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尊风云之开天记》 正文 第1章 异猪王之战 云州多山,却少见大山,更多的是许多土丘连在一起,形成连绵不缓的丘陵,从高空向下瞧去,就像是许多个馒头齐齐摆在一起一样,所以云州也有一个别称,“馒头山”。 云州是神州所属九州之一,本来是位于九州的东北方,但自从一千余年前魔界人界那一役之后,九州就发生了错位,互相之间再也无法通联,也就无法知道所处的具体位置了。 那一役,人们称之为“毁灭之役”,约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死在战役之中,更为可怖的是,虽然人间奋力抵抗,未让魔界得逞。但战役结束之后,魔界为了报复,施放了无边无际的魔氛笼罩了整个天空c遮蔽了日月照耀,由是草木难长c动物难生,生活资源的严重缺乏,又让神州五分之三的人口因饿病而死,余下的人,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幸好有极少的一部分动物和植物,可以寻找并消化土地中的少量晶石而生存,他们的生存也给人们提供了必须的食物。 异猪,就是这极少数可以搜寻晶石而生存下来的动物之一。 别看它叫作“异猪”,似乎很蠢很笨的样子,其实它非常狡猾,首先是警惕性特别高,经常变换自己的巢穴,而且身体非常强壮,又有着粗壮尖利的獠牙,若被顶上或踩上几下,就算是非常强壮的成年壮汉,也是难逃一死。 更重要的是,异猪经过人类千年来的捕杀,已经非常稀少了,要找到它的踪迹十分不易,人们往往经不起长时间的等待,有的时候,往往外出捕食的男人还没有见到异猪的踪迹,家里等待的妻儿就已经活活饿死了。 此时,便有一位少年猎者,守在某只异猪的巢穴边,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藏身于枯叶之中的蚂蚁。 他叫张开天,已经藏身在这里九天的时间了。 父母早丧,妹妹张开颜是他惟一的亲人,二人相依为命已经数年。九天的时间再算上来回的路程是处在存活期初阶修为的妹妹可以捱过的极限,若是再捉不到异猪的话,过了今晚,就算自己用最快的时间赶回去,也只能见到妹妹的尸体。 他心中焦急如焚,但却还是纹丝不动,因为若是一动,就有可能惊扰到深藏于洞窟之中的异猪,由此前功尽弃。 他隐藏的非常好,以至于五天前有位女佛者从他身边经过,连踩到了他的手都没有发觉。 冷风簌簌,卷起无数沙尘,不断击打在张开天的脸上,如同刀剌剑刻一样,但他仍然瞪大了双眼,盯着洞口,他已经闻到了这只异猪的气味,它一定就在洞口的附近,只要再等等,它很快就会出来的。 果然,乘着风沙遮蔽,异猪有了动作,一只白色的尖牙从洞口缓缓伸了出来,尖牙的顶部,有一团白色的绒毛在不停颤动,这是异猪独具的本领,这团绒毛具有特别强烈的查探功能,方圆数丈之内,哪怕是一根针掉落,都无法逃脱它的查探。 张开天闭住了呼吸,停止了一切动作,甚至连瞳孔都已停止了转动。 又过了片刻,尖牙缓缓外移,这只藏在深洞已经九天之久的异猪,终于缓缓地探出了它的身子,进一步查探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只成年异猪,深棕色的皮毛粗糙之极,它体型健硕,四只蹄子十分有力地抓着地面。 只见它非常谨慎的东右探望,轻轻向前一窜,窜出半尺的距离,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躲回了洞里。 张开天仍然纹丝不动,对于异猪的这种特点,他早已十分熟悉,此时若是轻举妄动,惊走了异猪,几天的苦等便会白费了。 异猪经过试探,感觉到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这才第二次缓缓走了出来,它将两只惹眼的牙紧紧贴在地面上,身子弓起,鼻尖不停抽搐,这种走路的方式一方面可以让自己更好隐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查探地下晶石资源。 但张开天早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又岂容它悠闲自在?待到异猪离开巢穴已有四c五尺距离的时候,张开天双手一撑地面,双足一蹬,如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径直奔向洞口。 他不扑异猪,先扑洞口,正是先断了异猪的归路,免得前功尽弃。 异猪反应也很快,刚有异动,便“吱”的一声,本能地向洞里冲去,但洞口已被张开天挡住,冲进洞口的动作便变成了撞向张开天的胸口。 它的獠牙十分尖利,就在十天前,它就曾经剌穿过另外一个想要捕食它的人的身体,并且在那个人死后美美的饱食了一顿。 而现在,似乎又要旧事重演,但张开天早有准备,电光火石之间,他伸出双手,握住了异猪的两只獠牙,将异猪的头狠狠地朝地上摁了下去。 异猪自幼以晶石为食,体内吸收了诸多晶石之力,和皮肉锻成一块,可以称得上是皮糙肉厚,若不是上品利器,绝难伤它分毫,惟一最有效的办法是让它无法呼吸,窒息而死。 按照张开天的计划,只要将异猪头部压在地上,异猪本能挣扎之下,它的尖嘴会将地面拱开,形成土坑,利用这个土坑,就可以将异猪闷死,这就叫闷杀法。 但他用力一压,异猪脖子一梗,竟然压不下去。 要知道张开天自幼在父母指导下修行,虽然现在仅仅是境前三期的存活期中阶,但他生来有运,天c地c灵三脉已开,臂力虽然不能开山裂石,但也已经可以轻松抬起半人高的巨石,此时用来对付一只异猪,居然还会出现力量不够的情况。 惟一的可能,就是这只异猪凭借体内的晶石之力,已经成了捕杀者最为头疼的异猪王! 异猪王的力量异于常猪,捕杀它,是存活期的修者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在无法闷杀的情况下,异猪王凭它强壮的体魄c超强的耐力以及特别粗厚的皮肤,让人无计可施,此时最佳的选择便是弃猪而逃,否则不但杀不了异猪,一但力量上吃了亏,被它当胸捅几下,反而会做了异猪的美食。 张开天自幼就靠吃异猪长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此时放过异猪,就算它不找自己报复而是躲进洞中,就算自己可以再忍饥挨饿等待下一只异猪,但妹妹张开颜都是非被饿死不可,这是他无法承受的恶果。 如今,只有拼死一搏了,他双手突然一松,身形借力高高跃起,反过手,骑在了异猪背上,双手仍是牢牢抓住它的獠牙。 若是一般动物,被人骑在背上,自然会尽力跳蹿,直至力竭任人宰杀,但异猪并不是这样,多年的残酷生存环境已经让它学会冷静,遇到这种情况只有向自己的洞里冲,因为洞口很小,仅容一猪通过,骑在他背上的人会被撞下来,这时候它就可以再选择是转身杀人还是躲起来,总之最低限度都可以保命。 异猪王奋力前冲,眼见就要进洞,这时,张开天跃下猪背,用肩膀顶住猪身,用力向侧方一推,异猪王收势不及,“哧”的一声,半头猪都扎到洞窟旁边的泥土里面去了,一时之间,难以动弹。 张开天一计奏效,抓住机会,返身坐在异猪王身后,用背顶住了异猪王,不让它退后半步。 异猪的前冲之力很猛,但后退的时候却难以使力,但求生本能让它并不会就此而放弃,它仅能活动的两只后蹄死命猛蹬,张开天腰部正好在猪蹄的受力之处,只几下,张开天皮肉开裂,鲜血四溢。 张开天双手双足全力撑地,任凭剧痛痛彻心扉,他却纹丝不动,他绝不能功亏一篑,为了妹妹,为了自己,要活下去,就得杀了这只异猪王! 身体受创,体内三脉自然而然运作,汩汩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向受创的部位,在护住自身的同时,亦对异猪王的蹬踏产生发震之力。 异猪王的蹬踏越来越猛,也使它越陷越深,越难以使力,又过了约摸一刻的功夫,就当张开天已至极限,马上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异猪王的蹬踏,终究还是慢慢停下来了。 张开天精疲力竭,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缓缓放松手脚,想要尽快恢复体力,只要能将这只异猪王带回去,自己和妹妹就能够多活一段时间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尖利的笑声从不远处响起: “走运!这只异猪,还有你的命,是我的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命中逢贵人 听见声音,张开天的瞳孔陡然收缩,警觉地坐起身来,却不防有一条细长的绳索已经无声无息地套住了他的脖子,而且渐次收紧。 这种细绳是用一种特殊的铁所制成,细而柔韧,沾肉即钻,张开天登时感到脖间剧痛,呼吸也受窒艰难。 他奋力转身,就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在向自己缓缓走来,细绳的尽头,便拎在对方的手里。 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总想着不劳而获,总想着用暴力的手段对劫掠他人的劳动果实,这种人平时被人称作强盗,在云州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被称为夺命者。 他们不但要夺走猎物,而且要夺走生命。 他一定是很早就守在了附近,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巧,在张开天即将收获的时候出现 来人渐渐走近,张开天可以清晰地看见,来者约有四十多岁,一道细长的刀疤从额角斜斜划到嘴角,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更添诡吊气氛。 刀疤脸笑嘻嘻地看着张开天,一脸得意地问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臭小子,你服不服?” 张开天心中的愤怒比身体的痛苦更甚,但他只是瞪着刀疤脸,并没有说话,对于夺命者,不管你是哀求,还是愤怒,都是没有用的,反而只会增加他暴虐的乐趣。 刀疤脸继续说道: “不服气也没办法,你今天是死定了,不过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帮你完成你最后的心愿,告诉大爷,你家住在哪里啊,有没有女眷或亲人啊,我可以代替你照顾他们哟。” 他嘴里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瞧着张开天的表情,希翼着张开天会惊惶失措地向自己求饶,当然,所谓的“照顾”,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好心,他不过是想凌辱那些可怜的未亡人,让她们陷入到比失去亲人更加极度的痛苦,然后再杀了她们罢了。 张开天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只有坚韧和不屈,他当然知道刀疤脸的想法,他宁愿让妹妹饿死,也好过被人凌辱。 他的表情让刀疤脸失去了玩弄的兴趣,他突然感觉有些发怵,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这次杀不死这少年,这少年报复自己的手段,一定是自己所不愿意见到的,好,马上杀了他算了。 他微一恍神,却不防张开天突然一跃而起,一头撞向他的胸口。 这一下本来是攻敌不防,哪知刀疤脸反应奇速,暴喝一声,反手一掌,这一掌灵力集聚c掌沿泛出蓝光,劈正张开天的头顶,将他劈落在地。 化灵为光,是存活期顶段的标志,比张开天仅仅是中段的修为要强很多,张开天搏命之举,在武力的巨大差异下,显得特别无奈了。 刀疤脸瞧着张开天,一边举起自己蓝光未褪的手掌,缓缓说道:“我不是只靠偷袭才能杀人,我只不过是想省些力气罢了,误导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一脚踏住张开天的头,另一只手勒紧绳索,看着鲜血顺着绳索沥沥沥流下,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开天双眼迷离,双手徒劳地抓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品,神智已渐渐昏迷。他仿佛又听见已逝的父母临终对自己的托付,又仿佛看到妹妹倦缩在墙角,有气无力地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但却无力阻挡自己的死亡。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 “佛祖慈悲,杀者停手吧!” 紧接着,一道黄色的剑气划破夜空,准确无误地划断了刀疤脸手上的细丝,准头与力道都是恰到好处,仅仅划断了铁丝而已,并没有给在场的两人造成任何其它伤害。 张开天脖间压力陡然一松,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缕缕血丝,自他嘴角不断流出,显然,他的腑脏之间已受了重伤。 就听刀疤脸怪叫道: “是谁?敢管大爷的闲事” 张开天抬头瞧去,暮暮夜色之中,一个圣洁清正的身影缓缓走来,她面如满月c容貌端庄,身上穿着宽大的月白色僧袍,是一个美丽的女僧者。 刀疤脸看见她,色心顿起,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的脸蛋和胸脯。 女僧者看见他的神色,心生厌恶,将手中兵器轻轻一竖,意在阻喝。 只见她手中的武器并不是普通佛者惯用的拂尘或者禅杖,而是一把宽阔逾尺的剑。 剑身泓洁如水,剑体寒气逼人,剑意傲然独秀,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禅”字。 刀疤脸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猖狂之态,要想在凶险的江湖上生存下去,有许多种脸孔是十分重要的,遇到弱者的时候,当然可以肆虐,但遇到绝对惹不起的强者,还是恭敬一点的好。 禅字虽小,却是佛音天籁的标志,而佛音天籁又是武林三巨擘之一,是武林中绝对的泰山北斗,势力十分强胜。 刀疤脸小心翼翼地合什说道: “原来是佛音天籁的佛者,在下穆重秀,是云州晨曦挂名弟子,见过佛者。” 云州晨曦是云州第一大派,与佛音天籁同属三巨擘,二者素来交好,刀疤脸先亮出自己的身份,是要来者注意了,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僧者亦合什还礼,道: “贫尼玉纯月,见过穆先生。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亦不愿人间累落杀劫,穆先生,放过他罢。” 刀疤脸哼了一声,道: “我派与贵派向来交好,何苦为了这样一个泥腿子,损害了贵我两派的交情?” 此时的张开天混身沾满血污泥土,何止要比泥腿子惨卑百倍,刀疤脸以帮派施压,便是指望玉纯月权衡利弊,不要多管闲事。 江湖中人多重利益,任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蝼蚁一样的性命去得罪云州晨曦这样的强者,但玉纯月却似乎并没有听懂他话中的要挟之意,合什道: “贫尼即见灾劫,便要解劫,若要交待,贫尼便随先生去贵派分坛走一趟好了。” 刀疤脸干笑两声,他区区一个挂名弟子,又如何敢替帮派作决策特别是外交上的决策呢?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他招惹了佛音天籁的女修者,还不重重责罚,急忙摆手说道: “本来这小子得罪了我,非死不可,不过看在佛者的面上,就饶他一次。” 他转过身,瞪了张开天一眼,道: “小子,这次算你命大,下次见到,绝不轻饶!” 他又向玉纯月笑了一下,身形起落,已然走远了。 玉纯月踏前一步,手腕凌空一抬,便有一股柔和之力将张开天搀了起来。 近距离相见,更见她态似菩萨,圣洁而美丽,张开天喃喃说道: “你,你是菩萨吗?” 言未了,已然晕了过去。 玉纯月瞧着张开天以及他脖间的伤痕,叹了一口气,伸手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泥,接着取下腰间挂着的一只布囊,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红色药丸,放到了张开天的口中。 那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登时传遍张开天三脉,张开天慢慢睁开了眼晴,定定地瞧着玉纯月,才发现她并不是菩萨,而是人。 一个虽然美丽飘逸,但却并不是神仙的女人。 玉纯月觉他目光如炽,缓缓退了两步,侧过了脸,道: “你没事了。” 张开天站起身来,说道: “多谢你救了我,这只异猪你分一半吧。” 这可是大违常理的,一般的人获救,总是会对恩人千恩万谢,但不会马上就提出要报答,一来被救者往往处于弱势,刚刚逃生,报答不了,二来当场报答,好像是救人者是图报救人,使得救人者心中的荣誉感大大降低。 但在张开天看来却不是这样,在这样的一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回报恩情最实惠的东西就是食物,半只异猪王也许很俗气,但它却能让人至少多活两个月。 张开天这种言语已是唐突,但玉纯月修为精深,并不动怒,微一合什,道: “贫尼此次,不过是还债而来,如今已然两清,谢就不必了。” 张开天愕然道:“还债?我与佛者素不相识” 玉纯月微笑道:“五天前我经过这里,不小心踩了你的手,见你隐蔽待猪,为怕打扰你的潜伏,所以未曾现身道歉。先有前因,方有今缘,施主不必介怀。” 她收起禅剑,袍袖一挥,飘然而去。 施恩不图报,又舍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在当下的时代,玉纯月这样的人几乎已经绝种。 但张开天没有时间感慨,自己既然没有死,那么就得继续活下去,担负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走到已经死去的异猪王身边,从腰间取出一只小铲,先将异猪身体周围的泥土松了松,然后双手握住异猪的两只后腿,双手用力,将硕大的异猪从泥土中拨了出来。 这只异猪少说也有百十来斤重,要就这样是扛回去,不但耽误时间,沿徒没准还会遇到像刀疤脸这样的强盗,实在十分不便。 只见他略将异猪身上的泥土清理了一下,然后捏指成诀,运起灵力,立时便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光珠从他的指尖缓缓升了起来。 这粒珠子的名字叫做芥子。它是灵气聚集所产生的一处空旷之地,可储藏物品,存活期的修者就可以拥有它,修行越深,芥子的容量和能力就越强大。 张开天的芥子不过是刚刚成形,能力和速度十分有限,只见它绕着异猪王转了两圈,然后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散发出柔和的金黄色光芒,将异猪王的身体笼罩其中。 光芒罩笼,似有千万光灵,吞噬转化异猪身体,将有用之物吸纳其中,糟粕之物弃之于外。 过了约摸两刻钟,芥子收纳了毛c皮c骨c血c肉等有用之物,颜色也由白色变成了红色,地上只留了下一些黑色的渣滓。 张开天收起芥子,狂奔下山,早在出行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要快速回家的准备,所以早将道路默熟于心,此时展腿飞奔,可谓足不沾尘。 他的家在侠村,亦是曾经扬名一时的侠尊所在地,彼时的侠尊,帮众千人,信者万人,声势浩大,堪称云州一擘。 但可惜,随着侠尊掌门张义侠夫妇的双双殒命,侠尊也随之作鸟兽散,侠之理再念也无人提起,侠之故乡也只余下了业已破败c徒有其名的侠村。 这里一字排开着数十口窑洞,因为缺乏木材,所以每口窑洞的门口都是以大石或铁板为门,但大多数窑洞都已人去洞空,他们或因断粮而饿死,或因无法忍受而外出,只有最里侧的窑洞中还有活人,那便是张开天的家。 门口挂着一块铁制的匾,匾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侠”字,这个字已经很破旧了,所镀的银漆早已落尽,呈现出深深的褐色,若是不详细去看,几乎发现不了它。 就像它所代表的意义一样。在这个弱肉强食已成习惯的世界,谁还会行侠仗义呢? 侠尊的传人,也不过仅仅只能够保命而已。 张开天三步两步奔到门口,双手去推门口巨石,心中陡然下沉——以往这个时候,妹妹总会出言相询,但今天她却毫无动静,难道她已不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弱者的悲剧 就在这时,听见里面有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 “哥,是你吗?” 张开天心头一热,妹妹还活着,自己这些天来的辛苦总算有了意义。 他应了一声,用力推开巨石。 巨石刚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里面窜了出来,紧紧抱住了张开天,正是他相依为命的惟一亲人,张开颜。 张开颜面容娇好但身材娇小,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又患有严重的心痛病,所以虽然已经十六岁足龄,但外貌和体型却像是一个十一c二岁的小孩一样。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将她轻轻放了下来,重又将巨石掩好。他们的父母在筑洞时曾经安置了一些荧光柱,所以洞里并不是一片漆黑,倒比外面更加明亮一点。 洞中的装饰极其简单,除了两张床,一张桌之外,最显眼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字,这幅字的年代也很久远了,四周的装裱都已卷起脱落,字迹也已泛黄,有的个字已经被虫子咬的不像样子了。 这幅字也有一个侠字,“侠尊天下”。 虽然父亲去世的时候,将继承侠尊的遗志传给了张开天,但兄妹二人暂时并没有重建侠尊的打算,对于他们来说,活下去才是目前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张开颜已经饿了很久,当然企盼哥哥能够满载而归,但她看到张开天满脸倦容,又不忍心逼问 却见张开天捏指成诀c聚气成灵c将芥子取了出来。 看到红彤彤的芥子颜色,张开颜正要喜笑颜开。突然,她看到了张开天腰间被异猪踩踏的伤痕,又发现哥哥的脖子那里也是一道深深的血痂,眼眶一酸,眼泪已经流下来。 张开天发现了妹妹的异状,伸手摸了摸张开颜的额头,道: “别哭,我没事,去取晶炉吧。” 所谓晶炉,其实就是锅灶,自树木绝种之后,炭火也就没有了来源,锅灶也就没办法再继续用了,于是聪明的人们发明了一种晶炉,只要把黑晶石放入晶炉之中,它就会源源不断产生热量,供人们取用。 黑晶石是晶石之种最普通的一种,广泛分布,侠村附近就有好几个黑晶石点,本来这种黑晶石是有人经营的,但后来由于人们缺乏食物而大面积死亡,经营黑晶石的人也难以为继,放弃了守矿,于是黑晶石便成了免费货,随便找一辆板车去拉一车来,就能用上大半年。 黑晶石虽然免费,但千万不能以为晶石都可以轻易获得,比黑晶石略微贵重的黄晶石,便已经人间难寻了,更不用说更加贵重的诸色晶石了,这些晶石,寻常人一生见得一枚,便已经是莫大的奇遇了。 晶炉取出,张开天催动灵力,点燃晶炉,又祭起芥子,取皮为垫,取骨熬汤,取肉蒸煮,取血制饼,又加以各式辅料,不一会儿,一席香喷喷的异猪大餐便已经做好了。 大餐上桌,场中本来因张开天受伤而存在的黯淡气氛一扫而光,兄妹二人对面而坐,正要举筷,忽然听到门口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发出诡异的一笑。 兄妹二人陡然一惊,同声问道: “谁?” “砰”的一声,门口巨石被震得四分五裂,一个高瘦阴暗的身影站在门口。 张开天心中陡然一沉,自己一时大意,却没想到刀疤脸竟然随着自己的脚印追上来了。 强盗们最大的本事,就是你不管躲到天涯还是海角,他都能找到你,并且对你赶尽杀绝。 刀疤脸的手里拎着一根细丝,在洞中荧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这根细丝虽经玉纯月砍断,但余下的长度显然并不影响它的使用。 张开颜看到细丝,突然明白了张开天脖子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她心中一寒,习惯性的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张开天的手。 张开天面色如铁,刀疤脸这次赶上门来,自己难逃一死,惟今之计,只有牺牲自己,保住妹妹了。 于是便对张开颜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 “我拖住他,你赶快逃。” 二人自幼相依为命,心意相通,张开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摇了摇头,颤声说道: “哥,我哪都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就听刀疤脸“咭咭”一笑,插话道: “想逃?爷已经有好久没见过女人了,怎么能让她逃走呢?” 原来他不但要劫财劫命,还要劫色。 张开天牙关紧咬,突然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把割肉小刀,交给张开颜,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若战败,你就用刀自杀吧。” 与其受尽凌辱后被人虐杀,倒不如自己了断,这便是身为兄长最后的托付。 张开颜本来就已经满眼泪花,此时再也忍不住,“啪啪啪”落了下来。 刀疤脸笑道: “小美人别哭,哭花了脸,待会怎么能让大爷开心呢?” 张开颜并不理会,突然转身端起桌上放着的一碗肉汤,手腕翻转,取出一枚约有小拇指大小的青色药丸,轻轻扔地了汤里。 药丸入汤即化,药的表面浮现出一层不易查觉的青色。 无人查觉到她的这个小小动作。 她端着汤,递到张开天面前,说道:“哥,喝了这最后一碗汤吧,再和这位大哥搏命吧。” 以命相搏这种话本来就承认了自己的劣势,再加上张开颜称呼刀疤脸为大哥,这似乎是有点屈服c希望“大哥”会关照自己的意思。 刀疤脸听了,心花怒放,突然“咭咭咭”地笑了起来,一指桌上的异猪肉,说道: “本来以爷的性格,别说是汤,就连尿也不让你们喝!不过,看在你们为爷作了一顿如此丰盛的大餐份上,爷今天就大发慈悲,让你喝完汤再死吧。” 原来他早就已经跟到了这里,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要等到张开天兄妹为他准备好晚餐再杀他们罢了。 张开天此时不过是存活期中阶的修为,和他存活期顶阶的修为差着整整一阶,动起手来,绝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刀疤脸才会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把戏。 张开天接过肉汤,仰脖一饮而尽,肉汤很醇很香,但他却没有时间细品,既然要搏命,那就要轰轰烈烈一搏! 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能与刀疤脸一搏的机会吗? 张开天身形一动,向刀疤脸扑了过去。 却见寒光一闪,刀疤脸手中铁丝已缠向了张开天脖颈。 若被铁丝缠中,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上次的教训已经让张开天有了警觉,他将头一低,躲开了刀疤脸手中铁丝,一个箭步,已经来到了刀疤脸身前。 他反手一拳,向刀疤脸胸口击去,这一击风声虎虎,气劲十足,若被击中,伤害不小。 但刀疤脸自恃修为高强,不闪不避,提掌聚起灵力,登时,掌泛蓝光,灵气逼人。 他反手一掌,正好与张开天全力一拳正面迎上,只听“砰”一声,两劲相较之下,高下立判。 刀疤脸不过晃了一晃,而张开天却连着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张开颜的身边,张开颜伸手去扶,却连她一起被震倒在地。 张开天勉力稳住身形,却是“扑”地一声,体内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几乎就要站立不住了。 刀疤脸一击得手,面有得色,嘻嘻笑道: “臭小子,这么快就吐血啦?” 以拳掌压迫,以语言挑拨,刀疤脸久在江湖行走,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最有效地摧毁对手的战力,只要对手被激怒,心浮气躁之下,也就可以更快的击溃对手。 却听张开天突然大吼了一声。 一般的人若是暴怒,发出吼声也是正常的事,但张开天的这一声吼,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一声,并不是怒吼,而是一种灵力充溢了之后的狂躁。 刚才,张开天被刀疤脸一掌击退c气血翻涌,被迫马上进行调息,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天脉之中一股灵力迅速窜升,充盈天c地c灵三脉。 就好像一只气球突然充满了远远超过它容积的气体,已经快要爆炸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无暇细想,体内灵力不停激荡,他必须成功引导,才能使这些灵力为自己所用,否则,充沛的灵力反而是摧伤自己内脏的利器。 但他无暇调整,刀疤脸带着蓝光的手掌已经攻到了胸前。 张开天身后便是张开颜,他若闪避,张开颜势必会被刀疤脸掌势扫及,她本来身体就很虚弱,再加上有病在身,一掌击中,哪里还有命在? 张开天此时不但有刀疤脸的掌势外逼,体力也是振荡不已,但他为了妹妹,明知不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硬挡, 他双掌平平推出,连封带挡,心里已经作好了再次呕血甚至就此丧命的准备。 两掌相较,初时,刀疤脸占据了上风,就在刀疤脸加强掌势,准备一举击毙张开天之时,张开天体力的灵力也因刀疤脸的掌势而找到了渲泄的出口,一泄而出! 这就好像那只快要被撑破的气球,突然有一只针剌破了它,气球里面的气体自然会沿着针剌的方向狂泄而出。 也是刀疤脸倒霉,张开天无处可放的灵力全部倒灌进了他的体内,就好像倒吞下了一条粗壮的毒蛇,苦不堪言。 他体内被破坏成什么样不得而知,只听他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嚎叫,倒着飞了出去。 张开天占了上风,但面上却没有得意的神色,反而是一种茫然。 刀疤脸恶狠狠地瞧着张开天的手掌,就是这双手掌重创了自己。 而这双手掌也已起了奇异的变化,它的边缘泛着向外发散的红光,像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化灵为光! 存活期顶阶修为,张开天的实力突然有了一个跃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梦笔显亲情 刀疤脸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突然将目光转向张开颜,恶狠狠地问道: “臭丫头,你在给他踢的那碗肉汤里放了什么?” 他很清楚张开天的修为,至多只是存活期中阶,在短短时间达到顶阶,除非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而张开天吃下的惟一东西,就是那碗肉汤了。 张开颜微微一笑,答道:“我能放什么,当然是对哥哥的爱心喽。” 刀疤脸哼了一声,他当然不相信“爱心”能够提升灵力这种鬼话,又见张开天势如疯虎一般扑了过来,只得提振精神应战。 二人都有伤在身,但张开天灵力充沛,刀疤脸经脉受损,涨消之间,张开天已稳占上风。 再加上张开天运起侠义之拳,掌势开阖,独具章法,胜势加胜势,不过几回合,已重重地打了刀疤脸几拳。 刀疤脸擅长偷袭和以力压人,再加上地处居室,十分狭窄,不利长兵器的发挥,眼看落在下风,便想着寻机逃走。 张开天当然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招式专以防堵为主,一拳一拳,又稳又沉,打的刀疤脸呲牙咧嘴,就差哭爹喊娘了。 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刀疤脸将牙一咬c将心一横,双手护着头颈,脚尖一点,便向洞外窜去。 张开天喝道:“送君一程!”凝聚灵力,登时掌上红光如火焰暴裂一样激起尺余,掌划半圆,掌劲暴泄而出,重重打在刀疤脸的后心部位。 刀疤脸这一下吃了大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溅得附近到处都是,但他久在江湖上行走,深知机不可失的道理,当下加快脚程,狂奔而去。 张开天深知若被他逃走将会后患无穷,急忙赶了出来,却见刀疤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追赶已然不及了。 张开天只得返回洞中,张开颜迎了上来,说道: “终于把强盗打跑了,哥,快来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张开天脸上并无半点高兴的神色,径直走到张开颜身前,直直问道: “药呢?” 张开颜支支吾吾地说道: “什,什么药?” 张开天并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张开颜心头慌乱,知道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张开天的,只得说道: “刚才我放在肉汤里,给你服下了。” 张开天脸色铁青,慢慢说道: “娘亲临终前再三嘱咐,要你在十六岁生日那天服药,现在就这样用了,你的病怎么办?” 张开颜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道: “药是救命用的,刚才这种情况,它已经救了我一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张开天说道: “但你若在十六岁生日时不能服药的话,你就会” 面对疼爱的妹妹,饶是坚韧如铁的张开天,也难以吐出“死”这个字。 张开颜浅浅笑了笑,她虽然年幼,但却似乎早已看淡了生死,只听她说道: “只要我和哥哥快快乐乐的,就算只有十天时间,也已经足够了,来,我们先吃东西吧。” 张开天默默坐了下来,举筷吃饭,虽然摆在面前的是美味的异猪肉,但他却好像在嚼蜡一样,倒是张开颜,吃的有滋有味,更是说说笑笑。 只听她说道: “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若是不乖了,娘亲就会用她的梦笔来画漂亮的画让我看,然后我就不哭闹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 张开颜说道: “可是自从娘亲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漂亮的画了,你画给我好不好?” 张开天黯然答道: “运用梦笔要强大的灵力,我恐怕运用不了。” 张开颜说道: “你现在已经达到了化灵为光的层次,不如试一试吧,我现在就去把它拿出来。” 她放下筷子,奔到另一侧的厢洞,不一会儿,捧了一个样式古朴的木盒子回来,递到张开天手上。 张开天接过盒子,轻轻摩挲着上边的花纹,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与妹妹依偎在娘亲身边的快乐时光,而这种时光早已远去,成为梦境中的讫语。 他打开木盒,一只用七种颜色环绕包围的彩笔静静地躺在盒中,二人登时眼眶湿润,不约而同都想起了小时候。 这个黑暗的时代,大多数人毕生都没有见过太阳c月亮c星星这些天体,乃至花c鸟c鱼c虫这些生物的模样,它们要么被魔氛遮蔽,要么早已绝种。 但张开天兄妹却是绝无仅有的幸运儿,他们的母亲通过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梦笔能力,让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太阳的和暖c花鸟的活泼和大自然的美好了。 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兄妹二人连这仅有的小小惊喜都已经失去,只能用回忆来憧憬之前的美好时光了。 彩笔之侧,放着一页锦布,张开天拿起锦布,就在这时,锦布顶顶端用大字写着“梦笔残篇”四个字,上面写道: 梦笔之能,非笔之能,而是思想之能,人之身体,虽受拘于生老病死之桎梏,但人之思想,却几可无限,梦笔之意,在于最大限度发挥思想之能,达到匪夷所思之境界也。 梦笔八法,以灵为基,以念为阶,以神为界,第一亦真亦幻c第二凝神固志c第三移形换影c第四查探未知c第五改变时间c第六再造神志c第七凭空造物c第八开天辟地。 下面分别是八法的要诀。 这些要诀,乍一看十分简略,但细细品味,又似乎奥妙无穷,张开天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张开颜看着梦笔八法,忍不住说道: “哥,梦笔之法如此神奇,若是真能凭空造物c开天辟地,那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张开天不由苦笑了一下,若真能开天辟地,当然不仅仅是过上好日子这么简单,到那时,简直可以说是要风得风c要雨得雨。但,要达到这种修为谈何容易,就算是起步阶段的凝神固志,也需要持笔者至少达到融合期顶级的能力,而越往后要求越高,第八法开天辟地,需要修者至少达到天尊级别。 天尊! 神一样的存在,本身就拥有立地再造的能力,但在久远之前,这个称呼就早已经消失绝种了。放眼整个云州,最强者不过顶尖地境而已,而地境,离天尊还差着整整三境三尊的修为。 境外三期,是存活c开光c融合。境内三境,是地境c灵境c天境,境上三尊,是地尊c灵尊c天尊。 而每一期c境c尊的进步,都是极其缓慢而且越来越慢的,人们由于受资质c寿命c经历甚至职业的限制,并不能人人都能达到天尊这种高层次的修为。 这就好像每个入仕的人都想当最大的官,每个经商的人都想当最富的商人,但绝大多数人却只能在最底层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一样。 此时的张开天,思考的绝不是天尊那个级别应该做什么,而是如何活下去。修炼梦笔心法,也绝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开天辟地之招上,而是应该放在最浅c最初的层式中。 梦笔第一法,亦真亦幻,是将灵力灌注笔身,待其激活之后,再画出自己想要的图画。 张开天学着母亲的样子,轻催灵力c灌注笔身,初时,梦笔纹丝不动,但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七彩最末端的赤色缓缓亮了起来,像是镶嵌在笔尖的一串红宝石。 张开颜忍不住一拍手,说道: “哥,你成功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深知运用梦笔需要极强大的灵力作为支持,母亲当年也不过只能催动赤c橙两色而已。 而要发挥梦笔的全部功能要催动七色齐亮,自己只能摧动一色,还远远谈不上“成功”二字。 梦笔催动,场景突然发生了变换,一转眼,兄妹二人己从幽暗寂黑的山洞来到一处青山环绕c绿水淙淙的桃源之地,天空之中艳阳高悬,草地上零星散落的牛羊在悠闲地吃草,草地上彩蝶飞舞c百鸟鸣唱。 这是在魔界入侵前再平常不过的情景,但在千年之后,残存的人类却只能通过梦笔这种奇特的方法才能见到,真是令人唏嘘。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草地上站着一个美丽温柔的白衣中年女子,正是他们的母亲,闺名轩辕梦。 看到早已仙逝的母亲出现在面前,兄妹二人都惊绪激动,张开颜径直扑到了母亲怀里,大哭起来: “娘!” 轩辕梦慈爱地抚摸着张开颜的头发,缓缓说道: “颜儿,你比以前更消瘦了。” 张开天垂着双手站到轩辕梦身边,低声说道: “我没有照顾好开颜,是我的失职。” 张开颜说道: “不关哥哥的事,是我自己身体差,哥哥已经做的很好了。” 轩辕梦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张开天的肩膀,说道: “孩子,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安慰,却是最深的期许和最重的托付。 轩辕梦深深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和女儿,接着说道: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 兄妹二人都看着她。 “现在的我并不是我的本体,而是我残留在梦笔中的记忆,你们能读取到我的这段记忆,也就说明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学会了如何催动梦笔。” 她目光转了一转,落在了张开天身上,道: “天儿你虽然聪颖,但至少也应在三年之后才能达到催动梦笔的修为,莫非你近来有什么奇遇?” 张开天嘴唇颤抖了一下,就听张开颜说道: “刚才遇到险情,我把药给哥哥吃了。” 听了这话,轩辕梦全身忽然颤抖了一下,身形一霎那之间变得几乎透明,显然这个消息对于她的心理打击是十分巨大的,以至于就算是在幻影状态下,也几乎无法继续保持形状。 张开天c张开颜齐声叫道:“娘,怎么了?” 两人伸手去搀扶,却发现轩辕梦的身体是虚的,根本无法着力。 轩辕梦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我没事,只是颜儿你” 张开颜强颜欢笑,说道:“真到了那么一天,我就能与娘亲永远在一起了呢” 她虽然脸上带笑,但眼泪却忍不住无声流了下来。 此情此景,轩辕梦c张开天二人的眼眶也早已湿润了。 轩辕梦只有叹息,张开天却想的是怎么样尽力解决,当下问道: “娘亲,开颜的药到哪里找?” 轩辕梦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七色花只有在黑森林在深处才能找到,但那里的蛮牛极难对付的,有很大的危险,天儿,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张开天点了点头。 轩辕梦说道:“我时间不多,有一件事,关系到人间的将来,这也是我们画师一脉不得不担负的重大使命” 画师,是人间九种职业的一种,他们以笔为介c以画为媒,构勒武林c指点江山。 但画师的数量却十分稀少,一者,神奇的画笔世上罕见,二者,画师对灵力c念力和神力的要求都很高,有了这几方面的限制,画师的数量在江湖中十分稀少,可谓百中无一。 轩辕梦表情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引导人间重新走向光明,也就是开天。天儿,你要记住你的使命,一定要开天!” 开天,短短两个字,却包含着一项十分重大c艰巨的任务。 张开天低下了头,现在的他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就连自己和妹妹的生存都难以保障,谈什么开天伟业? 这就好像给一个路边正在乞讨的乞丐说,你将来会拯救世界!只会让这个乞丐觉得是在嘲讽。 张开颜却不考虑这些实际因素,她对母亲斩钉截铁c不容置疑的口气所震撼,双眼放光般地看着张开天,声音也有些尖锐: “真的吗,是真的吗,哥哥真是开天的大英雄?” 没有人回答,四周的境色却迅速地变得黑暗,幻景连同幻景中的轩辕梦,都突然消失了。 张开颜一把抓住张开天的胳膊,连声问道: “娘亲呢,娘亲呢?” 张开天没有回答,朝露易逝c幻影易散,刚才所见到的母亲不过是她残留在梦笔中的记忆,根本就是难以长久的。 他将梦笔与残篇一起放入盒子里,接着祭起芥子,将盒子和桌上残余的饭菜,以及床上铺着的猪毛毯等物一起都装了进去。 张开颜不解地问道: “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离开这里。” 张开颜愕然问道: “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离开?” 张开天道: “我虽然已将刀疤脸打伤,但他是云州晨曦的挂名弟子,若不离开,必定会大祸临头。” 云州晨曦门徒众多c势力庞大,整个云州地界,根本无人可以撼动。 离开,是避祸的明智之举。 张开颜爬上床,将墙上挂着的“侠尊天下”的条幅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说道: “哥,把这个字也收起来吧。” 张开天接过字,手上虽然轻飘飘的,但心中却有千斤之重。 父亲曾经多次对自己讲过,要传承侠义,不让侠义精神在这个黑暗的世道沉沦。 但侠义二字,又谈何容易! 他将条幅装入行装,带着张开颜离开家门。 门外是无边无尽的暗夜,沉闷的天际看不到一丝光亮,让人只会感觉到压抑。 张开颜忍不住流下眼泪,问道: “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家?”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说道: “有人的地方才是家。我们走吧。” 张开颜默默地品味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随着张开天的步伐,义无反顾地走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勇闯黑森林 兄妹二人昼夜兼行,五日后,已经来到了黑森林的边缘。 黑森林地处侠村北方约五六百里之地,平素人迹罕至。这里资源极少,又有很多极难对付的蛮牛,从趋利避害的角度讲,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到这里来。 而所谓森林,并没有树木,有的只是巨大的黑晶石柱,层层叠叠c连绵不绝c无边无际,仅仅是看起来像森林一样而已。 