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76 章
    ,瞧着她颤巍巍朝自己鞠躬的模样,陆长亭当即跟着微微躬腰:“夫人不必如此……信国公一生为明鞠躬尽瘁,到了病时,我前来医治,乃是本分之事。”这个功劳他就懒得受了,不如说都是洪武帝体恤老臣的结果。

    信国公夫人抬手擦了擦眼角,低声问:“既如此,那可还有救?”说完,她满眼期待地看向了陆长亭。

    “我也不敢说定然能让国公痊愈,但症结所在已经找到,我便能尽力解决此事了。”毕竟对象是个国公爷,汤和的年纪还这么大了,陆长亭当然不敢满口答应,直接给信国公夫人打了包票。

    信国公夫人面上闪过了失望之色,不过她到底沉住了气,点头道:“是,那便辛苦陆源士了,不管结局如何,今日大恩,老身同信国公府上下都是铭记于心的!日后也绝不敢忘记半分!”

    信国公夫人着实是个聪明人的,她想要督促陆长亭尽力,但话又不能说得那样直白,反倒惹得陆长亭不快,所以便说了这样一番话,先表示出自己铭记恩德的态度……用报恩的姿态去恳求、提醒,总是比威胁的姿态好的……

    陆长亭点了点头,沉声道:“不必言谢,夫人若要谢,便谢陛下与太子吧。”

    信国公夫人马上又是满口的跪谢皇家天恩云云……

    只是信国公夫人如此信任陆长亭,如此礼待陆长亭,却不代表其他人便也都是如此。

    那青嫩少年似乎再度找到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当即出声嘲讽道:“祖母可莫要信了他,说得像模像样的,但拿个便壶就如此胡说……祖父重病,怎么会是因此而起?”

    陆长亭扫了他一眼:“你若不信,大可将此物拿去放在床下,待睡上十天半月,自然便有感觉了……”他是会对信国公夫人客气,一是因为这位老fù人待他分外有礼,二是因为对方地位不低。但这小子算什么东西?没有半点礼教不说,不过是国公府的孙辈,未曾袭爵便什么都算不得!陆长亭完全可以瞧不上他,自然的,这说话的口吻也半点都不客气了。

    少年愤然道:“这是你说的,这有何惧?我拿去便是!但若是十天半月之后,半点效果也不见……”少年冷笑一声:“你便要在我国公府外跪地磕头,大声说自己是个骗子!你可敢?”少年一口气说完,还觉得分外的得意洋洋,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威风过。

    国公府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少年这才从得意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茫然地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众人都微微低下了头,似乎都不敢说话了,就连他的祖母也不再开口了。少年心头微微恼怒,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落了这姓陆的面子,他们为何如此沉寂?这里乃是信国公府,那姓陆难道还能在这里猖狂不成?

    少年心中浮动的一番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年纪不大,乍然见所有人都不开口了,心底还是有些畏惧的。

    少年忍不住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陆长亭站在那里,微微挑眉地看着少年,面露惊奇。这小子还当真是不怕死啊?

    少年看了看陆长亭不卑不亢的风采,顿时心底涌起了更深的反感,我都将他逼到这个样子了……他为何还不说话?

    国公府里静寂极了,信国公夫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正准备开口。

    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太子却突然开口了:“他是何人?”

    “他是老身的长孙,汤晟。”信国公夫人忙躬身道,待直起腰来时,信国公夫人的脸上还带上了惶恐、羞愧之色。

    长孙便是这个样子?陆长亭忍不住有些心疼信国公府。若是长孙都这幅德行,那离家族衰落还远吗?当然,事实上,信国公府后面也当真衰弱了。这跟信国公男丁都易早逝也有干系。

    陆长亭这时方才淡淡出声道:“那便依你说的做吧。”反正那玩意儿又不是放在他床底下,害的又不是他。

    信国公夫人大惊失色:“陆源士,我那孙子着实不懂事,还请源士勿要与他计较……”

    陆长亭摆了摆手:“不必说了,且说信国公的事吧……”这汤晟实在不是个聪明的,陆长亭也懒得再说此人。

    信国公府全赖信国公一人撑起来,自然还是他更为重要,信国公夫人抿了抿唇,到底还是闭了嘴。

    “最好便是每日信国公要起夜时,你们便将他扶起来如厕。若是着实不便,只能用此物,那你们便换一个新的置于屋中,时时倾倒清洗,最好还要信国公亲近之人做此事,不要假手他人。门窗不得关得太过严实,须得疏通屋中气流。再请两三个大夫调理着……如此下来,能不能好,便要等着瞧了……”说罢,陆长亭还淡淡补充了一句:“自然,信不信随你们……”

    朱标瞧出了陆长亭的不耐,他是知晓陆长亭的傲气的,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出声道:“今日便到此吧,本宫与陆源士便先离去了,辛苦夫人悉心照料信国公了。”

    “不敢不敢……臣fù送太子与陆源士离开……”说着,信国公夫人便颤巍巍地送着他们出去了。

    待将人送走,信国公夫人回转身来。旁边有小辈忍不住问:“这……这该如何处置?”

