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柱低头沉默许久，猛然从牙里蹦出三个字：“要挣就挣大钱！”
范之淹吃惊的看着赵大柱扭曲的表情，冷冷问道：“挣大钱？现在这样不好吗？你最近是不是去yn了？”
赵大柱一惊，狐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老钱多嘴？”
范之烟慌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是看你好几天都没有在市场自己瞎猜的。”
赵大柱不说话了，抽着烟思索着。
范之烟走过来低声说：“听说最近古城市一个开连锁店的大老板在金三角贩卖毒品被抓了，你知不知道这回事。”
赵大柱又是一震，有点掩饰不住的紧张，面部抽蓄了一下说：“这个是小道消息，你不要道听途说。”然后瞪着范之淹：“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范之淹已经明白了一大半，他平静的说：“我是你的同学，虽然多少年过去了但我还是了解你的。你的批发烟生意应该很不错，但是我觉得你的心思并没有在这里，所以才有点担心。”
赵大柱立刻露出凶相，却转瞬即逝。但还是让范之淹看到了，觉得不寒而栗。
赵大柱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批发市场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包括你我，哪个不是早起晚归撅着屁股刨食？容易吗？市场管理今天要检查卫生，每天要收杂费。随便拿了你的烟说要检验真假，结果有去无回！总之，巧立名目，就是要刮你的油水。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落不了几个钱，你说难不难？”接着反问：“谁不想挣大钱？你不会不想挣大钱吧？”
范之淹正色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理应该知道吧？天道酬勤，正常做生意，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和家人才是正道！再苦再累，钱赚的辛苦合法，花着也踏实啊！我知道你为人正直痛恨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卖假货。哪贩卖毒品呢？这个危害更大，害人更多，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赵大柱突然失控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说：“老范啊！你不该来找我！你是聪明人我做的事情瞒不过你。我没有办法，上了这个道没办法回头，你该不会去举报我吧？”
范之淹把他拉起来说道：“你脑子进水了啊！咋能干这种事情？”
赵大柱起来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没有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道上的事情给你说你也不清楚，反正是进去就出不来了。本来我想让你来打理批发业务，我可以轻松一下。现在看来我们道不同，就给你弄个烟摊吧，你好好做你的，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范之淹不知说什么好，气呼呼的冲下楼，直接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赵大柱面露杀机，马上叫了两个马仔悄悄的说：“你们俩跟着他看看去哪里，如果是派出所马上。。。”用手做出一个“咔擦”的动作。两个马仔立刻出去了。
范之淹闷闷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烦意乱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看来老钱说得对，这个芳姐还是离远一点的好。至于赵大柱，好好的餐馆，好好的批发生意还不满足吗？咋能干进监狱掉脑袋的事？难道有难言之隐？还得再好好谈一次，劝他改邪归正。但想起他今天面露凶相，范之淹隐隐感觉到恐惧，看来赵大柱已经陷得太深。
晚饭范之淹也没有心思吃，却喝了半瓶白酒，昏昏的就睡了。整个这一个礼拜每天早起晚归，虽说不是什么体力活，仍然累得够呛，早该好好睡一觉了。
照例早上6点起床，到达市场时老钱已摆好货。范之淹和往常一样老钱打招呼，老钱没有看他只是嗯的应了一声，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范之淹有点尴尬，就进到店里整理货物。
快8点了还没见芳姐来，卷闸门还上着锁。范之淹觉得有点失落，想起昨天芳姐做的的事情不觉耳根发热。
这时老钱抽着烟过来咳嗽一声说道：“小伙子，你想练摊就好好学练摊，别的事情就不要管！练摊为了啥？不就是混口饭吃？现在养家糊口挣几个钱多辛苦？我劝你以后就不要狗逮老鼠多管闲事了！”顿了一下又训道：“你算个做啥的竟然要管大老板？虽然你是老同学，但是论现在身份地位你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
范之淹无语。
“这几天好好跟我学，学会了这个店给你。”老钱边说边指着芳姐的店。
范之淹大惊赶紧摆手问道：“这个是芳姐的店，咋能给我？”想到芳姐还没有来，范之淹突然有一种不详之感，急急问道：“芳姐今天咋没来？”
“她昨天回家路上让车碰了，现在还在医院。还好没事死不了，估计得住上一阵子。唉，可怜的女人，挣的钱还不够送医院的。”老钱冷冷的说。
范之淹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立刻怀疑这不会是简单的车祸，一定是老钱给赵大柱说了什么。他张口欲问，却是欲言又止。想起老钱刚刚劈头盖脸厉声地教训自己，看来他也不是简单之人。
范之淹佯作紧张状：“芳姐伤的咋样？住的是哪个医院？我想去看看。”
老钱不紧不慢的说：“重症监护室，你去了也不让看。乖乖在这里干活，等她出院再说。”说完就去招呼客人了。
两个一高一矮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围着烟摊，其中一个拿着烟翻来覆去仔细看着，同时问着价：“师傅，这烟咋卖？是真的么？”
老钱满脸堆笑的说：“90块一条，货真价实，假一赔十！”
中年男人又拿了一条看着，点点头说：“确实一样，应该是真的。我想要二十条，有没有货？”
老钱先是一愣，继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大老板呀！有，二十条有！”
高个子男人对低个子说：“你去车上取钱去！”低个子说声是立刻就走了
高个子男人转身给老钱说：“我伙计去拿钱了，你把货准备一下。”老钱应声说是，屁颠屁颠的进店让范之淹搬下来装红塔山的箱子。先抱了10条出来，却不见了中年男子。问了一声旁边烟摊高大姐，她手一指：“人走了，那不是！”
老钱急得大叫一声：“啊，那两个是贼娃子，你咋不喊叫哩！”
高大姐委屈地说：“我咋知道他们是贼娃子哩？还以为你收了钱哩！我还正生气他们咋不在我这儿买烟，你还不赶紧撵去！”
老钱回过神来，把烟一放对范之淹喊道：“把摊子看好！”然后边跑边狠狠地说：“狗日的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就是跑到阴间老子也要把钱要回来！”
快跑到大门口，眼看着中年男子上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再一看司机正是那个矮个子男人。老钱拼命跑出大门口，出租车已经启动开走了。
大门外两侧就是存自行车处，老钱赶紧跑过去骑上心爱的嘉陵轻骑立刻加速去追，惊得路人住脚侧目。
早高峰已过，街上车和行人并不多。老钱全神贯注的盯着出租车全速前进，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呜呜的发动机声及啪啪的尾气声。
不到五分钟老钱就追上了出租车，他骑着车到右侧和出租车平行飞奔，左手挥舞着大声喊：“停车！”
矮子猛然减速，轻轻一打方向盘，车前侧正好蹭了一下轻骑后轮。摩托车轻轻倒地，人和车子在地上高速溜着，旋转着，突然蹦在空中飞了起来。轻骑撞在马路边一颗青槐树上扭曲变形，老钱则重重的摔在护栏上，惨不忍睹，当场毙命！
这才是：
世上生灵无贵贱，
一命呜呼为哪般？
人为财死财未尽，
鸟为食亡食仍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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