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烟雨锁寒江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四人走了大半个月,到了安南海边。长生锁用纸鸢术通知丁寒,等了半日,就有丁寒的弟兄驾着小船来接他们。四人上了船,小船在海上飘荡一程,便到了一座险峻的小岛,这就是丁寒丁安的船队安身的地方,寥儿岛。

    寥儿岛虽然不大,但是地方偏僻,又有一个避风的小港湾,丁寒丁安便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容身之处。他俩在岛上搭起茅屋,收拾家当,寥儿岛俨然成了海上的世外桃源。

    丁寒丁安早在岛口等着了,一见白少烟等人,远远的就迎上来。白少烟将元江介绍给众人。大家义气相投,自然都十分欢喜。

    上了岸,白少烟看着岛湾里停泊着的五艘大船,又瞅见岛上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暗暗感叹:才不过数月光景,丁寒丁安兄弟就聚起了这么大的船队,置办起这样的家业,丁家兄弟也算是一方英雄了。

    丁寒将众人迎进岛内,端上些茶果,好好招待各位。几句寒暄过后,长生锁便说了此来的目的,是要设计将萧客生和历怀中的阴谋告知徐谪民。

    丁寒向白少烟道:“咱们都是生死弟兄,我这里,一切都没问题。不过,我得说你两句。你这人,心太实。已经是草民一个了,还要操心这些事。要是像我们兄弟一样,在海上逍遥自在,来去自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岂不是强过到处被人倾轧?”

    白少烟道:“虽然身处江湖之远,但于情于义,都不能坐视这阴谋而不管不问。等办完了这事,再逍遥自在不迟。”

    丁寒赞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倔强,是条汉子!既然如此,咱们就好好计划一下,把这事办成了。”

    依照长生锁的计划,丁寒以贪财之名,假意向素堙山投诚,套出招揽萧客生和历怀中的事,再用偷天换日之计,让徐谪民听到。徐谪民身为大明官员,自然会立刻向朝廷报告。这样一来,不用多余的人露面,萧客生和历怀中的阴谋就会暴露,事情就能办成。

    丁寒点头:“离这里不远,有一处海岛,叫做天涯岛,我们可以在那约见素堙山。”

    长生锁道:“好,如果你能和素堙山约好日子,我就将徐谪民带到岛上,让他听到你和素堙山的谈话,大功就能告成。只是,此次假意投诚之事一过,在安南和大明两头,丁寒兄弟可都不讨好了。”

    “这有什么相干!我本就不是吃皇粮的人。自己在海上,反倒落得一身自在。”

    商议已定,丁寒立刻派人带着一盒西洋翡翠,向素堙山递降书。降书里,诉说自己吃尽海上漂泊之苦,愿意安享富贵之意,但只怕手下兄弟不同意,所以先约素堙山相见,商量善后事宜,等一切妥当,再择日归降。为表忠心,丁寒孤身一人在海岛上与素堙山相见。

    不出几日,素堙山回信,安抚丁寒,同意和他见面,并约定了日期。万事俱备,接下来便看长生锁的本事了。

    快到约定的日子,长生锁带了礼物,自称丁寒心腹,去拜访徐谪民。徐谪民正在福建沿海考察民风,听说海盗丁寒派心腹来福建,商量归降之事,心中大喜。立刻让人把长生锁请进府衙,要亲自接见。

    长生锁进了府衙,见一个长袍文官,正喜滋滋地等着自己,就知道这人是徐谪民。长生锁双手奉上礼盒,道:“巡抚老爷在上,草民长生锁有礼了。”

    徐谪民倒是没什么官架子,让人收了礼,请长生锁坐下,好言抚慰道:“既然诚心归降,就是我大明的子民,本官也会以礼相待。本官虽然身为一省巡抚,但是从来没有官民分别的理念,只要国泰民安,天下治平,那就是我的心愿。”