黑森林的最外侧,是由两座巨大的黑晶石柱形成的山门,从外向里瞧去,只有一片漆黑,依稀看到的几条道路,也如迷宫一样繁杂。 兄妹二人站在山门外,心里都有些忐忑,人类对于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与生俱来,面对这样的情形,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犹豫。 张开颜:“哥,我们真要到这么恐怖的地方去吗?我有点怕。” “别的地方有没有七色花?”张开天问。 张开颜摇了摇头。 “没有七色花会怎么样?”张开天又问。 张开颜低下了头,她当然知道,没有七色花就会死,所以黑森林非进不可。 张开天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张开颜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边稍微避风的空地。张开天取出芥子,拿出食物,两人草草吃了几口,接着便往山门里走。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吟道: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声音自后传来,兄妹二人一起转身,就见一位黑袍老者站在数丈之外,身形干枯c神态肃穆。 张开颜小声问道: “哥,他是什么人?” 张开天瞧了黑袍老者一眼,只见他鹰鼻狼目c脸上深纹纵横,长相十分凶恶,再加上黑袍边缘绣着的一团白色火炎图案十分醒目,让他更是警觉。 一般来说,有这种符号为标识的人,往往是属于某个难缠的神秘教派,惹上他们,后患无穷。 张开天一牵妹妹的手,不理会老者的吟咏,仅直向山门里走去。 只听那老者又说道: “留步!少年人,老朽有几句良言相告。” 张开天停下脚步,对方已经明言,此时若再置之不理,便是不尊。 江湖上的仇杀,有时并不是因为彼此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或利益突冲,往往是因为一件小事,比如不尊敬对方,比如言语和态度傲慢,因而引发灭门之祸。 张开天虽然年轻,但是这些道理他是懂的。 当下转身,抱拳道: “老者有何见教?” 黑袍老者一指山门,说道: “你们既然到这里来,就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 黑袍老者又道: “既然知道,何必白白送死?”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送死呢?” 黑袍老者呵呵一笑,说道: “黑森林之中,遍布着许多蛮牛,而要对付这些蛮牛,至少也要达到开光期的修为,而你,仅仅是存活期顶阶,虽然只差着一期,但差之毫厘c失之千里,此时的你们遇到蛮牛,恐怕难有生机。” 仅凭外表,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修为如何,黑袍老者显然拥有传说中的“洞察”之力。 这种洞察之力,可以观查到环绕着人身体的“气”,根据这些气环的层次c颜色c亮度,大概就可以判断出这个的人修为。 此刻的黑袍老者眼中,张开天体外仅有一层气环,说明他处在修者的最低阶段——存活期。 气环的颜色呈亮白色,说明他体内灵力充沛,已经达到了存活期的顶阶水平。 相对而言,张开颜的气则要弱的多,她虽然也是一层光环,但气环的颜色呈暗黄色,说明她不仅修为低,而且气很弱,身体或许还有着很重的病。 张开天道:“多谢前辈好意,但我有非进不可的理由。” 为了救亲人,承受伤害c甚至牺牲生命都是可以接受的,人类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多高的智慧或生存的手段,而是这种有别于禽兽的情感。 黑袍老者“哦”了一声,目光在张开颜身上停了一停,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张开天又道:“前辈若再无教导,晚辈先走了。” 在黑袍老者目光注视之中,张开天牵了妹妹的手,走进了山门之中。 走了数十步,张开颜忍不住小声问道: “哥,这位老先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反正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头绪,不如求他帮帮我们吧?” 张开天沉默片刻,转身握住张开颜的肩头,说道: “颜儿,你记住,若非至亲,不要欠别人的恩情。” 恩情,比仇恨更加难偿,除非你自己是一个无心之人。 张开颜只有十六岁,又极少与外界接触,自然不明白他这番话中所蕴含的道理。 但她素来信赖哥哥,绝不会拂逆他的意思,便不再提要黑袍老者相帮的事。 张开天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尖石,在一侧的黑晶石柱上刻下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记号,然后在十数条纷杂无序的道路中,选了最左侧的岔道向下走去。 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惟有逐一试探,也有可能找到正确的路,这种方面虽然耗时耗力,但无疑是正确的。 兄妹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走了不久,又回到了原地。 二人紧接着又沿着第二条路走了下去,结果也是回到了原点。 第三条路,依然是原点。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哥,这里是不是根本没有路?”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没有路,母亲是从哪里得到的药呢?咱们继续试下去吧。” 第四条路,依然和前三条一样的幽静,但不知不觉间宽阔了很多,两边有七c八尺宽,像是某种大型动物为自己开辟的专用通道。 地上也发现了一些褐色的毛皮和一些巨大的骨头,似乎也是来自于某种动物。 张开颜随手拾起地上的一块腿骨,这只腿骨的长度和娇小的张开颜比起来,竟然是腿骨还要更长一些,可以推测这种动物至少要高出成年人一个头。 张开颜有些害怕,不由说道:“哥,蛮牛这么大,咱们能对付的了吗?”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哞”的一声,震得甬道两边晶石簌簌而落,接着,一双如灯笼大的眼晴闪闪发光,出现在二人面前。 虽是沉沉暗夜,但张开天目力极佳,此时举目瞧去,就见那牛高约一丈,宽约九尺,毛棕蹄黑,两角十分粗壮c脖间筋肉累累,双蹄巨而有力。 它每呼吸一口气,不但能在体前形成一人合抱的气团,更是震得四周陡壁晶石不停掉落。 由此想见,它体内蕴含着多么巨大的能量,远远不是异猪可以比拟的。 它就是令无数猎人闻风丧胆的黑森林的主人,蛮牛。 蛮牛也是一个因毁灭之役而产生的新物种。草木枯死之后,生活在草原上的黄牛们无食可觅,便有一支进入了黑森林,以此间长在黑晶石上的青苔为食。 后来青苔也渐渐绝种了,但蛮牛们也习惯以黑晶石为食物,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但由于没有了青苔的调和,蛮牛的性格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原来的驯和温顺,变成了后来的极度暴躁。 再加上人类在饿极了的时候,也被迫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捕食蛮牛,许多蛮牛因此而死,所以蛮牛对于人类有着刻骨的仇恨。 而且这种仇恨是世代相传的。 这头棕蛮牛瞧见张开天c张开颜二人,眼中喷出怒火,突然“哞”地一声,低头冲了过来。 它头上的尖角足足有五六尺长,身体的任何部位若被顶正,都会被洞穿成一个大血窟窿。 此时前冲无路,张开天侧目一瞥,只见自己身后数丈之处,是一条渐渐收窄的甬道,只要通入甬道之中,蛮牛庞大的身体便无法入内。 想这到里,张开天急忙一牵张开颜的手,脚点一尖,向后跃去。 棕牛紧追不舍,它来势极快,不多时,已赶到张开天的身前。 张开天脚步加快,棕牛也是牛力全开,一追一赶之间,距离渐渐逼近,蛮牛尖角离张开天的胸口不过尺余,情势十分危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棕牛尖角即将顶入张开天胸口的一霎那,蛮牛突然双足一蹬,生生扼制住了脚步。 它的双足与地面产生强烈的摩擦,擦出一道长长的金色火花。 张开天死里逃生,退入甬道口,与蛮牛隔着洞口对峙。 刚才蛮牛若是一味猛冲,势必会卡在洞口,像张开天日前杀死的那只异猪王一样,任人宰割。 而它竟然懂得及时停下,看来它要比异猪聪明的多,会预判自己将要遇到的风险,绝不肯轻易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身体又强壮c头脑又聪明,蛮牛简直可以说是动物界的翘楚了。 二人一牛对峙了一会,蛮牛眼见伤不了张开天兄妹,便口喷云雾,缓缓退走了。 张开颜问道:“哥,现在该怎么办?” 张开天心中思索,这条路既有蛮牛出没,说明它是通往黑森林的正确道路,但被这头棕牛守住了,要如何过去呢? 遁地?飞天?还是隐身? 兄妹二人都不会这些技能,又无力强攻,难道要打道回府? 但张开颜的身体却无法再坚持,这几天她已常常晕厥,若是五天后还拿不到解药的话,她势必会香消玉殒。 怎么办! 张开天突然想起,母亲传下的梦笔八法之中,第一法亦真亦幻,就有改变空间的作用,善加利用,应该可以迷惑蛮牛。 他取出梦笔,缓缓向前走去,走了十数步,就见棕牛恶狠狠地在前面盯着自己。 张开颜叫道:“哥!你去哪里”话音未落,她突然感觉一阵眩晕,仆倒在地。 张开天聚精会神,竟未查觉妹妹已经晕倒在地,他的注意力,已全数集中在眼前的棕牛身上。 棕牛“哞”地一声,再次向张开天冲了过来,冲至半途,突然眼前一花,眼前场景巨变,已到了另一处地界。 蓝蓝的天c白白的云,潺潺的小溪,青青的草,这哪里是阴暗混浊的黑森林,分明就是一处适合闲情雅致的世外桃源。 棕牛脑海之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这时,又见山坡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牧者,手执牧笛,正在轻轻吹奏,声如天籁。 牛性本来温顺,为人所牧更是传统归属,棕牛心中欢喜,忍不住流下混浊的眼泪。 就在这时,只见年轻牧者向棕牛轻轻招手,棕牛迈步过去,任其抚摸耳c背,二人厮磨一会,年轻牧者转过身,抱起在山坡上睡觉的少女牧者,二人一起跃上了牛背。 这一幕若是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刚才还杀气腾腾c势不两立的二人一牛,如今居然相处的如此和谐,因为年轻牧者,就是张开天。少女牧者,便是张开颜。 这一幕怪诞的场景,便是张开天运用梦笔技能,干扰了棕牛所见所闻,使棕牛迷失本性,任由张开天驱使所至。 张开天盘膝而坐,将妹妹平平放在膝上,凝力催动梦笔。 他似乎忘记了,催动梦笔需要大量的灵力,而他灵力有限,梦境难以为继,一但梦境消失,棕牛又会如何对付他们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凝练七色花 张开天兄妹乘坐于牛背上已有了一刻钟的时间,张开天已是大汗淋漓c湿透衣襟。 随着灵力渐渐枯竭,张开天所营造的梦笔幻景也已渐渐淡化,随时都有破碎的危险,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相当明显的裂缝。 但棕牛似乎被幻景迷惑甚深,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只是摇头晃脑信步而走,林间道路虽然错棕复杂的道路,但它未踏错一步,径直来到森林腹地。 都说老马识途,但孰不知记路是每个动物的本能,否则外出数百里觅食的苍鹰要如何找到它的归巢? 张开天放眼望去,此间情景相比外部又是不同。如果说森林外围是一个硕大的迷宫的话,那么森林的腹地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 这里方圆有数十亩开阔,平整如镜,黑色的镜面上夹杂着一些色彩斑斓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幅巨大图画。 但张开天却无心欣赏这幅美景,因为就在他的面前,上千头蛮牛整整齐齐围成一个个巨大的同心圆圈,每头棕牛都是屁股朝外c头朝里列队而立,场面蔚为壮观,看起来就像是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朝拜仪式。 它们的个头远要比自己所乘的这只蛮牛要大,如果把它们比作成年人的体格的话,那们座下这只就好像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张开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头蛮牛已经令自己难以应付,何况是上千头。 好在众牛的注意力都被圆圈中心的一件物品所吸引,并没有蛮牛查觉身后来人,圆圈中心雾气蒸腾,似乎有一锅开水正在不停地煮沸。 恰在这时,他身上的灵力消耗殆尽,所营造的幻境也消失了。 所乘棕牛正在自得前行,忽然眼前一暗,再抬头看时,先前青山绿水的美景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众牛朝拜的场景。 若是一般情况,此时它应该厮吼一声,暴跳如雷,当场就将张开天c张开颜兄妹甩下牛背,然后再将他们捅一个透心凉。 但这只棕牛却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呆呆站在原地,像是一只被吓呆的母鸡一样。 因为它体型较小,没有资格参加朝拜仪式,所以被派去守住大门,不让外人入内,如今他不但未能守住大门,反而将不明来路的生人驮了进来,是犯了牛之大忌,是要被五牛分尸的。 所以它只有乘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退走,再设法处理背上的这两个不速之客。 它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眼见就要退到路口,也是它运气不佳,正好这里立着一根巨大的黑晶石柱,棕牛一屁股就撞了上去。 就听“轰”的一声,硕大的黑晶石柱轰然倒塌,砸落在地上的巨大石块震起满天黑尘。 这一震不要紧,引动场中剧变。 先是圈中气团受气流震动,瞬间溃散,紧接着,便是数千头蛮牛齐声怒吼,一时之间,牛愤冲天。 按理来说,听见身后有这么大的动静,大多数生物都是会向后转的,但这些蛮牛却依旧死死盯着圆圈中间,身体也是向中间冲去。 这么多挤在一起的蛮牛一起冲撞的力气,就算圆圈中间是一只是大铁球,只怕也会给生生挤成铁饼。 圆圈中间,到底有什么呢?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声娇喝,就见一道红色身影从圆圈中间冲天而起,凌空滑行,平平落在众牛身后,接着箭步如飞,向张开天这边急窜而来。 张开天定晴瞧去,只见来者是一名妙龄女子,她的手中捧着一株奇特的花,花有七叶,每只叶子的彩色都不相同,色彩十分美丽。 七色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开天情急之下,只叫了一声:“喂!” 红衣女子向他瞧了一眼,百忙之中向后一努嘴,道:“快跑!” 张开天举目一瞧,只见场中数千头蛮牛已经齐齐转身,如大海狂澜一般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一只蛮牛冲起来,就足以使地动山摇,何况上千头蛮牛齐步狂奔,简直可谓天崩地裂。若被踏中,当场就会变为肉泥。 张开天当机立断,抱起张开颜,正要下牛背狂奔,却不防座下棕牛一个转身,也随着红衣女子一起狂奔起来。 棕牛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面对牛岚狂潮,绝对不能坐等,逃走是惟一避免被踏成肉泥的方法。 这样一来,张开天倒不用自己费力跑路了,况且牛背十分宽阔,他只需俯低身子,便不用担心会掉下来。 红衣女子脚步飞快,率先进入了连接着广场的甬道,紧接是张开天兄妹与座下棕牛,三人一牛进入不久,便听着“轰”c“咚”连声,有些收势不及的蛮牛纷纷撞在了甬道两侧的墙壁上。 但仍有一部分蛮牛冲了进来,这些蛮牛的体型更加高大c身体更加强壮,头上的尖角也更加粗长锋利。 红衣女子奔出几步,突然看到前方蜿蜒着十数条纷杂的岔道,眉头一皱,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些岔道从外表上看起来都差不多,似乎是一幅四通八达的样子,但实际上若是走错一步。立刻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红衣女郎有些踌躇,就在此时,张开天乘骑的棕牛如箭一般从身边疾弛而过,径向其中一条岔道奔了过去。 张开天转身叫道:“跟我来!” 身后众牛转瞬奔至,当先一牛,牛角疾向红衣女郎背心顶去。 红衣女郎已无暇思考,只得脚尖一点,跃上牛背。 张开天再向她看去,只见她看起来约摸二十来岁,肌肤雪白c眉脸如画,美貌难当。 少女虽美,但张开天更关心的是七色花的下落,只见红衣少女捧着七色花,单脚站立,看似如风中浮萍,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但实则如弱柳随风,乘势而为,绝没有任何危险。 红衣少女一转身,只见她双眼微眯,一幅朦朦胧胧的样子,就算是在瞧着你的时候,也是一幅眺眼远望的样子。 她见张开天定定瞧着自己,以为他觊觎自己的美色,心中不悦,又见他衣衫破烂c面容憔悴,神彩黯淡,像叫花子一样,更无好感,张口问道: “你认识这里的路?” 张开天摇了摇头。 红衣少女眉头一皱,喝道: “你不识路,竟敢叫本姑娘跟你来?” 张开天一指身下正在奔跑的棕牛,回答道: “我虽然不认识路,但它老牛识途,一定能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说道: “好,我倒是要看这只‘老牛’,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听得身后“哞哞”连声,两头巨牛并排疾冲而至,巨角离棕牛尾部不足一尺。 原来棕牛体型本来就较小,又驮着三个人,负担很重,速度自然较慢,张开天心中暗叫一声不妙,只要再过片刻,棕牛身体就会被巨角洞穿,到时候自己和妹妹只怕难逃一死。 就听红衣少女喝道:“接着!”双手一扬,将七色花朝张开天扔了过来。 张开天稳稳接住,只见红衣少女右掌一扬,一柄尖利如针的利剑已然握在手上,她手腕一颤,一股劲气透过剑体,折射为四,分别射向两头巨牛双眼。 这招化气为剑,是开光期初阶的修为才可能达到的境界,红衣少女年纪轻轻,居然就有如此修为,实属罕见。 眼晴对物任何一种生物都是极度重要的器官,蛮牛也不会例外,只要它们稍加闪躲,脚步便会略有停滞,自己这方便会逃的更远了。 哪知蛮牛自恃皮糙肉厚,竟然不闪不躲,只将双目一闭,任凭剑气剌中眼皮,竟是不能伤它分毫。 红衣少女登时大怒,手上加劲,喝道: “霁雪初晴!~” 登时,银色剑芒焕然大盛,四周黑暗为之一散,丝丝寒气迸发剑尖,形成一个圆形的耀眼白斑,砸上左侧巨牛双角中间。 这一击,是红衣少女苦修多年的精粹所在,也是她的第一绝式,威力非凡,一下砸中,饶是蛮牛皮糙肉厚,也难免被阻滞了一下。 它的脚步略慢,紧跟其后的同伴却是不及收蹄,一头就撞在前面同伴的屁股上,虽然它已经尽力抬头,避免尖角伤及同伴,但这高速奔跑下的冲撞之力也是非同小可。 一撞之下,前牛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倒在地,紧接着,后牛也摔倒在它身上,然后是后后牛c后后后牛整只牛队就好像串糖葫芦一样,全部仆倒在地,引动扑天盖地的响动,更激得尘土飞气扬。 红衣少女刚刚使了绝式,累的气喘吁吁,但见到此状,天性好玩的她仍是拍手笑道:“好玩,好玩!” 但另一列蛮牛并未受到影响,相反,因为少了同伴的干扰,它们行进的速度反而更加迅速,眼见就要捅到棕牛。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棕牛一声长吼,张开天c红衣少女举目瞧去,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 这只洞穴的大小,仅能容棕牛通过,而紧跟在棕牛身后的巨牛们却因为体型限制而无法进入。 两人齐声惊呼,一起俯低身子,随着棕牛进入了狭小的洞穴之中。 它的身子刚刚冲进洞中,就听“轰轰”连声,身后跟紧的巨头一头撞在洞窟两侧坚硬的石壁上,生生停了下来,然后又是如串糖葫芦一般,数百只巨牛高速冲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声响。 棕牛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原来前面洞穴收窄,已没有了去路。 红衣少女张目四望,却因巨牛堵住了洞口而失去了光源,什么都看不到,并且除了棕牛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怕黑怕静是人的天性,红衣少女自然也不会例外,她感觉有些怵,不由张口叫道: “喂,喂!你在不在?” “在。” “你在哪里?” “在你前面。” 红衣少女伸手去摸,张开天也伸过手来,两只手轻轻触了一触,旋即又迅速分了开来。 红衣少女见张开天还在,心中稍安。 张开天的心中,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红衣少女的这只手,滑润细腻,就像一块极品的玉。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到异性同龄人的手,男女之事本是天伦,他心中自然多多少少有些小小的波动。 红衣少女手指一扬,祭起芥子,芥子的微弱光茫稍微照亮了四周,她左右一看,说道: “这是哪里?有路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一指棕牛,道: “这里或许只有它才知道。” 红衣少女道: “那你问问它,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才能离开。” 张开天又摇了摇头,道: “没办法问,我不懂兽语。” 红衣少女道: “怎么没办法,它不是你的坐骑吗?” “不是,我只是刚刚认识它而已。” 红衣少女重新打量了张开天一番,突然手掌一翻,长剑一扬,驾在张开天的脖子上,喝道: “大胆小贼,竟然敢欺骗本姑娘,你当本姑娘是那么好骗的,快快从实招来!” 张开天哭笑不得,问道: “我怎么骗你了?” 红衣少女说道: “蛮牛脾气暴躁,极难驯服,你竟然可以让它乖乖驮着你!若非你会驯兽,还有什么合理解释?” 张开天思索了一下,说道: “或许还有美丽的幻境吧,它会让人迷失。” “幻境,你唬我?” 能在美丽的异性面前表演,是每一个男人都愿意做的事,张开天试着运了一下灵力,发现刚才耗费的灵力只恢复了一点点,难以催动梦笔,只得据实回答。 好在红衣少女也没有过份为难他,收了剑,道: “你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是你的妻子?” 张开天道: “是我妹妹。” “妹妹?”红衣少女瞧着一动不动的张开颜,试探着问道:“她睡的好像很沉啊?” 张开天低头瞧了妹妹一眼,还好,她虽然昏迷,呼吸仍在,说道: “她不是睡,而是病。” “哦” “而这种病,只有用七色花才能治好,所以这七色花” 他正在陈述,却不防手中一空,七色花已被红衣少女劈手夺去,道: “我的!” 张开天道: “我知道是姑娘你的,但能不能先借给我?” 红衣少女秀眉一蹙,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七色花,冒了多大的风险,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又知道不知道这株花对我有多么大的作用现在你一句借,就想轻轻松松拿走?” 张开天沉默,红衣少女说的当然是实情,若不是必需,谁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黑森林? 但妹妹的病却是危在旦夕,要不要乘红衣少女不备,强行夺取七色花? 侠义与亲情,张开天紧紧捏着拳头,心中一时难决。 红衣少女瞧着张开天,见他痛苦表情,心中倒有了计较,只要他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举动,自己便不管他们的死活。 张开天捏紧的拳头又缓缓放开了,杀人越货,又岂是侠者行径? 他痛苦地说道: “算了。你走吧。” 红衣少女反倒不走了,来到张开颜身边,搭了搭她手上腕脉,又翻了翻张开颜的眼皮,“哦”了一声,说道: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原来是心漏症!” 张开天听他语气,似乎对这种病有所了解,心中希望陡生,急忙问道: “请问姑娘,有没有办法医治?” 红衣少女道: “虽然我已是初阶药师,但这种病除七色花之外再无对症之药。而且她情况危殆,一两日内若不施救,则必死无疑。嗯,让我想想。” 她转过身,踱了几步,显然内心正在进行了激烈的争斗。 张开天瞧着她,妹妹性命全在她一念之间,如今也只有寄希望于她的慈悲了。 过了片刻,红衣少女道: “罢了,我身为医者,又岂能见死不救!” 张开天大喜过望,连声道: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红衣少女笑了笑,说道: “谢有什么用,我完成了你的心愿,谁又来完成我的心愿呢。” 她伸指一弹浮在空中的芥子,一只银色宝鼎从芥子中掉了出来。 红衣少女单手托住芥子,然后摘下七色花中的红c黄c白三叶,扔进了鼎的第一层。 接着,又将七色花中的绿c蓝c青三叶,扔进了鼎的第二层。 最后,将七色花的黑叶连同它的根茎,一起垫在了银鼎的下面。 只见她手捏剑诀,自眉间引一道灵光,催动七色花黑叶熊熊燃烧,银鼎也迅速由白变红,炙烤鼎内七色花叶,发出“吱吱”的声音,更有淡淡的清香之气,从鼎侧的小孔中不停散发出来,泌人心脾。 张开颜闻到药香,正是对症之香,霎时通彻心脾,“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呆住了,喃喃说道: “哥,是神仙姐姐来搭救我了吗?” 神仙姐姐,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红衣少女的美丽c心灵,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张开天重重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仙药炼成,红衣少女收了元功,打开药鼎,只见七色花叶已经被煅了一堆黄色的粉末。 红衣少女取出一只银杯,将粉末倒入杯中,端到张开颜嘴边,说道:“倒下去,用唾液细细咽化,注意别呛着了。” 张开颜张开嘴巴,细细咀嚼,那药苦涩相兼,极是难咽,但张开颜却如逢甘霖,一点不剩地吞了下去。 药入体中,立刻便运行了开来,片刻之后,张开颜本来如死灰般的面庞神奇般变得光泽圆润,本来已经黯淡无光的双瞳,重又发出灿然的色彩。 “哥”她看到张开天脸上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妥?”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 “你的面色好极了,你的病被这位姐姐给救好了。” 红衣少女伸手一搭张开颜脉搏,缓缓说道: “脉象平和,张弛有度,你的心漏病,已然痊愈了。” “太好了!”张开颜忍不住喜笑出声,转身紧紧抱住张开天,颊边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笼罩在头上十几年的死亡阴影突然解除,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极大的喜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奇兽相随缘 对于张开天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颜儿,快谢谢这位姐姐。” 张开颜转身匍匐在地,正要叩头,却被红衣少女拦了下来: “不用了,我若是贪图你的感谢,便不会救你。还有,我有名字,我叫叫湛蓝乍现霁初晴。” 飞雪方霁,湛蓝晴空乍现,多么好的一幅清丽美景,也正好配得上眼前的美妙女子。 张开天虽然读书不多,但听到这个名字,却也是毫不犹豫的想起了“美丽”这两个字。 霁初晴话语虽然客气,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显然,牺牲这株七色花对她而言也是十分沉重的代价。 张开天忍不住问道: “恩公,到底七色花对你而言有什么用,或许我们可以设法补救。” 霁初晴微微笑了笑,显然,她并不认为张开天有那个能力,又或者她觉得那样是挟恩图报,低了格调,只听她说道: “休息一下,便去寻找出口吧,我想回去了。” 张开天见她并没有接自己的话茬,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做一件让她刮目相看的事。 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道: “恩公一定饿了吧,我这里有些异猪肉,一起吃吧。”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异猪肉性凉,对修为有害无益,特别是她,大病初愈,绝不能吃。” “可我没有其它食物” “我有。”霁初晴打断了张开天的话,从芥子里取出一只银葫芦,倒出三粒手拇指大小的白色药丸,分别给了张氏兄妹每人一粒。 张开天接过药丸,只觉沉甸甸的,不像是普通食材,就听霁初晴说道: “这是用黑蜂蜜与暗灵芝融合提炼而成,叫做玉玑丸,含于口中,运功催化,一丸可供三日饮食,亦对修为大有好处。” 她率先将丸药放入口中,催动玄功,就见有丝丝白气从她头顶散发升起,片刻之后,神采奕奕c精神饱满,显然,这是一个即补充体力,又提升灵力,更增强修为的一举三得的过程。 张开天也学着她的样子,将玉玑丸放入口中,登时,一股异香充盈喉咙,源源灵力,不停流入丹田之中。 接着,张开天催动灵力,自丹田起,经天脉,运灵力至百会,经地脉,运灵力至四肢百骸,经灵脉,运灵力至脑识,三脉共进,共运周天。 待到药丸灵力吸收完毕,张开天已经运行了三个周天,不但完全补充了刚才消耗,而且灵力又似乎更加充盈了。 张开颜的情况也和哥哥一样,她很早以前就由父母亲传授过运行灵力的法门,但由于病体所限,灵力积聚极为艰难。 如今药到病除,再加上玉玑丸的功效,张开颜的脸上,也难得出现了晶亮的光彩。 三人各运灵力,施展修为法门,一刻之后,体力c精神均已恢复。 霁初晴道:“走罢!” 她以芥子为指引,便往棕牛身前的小洞中走去,那小洞仅容一人而过,霁初晴小心翼翼,探步前行。 张开天c张开颜兄妹跟在霁初晴身后,正要入小洞,就听轻轻“哞”的一声,正是身后的棕牛发出来的。 蛮牛性烈粗暴,经常是一声大吼,地动山摇,但棕牛的这一声却兼有不舍与不安之意,显然它并不满意自己身处在这幽深山洞中的处境。 张开天承蒙它载了一程,一同逃脱被践踏成肉泥的命运,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感情,伸出手去拍了拍它的额头,一指后方,道: “多谢你送我们到这里,回家去吧。” 棕牛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但却并不后退,反而向前挤了进来,直至身子被小洞完全卡住,前进不得,后退不得,只得发出痛苦的“哞哞”叫声。 张开颜道: “哥,它好像要跟你走啊,怎么办?” 张开天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就算我有心带着它,但他身材冗大,这洞里是无论如何也穿不过去的。” “把它收在芥子之中,待穿过山洞,再放它出来,怎么样?” 张开天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只在芥子之中存过死物,还从未放过活的东西,恩公,将活物放入芥子,会怎么样?” 霁初晴道:“不清楚,我也没试过。” 张开天思考半晌,此时棕牛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若是将它留在这里,只会让它活活饿死,倒不如冒险一搏。 他轻喝一声,祭起芥子,登时红光盈盈,照亮整个山洞。接着,将芥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了出来,抛在了地上,只留了那幅“侠尊天下”的书卷,交给了妹妹张开颜。 东西取出,红色的芥子也变成了白色,然后罩住了棕牛。 芥子存储死物,会自动将之分类,比如异猪,皮毛血肉骨分门别类吸纳,而对活物,则必须是整存整取,否则便容易搞得物品支离破碎。 由于棕牛身体太过庞大,张开天虽再三催力,但棕牛身体却仍是纹丝不动,反而是芥子发出前所未见的“吱吱”之声,似是不堪重负,快要崩坏。 芥子是张开天修炼出的第一件法宝,虽然是人人都有的必备之物,但绝不是可有可无,失去了芥子,许多重要东西都难以携带,生活将会变的极不方便。 更不用说失去芥子将会给以后的修行带来的困难了。 但见张开天额头冷汗浸浸而下,浑身上下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勉力坚持。 张开颜看出了他的窘迫,急切说道: “哥,要不然算了!” 张开天无力开口,只微微摇了摇头。 霁初晴道:“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放弃,造成的伤害可能更大。” 她踏前一步,手掌挥出,就见白光盈盈,一股清灵之力瞬间笼罩张开天全身,张开天大喝一声,聚精会力,就见白光一闪,棕牛已成功收进了芥子之中。 这一下虽然成功,却也消耗了张开天过多的灵力,他缓缓坐倒地,闭目调息。 过了一会,他灵力恢复了少许,睁开眼晴,就见霁初晴和张开颜已到了洞口,正在向下查探。 虽然于情于理,霁初晴再次相救,自己都应该诚挚的说声谢谢,但自己身为七尺男儿,一再向一位女子道谢,当然会感到特别没有面子。 而且这种道谢又没有实质性内容,未免显得太过廉价了。 他站在二女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在霁初晴并没有等他说这一声谢谢,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早日离开黑森林上,此时从洞口向下瞧去,只见三人身处一处断崖之上,黑蒙蒙一片,真不知有几千几百尺高。 若是达到地境修为,就可以御灵飞行,但很显然,在场的三人都未臻这样的境界,事实上,整个云州也没有几个达到地境修为的人。 三人沉默了一会,紧张地想着办法,张开颜习惯性地问道: “哥,现在该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查探一下,你将长绳给我。” 张开颜取出一根长绳交给了他,在云州这种多山的地界行走,经常要攀崖下壁,绳索是必不可少之物,他的这根长绳是用结实的麻布织成,粗似成年男人手臂,长约有三十来丈,盘在地上,约有半人来高,绳的两端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铛。 他将绳索的一头缚在洞口一处尖石上,另外一端缚在自己的腰间,将一只铃铛递给张开颜,说道: “颜儿,娘亲传授的铃语你还记得吧?” 由于视力所限,聪明的人类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用声音传递询息的方式,铃语就是其中之一。 特别是这种特制的铜铃,其声音尖利清脆,能传出数百米远,大大弥补了视力的不足。 张开颜道:“记得,哥,你千万要小心。” 张开天点了点头,双手抓着崖壁的突石缓缓下移,三十来丈的绳索,不知不觉已到了尽头,但他的脚仍然是悬空着的,借着芥子的微弱光茫向下瞧去,黑茫茫一片,丝毫没有到底的迹象。 惟今之计,只有解开绳索,再继续向下探索。他轻摇铃铛,发出有序的节奏,这是告诉上面的人,绳索已尽,自己已经决定继续向下探索。 很快,上面传来急促的铃声,是张开颜担心兄长的安危,让他赶快回来另想办法。 但此时返回,只是徒耗时间而已,张开天将铜铃别在腰间,双手紧握尖石,继续向下攀爬而去。 本来悬崖上有很多尖石,利于攀爬,但就在张开天继续向下又爬行了数尺之后,尖石突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湿滑的泥壁。 而他的双足仍然是悬空的。 怎么办,是爬回去,还是放弃一切,向下一跳? 张开天突然放开了双手。 凌空坠落,这种感觉并不是人所常有,特别是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张开天只觉得心里猛然一空,似是心脏快要跳出来似的。 好在这种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只不过数瞬的时间,他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 地面有些湿润,所以摔上去并没有很疼,张开天爬起身来,举起芥子四下查探,只见这里是一处已经干涸了的河床。 看来自己先前的判断并没有错,否则现在已经是身首异处了。 既然有河,那沿着河走,自然会找到出口。张开天奋力摇动铃铛,呼唤二女下来。 过了一会,就听铃铛轻响,二女先后到来。 霁初晴修为较高,飘然降落。张开颜久病初愈,幸好有张开天接着,才不致于摔伤。 张开颜刚刚落地,便问道: “哥,你没事吧?”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又问道: “这是哪里?” 张开天道: “我也不确定,但应该是一条业已干涸的地下河流,只要我们顺着河流的方向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张开颜喜笑颜开,道: “这样说来,我们没事啦?好开心啊,我还以为我们会死在这里呢。” 稚嫩的话引得张开天与霁初晴莞尔一笑,张开天道: “恩公,咱们是休息一下,还是接着赶路呢?” 霁初晴道: “我们可以边休息c边赶路。” “哦”张开天有些迷惑,休息和赶路本来就是互相冲突的两件事,又怎么能一起进行呢? 霁初晴一指张开天的芥子,说道: “你的座驾,也该放出来让它透透气了吧?” 闷了这么久,只怕棕牛已经窒息而死了,张开天急忙催动芥子,将棕牛放了出来。 棕牛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开颜道: “糟了,不会是闷死了吧?” 霁初晴轻喝一声,手腕一扬,一道白光击在棕牛颈上,此处正是棕牛之天脉中枢所在,棕牛闷哼一声,长长出了几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张开天拍了拍牛颈,道: “牛兄牛兄,你还好吧?” 棕牛虽然听不懂张开天说什么,但它心里似乎已将张开天当成了主人,不但不逃避张开天的抚摸,反而主动将头靠了过来,在张开天的胸口厮磨。 霁初晴瞧着这一幕,问张开颜道: “颜儿,你们养它多久了?” “回恩公的话,是今天才遇到的。” “恩公?”霁初晴笑了笑,说道:“把我说的这么老?你还是叫我一声晴姐姐吧。” “是,晴姐姐。” 霁初晴若有所思地说道: “今天遇到,就能如此贴服,看起来你哥哥驯兽很有一套啊,有空教教我呗,我也想要一只坐骑,不过不要这么丑的。”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他呀,他才不会驯兽呢,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家里从来都没有一只活的动物。” 霁初晴道: “难道是天赐兽缘?那可就难得了。” 要知道在江湖之中,虽然有很多修为高深的人,但拥有坐骑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为人与兽之间语言不通,难以交流沟通。加上千百年来,人类都是以捕食动物为生,与动物之间的仇恨很深。再加上坐骑往往都是大型动物,而大型动物往往都脾气暴躁c顽强倔强,所以除了驯兽师这一特殊的职业之外,大多数人都难以得到一个心服于自己的坐骑。 只有一种例外的情况,那就是天赐兽缘。就是它因为某种原因完全信任你,不害怕被你宰而食之,愿意跟随着你。 但这种情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为对于大多数完全互相陌生的动物和人来说,要建立信任是很难的。 现在张开天就遇到了这个机会,这只棕牛或许是因为误闯禁地而无法回去,或许是被张开天所营造的幻境所感动,居然向张开天表现出了“认主”的举动。 张开天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轻轻一跃,顺势已经上了牛背,棕牛支开四蹄,稳稳站立,并没有丝毫不奈烦的样子。 这就是无奈与“自愿”的区别,否则,以棕牛的蛮性,又怎么可能任人乘骑! 张开天招了招手,道: “上来吧。” 张开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的可以吗?” 张开天轻抚牛背,道: “你们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想牛儿它是不会拒绝的。” 他一伸手,将张开颜拉了上来,张开颜俯在牛背上,一动也不敢动,而霁初晴则轻轻一跃,妙如晴蜓点水,稳稳而立。 张开天轻拍牛背,道: “牛儿,走吧!” 棕牛得了号令,迈步而行,它的脊背十分宽阔,虽然三人同乘,仍然绰绰有余。 张开颜缓缓支起身子,好奇地四下打量,但可惜以她目力所及,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霁初晴眼观鼻c鼻观心c心观意c意观神,似已陷入禅定之中。 但张开天的内心却难以平静,霁初晴割舍七色花,让自己欠了她好大一个人情,这个人情还不上,他始终都会寝食难安。 但霁初晴显然认为自己并不具备偿还人情的能力,甚至懒得向自己说明为什么要拿七色花的来龙去脉,自己上次已经碰了一个软钉子,若是苦苦逼问,反而显得自己失于操切。 他心中暗下主意,一定要设法还了恩情,才能在霁初情面前挺起腰板作人。 这一条地下暗河似乎深不见头,棕牛走了很久,却仍然发现出口,而它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直至停了下来。 张开颜问道: “哥,牛儿怎么不走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也是第一天与棕牛相处,对它的脾性并不了解,想来它不是累了就是饿了,棕牛以黑晶石为食,但周围除了泥土之外,并没有可供啃食的黑晶石。 难道要返回原地,攀崖回到黑森林,将黑晶石从黑森林里取出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父辈旧相识 这显然绝非办法。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就听霁初晴道: “暗灵芝,我闻到了暗灵芝的香味。” 她轻轻跃下牛背,循着气味指引,来到牛侧数米之处,手一扬,一柄长约尺余,柄缠黄色丝带的药锄飘然上手。 她挥动药锄,轻轻在地面上划了几下。这几下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已经将暗灵芝与四周泥土的联系切断,防止在下一步采掘时将它的根系弄坏。 接着,她轻喝一声,催动灵力,登时,药锄四周呈现金色光茫,深埋地下,随着她手腕加力,锄下泥土四散崩开,一株宛如牡丹的植物已经出现在药锄之上,只不这它的颜色是黑色的。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暗灵芝?” 霁初晴点了点头,她将暗灵芝最外侧的几瓣摘了下来,递给张开天,道: “喂给它吃,就有力气赶路了。” 张开天捧着灵芝瓣,递到棕牛嘴边,棕牛嗅了几下,虽然它从来没有吃过暗灵芝,但凭着灵芝的香味,它隐约觉得这是个好东西,肯定要比难以下咽的黑晶石好上许多。 果然,暗灵芝饱满多汁,入口香甜,味道不知道要比黑晶石甘味多少倍! 它大口咀嚼,数瞬功夫,已将几瓣暗灵芝全数吞入肚中,紧接着,便有一股异力传遍四肢百骸,令它“哞”叫连声,兴奋不已。 它不停舔着张开天的手掌,显然,区区几片暗灵芝叶并不能满足它庞大的食量。 张开天手中并无多余的叶子,只得抬头瞧向霁初晴,希望她能再给几瓣。 霁初晴会意,摇了摇头,说道: “暗灵芝虽然力猛,但性躁质纯,服用少许,可强身健体,增强灵力,但若一次服食过多,就会躁热发狂而死,所以,不能给它太多。” 她顿了一顿,说道: “除非用黑蜂蜜进行调和,才能去其躁气,消其弊害,利身健气,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张开天迈上牛背,三人一牛继续前行。 张开颜道: “晴姐姐,此处既然发现了暗灵芝,你何不再细细搜索,说不定还有别株,可以一并采之。”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暗灵芝吸取周围土地精华而成,此处能成一株,方圆百里之地便绝无第二株,不用费那个神了。” 张开颜点了点头,道: “晴姐姐,你对药理真是熟悉,若是换了我,就算暗灵芝摆在面前,我也认不出它来呢。”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识物辩药,这是药神门弟子入门的功夫,不值一提。” 药神门,是一个云州地界十分神秘的门派,它们不像云州晨曦c末日圣传那样以制霸云州为目的,而是潜心钻研药理c研制药物c发扬医德,所以名气并不像前者那样大。 当然,虽然药神门的宗旨与世无争,但并不代表它就可以任人鱼肉,毕竟修行者对药物的依赖很大,一枚上品的丹药,可以助人提升灵力c达到极限,而一枚小小的毒药,则可使一个修为精深的高手瞬间暴毙,所以江湖上素来有“宁惹霸中霸,不惹药神门”的传言。 