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留东外史续集 > 第 91 章
    回到五十岚方,前夜研究了一夜,王立人毕竟弄李锦鸡不过,终让李锦鸡先去下手。如李锦鸡不成功,再换王立人去。”

    黎是韦问道:“昨今两日,李锦鸡下手的成绩怎么样呢?”黄老三道:“听说还只设法见了一次面,不得要领。李锦鸡打算也搬进去住,好朝夕伺便,易于着手些。此时不知道已搬进了没有。”黎是韦道:“李锦鸡这群狗东西,实在可恶极了。

    见了一个齐整些的女子,便如苍蝇见血一般,不顾xìng命的往里只钻,脸皮又厚,主意又多,这女子既经他在那里转念头,我不要白费心血罢。我对这种女子是一片至诚的心思,如果蒙她见爱,我便死也不忍背他。我断弦将近五年了,像陈蒿那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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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若嫁了我,将来决不会有薄幸负心的事。周卜先和李锦鸡是一类人,无非哄骗女子,供暂时ròu体的娱乐。而女子偏欢喜这一类人,自愿上当。我这样诚诚恳恳的,因不会油头滑脑,她反瞧不来,你看气不气死人?这回的气还没寻得出路,又去和李锦鸡挑战,眼见得又要一气一个死。”

    黄老三点头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吊膀子的勾当,本是他们那种油头滑脑之辈干的事。照你讲的,是真正精神恋爱,不是被人吊得着的女子脑筋中所曾梦想过的。这女子既肯和男子吊膀子,他所希冀的,也无非ròu体上的yín乐。所以油头滑脑的人,最为合适。你这种人,在你自己说是一片至诚心,在这些女子心目中,还说你是呆头呆脑呢。”黎是韦拍着腿道:“这真是有阅历的话。但是此刻这些话都不用说了,言归正传。

    我来找劳山,就是为反对周撰的事,请他出来帮忙。刚才你说也是为这事,想助他一臂之力。他于今老不回来,我两人何妨先行研究。劳山今日上午到我那里,很研究了一会。他走后,我觉得他的话有些靠不住,因此又跑到这里来找他。还没坐到一分钟,你就来了。”黄老三道:“他怎生和你研究的呢?”

    黎是韦即将周之冕的办法,复述了一遍。黄老三点头道:“这办法很对,除了这个办法,没第二条路走。你怎么觉得靠不住?”黎是韦只得将郑绍畋辩论的话,又学说了一遍。

    黄老三还没答白,听得楼梯响,接着周之冕的声音笑说道:“是哪两个,不待我主人许可,擅自跑到我房里,坐着谈天呢?”二人见周之冕进房,都起身笑答道:“牛皮吹到哪里去了,害我们坐在这里老等。”周之冕道:“在黎谋五先生那里,谈了一会。你们来了多久了吗?”黄老三点头笑道:“你在黎谋五先生家,谈些什么呢?”周之冕道:“你说和他老人家,能谈旁的么?专听他老人家谈诗。”黄老三笑道:“谈竹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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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周之冕摇头道:“今日谈的是五古五绝。”黄老三笑道:“只怕也谈了一会东京时事竹枝词呢,你还瞒我做什么咧。我立刻就去对黎谋五先生说,教他不要听劳山牛皮的话。劳山牛皮受了人家运动,替人家争风吃醋,要开同乡会,攻击周撰。”

    周之冕望着黎是韦笑道:“你这人太不中用,就拿我的话发号外了。”黎是韦着急道:“你怪我吗?你问问他,是为什么事,到你这里来的?”黄老三连连摇手道:“我以前的话取消,实在是来侦察你们行动的。”黎是韦听了,脸上变了色。

    不知后事如何,下章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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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写冬凤带说李锦鸡赞圆子极表黄文汉

    却说黎是韦听见黄老三说是来做侦探的,登时面上变色,望着周之冕发怔。只见周之冕笑道:“你来侦察我们的行动,便不会说出来。哦,不知是老曾还是老八,向你说了周卜先那杂种对我无礼之话,你就来看我是不是?”黄老三指着周之冕笑道:“你这人是机伶,不怪你吹牛皮。”周之冕道:“你知道没有要紧,只是回去,不要向老曾、老八说起。胡老八和周卜先jiāo情最厚,他们若知道我刚说的这条路数了,我这把戏便玩不成功了。”黄老三道:“你放心便了,我还可以帮你捧捧场。但是教我明来,我就犯不着。暗中出力,尽可担任。”周之冕笑道:“谁教你明来,我难道不是在暗中用力吗?你在哪里遇着这位不犯法先生的?”黄老三笑道:“他先来,我后来,在这里谈笑了半天。他正在虑你告他的办法靠不住。”黎是韦忙分辨道:“不是我怕靠不住,郑绍畋抵死和我争,说劳山受了周卜先的运动,害怕我们那几项办法厉害,特地请劳山来用缓兵之计的。我气他不过,拉了他来对质。因劳山不在家,他懒得等,就先回去了。”黄老三打了个哈哈道:“好厉害的办法!不但周卜先害怕,连我都害怕。怕什么呢?怕替湖南丢人。”周之冕笑道:“我始终说郑绍畋是吃屎的,他的话,一笑的价值都没有。他信不信由他,不犯法不要再向他说了。”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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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点头应是。黄、黎二人坐着闲谈了一会,同时告辞出来。

