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天道轮回曲 > 正文 第一章 二月纷飞花满楼
    三百年前

    南国初春,张灯结彩,无数人走上街头,游玩赏花,祥和而平淡,护国教派——南剑阁,在这初春到来之际,开始了10年一次,为期1年以上的新弟子选拔,各家各户,皆将自己儿女梳妆打扮,购置衣裳,翘首以盼,望能登顶龙门。

    在南国,举国上下,皆以加入南剑阁为荣,但南剑阁收徒要求极严,他们不问家世,不管贫富,15岁以下,皆可参加选拔,有缘c毅力强大的孩子就可以通过新弟子的入门试炼。试炼内容很少,只有三项,即登玄梯,窥心魔,观天书。

    可是,试炼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第一个试炼,登玄梯,就将绝大部分前来报名的毅力不够坚强的孩子淘汰出去。而第二个试炼,窥心魔,则将余下不多的孩子中心智不稳的又淘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孩子,即使第三个试炼失败了,也算是见习弟子,仍然可以留在门派,虽然可以跟随门派学习,不过需要做一些基本的工作,比如挑水,砍柴,洗衣,做饭,即使是这样,那些孩子们仍然感激涕零,因为就算梦想再远,至少知道自己走在了通往梦想的道路上,足矣。

    而第三个试炼,则是能否成为正式弟子的关键,内容很简单,观天书,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就是去门派的祖师祠堂,观摩刻在祖师祠堂壁上的无字天书第一部分,能够有所领悟者,便能成为正式弟子。

    无字天书——上古流传之物,一共四部,第一部在南国南剑阁,第二部在北国雪刀崖,第三部在东国蓬莱岛,第四步在西国玲珑城。凡能在无字天书上领悟越多的人,未来的成就则越高,百年如此,无一例外。

    二月出六,吉日,宜收徒c祭祀c出行c嫁娶,忌破屋c伐木。南国离花山,南剑阁,山下山门,人山人海,但井然有序,无比虔诚,虽多,却不杂。

    这次选拔的报名只需要在山门前缴纳一个铜钱,即可进入第一个试炼——登玄梯,所谓玄梯,乃是南剑阁山门之石梯,高耸入云,颇考验登梯人的意志,目前选拔已经开始,只见密密麻麻的孩子们如蚂蚁一般在玄梯上缓缓移动,不时有体力不支者晕倒在玄梯上,此时,就会有一名御剑飞行的弟子将之抱起,送下山,其父母若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送了下来,则一脸的失望,随后黯然地背着孩子离去。

    离花山三百里开外,海塘镇,花满楼

    花满楼是海塘镇一家非常有名的酒楼,楼外有一片很大的花园,青石路从中穿过,蜿蜒至门庭,进门便是一道花鸟屏风,绕过屏风,进入楼内,红木桌凳陶瓷碗,玲珑玉杯象牙筷,侍女秀美媲春光,酒香菜浓涎三尺。掌柜喜迎宾客,每一位客人皆有侍女引路,带至一楼方桌,或二楼雅阁,安排好,点好菜,而在等候期间,花满楼精心准备了奏乐c戏剧c评书等娱乐来供大家欣赏,不让等菜的时间变得那么的无聊。

    讲评书的人只有一个,他坐在可以面对所有人正前方的一个7尺见方的高台上,三十来岁,器宇轩昂,他讲的评书精彩之极,不时台下爆发出激烈的喝彩与掌声。他每天在这里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如此长时间,他却能够讲出不重复的评书,着实令人称奇。

    这一天中午,休息之时,掌柜将讲评书的人唤住,悄悄地给他说:“云兄,今天你儿子又闯祸了,他在烧水的时候把水壶弄倒了,烫伤了一个侍女。”“啊,这 ”这位一脸惊讶的评书者名为云弘文,他慌忙地问道:“那个侍女怎么样了?”“没事,小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是以后要多看管下你的儿子,不要再生什么是非了,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再这样下去我会不好做的。”“好,好,麻烦老哥了,我这就去收拾这兔崽子。”云弘文说罢,一脸的怒气,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花满楼的后院走去。

    后院是一个比较小的院子,主要的作用其实就是为了酒楼的各种材料,用具的进出,在一个角落,一个小孩蹲在地上,嘴里叼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狗尾巴草,神情默然。“好你个兔崽子,原来躲在这里!”云弘文刚走到院子里,便大叫了一句,好在中午休息之时,后院无人,否则家丑就要外扬了。

