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棠抬头，看着暗格，方才拿出书本后，后方没有再摆放书本，而是一卷画轴。
凤吟同雪颂跑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小姐看着一幅画，满脸泪水。
画像上的女子身着一袭红衣，手上拿着一本书本，站在树下，那微微蹙起的蛾眉，似嗔怒一般，眉眼低垂，如同墨绸的黑发挽成妇人发髻，头上那朵梅花，衬得人比花娇，让人分不清这是画，还是真人。
叶筱棠拂去眼泪，再开口，声音竟多了几分沙哑，“林叔，我想要，赵府嫡女，赵阮，叶府丞相，叶孺言的记载。”
林叔收回看着叶筱棠的视线，微抿着唇，应声，转身又找了起来，最后拿出两本，“小姐。”
叶筱棠接过，最先打开了叶相的那一本，“叶孺言，状元郎入朝，官职尚书，同玄王交好，玄王登基，也未升官，并不在意，于帝登基半年，娶妻，赵府嫡女，赵阮。于帝登基五年又五月，升为右相，官职上升，文官之首。”
叶筱棠放下书本，翻开了手中的书本，“赵阮，赵家嫡女，于二八年华嫁入叶府，为正妻，闺阁之中，同沐王府嫡女沐昭莞为闺阁好友，情同姐妹。”
后面的叶筱棠没有再看下去，揉了揉额尖，“劳烦林叔再替我找找皇上的后妃，岑妃的记载。”
林叔转身寻了一阵才找到，“小姐。”
叶筱棠接过书本，翻来纸张，“岑妃，萧帝后妃，本是沐皇贵妃贴身婢女，自幼便伺候沐皇贵妃，贵妃重情，赐姓为沐，在贵妃怀有公主之时，误上龙床，贵妃替她求来妃位，育有一女。”
叶筱棠“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本丢在地上，神色愈发冰冷。
“小姐”
凤吟雪颂是第一次见叶筱棠浑身散发出这种冷意，而叶筱棠只是轻勾唇角，拿上了画轴。
“回府吧。”
“小姐。”这次是林叔开的口，“小姐”
“林叔，劳烦你替皇上说一声，画，我拿走了。”叶筱棠勾唇一笑，看见林叔怔住的神色也没有说话，提步离开了房中。
死骑令中她还看到了段字。
“隐士剑客，玄王心腹――林禾，乃是死骑令众人头目。”
玄王，也就是如今的萧帝，他的心腹为何会成了这万香楼的掌柜，也许这万香楼和那春江楼本来的主子，不是师父，而是萧帝。
屋顶上翩然飞身下二人，看着主仆三人骑马离开的背影，霍珩回忆起方才看到的画像，“那画像上的人，我瞧着，咋有点像这位叶小姐呢？不是像，就是一种感觉。”说话，一手摩挲着下巴，眉头不得舒展。
氏九殊看着叶筱棠离开的方向，“走吧。”
――――――夜已深，再回到叶府时，只剩下夜里的鸣叫。
雪颂牵了马去马厩，凤吟打开后门，“你先回去吧。”
凤吟还未说话，就只看到叶筱棠离开的背影。
阮居还亮着烛火，叶筱棠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
赵阮还坐在软榻上没有休息，听见声音，回过头，诧异道，“棠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瞧见叶筱棠的脸色，赵阮连忙起身走上前，“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娘”叶筱棠轻声道，“娘。”一把抱住赵阮，叶筱棠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想起儿时同赵阮来往的书信，每一封，每一张，每一字，就算十四年不在她的身边，可她的关爱从来没有少过。
赵阮一时还未回过神，如今天还有些热，穿的衣衫也比较单薄，感觉到背后的温热，赵阮轻轻拍着叶筱棠的后背，柔声道，“好了，不哭了，娘在。”
不止过了多久，叶筱棠才止住眼泪，离开赵阮的怀抱，赵阮看着那双有些红肿的双眼，微微蹙眉，还未开口说话，就看到叶筱棠打开一副画轴，“娘，你知道她吗？”
画像上的人映入眼帘，赵阮神色一瞬有些苍白，在听到叶筱棠下一句话时，不知如何反应。
“娘，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是不是就知道了。”叶筱棠回府当日，不是没有注意到赵阮神色的变化，现在想来，赵阮那时对她的冷意和不喜，都想得通了。
是啊，在她见到叶筱棠的第一面，就知道了。
叶筱棠同沐昭莞长得并不是十分相似，就连一半也没有，可那份气度，却出奇的像极了沐昭莞，旁人自然是看不出，可她自小便同沐昭莞交好，沐昭莞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在她脑中，就在看到叶筱棠的第一眼，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良久，赵阮叹了一口气，“是啊，第一面我就知道了。”对上那双与那人有些相似的双眼，“我都知道的。”
那夜她去书房找叶相，她很平静，“相爷，我都知道的。”
叶相愣神片刻，二人对视良久，叶相终是叹了口气，“阮儿，是我，有愧于你。”
赵阮一直知道，当初她和沐昭莞，叶相同还未是皇上的玄王，都是好友，可命运弄人，沐昭莞同玄王两情相悦，而她心悦当时的状元郎，叶孺言。
而这状元郎，痴念的是沐昭莞，沐昭莞最后还是嫁给了玄王，叶相也从来没有说出过自己的心意，可这四人，其实心里都明白。
赵阮等了叶相两年，十六岁时，终于如愿嫁入了叶府，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哪怕叶相心中的人，一直不是她，她也满足了。
后来叶老夫人一直不喜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将女儿的赵阮，偏喜当时夏太傅的嫡次女，夏淑。
夏淑爱慕叶相，最后是老夫人做主将夏淑抬为平妻嫁入叶府，可赵阮并不在乎，因为她知道，无论有多少个夏淑，叶相喜欢的，只有沐昭莞。
直到后来的柳姨娘入府，赵阮知道，叶相从来没有忘记过沐昭莞，从来没有，柳姨娘身上那股气质，同沐昭莞很是相似，甚至有些时候，她看着柳姨娘的背影，会错认成沐昭莞。
叶孺言同赵阮对视良久，才说道，“当时沐王府的人被处刑没多久，棠儿就被下了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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