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明德帝回过神来，带头鼓掌道：“好，好！竟能把凌芳这曲霓裳羽衣奏到如此境界，当真是巧夺天工，足见你们的苦心了！”再看白凌芳，已是双目微红，以袖拭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明德帝急忙劝慰。
要知这套乐舞小人乃向氏请了数十名能工巧匠，外加十数名乐舞高手，花费无数精力方才制成，为的就是独辟蹊径，不求贵重，只是一心投白凌芳所好。仅凭花晓卓一人，乐舞方面的造诣就未必在白凌芳之下，更何况是多人协力？向羽在旁偷眼观瞧，白凌芳开始时的惊喜，过程中的专注，以及曲终后近乎失态的种种表现，都被他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大喜，知道这第一关已是过了。
少时，白凌芳恢复了常态，对阶下的向羽道：“向爱卿真是用心了！你这套灵机乐舞，材质上未必有多稀奇，但难得的是这片心意。今日众多贺礼之中，以你这件最合本宫的心意！陛下，你看该赏他些什么好？”
明德帝呵呵一笑道：“向爱卿，你现下任何官职啊？”
向羽急忙跪下道：“多谢娘娘夸赞，草民愧不敢当！回陛下，草民乃是庶民，并无一官半职在身。”
明德帝一愣道：“哦？这么说，向卿是代人进宫了，”说罢问旁边的太监道：“向卿所代何人哪？”
首领太监急忙道：“回陛下，礼单上所写，乃是相府前任主簿，逸州向鹏坤！”
明德帝一听此话，脸色一变道：“什么？向鹏坤？”转头问向羽道：“你是木灵向氏的子弟？向鹏坤是你什么人？”
“回陛下，那是我爷爷！”
“嗯，看你年纪，也该是孙子一辈。向氏四门，云海天风，你是谁的儿子啊？”
向羽闻言登时一惊，迟疑道：“回……回陛下，草民乃是向……向成云之子。”
明德帝一听“向成云”三字，神情立变，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匹，大殿之上登时鸦雀无声，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似乎连温度都低了几分。向羽心叫“糟糕”，跪在地上，心脏怦怦直跳。
良久，明德帝哈哈一笑，殿内的气氛才缓和了下来。他对下方跪着的向羽道：“朕和你父亲也算是故交了，时至今日，朕都时常想起当年和他相交的情景。哎，只可惜天意弄人啊！向卿，平身吧！”
向羽这才长出一口气，谢恩后直起身来，已出了一身冷汗。
明德帝不再看他，扭头看着白凌芳道：“这孩子既是故交之子，朕倒一时不知该赏他些什么了。”
白凌芳眨眨眼道：“那就等陛下仔细思量后再做决定，既是故友之子，可不能轻慢。”
明德帝点点头道：“凌芳所言有理。向卿，你先行退下吧。朕今日有些倦了，剩下的贺礼，就由皇后娘娘自行观赏吧！”
白凌芳急忙道：“既是陛下累了，那不妨就到此为止吧，可别影响了晚上的晚宴。”
明德帝点点头，冲旁边的首领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站起身来，携着白凌芳从侧门离去，阶下众人急忙跪下恭送。皇帝、皇后走后，台下众人才站起身来，往外退去。不少排在后面还没来得及亮相的，不免有些失望，更有不少对向羽颇有怨言，向羽无奈，只能苦笑退开。
他跟在众人后面出了大殿，正要循原路出宫，不料一名小太监从后面追了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向羽扭头奇道：“不知公公还有事么？”小太监把他扯到一旁，低声道：“方才郝公公吩咐，陛下起驾时命他带向兄到御书房见驾！向兄，请随我来！”向羽一听，心头又是一紧，不知明德帝见他所为何事，心里不由七上八下，跟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而去。
也数不清绕过了多少回廊、殿宇，向羽来至乾明宫外停下，小太监进去禀告，不一时回来，宣向羽入内。向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进了宫门，来至御书房内，跪下行礼。明德帝正在靠窗的一张龙榻上看书，见向羽进来，双眼仍旧盯着手中书卷道：“来啦！平身吧。小邓子，赐座。”向羽急忙谢恩，起身坐在一旁。
明德帝把手中书卷放在案上，冲小太监摆了摆手，几名小太监都躬身退了出去，诺大的御书房内，只剩下明德帝和向羽两人。
明德帝瞧了向羽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不安，微微一笑道：“你在怕什么？想当年，你爹进宫和朕比武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的畏缩啊！看你这一身修为，已经胜过你爹当年了，不过这气魄嘛，嘿嘿，你可是差了不少啊！”
向羽听罢，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勉强笑了笑。
明德帝见状，哈哈一笑，起身迈步来到窗边，向羽也急忙站起。明德帝负手而立，双眼看着窗外道：“你是不是以为，朕还记着当年的仇，担心朕会迁怒在你这做儿子的身上？”
向羽急忙摇头道：“草民不敢！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心胸宽如大海，断不会和我这后生晚辈一般见识的。”
明德帝莞尔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先给朕戴一顶高帽子，朕若是当真治你的罪，那便是心胸不够宽广了，哈哈！”
“草民不敢！”
明德帝把手一摆道：“你知道今天朕因何会单独召见你么？”
“草民不知。”
“朕和你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其实在朕的心里，一直都把成云当做朋友看待的。今天在大殿之上，居然见到你这故友之子，当然要好好看看你了。你过来。”说完，明德帝转过身来，冲向羽招了招手。向羽躬身应是，往前走了几步，来至明德帝近前。
明德帝一边仔细打量着他，一边道：“嗯，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哎，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好了，坐下说话吧。”说完，坐回了方才的位置。见向羽也坐下，又问道：“听说你是向氏当今一辈中的第一高手？前几日曾上九清山破了九清璇玑阵六人阵法？那你这次进京，只怕不只是为皇后贺寿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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