    云弘文几步走了上去,一把揪住孩子的耳朵,怒道:“云以墨!为父辛辛苦苦挣钱养家,你倒好,三天两头给我闯祸,我的钱都有一半赔给别人了,你说说,这个月怎么过!”“哎哟,父亲,轻点,疼 ”“你还好意思叫疼!”“父亲,事情不是这样的,父亲也不是一个随意会动粗的人,您是一个文人,文人是要讲道理的,您且听儿慢慢道来,是非曲直,若有半句假话,罚我一天不准 ”“不准什么?”“不准 不准吃饭!不对,睡觉!不对,不准 找狗尾巴草!没错,一天不准找狗尾巴草!”“看打!”“哎呀,父亲,你听儿解释啊,听儿解释了之后若是您认为儿错了,儿任您责罚。”“好,我就看你能说个什么是非曲直出来。”云弘文双手叉腰,盯着云以墨。

    “事情是这样的。”云以墨不慌不忙地蹲了下来,吐了狗尾巴草,说道:“今天上午,厨房的总管让我去打一桶水来,避免烧水之时临时去挑,浪费时间,我按吩咐去了,但是在打水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名侍姐,说是撞到了,其实只是碰了一下,我连声说对不起,但是那恃姐却不依不饶,硬说我把她衣服弄脏了,要我赔,我说这水很清,只是弄湿了,没有脏,她不信,随后因为另一名侍姐找她,我这才堪堪躲过,谁知道待我回到灶台,将水桶放在灶边之时,那名侍姐又来找我麻烦,还推了我一把,我站立不稳,本能地拉住了她的衣服,结果碰到了正在烧水的水壶,水壶翻倒,烫伤了她。”说罢,云以墨左手背在身后,就这么看着云弘文。

    云弘文听过之后,也看着云以墨,父子俩就这么对视着,云弘文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便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却也是一时间忘了问云以墨有没有受伤。

    下午总是那么让人昏昏欲睡,云以墨用冷水敷了下被烫伤的左手手背,望了望天上毒辣辣的太阳,庆幸着自己没有像那些采摘水果c蔬菜的伙计一样还在田地里干活,可是似乎上天对他目前的状态并不是很满意,于是,厨房的总管走了过来,“那个云什么的小子,过来。”“唉,来啦,有什么事情吗?总管大人。”云以墨小跑着来到了总管的跟前,总管瞥了一眼云以墨,随即说道:“这么瘦,肯定背不了重物,这么矮,上不了厅堂,算了,跟着这些伙计去后方农田里干活!”云以墨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敢拒绝,只得敷衍地应答了一声,便跟在了一批即将出门干活的伙计身后,随手抓了一把锄头,出了门。

    烈日当空,蝉鸣嘶哑,云以墨跟着伙计们出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却还不见总管有收工的迹象,没办法,只能继续干活,“小兄弟,你这么小,怎么会到这后院的田里来干活啊?”在云以墨身旁的一名伙计见云以墨又小又瘦,觉得很奇怪,便问道,“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管说我太瘦,背不了重物,太矮上不了厅堂,于是就决定让我来田里跟着各位大哥干活 ”话还没说完,一个娇滴滴酸溜溜的声音就出现了:“哟哟哟,我当是谁在这田里呢,原来是你啊,真是‘恶有恶报’啊,哈哈哈。”云以墨定睛一看,原来是被他烫伤的那名侍姐。“花茜儿,你不就是有个姘头在管事,给了你一个花姓嘛,嘚瑟个什么?”一名伙计看不惯花茜儿的样子,大声说道。“罗浮,你似乎不记得上个月发生的事情了?”“你!”那名叫罗浮的伙计顿时没了话说,花茜儿说罢,一声冷笑,转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这花茜儿得意的很,不就是和那总管姘上了嘛,狗仗人势的贱人!”另外一名伙计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一看就知道他也是曾经吃过这花茜儿的亏,罗浮把锄头往地里一丢,坐到了田坎上,一边擦汗一边问云以墨:“小兄弟,你到底哪得罪她了?”云以墨叹了口气,把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贱人就是这样,鸡毛大点事情她就喜欢借题发挥,以显示她有个多么了不得的靠山!”听完了云以墨的诉说,罗浮非常愤怒地锤了下田坎,“以后她肯定会不停地找你的麻烦,除非你拿些工钱去孝敬她。”“一个侍姐都要收受贿赂了?”云以墨非常惊讶,“唉,我们这里有好些人都被她逼走了,那些没有这份工作就没法活下去的人只能定期给她缴纳一定的工钱,表面上是她在收,其实大多数都给了那可恶的总管。”“还有这种事情,那我父亲知道我得罪了他们还不得把我打死啊。”云以墨倒吸了口凉气。“到时候我们会劝劝你父亲的,那花茜儿就是条母疯狗,一有机会就乱咬,以后看见她躲远点,或许她就把你忘了也说不定。”伙计给云以墨出了个主意。“只能试试看了。”云以墨叹了口气,使劲地抠了抠脑袋。

