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的态度，也在白弯弯的意料之中，看他做的那些事情，就能看出他的为人。
刚刚登基的时候，对狄满百般奉承，为了讨好狄满，重用狄人。
而后暗中提拔容辙，逐渐形成与之对抗的势力。
为了削弱狄满的势力，扳倒林御史，不惜牺牲后宫里的女人们。
现在林御史已经被除掉了，为了稳住狄满，便答应狄满的提议，让她为太后殉葬。
“姑娘，你逃走吧”
笑笙跪了下来，神情悲痛。
白弯弯放下杯盏，“逃？往哪里逃？”
她从入宫那天，就想着逃走。
大夏皇宫只有神机门一个出口，她每天都能看得到，却无法靠近半步，这才是真正的可望不可即。
“要不然，我们去求求长公主？”
“乔阿？”白弯弯苦笑一声，“她现在自身难保。狄满不会放过我，自然也不会放过她。只怕现在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在上奏，让乔阿前往突厥和亲。”
恐怕现在才是程砚头疼的时候。
他能轻易答应让白弯弯殉葬，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被送去突厥。
天刚亮的时候，中御府就来人了。
白弯弯和太后的贴身宫女都被带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之中。
而后，门上落了锁。
宫女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三三两两地抱在一起痛哭。
唯独白弯弯，始终沉默地待着。
到了中午，中御府的人会给她们送最后一餐饭。
真正让白弯弯感到意外的是，送饭的人中，竟然有楚渝。
“你一个正四品，什么时候沦落到送饭了？”
作为将死之人的她，看到楚渝，总觉得十分亲切。
楚渝不说话，只是低头在她的面前摆放碗盘，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做事的时候很细致，碗与碗之间的间隙恰到好处，盘子上的花纹都顺着一个方向，最后是筷子，合拢摆直之前，先用帕子擦拭了一遍。
“吃吧。”
白弯弯看了看这最后一餐，又看了看别人的，咬了咬筷子。
“怎么我和她们的不一样？”
其他人的饭菜不差，可是和她的比起来，倒显得她的饭菜异常丰盛。
楚渝坐在她对面，看似不经意地帮她夹菜。
“怕你吃不饱。”
白弯弯急忙拦住，“别！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可是太后才有的待遇。”
大口吃了块肉，抬眼看向楚渝，“哎你们中御府的人是不是都喜欢丧着张脸？对了，你带酒来了么？”
“没有，只有茶。”
楚渝说着，倒了杯茶递到了白弯弯面前。
“我想喝酒，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壶酒来？”
“不能。”楚渝说得一本正经。
“为什么？你权利那么大，连壶酒都带不进来？再说了，我还想敬你一杯呢。”
“喝酒的话，就太像是在为你送行了。”
“难道你今天不是来为我送行的？”白弯弯反问道。
楚渝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释然。
“我还担心你看不开，现在看来，倒显得我才是那个看不开的人。”
说着，他又为自己倒了杯茶，举杯相对。
“楚渝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他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道别的话语在心中酝酿多时，到头来一句也没说得出口。
他放下杯盏，轻拍衣袍转身。
“那么，再见。”
她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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