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之淹走过去看了看盆里的诱人的褐色卤蛋和香喷喷的豆腐干，立刻后悔刚才吃了一碗肉丸胡辣汤。没经住诱惑还是忍不住花了8毛钱夹了豆腐干和鸡蛋，然后故意说道：“二蛋，你不用给我说了，我买你的夹饼是因为你做的好吃。”
二蛋一听立刻过来抢范之淹手里的夹饼，骂道：“好心要给你说，你还不领情！实话告诉你，机械厂的人我都认得。像你这出名人物当然更认得的了，除名的除，除名的名，哈哈哈！翠翠娃也是名人，但是人家是当了官了敢骂人出名的！”说完麻利地收拾好吃喝瞪着三轮车唱着走了：“家住在t县城南十里。。。”
范之淹尴尬的看着二蛋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再说话，却在掂量着他说的话：看来除名真的让自己臭名远扬了。。。但是柳翠翠当官是咋回事？
范之淹迷乎乎想不明白，先蹲在路边香香的吃了夹饼，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进了厂。
门卫和往常一样在聊着天，根本就没有看来来往往进厂出厂的人。范之淹直接上办公楼，到设计室一看，还是空无一人！他又到工艺室，只有胡清一个人在看书。
胡清看见范之淹进来，把书一扔跑过来握手：“哎呀老范！你这个坏蛋还知道回来？”
范之淹一阵心酸硬是忍住了眼泪，等平静下来后问道：“这是咋回事啊？设计室里没有人，工艺室就你一个！人都去哪里了？”
胡清没有回答，兴奋的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又说：“现在技术人员去南方的去南方，不来的不来。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大家来得比较晚。”
范之淹惊奇的问道：“干活的都没来，你这不干活的倒来了！设计科好像一个人都没有，柳翠翠也没有来？”
胡清嘲笑道：“你都被除名了还好意思挖苦我？就是别人都不来我还要按时上班，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至于设计科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的柳翠翠从设计科下岗了！”
范之淹脑袋嗡了一声，“你说什么？她下岗了？咋可能啊？”
胡清看着范之淹不紧不慢的说：“咋不可能？你这个大红人不是也下岗了吗！”
范之淹语塞，他急切地问：“柳翠翠去房产科干啥？”
胡清故意拉长声音说道：“高升中层干部，房产科长！”
范之淹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她能干房产？胡说！我才是合适的人选！”
胡清一听过来摸摸范之淹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吧？还是与神经了？别忘了你是早已被开除的人！”
范之淹把胡清的手拨开说：“别折腾了，我得赶快去找她！”
胡清讥笑一声说道：“你现在才来找她？晚了！实话告诉你，你走后我们现在关系很近！”
见范之淹瞪大了眼睛，胡清坏笑着说：“骗你的，看把你吓的！她刚刚出发去市里开房改会议去了，晚上才回来。你要早到10分钟说不定能碰见她，如果你想等，宿舍你的床还在！”
范之淹一阵恍惚，这才知道二蛋所言不虚，而刚才极可能就是柳翠翠在车上喊了自己一声。
胡清紧张地说：“老范，你没事吧？”
范之淹惊醒问道：“刚才夹饼二蛋说柳翠翠骂人出名，这是咋回事？”
胡清推了范之淹一把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柳翠翠找了王主任论理，也骂了齐科长，结果下岗了。但是房产科没人管，她毛遂自荐高升了！”
范之淹现在是五味陈杂，心里别提多后悔了。他讨厌的看了胡清一眼，恨恨的说道：“咋能是这样？我得走了，柳翠翠回来你给她说我来过了。”
胡清摇摇头：“你这么牛我才不给你带话！为了你柳翠翠没少流眼泪，没少得罪领导！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对她？虽然你现在落魄，以后日子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范之淹转身出门说：“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王主任。”说完就去了王主任办公室。
胡清伸头看着离去的范之淹，不忘再加一句：“赶快结婚，不要浪费青春！”
王主任办公室有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后勤绿化房产科的职工，正闹着要调到核心部门。
看见范之淹，王主任马上过来握手。然后对办公室里的人们喊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都回去吧！”说完拉着范之淹下楼了。办公室的人有的跟出来，有的仍然呆在里面争吵着。