药神门弟子神秘莫测的身份,让本来温婉可亲的霁初情,又变得有些如云如雾了。 张开颜虽然年幼,但也听说过药神门的传闻,本来有一肚子的问题,倒不好多问什么了。 霁初晴似乎很欣赏神秘氛围带给别人的距离感,抱着双膝稳稳地坐在牛背上,不发一言。 张开天更不好多说什么,整个空间变得沉默,只有棕牛不知疲倦的蹄声,一声一声传来,空洞而遥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开颜于睡梦中昏昏沉沉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已已经不在幽暗沉隧的地下古河中,而是来到了一处平原上。 棕牛悠闲地站在一边,哥哥张开天则背着手望着远处,霁初晴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张开颜问道: “哥,晴姐姐呢?” “她走了。” “啊?”张开颜爬起身来,说道:“你怎么不拦住她呢,我都没来及向她道别呢。” 张开天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递给张开颜,说道: “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打开瞧瞧吧。” 张开颜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放着数颗玉玑丸,另有短信一封。 张开颜打开短信,上书: 开颜妹妹,你久病初愈,体质虚透,定要好好调养,才能完全康复。囊中玉玑丸,每十日服食一枚,连服十次之后,可保此生再无杂病。切记!若是服食的时间与次数不对,吾妹难免有夭亡之虞,千万慎之。 下面的落款,是一幅精巧的旭日彩虹图画,象征着霁雪初晴,正如霁初晴本人。 张开颜捧着药,心中升起暖洋洋的感激之情,不由说道: “晴姐姐真是一个好人,不但治好了我的病,更赠药于我,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张开天道: “可惜我们现在能力有限,她未必看得上我们的报答,我问她寻找七色花有什么用,她都不愿意告诉我。” 张开颜低下头,说道: “哥,我们不会一直都这样的,是不是?” 张开天一挺胸膛,慨然说道: “当然。” 凡是稍有进取之心的人,都不会容忍自己长期处在社会的最底层,他们会通过努力奋斗,来改变自己屈辱的生活状态,让自己成为不容忽视的人,让人尊敬的人,人上的人。 张开颜满怀希望地看着张开天,她从不会怀疑哥哥的承诺,但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她想起自己目下的处境,和人上人的憧憬实在距离太远,便不由问道: “哥,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张开天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说道: “父亲有一名生死至交,名叫逍遥世外凌云峰,居住在云雾山中,若是我们有急难之时,可以前去投奔,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这位叔父吧。” 二人商议已定,日夜兼程,向位于云州东南方的云雾山赶去。 棕牛脚程极快,数百里路程一日赶到,二人站在云雾山脚下,就见这座山与云州遍布的那些矮小的丘陵不同,果真是高山险峻c云雾缭绕。 张开颜说道: “哥,这座山充满仙气,想必这位叔父一定是一位高人了,咱们有了他的庇佑,就不用怕刀疤脸那些人了。” 张开天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显然,他认为既然是父亲的生死之交,无论于情于理,都应该关照自己才对的。 二人放松心情,迈步上山,行至半途,就见一处山门,门顶挂着一匾,上书“云雾山”三个大字,两侧各有一联,分别是:云雾隐春秋,凌峰藏圣贤。 字迹则劲挺拨,显然是出自名家手笔。 张开颜小声问道: “哥,你说这幅对联是不是出自凌叔父的手笔?”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一人说道: “小姑娘好眼力,这幅字的确是山主亲笔所书,而且不用拓刻,乃是凌空书写蹴而就。” 张开天兄妹举目瞧去,就见山门内转出一名童子,他只有十二c三岁,眉清目秀,穿着道门衣饰,想来便是云雾山门下的弟子了。 张开颜道: “常言说‘字如其人’,想来山主定是一位高人了?” 那小僮嘻嘻一笑,说道: “住在云雾之中,哪有不高的道理呢?两位,来这云雾山有何贵干?” 张开天依着江湖礼节,先一抱拳,小僮虽幼,亦按礼节回了礼。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那幅残破的“侠尊天下”字幅,递到小僮手里。 江湖上凡是有些名堂的门派,掌门人都是不能直接见到的,要通报一下才行,这也是礼数。 小僮接了信物,却不急着通报,笑嘻嘻地说道: “此间距离山主居处有好远的一段路程,小僮腿短力小,来去一趟并不容易,若是没有什么‘好处’激励激励,只怕两位还在要此等上好大一会儿时间。” 想不到小小门僮,居然公然索要贿赂,张开天又好气又好笑,便道: “我兄妹二人远道而来,早已山穷水尽,除了一些吃剩的异猪肉之外,并无别物可以敬献,既然阁下不便通报,那我们兄妹二人自己前去寻找山主便是了。” 他从小僮手里取回“侠”字字幅,迈步欲行,就听小僮笑嘻嘻地说道: “你自己前去,那也无妨,只是这云雾山说大不大c说小不小,大大小小的岔路也不过三四十条,你们二人若是运气好,找个三四天,总能找到山主的居处,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张开天举目一望,山上不但云雾缭绕,更如小僮所说,道路繁杂,若是贸然前行,定会迷路,只得无奈说道: “最近天气严寒,这里有一件猪皮短毛坎肩,御寒最好了,还请笑纳。” 小僮接过坎肩,见坎肩毛皮光滑c针脚细腻,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宝物,也是浸润了心血,嘻嘻一笑,收入怀中,道: “二位请在此稍候,小僮去去就来。” 他拨步而去,张开颜见坎肩被送出,本来就有些不悦,忍不住问道: “哥,你怎么把我送你的坎肩就这样平白无故给他了呢?” 张开天叹了口气,道: “我自然知道你花了好几个昼夜的心思,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此时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张开颜道: “这小僮如此无礼,待会见到凌叔父,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状,拿回我的坎肩,顺便也帮凌叔父端正一下门规。” 张开天拍拍妹妹的头顶,道: “用人时低声委求,用完人当场翻脸,前恭后倨,不是我们侠义之道应有的行为吧?” 张开颜气呼呼地说道: “有些人,你给他们讲侠义,他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只有以牙还牙,针锋相对,他们才会给你起码的尊重。” 张开天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从小深受父亲教诲,“侠义”二字入脑极深,总觉得对别人好是应该的,若是设法整治别人,就好像总有点内心欠安。 但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恃强凌弱,这么多的针锋相对,大家以暴制暴c快意恩仇,好像都活的特别潇洒,难道自己心中禀持的侠义理念,竟然是错的吗? 他脑海之中思绪翻腾,却不防有人匆匆走近,除了刚才前去通报的小僮之外,另有一名黑面少年在前而行。 黑面少年来到张开天兄妹面前站定,长鞠一礼,道: “原来是恩公子女驾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在下路无忧,是家师座下大弟子,家师本欲亲自迎接,怎奈厅上另有贵客,特命在下以上宾之礼迎接恩公子女,二位,请!” 张开天抱拳道: “兄台客气了,还请前边带路。” 众人正要动身,就听张开颜道: “且慢,那小僮,你出来,我有话说。” 小僮自知犯事,藏在路无忧身后,畏畏缩缩,不敢出来。 张开天不欲尴尬,便道: “颜儿,不必计较,算了吧。” 路无忧瞧了瞧小僮一眼,对张开颜道: “姑娘有何吩咐,是否小僮有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若有得罪,无忧代他向姑娘赔过便是。”接着又是长鞠到地。 这样一来,张开颜倒不好发作,便道: “也没什么事啦,没事,没事了。” 路无忧道: “既然无事,二位请随我来。” 张开天兄妹随着路无忧,向山顶而行,那路无忧极是健谈,说了不少云雾山的奇闻轶事给兄妹二人听,特别是“云雾四景”的故事。 路无忧道,四景本来是云雾山的四处风景独特之地,自凌云峰驻山以来,以自身卓绝见识,将四景融入武学之中,独创“云雾四景”绝式,由此奠定云雾山独步武林的地位。 说话间,到了凌云峰居处,此间正与凌云峰雅号同名,名唤逍遥世外,是一处精致的小院,主房为石筑竹窗,并排立着三间,院中裁种着各式各样别致的白色石花,大致可分为梅c兰c竹c菊四种。 路无忧见张开天兄妹的目光都集中在石花上,便道: “师父常说,虽然我们生不逢时,无缘得见花中君子,但不能不以心仰慕之,所以亲自雕刻这些石花,以慰相寄之意。”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开天侄儿,是你来了吗?” 张开开举目瞧去,就见石屋竹门大开,一位中年儒士逸步而出,就见他面白如冠玉,三络长髯无风自动,显得潇洒以极。 他右手拿着一柄玉骨长扇,左手则紧紧攥着张开天所呈的“侠”字字幅,显得十分激动,正是张开天父亲的至交好友,逍遥世外凌云峰出门来迎了。 张开天兄妹一起跪倒在地,道: “见过凌叔父!” 凌云峰上前将张开天挽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并没有因为他兄妹二人衣衫褴褛而有轻视之态,而是慈祥地说道: “好,好,义侠大哥后继有人,老夫甚感欣慰!想当初我与大哥分别时,大嫂才刚刚产子,襁褓中的你,大概只有这么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张开天却没有笑,他想到父亲的好友如此风采,而父亲却早已仙逝入土,心中涌起的,只有无尽的愁怅而已。 凌云峰笑了一阵,又问道: “大哥大嫂安好否?” 张天开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地答道: “他们都已经去世了。” “啊!”凌云峰一时之间,似乎失声了,呆呆站在原地,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身躯晃了一晃,险些摔倒。 路无忧急忙抢上,但仍是慢了一步,眼见凌云峰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众人眼前一花,凌云峰倒地动作突然生生被人拉停,张开天瞧去,原来有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凌云峰给搀住了。 此二人刚才虽凌云峰一起出迎,当时张开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此时不由多看了两眼,他们年龄都很轻,但修为却显然不低,看来必是刚才路无忧出迎之时,口中所说的“贵客”了。 左侧青年雕目鹰鼻c精气十足,一套十分贴合身材的黑色锦衣,让他健壮的身材展露无疑,整体呈现出无比的干练与霸气。 右侧青年则是一幅男生女相,眉眼如弯月,看起来像是永远在笑,他穿着一袭月白色的书生袍,腰间缠着一条四指来宽的镶嵌着数枚红色宝石的玉带,显示出不凡的品味与良好的家世。 路无忧叫道: “师父,师父!” 凌云峰摆了摆手,站直了身子,道: “我没事。” 他叹了一口气,道: “当年我与义侠兄相知相交,把酒言欢犹在如在昨日,想不到如今却已天人相隔,世事无常,实是令人感慨!” 他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张开天只觉得眼眶酸楚,张开颜却已经“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凌云峰瞧了张开颜一眼,道: “这位姑娘是?” 张开天道: “是家妹,名唤开颜。” “哦。”凌云峰慈爱地摸了摸张开颜的额头,问道:“多大了?” 张开颜道: “十六岁了。” 凌云峰又看了一眼张开颜,见她身材矮小,看起来就像是十一c二岁,却有十六岁足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 “好,到了云雾山,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无忧,你去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多加几道菜。” “是。” 凌云峰双手牵了张开天兄妹,道: “来,咱们进厅说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高傲的少年 诸人进了厅,分宾主坐下,长的像女孩子的锦袍少年对张开天说道: “我和梵兄在此叨扰半日,也没有听到山主说过‘加菜’二字,看来,山主对你们实在是重视啊。” 张开天脸上不由红了一红,他和妹妹长途跋涉,此时极尽狼狈,饥寒交迫之态一览无余,锦袍少年口中的轻视之意,他如何听不出来,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语言反驳,只得生生吞下闷气。 又听黑衣少年“哼”了一声,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轻视之意却是展露无遗。 场中气氛一时凝固。 凌云峰哈哈一笑,说道: “刚才光顾着感怀过去,倒忘了介绍你们几位相互认识。” 他一指锦袍少年,说道: “这位令狐本草公子,是药神门下大弟子,深得药神真传,江湖上有‘小药神’之称。” 张开天听他与霁初晴同是药神门弟子,还是霁初晴的师兄,心中不仅油然生起一股敬意,急忙站起身来,准备抱拳施礼。 哪知令狐本草竟然端坐不动,本来按一般江湖规矩,若有前辈介绍自己,当事人应该站起身来抱拳还礼才对,他如此作派,自然是看轻张开天兄妹,不欲还礼罢了。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端起身边茶杯先抿一口,先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是江湖朋友们的抬爱罢了,小药神三字,实在是愧不敢当。” 凌云峰道: “公子过谦了,以老夫之见,令师百年之后,阁下接过‘药神’之称,应是当之无愧,到时候这个本来就强加之上的‘小’字,就可以名正言顺取掉了。” 令狐本草听了这一句恭维,正中心中所想,登时心花怒放,不过他功未成c名未就,还不敢太放肆,急忙说道: “师门之中能者极多,它日药神之位,也未必是我稳坐的。” 却听黑衣少年哈哈一笑,说道: “药神门的选秀大会将于下月举行,只要令狐你拨得头筹,又何愁继承不了药神门的衣钵呢?” 令狐本草嘿嘿一笑,说道: “晚辈若有那样一日,也是如山主等江湖前辈悉心栽培c梵公子等至交好友倾力支持的结果。” 凌云峰笑了笑,又指着鹰目少年道: “这位梵云禅公子,乃是云州晨曦门下慎武堂堂主,一套‘九阳剑诀’,师承晨曦武学,已臻大成,年轻一辈之中罕有敌手,你们若有机会,要多多向梵公子学习。”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年轻人都会客气几句,说一些“还差得很远”c“多亏师父教导c朋友抬爱”,但梵云禅去好像嫌夸奖的程度不足,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不要说年轻一辈,就算放眼整个武林,梵某也有信心汲身一流高手行列,山主莫要轻看了梵某。” 凌云峰被他一呛,只得呵呵一笑,心中想道,看来谦虚这种品德在新一代的年轻人身上,是不会再见到了。 他心虽不快,但必须久经世事c城府极深,也不与梵云禅争论,继续介绍张开天: “这位张开天公子,乃是侠尊传人,也算是一派之主,你们几位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理应好好亲近亲近。” 梵云禅“哼”了一声,问道: “张公子既然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请问阁下,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这种直接询问对方修为的问法甚是无礼,就好像两人前去相亲,第一面就直接问对家里年收几成,父母有没有当官等等,会让人十分难堪。 张开天并不回答,反问道: “你呢,又到了什么境界?” 梵云禅自己也不回答,目视令狐本草,果然,令狐本草接言答道: “梵公子虽然年轻,但却修为精深,已经达到融合期初阶的水平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要知道修者从存活期初阶开始,历经存活期初中顶三阶,才能突破至开光期,再历开光期初中顶三阶,再经历突破,才能达到融合期。 凌云峰亦有“洞察”之力,此刻暗暗运起,看看梵云禅是不是在胡吹大气,目力所及之处,只见梵云禅身上竟然有三套气环,其中底层两套呈现亮白色,说明他生存期和开光期的基础非常扎实。 第三套虽然还没有达到亮白色,但已经呈现出黄色,说明已经有了一定基础。 原来梵云禅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融合期初阶,在这年轻一代之中是十分罕见的,怪不得梵云禅有资格狂傲,那是他有这个资本。 一般的人,若无重大的机遇,穷其一生,也难以达到融合期。 因为不但灵力由初阶至顶阶的聚集十分困难,更难的是每一期的突破,都需要晶石的点化,但高阶晶石却是这世间至珍至贵之物,极难得到。 想不到梵云禅年纪轻轻就能连破两重瓶颈,达到融合期,想来不但他自己天资聪颖,他庞大的家世也是促其快速成功的一个重大原因。 为什么名门之中易出名人,世家弟子易于成功?那当然是因为名门之中有优秀的导师,有不传世的秘籍,有成库的丹药,还有珍藏的晶石。 这些都可以让修者少走很多弯路,从而达到成功的彼岸。 背景当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只听张开颜说道: “吹牛!” 她见梵云禅轻视张开天,心中不忿,自然要想方设法出气。 一句话激怒了梵云禅,只见他脸色通红,重重地哼了一声,手腕一扬,一枚红色的珠状物凌空而出,正是存活期修者人人都有的“芥子”。 张开颜道: “是芥子嘛,有什么稀奇?” 梵云禅瞪了张开颜一眼,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轻喝一声,催动灵力,就见芥子之上,一一个圆球状的物体缓缓升起,接着由内向外缓缓展开,有几片巴掌大的叶子从球状物展开的裂缝中慢慢长了出来,一左一右对称分布,共有八片。 其中,下方四片呈乳白色,上方四片呈淡红色,白色的向外舒展,而淡红色的则都微微向内弯曲着。 张开颜从未见过此物,好奇地问道: “这是?” 凌云峰说道: “这是贝叶,只有达到开光期才能拥有的宝物,它记录了修者的修为,等到八叶都变成白色,就可以反馈自身,加快修行了。” 张开颜略带疑惑地“哦”了一声,她见识尚浅,自然难以明白其中的诀窍。 凌云峰说道: “听过青蛙爬井的故事吗?说是有一只青蛙,居住在一口井中,它想要出井,于是每天向上爬三尺,但它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向下滑了两尺,这样一来实际上每天只爬了一尺。” 张开颜不解地说道: “这和贝叶有什么关系?” 凌云峰微微一笑,接口说道: “我们平时修行,就像这只青蛙一样,练功的时候很刻苦,但晚上一休息,功力则会倒退。而贝叶的作用,就好像给这只青蛙给了一个踏板,让它每天都能前进三尺而不后退,这样一来,青蛙就可以轻松向上爬了,只要你的修为达到开光期,贝叶自然就会从芥子中生长出来,拥有贝叶,便是达到开光期的标志。” “那么融合期的标志又是什么呢?”张开颜接着问道:“他不是说自己已经到融合期了吗?” “是内丹。”凌云峰回答道。 就在这时,梵云禅所祭出的八片贝叶的顶端,缓缓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蓝色圆球,蓝球之中,光芒闪动,似有无数光电穿梭其中。 “那么内丹的作用又是什么呢?”张开颜又问道, “问这么多有什么用,难道你们这一辈子能达到融合期?”梵云禅一声暴喝,收了内丹,重新坐回原位。 虽然只是片刻,但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显然,拥有内丹不仅仅是境界的象征,相应的,摧动它们对灵力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凌云峰一拍手,说道: “果然后生可畏,老朽佩服佩服。” 令狐本草乘机说道: “那我与梵兄进入云雾梦泽一探究竟之事,凌前辈是准许了?” 云雾梦泽,乃是云雾四景之一。 刚才张开天兄妹上山时,路无忧曾经介绍过,梦泽位于云雾后山,藏于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之中,曾经有好事者腰缠长绳攀崖而下,发现下面是一片沼泽,本欲再探,却有莫名黑气冲天而起,薰瞎好事者双目。 好事者返回之后,染上莫名怪病而死,从此无人敢再探梦泽,但它的名声,却是远远地传扬了出去,有人说梦泽之中藏着旷世奇珍,有一条黑龙守候,只要诛灭黑龙,就可以拥有奇珍,称霸天下。 本来这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今日令狐本草与梵云禅又会为此而来。 梦泽是凌云峰的领地,自然不想让别人探查,若是真有什么奇珍被别人得了去,岂不是太憋屈,但梵云禅既然已经展露了融合期初阶的实力,再加上他们背后云州晨曦和药神门的后台,自己已是不得不答应,否则将会给云雾山带来无穷无尽的祸患,凌云峰思虑再三,只得说道: “梵公子既然有如此修为,那这梦泽,也是可以去得了,只是” “只是什么?”令狐本草问道, “只是梦泽之中暗藏杀机,二位公子万一有甚不测,老夫要如何向阁下的师门交待呢?” 令狐本草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却把目光转向梵云禅,二人虽然为伍,但梵云禅无疑占据了主导地位,令狐本草的作用只是出谋划策而已。 “这事不用你管,生死由我们自己承担。”梵云禅说道。 “爽快!”凌云峰赞了一句,道:“但口说无凭,请二位立下生死状,签字画押,以备存查。” “好,拿笔墨来!” 当下便有一名小僮捧上文房四宝,梵云禅挥笔写道: “吾梵云禅,与令狐本草自愿进入云雾梦泽探查,生死与人无尤。” 他自己先写了落款和时间,又留了地方,让令狐本草签了,一并递给凌云峰,说道: “这下你放心了?” 他两次直呼“你”字,无礼之极,但凌云峰并不生气,接过生死状,顺手放入袖中,说道: “两位少年英杰c豪气干云,老夫佩服,不知两位打算何时动身?” 梵云禅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凌云峰缓缓起身,说道: “既然如此,那老夫亲送两位前去,开天c开颜,你们若无事,便随老夫一起去吧?”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张开天c张开颜兄妹自然也不会例外,当下一头,众人随着凌云峰,出了小屋,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后山走去。 不一会儿,众人来到一处断崖处,断崖边上,有人用红色的朱漆写着巨大的“云雾梦泽”四字,放前眼望,正是云海茫茫c无边无际,壮阔景象览无余。 凌云峰说道: “放眼整个云州,有如此气势云海的只有我云雾山一家,开天,你觉得怎么样?” 张开天说道: “的确壮观,但我听说云雾乃是水气被太阳照射之后,蒸腾而成,而太阳已被魔氛遮蔽近千年,这些云雾没有太阳照射,是如何出现的呢” 此言一出,令狐本草脸色微变,狠狠地瞪了张开天一眼。 凌云峰不由陷入沉思之中,他居于此山数十年,居然没有想到过这一层。云雾茫茫的原因固然有很多,但要造成如此大规模的云雾,正如张开天所说,要有太阳或者类似太阳的能够发出巨大能量的物体。 而太阳已经被遮蔽很久了,惟一有这种能量的,只有高阶的晶石。 高阶晶石是难得的宝物,一生也难得一见,得到一枚c终生受用,若是在自家门口被别人拿走,任是谁也不会甘心的。 令狐本草查看凌云峰眼色,适时问道: “山主是世外高人,不会出尔反尔,不让我与梵兄下去吧?” 凌云峰心中懊悔,又被令狐本草言语一逼,立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略一思索,立刻想到了一条妙计。 当下哈哈一笑,说道: “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老夫想开天贤侄陪二位同去,二位以为如何?” 梵云禅脸色一沉,正要拒绝,却听令狐本草说道: “若有张兄相助,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凌云峰道: “好,待我向贤侄交待几句。” 引着张开天走向一边,张开颜也跟了过来。 这边,梵云禅不悦道: “姓张的本领低微,不过是个累赘,你带上他作甚?” 令狐本草说道: “凌老头已知道了我们的目的,有反悔的意思,若是我们拒绝他的提议,只怕他会再找借口不让我们下去。我们带上姓张的小子,一方面可以堵凌老头的嘴,另一方面,他刚才多嘴差点坏了我们的事,咱们找个机会杀了他,也出了这口恶气。” 梵云禅哈哈一笑,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凌云峰与张开天兄妹重新又走了过来,就见张开天手腕上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铜铃铛。 令狐本草为人谨慎一些,问道: “这是什么?” 张开天未及回答,凌云峰答道: “此物有千里传音之效,你们带在身边,随时摇动,也可以让我们知道你们的平安。” 令狐本草笑道: “哦?那为何只给他一枚而不给我们?莫非山主不愿意我和梵兄平安?” 凌云峰干笑两声,说道: “你们既然一起同行,他若平安,你们自然也是平安了。” 梵云禅不愿意多费唇舌,“哼”了一声,说道: “我们可以走了吗?” 凌云峰道: “当然,列位请吧。” 梵云禅走到崖边,突然纵身一跃,笔直地跳了下去。 “哇!”张开颜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问道: “他,他这是跳崖自尽吗?”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梵公子武功高强,自然无需借助外力,他只需在崖壁突起处借力,就可以轻松到达崖底,你呢?要不要我借一条长绳给你?”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己有绳子。” “好。”令狐本草自怀里取出一颗黄色的药丸,得意洋洋地说道:“这颗是我精心研制的‘鱼跃丸’,服用之后,可暂时提升十倍轻功,我这里还多着一颗” 他不待张开天回答,自顾自地说道: “既然你有绳子,那我就不给你了,我在下面等着你喽。” 他一仰脖服了药,也紧接着一跃而下。 张开颜走到崖边,小心翼翼地向下看了一眼,只见云海茫茫,不知道有几千几百丈深,转头对张开天说道: “哥,要不你别下去了吧?” 张开天也有些犹豫。 凌云峰拍了拍张开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老夫当年曾经发过誓,要好好报答恩人之后。云下异宝,老夫本意赠予开天侄儿你。但如今却有外人要巧取豪夺,老夫年迈,无力阻挡,能否拿到手,就看开天侄儿你了。” 张开颜说道: “刚才那两个又是凶残c又是狡诡,武功又高,哥哥如何是他们的对手,他单独前去,不是白白” “送死”二字还没出口,张开天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我去。请叔父照看好我妹妹。” 凌云峰手抚长须,呵呵一笑,说道: “贤侄放心便是。”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绳索,分别在崖上与腰间绑好,缓缓降入云海之中,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崖上冷风赫赫,张开颜蹲在绳索边上发呆,凌云峰见状,说道: “开颜侄女,与老夫回去吧。”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 “哥哥还在下面,我想再呆一会。” 凌云峰瞧了瞧四下,只觉冷风嗖嗖c侵体苦寒,心中想着他们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回来,徒等无益,便道: “好,那老夫等会再派人来接你。” 行至半途,就见路无忧大步向山顶而来,凌云峰脸色一沉,喝道: “你去哪里?” 路无忧抬头一瞧,只见凌云峰一脸严肃,急忙跪倒在地,道: “徒儿见师父久久未归,担心有事,所以特来探看。” 凌云峰道: “探看探看,难道你希望那两个恶客把为师杀了,然后你继任当掌门?” 别看他在外人面前一幅温文尔雅c心如止水的模样,在“自己人”面前,可是丝毫不加掩饰,若是他真的家教森严,看门的门僮哪敢索要贿赂? 路无忧不敢争辩,头俯的更低,道: “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敢。但你如此愚蠢,将来怎么继承我的衣钵?” 路无忧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徒儿蠢在何处,还请师父明示。” 凌云峰道: “我问你,云雾梦泽之中为何有那么多云雾?” “这,可能是天生异景” “胡扯!”凌云峰冷笑两声,说道:“这就是你愚蠢所在,云雾之所以形成,就是因为地下有晶源照射。” “晶源?”路无忧说道:“就算有晶源,难道师父你忘记了,那里有怪风阻拦,吹之必死啊?” “哦?”凌云峰哈哈一笑,说道:“为师心系宝物,倒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反正我有他们立下的文书在手,就算出事,云州晨曦和药神门也赖不到我的头上。” 他突然想到张开天也随令狐本草与梵云禅下了山谷,要是他也回不来,张开颜一定会哭闹,到时候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自己面上不好下台。 便道:“你听着,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任何人一概不见。你招待好张开颜,若是过几天张开天还不回来,你就打发她下山,别留在山上浪费我们的粮食。” “啊?”路无忧大惑不解,欲待再问,却见凌云峰已经走远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白晶石之缘 张开天沿着悬崖逐渐攀爬而下,不一会儿,长绳已到了尽头,他也已经穿过了云层。 云层之下,又是另外一番情景,只见这里居然较云上更加明亮,以张开天的目力,虽然梦泽方圆有百里之阔,仍然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梦泽内沟沟壑壑c山山石石,俨然就是另一处方外世界。 而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位于正中的一座山丘上发出的闪亮白光,乍一看,还会以为以太阳西坠c落在此地了呢。 白晶石!除了巨大的白晶石之外,绝没有任何一件物体,可以发出如此漂亮的白光。 张开天心中陡然激动起来,虽然他的修为尚浅,但由于父母都是‘老江湖’,所以他的见识并不差。 白晶石是修者从融合期顶端升级至地境的必需之物,十分罕有c十分珍贵c十分难得,这三个“十分”绝非言过其实,因为寻常人一生也难以见到它一次,更不用说是融合转化它的力量了,除了“旷世奇珍”之外,真的想不到用什么词才能更好的形容它。 张开天远望了一阵,澎湃的心潮渐渐平静,白晶石固然是好,但自己尚且吊在半空,进退两难,还是先找块地方落脚才对。 他解开绳索,沿着悬崖上的突出尖石逐次下爬。 就在他爬的大汗淋漓c离地面也不过五c六丈距离之时,突然听见脑后有异响,急忙转身,就见迎面一股黑风席卷而来,离自己不过半尺。 他突然想起关于云雾梦泽的那个传说,好事者下去之后,受到黑龙袭击,最终不治,难道这股黑风就是传说中的黑龙? 它会给自已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呢?张开天心中无底,但黑风却没有停滞,一下子将他卷入了半空。 张开天别无它法,只得催动灵力,运起家传《侠者之书》上的基础招式“侠力强元”护住了心神。 这招侠力强元,并不是用来攻击的招式,而是用来自保,正所谓“想要打人就得先学会挨打”,它可以极大的提高修者的抗击打能力。 曾经有一次,张开天催运侠力强元之力后,让妹妹张开颜站在数丈高的坡顶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扔下来击打自己,结果大石粉碎,而张开天却毫发无损。 但黑风却似乎已经觑破了这招的诀窍一样,卷着张开天,并不急于抛出,而是东飘西荡c忽上忽下,摔于悬卷边上然后卷起,抛于空中然后卷起,如此数十次。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勉力维持,但被摔了数十次之后,他的意识再也无法维持,渐渐陷于昏迷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开天转眼醒来,就见四周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打算支起身子查看一起,谁知道刚刚一动,就觉浑身剧痛,竟是难以动弹,他微运灵力,却发现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关节都无法动弹,似乎都已碎裂。 若是换了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么沮丧难过,要么怆然呼救。但张开天却默不作声,多年艰苦的生活经历,已经让他深知,此时沮丧无用c呼救无人,只有靠自己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强忍剧痛,勉力盘膝,催动灵力,以灵海为基,催动天c地c灵三脉为自己疗伤,就见他身上白气蒸腾,第一层气环也熠熠发光,反哺自身。 过了好大一会,张开天运功完毕,展开手脚,虽然疼痛依旧,但刚才不能动弹的情况已有很大的好转。 他站起身来,四下观望,就见之前在悬崖之上所见的白色亮光已经消失不见,难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梵云禅与令狐本草已经得手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只有设法回去。他沿着地势向高处走了几步,就听“当”的一声,抬头一瞧,原来是那只凌云峰交给自己与他联系的铜铃。 张开天拾起铜铃,只见它不但被压扁,而且铃顶的丝线也已断裂,显然已经不能用了。 但凌云峰郑重交给自己的东西,随便扔了似乎不妥,只得将他放入芥子之中。 他又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亮,就见西北方白色光芒四射,仍是白晶石那独特的耀眼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 张开天又走了几步,奇怪的是,白色光芒又消失不见了。 他试了几次,这种情况反复出现,一片不大的区域内,有的地方可以看到白光,但有的地方却是漆黑一片。 更为诡异的是,无论他朝白光方向怎么走,向左还是向右,走来走去最后还是会回到原前醒过来的地方。 他沉思片刻,又结合在悬崖之上凌空观察的情况,突然想到,这里有可能是一片巨大的迷宫,借助地面凹凸不平的地势布阵,依托沼泽和山丘,以及黑风,来掩护白晶石不被人窃取。 这种配置固然十分精妙,但再精妙的机关,又如何阻挡人类的贪婪呢? 张开天虽然也很想见识一下白晶石的玄妙,但他更不想困死在这里,只得转身向远离晶石的方向走去。 虽然他以前没有见到过这块晶石,这块晶石也不属于他,但他越离开晶石,心里就越觉得有种莫名的难过,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掉了什么东西一样。 占有欲,本来就是人类固有的情感之一。 但有的时候,占而不得,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这个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张开天离开晶石,朝反方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眼前反而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约有百尺的方圆平坦之地,平坦之地的尽头,则是早不见顶的悬崖。 眼前是悬崖,身后是迷宫,迷宫难以探索,少不得要攀爬眼前悬崖,反正要耗费大量体力,张开天索性放开怀抱,盘膝在地,取出残余的异猪肉,先饱餐一顿再说。 他刚刚吃了一小块,就边身边有异响发出,张开天转头一瞧,就见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下面,有一只小小的黑狐瞧瞧探出头来,瞪大了黑色的小眼珠瞧着自己,鼻尖不停抽动,似在闻着异猪肉的香味。 张开天见它竟然不怕自己,心中暗自诧异,转念一想,应该是黑狐久居离世之地,不知道自己的皮毛c血肉俱都对人类有莫大的吸引力。 它已经身入极险之地而不知,之所以还不敢过来,不过是狐狸天生狡猾胆小的本能罢了。 张开天伸手掐了一些异猪肉,轻轻抛在黑狐身前数尺的地方。 黑狐闻见香味,又见距离较远,一个箭步,蹿过来将肉吃了,重新又瞧着张开天。 张开天心中冷笑,又掐了一些肉扔在黑狐面前。 如此三次,黑狐渐渐来到了张开天身边,正当它低头猛嚼张开天扔给它的最后一块异猪肉的时候,张开天一伸手,猛然将它拎在了起来。 黑狐受了一惊,忍不住“吱”了一声。 张开天举起手掌,便要向黑狐头顶拍落,就在这时,只觉手沿温热,黑狐伸出瓜子仁一样的舌头,正在舔舐着自己的手掌边缘。 张开天心中莫名一紧,忽然想起张开颜有时候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场景,和眼前黑狐的动作有类似之处,心中一软,这一掌便没能拍下去。 他将黑狐重又放回地上,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道: “杀你,不过是白白多害了一条性命而已,你走吧。” 黑狐“吱”地一声,窜到巨石后边去了。 张开天吃饱了饭,提起精神,来到崖下,开始攀爬。 他刚刚向上爬了丈余,就听风啸呼呼,回头一瞧,那阵刚才将自己差点摔死的黑风不知又从哪里窜了出来,向自己狂啸而来。 张开天刚才吃过亏,当然不愿意再受一次伤,好在现在离地面不远,急忙跳了下来。 那黑风盘旋了一阵,渐渐消失不见了。 他再爬,黑风又来,如此再三,似乎它能感受到崖上是否有人,一但有,便立刻席卷而至。 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张开天心中更加沮丧,只得放弃,心中想道: “难道我要活活困死在这里?” 正茫然时,就听见“吱吱”连声,却是那只黑狐又跑到了自己腿边,用嘴轻轻轻拉扯他有裤脚,好像要将他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去。 张开天挪动脚步,随着黑狐来到巨石旁边,就见黑狐“嗖”的一声,钻进巨石下面一个黑洞洞中的小洞中去了。 过了片刻,黑狐重又探出头来,吱吱叫了数声,好像在呼唤张开天,让他跟着自己进来似的。 张开天摇了摇头,就在巨石边上坐了下来,黑狐钻出洞,爬到张开天的手臂上,吱吱说着什么。 张开天笑着摇了摇头,因为他一句也听不懂。 那黑狐支起前足,好像在思索,过了片刻,它再次钻到了洞中。 这一次去了很久,久到张开天以为它不会再出来的时候。黑狐又重新折返了回来,这次它不再吱叫,却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张开天手上。 张开天觉得手上猛然一凉,低头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黑狐放在手中的物体发出亮丽的白光,正是一块极小的白晶石。 虽然只有米粒大小的白晶石并不能提升修者的境界,但再小的白晶石也是白晶石,可以引起任何修者的兴趣。 张开天站起身来,试着用双手摇了摇巨石,巨石微微晃了一晃,看来,它不过是一块没有根基的孤石而已。 孤石下面,会是什么呢? 张开天扎稳脚步,催动灵力,轻喝一声,奋力将巨石挪了开来。 只见巨石之下,赫然露出一只约有三尺方圆的洞,张开天跃入洞中,只见那洞正是通往白晶石方向,只是深邃幽远,一眼望不到头。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向来是恐惧大于欢喜的,若是换作一般人,肯定不愿意向黑暗走去,但张开天已无出路,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头皮闯一闯,当前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黑狐追了上来,窜到了张开天肩头,随着他一同前行。 走了一会,只觉地势渐高,看来这地道似乎是沿着地势修建,此刻已怕是走到了丘陵的高处,只不过平时是在外面,此时是在山中而已。 按理说,若是在山腹甬道中行走,应该觉得空气浓闷,呼吸不畅才对,但此时张开天却觉得空气清新,并无仍何不畅。 张开天暗自寻思:看来修建地道的人在当时就已经想到了这层,预先设下了通风口,只是这通风口设置的颇为巧妙,自己一路走了,并没有发现它们藏在哪里。 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左侧墙壁泥土漱漱而落,好像是有人在用力重击地道的外部。 紧接着,一声暴躁的怒喝从墙壁的某处传了出来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鬼地方?” 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抛下张开天,自行从云雾梦泽的悬崖上跃下的梵云禅。 张开天循着声音的来源瞧去,就见墙壁上有一块松动了的尖石,将尖石取下,便能看得清楚外边的动静了。 张开天用手轻轻握住黑狐,免得它乱动暴露了自己,接着举目瞧去,只见外面有两个人,正是梵云禅和令狐本草,两人的衣衫破裂c脸上沾了不少泥土还有少许血污,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 梵云禅一脸暴躁,不停地走来走去,令狐本草则是一脸沮丧,瘫坐在地上,二人先前在“逍遥世外”那飞扬跋扈的神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听令狐本草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里道路崎岖c地形诡异,可能是一处天造地设的奇阵” 梵云禅粗暴地打断了令狐本草的话,说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怎么样出去?” 令狐本草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药师,并非阵师,对于阵法,我是一窍不通的。” “照你这么说。”梵云禅踏前一步,沿衣领将令狐本草拎了起来,问道:“我们会死在这里?” “无路可走,最后只有活活饿死。” “不!”梵云禅大吼一声,将令狐本草重又推倒在地,大声吼道: “我怎么能死呢,我将来还要当云州晨曦的掌门,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我怎么能死在这个狗屁不如的地方呢”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表达出最真实的情感,虽然梵云禅用词未必准确,但他的情绪总算是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张开天心中暗自好笑,心道,你们像无头蛮猪一样乱闯,就算再过一年,也绝不可能从迷宫里走出去的。 他虽然对二人并无好感,但他自幼禀持侠义之道,从没做过见死不救的事,再说就算梵云禅与令狐本草狂傲一点,终究没有必死的原因。 他正要和他们打招呼,让二人打开墙壁,也进入到地道里来,就在此时,忽听令狐本草恨恨地说: “霁初晴!我,我好后悔!” 听到霁初晴这个名字,张开天心中不由一震,忽然想起,这个令狐本草和霁初晴既然份属同门,定然是颇有渊源,但他却为何要于此时咬牙切齿地提这个名字? 就听梵云禅冷笑两声,说道: “怎么,死到临头,还在挂念老相好?” 听到“老相好”三字,张开天心口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霁初晴和他相处的时候并不长,但她的一举一动言一行,都给张开天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虽然令狐本草无论是长相c武功以及身份,都堪与霁初晴匹配,但张开天心中就是不舒服,就好像刚才要远离白晶石时,一想到再也得不到它,心中的烦闷是一样的。 说的好听一点,这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说的难听一点,男人都是好色之徒罢了。 就听令狐本草沮丧地说道: “她若是我的相好,我又何必来找你,去争夺弟子大较的头筹?” 