微、精细挑剔,只恐公子不得。如今竟独得了公子要亲临膳房为众人下厨的消息,如何不得讶异?自然,讶异之余,更多那等兴奋。到底有了亲眼得见的机会,可不是要好生瞧仔细了?

    远远门口瞧着,三袭身影渐近了。

    “大家倒是来得早,”陈容与看得膳房门口,众人齐整站了队伍,不由笑着招呼道,“可都吃了酪子饼填好肚子了?”“承。”崔妈妈身后,一众人显是都看傻了眼,下意识答话道。“若是饿着便不好了,”陈容与勾起唇角,愈显出容貌好颜色,“接下里,便劳烦大家一齐辛苦了。”

    这会子如此一笑,莫说队伍里的姑娘家了,便是男人们,也都个个看得离不了眼。

    将此幕尽收眼底,卓言不由看向身边这位挚友,好笑道:“得了,你这般一笑,便是没吃饱的,现下怕也是看饱了。”“再胡说,小心我一会子膳房里折腾你不行。”陈容与亦知道他不过是玩笑话,许是现下心情好,便也顺着他打趣了一句,随即提步便进了膳房,朗声道,“大家都一并进来罢。”

    愣怔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由崔妈妈领着众人进了其间。

    “那,如此便且开始罢。”穿戴齐整下膳的外裳,陈容与眉眼含笑,望了众人一眼,“可莫要慌措了手脚才是。”“承!”众人齐声答道。

    膳房肃然一片。

    分别上得前来,得了陈容与分配任务,各人回到各处前台沉心做事,手上动作分毫不乱。

    清洗,细切,剔骨,下肉,配香,调汁,刀刻,研碎,剁蓉。

    井然有序。

    鱼肉剁成细蓉,手上戴着一层纤薄的油水纸套,揉搓肉蓉,控好力道,再添少许海草、水藻等做得的稠胶,混细密了,捏作大小鱼丸,置入一旁备下的大瓷碗中。估算着量,待看得捏成的鱼丸数量差不多了,陈容与望了一眼身边的卓言。卓言观得,会意,自旁架子上取下最近新烧得的连套八个玻璃透碗,展放开。清河将几人分别鲜配好装在小瓶中的露、汁取来,倒入透碗中。鱼丸按着数量放入,令其于汁露中浸泡足时间,以此调好味道。

    “公子,”现下膳房里年岁最小,不过八岁,身高一米三出头的荔儿端着配好研磨细碎的香料木碗走来,睁着滚圆溜溜的大眼睛,递上,“我按着你的要求调配好了,试试看,可还合用?”“荔儿,”陈容与低首,看得她可爱模样,不由笑道,“我平素里便时常闻得你名字,清河说你在膳厨上很得天赋。”“清河哥哥当真是这般说我的?”荔儿笑得眉眼弯弯。陈容与接过木碗,微微翕动鼻尖,目光微亮,道:“出明,故凉青,冶冬,香亦葵,玖角,夜茴,忍须,龙宸,安菊,柯罗子,倒是配得好,主清寒香气,却又不失温和,回味余甘,全然做得了我方才要求。你做得极好。”“谢公子赞誉。”荔儿全然笑得开心。“清河,”陈容与看向清河,笑道,“你倒是寻了个好的接了自己的差事,这香料上的造诣,荔儿天赋着实惊人,好生栽培几载,日后其间水准断然不可估量。”“那旁的香料方子,”卓言瞥了一眼,道,“荔儿,你可做得?”“公子只下令便是,荔儿断然不负公子期许。”荔儿颇有些骄傲地点头。“那便劳动你了。”陈容与微笑。

    偌大膳房,炊烟徐徐飘散,于湖面上微风吹散,膳食香气散落至空气各处。

    夜幕渐上,红日西垂,金晖余落,云陌泽粼粼水波撞碎金光点点。

    碧云轩,楚落亭,回廊四环,一众人等开始忙活着将各色桌案搬来布置好。凳几,桌布,碗筷茶酒,悉皆得宜。

    各色琉璃灯盏皆于廊檐下悬起,除却琉璃灯盏,更着了精细红纸灯笼,玉笼灯等一众巧致灯火。早令得香坊诸娘子们同匠人协作,做得了那等香薰烛火。灯盏中现下燃着的,便皆是这些子香薰烛火。透过灯罩,流转出各色华光,映照出一片醉目晕彩。各色香气徐徐而起,湖风吹拂,令人心生怡然之意。