    “便依陆源士所说去做。”

    汤晟最先不服:“祖母!”

    “你且闭嘴吧,莫要将整个国公府都兜进去!”

    汤晟咬了咬牙,道:“你们看着吧,我定然能证明那姓陆的所言皆是一派胡言!”

    “你疯了吗?你瞧瞧你祖父还在病床之上,你便如此胡作非为,若是将你自己也搭了进去,你是要让祖母哭瞎眼吗?”信国公夫人咬牙切齿地骂道。

    汤晟到底年轻气盛,嘴上不敢说什么,待众人散去之后,他便偷偷从下人那里将那个夜壶换到了自己屋中去,正正摆在了床底。

    如此做完以后,汤晟走出来,见了吴观玄,他笑道:“表兄,届时我一定要让那姓陆的再说不出半句狡辩的话来!”

    吴观玄笑着摇了摇头:“胡闹,还不快撤了去?”

    “我偏不!”

    那瞬间,汤晟发觉到自己这位表兄的目光似乎冷了冷,但是等再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是错觉吧?

    “我管不了你,待你有事时来找我就是,我与那陆长亭有几分jiāo情,届时还能救得了你……”

    汤晟闻言,当即大怒地掀翻了的茶碗,道:“表兄原来还与这人是好友?那表兄也不必再说了,你走吧!”

    吴观玄摇了摇头,无奈地走了出去。

    ……

    这厢,陆长亭和朱标从信国公府出来以后,两人便一同上了马车。

    “长亭不必与此人生气。”待一上马车,朱标开口便当先说了这句话,“若长亭仍觉心中不快,大可放手为之,不必有所顾忌。”

    朱标这话虽然是给足了陆长亭后盾,但陆长亭也不会当真去胡作非为了。他摇了摇头道:“这汤晟着实太蠢了些,我何必与他计较,自降智商?”

    朱标淡淡一笑:“不为此人生气便好。”

    车厢里陡然静寂了下来。

    陆长亭不由得看了看朱标,他是在酝酿什么话吗?

    “长亭以为,此事可会是白莲教所为?”

    来了!

    原来朱标想问的是这个。难怪了……难怪朱标与洪武帝的态度会那样焦急。虽然应天府中发生风水异事的间隔足够长,但是这么些桩摆在一起,已经足够惊人了。毕竟他们下手的对象,不是太子、便是皇太孙,如今更是到了开国老将的府上……若是连这样地位的人物都无法幸免,仔细想一想,那不是很可怖吗?

    洪武帝那样焦灼,未必是如何担忧汤和的xìng命。唇亡齿寒,洪武帝担忧是整个皇室,整个应天,甚至自己的大明江山……蚂蚁未必能撼动大象,但蚂蚁多了却能咬死象。这等诡奇之事,叫洪武帝如何能不放在心上?

    陆长亭淡淡道:“这很难分辨,不过能害信国公的人,定然是极为亲近的人,先排查一番吧。”

    朱标点了点头,随即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陆长亭倒是想起了吴观玄来,于是忙问:“大哥可知道那吴观玄是何人?”

    “吴观玄,哦……新科进士?他似乎是入了吏部?怎么了?”

    “我方才在信国公府上瞧见了他,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朱标沉吟半晌,道:“信国公夫人便是姓吴……”

    陆长亭立时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这吴观玄应当是信国公夫人娘家的子侄了。只是单单这样的身份,足够令他在举子里一呼百应吗?陆长亭有些想不明白。但是这等人物,再厉害也不值得太子去如何关注,想必从朱标这里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陆长亭便没再开口。

    而那头的朱标也再度沉思了起来。

    马车并没有将陆长亭直接送回家,反而是拉着他去了皇宫。

    下马车时,朱标笑了笑:“父皇还在等我们的消息。”

    陆长亭强压下打呵欠的冲动,知道今日还必须得去见一面洪武帝。很快,他们入了大殿,洪武帝面上带着疲色,但瞧上去却半点也不显颓态。一见他们进门,洪武帝便立刻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

    “如何?”洪武帝问。

    这两个字,今日陆长亭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过面对洪武帝,他还是毕恭毕敬,且极为详细、毫不疏漏地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

    中途洪武帝因为精神不支,都换了两个坐姿。

    “辛苦长亭了。”洪武帝口吻和蔼地道。

    “为陛下尽忠,乃臣之本分。”陆长亭躬身道。

    洪武帝笑了笑,道:“既如此,那么此事便jiāo由你去主办吧,朕会命令人私下协助你。”说到这里,洪武帝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抓出白莲教潜伏在朝中和各大臣家中之人!”