梵云禅道: “原来你向我讨要我家的‘还魂草’,就是为了夺得这场比试的头筹?” 令狐本草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拨得头筹,就能得到研习‘药神神篇’的机会,将来就能继承掌门衣钵” 说到这里,令狐本草的双目又充满了憧憬和光芒,就好像这件好事已经近在眼前一样。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然后我就可以用掌门令命令她嫁给我,当我的夫人。” “呸!”洞外梵云禅c洞内张开天同时骂了一声,只不过一人出声,一人是在心中暗骂。 张开天心中,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梵云禅不屑地说道: “为一个女人,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只消一包‘销魂散’,管保你手到擒来。” “哼。”令狐本草说道:“任你什么药,在师妹面前一眼就会被识破,绝无成功的可能。” 梵云禅冷笑一声,道: “那就霸王硬上弓,到时候我点了她的穴道,管保你为所欲为” 令狐本草思忖片刻,说道: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嘻嘻!” 别看他外表光鲜,内心却是卑劣如此。 两人嘻嘻奸笑了数声,突然想起自己身陷不测之地,生死难料,一点好心情马上就消失了,奸笑也变成了苦笑。 张开天见他二人心思毁坏,实不值得相救,便轻轻地将通风的石块重新堵上,再次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会,眼前突然一亮,地道已经来到了尽头。 洞口闪烁着炫目的白光,张开天有生以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亮光,一时之间难以适应,突然失去了出洞的勇气,在洞口呆住了。 就在这时,一只乖乖呆在他肩头的黑狐突然“吱”地一声窜了出去,这个举动惊醒了张开天,他急忙沿着洞口钻了出去。 就见洞口附近一座半人高的石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白色晶石静静地躺在上面,就是它,照亮了方圆百里c高约百丈的这一大块空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担任恭贺使 张开天踏前一步,将白晶石拿了起来,只觉一股寒气直逼入心,手掌霎时失去知觉,拿捏不住,白晶石“当”的一下,摔在地上。 寒气入体即化,张开天稳住心神,细看自己手掌,只见掌沿上已结了厚厚一层冰,手指已然冻僵了,全然不听使唤。 张开天手腕轻轻一抖,“哗啦”一声,手掌上的冰已被抖落在地,看来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要驾御这块白晶石还力有未逮。 正当他踌躇之际,就听一个声音说道: “用布包起来!” 张开天吃了一惊,四下观望,目光所及之处并无人影,只瞧着那只黑狐,此刻它在白光的照射下已经变成了一只漂亮之极的白狐,难道是它在对自己说话? 他大着胆子走了两步,问道: “刚才是你在说话?” “吱!”黑狐显然并不是发出指令的那个人。 张开天心下狐疑,这时,那声音又说道: “我是你凌叔父,快把晶石带回来!” 张开天这下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居然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从那只被压扁了的铜铃。 “借物移识”,就是将自己的五感转移到其它物体上,让那体物体也具有“眼耳口鼻舌”的功能,不管是相隔千里,亦或是蔽于密室,都可以收到具体的讯息。 这是“魂师”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修者五职之中,魂师最为神秘,能力也最为奇特。 张开天解开上衣,打算将晶石包起带回,就在这是,就见那只白狐前窜一步,突然跃到了白晶石之上! 它想做什么,难道是要吞没晶石? 但转念一想,它居住的地道与晶石直接相连,若要吞没,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就见晶石之光透过白狐身体,形成一道竖直的光柱,悬浮在空中。 张开天迟疑不定,不知这道光柱究竟是吉是凶,却见光柱转了一个弯,径直向自己疾射而来,张开天躲避不及,光柱正中眉心,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光柱消失,本来亮彻山谷的光芒也跟着消失了。 张开天大惊失色,急忙盘膝而坐,催动灵力c调运内息,他心里想着光柱入体,定然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要么功力大进,要么筋脉俱废。 哪知他运功之下,身体竟然全无异常,功体即无增益,也无衰减,就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白晶石是从融合期顶阶晋升地境所用之晶石,而他现在的修为只是存活期中阶,离融合期顶阶还有着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这就好比给一个刚刚开蒙c还在学习《三字经》的孩童突然讲述《大学》的内容,虽然知识是好的,但却无法听懂一样。 凌云峰比张开天更加着急,问道: “开天贤侄,发生了何事,晶石呢?” 张开天道: “我也不知道,它好像钻进了我的身体。” “什么”凌云峰的语气听起来夹杂了愤怒和失落,但旋即语气又缓和了下来,说道: “没事了,那你赶快回来吧,你妹妹很担心你。” 念起妹妹,张开天不由心中焦急,转身欲走,那黑狐“吱”的一声,窜上了他的肩头。 张开天问道: “你想跟我走?” “吱!” 虽然晶石之光入体并没能立刻给张开天带来助益,但好歹是由于黑狐相助才使他有这个机缘,再加上黑狐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不忍将之弃于此处,只好带了黑狐,向回折返。 行至刚才遇见梵云禅c令狐本草的地方,就听梵云禅怒吼发问: “为什么亮光突然消失了?为什么!” 就听令狐本草道: “我也不知道。” 张开欲待走开,但又想着他们毕竟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既然自己看到了,顺便伸出一把援手,也是侠者的应有之义。 但若是让他们发现地道,知道白晶石的消失与自己有关,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因此,张开天向前又走了一会,转过了二人所在的山头,便将通风口扒开,从地道里钻了出来,将地道重新掩埋好,再循着二人的声音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二人,就听梵云禅暴然喝道: “什么人!” 接着,一道黑影窜了过来,劈胸向张开天抓了过来。 张开天脚步一错,将这一抓轻轻躲开。 梵云禅“咦”了一声,身形不动,手掌左移,又是一抓。 这一抓和刚才看似一样,其实快了许多,张开天刚要闪躲,就觉胸口一紧,已被梵云禅给抓住了。 “是你?”梵云禅仔细一瞧,是张开天,松了手,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这里?” 张开天说道: “我本在附近,听见你的声音,所以过来瞧瞧。” “哼。”梵云禅道: “你也在这山中,乱转了数日?” 一个‘也’字,不觉间已将他这连日来的烦躁不知不觉宣泄了出来。 张开天编造道: “正是。” 就听令狐本草说道: “梵兄,你我二人的确是在山中乱转,但你怎么知道张兄弟的境遇,说不定他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张开天笑道: “唉,你们两位都找不到头绪,何况是我,我这两天也是一无所获。” 令狐本草瞧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心中先信了九成,忽然又瞧见张开天肩头簌簌而动的黑狐,他是他多疑之人,便问道: “哦?若是如此,那你肩上是什么东西?” 张开天道: “我看它奄奄一息,便喂了它一点食物,将它带在身边了。”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你倒是有兽缘。那你知道不知道中间的亮光为何突然不见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 “你问他这些作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梵云禅道:“你还是快想想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令狐本草沉吟片刻,说道: “晶石之光既然消失,那么布于此地的阵法也可能已经随之消弥了,咱们就沿原路返回吧。” 这阵法难进易出,三人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崖边。 梵云禅轻轻一跃,俯在崖壁上,试探性地向上爬了数丈,回头一瞧,只见原野上静悄悄的,并没有先前的恶风,不由大喜,继续上爬,不一会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令狐本草拿出一枚鱼跃丸递给张开天,道: “吃了它,咱们一起上去。” 张开天服了药丸,登时觉得身体轻灵,二人随后跟上,不一会儿,已经出了云雾梦泽。 梦泽中那漫天的云雾已经消失殆尽了,二人举目瞧去,只有黑茫茫c模糊糊一片。 “哥!”一声轻脆的叫声从一边传了过来,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张开颜飞身扑来,兄妹二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分开两天而已,至于吗?” 他哪里知道张氏兄妹自幼相依为命,其感情绝非一般兄妹可比。张开天若是出事,张开颜绝难独活。 早一步到达的梵云禅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没有,好了快走!” 四人来到凌云峰的居处“逍遥世外”,却见屋门紧锁,只有一名僮儿在院中扫地。 梵云禅道: “山主在不在?” 那名僮儿答道: “山主正在闭关,山上事宜,由大师兄路无忧全权处置,各位去找大师兄吧。” “闭关”令狐本草问道:“什么时候闭的关,何时出关?” 僮儿摇了摇头。 “家师是前日闭的关,至于何时出关,家师并没有交待。” 诸人转身一瞧,却见路无忧带着两个僮儿正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个提着一个木盒,另一个则背着一袋泥土。 “不过家师交待过,若是各位从云雾梦泽之中归来,由我做好接待工作,各位,请移步缥缈居,在下这就去吩咐厨房作几道拿手好菜招待各位。” 梵云禅此回下云雾梦泽扑了一个空,心情不爽,便道: “阁下好意,梵某心领了,梵某另有要事,不便叨扰,就此告辞。” 令狐本草也说道: “我与梵兄既然同至,便当同去,我也走了!” 路无忧说道: “既然如此,二位慢走,路某就不送了。” 众人目送二人,待到他们身影完全消失,路无忧才道: “家师曾经吩咐过,待张兄出来,就将你们二人安顿到‘回梦别院’之中,不过那里长年无人居住,略微有些破旧,待我与他们稍微修葺一番,就可以居住了。” 张开天抱拳道: “多谢。” 兄妹二人随着路无忧来到所谓“回梦别院”,只见不过是两间泥土坯房而已,路无忧指挥两名小僮,登高爬地c遮土盖泥,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房间整理完毕。 路无忧道: “寒舍简陋,还望两位不要嫌弃。我已经在缥缈居准备了晚宴,咱们一起过去吧?” 多日来,张氏兄妹一直是以异猪肉充饥,早就想好好吃一顿丰盛点的饭了,当下欣然前往。 来到缥缈居,却见所谓晚宴,只是一道菜而已,偌大的菜盘中间,只有一些黑乎乎的菜块。 张开颜夹了一块,放进嘴时,只见入口干涩,并不好吃。 她有些失望,表情更是十分沮丧。 路无忧见状,说道: “寒舍简陋c饭食粗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他的话虽然语气不重,但张开颜听了,脸上却还是不由一红。 张开天急忙辩解道: “路兄误会了,我与小妹并非嫌弃饭菜。若非饥寒交迫c走投无路,也不会到这里来投奔凌叔父。只是没有想到山上的生活也是如此艰苦罢了。” 路无忧放下筷箸,叹了一口气,说道: “外人常常以为隐士的生活是多么潇洒快活,其实隐士也是要为衣食住行而发愁的,两位可能看这饭菜简陋,但却已经是山上最好的伙食,只有逢节逢庆或是有贵客临门的时候才会准会。” 张开颜低着头,说道: “路大哥,我知道错了。” 路无忧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哀叹自己的遭遇而已。以后,我们恐怕连这些菜都吃不到了。” “哦?” 路无忧说道: “本来在云海覆盖之下,有些地方水气茂繁,可以种出黑薯,但今天不知何故,云海突然消失了。” 云海消失,黑薯自然难以存活。 张开天听了,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子,白晶石是因自己而消失,虽然它暂时并没有带给自己任何好处,但却已经给云雾山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影响。 自己的本意是前来投奔,却没想到会连累人家,这让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他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设法给云雾山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吃过晚饭,兄妹二人回到“回梦别院”。 张开颜说道: “哥,我求你件事,你答应我呗?” 张开天笑了笑,也只有在妹妹面前他才能笑的出来。 “说吧。” 张开颜眨了眨眼晴,说道: “你今天带回来的那只小狐狸,我很喜欢,能不能让我瞧一瞧?” 提起黑狐,自从从云雾梦泽回来之后,它便一直在张开天的怀中熟睡,到现都没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闷死了?张开天及忙取出黑狐,见它兀自未醒,便将它交到了张开颜手上,说道: “你若喜欢,带回去让它陪着你便是,不过不知道它认不认生,还有,它牙尖嘴利,小心会咬你。” 黑狐被人挪动,睁开半只眼瞧了张开颜一眼,又微微闭上了。 张开颜欣喜地说道: “你看c你看,它对我并没有抗拒之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就像照顾小白一样。” 她口中的小白是她幼时养的黑兔,取名小白是希望它越长越白,可惜并未如愿。后来死了,张开颜十分伤心,本为粮食短缺,大伙儿是等着要吃一锅美美的兔肉的,但张开颜爱物情深,并不许大人吃肉,而是偷偷地找个地方将它埋了。 爱小动物是一些女孩子的天性,张开颜更甚。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它挺喜欢吃异猪肉的,你那里还有吧?” “有,”张开颜说道:“待它醒来,我就立刻喂它,它便不会再抗拒我了。” “好。” 张开颜捧着黑狐,欢天喜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张开天躺在床上,这数日来他餐风露宿c连日辛劳,再加上又到云雾梦泽走了一遭,早已精疲力竭,好不容易有一个安稳的休息之地,一沾到枕头,便已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他沉睡之际,一道白色的气雾突然从窗缝中飘了进来,钻进了张开天的鼻孔之中,使得他睡的更死,无法查觉外面的动向。 接着,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推开房门,悄悄地走了进来。 来者身形飘逸c神态潇洒,却是正在闭关之中的“逍遥世外”凌云峰。 凌云峰瞧着张开天,面上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慈祥,在从窗棂的缝隙传来的昏暗光芒映射下,甚至有些狰狞。 他确信张开天已经熟睡,便一伸手,将手掌摁到了张开天的“灵海”部位。 灵海是天c地c灵三脉交汇之地,十分紧要,凌云峰手掌触及,就觉张开天灵海内灵气如同沸水一样汩汩翻腾,十分雄厚,但也仅仅是存活期顶阶的水平,离白晶石所代表的地境修为,还有云泥之间的差距。 他手掌一凛,将真气贯入张开天体内,顺着他体内三脉细细查探,但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却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块珍贵之极的白晶石,到底去哪里了呢? 不管它去了哪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块白晶石已经在张开天的身上了。 想到自己苦守宝山多年,居然被一个外来小子凭空占了便宜,凌云峰怒从心头猛然升起,提起单掌,便要向张开天头顶拍下! 这一掌若是拍实,张开天立刻就得命丧当场,掌至中途,凌云峰突然改变了心意,“忽”地收了掌,袍袖一挥,已离屋而去。 张开天昏昏沉沉,不知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时的他,正在作着一桩美梦。 他梦见自己成功转化了白晶石的力量,实力大大提升,成为名震云州的一方巨擘,又与霁初晴再次相遇,霁初晴约自己在后山见面,向自己表明了爱慕之心 哪知梦境忽然一换,自己被闻讯而来的梵云禅和令狐本草打成重伤,令狐本草更是以自己性命胁迫霁初晴与他完婚,万般无奈的霁初晴答应了令狐本草的要求 “哥!”一声尖叫,将梦中的张开天生生唤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晴一看,自己仍在回梦别院的屋里,妹妹张开颜站在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惊恐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张开颜道:“是不是作恶梦了?” 张开天只觉头顶右后侧剧痛无比,似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全身上下似被人抽去了筋一般难受。 但在妹妹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坚强无比,可以信赖的大哥。 强忍头痛,说道: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 张开颜道: “路师兄过来了,说有要事与你相商,但喊你不醒,便先来找的我。” “我怎么睡的这样死了?”张开天揉了揉仍在隐隐作痛的头,翻身下了床,拿了毛巾在脸上擦了擦便出了门,云州水源奇缺,大多数人都没有条件梳洗,他自然无法例外。 路无忧早在门口等候,见到张开天,便道: “张兄,睡的好沉啊。” 张开天说道: “可能是疲累过甚了,路兄,有事吗?” 路无忧伸手入怀,拿出一封信出来,交给张开天,说道: “昨晚,师父留了一封信给我,信上说这此药神门选秀大会,乃是江湖之中的一件盛事,药神门虽然威势并不显赫,但宜结交不宜得罪,所以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门派,都会到场前去祝贺,我们云雾山自然也不能例外。” 凌云峰正在闭关,路无忧是大师兄,自然是他代表云雾山前去道贺了。 张开天想到这,便说道: “路师兄放心,你前去道贺期间,我和小妹会照看好云雾山上下的。” 路无忧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师父的意思是,我留下来守山,你们兄妹代表云雾山前去。” “啊?”兄妹二人都吃了一惊,凌云峰的决断真是出乎意料。 路无忧一挥手,身边僮儿立刻捧上一只装饰古朴的木盒,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柄黄澄澄的玉如意。 它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一望而知绝非凡品。 张开颜忍不住说道: “好漂亮!” 路无忧轻轻摸了摸如意,说道: “这柄如意是家师心爱之物,常年陪伴,此番拿来作为贺礼,足见家师之看重,还望二位不要推辞家师的重托。” 张开天接过木盒,说道: “知道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顽皮的小孩 未能代表师门出现在盛大的江湖庆典上,这对于任何一个大弟子来说,都是难以名状的羞辱,何况张开天不过刚刚前来投奔,甚至不是云雾山的弟子,路无忧心怀委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要劝解,却又无处开口,因为恰好是他取代了路无忧的位置,他的劝解,不但难有效果,说不定还会让对方以为是在讽剌他。 路无忧见张开天欲言又止,便道: “事不宜迟,选秀大会在即,吃了早点,我便送二位下山吧。” 早点十分简单,吃过之后,路无忧送二人来到山下,牵过棕牛,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包袱挂牛角上,并说道: “包袱里是一些干粮,还有一张此次选秀大会的路线图。”路无忧说道:“江湖传言,药神门生人难近,你若见到他们,礼数上务必周全一些,莫要被他们为难了。” 兄妹二人一起答应,答了别,乘了棕牛去了。 曾向张开天讨要东西的看门小僮见二人走远了,便对路无忧道: “大师兄,我真替你不值。” 路无忧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哦?” “师父凭什么不让大师兄你代表云雾山?大师兄你为云雾山辛苦这么多年,无论于情于理,师父都应该让你去才对啊!” 周围还有几个小僮,这一番话正好说到了他们心里,他们也一头,纷纷为路无忧说好话。 路无忧缓缓一笑,慢慢说道: “师父自有考量,何需你们多言,今天我们再把几个破旧的房屋修葺一下,用新气象迎接师父出关。” “是。”云雾山上下对这位大师兄早已服庸,一起行礼遵令。 张开天兄妹此时也在谈论着这位云雾山的大师兄。 张开颜打开包袱瞧了瞧,只见里面一应物事俱全,由衷说道: “这位路师兄真是一个好人呐,这里面不但有食物,还有两套换穿的衣裳呢。” 张开天联想到前面的情况,也感佩地说道: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张开颜说道: “这次凌叔父让你代表云雾山,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张开天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想法?” 张开颜说道: “我说一说,不知道对不对。这次凌叔父不派路师兄,派你代表云雾山去道贺,其中必有深意。” “哦” 张开颜又说道: “说不定他是想借这个机会锻炼你,将来好把云雾山托付给你呢。云雾山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豪门盛派,也算是一处基业,哥哥你的意思是?” 张开天瞧着张开颜,万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心思,在他心目中,妹妹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此刻提出将来的发展方略,倒令张开天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了,过了一会,才慢慢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 张开颜嘻嘻笑了笑,说道: “我只是分析一下形势罢了,至于如何决断,我当然都听哥哥你的。” 张开天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是侠尊的传人,怎么能欺师忘祖,投入到别的门派呢?再说鹊占鸠巢c巧取豪夺,又岂是侠者所为,这样的事,我是宁死也不愿意干的。我们回来之后,就向凌叔父告辞,另寻他处落脚。” “好。”张开颜说道:“反正无论到哪里,我都是跟着你的。” 张开天笑了笑,问道: “黑狐呢,它愿意跟着你吗?” 张开颜嘻嘻一笑,自怀里取了黑狐出来,贴在脸上,说道: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是吧小灵?” 黑狐“吱吱”叫着,用力将头转向别处,显然,它不并喜欢张开颜这种表达亲腻的方式,对她起的新名字也是有所保留的。 张开天说道: “既然它愿意跟着你,你便要好好的对它。” 张开颜笑着举起黑狐的一只前爪,说道: “还用你说?我已经准备了好多好玩的东西给它啦!”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缓解旅途烦闷,棕牛则蹄下生风c大步赶路,一个上午,已经离了云雾山百里之地,兄妹二人感到肚饿,便找了一处山凹歇息。 两人刚吃了一些黑薯糕,就听脚步声响,有人从这里经过。 一个小孩的声音问道: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海棠谷呢?” 海棠谷,便是这次药神门选秀大会举办的地点,兄妹二人不由仔细聆听,就听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说道: “快啦,再走两百余里就到啦。” 看起来是祖孙二人。 小孩又问道: “那咱们今天走了多少里呢?” 老者说道: “从早上到现在,咱们不过走了三十余里地而已。” 小孩突然大叫了一声。 老者吓了一跳,急忙俯身将他抱住,急切地问道: “小书c小书,你怎么了?” 小孩嘻嘻一笑,说道: “我没事,看把爷爷你紧张的。原来咱们才走了三十里啊,那咱们不是还得七天才能走到海棠谷吗?到了那时,选秀大会都早已结束了。” 老者笑道: “你个子小c腿又短,事情又多,走不了路,爷爷也已经年老体衰,背不动你,所以就算误了开会的日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听那小孩说道: “这里好大一头牛,让它载我们去好不好?” 张开天兄妹在山凹里休息,放了蛮牛去找东西吃,小孩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 老者沉吟道: “此处不是蛮牛聚集之地,只怕它是有主之物,小书乖,咱们还是自己走路吧。” 小孩一把抱住老者的腿,撒娇道: “不嘛,我一步都走不动了,爷爷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老者耐不住孙子相求,只得朗声说道: “牛的主人在吗,还请出来相见。” 张开天站起身来,就见一位蓑衣老者带着一个八c九岁的小僮站在路边。 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身麻衣,仙风道骨。小僮眉清目朗,神态娇憨可爱,面上更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张开天抱拳道: “老丈有礼了。” 老者瞧了一眼张开天,说道: “老夫姓范,他是我孙儿小书。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张开天通报了姓名。 范老者说道: “刚才二位在坳中,我与孙儿的对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不知可否通融?” 张开天略有迟疑,毕竟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江湖,和任何一个陌生人打交道都是有风险的,自己险些死在刀疤脸的手中就是明证。 范老者呵呵一笑,说道: “既然公子有难处,那我们也不勉强了,小书,我们走吧。” 范小书的双脚却似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范老者没有办法,只得说道: “这样吧张公子,咱们来作一个交易怎么样若是你愿意借你的牛载我的孙儿前去海棠谷,老夫这里有一枚黄晶石,可助你突破境界,升至开光期,你意下如何?” 张开天不由心头一震,他因为服食了玉玑丸的缘故,灵力早已达到了存活期顶阶,却因为没有黄晶石炼镀之故,迟迟未能升到开光期,导致了他的武功难以提升。 范老者开出的这个条件,实在是令人难以抗拒。 就听小书说道: “爷爷,你怎么随便拿我的东西答应人家啊?” 范老者说道: “咱们浑身上下,就这个东西值钱了,舍不得?那还是继续赶路吧。” 小书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反正我也用不到,不如就当成路费吧。” 张开颜也说道: “哥,还等什么,赶快答应吧。” 张开天却摇了摇头,他个性刚强,行事风格与常人大不相同,当下说道: “老丈误会了,我并不是要待价而沽,既然范小公子有需要,咱们同行便是,黄晶石还是留给小公子用吧。” “哦?”范老者呵呵一笑,问道:“当真不用?那你可就要白白载我们一程了。” 江湖之中,人人为利,无利可图的事是很少有人作的。 张开天说道: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我刚才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不惯和陌生人同行的缘故。” “陌生人?”范老者说道:“那也得分好人和坏人,你看我们爷孙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张开天老老实实地说道: “还得相处过才知道。” “呵呵!”范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不偏不倚c不诓不吹,张公子也算是江湖上少见的实诚人。既然如此,那我和小书就借牛一乘了。” 小书嘻嘻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今天不用再走路了。”手一拍,一个箭步,已经松跃上了蛮牛牛背,看不出来他年轻虽小,轻身功夫却是十分高妙。 棕牛已认张开天为主,便不容别人乘坐,“哞”地一声,支起前蹄,要将小书从牛背上摔下来。 张开天急忙拍了拍牛颈,道: “牛儿别乱动,他们是我的朋友。” 棕牛似乎听懂了张开天的话,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小书刚才被棕牛一甩,差点掉在地上,他脸都吓的白了,面上却还是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可见他年龄虽小,却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只见他笑嘻嘻地摸了摸棕牛的脊背,说道: “大笨牛,看不出你还挺凶的嘛。” 范老者说道: “不知道二位这是要前往何方,耽误了二位行程,真是过意不去。” 张开颜笑道: “不耽误,我们也是朝海棠谷方向去的,也是要去参加那个选秀大会的。” 四人因此同行,棕牛虽载四人,但仍步履如常。 大人们各自抱膝而坐,并不交谈,只有小书孩童心性,不耐烦闷,他对蛮牛极是好奇,左瞅瞅,右摸摸,终于忍不住说道: “张大哥,这只大笨牛,你是怎么得到的?”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范老者说道: “小书,我不是告诉过你,在江湖上行走,不要妄说妄动吗?你怎么又忘记了。” 小书嘟着嘴,不高兴地说道: “我又不是探听什么江湖大事,不过是想听听故事罢了,爷爷你别动不动就拿大帽子压我。” 范老者说道: “我这一路说给你的故事还少吗?这些故事你好好消化,其间包括的道理,足够你这一辈子受用了。” “切,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才不稀罕听呢,我就想听大笨牛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好不好,张大哥?” 小书是一个自来熟的小孩,几声“张大哥”,便拉近了与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张开天摇了摇头,指了指张开颜。 张开颜笑道: “大哥不会讲故事,姐姐讲给你听好不好?” 小书拍手笑道: “好啊。” 张开颜便将前番去黑森林之事向小书说了一遍,小书听了,兴奋地说道: “真好,有机会我也要去黑森林走一趟,看能不能收服一只小蛮牛,爷爷,张大哥张大姐,你们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唔!” 他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竟然一个踉跄,从牛背上倒栽了下去。 张氏兄妹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去拉,却已经晚了,就见小书就要摔落在地,就在此时,黄影一闪,范老者出手,将小书拉了起来。 再看小书,早已不复刚才的活泼可爱,已是面色苍白c气若游丝。 范老者抱着小书,双臂一振,登时,浑浑灵气自他双臂之中蒸腾而起,逼入小书体内,同时,老者嘴一努,道: “张公子,请打开布包!取出红色药瓶药丸两枚,放入他口中!” 张开颜依言而为,过了一会,小书面色渐渐恢复,仍然昏迷未醒,范老者将他平平放在牛背上,脱下身上麻衫,替他盖了起来。 张开天问道: “小书是怎么了?” 范老者叹了口气,说道: “小书是我最疼爱的幼孙,可惜自幼便有怪疾,老夫遍寻良方,可惜终究无效,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虽然见识广博c阅历深远,早已看淡世事,但涉及至亲,却还是忍不住双手发抖。 张开天因张开颜自幼患病之故,感同身受,说道: “难道没有一点办法?” 范老者说道: “药神门门主和老夫也算有点交情,他看过小书的病症之后,也只说了‘无药可救’四个字。” 场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为这沉重的四字而感到压抑。 范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以老夫带他在江湖上行走,就是为了让他多走走c多看看,也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张氏兄妹只有沉默。 就在这时,小书“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晴。 范老者将他抱在怀里,说道: “小书,你醒了?” 小书问道: “爷爷,我晕厥越来越频繁,是不是快要死了?” 范老者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双目一皱,一滴老泪缓缓从眼角流了下来。 小书伸出手掌,替他摘去眼泪,展颜一笑,说道: “是小书不好,小书以后不问啦。爷爷,小书想听故事了,你讲一个给我们听好不好?” 范老者揉了揉眼晴,问道: “小书想听什么?” 小书说道: “咱们不是要去海棠谷吗,你就讲一讲海棠谷的故事吧。” “海棠谷。”范老者说道: “据传言说,本来那里是一处四季常春的福天宝地,谷里开遍了各式各样色彩美艳c永不凋谢的海棠花朵,更有一位名叫玉海棠的绝代佳人隐居此地。” “世人爱慕她倾国倾城的美貌,数以千计的追求者常年在海棠谷外徘徊,因为得不到佳人的允许,他们无法入谷,更无法得见仙子容颜,却意外的在海棠谷外形成了一个繁华的村庄,名叫‘恋玉庄’,意为爱慕玉海棠之意。” 张氏兄妹与小书听了,无不神往。 小书说道: “若是有生之年,能得见玉海棠姐姐一面,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开颜打趣道: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对美色如此感兴趣,哼,你长大了,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小书嘻嘻一笑,说道: “我眼中的美色,和大人们眼中的美色可不一样哦,我是欣赏,大人们是垂涎。比如姐姐你,就很美丽啊,难道我会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吗。” “油嘴滑舌!”张开颜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竟然敢开姐姐的玩笑。” “但可惜后来神魔一战,云州凋蔽,日月无光,海棠谷的海棠全都枯死了,玉海棠本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海棠谷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荒地,而恋玉庄无人居住,成了废弃之地。” 众人听了,无不扼腕叹息。 小书望着天空,突然说道: “我真恨那些妖魔,若不是它们,我就能看到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了。” “岂止如此。”范老者说道:“千年来居往在云州地界上的人死了十分之九,再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人们就要死绝了。” “爷爷,”小书说道:“那为什么人们不想办法拨开雾霾,重开天日呢?” 范老者瞧着孙儿日渐消瘦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 “开天之举,谈何容易。千百年来,多少志士俊杰想尽了办法,却仍然一筹莫展。” 张开颜忽然说道: “你们放心吧,我们身边就有一个将来能开天的人。” “是谁?”小书又惊又喜,追问起来。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我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所以我不说,不过我坚信他一定可以开天的!” 范老者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仅仅是存活期顶阶的张开天身上,缓缓说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人要有大志向,也许真有开天的那一日呢?好了,我再说一些别的故事给你们听吧。” 他见多识广c强闻博记,又擅于言辞,精彩绝伦的江湖故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众人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旅途枯燥和寂寞。 到了第三日下午,按照地图,诸人来到了海棠谷外三十余里地,远远瞧见一处村落,小书说道: “爷爷,那处村庄,莫非就是恋玉庄?” 范老者遥望村庄,点了点头,叹息道: “昔日繁华c今朝朽败,繁华一梦c令人唏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海棠谷前战 说话间,棕牛已进入了村口,就见村中已有数百人活动,他们都是武林豪客打扮,显然这次药神门的选秀大会引来了不少江湖中人的兴趣,只见这些人有的气定神闲c随意走动,有的奇装异服c惹人注目。 小书突然问道: “爷爷,你看什么呢?” 张开天顺着范老者的目光瞧去,就见他目光凝重,落在一面墙上。 墙上画着一团正在蒸腾燃烧的火焰,虽是静物,但不知怎地,张开天却突然觉得胸中一震,就好像胸中也有那样一团火焰要跳出来一样。 “别看。”范老者袍袖一挥,隔开了张开天与小书的视线。 这时,有几个黑衣人来到墙壁面前,对着火焰连跳带唱,跪拜起来。 他们虽然声调各异,但唱的词却是一样的: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张开天心头一震,这首偈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听张开颜说道: “哥,这不是我们在黑森林外面所遇的那个黑袍老者口中所吟的诗吗?”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图案也是。” 张开颜说道: “咱们别多管闲事,赶快走吧。” 张开天拍了拍棕牛的脖子,打算改道,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 “末日邪教,竟敢在此蒙蔽众生,接我云州晨曦五阳开元之招!” 暴喝声中,一股庞大气劲击打在画着火焰的土墙上,土墙轰然倒塌,受气劲波及,一众黑衣人七仰八倒,哀嚎连连,尘土之中,一个俊朗青年傲然而立,顾盼四周,气度非凡。 云州晨曦慎武堂堂主,梵云禅。 小书轻声问道: “爷爷,什么是末日邪教?” 范老者说道: “他口中的末日邪教,名叫末日圣传,是近些年来才兴起的神秘教宗,崇拜火焰,宣扬末世理念,声称只有加入他们的组织才能获得永生。为云州晨曦c佛音天籁这些正派所不容。” “云州晨曦也未必是什么正派。”张开颜忿忿不平地说道。 “嗯?”范老者眉头一皱,正要继续发问,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倒塌的土墙震起的灰尘中响起: “末日圣传与云州晨曦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居然敢毁我图腾c伤我教众,那老朽也不得不出手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无尽黯夜!” 诸人举目瞧去,只见场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袍老者,双手一扬,一股遮天蔽日的黑气向梵云禅头顶罩去。 黑气一出,寒气彻骨,围观众人,都感觉到身上刻骨透心的寒冷,有些修为低下的,被黑气一冲,登时晕了过去。 黑气也波及到了张开天这边,张开天只觉一股寒风当面逼来,急忙一个侧身,将妹妹张开颜挡在了身后。与此同时,范老者也将小书抱在了怀里,让他免受黑气波及。 寒气剌骨,张开天登时觉得半边身子冷痛难当,体内灵力随之流转,与之抗衡,片刻之后,寒气消失,身体恢复如常。 要知道他并不是黑袍老者的主攻目标,只是被黑气蔓延波及,尚且如此难当,梵云禅首当其冲,显然更加难受。 果然,梵云禅不敢怠慢,手一扬,一柄金光灿灿的宝剑赫然上手,同时喝道: “六阳耀世!” 如果说刚才的“五阳开元”,只是以掌代剑震慑邪教的话,那么这一招“六阳耀世”,才展出他身为云州晨曦高手,所保命交修数十年的心得。 登时,宝剑散发出六道金色的圆形剑芒,冲击无尽黑暗!一时之间,黑雾渐散,光明乍现。 围观众人中,有人轰然叫好。 范老者微微点头,说道: “以他的年纪,有这样的修为,着实不易。” 黑袍老者见梵云禅之招竟然有反攻自身之意,登时大怒,长喝一声,灵力更迸,黑气更剧,黑气之中,更有一条恶龙翻滚,直向梵云禅噬去。 梵云禅大惊失色,他刚才使出六阳耀世之招,已经逼近他的极限,此时的他,气海中灵力翻腾,天c地c灵三脉疲累欲断,已经没有了再发极招相抗的条件。 但对手吞命绝式已然逼近,任谁也不能坐以待毙,梵云禅长剑一竖,剑指轻划剑锋,登时,指尖鲜血“滋”地溅在宝剑之上,宝剑受鲜血一激,金色光芒更加闪耀。 范老者眉头一皱,轻声说道: “祭血禁式?看来这位云州晨曦的高徒,也是极端之人。” 小书问道: “爷爷,什么是祭血禁式?” 范老者未及回答,眼见黑龙已经副近了梵云禅,众人举目先看战事,就见梵云禅长剑一举,金色剑芒削向龙头,就听“轰”的一声,黑气四散,偌大黑龙已被宝剑一斩两半。 “好!”场下有人暴声喝彩,梵云禅也松了一口气,他此时身体极度虚弱,一个跄踉,险些摔倒在地。 他急忙用宝剑支住身体,才不致于摔倒。 再看黑袍老者,呆立原地,大口吸气,胸口剧烈起伏,看起来,短时间内也没有再进行攻击的能力了。 场中情势暂趋稳定。 范老者这才对小书说道: “所谓祭血禁式,是江湖秘传的一种战斗方法,用自己的鲜血哺育自己的兵器,激发斗志,短暂提升战力。” 张开天说道: “刚才的情势,他使出祭血禁式保命,也是人之常情。” 范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据我所知,云州晨曦的武学俱都光明正大,并没有这种极端之招,一定是他自己偷偷研习,以备不时之需。” 张开天不以为然地说道: “多学点本领也不是什么坏事,刚才若非这招禁式,只怕他已经命丧当场了。” 范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于其它人来说,或许艺多不压身这句话是对的,但对于云州晨曦的弟子来说,只需好好研习‘九阳剑诀’便可终身受用,学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反而会分散研习主业的注意力,最终得不偿失。” 张开天说道: “听老者的话,似乎对云州晨曦和九阳剑诀的事十分熟悉,老者的身份是” “哦。”范老者笑道:“我并不是云州晨曦的人,只不过和他们有些交情罢了,在云州地面上行走,这也是一种自保之道嘛,对了,张小妹似乎对云州晨曦有所不满,可不可以告诉老夫是怎么事,老夫或许可以代为调解一下。” 张开颜见他慈眉善目,正要将自己与哥哥受刀疤脸迫害,被迫背了乡的事向范老者倾诉,却在此时,场中情势又起了变化。 黑袍老者气息稍顺,突然仰天狂笑了起来。 梵云禅不明何意,问道: “邪魔歪道,你笑什么?” 黑袍老者说道: “你自恃有些修为,又借着云州晨曦的名头,便仗势欺人,今天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双臂高举,喝道: “末日降临!” 