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殿中间这条路,本来是舞乐区。
可眼下,却跪满了朝臣。
在这种情况下,程砚只能答应臣子们的请求。
“那就让她说完。”
他根本没有选择。
太后在听到了程砚的决策后,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有白弯弯及时搀扶。
此刻,就在不远处的浮屠塔顶端。
穿着单薄僧衣的沈重青手执一方烛台远眺。
一股带着腥味的风,从长信殿的方向吹来。
沈重青用手护住了烛台上摇摇欲坠,奄奄一息的火苗,低喃了一声。
“起风了。”
白露过后,天意渐凉,桂花盛放。
在今秋的第一阵腥风中,某位蛰伏已久的大人物,终于露了头。
“梵公公来了!”
这位大夏皇宫中,带着一些传奇性质的阉人一出现,便让所有人紧张了起来。
梵公公入殿的时候,没有人通传。
他只是个阉人。
没有资格让人通传。
可是他的存在,却让所有人不安。
无论是狄满一派,还是程砚容辙一派。
这是白弯弯第一次见他。
这位不速之客,看上去很年轻,三十岁的样子,五官俊朗,眼梢细长,身如玉树,一袭紫衣蟒袍。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
干净。
梵修这个名字,来源于《妙法莲华经》里的一句话:静修梵行。
《维摩诘经》里,将修梵行三个字,解释为戒y欲。
人如其名。
这使得身为宦官的梵修,看上去有一种超然通俗,立地成佛的气质。
梵修入殿后,一些坐在前排的官员立刻识趣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站在他身后的御庭十二监,声势浩大地一字排开,跟随梵修行礼。
他站在长信殿内,当着众臣子和他们家眷的面,只是稍稍弯腰,参拜程砚。
他竟然没有行跪礼!
这让白弯弯有些吃惊。
梵修还真是不把程砚放在眼里啊。
参拜完毕,御庭十二监速度飞快地为梵修收拾出一处干净的坐席来。
桌上的东西全部撤走换新,还在桌案上额外铺了一层绸缎,仿佛要将所有的脏东西隔绝。
程砚沉下声音,对他有些不满。
“梵公公不是身体抱恙么?”
梵修闻言,眼梢微挑。
“听闻长信殿里有大事发生,奴才怎么能错过?即便身体抱恙,也要前来凑个热闹。”
狄满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一条极力想要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想必中御府闷得很,梵公公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跟随大家一起观摩观摩。”
白弯弯了然。
原来这就是容辙说过的,第三方常年盘踞在后宫之中的势力。
目前朝堂上,程砚容辙与狄满的势力两相对抗,还算平衡。
一旦谁得到了梵修这股第三方势力的支持,天平就会倾斜,势必有一方会崩塌。
所以双方都不敢得罪梵修,甚至还想要讨好。
她朝着梵修身后看去,御庭十二监此刻都安静地站在他身后,谦逊地低着头。
十二个人,她只认识楚渝。
他们既然是跟着梵修一起来的,就说明,这次的中秋夜宴,梵修抽走了后宫所有的御庭十二监,他并不打算参与到今夜的纷争中。
是什么原因,让他带着御庭十二监,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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