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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妖其十

    听了少年的讥嘲之语,这骨妖竟恼羞成怒,撕掉了身上的皮囊,露出原本白皑皑的骨骼来,他猛的挥起利爪朝凤吾脑门攻去,凤吾立时拔剑挡开,两皆骨质,击出沉闷的“嗝楞”声响。

    骨妖终与风尘化成的骷髅不同,它吸足了五百年的怨气,又修了五百年的道行,光其蛮力就强劲非常,凤吾与之相抗,渐落下风,被硬往后逼退了几步。

    凤吾忽道:“你不要出来,这厮厉害的很!”说罢,煞有其事地朝河塘里眺了眺。骨妖以为他是在与风尘说话,略一分神,句黔剑便擦着他的臂弯而过,溜出一串火星子。凤吾趁机与骨妖转换了方位,背对着河塘而立。

    “滑头!”骨妖怒喝,已不是风尘温和的声线,而是极尖隼刺耳,他将爪子挤得“嗝楞楞”响,假扮风尘时也看过几本道家真法,学得了几招,扬爪而下,依然直攻对方首脑,使出一招“银河落天式”。璇玑门善音术,为远攻之法,却无剑术造诣,凤吾也只是从随己师叔带来的几本江湖秘籍中学得些许剑法,对上骨妖实为吃力,幸得他身手灵巧,反应机敏不至于挨其一爪。

    这边汤渠潜入了骨妖住的第三间屋舍,摸摸索索良久并无甚发现,一边担忧其父安危,一边又挂怀风尘能否脱逃,心急如火燎。只见房内布置人模人样,还挂着几幅山水画,撇嘴冷冷一嘲,这弑杀成性的妖孽竟还有几分雅兴。

    倏地,外面响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汤渠暗叫不妙,定是那骨妖返回来了,四下顾看急寻可藏身的地方,尚未寻得,门就被巨力“哐啷”一声冲开。

    心神未定,只闻得周身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原是外面的几人久不见风尘归来,就兀自各种揣测臆想,结果杯弓蛇影,自个儿吓自个儿。又觉得汤二公子躲入道长房内是个不错的主意,皆顾不了体统跑了进来。

    一人瘫坐在门前,大口出气道:“可吓死我了,还是汤二公子机智,躲到这儿来还真是不错!”另一人也道:“二公子,不介意咱一处躲呗,骨妖来了好有个照应哈!”不等应答,各自寻个角落去待了。

    汤渠神伤,扶着额头嫌弃地看着窜来窜去的几人,见到他们的裤裆黏答答地仍有尿液滴落,突然叫道:“你们的尿!”

    几人受这惊,跌倒在地,见是汤渠,抹去额角的虚汗说道:“哎呦喂,我的二公子呦,您能别一惊一乍的,要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咯!”又见二公子定定地盯着他们在地面的尿水,羞囊道:“咱小老百姓的哪个不贪生怕死,二公子啊,看在咱同生共死过的份上,切不要往外头去说呀,不然咱里个日后怎么混囔!”

    汤渠无语,他捏紧鼻翼,透过淡黄的尿水看到依稀浮现的几条道门符咒。心想,这定是结界的阵法了,本被骨妖以妖术掩藏,倒不想这几人误打误撞用尿给破了。动了动眉梢,从怀里掏出一张金黄纸符来。这是璇玑门的道长送给他的,说是一般法术皆能破除,但只能用三次,第一次用来打晕了凤吾,确实行之有效。

    头顶有声音传来:“哇,二公子你也会施法吗?”又有人悄声道:“咱是不是得躲远点好?”这几人竟也钻过来凑热闹了。汤渠心里嫌弃:“越远越好!”

    把纸符往地面一按,登时响起碎裂之声。

    另头骨妖正与凤吾纠缠,突然脚步一偏,眼疾手快下擒拿住了险刺到其脑门心的剑尖。暗道:“不好,有人动了结界,我得快赶回去才行!”

    他哪里走的脱,当头又是一剑急刺过来,忙合掌夹住剑身,用力一拧,凤吾握着剑悬空连翻两个筋斗,又向后跌退几步方站定。骨妖喝道:“小儿休管闲事,若你安分,我兴许会解了你的缚地灵!”

    “我怎信的过你!”凤吾挺剑在手,冷哼一声,少年心性,没什么杂念,只要是杀了人害了命,便是恶,既是恶,当除之。遂引剑直取骨妖左胸,剑“卡擦”贯其胸膛。

    受此一击,骨妖竟无损碍,爪攥成拳用力砸在句黔剑面上,震得凤吾右手发麻,不自禁脱开了剑柄,甩了甩手。

    骨妖轻蔑道:“呵,不过一黄口小儿!”失了武器,少年也不慌张,眉头左高右低,怪笑道:“哎呦,小五啊,你咋又在我剑上撒尿了!看我回头不抽你!”