    果然是一个书生意气的好官。长生锁恭恭敬敬道:“我家主人丁寒,本是安南人,为生计所迫,漂泊到东南海面上。本来只想做几笔海上买卖,养家糊口。没想到,东南海面上,海盗众多,不得已聚起刀兵,以求自保。现在听闻巡抚大人招降,我家主人十分高兴。要是能为众兄弟谋一个安生的日子过活,自然好过在海上风里来浪里去,食不饱寝不安的。因此,我家主人特地派小人前来向巡抚诉说投诚之意。”

    徐谪民抚着胡须,道:“宋元以来,东南海上的贸易渐渐增多,前朝都设有市舶司来管理。可是东南海上,小国众多,多有那些觊觎来往货船的人,爪哇c吕宋c安南c暹罗c倭国等人,相聚为盗,惊扰来往商旅,抢掠沿海百姓,让朝廷苦不堪言。因此,本朝太祖定下海禁,关闭市舶司,不许片板下海。可如今,海上还有些残余贼寇作乱。朝廷定下安抚招降的策略,意在消除匪患,保一方安定。丁寒能来投诚,实在是明智之举。我一定奏明朝廷,为你们谋个好去处。”

    长生锁拱手:“多谢大人。我家主人早就想投诚,只是手下人有顾虑,怕投诚之后,朝廷为难他们。今天有了大人这几句话,我回去代为传信,投诚之事自然水到渠成。我家主人为表忠心,另外还备了一尊玲珑珊瑚树,特地献给朝廷,以表忠心。”

    徐谪民连连称好,但是看长生锁已经两手空空,也无随从跟来,便问:“你两手空空,这珊瑚树在哪呢?”

    长生锁起身,走几步站定,从腰间拿出一张盖布,覆在地上,向徐谪民道:“大人,请看好了。”徐谪民好奇的盯着长生锁,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长生锁深吸一口气,手捏盖布,往上一提,叫一声“起”,盖布拿开,一尊玲珑夺目的珊瑚树豁然出现在徐谪民眼前。

    徐谪民哪见过这样的法术,惊讶的得眼睛的直了。他走上前,四处看看,又拿手摸一摸,果然是一株深海珊瑚!他上下打量着长生锁,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丁寒手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异士!”

    长生锁躬身:“雕虫小技,献丑了。”

    徐谪民又问:“你既然能凭空变出珊瑚树,不知道还能变出其他物件来么?”

    “只要我家主人有的,我都能隔空取来,呈给大人。”

    “是么?那你家主人都藏得有什么宝物?”

    “我家主人在海外经商多年,积攒了不少宝物,各样绫罗绸缎c雕床金屏c字画古玩,应有尽有。”长生锁身子往前一凑,道,“数天前,我家主人用千金从海外购得一尊千手千眼金漆观世音菩萨,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

    徐谪民顿时起了好奇心:“还有这样的宝贝?我倒是真想见见。快取来让我看看。”

    “这个”长生锁面露难色,“别的都好说,只有这尊菩萨,有些难办。”

    徐谪民眉头一皱:“怎么了?你家主人这么小气,还舍不得让人看一看?”

    “不是,大人误会了。我家主人临走前交代过,此番投诚是大事,无论大人有什么要求,我都会一力满足。只是,别样东西都是小东西,我搬起来不费力气。可这佛像有一丈高,我实在难以搬过来。”

    徐谪民脸上露出不悦:“罢了,罢了,搬不过来就算了。等你家主人亲自投诚之日,再看也不迟。”

    “大人别着急。虽然我搬不过来菩萨,但我有另一个办法,也能让大人现在就能看见这尊千手千眼金漆菩萨。”

    徐谪民又提起兴致:“什么办法?”