    各人都着上了云裁榭做得的盛节华服,女子姑娘们不论年岁何许,悉细心化了妆容,敷云白脂粉,细致绘勒出眉梢弧度,抹开珠光抑或是暗光影彩,各许颜色胭脂添上面容好气色,再略略加些芬芳香水香露,个个皆扮得最好仪容出来。男人们亦不例外,除却身上的华服外,也应着各人面容或多或少添了饰容物色。孩子们平素自亦是懂事的,个个做事不错,只是到底逢上这等佳节,倒也显出先时孩子的天性来,嬉笑玩闹着,于廊上追逐跑开,笑声洋溢。

    梓芳一袭尾摆些略垂地的水蓝长裙,随在一众人中,愈发显得容色靓丽。她望着不远处玩闹着的孩子们,不由轻笑起来:“到底还是孩子天性。”“公子特备了这等佳节盛宴,允了大家一处同乐,可不高兴得紧,”同是自陈府来得从了芳字辈的老人,宁芳手执一月纱圆扇,轻轻扇出凉风,笑道,“倒是公子和卓公子那等好眼力,这寻来的孩子个个都聪慧得很,平日儿个传下的事都做得极好,倒是省了我等这许多的心力。”“这些孩子,待得长成了,日后便是我陈府最好的梁才,”一处立着的盈芳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他们嬉闹,颇有些喟叹,“三年后公子出得府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暗间窥探,待得进了朝廷,为官为相且不说,老爷夫人这去了,又无为小公子留得多少显于明面上的人脉,公子若不早早预备着,可不是要如何呢。”“可不是,”碧芳倚在栏边,轻摇着扑花团扇,眸底染得一片火红霞光,轻声道,“今岁个进来的,个个都是那等外间的大人物,现下结下这等情分,待得之后,凭得这名字,便好做事的多了。”“瞧着人也来得差不多了,”书芳扫了一眼于这于百来桌坐下的人,瞧得旁花架上设着的摆钟——六时一刻,看向宁芳,“这六点半准着时候可就要开始了,这膳房还不预备着呈上菜色?”“这回我可当真不晓得,”宁芳浅笑道,“清河奉了公子令,说了今日膳房事宜暂不需旁的人管,我多嘴问了几句,闻着清河话语意思,公子这回怕是要亲自料理膳食呢。”“公子亲自?!”盈芳颇感讶异,“这——”

    “预备着,来菜啦!”正说着,桌席间热闹开来,原是膳房的菜色终于上得了。

    一桌满座十人,这瞬时百来桌同时上菜,着实是个大景象。

    人虽多,但大家一齐井然动作,倒是极快地就摆呈上了各色菜肴。

    “公子来了!”不知是谁眼尖最先瞧得,这一声喊着,众人都下意识望去。

    三人走近,左边卓言,右边清河,中间的便是陈容与。旁许两人少瞧着也有一米七五的身量,中间公子相较之下,便着实显得矮了许多。但一眼望去,亲眼瞧得那通身气质,何尝还记得那身形说道,当真天人之姿。

    最终来至中心处的玉案旁,三人入座。

    这中心小桌只余了三个位子,便是专为得他三人备下的。其旁则围了足足五大桌,这五桌上,同席的,便是这和光居内各处的为首。云裁榭素云等一等绣娘,各色工坊的首领匠人,主导农事指教的老农,医设几位随着卓言精进医术的首席青医,膳房的崔妈妈,荔儿,香坊、胭脂阁的几位娘子,都共一处。关伯身为陈府的老管家,如今于和光居内,亦是很得地位的,自然也一处席位。陈府随了芳字辈的几人也从原先位子上来得此处入座。

    “时间到了。”整六时半,夜色渐浓,众人都安静着,预备着公子最先言说。

    陈容与起身,一袭银线精细绣了的晗光缎的素色华服,未着多少妆饰,却已足够出尘无双,他执起玉酒爵,对着诸人笑道:“这和光居距那新设也有了些时日,若非诸位共同效得心力,自是不会如此和宁。今日我等三人同膳房诸位一处为大家预备此夜菜色,便是聊表此间谢意,自然,也望得大家欢喜,吃得高兴。而今大家一处居于此间,便是一家人,从前何许哀怨苦痛,便莫要再伤怀,迎此新生,便当后世安好。容与饮尽此杯,且望得诸位伤逝随此一处尽销,愿得前尘不言,来日可期!”话毕,仰首饮尽爵中酒液。