    五足银蟾大为不满地叫了一声,不知何时它离开了乾坤葫芦,跳挪到凤吾脚边。骨妖信以为真,暗想这可不得了,忙低头查看卡在其左肋的剑,却是干干净净的,方要怒骂,凤吾一个箭步赶上前来,将句黔踢了出来夺回手中。

    凤吾暗忖:“这厮修为颇高,自己恐不能力敌,唯有智取!”想到曾于此处埋了阵法,心计上来,自己何不来个“请君入瓮”?便斡旋道:“妖孽,你说风尘骗你,你且说来,他究竟如何骗你了?”

    骨妖心系观子里结界,哪肯与他多花时间,五指勾成爪状,直攻凤吾面门,凤吾引剑挡之,一时间,又是“吭吭隆隆”响声。

    凤吾且战且退,边退边引,花了好大功夫,骨妖终于跟着他进了阵内,他立马一个飞身翻至旁边的树头,口中急呼:“天地乾坤,阴阳五行,金木水火土,急急如律令,金!”

    河塘之畔,金光大作,阵法乃起。骨妖心知中计,口中骂着“卑鄙小儿”手上不停地撕扯着阵壁。凤吾见阵光闪烁,已觉不妙,此阵未满三日尚未成熟也不知能压得了这厮几时,忙拿出箫来,是成是败,且看是他先用箫曲压制住这厮,还是这厮先一步破开阵法。

    箫音回旋,于普通人听来如风穿空穴中,悠扬空灵,而于妖鬼之类听来,却是勾心摄魂。但骨妖已听过一次了,难免有了抵抗力,见效不著。

    眼见着阵法有不支之象,心下焦灼。这时,骷髅模样的风尘从河中跃出,一马飞入阵中抱住了骨妖。凤吾忙传出心念:“道长快松开,你会被他撕碎的!”

    风尘无法言语,想凤吾懂得读魂,便心道:“贫道当年一念之仁,将皮肉赠予他好度了他升人道,自己也是功德一件,谁料想竟造成这么多条命冤死其手。吾所种之孽,愿以死偿罪,少侠且勿犹疑,动手除了这祸害!”

    首次听人呼己为少侠,心下澎湃,吹奏的曲调渐快,注入箫音中的法力有些紊乱,但见食人莲受了干扰竟群魔乱舞起来,耳边传来骨裂之声,原是风尘先受不住其箫声外加受骨妖重击倒下地来。见此,凤吾急忙停手手,一声“少侠”便让他乱了分寸,看来自己确需历练。

    静下心来,细思他法。猛然间悟到骨妖每次攻击必攻脑门,想来这厮自己的命门也在脑部!“句黔!”力喝一声呼出句黔,令到剑到,直贯骨妖脑颅。

    骨妖既除,凤吾身上的缚地灵亦解,汤渠救出了其父,书竹也去往生了。看诸事已定,便径自出了乾溪,往前路赶去,历此一事,竟急切地想要赶至浃水,早早地与师兄会合。

    走不出数里,听得有人呼他姓名,回头去看,却是汤渠。奇怪道:“咦,你怎的来了?是想与我一道离开么?”

    汤渠不理他戏言,递出手中的物什,干巴巴道:“我父亲要我交给你的。”

    凤吾打量了下,是一匹巧极天工的锦绣绸缎和一卷泛黄的书卷。自想定是汤县令答谢自己的谢礼,很是不快,书中侠客行侠仗义岂有收礼的道理?便道:“你这是何意?当我年凤吾稀罕这些!”

    见小道长生气,汤渠忙道:“小道长误会了,是家父今后不想再与道门牵扯,只求平淡一生,颐养天年,望小道长您能将这匹云澜罗暖和这卷道术秘卷带走!”

    既如此,凤吾便收下了,告别汤渠后,负手大步前进。又暗惜,自己虽除骨妖,但汤渠失去的二十年寿命无法转还,风尘只能继续以骷髅之态存活于世,他们俩依然一如既往地守在莲花渡口,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而书竹c小女孩的哥哥及那些人命却是无法挽回了。

    无法挽回等等,他骤然想到自己的钱袋依然在那小女孩手中,而小女孩正住在汤府,自己若回去拿,岂不失了侠客的风范?若不回去拿,这也算不算的上一件无法挽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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