一下楼王主任就问：“你回来是找柳翠翠吧？”
范之淹默默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走到厂外，到自行车棚停了下来。王主任看着范之淹责怪道：“你不听话搞成现在这样！厂里总共拿到十五个去深圳的名额，你要不离开肯定可以去。目前改制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你看很多人都在我办公室。他们担心下岗，都挤着往核心部门调动。”
范之淹不关心这些，他急切的问道：“我听说柳翠翠去了房产科，为什么？”
王主任叹了口气说：“唉，她自己要求去的！”顿了一下又说：“这个也怪你啊！本来都好好的，看到你被除名她去质问齐科长，结果吵了起来。我建议她去深圳，她不愿意。技术科也在裁人，原则上中高级职称的留下，鼓励年轻人出去闯。所以柳翠翠也不得不下岗！”
范之淹之前听老孟说过柳翠翠和齐科长吵架的事，现在经过胡清和王主任一说十分内疚。他自责的说：“王主任，这个确实怪我！我知道为了我的事你和齐科长也搞得不好，我很抱歉！”
王主任诧异的问道：“你听谁说的？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轻信谣言！”又叹口气说道：“唉，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就是可怜了柳翠翠。她看房产科没有人愿意去，主动提出来去承包。经过厂领导研究，批准了她的请求。没想到吧？你想干的事情现在她干了！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范之淹听完极不自然的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着地上，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深知，柳翠翠这一步走得不错！将来不管买地盖房子还是做小区的物业管理，都是大有有前途十分火爆的行业。
想到这里，他看着王主任淡淡的说：“我确实想干房地产，可惜我没有这个命！柳翠翠说的不错，我只适合做技术，不适合搞管理。我现在加入了一家美国公司，北方机械。先去那边培训差不多一年，然后回来在古城开办事处做销售和技术支持。”
王主任一听眼睛一亮兴奋的说：“我就说你能行！去外企干更好！我要有这个能力我也去，谁不想着西装革履呆在高档写字楼办公！这是个大好事情，可是觉得你怎么有点闷闷不乐？”
范之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毕竟在古城机械厂干了三年，被除名还是挺难受的，就连门口卖饼的二蛋都嘲笑我。”
王主任正色说道：“往前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过来，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范之淹握着王主任的手说：“谢谢王主任！你忙吧，我去一下劳资科拿一下我的档案和户口。”
范之淹到了劳资科，办公室也是一堆人在吵吵嚷嚷。齐科长看见范之淹进来吃了一惊说道：“你回来干什么？你牛得很嘛！啥手续都没办就走了。”
范之淹尽量按捺住胸中的怒火，平静的说：“我今天来就是要拿走我的档案！”
齐科长冷笑一声说：“说得轻巧！档案是说拿走就拿走的吗？调档的单位介绍信在哪里？”
范之淹生气道：“都除名没单位了哪里来的介绍信？”
齐科长头也不抬地说：“调档需要商调函，这是人事规定，不要觉得是我有意为难你！”
范之淹扭头就走了。他来到保卫科，找到主管单身户口的陈阿姨要办理户口迁移。陈阿姨十分热情又惋惜的说：“小范啊，这么能干的帅小伙子，可惜了你！”接着认真的说：“按道理调动户口需要派出所的迁移证，但是你家那么远跑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吧，我把单身户口卡给你，你自己去派出所办迁移。”范之淹十分感谢的接过来户口卡装好，离开了机械厂。
没有见到柳翠翠让范之淹很失望。他在厂外熟悉的大路上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熟悉的买菜人他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到了他们常去的凉皮店门口，范之淹驻足停下，看看表现在才10点多。店主正在忙着收拾桌子，范之淹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坐在他们经常坐的座位上。
女店主一见范之淹吃惊的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会，笑着说道：“好久没见你来了！又出差了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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