    黎是韦步行回东肥轩,走经田中旅馆的时候,心里原不想停步探看,奈一双脚刚到旅馆门首,不由自主的就停了。此时已是向晚,街上的街灯与旅馆门首的电灯,照耀得人须眉毕见。

    黎是韦自己低头一看,顿觉得又是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来了。

    再望那旅馆门内,除玄关里有几双木屐及几双皮靴,摆列在那里,不言动外,连人影子也没看见一个。只得决然舍去,提起脚,一气跑回东肥轩。

    第二日睡着还没起来,郑绍畋就来了,将黎是韦推醒。黎是韦道:“这么早跑来干什么?郑绍畋笑道:“你自己是有名会睡早觉的,此刻十一点钟了,还问我这早跑来干什么。”黎是韦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表来,看了看笑道:“真个差不多十二点钟了。我昨晚因做两首诗,送一个广东朋友的行,做到两点多钟,才收拾安歇。一觉睡到这时候,你不来,我还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呢。这馆子里的下女也好,晓得我有这睡早觉的脾气,也不来惊醒我。”郑绍畋道:“不来惊醒你,馆主可省一顿早点。”黎是韦道:“我在馆子里,住了一年多,吃他早点的时候不过三五次。下女也替我取了个绰号,叫做夜精。

    其意是说我夜间不睡,白日不起来,熬夜熬成精了。”郑绍畋笑道:“吃午饭了,还不起来吗?”黎是韦打了一个呵欠,才慢条斯理的起来,披了和服,拍手叫下女进来收了被卧。

    黎是韦洗了脸回房,说道:“我昨夜两首诗,做的很得意。”郑绍畋道:“广东朋友是谁?”黎是韦道:“我这个朋友是个很有福命的人,清高的了不得。姓方,字定之,广东番禺县的人。今年二十六岁,在上海复旦公学毕业。中国文学很好。

    他家里本是科甲世家,人又生得飘逸,真是有子建般才,潘安般貌。今年正月,在广东和一个姓魏的女士结婚,结婚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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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就带着这位新夫人来日本度蜜月。新夫人今年二十岁,也生得修眉妙目,姿致天然,他这一对新婚夫fù在街上行走,路人无不停足注目,诧为神仙中人。我在他同乡陈志林家中遇着,把我羡慕死了,也不问他愿意不愿意,殷勤和他拉jiāo。他夫fù两个,都倜傥极了,到我这里来过几次。又请我吃过几料理,我也请他们游览过几处名胜,并还联得有诗。可惜就在这几日,他夫fù要动身回广东去了。我不能不做两首诗送他,作个纪念。我今日要去买一方画绢来,好好的写了,裱成一个横幅,给他带回广东去,悬挂在他自己书房里,我的诗字都增光不浅。你看我这两首诗,是不是要他们这般美满的一对璧人,才够得上受我这般赞美?”

    郑绍畋见他扯开抽屉,拿出一张槟榔笺来,即笑着说道:“你的诗给我看,和给你这馆子里的下女看差不多。”黎是韦笑道:“你也不要过自贬损了。”郑绍畋接过来,看那诗是两首五律。诗道:踏倦罗浮月,樱花岛上来。

    绿波双鬓影,紫府各仙才。

    月下调珠柱,风流赋玉台,仙姿游戏惯,只合住蓬莱。

    解后论jiāo旧,灵山合有缘。

    来冠盖外,倾倒酒尊前。

    乡梦梅花驿,闲情柳絮篇。

    长途嘱珍重,春暖粤江烟。

    郑绍畋看了,满心想恭维几句,只苦于想不出一句得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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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来,勉强笑道:“真亏你一夜就做了两首。要是我,两夜一首也难做。”黎是韦见郑绍畋恭维的不得劲儿,更想不出得体的话来回答,含糊应了一句,即将诗接过来,仍收入抽屉内。