登时,天空中气流逆动,两道漩涡于空中渐渐形成,许多地上的泥沙岩石受到牵引,汇集向空中的漩涡。 此招若成,虽然不能真的使天地崩毁,也足以令本来就破败不堪的恋玉庄成为一片废墟。 围观众人大惊失色,有些胆小的尖叫出声,纷纷向村外跑去。 张开天急忙拨转牛头,打算奔向村外。 范老者平静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只见他掌劲轻蓄,准备出手。 场中的梵云禅知道大难临头,欲待逃走,无奈被对方强大的气势所慑,竟然挪不动分毫。 眼见灾劫将成,忽听钟乐齐鸣,又闻药香四溢,一个爽朗的声音紧接着说道: “各位都是我药天子的好友,给老夫一个薄面,大家罢手如何?” 众人举目瞧去,就见海棠谷方向,一名中年儒士,身着七彩羽服,飘然而来。 正是药神门门主到了。 范老者松了口气,暗自松开了聚集的灵力。 只见药神的身后跟着数人,都是衣衫华美c长相俊美的年轻才俊,令狐本草也在其中。另有一名红衣少女,肌肤如玉c娇颜如花,特别引人瞩目,正是于黑森林中救了张开颜性命的霁初晴。 她虽在队列之中,但目光却似在瞧着远处的天空,眸子之中,散发着闪耀的光辉。 张开天一眼就看到了她,但她却并没有望向这边,此时众人的焦点,都在场中。 梵云禅如临大赦,急忙叫道: “门主救我!” 药天子一挥手,令狐本草窜上前去,将梵云禅搀了起来,带到药天子身后。 黑袍老者目光灼灼,盯着药天子,说道: “药神,你救了这个小子,便是要与我为敌了?” 药天子哈哈一笑,说道: “哪里哪里,我药天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大名鼎鼎的教谕者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黑袍老者脸色稍缓,说道: “他毁坏我教图腾,这笔帐,老夫迟早是要算的。” “那就跟老夫算算如何?” 教谕者霍然转身,就见迎面来了一大批人,当前一位,年约五十开外,豹头环眼,长相十分凶恶,刚才的挑衅之语,就是他发出来的。 梵云禅见到来者,大喜过望,叫道: “三叔!您老人家来啦?刚才侄儿差点死在这老头手里,你可要为我作主哇!” 他在比自己弱小的人面前是一套,见了长辈,又是一套。 张开颜见识过他的狂傲,此时又见他的丑态,忍不住骂道: “呸!” 就听凶恶老者说道: “云娃儿放心,有三叔在,没人能欺负我们云州晨曦的人!老小子,要打就来吧!” 小书好奇地问道: “爷爷,这人是谁啊,说话口气这么大?咦,爷爷,你怎么把我的面具戴上了?” 张氏兄妹看去,就见范老者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个大头童子的面具。 范老者说道: “他叫梵冲,是现任云州晨曦帮主梵霄的幼弟,他脾气十分暴躁,不过本事不小,老夫昔年与他有些过结,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你们也别招惹他。” 教谕者怒目视向梵冲,梵冲亦怒目而视,两人对视了片刻,教谕者道: “‘大九阳剑’梵冲,不知道你的九阳剑诀,修炼到何种境界?” 梵冲哼了一声,说道: “一般般,不过铲除邪魔歪道足够了。” 教谕者仰天哈哈一笑,说道: “云州晨曦其实也没有什么本事,侄儿打输了,便有叔叔来出头,叔叔打输了呢?是不是还有爷爷辈的高手潜伏在一边?” 梵冲似乎不擅言辞,双手一错,说道: “少卖弄嘴皮子,要打边打!” 教谕者冷冷地踏前一步,突然喝道: “看招!” 他双手一摇,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施出什么不世奇招的时候,却见场中突然升起一阵白雾,白雾消散之后,教谕者已经不见了。 梵冲骂道: “邪教鼠辈,就知道见不得光的鬼鬼祟祟。” 他走到药天子面前,抱拳道:“药神,掌门兄长因在闭关不能前来,特地派我前来道贺,你不会嫌我官小而见怪吧!” 药天子哈哈一笑,说道: “哪里哪里,三十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幽默风趣,待此间事毕,老夫一定要和你痛饮几杯。” 听见酒,梵冲不由眼晴发光,急忙说道: “你有好酒?” “三十年的百花酿。” “三十年,没有久一点的吗?” 药天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十年前那一场豪饮,我的存货都被你给喝光了,现下就只有三十年的,你喝不喝?不喝的话,我就送给别人了。” 梵冲急忙说道: “我喝,我喝!” 药天子一牵梵冲的手,抬起头来,向在场的诸多江湖豪杰朗声说道: “多谢诸位前来海棠谷捧场,现下谷中诸事俱备,就请各位一同入谷吧。” 他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飘然转身,率先向谷中走去。 一众豪杰一拥而上,张开天等人也骑了棕牛,挤在其中,就见海棠谷是一处葫芦样的地形,入口狭窄,而谷内则十分宽阔。 宽阔的谷中央早已搭好了一个数丈高c数十丈宽阔的高台,高台上张红挂绿,布置的十分喜庆,斗大的红字上写着“选秀大会”四字。 诸人来到高台下站定,药天子独自一人踏上高台,转身面对群豪。 他环视四周,待众人议论之声稍停,一抱拳,朗声说道: “老夫继任药神门掌门,担任药神一职,已有六十年,一甲子世事沧桑,药神门的名号能保持到现在,全是承蒙各位江湖朋友的抬爱,老夫在此谢过各位。” 他长鞠一礼,众人纷纷喝彩。 梵冲说道: “药神过谦了,依我看来,药神门在你药天子的领导下,不但保持了名号,更是泽济云州c威名大震!我们这些江湖上行走的人,有哪个或自身c或师朋没有得到过药神门的好处?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轰然叫好,张氏兄妹想起自己也得到过霁初晴的救助,亦是发出大声的赞叹。 药天子接着说道: “世事有更替,往来成古今。近年来,我深感年老体衰,精力难继,已经无法再主持门派事务,所以想着召开这个选秀大会,在我门下选定一名弟子,接任掌门一职。”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前排站着的几名药神门弟子瞧去。 令狐本草顾盼四周,洋洋得意,似乎掌门之位已非他莫属。 其余诸弟子,也各有异动。 只有霁初晴垂头而立,眼观鼻c鼻观心,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 梵冲大声说道: “药神,我看你红光满面,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像衰老的样子,最少还能再当一百年的门主,何必这么着急找接班人呢?” 药天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此如此兴师动众邀各位前来,就是想请天下英雄作一个见证,以后不管我的哪位门下弟子出任掌门,希望你们象对待我一样对待他,我的心愿也就达成了。” 这样谦逊的要求,除非有仇,没有人会公然反驳,于是台下众人纷纷点头答应。 药天子高台四周搭建的数十座帐篷,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请各位先在谷中歇息,明日辰时,选秀大会将会正式开始,到时候就请诸位作个见证。” 他走下高台,请了梵冲,一起向高台后面的帐篷中去了。 台下诸人议论纷纷,有人问道: “我们怎么住啊,难道大家乱挤在一起。” 就见令狐本草跃上高台,大声说道: “各位,那边有‘执事席’,请各位登记门派c姓名,交割贺礼,我们自然会为各位安排合适的房间,大家请随我来吧。” 一众豪杰随着他的指引,来到执事席,自有管事之人上前询问,为众人登记并安排帐篷。 他们安排帐篷的方法十分巧妙,凡是来自名门盛派和礼物丰盛的,都被安排在条件c地势较好的帐篷里,若是没有名气,礼物价值又低的,便让他们十几人c数十人挤在一起,安排一个通铺。 张开天将牛牵到一边,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登记一下。” 范老者站在牛背上,忽然说道: “能否在登记的时候,把老夫和小书也登记在你们名下?老夫是无门无派的闲云野鹤,只怕他们会怠慢。”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们也不是云雾山的正式弟子,只怕有些不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药神门大会 范老者一拍张开天的肩膀,说道: “难道你就忍心看我和小书去和那许多人挤在一起,小书还这么小” 张开天想起小书的身体,终究不忍拒绝,便点头应允,抱了装着玉如意的盒子,来到执事席前,说道: “烦请,云雾山贺客四名。” 记礼者是一个学究模样的中年人,接过礼盒,打开一看,双眼登时发出着迷的光芒,喃喃说道: “上等京玉,上等京玉啊!” 京,是云州的一处地名,这里以盛产上等玉出名,上等京玉更是玉中极品,寻常人一生也难见一块,何况是雕成成品的玉如意。 他这一声,引得附近几个记礼者都前来观看,另一人颤抖着说道: “看这神蕴c这光泽,不愧是极品的上等京玉啊,有生之年能见到这样一柄玉如意,我也不枉此生了。” 那人伸出手去,想把玉如意拿起来细细把玩,就在他手刚刚触到玉如意的时候,突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 “啊!” 围观的几个人也惊惶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 张开天不知发生了何事,踏前一看,也是吃了一惊。 盒子里的玉如意,竟然是断的,它的柄拿在记礼者的手里,玉体却仍然躺在盒子的中央。 那只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张开天脑中“嗡”地一下,这柄玉如意自路无忧交到他手上时,他就从未打开盒子看过,想不到竟然是坏的。 就听记礼者失声叫道: “令狐公子,令狐公子!” 令狐本草本来正在招呼客人,听见呼唤,急忙走了过来,问道: “怎么回事?” 记礼者一指张开天,说道: “这位客人送来的贺礼,是一柄断了的玉如意。” 令狐本草瞧了张开天一眼,突然脸色一沉,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杀人劫货,又冒名顶替!待我将你拿下,再交师尊发落!” 他手一探,伸手抓向张开天肩头。 张开天遭逢突然之变,不明所以,自然不愿束手就擒,肩头一沉,已经避开了这一抓,脚尖一点,已经跃出了数尺之外。 令狐本草喝道: “奸贼休走!”一个箭步,已赶到了张开天面前,手掌一扬,向张开天胸口拍了过来。 张开天沉身扬手,格开了这一掌,说道: “先慢动手,你有何凭据?” 令狐本草知道张开天武功低微,一心要擒下他在人前立威,哪里肯与他分辩,双拳催动,如雨点般砸落下来。 张开天有口难辨,只得与令狐本草缠斗,他的武学也是家学渊源,乃是侠尊天下亲传的一套“侠拳。” 围观众人巴不得有这样的热闹看,当下围成一个圈,一边看打斗,一边品头论足起来。 那边张开颜等人等不到张开天回来,又见这边人头攒动,有人叫道: “打架啦,打架啦,药神门的大弟子和云雾山的人打起来啦,我们快去看看吧。” 张开颜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赶了过来。范老者也抱着小书,三人赶到圈外。 这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连水都泼不进去,张开颜正焦急无计,却听范老者说道: “借过借过!”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挪动身形,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范老者等三人已经站在了圈内。 此时场中情势正是势均力敌。 令狐本草以融合期中阶对战张开天存活期顶阶,修为超了一期又一阶,本该稳占上风甚至取胜。 但他的招式却远远不如张开天,他自幼精研药术,决心以药为基,武学之道,不过是在修炼药术的过程顺便练及而已。 而张开天的侠拳,源远流长,于大开大阖之中,又带着一股巧劲,正如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有着极深的侠骨柔情,所谓刚柔并济c生生不息,连绵不绝c互为援引,单用蛮力,极难攻破。 范老者见多识广,看了数眼,惊奇地说道: “昔年令邪魔歪道闻风丧胆的侠拳,今日又重现江湖了。” 小书好奇地问道: “侠拳,很历害吗?” 范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一个很值得讲的故事,我以后再讲给你听。” 张开颜只关心哥哥的安危,焦急地问道: “范爷爷,我哥会输吗?” 范老者目视令狐本草,说道: “对方的修为要比张公子高出许多,若是以灵力强攻,只怕张公子很难坚持。” 就在这时,围观众人中有好事者,只听有人说道: “我以为小药神很历害呢,没想到费了这半天功夫,竟然还拿不下一个无名之辈。” 另一人说道: “兴许是这几年练的药都吃到脑子里去了,拳脚功夫没什么长进,哈哈!” 江湖上总是有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挑事之徒。令狐本草听了,登时大怒,喝道: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他手腕一抖,一只紫色的碗口大小的葫芦抓在了手上。 范老者喝道: “张公子,小心了!” 张开天见对方祭出法宝,自然小心,凝聚灵力,使出“侠力强元”,凝神以对。 令狐本草一只抓住葫芦口,另一只手在葫芦底部轻轻一拍,喝道: “灵药天来!” 围观众人凝神观看,就见一道白光自葫芦口发出,就像是飘荡在狂风中的一络细柳,薄弱而尖利,迳向张开天咽喉划去。 这一道若是划实,张开天立刻就得封喉而死。 张开天虽然有侠力强元之势护住心脉,属于面防御,而令狐本草的这招灵药天来以灵气为刃,是点攻击,这就好像用针对剌一面蒙的很紧的鼓一样,鼓皮虽厚,却是难挡针剌。 范老者见多识广,自然看出其中诀窍,他与张开天一路相处,深感张开天朴实善良,不愿意他就此死去,暗聚灵力c正要出手,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朗的女子声音喝道: “师兄,住手!” 话音未落,空中也是一道白光闪过,两道白光撞在一起,“砰”地一声,化做细小的雪花似的小芒四溅,同时,药香四溢,似是将某种放置着香料的药炉打翻了。 众人定晶瞧去,场中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红衣少女,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银色药鼎。 正是药神门弟子,湛蓝乍现霁初晴到了。 令狐本草看清来人,登时变了脸色,喝道: “六师妹,你竟然相帮外人?!” 他又惊又怒,但霁初晴并不理会,转身对张开天道: “你没事吧?” 数日不见,霁初晴更显冷艳,却眉头微蹙,多了忧愁。 张开天心头一震,说道: “我没事,多谢姑娘再次相救。” “晴姐姐!”张开颜看到救命恩人,分外亲切,扑了上来,亲呢地拉住了霁初晴的手。 霁初晴看她脸色,问道: “开颜妹妹,我给你的药,你都按时服用了吗?”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 “都吃了。” 霁初晴道: “好,看来你的病已经都痊愈了。” 这一下情势突变,围观众人看到同为药神门弟子,令狐本草和霁初晴对张开天的态度截然两样,于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大抵都是对令狐本草不利的言论。 令狐本草脸上红一阵c白一阵,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自己于选秀大会拨得头筹之后,便以掌门弟子的身份,向霁初晴提亲,来个双喜临门。 哪知他昨天刚刚向霁初晴表达心意,就被断然拒绝,令他十分恼怒,今天又看到她关心张开天,脑袋一时像炸开了一样。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踏前一步,喝问道: “六师妹!你和这姓张的是什么关系?” 他这种口气,恰如好妒的丈夫质问美貌的妻子。 但他忘记了,霁初晴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她颇有个性,是最痛恨别人把她看作是附属品。 虽然她也未必将张开天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她是不能容忍令狐本草的这种口气,当下没好气地说道: “你是师兄,又不是师父,有什么权利这样质问我?” 围观众人“哄”地一下笑了起来,有人笑道: “令狐公子,看来你在你的漂亮师妹面前,没什么威信嘛。” 令狐本草脸上更挂不住,正要发作,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 “发生了何事?” 众人抬头一瞧,原来是云州晨曦的梵冲赶到了,他的身侧,站着药天子c梵云禅,以及两派的数名弟子。 药天子眉头微微一皱,按理来讲,他是此地主人,选秀大会又是由他主持,不管发生何事,由他来解决那是顺理成章。 梵冲抢先发言,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他并没有将自己这个药神放在眼里,存心要抢自己的风头。 第二,是云州晨曦素来以老大自居,觉得天下事都该他们管,所以才不顾主次。 又或者兼而有之。 但药天子纵横江湖十数年,城府极深,只先将闷气暗下。 令狐本草见梵冲和师父来了,便先告起状来,一边指着张开天,一边说道: “此人杀人越货,冒充云雾山弟子前来道贺,我正要将他拿下,交由师父发落,未想六师妹相帮外人,居然救下了此人。” 他再次提到相帮外人之句,药天子听了,眉头皱的更紧。 梵冲听了,不假思索,眉头一皱,喝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云禅,与我将此人擒下!” 梵云禅与令狐本草交好,自然要对付张开天,应了一声,便要动手,就听药天子道: “且慢!” 低声对梵冲道: “此处大庭广众之下,仓促之间难辩事非,不如带到僻静之处,详细询问,以免误断误判,落人话柄,影响了云州晨曦公平正义的声誉。” 一番话正中要害,梵冲虽然急躁,但对云州晨曦的声誉却是看的比天都重,不能不十分顾及,当下说道: “来人,将一干涉事之人全部带走!” 他身后一众人暴喝一声,扑上前来,先将抱着盒子c拿着如意断柄的两名记礼者反臂锁拿,更有数人围向张氏兄妹。 张开天朗声喝道: “我自己会走,带路!” 药天子拿起一边的礼册,问道: “这上面写着云雾山共来了四人,还有两人在哪里?” 立刻有人便指着站在人群中的范老者与小书,范老者似乎已有所预料,早已戴上了那只招财童子的面具,口中叫道: “不关我们爷孙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云州晨曦的弟子哪由分说,将他二人与张氏兄妹赶在一起。 药天子道: “都带到主帐去。其它的人照常在这里登记!” 众人来到主帐,药天子与梵冲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上首,梵云禅与两派弟子分列左右,俨然便是一幅升堂审问的架势。 梵冲虽然喜欢出头,却没有什么章法,审问之事,仍是由药天子主持。 药天子先取过盒子,详细看了下如意的断状,接着问两名记礼者: “盒中的断如意是怎么回事?” 两名记礼都都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的回答道: “我们见到上等京玉所见到的玉如意,便想着摸一摸,沾点福气,哪知道这柄玉如意竟然是断的。” 梵冲喝道: “是不是你们两个弄断的,从实招来!” 两人吓得跪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药天子说道: “此玉质地坚硬,连接密实,非用大力不能拗断,他二人都是不会武功之人,仅在门下作些书记之职,此事应与他们无关,你们先退下吧。” 两人逢临大赦,连连叩头,心怀感激地退下了。 药天子又问道: “何人先动的手?” 令狐本草道: “是弟子。” “什么理由?” 令狐本草一指张开天,道: “我怀疑是他杀人越货c冒名顶替,怕他潜逃,所以出手擒拿。” 张开颜说道: “血口喷人!你有何凭据?” 令狐本草举起三个手指,缓缓说道: “三大疑点。第一,玉如意如此珍贵,云雾山有大弟子路无忧在,张开天不过初次上山,山主有什么理由把这么重大的责任托付给一个外人?” “第二,玉如意质地坚密,非有武功者不能断之,若是云雾山弟子,护之惟恐不及,又怎么会故意折断?” “第三,与我此人曾有半日之缘,此人穷途末路,才前去云雾山投奔,常言说狗急跳墙,难保此人不会见财起意,蓄意伤人。” 他目光炯炯,环视全场,似乎已将真理握在手中。 他却忘记了,当初他与梵云禅困于云雾梦泽之中,若非张开天特意相救,他二人早已死在彼处。 他忘恩负义的如此自然,让张开天不由感觉到一阵心寒,自己禀持侠义,别人却恩将仇报,到底侠义之路,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就听梵冲喝道: “令狐大弟子之言有理有据,不容置疑,此等恶徒,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云禅,拉出帐外了解了吧!” 梵云禅应了一声,便要上前,就听范老者突然哈哈笑了几声。 说道: “仅凭这漏洞百出的几条推论,就将一个人判定死刑,云州晨曦的行事作风,难道就是这样草率吗?” 梵冲大怒,登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喝道: “你敢辱骂云州晨曦,活得不耐烦了?” 药天子急忙拦下梵冲,说道: “且让他先说说三条推论之中的漏洞,若是无理,再打不迟。” 范老者笑道: “还是药神明白事理,若是老夫说的不对,任凭你们处置。” 他转过身,目视令狐本草,缓缓说道: “第一,你说张公子是外人,但你可知他的父亲昔年曾经救过云雾山主的性命,更与他是八拜之交,算起来,张公子应该算是山主的子侄,将送礼之事托付子侄,有何奇怪?” “第二,你说张开天的武功足以折断质地坚密的玉如意,那么请问这在座的各位,除了不谙武功的老夫和年幼的僮儿之外,又有哪一个人不能折断玉如意呢,难道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众人见他说的有理有据,纷纷点头称是。 “至于这第三条理由嘛,就更为荒诞可笑了,见财起意,那他为什么不拿了玉如意逃走,反而赶到这里来被你责难?还有,难道穷困之人就心术不正之吗?在我看来,穷人大多守节,而一些富贵之人,却往往为富不仁,这种例子比比皆是,还用我一一举例吗?” 令狐本草被他一通驳斥,心中不由大怒,但表面上却还是十分沉静,虽然他暂时想不到反驳范老者的言辞,却仍能从其它方面找到破绽,当下说道: “你说的如此好听,为何不摘下面具,让大伙儿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 “这”范老者说道: “老夫相貌如何,与此事有何关系?你这要求,非免强人所难了。” 令狐本草说道: “我怀疑你是邪教之徒,故意在这里混淆视听,还请师父和梵长老明鉴。” 一提邪教,众人大都警惕,目光纷纷落在范老者的脸上。 梵冲说道: “你若不摘面具,今天你就是把死人说活,也别想为姓张的小子脱罪!” 范老者哈哈一笑,轻轻将面具摘了下来。 张开天瞧了一眼,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范老者竟然完全换了一幅模样,本来面容慈祥和蔼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糟红鼻子的丑陋老头。 在场众人瞧了一阵,谁也不认识。有“洞察”之能的人细细查看,见他仅仅是存活期初阶的修为,料想也不是什么高人。 梵冲说道: “原来你长的这么丑,怪不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药神,你看这事怎么办?” 药天子说道: “既然没有凭据,我们也不能随便杀人。但玉如意之事,又不能轻易放过,这样吧,将他们四人暂时关起来,待选秀大会结束,我亲自上云雾山一躺,这件事也就真相大白了。” 梵冲说道: “如此最好了。” 药天子说道: “来人,将他们四人送到东侧小帐篷那里去,严加看管!” “是!” 数人拥上前来,将张开天等四人带走了。 药天子对梵冲说道: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去歇息吧。” 于是,云州晨曦的人也走了。 药天子又支开了其它弟子,场中单留令狐本草与霁初晴二人。 药天子说道: “初晴,大师兄说你相帮外人,你有何辩解?” 霁初晴瞧了令狐本草一眼,说道: “我也与张开天有过一面之缘,觉得他不像坏人。刚才大师兄施出绝手,我怕他不明不白的死在大师兄手下,所以才出手相助。” 令狐本草说道: “什么,你以前就认识那小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霁初晴白了令狐本草一眼,并不说话。 令狐本草继续追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霁初晴继续不理不睬。 “好了!”药天子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说道:“看押四人之事,就由初晴负责,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大师兄说。” “啊?”霁初晴和令狐本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识药分高下 药天子眉头一皱,说道: “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霁初晴施了一礼,退到帐外去了。 “师父!”令狐本草急忙说道:“六师妹本就有意帮助那姓张的小子,你现在让她去看管他们,岂不是” “好了!”药天子叹了口气,说道:“本草啊,你一向精明能干,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蠢了?” “我,蠢?”令狐本草不由愕然。 药天子说道: “你若不蠢,又怎么会口不择言,将矛头指向你六师妹?这样一来,她还会再青睐于你吗?” 令狐本草恍然大悟,急忙跪倒在地,道: “师父,徒儿愚钝,请师父教我怎么做。” 药天子说道: “你也是关心则乱,要获得一个人的好感,应该怎么做,难道还用我教你吗?” 令狐本草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点着头。 药天子上前将他搀了起来,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说道: “本草,你在我身边最久,对药神门的贡献最大,这次选秀大会,我对你寄寓厚望,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让为师失望。” 令狐本草一脸感激,道: “是,徒儿谨遵教诲,徒儿先告辞了。” 他转身出了帐篷,心中想到,自己既然得罪了师妹,就该先向她赔礼道歉,消除恶感,以后再慢慢修补与她之间的关系。 到了霁初晴帐篷,侍女告知他,霁初晴并没有回来,心中明白,她一定是去了张开天那里。 张开天,自从遇见他之后,似乎诸事不顺,现在更是因为他而与自己最钟爱的六师妹不睦,若有机会,一定要除掉此人。 此时再去张开天那里,一定会再次与霁初晴发生冲突,只会闹的更僵,倒不如先准备明日选秀大会的事,毕竟这才是眼下的关键所在。 他回到自己帐篷,正在翻看医书,突然听见有人悄声唤道: “大师兄,大师兄!” 令狐本草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叫做小超的小厮,素来喜欢巴结自己,平时里拿来解闷不错,今天没心情,一沉脸,喝道: “滚滚滚,爷今天没心情应付你。” 小超道: “六师姐到关押犯人的帐篷里去了,我刚才偷听他们谈话,六师姐说晚上放他们走呢!” “什么!”令狐本草一下子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奔到小厮身前,喝道: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来的,您想想,我怎么敢欺骗大师兄您呢。”小超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令狐本草背着手恼怒地踱了几步,突然仰天哈哈一笑,说道: “好,天助我也,你快去找梵云禅梵公子,请他过来与我一聚,就说有要事相商。” 过了片刻,梵云禅匆匆来到,一进门,便问道: “怎么了?” 令狐本草先不回答,而是走到门口,四下环顾了一下,对小超说道: “你守到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返身入内,梵云禅见他神神秘秘,更加追问道: “快说,你有什么事?” 令狐本草说道; “我要借你之手,杀了张开天!” “哦?”梵云禅瞧着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指,缓缓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规矩,出手是绝不落空的。” 令狐本草咬了咬牙,说道: “事成之后,我送你三粒古稀丹,作为答谢。” 古稀丹是药神研发的十种名药中的一种,每一粒可以提升七十年的功力,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乃是无比珍贵的奇药,江湖中人无人不想得之。 梵云禅满意地笑了。 另外一边。霁初晴匆匆来到关押张开天等人的帐中,对看着他们的几名药神门弟子亮起令牌,说道: “师父已有敕令,由我看管他们,你们下去吧。” 几名药神门弟子虽然不信,但师门令牌,见之如师父亲至,由不得他们拒绝,只得满腹狐疑地走了。 张开颜拉着霁初晴的手,说道: “晴姐姐,你没事吧?那个令狐恶人没有为难你吧?”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有师父在,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范老者插言道: “令师德威素著,只是思路有些奇怪,刚才我听你说他派你来看着我们,是吗?” 霁初晴点了点头,说道: “此时外面还有人在走动,待会夜深人静时,你们赶快离开这里。” 张开天等四人大为讶异,互相对视了一眼,张开天c张开颜齐声说道: “我们不走。” “不走?”霁初晴说道:“师兄必定会想一切办法置你们于死地,再加上他有云州晨曦的梵云禅助力,梵云禅武功霸道高深,你若遇上,绝无生还之理。” 梵云禅的修为,张开天非常清楚,他已至融合期初阶,比自己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自己当然远非他的敌手。 但他此时考虑的,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霁初晴是否会处于不利的局面,便说道: “令师命你监管我们,我们若是逃走,岂不是会陷你于不义” “这不用你管,我自有应对之道。”霁初晴说道:“师父素来疼爱我,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不行,”张开天慨然说道:“临阵退缩违背侠义,我绝对不会做的。” 霁初晴脸涨的绯红,跺了跺脚,怒道:“你!真是死脑筋,气死我了。” 张开颜见状,急忙劝道: “哥,晴姐姐,你们都是为对方着想,说话的语气,能不能温和一点?” “是啊,”范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老夫见你们两人说话的语气,和我年轻的时候和我夫人说话时一模一样。” 一句话,说的霁初晴脸如飞霞,她瞪了范老者一眼,飞快地说道: “走不走由你们,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的比武事宜,就不打搅各位了。” 她飞快地说完,飞快地走了。 范老者瞧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道: “小丫头外表看起来英姿飒爽,没想到脸皮这么薄,老夫不过随便开了一个玩笑,她就受不了匆匆逃走了。” 张开颜说道: “若是老丈你说的是真的该多好,晴姐姐若能当我的嫂子,我不知道有多么高兴,哥,你也一定会愿意的,是不是?” 张开天双颊通红,脑子里只觉得晕晕乎乎的,他当然对霁初晴有好感,但并没有奢望她会嫁给自己。 他使劲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自己,说道: “现在莫提这事,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吧。” 场中本来欢乐的情绪一下子冷了下来。 张开颜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哥,我觉得晴姐姐说的挺有道理的,或许你不该拒绝她的好意。”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不用再说了。” “不错。”范老者说道:“此时逃走,绝非上策,正好给人一个‘畏罪潜逃’的口实,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倒不如安心休息,是非曲直,以后自有分论。” “老伯,江湖上的人有几个是讲理的,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张开颜说道:“你看今天云州晨曦的那一伙子人,动不动就要打要杀,是要和我们讲理的人吗?” 范老者呵呵一笑,说道:“梵冲人如其名,脾气是暴躁了一点,但并不代表其它的人也是这样,云州晨曦的主流,还是好的。” “主流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不惯他们。”张开颜气呼呼地说道,接着便将自己兄妹被刀疤脸所逼,被迫背井离乡的事向范老者说了一遍。 范老者听了之后,久久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 “云州晨曦这些年发展的太快,以至于有些良莠不齐,看来是到了要改革的时候了。” 他话中自有深意,但在场中人谁都没有听出来。 张开天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奔波了数日,还是早些歇息吧。” 范老者说道: “不错,老夫也很想知道下一届药神究竟是谁。更加好奇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比赛方式。” “可是。”张开颜担心地说道:“我们被关押在这里,他们会让我们去看选秀大会吗?” “放心吧。”范老者笑道:“溜出去的事包在我身上好了,我准备了很多面具,只要给你们戴上就行了。” 众人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席地而卧,不一会儿,张开颜c范老者c小书就都睡着了。 只有张开天辗转难眠,他盘膝而座,催动灵力,开始修炼起来。 若是平时,他心念一,眼观鼻c鼻观心c心观天地灵三脉,很快就能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地,练功的效果也特别好。 但今天他一闭上眼晴,脑海之中便浮现出霁初晴的倩影,她的音容笑貌举一动,都好像一本画册在翻动一样,让他莫名兴奋又心乱如麻。 他站起身来走到帐篷门口,并没有人门外站岗,此时逃走,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黑暗中更有潜伏的人在观察着帐篷门口,等待着他踏出帐篷,逃向谷外,便要痛下杀手。 但张开天站在帐篷门口,瞧着暗无天色的天空,呆呆地站了一会,便又回去了。 可怜埋伏的暗处的杀者,白白地等了一夜。 第二日,张开天于昏昏沉沉中醒来,就听帐篷外面钟乐齐鸣c锣鼓喧天c人声噪杂,不知道有几千几百人在外面活动,张开颜见他醒来,笑道: “你醒来的正是时候,咱们要出发了。” 张开天问道: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范老者笑了笑,手腕一翻,立刻便有几张面具拿在手上,一人发了一张,说道: “戴上吧,戴上就没人认识咱们了。” 四人戴了面具,出了帐篷,仅向设于海棠谷正中的大彩台走去。 彩台周围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有身份地位的,药神门都在前排设置了座位,其余闲杂人员,都站在彩台的外侧。 四人悄悄站在彩台最外侧,小书个子小够不着看,张开天便将他抗在肩头,众人伸长了脖颈,一起向场中瞧去。 就见药天子缓步上台,与此同时,钟乐c锣鼓都停止了鸣响,静等着大会开始。 药天子站在台中央,环视四周,待安静下来之后,才缓缓说道: “昨日,老夫已经说明了这次选秀大会的意图,现在选秀大会正始开始。” 第叫好声中,药天子说道:“第一场,品味识药。” 话音刚落,便数名僮儿抬了几张桌子上了高台,整整齐齐摆成一列,在他们身后,三名劲装女子各自端着一个酒盘,每只酒盘中间又各自放着三个酒蛊,每只酒蛊中又都盛满了液体。 酒蛊摆放在桌子上,也是一条直线。 “请新秀上台!” 就听咚咚锣鼓声响,以令狐本草为首,九名药神门下参选弟子鱼贯而上,从左到右分别站在中自的酒蛊面前,每个人的胸前,都用金线绣了名字,霁初晴站在了第六位。 令狐本草今天精神不太好,昨天他白白在关押张开天的帐篷外守了一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未能实现原定计划,更弄的自己疲累不堪。 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分清主次,在主要任务没有完成之前,绝不能被次要任务分散了心神。 霁初晴依旧是那一身鲜艳的红装,她目光沉静c神情专注,专心致志地瞧着眼前的酒蛊,显然,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这场比试上了。 台下,张开颜悄声说道: “真希望晴姐姐能胜出,好好煞一煞那个令狐的气焰。” “但她入门比令狐本草要晚,只怕修为不如他精深。”张开天说道。 “但修为这种事,并不是按时间来算的,要看天份,”范老者说道:“要不然的话,修者又何必勤练武功,比谁命长不就行了” 台上,药天子等诸人都站好了,朗声说道: “你们眼前分别是一种针对某种病症的药,你们品尝一下,然后说出应对的病症即可。说错或者超过一刻者,便被淘汰。” 令狐本草端起酒蛊,轻轻一闻,又使舌尖轻一舐,放下酒蛊,说道: “此药名叫五味散,取芨c芥c麦c豆四药入味,可治惊吓昏迷之症。” 站在第二位的,是一个长相朴实的胖子,胸前绣着的名字是古南风,他也学着令狐本草的样子品了一下,说道: “此药名叫鸡鸣散,主治嗜睡之症。” 药天子暗暗点头,其后三c四c五名弟子都答对了题目,到了霁初晴,霁初晴端起酒杯闻了一闻,突然眉头一皱,抬头瞧了药天子一眼。 药天子微笑道: “怎么,答不上来?” 霁初晴说道: “此物不是药,是毒!” “胡说。”药天子说道:“这些药都是我亲自调配,都是治病良方,你怎敢说是毒药,莫非是不信为师吗?” 霁初晴说道: “此物乍看与能够清热化痰的正风丸很像,但其实是断肠散,取五毒之其四炼制,中毒者七窍流血c五脏六腑溃烂而亡。” 台下诸人议论纷纷,有人说这霁初晴的修为还不到家,居然敢在药毒之道上与药神辩论,简直是以卵击石。 张开天见霁初晴答错,手中一紧,他本来抓着小书的腿,这一捏之下,小书不由“哇”地叫了一声。 张开天回过神来,谦意说道: “对不住了小书。” 小书说道: “我知道你关心她,但也不用这么用力的捏我吧?” 张开天脸色登时变红,好在众人都盯着台上,并没人发现他脸色的变化。 “好。”药天子说道:“你说对了,此物确实是毒非药。” 台下众人的舆论,又立刻转变了过来,众人议论纷纷,都说霁初晴目光敏锐,不愧为药神高足。 现在轮到了编号为七的药神门七师弟楚昭南,他是个大个子的英俊少年,此时听见这些药物之中竟然有剧毒,拿起酒蛊闻了又闻,却是不敢轻易尝试。 药天子道: “怎么,试不出来吗?” 楚昭南放下酒蛊,对药天子说道: “弟子才疏学浅,不能分辩这是药还是毒,请师父责罚。” 药天子道: “你既然分辩不出,就当弃权,下台歇息去吧。” “是,”楚昭南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迈步下台去了。 药天子目光转向排名第八的燕随风,燕随风道: “弟子入门比楚师兄迟,修为也比楚师兄低,连他都已弃权,那我也没有在此的必要了。”当下施了一礼,也下台去了。 第九名弟子乃是一个十二c三岁的削瘦少年,胸前绣着“吴梦子”三个字,众人看见年轻更轻,料想着他也会学着前面两位师兄的样子,早早弃权。 哪知这个吴梦子毫不怯场,举着酒蛊,一字一字地说道: “此物是药也是毒,它名叫‘癫笑丸’,正常人吃了,立刻变的疯疯癫癫,但若是疯子吃了,则病情会逐渐好转。” “正常人吃了之后会变疯”台下有人大声问。 “是的。”吴梦子侃侃说道:“与失心疯病人无异。” 那人又问道: “若是疯了之后,再吃了癫笑丸呢?” “这”吴梦子一时语塞。 “这还用想?”那人说道:“一正一反,病人岂不是应该又恢复正常了?” 吴梦子拿了酒蛊,突然跃下高台,向谷外冲去。 台下观众哗然,令狐本草问道: “梦子,比试还没完呢,你去哪里?” 吴梦子头也不回,说道: “我要去验证癫笑丸两次服用后的药效,你们慢慢比吧。” 药天子说道: “由他去吧。下面进行第二场比试,断症施药。” 这时,有数名僮子领着六名中年汉子走上了台子,在每位参赛者的面前站立。 药天子说道: “他们都是同村居住的村民,本来身体都很健壮,但在三个月前,他们同时染上了怪病,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互相不交流的情况下,分别依据他们的病症推断出病理,并开出药方。” 他话刚落,众位弟子便立刻观察起眼前病人的病情来。过了一会,令狐本草c霁初晴相继写出了病理c药方,而其余四人,却还在迟疑之中。 台下诸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纷纷鼓噪起来。 本来他们以为,这场选秀大会应该十分精彩,有足够的热闹可以看,所以一大早就挤到台前,生怕占不到好位置。 哪知道等了半天,两场题目出来,都是比拼药理,内行或许可以看点门道,但对他们这些外行而言,连看的热闹都没有。 有些人已经开始骂人了。 药天子说道: “大伙儿稍安勿躁,诊病救人,涉及人命,当然要慎之又慎,若有差错,极难挽回,也难怪他们难以动笔了。” 梵冲说道: “药神,不是大伙儿不耐烦,实在是你这比试太无趣,连老梵我都要打瞌睡了。” 药天子说道: “大伙儿放心,我保证第三场比试一定会十分精彩,不过先得等这一场分出胜负再说。” 就在这时,古南风缓缓拿起了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准备写药方了。 诸人都瞧着他,哪知道他想了半晌,却将笔又放了下来,摇头了摇头,说道: “我不能乱开药害人。”便从台上走了下来。 余下的其它三人见状,本来犹豫不决的他们,也终于下了决心,跟着古南风一起走了下来。 张开颜说道: “他们怎么连药方都不开呢?随便开一个乱蒙一下也好嘛,万一蒙中,岂不是过关了?” 范老者摇头说道: “你这小姑娘乱讲话,开药方怎么能靠蒙呢。他们不开药方,反而证明了药神门法度谨严c教徒有方的传闻。” 台上只余下了令狐本草与霁初晴两人。 药天子说道: “我不看你们的答案,只听你们说,谁先来?” 令狐本草身为大师兄,凡事占先,便说道: “先说医理,他们的哑病同出一脉,只因他们共饮一井之水,而水中有了蹊跷所致。” 药天子问道: “村中有数十人同时居住,为什么除了他们几人,其它的人都没事?” 霁初晴接口说道: “那是因为水中含有‘断阳草’之毒,这种毒对老弱妇孺无害,但壮年男子若是误食,便会催动灵脉逆动,导致声带损毁,发不出声。” 令狐本草又说道: “若是任由病症发展下去,到了五十来岁,便会手脚萎缩,五感俱失,连发三日高烧而毙。” 霁初晴接着说道: “要治这种病,先得肃清水源,将水生的断阳草全部斩除。” “再取火参百克,热煎后服用,于是病症全消,身体健壮更胜从前。”令狐本草最后补充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得志的令狐 他二人一喝一和,互为援引c互相补充,场面十分和谐。场下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正不正确。 梵冲性子急,问道: “药神,他二人说的对不对?” 药天子开怀一笑,说道: “古南风,你与几位师弟按大师兄与六师妹所言,取了火参制药,供村民服用,再去寻找水源,将水生的断阳草连根拨掉。” 古南风躬身道: “是,弟子即刻去办。”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率着一群人来到药天子面前,“扑通”跪倒了一大片。 老者道: “我们全村上下,都感谢药神的救命之恩,你们几个,快快磕头。” 药天子一挥手,几名弟子上前,将村民们都扶了起来,药天子说道: “老人家,你先与村民们回去吧,待我得空,便去村上探望。” 老者千恩万谢地走了。 梵冲说道: “单凭病人症状,就可以推断出病理,药神门下,果然神乎其技。” 药天子道: “梵兄过奖了。” 梵冲指着台上站着的两人,说道: “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依我看来,就不用在比了,男的当掌门,女的当掌门夫人,今天就办继位大典和洞房,双喜临门,大伙儿说好不好啊” 围观的大都是一些爱热闹之人,听了这个提议,又看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大都纷纷叫好。 只有张氏兄妹不同意这个提议。 张开天默不作声,张开颜嘴里嘟囔了几句,却因声音太小,没有人听得清楚。 