    陆长亭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说实话,要调查这些,是您老人家的锦衣卫更好使啊!这可凑巧,刚将锦衣卫撤了,就出这么个事儿……陆长亭低头想了想,如今他是洪武帝正儿八经的臣子,现在再给洪武帝办事,若是办不好可就无法糊弄过去了。所以这事他是得接,但也得为自己谋一谋福利!

    见陆长亭半天不应声,洪武帝不由沉声道:“长亭可是觉得此事艰难?”

    陆长亭点了点头,随即道:“虽艰难,但也总要为陛下和太子分忧。陛下曾设锦衣卫,他们比长亭更擅此道,虽然锦衣卫已然裁撤,但长亭也依旧斗胆恳请陛下拨两个给我,好助长亭一举挖出这幕后连着的黑手们。”

    洪武帝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出声。

    锦衣卫已经裁撤,陆长亭这样要人实在属于大胆至极的行为,但陆长亭是真的想要两个锦衣卫的人,这是最高配置啊!能要到手能省多少事儿啊!

    在这种事上,陆长亭相信最后洪武帝是会妥协的。

    殿中一时间静寂了下来。

    陆长亭自己淡然得很,倒是朱标有些为他心焦:“父皇,要查白莲教,光倚靠长亭一人定然是不成的。若是能有锦衣卫旧部愿协助长亭,定是事半功倍!”

    洪武帝瞥了一眼陆长亭,淡淡道:“人可以给你,但你不得泄露出去。”别的,公器私用一类……洪武帝倒是不担心的。毕竟锦衣卫虽然裁撤了,但这些人依旧掌握在他的手中。当然,想来陆长亭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陆长亭高高兴兴地谢了恩。

    “去吧。”洪武帝道。

    “我送你。”朱标笑了笑。

    陆长亭点点头,跟着朱标一同走了出去。这一天折腾下来,朱标脸色见白,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他亲自将陆长亭送回到了宅子里方才离去。

    第二日,陆长亭刚刚一醒来,宫月便敲响了门。她和另外两个丫头端了热水进来,恭谨地伺候了陆长亭洗漱,三子站在门口道:“外头来了两个人,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陆长亭站在那里,颇有点儿当大爷了的感觉。

    只是他对面的宫月三人却是面色陡然一紧张,春夏怯怯地问道:“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吗?”

    陆长亭摆了摆手,待穿戴整齐后,他才走了出去。

    门口站了两个人,一道身影修长挺拔,一道雄壮魁梧。陆长亭瞧着总觉眼熟,待走近了一看。前者生得玉面俊朗,后者生得威严粗犷。这二人分别是曾打过数次jiāo道的张行瑜,以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张行瑜也就罢了……

    陆长亭暗暗惊叹,前锦衣卫指挥使都给了我啊!

    陆长亭那瞬间还有点儿飘忽。锦衣卫给他跑腿也就罢了,指挥使也来跑腿,这等待遇……着实是有些高了!

    当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要完成这个任务便也就更加容易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重新拔腿朝两人大步走去:“张千户,毛指挥使。”

    张行瑜看了他一眼,微微惊讶,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倒是毛骧当先出声道:“如今已经不是什么指挥使了,叫我一声毛大哥便是。你乃是六品源士,如此叫我,都算是我占了便宜了。”

    陆长亭心底微微一动,心说,还真是你占了我便宜。

    历史上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他请求拨两个锦衣卫到身边来,恰好就有个毛骧在里头。要知道历史上毛骧没多久就死了的。当年毛骧参与到了胡惟庸案中去,这个大案一直持续到洪武二十三年还是二十四年来着方才结束,那时候也正是毛骧命丧的时候。

    而如今毛骧跟了他,想要丧命倒是难了。

    不过心底虽然如此想,陆长亭面上却是笑着道:“毛大哥折煞我了,请,请进。”

    张行瑜看了他一眼,道:“那便也叫我张大哥吧。”

    陆长亭:……

    怎么都上赶着给他当大哥呢?

    不过想一想,好歹人家也是个锦衣卫千户,叫一声大哥自己也没亏。只是这人和太子那个大哥比起来,着实差得远了些。

    想着还要与他们合作许久,陆长亭从善如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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