    “小人不仅会隔空取物之术,还会一种摘星之术,能圆大人的这个心愿。”长生锁从腰间取出摘星袋,道,“此物叫做摘星袋,有行天遁地的奇用,能将大人带到供奉菩萨的地方,见到那尊金漆观世音。大人若是相信小人,不妨让小人一试。”

    徐谪民抚着胡须,看着长生锁,想了想,道:“好,你能搬来这珊瑚树,可见还是有些本事的。况且,你为人谦和,言语间也懂些礼数,是个厚道的人,我就信你这一回。你赶紧用这个袋子施展摘星术,让我看看那尊金漆菩萨。”

    长生锁道:“好,请大人站好,切莫惊慌。小人要施法了。”说罢上前,抖起口袋,将徐谪民和自己罩进去。须臾之间,袋子打开,已经到了天涯岛上。

    徐谪民环顾四周,刚才还在府衙里,四面是红砖高墙,一转眼竟然就到了海岛上,海风徐徐吹来,一阵清新。徐谪民忍不住对着长生锁道:“真是天下奇才啊。”

    “大人过奖了。”长生锁上前搀住徐谪民道,“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走了一程,远处就是一个陡坡。长生锁悄悄从身后摸出一个纸鸢,放飞到空中。然后向徐谪民道:“大人,千手千眼金漆菩萨就在陡坡后边,大人马上就能见到。不过,容小人提醒一句,菩萨观世音世相,有大慈悲,又有金漆在身,不比寻常小神。大人要屏息凝神才能瞻仰,千万不可出声。”

    徐谪民点头:“有理,有理。你前边带路,我必然不会妄言妄动。”两人一步一步,向陡坡走去。

    陡坡前,丁寒早约见了素堙山,正在谈投诚之事。忽然间天空飘过一只纸鸢,丁寒心中有数,立刻打断话头,大声向素堙山道:“俗语,人为财死。素堙山大将军,我向你投诚,为的也不过是多拿些金银财宝,好让下半生有些吃用的东西。可是大将军要我攻打大明,这就是让我赴死,我倒是觉得有点不值啊。”

    徐谪民刚走到陡坡后,忽然听到这句话,猛然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长生锁拉着徐谪民道:“徐大人小声,别被他们听见。”又佯装震惊,自言自语道,“我家主人怎么又投向了安南?”

    徐谪民盯着长生锁,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是在戏耍本官么?”

    长生锁轻声道:“实不相瞒。安南龙威大将军素堙山也在招揽我家主人。可我家主人一心要投靠大明,所以坚决拒绝。但素堙山不肯轻易放弃,屡次派人来招揽。这一次,他亲自来见我家主人,看来是下了决心,要把我家主人招到麾下。”

    徐谪民怒气渐生,道:“你们这样首鼠两端,不讲信用,还谈什么投诚的事?”

    长生锁连忙道:“大人息怒。我家主人心向大明,是绝不会答应素堙山的。咱们先在这里听着,看看到底如何。”

    徐谪民本不愿意再多费口舌,转身就要走,但是听到他们言语间出现“进攻大明”的话语,心中放不下,所以也想留下来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陡坡那边,只听见素堙山说:“你能杀死我的亲信裴大同,说明你很有本事。我就是看上你这一点,才招揽你。你不必有太多顾虑,只要你投靠了安南,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等到攻破大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的。”

    又听丁寒问:“好,既然如此,我便降了大将军,听你调遣。”

    素堙山大喜:“你能有此决断,也不枉本将军不记旧仇,提携你一把啊。”

    听到这里,徐谪民怒目圆睁的看着长生锁。长生锁则小小的“嘘”一声,示意徐谪民继续听下去。

    又听见丁寒问:“大将军,我是个草民,你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我当然降你。可是,我只有区区几条船,要怎么助你攻破大明呢?”

    “安南有一支水军,可苦于没你这样的人才做先锋。眼下,你只需要领着你的人不断侵扰大明沿海,抢他们的钱粮,杀他们的子民,让他们没有安宁之日便可。等到时机一到,你便可以领安南水军从海上进攻,而我则领军越过凉山,这样一来,水陆并进,攻取大明指日可待。”

    “大将军刚才说‘时机一到’,敢问这个‘时机’指的是什么?”

