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武侯 > 第 259 章
    来,就迟迟没有挪动位置。食物尽摆在了他的面前,没一会儿就被扫dàng了个干净。朱棣一直用温柔的目光盯着他,一口都未尝。

    陆长亭不由得怪异地看了看他:“四哥不饿?”

    朱棣这才转身对下人拍了拍手掌。

    随即丫鬟们便又一一踏进厅中来,献上飘着香气的菜肴。

    陆长亭呆了呆:“四哥这是何意?”

    珍珠翡翠白玉汤、红油肘子、春饼、煎排骨……香气直直窜入鼻。

    但他腹中已经撑满了,这会儿只能闻着味道流一流口水,而胃里却本能地对食物发出了抗拒的反应。陆长亭又想吃,又有点想吐。

    朱棣道:“长亭的身体,不大适合吃这些。”

    陆长亭:……

    亏他刚才还心疼了朱棣一把。

    陆长亭面无表情地起身将朱棣甩在了后头。等回了院子后,陆长亭便立即吩咐下人另外收拾了间屋子出来,陆长亭便从善如流地住了进去。等朱棣用完饭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陆长亭的踪影了。

    朱棣叫来下人一问,才知道陆长亭换屋子睡去了。

    那怎么成?明日长亭还要往庆寿寺去,这便是最后的时光了。

    好不容易将长亭吃到手,便要独守空床……

    朱棣心中郁卒,叫来下人领路。

    待到了屋子外,里头烛火都熄了。

    朱棣抬手拍了拍门板:“长亭……”“长亭,我是四哥。”

    “……”里面一片寂静无声。

    朱棣面色不变,转身道:“去搬个椅子来。”

    下人愣愣地看着他:“主子?”下人颇为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像是主子和陆公子闹了不愉快似的?可主子要椅子来作什么?总不会是……砸门吧?下人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去。”

    下人不敢再耽搁,忙一溜烟儿地跑去搬了个椅子来。

    就在下人胆战心惊,以为朱棣会发脾气用椅子砸门的时候,却见朱棣拖过椅子,轻飘飘地落了座,然后再没别的动作了。

    静寂在庭院中蔓延开。

    下人却丝毫不觉得放松,他战战兢兢地盯着朱棣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确定主子当真只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夜渐渐深了,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晃了晃。

    下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等回过神来,他往朱棣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子怎么还在?

    下人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主子,该歇息了。”

    朱棣摆了摆手:“你们陆公子昨日做了噩梦,今日睡不着觉,我在门外守着才好。”

    下人恍然大悟,难怪呢,原来是陆公子做了噩梦啊……下人老老实实地又站回了原位。

    朱棣此时精神好得很,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陆长亭在里头也没睡着。白日里睡了一天,就是再多的疲累也都消除了,他又不是猪,怎么会再睡下去?陆长亭在屋子里打了会儿拳,消了消食,又看了会儿书,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朱棣的声音。

    陆长亭贴在门板上听了会儿,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

    其实欢.爱过后,都会不自觉地变得亲密起来。但他们已然温存了一个白日,再混到一起,搞不好就又是一夜春.宵。

    陆长亭掂了掂手里的书。

    还是让四哥就这么憋着吧。

    反正憋了这么多年都憋出经验来了,再憋一日也坏不了。没见昨日那般生龙活虎,让人承受不住吗。

    陆长亭捏着书回到了桌案前,点起灯往下看去。以道衍的xìng子,明日定会将他叫过去先考校一番……还是挑灯夜读,临时抱个佛脚比较好。

    朱棣坐在门外,听着脚步声渐渐地远了,微微有些愣。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啊……长亭难道不该心疼地将门打开吗?

    朱棣无奈,只能当真坐在那里当个门神了。

    左右等到明日一早,长亭总会出来的。只可恨道衍……

    这一夜过得极为漫长。

    朱棣从椅子上起身时,腿脚都有些微微发麻。不过这算不得什么,朱棣也全然没放在心上。他令人撤掉了椅子,便站在外面等着陆长亭出来。

    陆长亭伸着懒腰从里头走出来,一眼就见着了朱棣。

    朱棣下身的衣摆微有褶皱,上身则是干净整齐。陆长亭怔了一下,他真的在门外坐了一夜?他傻了吗?

    陆长亭忽略了心底细密泛开的心疼,快步走到了朱棣的跟前:“四哥腿不酸吗?”语气颇为嘲讽,其中还夹杂着一点儿不高兴。他没想到朱棣真在外头坐了一夜。

    朱棣却只是笑了笑,一手揽住陆长亭,凑在他耳边暧昧地道:“这话该问长亭才是。”

    陆长亭:……

    此时有下人疾步走来,道:“主子,道衍主持前来求见。”

    “来得倒是快……”方才还面带笑容的朱棣这会儿就沉下了脸。

    陆长亭掐了掐朱棣的腰。

    朱棣猝不及防地疼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微微变了。一个原本不快的表情,生生被扭转得怪异了起来。

    陆长亭低声道:“道衍如今已是你一条船上的了,四哥冷待他无妨,但却不能对他喜怒无常。”单单只是冷待道衍,别人肯定会认定是道衍何处惹恼了朱棣。但若是面对道衍喜怒无常起来,那些手下便会觉得朱棣太过难以捉摸,自己不知何时就会得罪了他,于是从此便战战兢兢生存在他手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并不代表建立起了威严。

    只会让手下感觉到惶恐不安的主子,谁还会愿意跟随你刀山火海都不眨眼呢?