    他声音原是那等清泠语调,而今闻得却似也添了几许暖意。因着运气发声,声音传的清亮,大家伙都听得分明,闻得他如此说,自是个个都一齐起身举杯,共贺欢喜。

    开宴。宴席间诸人欢声笑语,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每桌宴席旁都温着许多炉子,其上重重暖笼内温着各道尚未上桌的菜肴亦或是预备着饭后的甜食佳果。

    “这青菜鱼丸汤当真是鲜透了,”关伯喝了一口汤,不由得叹道,看向一边坐着的崔妈妈,问道,“明华,这道汤瞧着寻常,如何做得这般鲜奇滋味的?”崔妈妈微微晃首,嘴角含笑道:“这些个内在安排都是公子想得,我们不过照着做罢了。我自以为这膳房做了数十年,颇有些经验,今日瞧着,方知小公子才是那等真正想绝了的,奇思妙想,许多皆是我从未闻得想得的。”“这鱼,”梓芳咬下一口鱼丸,细细口中嚼着,若有所思,道,“是海鱼?莫不是‘三君子’鱼中的君文鱼?”“君文鱼,老夫这从海许多年也不得多少,”同桌的徐伯现如今是管得和光居内水产养作的,此前做了许多年的渔夫,闻言也夹起一个,一口送入,下意识便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这鱼丸用的君文鱼,更是当得好时候捕捞的,鱼肉弹而不烂。”“便是这口感如此弹滑,”宁芳问道,“定然不只是鱼肉本身作用,想来还是添了旁的料子。”“公子用海草藻类等旁的物一同混着水煮烂了,凝了那等半流胶状物质,用在这鱼丸中,便凝实了丸子,纵是大火煮着也不易散开。”同桌最小的荔儿也换了樱红色的长裙,束了好看发髻,冲着徐伯嫣然一笑,朗声道,“伯伯你可要多吃些呢。”“这小荔儿上了妆,”徐伯笑得开怀,“我这把老花眼可不是都要看不得清楚了,这瞧着可标致极了,等来日大了,定然是一个美人坯子。”“谢谢伯伯,”荔儿却不谢却,反是坦然受着了,回笑道,“公子亲手给我上的妆容,束的发,自然是要好看的。”“看来公子很是喜欢你呢。”书芳笑着抿了一口酒,微微笑道,“我们几个皆尚未有你这般的福慧,可不是羡慕得紧了。”“你那簪子,”碧芳眼尖,瞧得她发端那纤细簪子,眼睛微亮,“可是公子赠你的?”荔儿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发上的簪子,颔首,笑道:“是,公子说我颜色生得好,兼着年岁又小,所以不需得那等过分华丽之物,只这垂缨挂珠镶玉银簪子便极好。”“这银簪子可不是寻常物色,”碧芳坐于其旁,笑得温怀,抬手抚了抚她纤柔的发丝,“好好收着罢,这银簪子看着不显,但真正懂珠玩之人方晓得,这上头的挂珠也好,镶玉也罢,都是极难得的稀罕东西,共于这簪子上,所需得的技艺更不是寻常做得的。公子既赠与了你,你便好生戴着,确实,配着你,着实好看。”

    “这鱼丸汤鲜味,”徐伯愈吃愈讶异,“我这尝着可不止这等君文鱼的滋味,还兼着旁的鲜味,定是这鲜味相叠才会有这般口感。”“徐伯伯这舌头可不是尝出来了么,”荔儿挑眉,笑得俏皮,“公子在其间可是加了不止旁的一处鲜味呢。”“紫菜、虾仔、香菇,”同桌医设处几位青医之一,颜城敛眸,阖着眸子,细细分辨着舌尖上这鱼丸共汤的味道,“还有青牛菌、竹菇、盐菌,这六道食材混着鱼肉一同捣碎了掺在其中,调味时应当还添了少许鱼露、虾露、七鲜粉,这汤是不止着鱼丸子、青菜一同煨熬的,估摸着是加了干贝、鲜味尤重的朱鱼骨、小豚猪骨,干虾子肉,这般一同熬煮了许多时候,如此方得了这出众鲜味,不知我说的是与不是?”荔儿听的认真,点点头,道:“大体上说的是对的,但是有一处我得说的分明些,公子待得鱼蓉剁得后,添了鲜花汁子和那许多等香草、香料专调好的香露,浸泡了一刻,借着鲜花汁子,将鱼肉原先腥气调和了一处,使得原先风味更保留得完全。所以,并不是去得那等海腥气,而是容得了这腥味,调和得宜。”“公子果是好想头,”颜城颔首,这回乃是夹了一块煎得双面色泽金黄的老豆腐,送入口中,不由赞许道,“这火候着实控得好,一分不差一分不多。”“这些个菜看着寻常,”荔儿认真道,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略略叹气,“可是每一道公子都于细处藏了那等子玄机呢,只是,若我要一一说来,怕是便无那工夫专心吃喝了。”