令狐本草喜笑颜开,盼望着众人起哄能够成真,偷眼瞧向霁初晴时,只见她面色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赞许之意,心里不由凉了半截。 就听药天子问道: “初晴,梵老的提议” 霁初晴平静地说道: “师父,我参加的是选秀大会,不是比武招亲,继续下一项比赛项目吧。” 令狐本草沮丧地闭上了眼晴。相对应的,张开天则稍微松了一口气。 药天子说道: “眼下只余下你们两个人,要分出胜负,就要直接对决了。第三场比试的项目,就叫用毒解毒。” 他用手分别指着两人,接着说道: “具体来讲,就是你下毒,她解;她下毒,你解。直至一方认输为止。” 台下诸人一听,这局对决关系生死,必定惊险剌激,他们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纷纷大声叫好。 令狐本草说道: “师父的意思,是要我们互相使毒?这不行,我不能对师妹下手。” 霁初晴说道: “师兄不用担心,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便是。” 令狐本草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 “无论如何,我也是不会向师妹你下手的。” 霁初晴见他执意不愿意伤害自己,这对于一个急切想得到掌门之位的人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心中霎时有些感动。 药天子说道: “你们各自找一个相信自己的人,让对方在那个人身上下毒,然后解毒,能成功解开对方毒药,而又让对方无法解毒的人,便取得优胜。” 找一个第三者,然后在第三者身上试毒,这样一来,不但考验徒弟的药毒之术,更是考验他的威望德行。 试问,若没有十分的信任,谁愿意当这个试毒之人呢?且不说毒物加身的苦楚,万一有人下一种无人可解的毒,岂不是会命丧当场? 令狐本草环视场中,突然看到一人,说道: “你上来。” 药神门诸弟子瞧去,只见他指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平日里最巴结他的僮子小超,这下倒要看他是真忠心还是假忠心了。 小超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药神门的毒物有多历害,自己贸然上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当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连连叩头道: “大师兄,大师兄,你就放过了吧。” 令狐本草脸色一沉,说道: “少废话,快上来!” 小超最是会揣摸令狐本草的心思,知道自己若在大庭广众面前拒绝他的话,一定会将他激怒,他心狠手辣,自己肯定难逃一死。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搏一搏运气,万一今天侥幸逃生,他当上掌门之后,好歹会关照一下自己的吧。 计议已定,他迈步上台,先向霁初晴施了一礼,道: “请六师姐手下留情。” 霁初晴瞧了他一眼,说道: “我若手下留情,岂不是对大师兄不敬?” 小超不敢争辩,低着头,惟惟诺诺地说道: “是,是。” 突然,他站起身子,指着霁初晴骂道: “你不就是长的漂亮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才不怕你呢!” 他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到了,不由哗然。 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当着面辱骂别人的,何况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令狐本草大惊失色,喝道: “你胡说什么,还不快给六师姐道歉!” 小超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转身瞪着令狐本草,喝道: “道歉,道个屁歉,实话告诉你,你若不是大师兄,将来有可能当掌门的话,老子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拍你的马屁呢。你看看你的那蠢猪样,还想娶六师姐,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台下诸人大笑起来。 张开颜的笑声更大,说道: “痛快,痛快,看不出来这个小超倒是一个直爽人。” 张开天有些担心,说道: “他这样说话,令狐本草一定不会放过他。” 果然,令狐本草的脸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了愤怒的紫色,恶狠狠地说道: “我若让你死的容易了,令狐这两个便倒过来写。” 他手腕一扬,指尖已经变成了闪闪发亮的紫色,显然已夹上了极为历害的毒物,只要他手指一弹,相信小超立刻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要出人命了,场中情势,突然紧张起来。 张开天忍不住喝道: “住手!” 众人向他这边瞧了过来,却只看到一个笑容可掬的大头娃娃。 “阁下是何人?”令狐本草眉头一皱,“为何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啊,原来是你这奸贼!” 他已经听出了张开天的声音。 张开天揭开面具,道: “不错,是我。” 令狐本草瞧向霁初晴,质问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师父让你看管他,为何他又会在这里出现?” 霁初晴说道: “他出不出现,并不是这场比试的重点,而你也不必大动肝火,想要用‘枯骨散’来杀人。小超之所以敢骂你和我,是中了我下的药所致,你还是赶快施救吧。” 令狐本草这一下才回到神来,原来对方早就已经出了招,而自己还茫然未知,不知不觉间已落了下风,急忙查看小超情势,只见他兀自狂骂,但双目赤红,嘴角吐出蓝沫,显然是中了某种奇特的毒药。 令狐本草收回“枯骨散”,手腕一扬,三枚钢针“嗖”地飞出,分别钉在小超喉间及胸部三处要穴上。 小超登时说不出话,双腿一软,缓缓倒在了地上。 令狐踏前一步,将小超的身体平平抬了起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左手轻轻摁住小超的腕脉,略一思索,旋即双指如飞,轮番施针,片刻功夫,小超身上已是寒光闪闪,不知道被令狐本草扎了几千几百针。 药天子微微点头,这一招“玉针驱邪”,正是他亲传令狐本草的独门绝技,想不到他竟然已练到这样纯熟,不枉自己多年来辛苦栽培他,也算是有所成绩了。 施针完毕,令狐本草又从他的那只大葫芦里取出两枚丸药,捏碎后捏开小超的嘴巴,喂服了进去,然后将他的身子侧转,一只手扶着小超,另一只手从背心将灵力灌输了是去。 此时场中静悄悄毫无声息,众人都在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小超。 突然,小超突然“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初时,呕吐物都是湛蓝色的,但随着药劲深入,蓝色渐渐变浅,最后成了正常的颜色。 令狐本草将小超身子扶正。此时场中腥臭无比,小超的呕吐物令人十分作呕,好在令狐本草及时拿出一包粉末,洒在呕吐物上,登时,一股淡淡的荷香四溢,令在场众人心旷神怡。 “啪c啪c啪。”有人鼓掌,却是站在令狐本草对面的霁初晴。 众人不明所以,却见小超“啊”地一声,起身坐了起来,他的脸上一脸茫然,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本草说道: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小超如临大赦,虽然在他的记忆里,这场以自己为载体的试毒解毒比赛还没有开始,但他哪敢多问,连滚带爬地下台去了。 令狐本草向霁初晴说道: “初晴,我已解了你施的毒,现在该我施毒,由你来解了。” 霁初晴环视场中,叹了口气,说道: “我没有大师兄你的威望与手段,找不到愿意相信我的人,这场比试,我认输了。” 令狐本草大喜,多年奋斗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正是人生最得志的时刻!千言万语一起涌上心头,他正要说些场面话,未想这时有人说道: “我来!” 众人瞧去,只见一人大步流星登上高台,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戴着面具的张开天。 众人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在打听他的来历。 张开天取下面具,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昨天和令狐本草动手,引起令狐本草师兄妹反目的那个少年。” “你!”令狐本草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瞪着张开天。 张开天说道: “是我。” 令狐本草踏前一步,恶狠狠地c却又小声地在张开天耳边说道: “快滚开,误了我的事,我将你碎尸万段!” 张开天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 “我无意与你为敌,但恩公两次救我的恩情,我却不能不报。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令狐本草突然哈哈一笑,拍了拍张开天的肩膀,大声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留有余地的。” 他手腕一扬,指尖瞬间变成闪亮的紫色,轻轻一弹,一股若有似无的雾气径向张开天面部飘来。 只听得霁初晴急切地叫道: “快闭气,是枯骨散!” 她站在二人身后,大步赶上欲救,却已经来不及了,紫色雾气已经全数打在了张开天脸上。 张开天登时感到天旋地转,“啊”地一声,晕了过去。 霁初晴急忙搭上张开天的腕脉,愤怒的抬起头来说道: “大师兄,你居然用枯骨散!你的心真狠毒!” 令狐本草刚才恶念一生,用上了自己生平生平精研的绝招,正是一出昨日恶气。此时又见霁初晴关心张开天,怒气更甚,面上却若无其事的一笑,说道: “既然是比试,我也不想用的毒太过简单,免得轻视了你。” “你!”霁初晴更不迟疑,跃下台去,对药天子道:“师父,请你施以援手。” 药天子说道: “但此时是你与令狐的比试,我若出手,便是你输了。” 霁初晴说道: “性命要紧,输赢算了,就当是我输了吧。” 药天子叹了口气,说道: “你虽然认输,但令狐的这招枯骨散委实太毒,为师急切之间,也难想到合适的解法。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只有令狐能解他的毒,你去求求他吧。” “大哥!”张开颜此时已经挤到了台下,听药天子说事态竟然如此严重,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向台上的张开颜扑了过去。 范老者和小书也急忙上前,一起查看张开天伤势。 但无论张开颜怎么摇晃,张开天仍是难有反应。 霁初晴重又跃上台,向令狐本草说道: “大师兄,你的毒我解不了,你替他解了吧。” 令狐本草见这个平素高傲的六师妹此时低声下气的央求自己,心头大快,忍不住哈哈一笑,低声在霁初晴耳边说道: “六师妹,你这个样子才像个师妹的样子嘛,师兄答应你就是了。” 霁初晴强忍着他有意无意朝自己耳朵吹气带来的恶心感,手一伸,道: “解药。” 令狐本草伸手入怀,取了一个布包出来,说道: “这是逍遥散,可以解他身上的枯骨散之毒,不过可惜啊,若他是开光期境界的话,还可以保住武功修为,但以他现在目前的状况,只怕他的武功,都要尽废喽。” 霁初晴拿了布包,退到张开天身边,说道: “将他抬到我的帐篷去,快走!” 张开颜将张开天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想要背他起来,无耐她身娇体弱,一背之下,竟然双双摔倒在地。 “我来!”范老者一俯身,将张开天抱了起来,说道:“去哪?” 霁初晴一指自己居住的帐篷,一众人随着她匆匆走了。 台上丕变从生,台下议论纷纷。 此时应该主事的药天子,不知何故,陷入了沉思之中。 古南风上前扯了扯药天子的袖子,说道: “师父,如何决断,大伙儿都在等着你呢。” 药天子回过神来,踏上台去,说道: “既然初晴已经认输,本次大会的冠军已经有了归属,便是令狐本草!” 几个平素与令狐本草交好的弟子,立刻欢呼起来,其中尤其以小超叫的最为大声。 令狐本草得意洋洋,说道: “一切全凭师父栽培和众位朋友的抬爱,我也是侥幸而已,侥幸而已,哈哈!” 梵冲笑道: “药神的这几个弟子之中,就只有你最有掌门样,你就别在谦虚了,既然结果已出,那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就此告辞了。” 药天子说道: “且慢!我还有事要宣布。” “哦?”梵冲说道:“你不会是现在就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他吧?” 药天子道:“正是。”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因为按照一般的江湖规矩来说,继承人选定之后,老掌门不会马上就退位,因为继承人执政的经验和江湖上的威望都较浅,一般都会“扶上马,再送一程。” 药天子立刻传位,的确十分不合常理。 却见药天子早有准备,双手一拍,立刻便有人捧了大红上的礼服上来,就在台上给令狐本草换了。 药天子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本业已残破的古卷,郑重地说道: “令狐本草跪下!” 令狐本草知道兹事体大,他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急忙双膝跪地, 口中说道: “弟子在。” 药天子说道: “这本《药神残篇》,是药神门世代相传c赖以生存的信物,你要好好阅研,将药神门发扬光大。” “是。”令狐本草接过残篇,郑重的收入了芥子之中。 这时,就听四周钟乐齐鸣c锣鼓宣天,药神门一众弟子都前来参见新任掌门,前来参会的诸门派使者,也纷纷上前,庆贺令狐本草继任新掌门。 喧闹的钟鼓声传到离此不远的霁初晴帐篷时,霁初晴正在为张开天施针,她神情平静c手法娴熟,并不为外界声响所动。 张开颜站在一边,十分紧张地看着张开天的表情,生怕他会有不测。 范老者表情安详,饶有兴味地看着施治的霁初晴,不时微微点头。 只有小书坐卧不宁,走到帐篷门口张望,口中说道: “爷爷,那边在奏乐打鼓,人们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范老者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新掌门继任了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初次被拒绝 此言一出,霁初晴手指微微一抖,一针扎在了自己手上,登时便有血珠浸了出来。 张开颜惊道: “晴姐姐,你怎么了?” 霁初晴摇了摇头,吮干了浸出的血珠,道: “没事。” “女娃儿的修为还是不到家啊。”范老者缓缓走了过来,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掌门之位,还是很在意的。” 霁初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在意掌门之位,而是在意其他的事情。”一想到令狐本草继位之后,就会以掌门师兄的身份来逼迫自己与他成亲,霁初晴登时心乱如麻。 张开颜追问道: “晴姐姐,你担心的是什么事?” 霁初晴又摇了摇头,就算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谁能改变即将要到来的事? 只听她说道: “我已经替他解了毒,但还有部分残毒已经侵入了三脉,能否渡过难关,就要看他自身的修为了。” 她伸出手,轻轻在张开天胸口一拍,就听一声闷哼,张开天缓缓睁天了眼晴。 张开颜惊声问道:“哥,你感觉怎么样?” 张开天目光环扫,只见这里整洁干净c布置精巧,与昨天被关押的帐篷大不相同,便说道: “小妹,这是哪里?” 张开颜说道: “这里是晴姐姐的帐篷,刚才你中了令狐恶贼的剧毒,是晴姐姐救了你。她还为了救你,放弃了与令狐恶贼争夺掌门之位的机会!” “啊?”张开天痛苦地闭上了眼晴,心中羞愧之极,过了一会,才说道:“对不住,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也不是师兄的对手。” “你是不如他不择手段罢了,”范老者说道:“我虽然不懂药毒之术,但也能看出来,你给对面下的毒,是用现有的材料就可以解的,而张公子所中的这种毒,你不是不能解,而是没有时间解,对不对?” 霁初晴沉吟片刻,说道: “也不尽然。枯骨散的药性十分猛烈,我虽然可以暂时用针封住毒势不让扩散,但不能在短时间内配出解药,如此一来,仍然是我输了。” 就听张开天突然怪叫了一声。 小书道: “天哥哥,我知道你自责,但也不用发出如此奇怪的声音吧?” “他不是发出怪声,而是毒发了。” 就见张开天脸上呈现出奇怪的神情,左边脸呈现深蓝色,嘴角c眼角c眉角一起上扬,像是在笑;右边脸则呈深红色,嘴角c眼角c眉解一起向吓,像是在哭,手脚更是不停抽搐,左右手c左右脚交替舒展,像是在跳某种奇特的舞蹈。 饶是范老者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吃了一惊: “好历害的毒。” 张开颜声已带哭: “晴姐姐,你救救他吧。”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此时一切都只能看他的修为了,但他似乎还未臻开光期,只怕情况不妙了。” 张开天虽然已经苦练到了存活期顶阶,但离开光期还差着进阶的那一步,虽然只是一步,但却已经可以决定生死。 就见张开天一咬牙翻身,勉力坐了起来。 此时他胸闷欲裂,似有上千只野兽在三脉之中奔腾撕扯,种种难以忍受的剧痛冲击心肺。 若是换了普通人,早已豪嚎流泪,只求速死了。 他自幼历经辛苦,性格顽强坚韧,岂能轻言放弃? 当下紧咬牙关,勉强催动灵力,与三脉之中的戾气相抗,但戾气的冲击越来越猛烈,而体内灵力却渐渐难以为继,眼看气海将要失守,一身武功就要尽废。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范老者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了一只装饰古朴的木盒出来,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拇指大小的黄色珠子。 那珠子晶莹剔透,里面似有无数的小萤火虫在不停闪动,煞是好看。 霁初晴瞧了一眼,奇道: “黄晶石?” “不错。”范老者说道:“此物我已经答应了给他,现在正是时候了。” 他用手指夹起黄晶石,轻轻将它放在了张开天眉心部位。 眉心乃是天脉要穴,乃是天脉与外界的联络点之一,又被称为“天眼”,黄晶石受天脉灵力所引,登时化为一道黄光,钻入张开天体内。 此时的张开天,正在拼死抵抗枯骨散毒性的猖狂进攻,已至精力不济之地,忽然感觉到一股热力从天脉流入气海,就如同即将冻死的人突然喝到了一口热汤c即将干枯的禾苗突然受到甘霖浇灌一样,情势立时发生了逆转,不过片刻功夫,他气海之中的灵力暴涨数倍,一举将戾气从三脉之中击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周身气环也显出影象,在第一层亮白色光环的外面,又增加了一层亮白色的光环。 范老者见状,不由微微“咦”了一声,本来按照一般情况,每个人初晋境界,他的气环都应该是淡而无色的。 只有随着修为的不断增强,才能从无色至有色,从黄色至蓝色c青色c红色,乃至亮白色。 但张开天乍一升级,气环便是亮白色的,这说明他已经具备了马上升到融合期的能力,如果他有青晶石的话。 穷范老者一生经历,他也想不明白,这究是怎么回事。 张开天缓缓睁开眼晴,此时他已由存活期成功晋级到了开光期,修为更上一层,人的神态也看起来和平时不同,更有精神,更有活力了。 张开天站起身来,向范老者说道: “多谢前辈。” 范老者呵呵一笑,说道: “老夫只是兑现承诺罢了,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纪念吧。不过老夫有一事十分好奇,还望公子能够予以解答。” 张开天说道: “请前辈吩咐。” 范老者说道: “能否展示你的贝叶给老夫看一看?” 之前在云雾山上,梵云禅曾经展示过自己的贝叶给大伙瞧过,张开天依样画葫芦,先祭出芥子,再小心翼翼地将贝叶祭了出来。 每个人的贝叶都是一样的,都是对向而生的八片椭圆形的叶子,只不过修为高一点的,叶子是白色的,修为低一点的,叶子是粉色的,这一点小小的差别而已。 而张开天的八片贝叶都是粉色的,这说明他的灵力仅仅达到开光期初阶的水平。 但为何他的气环已经呈现出顶阶的状态了呢? 一定是他的体内另有玄机,但这玄机究竟是什么,范老者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 张开颜悄悄地来到张开天的身边,小声问道: “哥,你没事啦?” 张开天笑道: “不但没事,更是好的不得了呢!” “太好了!”张开颜高兴的跳了起来,跳了两下,想起来应该向霁初晴和范老者道谢,先来到霁初晴面前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晴姐姐。” 又对范老者鞠了一躬,说道: “多谢范老伯!” 她模样滑稽,惹得二人各自微微发笑。 就听小书说道: “颜姐姐,你怎么光谢他们,不谢我呢?” 自进入海棠谷以来,小书的精神越来越差,话也少了很多,想来是病情愈发加重了。 张开颜走到他的身前,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 “小朋友,无功不受谢哦?” “谁说我没有功劳?”小书指了一下张开天,说道:“你忘记了,那块用来救了开天哥哥的黄晶石,本来是我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本来欢快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了起来。 试想,若不是小书身患重病,不可能在修为上有所突破的话,那么这一块本来准备给小书提升境界的黄晶石,又如何能轮到张开天享用呢? 能言善辩的张开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恰好在这时,帐篷外突然响起一个男子轻佻的声音: “六师姐在吗,我是小超啊。” 霁初晴说道: “进来。” 小超掀开门帘,他脸上似笑非笑,瞧着霁初晴的样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恭敬了。 “六师姐,掌门有请。” 霁初晴抬起头来,瞧了瞧他小人得志的表情,心中想道: 连你都得意成这样,你的主人不知道有多猖狂呢,语气平静地问道: “哪位掌门?” 小超说道: “当然是新任的令狐掌门了。”他的脸上,又换了一幅故作惊讶的表情:“刚才外面那么热闹,就是为了庆贺令狐掌门继位,难道六师姐你没有听到吗?”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大师兄,他果然得偿所愿了,真该好好恭喜他才是。” 小超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道: “那就请六师姐移步吧,令狐掌门已经在他的帐篷等了你很久了呢。” 霁初晴站起身来,向众人说道: “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不要去!”张开颜说道:“那个令狐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你这一去,肯定是羊入虎口,一去不返了。” 张开天也道: “我陪你去吧。” “喂。”小超插言道:“这是我们药神门的家事,有你们两个什么事?” 张开颜瞪了小超一眼,说道: “就你,还药神门的人,今天在台上,你都把人给丢尽了,还有脸在这里说大话!” 小超本来就为今天的记忆出现断档而有些惶惶不安,此时听到张开颜话里有话,急忙追问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丢人c哪里丢人了?” “好了!”霁初晴喝止了小超的追问,对张开天说道:“你们放心,我去见大师兄,自有分寸,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令狐本草的性格她很清楚,此人是一不作c二不休,若起了杀某个人的心,就绝不会半途而废,让你有东山再起c找他报仇的机会。 张开天虽然成功提升了一个境界,但还不足与令狐本草为敌,特别是他身边还有梵云禅,眼下之计,只有自己去见令狐本草,走一步看一步了。 计议已定,她迈步出了帐篷,小超一溜烟跑到前面,将她带到令狐本草的帐篷面前,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转身又一溜烟跑了。 霁初晴迈步上前,掀开帐篷,就见令狐本草背对着自己而立,似在拿着什么东西细细品味着。 霁初晴说道: “大师兄,不,现在应该是叫掌门师兄了,你叫我前来,有什么事?” 令狐本草缓缓转过身来,看见霁初晴笑颜如花c美貌无双,恨不得立刻拥入怀中,如同把完手里的金钗一样把玩。 但他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他现在是掌门,需要注意一下形象,何况师父可能并未走远,对眼前的女人,最好是威逼利诱,让她主动答应,便说道: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必客气,来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相对而坐,令狐本草说道: “你瞧一瞧,这只步摇好不好看?” 霁初晴看了一眼,就见那钗金质精纯,手工精美,翠玉晶莹透亮,玛瑙红润光泽,确是上上之品,便说道: “不错。” 令狐本草说道: “这是炼品坊送给我升任掌门的礼物,但我一个男人,要这个也没什么用。我想着咱们这里也只有你配得上这只步摇,便想将它送给你,来,我给你戴上吧。” 他站起身来,就要给霁初晴带金钗。 霁初晴站起身来,退了两步,说道: “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还是留给它人吧。若无其它的事,我先告辞了。” “初晴!”令狐本草斜斜退了一步,堵住了帐篷门口,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一伸手,便来拉霁初晴的手。 霁初晴将手躲开,冷冷说道: “掌门师兄,请你自重。” 令狐本草说道: “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我现在已经是一派掌门,位高权重,药神门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也是属于你的。对了,你不是喜欢精研药术吗?师父已经将药神残篇给了我,你答应我,我们以后一起精研药术好不好?” 两个诱人的条件,霁初晴心中不由微微一动,但她想到要将自己托付给令狐本草这样的人,还是决然的摇了摇头,说道: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令狐本草的情绪有些失控,他虽然平时足智多谋c心机深沉,但在霁初晴面前,他又往往很不理智。 难道这也是真爱的一种? 霁初晴说道: “这里四周都是人,若是闹起来,对谁的面子上都不好。” 她踏前一步,绕过令狐本草,走出了帐篷。 终于逃出来了,她长长松了口气,却突然发现,帐篷外面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 难道还有后续?霁初晴双手扣毒,轻声问道: “谁?” “我。”黑影向前走了几步,原来是张开天。 霁初晴匆匆向旁边走了几步,待张开天跟了上来,才小声说道: “怎么是你,我不是让你在帐篷里等着吗?” 张开天说道: “对不起,我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前来” “不放心什么?”霁初晴有些生气,质问道:“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门的师兄妹,他是不会害我的,你为什么不听?” 张开天说道: “其实”他想将当时在云雾梦泽中听到的令狐本草和梵云禅的对话说给霁初晴听,让她明白自己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有些事,我想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霁初晴打断了张开天的解释,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个人是有些心软,见到小动物受伤,也会忍不住要救它们,所以虽然救了你三次,但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更不要过于关心我,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张开天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但也不是愚蠢之辈,霁初晴把话挑明,是希望自己不要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 他曾经想过,将来若是能娶霁初晴这样的女子为妻,今生真是有福了。 但很可惜,希望还没有升起,就像泡沫一样破灭了。 虽然是很委婉的拒绝,但也是拒绝,一股苦涩之味登时涌上张开天心头,让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没什么吧?”霁初晴瞧着他的神色,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了。 若是换了一般的人,面对拒绝,总是反击的更加强烈: 有的人会说:“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 还有的人会说:“姑娘误会了,其实我对姑娘你只是兄妹之情,并没有非份之想。” 然后割袍断义,拍屁股走人。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或许霁初晴还容易接受一些。 但张开天只是沉默,沉默有可能是反抗,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默认,不知道为什么,霁初晴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像张开天这种人,绝不会随随便便地对待一段感情,哪怕这段感情仅仅是单方面的,他一定会坚持到底。 沉默了很久,张开天才说道:“我没事,回去吧。” 两人不言不语,回到霁初晴所在的帐篷,就见小书已熟睡,范老者却还在和张开颜说着话。 张开颜眼中含着泪,对张开天说道: “哥,晴姐姐,小书太可怜了!” 张开天c霁初晴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怎么了?” 张开颜正要说话,眼泪却已先流了下来,说道: “小书不但自己得了绝症,原来他还是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已经双双去世了。” 小书不但自幼生活就很悲戚,而且也没有未来,人之不幸,莫过于此。 相比于这种不幸,感情上的挫折又算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孩子的心愿 范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书昨天告诉我,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若是能在死前见到海棠花和玉海棠的美丽,那他这一辈子也就无憾了。” 霁初晴说道: “海棠花早已绝种,玉海棠也仅仅是一个传说,这些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要如何重现呢?” 范老者伸出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但老夫却无法达成,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突然,张开颜想起了什么,急切地说道: “哥,哥,我们可以帮他的,对不对?” 张开天怔了一下,说道:“你是说梦笔?” 梦笔八法第一法,便是制造幻境,张开天登时恍然大误。 “梦笔?”范老者惊奇地说道:“我以为画师之技早已失传,没想到居然还有后人。” 张开颜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哥哥是当今画师一脉的惟一传人。” 霁初晴也说道: “我想起来了,当时你告诉我是用幻景驯服的棕牛,我还将信将疑呢,今天可要大开眼界了。”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梦笔,说道: “其实我的道行很浅,幻境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让诸位见笑了。” 他轻喝一声,催动灵力,灌注笔上,笔端最末的赤色慢慢亮了起来,紧接着,紧接着赤色的橙色也发出微弱的亮光。 之前他只能催动一色,如今催动二色,自然是修为提升的缘故。 众人翘首等待他谱梦画境,哪知道他笔举到一半,又突然放了下来,不住摇头。 张开颜道:“哥,怎么了?” 张开天竖起两只手指,说道: “两件难题,第一,我没见过海棠花,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第二,谁来扮演玉海棠?” 没有参照物,自然无法想像。 张开颜笑道: “我以为是什么难事,原来是这,海棠花你没见过,我们大家也都没见过,你想一个最漂亮c最好看的花朵给小书瞧不就行了吗?至于玉海棠的人选” 她一指霁初晴,说道:“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我?”霁初晴自然也听过玉海棠的传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成,我哪有她倾倒众生的魅力呢。” “别谦虚嘛。”张开颜说道:“在我看来,你比真的海棠仙子还要美,在这个帐篷里,就有为你倾倒的芸芸众生,哥,你说对不对?” 她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也是在有意无意拉近张开天和霁初晴的关系,但张开天之前才刚刚被霁初晴拒绝,又如何能接得上话,只得苦笑了一下。 霁初晴说道: “你这死丫头,居然敢取笑我,信不信我给你下一剂‘戒笑散’,让你一辈子都笑不出来。”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说道: “好怕怕,晴姐姐你饶了我罢,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这时,小书悠悠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说道: “爷爷,怎么这么吵,天哥哥c颜姐姐,你们怎么还没有睡?” 范老者说道: “小书,你睁开眼,看看谁来看你啦。” 小书缓缓睁开眼,忍不住“哇”地叫了一声,此时的他,处在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之中,花团锦簇c清香扑鼻,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小书欢快地叫了一声,转身问道: “爷爷,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海棠谷啊”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从小书身后传了过来。 小书霍然转身,就见花海之中,站着一位比最美的鲜花还要美丽许多的少女。 她的眉眼好比最晶莹的玉石,肌肤洁白如海棠花的花蕊,身上披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衫,众花虽然美丽,但丝毫不能影响她的神彩。 小书虽然年幼,但也不禁看的呆了,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 “你是海棠仙子吗?” 霁初晴微微点点头。 “太好了!”小书说道:“你是特地来看小书的吗?” 霁初晴又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小书乖,所以特地来陪你的。” “那我要你陪我一起玩。” “玩什么” “这里这么多花,我们一起来玩编花圈好不好,看谁先编出最漂亮的花圈!” “好啊,那我们开始吧!” 一个少女带着一个小孩,在无边无际的花海中奔跑嬉乐,而站一边的范老者,眼眶却已经湿了。 此时的张开天,头顶雾气蒸腾,身上汗流浃背,灵力正在迅速地消耗着,但他手中梦笔却丝毫不敢停歇,生怕一个疏漏,打搅了这一场美梦。 霁初晴与小书在花海之中奔跑了一阵,跑累了,便在花海之中躺了下来。 小书抬头望着他此生从未见过的蓝天白云,悠然说道: “玉姐姐,你看天上,多么漂亮啊。” 霁初晴也为这心旷神怡的场景所打动,跟着说道: “是啊,真的很美。” 小书转过头,瞧着霁初晴,说道: “玉姐姐,你明天还会来陪我吗?” 他的目光中饱含着乞求,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谁能拒绝? 霁初晴轻轻将他搂入怀里,说道: “放心吧,以后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 小书带着满意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晴。 幻境也随之消失了。 张开天深深呼了一口气,他精疲力竭,双腿一软,忍不住瘫坐在地上。 张开颜叫道: “哥,你没事吧?” 霁初晴说道: “他只是过度使用灵力罢了。” 他取出一枚玉玑丸,递给了张开天。 范老者从霁初晴手中接过沉沉睡去的小书,将他安放在床上,转身说道: “老夫已经很久没有感谢过别人,但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们两个,是你们替他完成了心愿。” 张开天说道: “小书的病,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范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书昏迷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而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怕他的大限已经不远了。” 场中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忽听霁初晴说道: “范老伯,我可否看一下小书的病情?” 范老者本来想说,你的师父药神曾经瞧过小书的病,结果也是束手无策,你恐怕也是徒劳心智。但转念一想,人家既然有心,自已拒人于千里之外,于礼不合,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 “有劳姑娘了。” 霁初晴见他神色,知道他对自己不报多大希望,这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她走到小书面前,细细查探,只见她时而眉头紧缩c时而颔首思索,显然,小书的病情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过了很久,霁初晴才转过身,对范老者说道: “他的病症的确十分奇特,似乎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病,在我接触过的医药书籍之中,没有关于这种病症的记载。” 范老者点了点头,这个答案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地说道: “有劳了。” 张开颜问道: “晴姐姐,小书的病症到底是怎样的?” 霁初晴说道: “寻常人的体内,都只有天c地c灵三条经脉,而小书的体内,居然有六条经脉。”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有六条经脉的人,就和长了两个脑袋一个样,都已不在正常人的范畴之中了。 霁初晴接着说道: “如今他连接气海的三条经脉已经十分微弱,随时都有溃断的危险,而另外不连接气海的三条经脉,却非常强壮。我怀疑,是强壮的三条经脉吸收了支撑小书身体的三条经脉中的灵气,才使他陷于目前的危险境地。” “啊?”张开颜问道:“那该怎么办?” 霁初晴接着说道: “只有切断两股经脉之间的联系,让小书体内灵力不再流失,然后再设法补足,他的病才有可能痊愈。” 张开颜焦急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快施救啊!”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两股经脉交织缠绕在一起,相互沾连十分紧密,现有的医术中,并没有直接切割经脉的手段,就算有,也极难把握,搞不好就会伤害到小书。” 范老者听了她的陈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姑娘不愧是药神高徒,实不相瞒,小书的病药神也曾经看过,他的判断,和姑娘完全一致。不知道姑娘以为这种病症,应该如何处理?” 霁初量迟疑道:“这” 只听一人朗声说道: “所以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这孩子的经络完全封闭,促其假眠,待以后我们的医药之术有了进步,再寻法为他治疗。” 这个声音,霁初晴再熟悉不过了,立刻说道:“师父?” 话音未落,帐帘一掀,一人仙风道骨,飘然入内,正是前任药神药天子。 范老者站起身来说道:“老友,你来了。” 药天子笑道:“俗事已了,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你真的放心将掌门之位传给令狐?”范老者扫了一眼霁初晴,说道:“也许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呢。” 药天子说道:“在管理门派事务上,令狐确是最好的人选。” 范老者也不与他争辩,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一会就起程吧。” 霁初晴瞧着他俩的神情,问道: “师父c范老伯,你们早就认识?你们要去哪里?” 药天子一指范老伯,笑道:“我和他的认识?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一件故事了,有机会再讲给你们听。” 霁初晴心中疑惑,既然熟识,为什么又装作不认识,还要自己关押他们? 范老伯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说道:“晴丫头莫要疑惑,我们昨天之所以装作不认识,是因为有我不想见的人而已,并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顿了一顿,说道: “张公子c开颜姑娘,咱们有缘相识一场,你们又帮小书完成了他的心愿,这是我们之间的缘份,不过现在到了必须要道别的时候了,我与老药师有事要远行,咱们就此别过吧。” 张氏兄妹与范老者祖孙相处数日,范老者和蔼幽默c小书天真无邪,早已给他们留下了亲切的印象,一朝分别,当然会有些恋恋不舍。 张开颜眼眶已经红了,幽幽说道:“范老伯,你们要走了,不再多留几天吗?我还想和小书多玩几天呢。” 范老者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说道:“傻丫头,别哭。江湖上聚散离合,如风吹浮萍,是分分秒秒都会发生的事,你要是每一次分别都流眼泪,那只怕你的眼泪很快要就流光了。” 张开颜低下头,说道:“我明白,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 范老者凝神瞧了她片刻,忽然说道:“你现在练的武功心法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只怕未必符合你的体质与性子” 他的思路忽然从离别转到武功上面,张开颜一时转不过弯来,看着范老者,不知道该说什么。 药天子笑道:“果然是个傻丫头,他既然如此说,就说明他那里有适合你体质与性子的武功心法让你修炼了,你还不赶快叩头拜师?” 张开颜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急忙双膝跪地,却见范老者袍视一挥,一股柔和之力生生将张开颜又扶了起来。 范老者说道:“老夫从不收徒,这一套‘夜静思’心法,是你偷师学去的,对外也不得称我是你的师父,你明不明白?” 张开颜点了点头。 范老者踏前一步,忽地指出一指,点中张开颜额头,一股柔和劲力,径直从额头贯入,直达三脉。 片刻之后,劲力已游走三脉一周,返归气海。 范老者说道: “老夫已传了一点灵引给你,你记住运功的法门,以后朝夕苦练,一年之内,你便可以达到存活期顶阶的程度。对了,这套功法只适合你的体质和性子,其它的人千万不能修炼,否则会适得其反。” 