    素堙山低头仔细思量半晌,抬头道:“看来你还是心有芥蒂。罢了,我既然要招揽你,就要让你安心。我向你透露些机密,这样,你就能死心塌地的为我驱使。其实,我已经在大明安插了内应,等他们在朝廷中搅起风浪,我们就可以直捣黄龙。”

    “大明朝君贤臣明,怎么会有大明官员做你的内应?大将军可不要哄我。”

    素堙山哈哈大笑:“你倒是机灵得很。安插内应岂有那么容易?安南只不过寻了个人,诈称建文皇帝,以此笼络旧朝官员。这一招十分灵验,不少旧朝官员都纷纷投诚。我再多送钱财,许以高官厚禄,便不愁没有人来做内应。”

    听到这里,长生锁偷偷看徐谪民,只见徐谪民脸上渐渐升起怒气,便知道计谋要成了,心中窃喜。

    又听丁寒问:“却不知道这些内应都是谁?大将军不妨告诉我几个人的名字,我好与他们联络,共谋大事。”

    听到这里,徐谪民猛地把身子往前一探,要等下面的话。

    素堙山沉吟片刻,道:“你是难得的奇才,只要你能投诚,必能助我成大事。本来,这些名字我不愿意说,但是,既然你问起,为了让你信服,我便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你。你知道后,可以与他们联系,便宜行事。”

    徐谪民紧紧伏在陡坡后,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

    只听素堙山道:“安南在大明的内应无数,但最为重要的,便是兵部侍郎历怀中c都察院副都御使萧客生c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赵子德和工部员外郎刘高四人。你可与他们联络,共谋大事。”

    徐谪民听到这里,口中喃喃自语:“朗朗乾坤,竟然还有这样的阴谋!”

    长生锁轻声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草民送你回去吧!”

    徐谪民连忙催促道:“快送我回去。”

    长生锁抽出摘星袋,心中默念口诀,将徐谪民和自己罩进去,须臾之间,又回到府衙内。

    等袋子打开,两人站定。长生锁就地一跪,一个头磕在地上,哭道:“请大人饶草民一命!”

    徐谪民还未从刚才的听到的谈话中回过神来,又见到长生锁这一个动作,不禁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双手就去扶他。

    长生锁不起来,仍然哭着道:“我本来只是替丁寒跑腿,来给大人送信。大人要看金漆菩萨,我便带大人去看,没想到,无意间撞破素堙山招揽丁寒的事,听到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只是个送信的小喽啰,他们说的话与我无干,请大人一定相信我。出了这府衙,我就立刻回老家去,不再与丁寒有一丝瓜葛。请大人明鉴!”

    徐谪民将长生锁一把扶起,安抚道:“你哭什么!这都是那素堙山干的勾当,又不干你的事。还幸亏是你,要不然今天还听不到这个天大的祸事。我要立刻上奏朝廷,你也和我一起去。”

    长生锁抹一把眼泪,道:“草民是个游街串巷的人,命如蝼蚁一般。为了活命,才跟了丁寒,却没想到惹上这诛九族的事情来。如今,我什么事都不想,只想活命。朝廷,我是万万不敢去了。我立刻就回老家去,老老实实种田,请大人放过我,给我一条活路。”

    徐谪民只以为长生锁被吓破了胆,便摇头道:“也罢,本想让你做个见证,但说到底,这件事是本官的职责,就让我自己去办吧。”

    长生锁心中暗喜:这件事算是办成了。但面上还是哭的泪痕涟涟,又跪下磕个头道:“大人在上,草民就告辞了。”

    徐谪民摆摆手,自顾叹道:“没想到,我大明朝竟然还有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可叹那四人,官居高位,都是国家栋梁,竟然也做了别人的走狗。兵部侍郎历怀中c都察院副都御使萧客生刚办了湖广连环血案,已经擒住了重要人犯,马上就能抓到主谋,却没想到自己却出了问题。”

    长生锁本来就要走,忽然听到徐谪民说,萧客生和历怀中抓住了湖广血案的重要人犯,心中疑惑,便想探听个清楚。于是问:“大人说的可是震惊江湖的湖广连环血案?草民被这案子吓得都不敢到湖广去。这下抓住了行凶的人,倒是件好事。却不知道擒住的人犯是谁?主谋又是谁?”