    朱棣脸上涌现了淡淡笑意:“长亭说的是。长亭如此为四哥着想,四哥自然不会再如此。”

    旁人只见他们耳语,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下人们只暗暗道,就说嘛,主子与陆公子感情甚笃,哪会有闹不愉快的那一日?昨日果然是陆公子做了噩梦,才面有不快吧。

    “走吧,去见道衍。”朱棣淡淡道。

    “嗯。”陆长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被朱棣一把拽了回来。

    等朱棣握住了他的手,陆长亭才反应过来。哦,现在走路都要牵着手了。

    怎么闹得跟幼稚园差不多?

    不过腹诽归腹诽,陆长亭到底还是没有挣开朱棣的手。

    反正……朱棣的手又宽大又炙热。握上去很舒服的啊。

    下人们将陆长亭收拾好的衣物、书本带上,一同抬到了花厅中去。道衍站在花厅中,静静地等待着他们过来。见陆长亭和朱棣进门,道衍便迫不及待地上前鞠了一躬:“燕王殿下。”

    朱棣微微点头,虽说脸上没什么笑意,但也没什么冷意。

    “长亭可准备好了?”道衍问。

    “还不曾用早饭。”

    道衍笑道:“待你进了庆寿寺,我亲手为你做斋饭。”

    陆长亭闻言便立即看向了朱棣,果然,朱棣眼底的冷意快要压抑不住了。

    虽然说陆长亭也很好奇,道衍能亲手做出什么样的斋饭来。但现在朱棣还在旁边呢……陆长亭摇了摇头道:“在府中用过饭再走吧。”

    也不急在这一时。道衍略一想就答应了。

    这便又在燕王府中多留了一会儿。

    但总归都是要走的。陆长亭擦净了嘴,净了手,站起来身来。道衍已经在不远处站着等他了。

    朱棣扣住了陆长亭的手腕:“四哥送你出去。”

    陆长亭点了点头。

    道衍仿佛不经意地扫了他们一眼,最终别开了脸。燕王手中权势渐长,脾气也更为狠戾了,这时候再催促,道衍毫不怀疑燕王会将自己剁开。

    道衍走在前。

    朱棣便牵着陆长亭走在了后面。

    王府上下都知道陆长亭这是要去庆寿寺安心读书,见自家王爷亲自送了陆公子出去,他们不免在心中好一阵感叹。真是兄弟之楷模啊!这般情谊深厚,在平民家恐怕都难寻得啊!

    可见王爷是何等重情义的人!

    众人一番感慨,也为日后毫不犹豫随燕王反动靖难之变埋下了种子。

    当然,此时众人都还不知晓未来会如何。

    走到王府门口去的陆长亭也没想到,朱棣的手下竟通过他待自己的情深义重,从而认定朱棣乃是个好主子,于是愈加忠义起来。

    陆长亭若是知道他们的心思,肯定会忍不住道……这兄弟和媳fù能一样吗?

    你见过断手断脚走街上的,但你见过不穿衣服走街上的吗?

    “上马车吧。”道衍出声道。

    原来道衍连马车的都备好了。

    朱棣面色陡然一沉,牢牢攥住了陆长亭的手不肯松开。

    陆长亭有些哭笑不得。

    朱棣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还会做出这等耍赖皮的事?

    陆长亭只得抬起小拇指勾了勾朱棣的掌心,□□挑逗的感觉袭了上去,朱棣立刻放开了手:“长亭……”

    陆长亭瞥见了他眼底深藏的火焰。

    ……撩一下就着了?

    还真是……血气方刚啊。

    陆长亭抽回手冲他勾了勾,示意他附耳过来。

    朱棣自然听从地凑了过去。

    道衍看着这一幕,脸色微微发青。

    “他也未曾说过,四哥不能上庆寿寺来啊。”陆长亭轻飘飘地道。

    朱棣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勾起:“长亭说的是……”

    道衍见朱棣被陆长亭一句话就乐得换了表情,心底顿时有了点儿不好的预感,但这预感从何而来,他又摸寻不到。反正……反正长亭要去庆寿寺便足以。

    陆长亭和朱棣分开来。

    朱棣这会儿倒是大方地道:“长亭去吧,四哥等你回来。”

    这话从朱棣口中这样平淡地说出来,道衍不由得微微惊奇,心底的怀疑顿时更浓了。

    而此时有人疾步走来,高声道:“且慢!”