张开颜不由大喜过望,要知道张开天自幼苦练,经过了十五年,才达到生存期顶阶,而她以久病初愈之体,仅用一年就可以达到,简直可以说是天降奇遇了,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多谢师父。” “嗯。老夫刚刚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范老者轻轻将张开颜搀了起来。 药天子哈哈一笑,说道:“你虽然不认她这个徒弟,但她却已认定你这个师父啦!” 张开天忽然想起一事,走到药天子身前,说道: “前辈曾经说过,待此次选秀大会结束,就亲自带我上云雾山,与凌伯父澄清玉如意折断一事” “不用去了。”药天子说道:“我相信玉如意绝对不是你折断的。” “你也不用再回云雾山了,”范老者接口说道:“晴丫头的分析没错,不管是凌云峰,还是他的大弟子路无忧,其中肯定有打算对你不利的人,你若回去,便是将自己陷于险境,君子所不为也。” 张开天沉吟道:“但我还是想回去,亲口向他们问清楚。” “呵呵。”范老者用他充满人生智慧的眼晴瞧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年轻人,开导道: “年轻人,执着虽是好事,但太过执着c不懂变通,就很容易误入歧途,你要切记。” 张开天思索片刻,勉强说道:“我再想想吧。” 范老者见他执迷不悟,便不再多说,抱起床上的小书,道:“老药师,我们走吧。” 二人一童率步而步,霁初晴c张开颜追问道:“师父,你要去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c会心一笑,范老者说道:“天高地阔,自有去处。” 说话间,两人已经开到了帐篷外面,身形没入茫茫夜色之中。 张开天心头一凛,急忙追出帐篷,朗声问道:“范老伯,你到底是谁?” 就听范老者“呵呵”一笑,凌空传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远: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有缘再会吧!” 张开天极目望去,就见茫茫夜空,只余寂黑,哪里还有二位老者的踪影? 霁初晴c张开颜也追了出来。张开颜叫道:“师父,师父!”却不见有人回应。 霁初晴道:“他们走了,回去吧。” 三人回到帐篷,相对无语。 张开颜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她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亲人,又突然离开,心情自然很差。 而余下的二人,因为之前霁初晴拒绝张开天,又加上这样的离别气氛,空气更加沉闷。 过了好一会儿,张开天才说道:“小妹,我们也走吧。” “走?”张开颜说道:“又要和晴姐姐分开吗?” 她要是愿意和我们一起走,那肯定是最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张开天心中想着,嘴上说道:“此处毕竟是药神门的地界,我与令狐本草既然有了嫌隙,那就不便再留在这里。” 一方面,令狐本草随时会施以杀手,另一方面,也会影响霁初晴与师门的关系,连累恩人的事,张开天是绝不会做的。 张开颜说道:“那,我们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为家。”张开天的回答貌似洒脱,其实心里并没有一点底气。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晴姐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好吗?” 她纯粹出于感情的邀请让霁初晴一阵心动,又想到张开天所拥有的梦笔技能,可以让她看到许多美丽的幻景,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幻景虽然美丽,但生存的基础还是物质。 张开天忍不住说道:“但你继续留在这里,会十分危险的。” 令狐本草虎视眈眈,早就对霁初晴的美色垂涎,迟早有一天他耐心耗尽,便会对霁初晴用强,到时候霁初晴何以自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初遇弥山寨 霁初晴看出了他眼神中的关切之意,平静地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接受了‘练器坊’的邀请,打算去当那里的第一药师,开颜,你若没有好去处,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背井离乡投靠亲友,“浪迹天涯”初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其实充满了辛酸和无奈,尤其对于张开颜来说,虽然有哥哥的极力保护,但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随时都有出危险的可能。 “不。”张开颜的回答十分果断,说道:“哥哥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晴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好。”张开天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霁初晴道:“我送你们出谷吧。” 三人出了帐篷,就见谷中大部分的帐篷都已经安静了,只有令狐本草所在的主帐依然有人在大声喧哗,似乎是令狐本草的几个小兄弟喝多了百花酿,还在那里说个不休。 张开天牵了棕牛,先扶了妹妹上去,便说道:“天气寒冷,霁姑娘你回去吧。” 他的声音更加克制,霁姑娘客客气气的三字,更是将自己摆在了此时符合二人关系的位置。 “是啊,”张开颜的语气则要亲切的多:“晴姐姐,我们自己走,你别送了。” “保重。”霁初晴只说了短短的两个字。 张开天飞身上牛,轻轻拍了拍棕牛的脖颈,棕牛会意,迈步向前走去。 出了海棠谷,过了恋玉庄,四下更显寂静,夜色之中,只有棕牛蹄声和黑狐发出的“吱吱”之声,仿佛这天地之中,再无第物同行。 张开颜倦缩着坐在牛背上,冻的瑟瑟发抖,上下牙齿不住打战,她目前的修为仅仅是存活期初阶,对寒冷还没有很好的抵抗力。 张开天解开上衣,披在她的肩上。 “哥,咱们到底去哪里,难道就任由这只牛走到哪算哪吗?”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张开天沉默着,显然他还没有考虑好。 “既然无处可去,不如回家好不好?”张开颜说道:“至少在家里,我们不用被人提防c被人设计了。” 纵然是父亲的旧识好友又如何,断柄玉如意就是明证,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好,好。”张开天的语气,由犹豫到坚决,他也拿定了主意。 两人计议已定,便不再慌乱,张开天算了算方位,拨转牛头,向侠村方向走去。 此时,张开颜忽然又将外衣还给了张开天。 “怎么,你不冷了?” “嗨!”张开颜笑道:“我真是笨,师父刚传给我的一套‘夜静思’功法,不是正好可以拿来御寒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啊?” 她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催动范老者留在她体内的灵引,催动灵力c行经三脉c运行周天。 不过片刻功夫,刚才还畏冷欲死的她已经红光满面,热气腾腾。 她睁眼开口,叫道:“太好了,我浑身都热起来了。真管用,我教你好不好?”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范老伯说了,这套功法只能你自己练,所以我是不会学的。” “师父他老人家是怕绝学外传才这么说的嘛,”张开颜说道:“你是我亲哥,又不是外人,我教你有什么关系?” 张开天想了想,觉得试试也无妨,便按张开天所说的运功法门试着运功,哪知道一运之下,灵力却是无法按心法要诀聚集,不但如此,天c地c灵三脉隐隐发颤,灵力竟然有溃散之象。 试了几次,都是如此,张开天打开贝叶一看,登时变了脸色,他本来在第一片贝叶上已经记录了约有五分之一的白色,现在却只余下十分之一了。 他们哪里知道,范老者这套功法是专为小书病愈后修炼所创,只适合久病初愈,又乐观好动的人修炼,张开天素无疾病c身体强健c生性沉稳,与这套功法的要求背道而弛,又怎么能练的进去呢。 张开颜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师父授予我的灵引的关系?” “不练了,”张开天说道:“可能是这套功法并不合适我,我还是练自已的武功吧。” 侠尊天下家传一套《侠者之书》,既是教导作人的道理,也是一整套强身健体c提升修为的功法,张开天自幼修炼,所以称之为自己的武功。 这本侠者之书只有一章,分为五节,每一节对应地境之下的每一个修炼阶段。比如侠力强元,对应的就是存活期,那么侠灵归元和侠胆聚元,对应的就是开光期。 此时他已进入了开光期,也就是说,可以修炼侠灵归元之招了。 和侠力强元注重力量和抗击打能力不同,侠灵归元注重的是灵力的修炼,当然,也是属于打基础的招式。 他先运行了几个周天,使灵力达到目前可及的最佳状态,依照口诀,进行推进,却突然觉得灵脉难以承受,就好像一壶将要煮沸的水,已经到了沸点,却因为茶壶而使水溢出了一样。 看来暂时还不到修炼这一招的时候,他只得暂停修炼新功,转而继续运行侠力强元的招数,几个周天下来,顿时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 他睁开眼晴,只见天色已微微发亮,看来又是一夜过去了。 兄妹二人坐在牛背上一夜,都觉得有些困了,于是便找一处背风的地方休息吃早点,放棕牛自己去觅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燥杂的吵闹声将张开天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有棍棒敲打的声音c人们尖利的叫声还有蛮牛巨大的吼声。 莫非是棕牛出了事?张开天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向吵闹声传来的方向奔去,跑了几步,就见数十村民拿着棍棒刀枪,将棕牛围在中间。 它的脖子和四蹄都被几个壮汉用手臂粗细的麻绳牢牢勒住,它虽然健壮,但一时之间也难以挣脱。它的身上已经受了不计其数的棍殴棒打c刀砍枪剌,若非它特别皮糙肉厚,只怕早已惨死在这些村民的手里了。 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妇女尖声叫道:“快,快拿刀剌它的眼晴,一流血它的力量就弱了。” 就见一名壮汉,执着一把牛耳尖刀,小心翼翼地走到棕牛身前,对准它的眼晴,就要剌下。 张开天急忙叫道:“住手!” 那壮汉听见有人呼叫,停下手,向张开天这边望了过来。 棕牛看见主人,哞叫连声,示意他赶快来救命。 凶恶妇女怕他是来抢牛的,便先发制人道:“这头落单的牛是我们村先找到的,你别想打它的主意!” 张开天纵身一纵,站在棕牛背上,对中年妇女说道:“这只牛并不是落单的野牛,而是我的坐骑,还望各位手下留情,不要伤害了它的性命。” 凶恶妇女瞪了他一眼,喝道:“你的坐骑?有什么证据?”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棕牛脖子,说道:“牛儿,坐下c坐下。” 众人瞪大眼晴,瞧着棕牛,只见它本来硬撑着的四蹄陡然一软,已经坐倒在了地上,激起地上一片尘土,也同时将挣住麻绳的七c八个中年壮汉闪倒在地,登时一片人仰马翻。 凶恶妇女瞧了这一幕,仍是不信,说道:“别是瞎蒙的吧,你若能让它再站起来,我们就相信。” 张开天说道:“烦请各位将绳子稍微松一下,这样扯住,它是站不起来的。” 凶恶妇女一挥手,一众壮汉稍微将绳子松了松,留了一点空隙给棕牛。 张开天仍是轻拍牛颈,道:“牛儿,站起来吧。” 就见棕牛一声长啸,抖擞精神,奋力站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将众人都惊呆了,瞧瞧这边的棕牛,又瞧瞧那位凶恶妇女,看情况,是在等她拿主意。 凶恶妇女一摆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统统都收起来!” 又对张开天说道:“小兄弟别见怪,其实我们不是想杀牛,只是想活捉它,怎么样,没伤着你的牛吧?” 张开天跃下牛背,围着棕牛转了一圈,说道:“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 凶恶妇女说道:“纵然只是外伤,那也是我们弥山寨给弄出来的,放心吧,我女儿是兽师,惯能医治各种兽病,公子若不嫌弃,就请一行弥山寨如何?” 她虽然长相凶恶,但行事却自有一股大将之风,豪迈爽快。不似令狐本草那样的人,外表极为光鲜,内心却是龌龊不堪。 和前者打交道,心情是放松而愉悦的。而和后者打交道,每时每刻都要保持高度警惕,弄的人心神俱疲。 他对凶恶妇女颇有好感,又见棕牛的确有伤,便说道: “好,那我们便打扰了。” 凶恶妇妇与张开天兄妹互相通报了姓名。原来她是现任弥山寨的首领,名叫铁大娘,他们合寨上下此番出行,乃是为了准备过冬的粮食。 说话间,铁大娘已带着他俩来到了村民们的集结地,只见村民们早已收拾好了在等着他们,捕猎的工具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数辆人力车上,另有几头异猪四蹄朝天c结结实实地捆在地上。 张开天深知异猪难捕,由衷说道:“一下子能活捉这么多异猪,铁大娘果然手艺娴熟。” 铁大娘呵呵一笑,说道:“我们人多,分几拨人分别把守住异猪的每个洞口,守它十天半个月,不怕它不出来。” 众人协作之力,当然要胜过一人单打独斗之力。古语就有好虎架不住群狼之语。 张开天说道: “只是这异猪脾气暴躁,桀骜难驯,为何不直接杀了呢?” 张开颜说道: “哥哥好记性,刚才铁大娘不说了吗,她的女儿是兽师,既然是兽师,除了治病之外,当然也能驯兽了。” 张开天瞧着铁大娘,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铁大娘女儿的身影,她应该是个皮肤粗糙c四肢粗大,说话瓮声瓮气,行事作风像男人的女汉子吧。 此时,一名约有四五十岁的精瘦汉子走上前来,向铁大娘比划着什么。 铁大娘说道: “赵老四,是大伙都已准备好,可以起程了?” 名叫赵老四的汉子连连点头。 铁大娘点点头,高声喝道:“耽误了这么会功夫,大家赶快赶路,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寨子!” 众人应了一声,齐齐而行。 张氏兄妹乘着棕牛载着铁大娘走在最后,见铁大娘不时呼喝,催促赶路,嗓声简直可以让五c六里外的人知道,随行几个粗壮妇女限也一边嘻嘻哈哈边空身走路,就是听不见男人们的半点声音。 张开颜问道:“大娘,看来您治寨有方啊,你看,都是女人们在说话,男人都默默无声。” 铁大娘怔了一下,旋即叹了一口气,说道: “哪里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男人们都是哑巴。为了行事方便,也不得不由我们这些女人来主事了。” 张开颜“啊”了一声,说道:“对不住,我还以为是你管教的严呢。” 铁大娘说道: “没事。咱们第一次见,你们原也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求医问药,也不知道寻了多少方子,却总是不能见效。” 张开颜转头对张开天说道: “哥,你说他们的病是不是中了断阳草之毒呢?” 张开天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并非医者,自是不敢妄下结论,当下说道: “待到了寨中,仔细查探之后再说吧。” 铁大娘追问道: “听妹子说话,似乎知道他们所中哑病的来历” 张开颜说道: “铁大娘客气了,我和大哥都不懂治病,只是见过类似的病症而已,还需要进一步查探。” 铁大娘激动地说道说道: “若是能治好哑病,我们合寨上下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张开颜说道: “我只怕我们尽不了什么力罢了。” 众人晓行夜宿,径向弥山寨而行,那弥山寨原来亦在云州南部,和侠村只隔着四五百里地,亦不算太远,但由于张开天要照料妹寻,不能离开侠村太远的缘故,因此并不知晓。 走了两日,远远就看到一座险要的高山,弥山寨中人瞧见,一扫一路疲累辛苦,纷纷欢呼起来看来弥山寨就修建在这座山上了。 他们离开家已有数月,自然最想见到家中的亲人了。 铁大娘高声说道: “寨子就在眼前,大伙儿加把劲啊。” 其实不用她说,人们已经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情绪也高涨了许多,有人甚至已经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张开天兄妹对视一眼,他们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触景生情,自然伤怀。 寨众放快脚程,加速赶路,夜幕低沉时,终于到了弥山寨门口。 一般人在这种举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肯定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但张开天已经达到开光期初阶,除了灵力精深之外,目力也较常人为佳,就见弥山寨倚山而筑,规模不大,大约只占了这座山正面的三分之一。 寨子门口筑有高高的寨墙,寨墙之上,每隔几步就设有岗哨,数十名全幅的村民站在岗哨上,手中执着强弓硬弩,警惕地向外张望着。 归来人的,知道那里是自己的家,而里面的人,由于天色黑暗,再加上肩负着守寨重责,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见到人影幢幢来,有人高喝一声,岗哨们全都俯下了身子,只把箭头对准外面。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喝道: “什么人!” 铁大娘答道: “女儿,是我!” “娘亲?”惊喜的声音,紧接着,铁大娘的女儿说道:“快打开寨门,他们回来了!” 寨门打开,众人鱼贯入内,亲人相见,拥抱流泪c欢呼雀跃,种种神态,不一而足。 张开天兄妹微笑着对视了一眼,心中更是感慨,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感受到亲情的珍贵。 铁大娘母女紧紧拥在一起,过了一会,铁大娘的女儿抬起头,瞧见张开天兄妹,不由问道: “娘,她们是谁?” 虽是夜色,张开天仍能感觉到她敏锐的目光,他抬头向铁大娘的女儿瞧去,本来铁大娘已经有四十开外,想来她的女儿也绝不会太年轻,哪知一看之下,她居然是一个只有十七c八岁的女孩。 她样貌俊俏,嘴角微微下垂,虽然算不上是倾国绝色,但也英姿动人。 张开颜悄声对张开天说道: “真是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还以为” 就听铁大娘说道: “女儿,这是我沿途遇到的张开天兄弟和他的妹妹张开颜。张兄弟,这是我女儿,名叫小柔。” 张氏兄妹心中想道,原来她的名字叫做铁小柔。 张开颜说道:“原来是铁姐姐。” “铁小柔”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幼学习御兽之道,师父替我改了名字,我叫牧小柔。”她一边回答,目光落在张开天身后站着的棕牛上,微微“嗯”了一声,说道:“幼年蛮牛?”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它受了伤,还请牧姑娘替它看看。” “叫我小柔就好,姑娘听着不惯。”牧小柔直截了当地说道,一边走到了棕牛身边。 铁大娘说道: “你们慢聊,我有些寨务先去安顿一下,小柔,待会你领张兄弟去别院歇息吧。” “好,”牧小柔一双眼晴只在棕牛身上,说道: “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罢了,不打紧的。” 张开颜说道: “总是要敷些药吧?” 牧小柔摇了摇头,说道: “不,蛮牛天生狂暴粗野,身上带伤更会激发它的野性,好了,我牵着它去牛栏交配,你们自己去那里的别院吧。” 她随手向山上一指,自己牵牛就向另一侧走去。 张开颜听她说“交配”二字,如同晴天一声响雷,吓得呆住了,过了一会,才问道: “小柔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牧小柔停下了脚步,说道: “我拉它去牛栏啊,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这句,是后面那点”张开颜自己却说不口了。 “哦”牧小柔不以为然地说道:“繁育生殖,是每个动物的天职和本能,这只是已经成年的雄性蛮牛,和我的坐骑正好是一对,只要把他们关在一起,自然就能生下小牛了。” 她顿了一顿,说道: “这些都是自然之律,人也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既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今晚我们就同入洞房,怎么样?” 这个声音让张开天不由浑身一震,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个人,那个曾经用细绳勒死自己的强盗,刀疤脸。 他抬起头来,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面容不甚清楚。 难道真的是他? 张开天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就听牧小柔喝道:“众人戒备!” 立时,站在岗哨上的士兵一起弯弓搭箭,对准了来者。 牧小柔喝道:“快滚,再往前一步,老娘就不客气了!” 那人“嘻嘻”一笑,轻松挥了挥手,说道: “就凭这些蟹兵虾将,就想拦住本公子?大爷之所以不大开杀戒,不过就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否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再见刀疤脸 就见他手腕突然一扬,一点寒光疾射向楼门左侧的岗哨之上,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岗哨上的士兵从突然扔下了手中的弓箭,反手抓向自己的脖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喉咙。 这一幕何其熟悉,当初自己也险些被细丝活活勒死,张开天不由叫道: “小心!” 就听“啊”地一声,那名士兵从岗哨上倒栽了下来,身子摔在地上,头颅却被甩在一边。 “啊!”场中充满了伤心c愤怒和恐惧的哀叹。 那人一击得手,得意洋洋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 “否则你们就是这个下场。” 这一下距离拉近,张开天登时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一股怒火从他的心头登时升起,来者容貌诡吊,刀疤横斜,正是仇人刀疤脸。 看来刀疤脸活动范围颇大,只要有利益的地方,他就会想方设法到达。 牧小柔见自己同胞惨死,若是换了一般女子,早就骇破了胆,吓得不能动弹了。 但牧小柔性格烈性非凡,丝毫不惧,手腕一抖,腰间长鞭在手,“唰”地一下,击向刀疤脸胸口。 刀疤脸见状,回丝应战,二人舞动鞭c细,一时之间,场中劲风疾扫c暗影幢幢。 他二人虽然都用的是长兵器,但牧小柔大开大阖,招式正气十足,令人赏心悦目,而刀疤脸招式阴毒c每每出击不意,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交手数招,牧小柔虽然招式精奇,无奈刀疤脸修为比她略高一筹,数招一过,已落下风。 张开天暗聚灵力,准备出手,就在这时,只听铁大娘喝道:“且慢!” 她虽然看起来脾气暴躁,其实很有大将之风,深知作为一寨之主,身上担系着寨子数百人的安危,务必要思虑周全。 眼下刀疤脸强势压寨,若是一时冲动,让他大开杀戒起来,只怕寨子的损失会更重。 只得强压怒火,对刀疤脸说道: “你想要怎样” “铁大娘不愧为女中豪杰,果然懂得时务,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也就不客气了,我要异猪四头,地果五百斤。” “什么”牧小柔又气又怒,大声说道:“我们一村人辛辛苦苦打了一个月的猎,才不过打来五头异猪,你一下子就要四头,还有地果,这山上一年才产一千斤地果,你一下子就要一半?” “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刀疤脸嘻嘻一笑,指着牧小柔的胸口说道:“我还要你陪我十天,这十天伺候的爷舒舒服服的了,你们这一关才算过去!” “你!”牧小柔涨红了脸,喝道:“无耻!” “无耻又怎样?”刀疤脸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的性命在我手里,还不是任我予取予求,怎么样,铁大娘,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铁大娘平静地说道:“异猪和山果可以给你,但小柔绝不能跟你走。你若同意,就带走,若不同意,那我们也只好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了。” 刀疤脸心中盘算,若是此时杀鸡取卵,以后就没有收益了。但要是放着牧小柔这样漂亮的女人不去享受,他又心有不甘。 当下哈哈一笑,说道: “这样如何,异猪和山果我只要一半,小柔我带走,你看如何?” 在他眼中,女人不过是用来发泄兽欲和讨价还价的工具罢了。 忽听一人慢慢说道: “他是人,怎么能和异猪和干果这些死物一样?” 刀疤脸霍然抬头,众人一起转身,就见张开天从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 他这一站出,众人反应各异。 村民们议论纷纷,牧小柔目光之中,慢慢升起一点欣赏之意,铁大娘则担忧地说道: “张兄弟,此人十分奸险,你若插手,只怕会惹火上身,对你不利。” 张开天说道: “虽然咱们只是萍水之交,但路见不平,理应拨刀相助,何况此人与我有仇,我今天就是要和他算一算账。” 刀疤脸也认出了张开天,叫道:“是你!” 他与张开天两度交手。第一次险些杀掉张开天,却被佛者玉纯月出手阻拦。第二次遇到张开天暂时提升功力,被张开天不要命的打法给击退了。 后来他纠结党羽,又去寻仇,却是人去窑空,为泄愤,他仍是一把火烧掉了窑洞。 此时仇人相见,正是分外眼红。 刀疤脸喝道:“我正要寻你,却在这里撞见,小贼,受死吧!” 一扬手,一点寒光直向张开颜咽喉疾射而来。 刀疤脸不但凶残,而且狡诡,他知道张开天武功应该也已经达到了存活期顶阶,与他对战,极易形成缠斗,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绝对讨不了便宜。 而张开颜是张开天亲妹,张开天不可能不顾及她的安危,只要制住张开颜,那张开天还不是仍自己宰割? 众人惊叫声中,张开天劈手抓向细丝,无奈细丝的速度太快,这一抓竟然抓空了! 就听“嗖”地一声,细丝与一物皮鞭缠在了一起,一时难以分开。 正是牧小柔在电光火石间出手了,救了张开颜一命。 张开天怒不可遏,前奔两步,“呼”地一挥拳,向刀疤脸胸口击去。 刀疤脸一击未能得手,反手架住张开天手掌,口中说道: “你我都是存活期顶阶,你要杀我,只怕要在千招之外,呃!” 他正在侃侃而谈,却不防张开天手上力量突然加大,如泰山压顶一般势不可挡。 “喀”的一声,刀疤脸手臂登时折断,同时天脉受到重创c胸腹之间已受重伤,“哇”的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 “好!”登时欢声雷动,寨中村民们都高声叫好,尤其以牧小柔和张开颜叫的声音最大。 刀疤脸乍受重创,更不迟疑,脚步一点,人影已在半丈之外。 他逃命的速度是很不错的,上一次被张开天追杀,就是借助轻功顺利脱逃。 但这一次,张开天又岂容他轻易逃走! 他纵身飞起,奋力一劈,掌劲重重扫在刀疤脸的背上。 “哇”,刀疤脸惨叫一声,一个跟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张开天踏前一步,正要单掌取他性命,刀疤脸见状不妙,伸手入怀,抛出一物,同时自己勉力挪动了尺。 抛出的那物中含有大量浓烟,剧烈升起之后,方圆数丈之内,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浓雾之中,就听牧小柔和张开颜同时叫道:“小心!” 张开天运起灵力,催动“侠力强元”之招,护住身体,以免被刀疤脸偷袭反制。 片刻之后,烟雾消散,但场中已空无一人,刀疤脸已经逃走了。 寨中众人登时欢呼起来,牧小柔走到张开天身前,说道:“张大哥,你救了我们弥山寨上下谢谢你!” 但张开天深知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刀疤脸虽然是一个卑鄙无耻的恶贼,但却是一个有背景的恶贼,他是云州晨曦的挂名弟子,倘若被他逃回去搬来救兵,别说是自己,就连全寨上下都要糟殃。 当下说道: “此人绝不可留,我们快追!” 牧小柔道:“好,我跟你去!” 张开颜亦道:“我也去。” 三人身形纵动,正要出发,忽听铁大娘说道:“不用追了。” 牧小柔愕然转身,问道:“娘,为什么?” 铁大娘说道:“穷寇莫追,再说天色这么暗,你们不但难以找到他,搞不好还会被他暗害了,还是快回寨中,再作商议吧。” 张开天想了想,也觉得铁大娘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让刀疤脸又逃过一劫,实在很不甘心。 牧小柔恨恨地说道:“这恶贼,我恨不得马上就杀了他!” 众人进了寨子,门丁关闭了寨门。 铁大娘说道:“几位长老,到我的房间里去,咱们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小柔,你安顿好两位客人,也来我的房里。其余大伙,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众人分头行动。牧小柔说道:“张大哥,请你们随我来吧。” 张氏兄妹随着牧小柔,径直来到山腰间一处别院,来到门口,只见院门紧闭,牧小柔轻叩两下院门,唤道:“李大叔,你在吗,我是小柔啊。” 过了片刻,院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他一脸病容,神情萎靡,好像得了重病。 见到牧小柔,中年汉子脸上挤出笑容,张了张嘴巴,却是说不出话,看来他和寨中其它男人一样,也是一个哑巴。 牧小柔道:“李大叔,你怎么样,发烧还没好吗?” 李姓中年汉子摇了摇头,目光瞧着张开天和张开颜,目光中有疑问之色,似乎在说——他们是谁? 牧小柔说道:“这两位是张大哥c张小妹,刚才刀疤脸前来捣乱,是他救了我们全寨上下。李大叔,你赶快收拾两间干净的上房,。” 张开天想起他们可能的报复,苦笑道:“也许是害了大伙,也不一定。” 李大叔连连点头,领了三人进了院子,来到第一排第一间“天”字号房,打开房门,点亮晶炉,比划了一番,又指了指隔壁房间,便退走了。 牧小柔说道:“这里虽然许久没有人住了,但李大叔每天都来收拾,所以很干净,请二位放心住便是。” 张开天环视四周,只见房间中陈设虽然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床桌椅,但的确十分干净整洁,便说道:“这里很好,有劳了。” 牧小柔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请二位稍歇。对了,二位饿不饿,我让李大叔给你们做些吃的。” “不用,”张开天说道:“只是寨中不管商议出什么结果,还请告知我们一声。” 牧小柔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去娘亲房里探听消息,你们等我回来。” 屋中只留下兄妹二人。 张开颜坐在床上,说道:“今日没能杀了刀疤脸,实在是可惜,不过你那两掌打的真是痛快,太解气了。” “这便开光期与存活期之间的差距。”张开天盘膝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开始运行起周天来。 张开颜说道:“一天到晚这么累,你还有兴趣练功?先休息一下吧。” 张开天摇头说道:“接下来肯定还有连场大战,这时候多流点汗,将来可能就少流一点血,你也不要偷懒,赶快练功吧。” 张开颜嗯了一声,在张开天对面坐了下来,开始修炼起范老者传授给她的“夜静思”心法。 张开天一连运行了数十个周天,只觉浑身舒泰,体内灵力积聚的差不多了,便开始修炼侠灵归元起来。 一日前,他曾经在牛背上试图修炼此招,但终因刚刚被霁初晴拒绝,心绪不宁而作罢,此刻灵力催动,依法运行,天c地c灵三脉一起感应,特别是灵脉,似乎在片刻之间涨大了数倍,使他浑身躁热不已,同时灵心之中的灵力好像有着充足火焰‘照顾’着的沸水一样不停蒸腾,源源不断地补足持续消耗的灵力。 如果说“侠力强元”是增加自己抗击打灵力的话,那么这招侠灵归元则可以很有效地持续补充灵力。 对于张开天而言,不但可以有效增加他的持续对抗能力,更可以让他在使用梦笔的时候,不用再过份担心灵力的消耗。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敲门。 难道是牧小柔回来了?张开天打开门,却见是别院的管家李大叔。 李大叔手里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个水壶c几个水杯,还有满满一碟山果,一进门,忽然一个踉跄,要不是张开天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一盘东西就要全部打落在地上了。 李大叔满怀歉意地笑了一下,就将盘子放在了桌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转身又退了出去。 原来他是来送食物的,正好兄妹二人已经一天没有进食,食物来的正逢其时。兄妹二人又吃又喝,再加上山果入口干爽,很有嚼头,吃的过程简直如同风卷残云一样,不一回儿,盘中就只剩了一个山果。 那山果质地饱满c色泽光润,一看就知道十分好吃。 张开颜拿了起来,递给张开天,说道: “哥,给你。” 张开天摇了摇头,摸了摸仍然干瘪的肚皮,张口说道: “我吃饱了,这一个还是你吃吧。” 他虽然说了话,但是屋子里听不到一点声音,只是他的嘴巴上上下下在动,好像在说哑语而已。 本来屋间中愉快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张开颜查觉不对,惊慌地问道: “哥,你怎么了?” 张开天又试了试,发现自己虽然能张嘴,但是却已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他突然想起了李大叔还有那许多得了哑病的人,看来自己和他们一样,也变成哑巴了。 张开颜有些惊慌失措,急切地问道: “哥,是不是寨中的人下的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张开天轻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安静下来,接着用手指沾了一点水,在桌子上写道:“别慌。” 此时的当务之急,不是乱喊乱叫,而是看情况到底到了何种程度,他轻催灵力,运起周天,发现功体无碍,行动也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滞,仅仅是失去了声音而已。 他静坐沉思,自己与寨中人萍水相逢,更出手挽救了他们一场浩劫,若真是他们下的毒,那这人心也实在不可救药了。 但若是下毒,岂有不锁制功体之理,否则岂不是会招来更大的报复? 但若不是寨中人下的毒,自己无缘无故失去了声音,岂非天大的怪事? 就在此时,就听门外有人问道: “张大哥,你们休息了吗,我回来了。” 是牧小柔的声音。 张开颜用目光询问张开天,现在该怎么办? 张开天心中再想,寨中人若是对自己没有恶意,那牧小柔便应该是孤身一人,若是有恶意,肯定会防范自己,带着大队人马。 便走上前去,打开了门。 门外静寂一片,仅站着牧小柔一人。 张开天放下心来,退了两步,放了牧小柔进来。 牧小柔进了屋,正要说话,却被张开颜劈头问道: “你们给我们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哥会哑了?” “什c什么?”牧小柔吃了一惊,转向张开天,张开天点点头,示意张开颜所言不虚。 牧小柔脸色大变,断然说道: “山果是寨中人的主粮,水是山中的清泉,我们已经吃喝了上百年,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我哥的嗓子怎么坏了”张开颜追问道。 牧小柔无助地摇了摇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人围着桌子呆坐,张开天忽然伸出手,沾了点水,在桌上写道: “寨中哑人,是从小就哑了,还是后来才变哑的?” “寨中的男子大约在十六c七岁的时候,突然会变哑,在这之前他们是正常的。”牧小柔回答道。 张开天又写道: “寨中年龄最大的男人,现在多少岁了?” 牧小柔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张开天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她身为少寨主,对寨中上下的情况极为熟悉,答道: “是李大叔,他前天刚过五十岁生日。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院中“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了。 三人对视一眼,牧小柔道: “我去瞧瞧。” 她走出门,却见是李大叔摔倒在地上,旁边还滚着两只用来打水的木桶。 牧小柔走上前去,将李大叔扶了起来,口中责怪道: “李大叔,你生着病,打水这种事,让其他人去就是了啊!” 她忽地一声惊叫,张开天兄妹二人急奔上前,就见李大叔表情僵硬c双目直瞪,形似鬼魅,再一探气息,已经气绝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断阳草之毒 “李大叔!”牧小柔哭道:“前天给你过生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张开天c张开颜对视一眼,张开颜说道: “小柔姐姐,他是中了断阳草之毒而亡的!” “断阳草?”牧小柔抬起头来,泪眼蒙胧地问道:“什么?” 张开颜于是便将自己在药神门选秀大会上的见闻简略地向牧小柔说了一遍。 牧小柔听了,目光从李大叔移到张开天身上,关切地说道: “张大哥,你也中了毒,会不会有事?” 她的神情让张开天觉得有些不自然,就听张开颜说道:“我来替你解释一下吧,他的意思是,这种病要五十岁前后才会发作,而他今年才二十来岁,还有好几十年呢,所以不用担心。” “五十岁?”牧小柔说道:“不好,再过两天,就是我阿爸的五十岁寿辰了!” 她一把抓住张开天的胳膊,说道: “张公子,你救救我阿爸好不好?” 张开天见她着急,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已经失音,张口答道: “有火参吗,有火参就能救人。” 牧小柔见他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一点声音,更加着急了。 就听张开颜说道: “只要找到一种叫做火参的药材,煎制后服用,就可以解毒。” 牧小柔说道:“药材的事我不懂,可以问一下寨中的许大夫,水源那里,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先替李大叔办好后事吧。” 她拿起脖间挂着的银哨子,用力吹了一下,登时,清脆的响声传遍了整个寨子。 不过片刻功夫,就见四周都有人影走动,一刻钟之后,别院之中已经站满了人,铁大娘也赶了过来,问道: “小柔,发生了什么事?” 牧小柔将经过向铁大娘略略说了一遍。铁大娘思虑片刻,缓缓说道:“那么现在就有三件事等着我们去办。第一,是老李的丧事,这件事我负责;第二,是断阳草的事,这件事就请张公子和小柔你们去办;第三件,是火参的事,老许呢,老许来了没有?” 立刻便有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凑在铁大娘身边,嘴巴连动,连比带划,不时指着李大叔的尸体,神情十分急切。 铁大娘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已经尽力治老李了,他的死和你没关系。我问你件事,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火参?寨子里有没有这种药?” 许大夫摇了摇头。 铁大娘黯然说道:“张兄弟,寨中并没有火参,断阳草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张开天口不能言,点头就当承诺。 牧小柔说道:“二位随我来吧。” 她带着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山中腹地走去,走了一会,就见到一处空旷幽深的大洞,洞顶一块平滑的石壁上,写着“渗水洞”三个字。 牧小柔说道:“这里便是我们的水源所在,里面路不好走,你们跟紧了。” 她轻轻一跃,跃到洞口一块大石上,张氏兄妹紧跟着跳了上去,就见除了这块大石之外,方圆数丈之内,再无落脚之地。 大石之外,处布满了尖利的石笋,这些石笋尖细如针c坚石如铁,若是一个不小心踏上去,立刻便有重伤之虞。 张开颜说道: “这咱们怎么进去?” 牧小柔祭起芥子,取出一盏黑晶石灯,用力一抛,那黑晶石灯直飞出去,落在两三丈外的另一座石块上,接着,她轻轻一跃,如大鹰滑翔,已平平落在那块大石上。 就听她说道:“你们也过来,以后每隔几丈,都会有这样的一座大石,直至深处的水源。”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么远,我可跳不过去,怎么,你们每回挑水都要这么跳来跳去的吗?” 她猛然想刚才突然死掉的李大叔,他刚才手里拎着一个满的水桶,他能从这样的地方挑到水回去,难道他竟然是一个绝顶高手?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就听牧小柔说道:“这里的水会从中山的低处流出来,那里有一眼石泉,寨子里的人都是去那里挑水的。” 张开颜说道:“那为什么不先去石泉看看,说不定断阳草就长在那里呢?” 牧小柔摇了摇头,说道:“我昨天才刚刚打扫过那里,石泉附近干净的很,绝对没有长任何东西。”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张开颜的肩膀,指了指自己,指了指牧小柔,又指了指她,指了指脚下的石头。 张开颜说道:“哥,你的意思是,你跟进去,我留下?” 张开天点了点头。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我不放心你去。” 张开天展开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道:“信我。” 转过身,运起灵力,纵身一跃,就听“咚”地的一声,张开天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牧小柔落脚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较刚才的大石小了许多,两人面对面站立,已几乎要贴在一起。 牧小柔从来没有和一个年青男子试过离这么近的距离,虽然她对动物的交配衍合颇有研究,但第一次接触异性,却还是记她不由自主地向后躲了一躲。 她却忘记了地方狭窄,一躲之下,脚一滑,险些掉了下去。 张开天见状,急忙张开双臂,将她又拉了回来,待她站稳,才缓缓放开了她。 那边张开颜瞧的真切,大声问道:“小柔姐姐,你没事吧?” 牧小柔惊魂稍定,虽然她刚刚从鬼头关走了一遭,但此时让她心头狂跳的,并不仅仅是生死之间的那份惊险,更多的还是被张开天刚刚揽入怀中所感受的力量和热度,她抬起头来,瞧了张开天一眼,但让她失望的是,对方的眼晴并没有看着她,而是望着洞的深处。 张开颜又问了一声,牧小柔答道:“我没事。” 她从芥子里再取出一盏晶石灯,抛在了第三块石头上,接着跃了过去。 这块石头更窄,窄到只有两人只有抱在一起才不会摔下去,牧小柔的脸在晶石灯的照耀下红扑扑的,就像是已经熟透了的红苹果。 但张开天却迟迟没有跳过来,而是用手指着洞的深处,示意她继续抛灯继续跳。 待牧小柔跃到第四块石头上时,张开天才跳到第三块石头上,如此一来,两人再无相撞的危险,一前一后,来到了洞的深处,不一会儿,已经可以听到汩汩的水声,越往深处,水声越大,四周的墙壁也布满了水气,浸透了二人的衣衫。 终于,二人来到了一处地下暗河的边缘,借着晶石灯的灯光,可以看到这条暗河水流缓慢c水质清澈,而且水也不深,一眼就可以见到光滑平整的河底。 两人细细瞧去,目力所及之处,并无杂草生长,看来断阳草并不在此处。 不在这里,那么就一定是在上游或下游。牧小柔喃喃说道:“糟了,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查呢?” 却见张开天突然伸手掬了一把水,一仰脖喝了下去。 牧小柔大惊失色,说道:“张公子,这水或许有毒,你怎么还敢喝呢?” 张开天笑了笑,自己已经中了毒,再多喝几口水又有什么关系呢?那河水十分冰凉,张开天手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轻运灵力,融掉了手上的寒霜,但还是感觉到冷气渗骨,这河水冷的真是异乎寻常。 他细品水质,发现这里的水和自己刚才在别院里喝的水感觉一模一样,若是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么断阳草的毒源一定是在这条河的上游。 