    收工的时间很晚,都已是皎月高照,云以墨和伙计们筋疲力尽的扛着锄头,回到了花满楼,云弘文此时早已在门口等待,看到云以墨回来,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过锄头,将之放到了一边,拉着云以墨的右手,说道:“走,回家!”云以墨不知道父亲为何脸色有些不好,但又不敢问,只能一声不吭的被父亲说是拉着,其实是拖着回到了家。

    云以墨的家其实是一间租来的小屋子,那是一个农户的柴房,后来农户嫌柴房离家里太远,便低价租给了云弘文当做临时住所。

    走进小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云弘文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烛光摇曳着,给漆黑的小屋带来了一点光明。

    “以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了总管?”云弘文看上去强压下了怒火,耐着性子问云以墨。云以墨没有隐瞒,将今天下午伙计们告诉他的事情一字不漏地转述给了云弘文听,云弘文听后,那即将爆发的怒火犹如被一盆凉水浇过一般,没了,随后头一垂,不停地叹气。云以墨看着有些难受,便对云弘文说:“父亲,要不我就照着伙计说的做吧,以后咱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怎么躲?花满楼就那么大点,她要是想整你,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那怎么办?我们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唉,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按时向那花茜儿意思意思,让她从此不要再为难你,第二 ”“第二是 离开?”云以墨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唉,除了这两个办法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法子啊。”云弘文点头道,“大不了我们去另外一个酒楼谋下生路。”“那我们该怎么做呢?父亲。”云以墨问道,“这件事还能怎么商量,不停地下矮桩呗。”云弘文坐在了凳子上,手扶着额头,说不出的哀愁。烛光点点,父子二人一直坐在桌前,相对无话,直到子夜。

    灯熄,入眠

    第二天,云以墨带着小半个月的工钱,在花园里找到了花茜儿,将钱交给了她:“花姐,以前是小的不懂事,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孝敬您的,请您收下。”花茜儿看了看这一小袋钱,撇了撇嘴,“你当老娘是要饭的,这么点钱就想将我打发了?我的衣服脏了,手被烫伤了,光买衣服的钱和服药的钱都不够,还孝敬我?哼!”云以墨强行忍住怒火,强撑着笑颜道:“花姐,这是我和我父亲接近半个月的工钱了,再多点我和我父亲就连饭也吃不饱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吧。”“你们吃不饱和我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我们沾亲带故的一样。”花茜儿冷笑了一声,“至少得拿出一个月的工钱,否则,这件事情不算完!”说罢,扭着细腰,头也不回的走了。“花姐!花姐!!!”云以墨想追上去,但是追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他紧紧地拽着手里的小钱袋,使劲地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他呼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身即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当天中午,云以墨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云弘文,云弘文听到后,叹了一口气:“儿子,这件事无法善了了,如果我们将一个月的工钱都给她了,先不说我们饿不饿肚子,今后她肯定会变本加厉,人的贪欲是无穷的啊,唉 ”“父亲,那我们 ”“走吧,离开这里,花满楼本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可惜有了两颗耗子屎,搅烂了这一锅好汤啊,唉 ”

    下午

    云弘文去找掌柜的结账,掌柜的很是诧异:“云兄弟,你 你这是为何啊?”“唉,老哥,过去的事情已不用再提,这花满楼我们父子俩也是待不下去了,老哥你把我到今天为止的工钱结了吧,我们准备明一早就出发,离开这里。”“难道是 ”云弘文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阻止了掌柜的继续说下去,“老哥,我走了,以后没有人陪你喝酒了,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啊。”“云兄弟,老哥对天发誓,若是让我逮到了那两个狗男女的把柄,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老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是小弟既然已走,老哥就不要再另起冲突了,你家里还有一家老小需要你来养活,不要冲动啊。”“这 唉 好吧,我这就把工钱结算给你。”

    片刻之后,云弘文的手里多了一个胀鼓鼓钱袋,“老哥,我这工钱可没有那么多啊。”云弘文非常诧异,“无妨无妨,这里面有一点我自己的钱,就当时给你路上的一点盘缠。”掌柜的笑了笑,说道:“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相见之日,所以不要拒绝,听老哥的,嘴馋了去买点酒喝喝,就当是老哥陪着你喝了。”云弘文听后,双眼似有点点晶莹,于是他撇过了头,向着掌柜的狠狠抱拳,说道:“老哥之恩,小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没事没事,快走吧,离开这里,或许更美好的明天就在前方也说不定呢。”掌柜的眼中似乎也渐渐泛起水雾,他摆了摆手,“就此别过了,云兄弟。”“就此别过,老哥,再会!”“再会!”说到这,云弘文便告别了掌柜,离开了花满楼。掌柜看着云弘文渐渐消失在青石路的尽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重新摆出了掌柜式的笑颜,开始迎接络绎不绝的客人,只是那心中的遗憾,却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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