    徐谪民不加考虑,答道:“可怜你们这些小民,被这些江洋大盗害的担惊受怕。不过,你们再也不用害怕了,这案子就要破了。那主谋是原先的浙江捕盗总兵白少烟和隆盛镖局的二当家陆元江。他们两人已经畏罪潜逃,不过,萧客生抓住了白少烟的夫人杜二娘,并将其囚禁在扬州的江边,要以此为饵,诱那白少烟自投罗网。白少烟虽然凶狠,但对他夫人,倒是一向偏爱,他必然会上钩的。”

    长生锁闻言,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生出这样的变故,萧客生竟然利用杜二娘来诱捕白少烟。他虽然心中吃惊,面子上还是哭哭啼啼道:“这几个人,又在办案,又做内应。朝廷真是太险恶了。草民不敢去朝廷,草民这就回老家。”说完,转身急匆匆而去。

    出了府衙,长生锁急不可耐,立刻掏出摘星袋,施展摘星奇术。眨眼间,便回到廖儿岛。

    长生锁急急忙忙的去找白少烟,却只找到丁安。原来,白少烟c傅鸾雨和元江都去了天涯岛,暗中接应丁寒,还未回来。长生锁本要施展摘星术去天涯岛,但又怕打乱了丁寒的计划。转念一想,这件事本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急不在这一会。所以暂且忍耐,在岛上等他们回来。

    等到第二日清早,丁寒他们才回到廖儿岛。长生锁早在沙滩上候着了,一见白少烟,急忙道:“兄弟快来,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白少烟等人本来以为大功告成,脸上都挂着喜气,被长生锁这么急急的一说,都以为事情办砸了。赶紧随着长生锁到了岛上的茅屋中,要问个明白。

    刚一坐下。白少烟就问:“怎么了?难道是事情出了岔子,没有办成?”

    长生锁道:“那倒不是。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徐谪民已经深信不疑,准备上奏朝廷了。”

    “那你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情?”

    长生锁摇头道:“我也是从徐谪民那里听到的消息。萧客生抓了你的娘子杜二娘,囚禁在扬州江边,要用她做饵,诱捕你。”

    白少烟一听,肺都要气炸了。他“嚯”的站起来,一掌将桌子拍个粉碎,怒道:“这个混蛋,竟然欺负到女流之辈身上,看我不取他的狗命!”说罢,转身就要走。

    众人连忙上前,将他拉住。长生锁道:“你要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救出我家娘子,杀了那个不义之人!”

    长生锁道:“你又这么冲动!办事之前,能不能先好好计划一下!”

    众人一起相劝,元江连拉带扯,将白少烟带回座上,对着他说:“兄长先听听长生锁怎么说,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又向长生锁道,“何不用摘星术将嫂子救回来?”

    长生锁道:“摘星术虽然是个好办法,但得提前预知那人的地方,才能施展,不可能凭空救人。”

    元江道:“这也不难,我去探得嫂子被囚的地方,给你发讯号,你再施展摘星术,将她救出来。”

    长生锁也摇头道:“你和白少烟已经被视作湖广血案的主谋,大明的捕盗都在缉拿你们二人。你们在大明活动,会很不方便,更不要说去打探情况。况且,上次救你和白少烟,已经在萧客生面前施展了一次摘星术,以他的狡诈,必然不会给我故技重施的机会。”

    傅鸾雨问道:“夫君,说了半天,你有什么办法救出杜二娘?”