    忽见房门开了,回头一看,何达武气喘气促的跑了进来。黎、郑二人都吃一吓。只见何达武把脚一跺道:“我只去迟了一步,精庐的人,全家搬走了。我追到富士见楼一问,周卜先、陈老二也逃的不知去向了。”郑绍畋哈哈笑道:“他们到底怕我们武力对付,悄悄的都搬跑了。黎是韦问道:“李镜泓搬了,门口也没贴移居的地名吗?若有信札,教邮局如何投递哩?”何达武道:“若贴有移居的地名,我也不追到富士见楼了。”黎是韦道:“你问富士见楼的帐房没有?”何达武道:“我问了,帐房说不知道搬往什么所在去了。”郑绍畋笑道:“毫无疑义,是听说我们要用武力对付,周卜先那东西多机警呢!知道众怒难犯,不如悄悄的搬跑,免得吃眼前亏。我们这几日在外面宣传的,一传十,十传百,反对派的威风还了得,不愁他周卜先不吓跑。铁脚你再去打听,看他们躲在什么地方,我们再用这法子去威吓他。这下子他们决不敢正式结婚了。老黎要听劳山牛皮的主张,就一辈子也反对他不了,上了当,还要遭人唾骂。”何达武道:“你们昨日去质问劳山牛皮,结果是怎么的呢?”郑绍畋把脸往旁边一扬,鼻孔里冷笑一声道:“还有什么质问的价值,我们的主张已经占了胜利。”黎是韦猛不防伸手将郑绍畋的口掩住道:“请闭鸟嘴,请闭鸟嘴!你这笨蛋。不是愚而好自用,简直可谓下愚不移。我昨日若不是自己稳健,几乎信了你的话,把一个好好的帮手得罪了。人家实心实意的,已经着手在那里帮我出气,我们倒把人家当坏人。”

    郑绍畋避开一边说道:“劳山牛皮真是帮我们吗?”黎是韦道:“他教我用不着向你说,你信不信没有关系,他说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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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行你的主张,尽管去实行,他不算帮忙你的,也不要你来帮忙。”郑绍畋道:“他既是实意反对周卜先,和我们的意见相同,正好通力合作的做事。我们内部先自分裂,一则减了力量,二则给人笑话。并且还怕周卜先利用我们内部闹意见实施其离间手腕。我昨日是信劳山牛皮不过。你既证实了他,不是来行缓行之计的,我的主张尽可牺牲,绝对服从劳山牛皮的计划。

    你只把昨日如何证实的情形说给我听,也使我好欢喜。”黎是韦见郑绍畋这么说,便将昨日黄老三所说,周之冕受周撰奚落的话,并周之冕和黄老三谈话情形,说给郑绍畋听了。郑绍畋自是欣喜。黎是韦问何达武道:“你前日邀我入什么游乐团,这游乐团毕竟是怎么一回事?”何达武笑道:“我们这游乐团吗?这几日兴旺极了。李团长忙得不可开jiāo。”黎是韦道:“李团长就是李锦鸡么?”何达武点头道:“那是他的绰号,他的名字叫李铁民,学问、人品都了得。”黎是韦道:“他忙的不是为田中旅馆的伍女士吗?”何达武道:“你怎么知道是为这个?”黎是韦道:“自有人说给我听。他此刻已搬进田中旅馆去了没有呢?”何达武道:“怎么没有?前日下午,就搬进去了。昨夜他出来,向团员报告成绩,要团员大家辅助他。成了功,大家有不小的好处。”黎是韦笑道:“报告的成绩怎样?

    你听了他的报告么?”何达武道:“怎么没听得,他说搬进去后,已和那女士接谈了数次,成绩很好。不过下手还须用一会水磨工夫。”

    黎是韦道:“那女士的来历,他打听着了么?”何达武道:“已当面问出来。那女士是做过福建督军的姨太太,原来的名字叫冬凤,因小时候住在大连,在大连进过日本鬼办的学校,能说些日本话。福建督军花五万雪花银子,买来做姨太太,宠擅专房。那督军有一个正太太,三个姨太太,平日大姨太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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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二姨太虽不得宠,然人极能干,大姨太欺压她不下,只第三房的姨太太,几年之内,更换了几个。无论花多少银子买进来,只要大姨太一说不合式,就立脚不住,立时打发出去,任凭嫁人也好,当娼也好。这冬凤是第四次的三姨太,那督军太宠幸过分了,大姨太不愿意,逼着要那督军把冬凤打发出去。

    那督军一来花了五万银子,舍不得随意打发;二来这冬凤实在生得太美,又会承迎督军的意旨,要打发出去,委实割舍不开。

    奈那大姨太的势力大的了不得,那督军全不敢违拗他的意思。

    说是那大姨太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嫁在福建林百万家里。那督军近来的财产差不多要嫖光了,全赖那大姨太向女儿手里讨些钱来生活,因此大姨太的威势,在督军之上几倍。大姨太心目中既容不下冬凤,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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