    陆长亭回头看去,就见邹筑墨同罗贯中大步走了过来。

    邹筑墨沉着脸,比朱棣方才的脸色还要难看。这是怎么了?陆长亭心中不解。

    不过等他注意到道衍神色也多有不快的时候,陆长亭陡然间想起来,邹筑墨对道衍多有戒备,认为道衍品xìng有异……所以这是不乐意道衍把自己带到庆寿寺去?

    陆长亭还是很感念邹筑墨这份维护之心的,只不过,这二人教育方式有异,眼下显然道衍那种带着强烈功利心的更为适合陆长亭。

    毕竟陆长亭也并非为求学,而是为入朝。

    陆长亭朝邹筑墨的方向拜了拜:“老师。”

    邹筑墨脸色稍稍缓和,问道衍:“道衍主持这是做什么?”

    道衍神色不变,冷淡道:“长亭乡试就在眼前,为师者,自然该尽心竭力教导之,以保长亭夺魁。”

    “留在燕王府不是照样学?”

    陆长亭这时才从道衍眼底窥见了一点儿傲慢和轻蔑的目光,只听道衍缓声道:“你我教授之法有所不同,前期邹先生自然适合,但若到近乡试时,便是我更为合适了。先生以为呢?”

    这一点自然是邹筑墨无可辩驳的。

    相比之下,邹筑墨为人更正直。或者说,心眼更实在。他当然无法昧着良心说,你能的自然我也能。

    燕王府门外骤然安静了下来。

    罗贯中出了声:“道衍主持说的正是。”他比邹筑墨更见圆滑些,三言两语就将尴尬的气氛打破了,并且表示了对道衍此举的支持。

    邹筑墨气得嘴边胡子都飞起来了。

    陆长亭冲邹筑墨躬了躬身:“老师放心。”

    邹筑墨微微皱眉,显然放不下心,总觉得陆长亭此去,会被道衍洗脑得三观全歪似的。

    陆长亭先行转身朝外走去,僵局被打破,道衍也朝朱棣行了礼,跟着转身走了出去。邹筑墨当然无法再拦人,待陆长亭上了马车后,邹筑墨便也只有同罗贯中辞别朱棣了。

    罗贯中瞥见邹筑墨的模样,道:“你在担忧什么?”

    “那道衍分明不是个好相与之辈!他是富有学识,但这人眼底浑浊,是个野心勃勃、满腹功利的人物。长亭与他长期相jiāo,绝非好事。为人师者,自该竭力阻拦。只可惜……”邹筑墨面露遗憾:“只可惜力量微小,无法阻之。”

    罗贯中好笑地问:“你觉得你那学生是什么?”

    “是什么?”邹筑墨顿了顿:“xìng傲,聪明。如鹰一般。”

    “你也说了,如鹰一般。哪里还需要你去cāo心?”

    “可他这分明还是幼鹰啊。”

    “哪里幼了?”

    “他年少,易入歧途……”

    罗贯中轻笑一声:“年少?易入歧途?你太小瞧你的学生了。能周旋于明朝王爷之间,都博得几分jiāo情。哪里是凡人?”

    邹筑墨yīn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再仔细看看,那道衍在你学生的跟前,哪里有摆半分架子?谁牵制谁,恐难分辨。”

    邹筑墨脸色更加yīn沉:“……怎会?”

    “如何不会。”罗贯中说到此,倒是没再说什么了。

    邹筑墨陷入了一片沉思中,倒是没刚才那样生气了。

    入了庆寿寺,道衍便立即让小沙弥收拾了院子出来给陆长亭。庆寿寺修缮得不错,入住进去倒是并不觉得简陋。陆长亭将东西一一摆置好,正待落座休息。道衍便进门来了。

    果然没出他的意料,道衍当先便是一番考校。

    随着时间推移,考校结束,道衍面上神色温和,让陆长亭留在屋中后,他便不知出门做什么去了。

    陆长亭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发现庆寿寺内的景色还不错。他站起身来yù往外行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便撞上了回来的道衍。

    道衍身后跟着小沙弥,小沙弥似乎端着食物。

    这不会就是道衍说的斋饭吧?他还当真是说到做到啊……

    小沙弥将食物摆放在桌案上,恭敬地退了出去。道衍示意陆长亭落座:“可一尝?”

    陆长亭当然不会拒绝别人这样直白的好意,他手执起筷子,夹了点儿素斋往嘴里送。味道还不错……

    道衍笑着问:“味道如何?”

    “不错。”是真的不错。当然,和后世的素斋无法比拟。但放在这时候,已经足以笑傲群雄了。陆长亭心底暗暗感叹了一声,看来庆寿寺的生活不会太难过了。

    毕竟他离做乞儿的那段岁月已经过去太久了,还真没法再回去吃苦。若能过安逸的生活,自然是安逸更好。

    “还有别的呢?”

    “别的?”陆长亭愣了愣,对上道衍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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