    “你们回来之前,我仔细想过了。现在的情况是,萧客生和历怀中将湖广血案的罪行推到白少烟和元江身上,又利用杜二娘为饵,诱捕他们二人。他们将杜二娘囚在扬州的江边,我猜是因为扬州雄富天下,商旅众多,消息传得快,而且江边地势险恶,容易捉人。他们一定在扬州的江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白少烟和元江现身。萧客生和历怀中手握重兵,相比之下,咱们势单力孤,可真是难以与之抗衡。”

    傅鸾雨道:“你会那么多法术,又足智多谋,却想不出来一个救人的办法?”

    “我不过是略通奇门法术,遇事也只是比较冷静而已。可现在面对的是两个狡诈的大明重臣,就凭我,仓促之间,也难想出什么好办法。”

    傅鸾雨气呼呼道:“难道就看着杜二娘被囚在扬州江边上,受人折磨?”

    “遇事不要着急,想好了对策再说下一步。什么都没计划好,匆匆去救人,搞不好把自己也搭进去。办法总会有,只是要容我好好想一想。”

    “那要想到什么时候去?杜二娘一介女流,不像你这么能熬。”

    傅鸾雨这一阵抢白,把长生锁呛的没了话,只好闭嘴坐在一旁。

    白少烟道:“这件事等不得,我自己去救人。”

    元江起身道:“少烟兄,我陪你一起去。”

    长生锁忍不住道:“不要鲁莽。这是明摆着的陷阱,你们贸然去了,人救不出来,反倒中了他们的计。”

    白少烟道:“囚在扬州江边的是我娘子,容不得我想那么多。况且,我平时对她照顾不周,本就愧疚的很,现在有她性命之忧,我更是一刻也等不得。我自己去办,长则月余,短则数十天,等我救了人,再来和大家相聚。”拿起刀,就要向外走。

    丁寒一步上前,拦住白少烟,道:“你先坐下,我说一句话,你再走不迟。”

    拦下了白少烟,丁寒转身向众人说道:“我是个粗人,做事没那么精细。但今天这个事情,是被逼到了眼前,没那多时间考虑了。萧客生和历怀中都是大人物,有的是兵,有的是办法,任凭咱们再怎么想,也不会有多好的计策。不就是救一个人么,依我看,大家一起上,救了人就走,没什么难的。”

    傅鸾雨一拍手,起身附和道:“丁家大哥这句话说的对。救人如救火,哪有那么多时间等?反正是个难关,不如硬闯。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一起去扬州,倒要看看他们设下的陷阱如何!”

    元江也叫一声“好”,道:“咱们一起去,一定要把嫂子救回来。”

    大家这么说,倒是让白少烟有些意外。他向大家拱手道:“这是我的事情,实在是不敢让各位一起赴险。”

    长生锁一直没说话,现在也站起来道:“咱们相识到如今,志趣相投,早已不分你我,你的事,我们一定会帮忙,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既然大家都要硬闯,我看也好,大家一起去,一定要把杜二娘救出来。”

    傅鸾雨瞥他一眼:“你不是还要想办法么?”

    “想什么想,不想了!硬闯!”

    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众人志气高昂,都预备着一场恶战。这一次,就算是赴死,也要杀个痛快。

    丁安向丁寒道:“大哥,我也跟着去。”

    丁寒抚着他的肩膀,道:“你就不要去了,留在岛上好好经营船队,也算是留条后路。等我办完了事,咱们兄弟再相聚。”

    事情经不起耽搁,白少烟c傅鸾雨c长生锁c丁寒c元江五人立刻动身,开船向大明而去。到了岸边,白少烟和长生锁打扮成普通客商,傅鸾雨用蒲苇灰和麻油染了发,又用纱巾遮了头,再用白灰扑了脸,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异邦人。元江将随身的链锤裹在包袱里,背在身上,扮作一个脚力。丁寒则扮作一个仆人。五人乔装成客商模样,雇了车马,直奔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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