    另一桌。

    “素云姐姐,”紧挨着的绣娘,墨兰为她盛了一小碗鱼头汤,眉梢眼角悉是笑意,“这百菌鱼头汤可是极鲜的,旁的不说,只这百来种的菌菇子就是极难得的,你可要好生尝尝。”浅笑着接过,素云执起汤匙,小小喝了一口,似是明得了什么,会意,微微勾唇,对着身旁墨兰笑道:“公子这奇绝心思,亦确是绝了。你且也好生尝尝,这其间妙味,外间定然是尝不得的。”“素云姐姐,”香坊的夏瑜正吃着鱼排开心,闻得此言,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酥软鱼排,抬首,颇有些好奇,“这却要如何说?”素云微微一笑,不作多言。她原也是曾过得那等富贵人家日子的,吃得的膳食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想得,故而这些个珍罕佳肴也不少尝得,吃得多了,自然也明晓得多。“这滚酱丸子实在是妙极啊,”花白长须、平素里负责药材培植的楼老边吃边赞不绝口,“先时老夫便以为这和光居内平素里供的菜肴已是极致了,今日尝得了小公子的手艺,才知老夫实是见识浅薄啊。便是只为着这等滋味,老夫定是要留这一辈子不肯走了。”“楼老啊,”主管着山间果园的柳老大口饮下杯中香醇的酒液,开怀畅饮,“这小公子,观此面相,日后当是人中之龙啊!”“哎,这话怎生说呢,”料理茶园子的杨老吃素面果子吃得津津有味,不时捋着雪白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依我看得,小公子不是那等欲缠世事之人,心澈澄明,最是一等仙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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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桌都吃的不亦乐乎,大家赏着两边璀璨华美灯火,望着银白月轮渐浮上夜端天际,说说笑笑,惬意得很。

    中间三人玉案。

    卓言练得武功,听觉自是好过常人许多,闻得周遭人言,不由笑望向陈容与,道:“容与,瞧着这模样,大家都对你赞不绝口呢。”陈容与浅淡轻笑,眸底却不显多少分明喜色,依旧沉静如深潭,波澜不惊,微微敛眸道:“大家欢喜,如此便最好了。”“这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卓言望着他灯火下眉宇,只觉着愈发妍丽,轻叹道,“这一晃眼工夫,不多时这一岁可不是眼瞧着就要过去了。”“确实呢,”陈容与执箸,夹起一个煎得喷香的黄金饺,入口,嚼了片刻,轻声道,“过了明年,再刹那,后年再一过,第三年开春,我便要入宫侍读了,彼时,这诸多事端,才是当真该要开始的时候呢。”“那左相,政事上确乎颇有些才能,”卓言心下明了,知是动摇不得他心念的,只得叹道,“虽收了不少金银,但手脚都做得干净,若是要细查,免不得被其觉察到。”“我要料理他,自不是从这些子事上做文章,”陈容与冷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政事上才能虽好,却不得后院之道,若是家中着了那等大火,他这鱼,可不得被殃及到么。”“公子之言,是要从左相府的后院女眷入手?”清河马上会意。“到得那时候,自便见得明晓了。”他抿下一口鱼汤,浅浅一笑。

    等到那女主穿过来,自是不销他自己动手的,女主那等手段高明之人,如何会不收拾这无心无情的父亲。他只需坐观便可。

    “好吃!”“哈哈,你这脸瞧着都红了一圈呢,可不是醉了?”“这螺肉可真是弹滑啊。”“酒,再来!”“咦,这透明的珠子般的汤是何许东西?”“这叫南米露,用南米小火熬的,从前没见过罢。”“”“”“”

    是夜,灯火通亮,暗香浮动,欢笑一片,此间开怀,自不消说。

    天边银月皎洁,泻下银辉点点,云陌泽波光闪烁,似万千银色小鱼来回跃跳,道道月辉如梦。

    秋元节,原便是团聚赏月的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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