如今惟一的办法,就是跳入河中,逆流查探了。 他把自己的意思向牧小柔用水写在石头上,简天妹点了点头,道: “我也去。” 她脱下鞋袜,刚将脚伸进水中,便“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急忙抽回脚,却见脚板及脚踝的地方已经被牢牢冻住了。 原来牧小柔的修为仅仅是存活期中阶,比张开天差了一境,所以他二人被同样冰冷的水冻住,张开天仅仅是手上结霜,而牧小柔却有冻伤之虞。 牧小柔冻的全身发抖,张开天见状,便用双手握住她的脚掌,轻运起灵力,以侠力强元之招,将一股热力送了过去,热力所到之处,冰雪消融,脚掌又恢复了柔软。 牧小柔抽回脚,穿好了鞋袜,道:“多谢。” 张开天伸手在石上写道:“我去,你等。” 他催运灵力,待身上发热之后,才缓缓浸入水中。 虽然河水仍是冷的怕人,但张开天有灵力相护,还能勉强坚持,就见他的身影一步一步没入了山壁之中。 牧小柔叫道:“张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山壁之中,河道更窄,仅能容一人通过,水流更急,张开天双手撑住山壁,足下加劲,奋力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河道由宽变窄,又由窄变宽,水流由急变缓,又由缓变急好几次,都是在山中行走,若不是他有“侠灵归元”之招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溺死在水中了。 终于,河流转缓,由山腹来到了一处山谷,整个山谷都浸在仅能淹没脚踝的水中,而水中则长满了一种月芽状的小草。 莫非这就是断阳草? 不管是不是,先连根铲掉再说,但谷中这种小草何止数十万株,仅靠他一人之力,要铲到什么时候? 他正在沮丧,就听一人高声喝道: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里,这是便是断阳草的生长地。” 张开天举目瞧去,来者原有一面之缘,正是药神门二弟子c霁初晴的师兄古南风。 他们不是受药天子指派,去处理另一个村的哑病之事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村民,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木桶。 “快快快。”古南风说道:“你们把木桶里的焦油倒在这些断阳草上,一把火全烧了,以绝后患。” 村民们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忽然几道黑影杀入,接着就听几声惨叫,村民们都栽倒在地。 张开天瞧去,就见几个黑衣人已将古南风团团围住。 古南风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人?” 领的黑衣人说道: “哦?看样子,你连犯了什么杀头的罪都不知道?” 古南风争辩道: “我们铲除这些毒草是为民除害,犯了什么罪?” “毒草?”黑衣人首领恶狠狠地说道:“这些是圣教的天罚者精心栽培的圣草,你居然敢亵渎,哼,本来还想给你一个全尸,既然如此,老子这就活剐了你!” 他手起刀落,一下子便将古南风的一只胳膊剁了下来。 古南风惨叫一声,身子摇摇欲坠,却被黑衣人当胸抓住,喝问道: “这些是毒草还是圣草?” 古南风脸色惨白,虽然杀劫将临,但他却还是不愿背叛自己的立场,勉力说道: “这些断阳草,仅仅是浸泡过的水就可以致人患哑,若是误食,当场立毙,除了害人有什么用,难道不是毒草吗?” 黑衣人闻言大怒,说道: “我这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胡乱说话!” 他一使眼色,便有一人捏住古南风的嘴巴,另一人将他的舌头掏了出来。 黑衣人首领竖起长刀,在古南风的舌头上比划了一下,便要切下。 就在这时,身后劲风直袭,一道雄浑掌力,直击黑衣人首领后背,正是张开天赶到了。 这位首领也是百战之人,仓皇之间,不及割舌,反手一刀,劈向张开天。 张开天右掌向下一压,摁在刀侧上,轻轻一拨,使刀沿着衣襟砍到了空处,接着右掌进击,重重地打在黑衣人首领的脊背上。 对付凶残之人,张开天掌下也绝不留情。 黑衣人首领“哇”地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却是不退反进,昂然转身,手腕同时一抹,横刀划向张开天胸前。 张开天右掌变拳,重重地砸在刀侧,黑衣人本已受伤,此时更是拿捏不定,“当郎”一声,长刀落地,与此同时,张开天左掌再聚力,又是一掌,劈中黑衣人首领的胸口。 饶是黑衣人首领勇悍无比,这一下也承受不住,“唔”地一声,跌坐在地上。 张开天踏前一步,伸手向他头顶拍去,这一下若是拍实,黑衣人首领当场就得毙命。 别看黑衣人杀别人的时候十分坦然,遇到自己头上,就不那么淡定了,大叫道: “快救我!” 其它的黑衣人被他们两三下快速的交手给震住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应该有何反应,只到首领大叫,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张开天出招。 这些黑衣人都是存活期中阶的水平,若在几天前,张开天和他们每一个人交手,都得缠斗一番,但此时的他已与往日有了脱胎换骨一样的区别,对付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只听“啊啊”几下,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几个黑衣人,尽数被张开天打倒在地。 黑衣人首领见状,狞目问道: “你敢打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张开天见他黑袍边缘镶有两道金边,知道他们是末日圣传的小头目,本来他无意得罪末日圣传,但他口不能言,无法回答,只得先走上前去,查看古南风伤势。 古南风说道:“多谢公子相救,不过还请公子帮忙给我接上断臂。” 张开天拾起地上断臂,接在古南风的伤口上,古南风虽然痛得冷汗直冒,但却深知此时是能否接上断臂的关键时刻,当下紧咬牙关,祭起芥子,取出针钱,缝续断肢。 就在这时,黑衣人首领突然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手一掌,就向张开天后背击去。 古南风叫道:“小心!” 张开天扶着断臂,不敢乱动,只得以硬接黑衣人首领这一掌。 “嘭”地一声,手掌击实,却是连衣襟都没有震起来,这也是黑衣人首领手法的高妙之处,这一掌看起来虽然无力,但内劲却已全数打入到了张开天体内。 张开天闷哼一声,只觉三脉齐震,胸腑之间,已受了伤。 古南风忍不住叫道:“公子!你别管我!” 黑衣人首领一击得手,不由大喜,脚尖一挑,大刀已在手上,“呼”地一下,向张开天脖子砍去。 张开天虽然功力较之前有所提升,但也不敢用脖子来硬接对方的大砍刀,却又不敢乱动,只得稍微侧转身子,当胸一脚,将黑衣人首领踢飞了出去。 他虽然只是微微一动,但古南风断臂已经受了影响,稍一错位,就听“滋”的一声,古南风手臂的经脉尽废,再也接不上了。 古南风“唉”了一声,伸出手封住了自己的脉路,止住了血。 那黑衣人首领本来已经受了重伤,刚才又被情急之中的张开天当胸狠狠一脚,连咯了几口鲜血,却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其余的黑衣人见状,突然全部转身,迅速地逃走了。 首领大叫道:“站住,站住!保护不了圣草,我们就以身殉教,为什么要跑!” 张开天见他一心为教,居然丝毫不顾忌自己的生死,也不由耸然动容。 但他在自己已经放过他的情况下,出手偷袭,甚至用大刀来砍自己的头,受到致死一击,实在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医者古南风 黑衣人首领瞪着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张开天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自己哑了说不出来。 黑衣人首领以为他不愿意说,冷笑两声,说道: “就算你隐姓埋名,逃到天涯海角,圣教也一定会为我复仇的!” 他盘膝而坐,双手握成火焰形状,口中吟道: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他念了几遍,声音渐不可闻,突然头一软,栽倒在地上,气绝了。 古南风说道: “这些邪教之徒虽然手段急切,但对他们的信仰却着实虔诚,眼前一幕,着实令人唏嘘。” 张开天点了点头。 古南风说道:“在下药神门二弟子古南风,承蒙公子相救,大恩不言谢,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张开天摇了摇头。 古南风单膝跪地,说道:“公子虽然不愿意留名,但我却不能不报恩,就请公子告诉我吧!” 张开天见他会错了意,急忙上前将他搀了起来,指了指地上的断阳草,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如此这般比划了许久,古南风才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公子是中了断阳草之毒致哑,何不早说,我这里有药,你赶快服下,马上就好。” 当下祭起芥子,取出一个药瓶,从瓶子里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药丸,放在张开天手中,说道: “这粒火参丸,乃是取用上品火参精制而成,你吃了管保药到病除。” 张开天接过药丸,一口吞下,不过片刻功夫,只听喉咙中咕咕作响,似有无数细流冲击喉管,再张开嘴,已经可以出声了。 “呼,当哑巴的滋味真不好受。”张开天说道:“我叫张开天,选秀大会上咱们见过面。” “原来是你?”古南风说道:“选秀大会之前与大师兄交手,后来又主动为六师妹试毒,大师兄,不,掌门师兄对你,可是成见已深啊。”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可能是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所以很难达成共识吧。” “你们二位都是一时之俊杰,冤家宜解不宜结。”古南风诚恳地说道:“我会尽力为你们调解的。” “多谢多谢。”张开天虽然很难相信自己会和令狐本草化敌为友,但却不忍拂逆了古南风的好意,一指满谷的断阳草,说道:“我们先把这些断阳草了断了吧。” 二人分头行动,将焦油绕着山谷浇了一遍,然后点一把火,顿时,大火熊熊,将黑衣人首领的尸体连同满山遍野的断阳草,一起烧成了灰烬。 满天飞舞的火焰,照亮了二人的脸庞。 古南风忍不住叹道: “光明真美好,可惜很快就会黯淡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说道: “要想重现永恒的光明,就要打开天穹,重见太阳!” “开天?”古南风瞧了瞧天边无穷无际的黑暗,黯然地摇了摇头,显然他认为这件事太艰难了。 张开天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他有开天之志,但显然他现在并不具备开天的能力。 过了一会,古南风才问道:“张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打算回弥山寨去,”张开天说道:“对了,你那里的火参丸还有吗?” “有。”古南风倾倒药瓶,将所有的火参丸都倒了出来,却是只有五粒。 而弥山寨上下中毒者何止一c两百人,五粒丸药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不够,远远不够,至少得一两百粒。” 古南风说道: “此药制作也很简单,只是我带来的火参都用光了。要找火参,只有到火参窟走一躺了。” “火参窟?” 古南风举手一指,说道:“此谷就在由此向西百里之处,谷中有一洞,叫作火参窟,火参就长在里面。” 张开天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不过,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古南风说道:“我的身体尚在其次,关键是这火参窟中酷热难耐,若没有师门避火罩的遮蔽,入洞之后立刻就会被烧成焦炭。而这避火罩现在为掌门师兄所收藏,我必须得先回去一躺,借出避火罩,再去火参窟。” “那我送你回去。”张开天说道, “不。”古南风说道:“你若与我同去,被大师兄知道,反而不妙,还是我一个人回去吧。” “但你受了重伤,又是孤身一人,我怕会有危险。” “放心,我坚持的住。”古南风勉力笑了笑,说道:“算算日程,我回药神门需要三天时间,赶到火参谷需要七天时间那咱们十天之后,火参谷见,如何?” “好。” 这时候,遍谷的火势已经十分微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焦味,让人难以呼吸。 两人对视一眼,挥手作别。 张开天离开山谷,辩识方向,跋山涉谷,往弥山寨方向而去。 刚才他从弥山寨离开,走到生长着断阳草的谷中,不过用了半天时间,但这次他赶回去,却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 只因河水在山谷之中流淌,走的是弓弦,张开天在山上行走,走的是弓背,多绕了很多的路程。 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又经历了一场战斗,早已身心俱疲,若在平时,只怕早就随便躺在一个什么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了,之所以急着赶回,是怕刀疤脸乘他不在,率众前来报复。 远远瞧去,就见寨门大开,本来全幅武装的守寨士兵也不见了,张开天心中不由“咯噔”一下,难道,出事了? 他加快脚步,来到寨门口,就见这里血迹斑斑片狼迹,显然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心里登时又惊又怕,寨子里的人难道被刀疤脸给杀光了?妹妹张开颜去哪里了,她的安危如何? 又听见一阵痛哭之声从山腰传来,他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奔去,就见一大群人或站或跪在几座新立墓碑前,正在为死者举行安葬仪式,铁大娘正在主持,人群之中,却没有张开颜和牧小柔的踪迹。 张开天心中一紧,分开人群奔上前去,见墓碑上都刻着名字,却不敢看,生怕上面会出现张开颜这三个字。 就听铁大娘说道: “张兄弟,你回来啦?” 张开天未及说话,忽然“砰”一声,有人拿地上的石块砸中了他的后脑勺,他猝不及防,登时感到头皮隐隐作痛。 他转过身去,见到偷袭自己的是一个跪在地上身重孝的年轻妇女,这时,就听铁大娘喝道: “小翠,你疯了吗,怎么打起恩公来了?” “恩公?”被称为小翠的年轻妇女像是在哭,又像在笑,指着张开天,说道: “要不是他得罪了刀疤脸,那些人怎么会杀上寨子来,又怎么会不由分说,把阿武一刀劈成两半呜呜。” 她这一哭,周围许多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又有人说道: “还有村里的山果c异猪和棕牛,全都被他们抢走了,以后我们该怎么活啊” “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 张开天心里一阵难受,想到自己出于好心化解了寨子的一场危机,却为他们带了更大的灾难,本来可以活下去的人,因为自己而丧失了生命,他的心情苦涩的难以言说。 铁大娘大声说道: “你们疯了?我们应该恨的是那些杀人劫货的强盗,而不是张兄弟。虽然他们抢走了一些食物,但我们的仓库还在,里面还有足够我们活下去的食物” 她的声音虽然大,但在场的人却似乎都没有听进去,纷纷鼓躁着要对张开天不利。 铁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张开天走了一边,说道: “他们伤心过度昏了头,你别见怪。” 此时的张开天哪里还有见怪别人的心思,问道: “我妹妹,还有小柔呢?她们没事吧?” 铁大娘说道: “当时刀疤脸领了一群人杀上门来,指明道姓要找你,我们说你不在,他们就杀了寨子里的几个人,开颜姑娘为免有更大的伤亡,主动提出要作人质,和小柔一起被他们抓走了。” 如果她们被抓走,又没有被杀害的话,一定是被带到云阳镇去。 云阳镇,云州晨曦慎武堂所在地,也是云州南部最大的一个集镇。 事已至此,只有往云阳镇一行了。 张开天从芥子里取出那五粒火参丸,交到铁大娘手中,说道: “这些是火参丸,可以治村民的哑病,先让年纪大的服用。至于能够治好所有人的解药,待我以后再设法取来。” 铁大娘接过药丸,说道: “多谢。” 张开天心里仍是觉得自己功不抵过,说道: “我去救她们,救出她们以后,我就会去火参窟取来火参,给村民治病。” 他转身欲走,却听铁大娘说道: “张兄弟等一下。” 张开天停下脚步。 铁大娘说道: “你的武功虽然要强过刀疤脸,但云州晨曦高手众多,你一个人去只会是白白送死,大娘劝你一句,还是赶快逃命吧。” 张开天并不回头,答道: “开颜和小柔怎么办?” 铁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世道已经是这样了,她们的遭遇怎么样,只能看她们的命了。” “命?”张开天说道:“所谓命运,只不过是强者欺凌弱者的手段,以及弱者自我安慰的法宝罢了。我不信命。” 他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留下了身后铁大娘担忧的眼神和人群呜呜的哭声。 天色昏暗,已分不出是白天还是夜晚,张开天满目昏黑,又累又疲,又悲又愤,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思绪,分成两脉。一方面是彻头彻尾的失望,自己孤身一人,又无后援,面对强大的敌人,几乎没有胜算。另一方面,强烈的责任感又不停地提示他,你的妹妹还有朋友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你一定要设法把她们救出来。 面对困境,谁不迷茫? 但他的脚步却丝毫不停,一日一夜的奔波之后,已经来到了云阳镇。 与其说它是镇,倒不如说它是堡,因为仅仅是一个慎武堂,就占据了云阳镇的三分之二的地界,至于其余的三分之一地界上设的一些茶肆c商铺c酒楼,也都基本上是专为慎武堂服务的。 虽然是白天,但街道好像被秋霜打过的田地一样,冷冷清清,连个闲走的行人都没有。 慎武堂大门紧密,只有两个门丁懒懒散散地在门口站岗。 张开天找了一家路边的小茶肆,讨了一杯茶喝,此时天色尚早,虽然云州地界的白天和黑夜分际并不明显,但想要潜入某个地方,还是等夜深人静,人们都睡着了的时候去比较好。 他要了一杯清茶,喝了两口,就伏在桌子上睡起觉来,茶肆的生意本来就很清淡,他要睡就睡,店老板也不管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人声噪杂,张开天睁开眼晴,就见原本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多了挤满了人群,人们都翘首望着北边,正是慎武堂的方向。 张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站起身来张望,就在此时,慎武堂的大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有人叫道: “来了,来了!” 人群一整骚动,纷纷把脖子伸的更长,就听脚步声响,一大群人从慎武堂门口走了出来。 当前一人,身材修长c气宇轩昂,手按长剑,气势威严,正是云州晨曦慎武堂堂主梵云禅。 他几乎可以说是云州南部这一大片区域的最有权势的人,他的出现,若是平时,自然可以引起人们的目光。 但今天他似乎失去了目光焦点的位置,因为人们的目光,纷纷盯着他的身后,似乎那里有什么罕见的奇珍异宝似的。 还真的是奇珍异宝,紧接着梵云禅走的,居然是一头漂亮的仙鹿。 围观众人忍不住纷纷发出了惊奇的赞叹。 要知道,仙鹿自古以来便是极奇罕见的物种,生于天际的鹿苑之中,极有灵性,若无极佳的仙缘,想见一面都难,更惶论成为人的座骑了。 它浑身赤红,其间点缀着一些雪白的梅花,它身材高大,神态骄傲,目光平视前方,既不因围观而惊惶,也不因瞩目而失态,每一步都迈的极稳,生怕颠簸了背上的主人。 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乘着仙鹿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紫衫女郎,她戴着雪白的斗笠,面纱垂肩,容貌并不清楚,但所有的人都相信,面纱下的面孔,一定是美仑美奂,倾国倾城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她身边的梵云禅和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云州晨曦的帮众。 直到倩影远去,众人仍是赞美不已: “真漂亮,不愧是云州第一美女!” “虽然只是远远见了一面,但我此生已然无憾了。” “要是能唉,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我呢?” 众人赞美了一会,也都纷纷散去了。 只有一人,痴痴地驻足而立,口中反复吟颂着什么,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那人头戴鹅冠c身披鹤衣c足登追云履,乃是一名中年儒生。 他吟的诗句是: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张开天幼时也曾经在母亲教导下念过一些书c识得几个字,知道这首诗并非是儒生所作,乃是前朝一位文人称赞美的佳句,此时用来称赞仙鹿上的女子,正是恰如其份。 但此刻并不是品评诗句意境的时候,本来他还顾虑梵云禅的武功,既然梵云禅已经离开了分坛,那么此时分坛的防务一定十分空虚,正是救出妹妹和牧小柔的最佳时机。 他付了茶钱,转身正要离去,却听有人唤道: “小兄弟,请等一等。” 张开天转身一瞧,只见叫住自己的,正是那名中年儒士。 张开天没打算和他交谈,问道: “什么事?” 中年儒士踏前两步,走到张开天身前,说道: “没什么事,我一人烦闷而已,小兄弟若是无事,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如何?” 原来是一个闲来无聊的人,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闲人,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还有事。” “哦,那恕我唐突了。”中年儒士失望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呆呆地瞧着刚才那名美女远去的方向。 是一个痴情人,也是一个怪人。 张开天走到僻静处,用一块破布蒙了面,绕着云州晨曦分坛转了半圈,见有一处围墙稍低,地势也稍矮,便悄悄爬了上去,进入到了分坛之中。 本来云州晨曦作为云州大派,应该是戒备森严的,也有相应的安全措施,但因为数十年来,并无人敢到分坛惹事,所以安全措施也就等于形同虚设,分坛中静悄悄的,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他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这里的房子密密麻麻何止千幢,要到哪里去找被掳走的亲人呢? 就在这时,只听前面不远处传来木棍敲击的声音,一快一慢,连打三次,一人高声说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来此时已经是落更时分,来者必定是分坛之中的打更人。张开天踏前几步,站在一处拐角处,待来人走到附近,突然一探手,将来人扼住怀中,藏到角落,低声喝道: “别叫!” 更夫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身材单薄,被张开天一扼之下,几乎闭气,哪里还能叫得出来。 张开天见他脸色紫红,双目如鱼眼外翻,急忙稍稍放松了手臂。 更夫稍得轻松,连连呼了几口气,哭叫道: “我只是一个打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张开天说道: “别叫,我不杀你,我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夜探慎武堂 更夫连连点头。 张开天说道: “前两天被你们抓来的那两个女孩子,她们被关在哪里?” “女孩子”更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张开天见他神色,料想他有所隐瞒,便举起手掌,在他脸前晃了一晃,作势欲往他头上拍。 “我说,我说!”更夫怕他真的下重手杀了自己,便放弃了抱有的侥幸心理,说道: “我听说,刀疤脸前天抓来的两个女孩是被关在水牢里。” “水牢?”张开天问道:“在哪里,有什么人把守?” 更夫一指东北方,说道: “水牢在东北方尽头部位,看守水牢的是刑罚司司主向天安。” “他的武功如何,有什么特别历害的法宝?”张开天身处险境,不得不特别谨慎。 对他而言,任何信息的缺漏,都可能导致自己这次行动的失败,而一但失败,就意味着三条人命。 更夫想了想,说道:“我只听说向司主是堂中第二高手,武功仅次于堂主。” 慎武堂堂主是梵云禅,他的武功修为已经达到了融合期初阶,比开光期初阶的张开天整整高了一期。 而向天安既然是仅次于梵云禅的“第二高手”,那武功肯定要比自己高,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正面交手,绝无胜算。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看来眼下形势,只能智取,不能蛮干了。 他轻轻在更夫脑后一击,将他打昏,接着将他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便悄悄向东北方的刑罚司走去。 刑罚司作为刑狱之地,不但围墙要比其它地方更高一些,连门上的看守,也要比分坛大门外还要多两个人。 只见四个看守面对面站着,互相关照对方的死角,他们绝不交谈,甚至连眼晴都不眨一下,不管是从任何一个方向偷袭,余下的人都能发出示警,引来刑罚司的高手支援。 张开天藏在一边,脑海之中,迅速地思索着可行的方案,突然,他脑海之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条妙计,当下取出梦笔,轻轻一挥 四名刑罚司的看守正在聚精会神站岗,忽听脚步声响,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四人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慎武堂堂主梵云禅。 四人见堂主亲临,急忙一齐跪倒在地,说道: “属下拜见堂主!” ‘梵云禅’哼了一声,站在四人中间,此时只要他出手偷袭,便能倾刻间取四人性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牢内。 他手腕微提,似乎要动手,但微一迟疑,又将手放了下来,问道: “前日抓回来的那两名女子,她们被关在哪里” 看守们争相答道: “回堂主的话,她们都被关押在‘地字号’牢窟,进牢第三间便是。” ‘梵云禅’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接着问道: “她们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对她们用刑?” 一名看守答道: “没有,向司主将她们带回来之后,就忙着迎接上宾,只是吩咐将她们关押在这里,并没有对她们用刑。” ‘梵云禅’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们即刻将她们带出来,本堂主要请自审问他们。” 四名看守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按命令行动。 ‘梵云禅’见状,不由微微‘嗯’了一声。 一名年纪稍长的看守急忙解释道: “向司主临走时有交待,若非他本人亲至,任何人都不得处置她们二人,他留着二人有用。” “哼。”‘梵云禅’说道:“难道本堂主也无权处置这两个女人吗?” “不不。”那名看守见他有些发怒,急忙说道:“属下这就去将她们带出来,不过还望堂主有空时,知会副堂主一声。” ‘梵云禅’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 那名看守带了另外一人进了牢内,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张开颜和牧小柔带了出来,只不过两日未见,两人都已神情憔悴。 所有的牢笼都是折磨人的地方,无人可以例外。 而且她二人的手脚上都锁着阴铁制成的镣铐,这种阴铁不但可以限制人的行动,因为它寒毒无比,也可以限制住人的功体。 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压下,任是谁也要变得奄奄一息。 ‘梵云禅’踏前一步,两只胳膊分别搀住摇摇欲坠的两人,喝道: “打开!” 那名看守嗫嚅着说道: “她们都会武功,若是打开镣铐,她们逃走了怎么办,副堂主可是交待过” “少废话,难道我还看不住她们两个,快打开!”‘梵云禅’连声催促,看守无耐,只得将镣铐打了开来。 ‘梵云禅’又道: “这两个人交给我们就好,你们继续紧守岗位吧。” “是。”四人齐声答道。 ‘梵云禅’搀了两女离去,等他的背影从拐角处消失之后,一名看守突然说道: “堂主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想不到看到女人,还是这样迫不急待。” “嘘”另一名看守急忙说道:“你不要命了!” ‘梵云禅’搀着二女,来到一处僻静之地,问道: “你们没事吧?” 张开颜瞧着‘梵云禅’,满怀戒心地问道: “梵堂主,你要干什么?” ‘梵云禅’哈哈一笑,退去幻形,现出原体。 正是张开天,刚才他用梦笔之技幻化场景,想不到竟然收到奇效。 张开颜c牧小柔不由喜道: “哥原来是你,你来救我们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我送你们从围墙里翻出来,你们在往寨子方向五里处的山坡等我,找个地方藏起来,没听到我的声音别出来。若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到,你们就先到寨子里去,通知大家马上转移,走的越远越好。” 他的话中有诀别的意味,张开颜听了,心中一揪,问道: “哥,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走,你要去哪里?” 张开天说道: “我要去救棕牛。你们知道不知道它被关在哪里了?” 张开颜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了张开天的胳膊,说道: “哥,一头牛而已,你别去了,去了可能会死的!” 张开天说道: “它既然跟了我,我便有义务保护它的安全。也许它不仅仅是一头牛,还是我的一个同伴。” 牧小柔说道: “我也去。小红也是我的同伴。” 小红,正是牧小柔拥有的蛮牛之名。 她的目光纯正坚定,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张开天点了点头,从芥子里取出一块面纱给她,说道: “待会我仍是幻化成梵云禅的样貌,而你就用这块纱巾蒙面,咱们再去闯一回。” 张开颜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也戴个面纱一起去吧?哥,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不行。”张开天说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危险,你若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爹娘交待?” “大哥。”张开颜幽幽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若是死了,我又凭什么在这个江湖里生存下去”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失去了依靠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张开天不由沉默。忽听“哧”的一声,牧小柔已将面纱撕成两半,并递了一半给张开颜,说道: “咱们三个一起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张开天只得同意。 二女蒙上面纱,牧小柔说道: “这里这么大,若是不能赶快找到牛,咱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的。” 张开颜说道: “那就得找一个人来问一问,可是现在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到哪里去找人呢?” 张开天说道: “我有人,你们随我来。” 三人重又找到那个被张开天打晕的更夫,用力将他晃醒了过来。 更夫刚一醒来,便说道: “今天真是倒霉,遇见了一个煞” 他“神”字还未出口,便见那个打晕自己的煞神就在眼前,一句话生生又憋了回去。 他转念一想,对方难道是来杀自己的?这一下声音又变了,哭道: “大爷饶命,大爷别杀我啊!” 张开天说道: “住嘴!我问你,牛棚在哪里?” “牛棚?”更夫一下子被问蒙了,想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这里没有牛棚,只有一个仙灵苑,是供七小姐的坐骑住的,那里可舒服了,还有七八个人专门照顾着” 张开天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那我问你,前日抓来的那两头牛,被送到哪里去了?” 更夫答道: “一定是被送去厨房,宰杀待吃了。” “啊!”牧小柔脚步一个踉跄,若不是张开颜伸手拉住,险些摔倒在地,人与动物虽然不能交谈,但往往会产生一种奇特的默契,这种默契,有时候比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还要真挚。 张开天说道: “厨房在哪里?” 更夫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张开天道: “那就委屈你再睡一会。”轻轻一击,更夫登时又晕了过去。 张开颜问道: “哥,我们该怎么办,既然棕牛都已经死了,那咱们还是赶快逃走吧。” “不,活要见牛,死要见尸。”张开天说道:“你们先去五里坡等我,我去去就来。” 张开颜知道哥哥的禀性,他一但决定了什么事,便极难改变,既然他说要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 二女互相搀扶,来到围墙边上,各施功体,跃出围墙,径去五里坡等候。 此时正值深夜,四下静寂无比,只有寒风不断呼啸,似要将二人的身体洞穿,二女又刚刚从牢笼之中逃脱,心中胆寒之情尚未完全退去,守在荒凉的山坡上,心中惶恐,难以名状。 她二人的表现,也不相同。张开颜搓着手,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在此时,只听蹄声乍起,如春雷一般由慎武堂方向滚滚而来。 张开颜喜笑颜开,自藏声之处钻了出来,叫道: “哥哥,哥哥!” 说话声间,蹄声已至张开颜身前,正是张开天骑着棕牛,牵着红牛奔弛来到。 二女欢欣雀跃,奔上前去,齐声说道: “哥(张大哥),你没事吧?” 张开天跃下牛背,说道: “没有。” 牧小柔抱住红牛的牛背,轻抚厮磨,分外亲热,口中说道: “小红,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她们主畜情深,张开颜却好奇的是事情的经过,只听她问道: “哥,那个更夫不是说牛儿已经遇害,怎么你又能把它们给牵出来?” 张开天说道: “梵云禅不在,谁敢擅自享用牛肉?两头牛好端端地拴在牛栏,只有几个伙夫看守。我运用梦笔之能幻化成梵云禅,将牛牵了出来。” 张开颜拍手说道: “娘亲传下来的梦笔真是有用,这次真是少费了不少周折,本来我和小柔在牢里的时候,还祈求你千万别来呢。” “白白送死,是不是?”张开天问道, “嘻嘻。”张开颜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说道:“现在总算是安全逃出来了。” 张开天说道:“但现在并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我是假扮梵云禅,只要他一回来,我的行踪便会立刻败露,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寨子,通知弥山寨的人马上搬离。” 二女自然没有异议,三人飞身上牛,急奔弥山寨,奔行了约有一个时辰,忽见南方数道白光冲天而起,同时伴有剧烈的打斗及真气交迸之声传来,似乎是有人正在交手。 张开颜与张开天同乘一骑,此时说道: “哥,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牧小柔说道: “张大哥c开颜,我们晚回去一分,寨子的危险也多一分,路上还是不要耽搁了吧?”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长长的鹿鸣,从打斗的方向传了过来。 这一声鸣叫虽然是兽畜之音,却是既痛且悲,充满了人类的感情。 仙鹿? 在这种荒芜的地方,怎么会有仙鹿,而它的叫声,为何会如此凄惨? 张开天脑海之中,忽然想今日前所见的蒙面女子,她的坐骑,正是一只十分罕见的仙鹿。 难道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虽然他与那名女子不过是一面之缘,但对方若有危险,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但他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既然那名女子能够骑御仙鹿,表示修为一定不低,再加上她的周围有梵云禅等高手环伺,就算有什么危险,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又何需自己这个外人来担心呢? 想到这里,他轻轻挥了挥手,说道: “继续赶路!” 三人二牛继续前行,又奔行了一阵,忽见前方一道白光闪烁,有什么东西正好拦住了去路。 那东西体型颇大,二牛正在狂奔,若是撞上,后果难料,张开天c牧小柔急忙喝止奔牛,但已然迟了,只听“轰”地一声,二牛与那东西撞上,将那物远远撞飞了出去。 二牛也一起摔倒在地,偌大的牛,发出婴儿般的呻吟。牛上三人,也一起飞了出去,张开天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分别搀住张开颜和牧小柔,一起稳稳落在地上。 张开颜一摔之下,登时头晕眼花,叫道: “哥,怎么了?” “撞到了东西。”张开天举目瞧去,登时吃了一惊。 原来自己刚刚撞上的,居然是那头蒙面女子所乘的仙鹿。 只见它已不复日前所见时的骄傲,浑身上下血迹斑斑,颈c肩c胸多处都受了重创。 相对而言,刚才二牛与它的一撞,倒好像是被鸡毛掸子轻轻拂了一下,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 仙鹿毕竟是仙鹿,绝非棕牛之类的凡属可比。 但现在,它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张开天,口中不停厮鸣,似乎有话要对张开天说。 张开天说道: “你在对我说话?可惜我什么都听不懂。” 忽听牧小柔说道: “它想要你去救它的主人。” 张开天问道: “你听得懂它的话?” 牧小柔说道: “虽然我过去没有接触过仙鹿,但我好歹是一名兽师,它大概的意思,我是能猜出来的。” 兽师研究动物比研究人多,自然可以从这些不能说话的精灵身上洞悉自然之力。 但要达到自然自我的境界谈何容易,牧小柔的兽师之能不过是刚刚入门而已。 此时打斗之声更趋激烈,真气碰撞更是催耳欲聋,彼处的战局,似乎已经逼近极限。 张开天忽然迈步向战场走去。 张开颜叫道: “哥,别过去,那边很危险的!” 张开天说道: “你们别过来,在这里等我!” 他向着战场方向奔行数步,迎面便是一处陡坡,陡坡之后便是战场。 张开天奔上坡顶,就觉劲风扑面,罡气纵横,巨大之力,似要将他从坡顶倒推下去。 张开天俯在地上,查看战场局面,只见坡下有一男一女激斗正酣。 这二人张开天都曾经见过。 一人是那日前所见的戴着面纱的紫衫女郎。 另一人,相貌肃严c黑袍裹身,袍边四道金边十分耀眼,却是末日圣传的教谕者。 教谕者的武功张开天是曾经见识过的,当时在恋玉村,他曾经与梵云禅有过冲突,以梵云禅之强悍,在他的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紫衫女郎与这样历害的人对阵,让人不由担心她的安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初识梵璃梦 却见她手中握着一柄长约一丈的玉杖,杖身通体碧青,杖顶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白色宝石,宝石之中彩光盈绕,随着女子催动,形成道道霞光,一者护住自身,一者不断地攻击着教谕者。 她形体虽然纤瘦,但灵力却十分充盈,玉杖发出的巨大光芒将偌大的山坡照耀的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而教谕者面色凝重,丝毫不敢怠慢眼前的对手,他的双手各握着一块尺长寸宽,头尾相齐的竹板,不时互相敲击,以其中迸发出来的紫色电光与玉杖对抗,而随着他的每一次敲击,更伴随着轰轰雷震之声,催残对手耳膜。 二人显然已经打斗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偌大的一座石山在他们的真气震裂之下,地容地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已经几乎变成了一座沙山。 两人都是汗重浃背,气顺吁吁,但手下却是丝毫不敢稍停。紫衫女郎攻势如潮,教谕者防守如岳;教谕者乘隙反击,紫衫女郎御灵以对,丝毫不给可乘之机。 蓦地,教谕者大喝一声: “无尽黯夜!” 这一招在对阵梵云禅时曾经使出过,当下便挫败了梵云禅,此时使出,威力似乎比当初更盛,黑气滚滚,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紫衫女郎倾刻吞噬。 张开天见此状况,忍不住叫道: “小心!” 这一声“小心”来的突兀,但场中对战的二人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就听紫衫女郎清喝一声,登时,灵杖之上霞光激迸,无边劲气呈螺旋状浩涌而出! “风华~傲流云!” 极招相对,空间为之一震,接着山石震动c沙尘弥野,方圆数里,不见人形。 却听“哇”的一声,有人狂喷了一口鲜血。 张开天身在沙尘,不知道是谁喷血,但在他的心里,却希望吐血的不是紫衫女郎,毕竟那样的美女若是受了重伤,恐怕美感会大打折扣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尘土之中,传来教谕者的声音: “呵呵呵居然强行使出地境之招,看来贵为云州晨曦继承人的你,也是一位极端之人啊!” 此时尘沙稍定,视野恢复,就见教谕者手抚胸膛c嘴角泛红,刚才的极招相对,竟然是紫衫女郎占定上风。 就听紫衫女郎说道: “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何必多找借口?” 教谕者“呵呵”一笑,说道: “好,好,这场比试是你赢了,不过你强行使用超越修为的招式,只怕接下来,你将要面临比老夫的伤势更加危险的局面吧,哈哈哈!” 他话音未落,就见紫衫女郎灵杖一摆,浩然灵力,当头砸来。 教谕者见状不妙,身形一闪,一阵烟雾平地升起,待消散时,人已不见。 紫衫女郎说道: “邪魔奸宄,专会口舌争胜。” 她收起法杖,身形一闪,一道紫光落在张开天身前,问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张开天见她虽然身形曼妙,面纱上的双目亦是透着一股轻灵之意,但口气却不是很友善,冷傲之意,虽然隔着面纱,却仍令张开天心中不快。 张开天一抱拳,说道: “我的姓名不足称道,我来这里,是因为你的坐骑求我到这里来瞧一瞧,看你是不是有危险。” “仙麋?”紫衫女郎的语气有所缓和,说道:“它在哪里?” 张开天返身一指,说道: “呶,不就在那里吗?” 紫衫女郎微一点头,轻轻一跃,几个纵身,已到来了仙鹿身前。 牧小柔正在为仙鹿敷药,面纱女子见状,问道: “它怎么样?” 牧小柔答道: “皮外之伤我已经替它上了药,并无大碍,只是它颈脊之间曾经受过重击,虽然性命无碍,但一两天内,只怕难以动弹。” “嗯。”紫衫女郎说道:“我知道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仙鹿的额头,说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恢复,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吧。” 就见她从芥子里取出一块厚厚的绒垫,放在地上,接着盘膝坐在上面,将眼晴闭了起来。 显然,她并不愿意和眼前的这几个人打交道。 牧小柔辛苦了半晌,却换来对方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神情略显尴尬,就听张开颜说道: “小柔姐姐,我刚才就劝你了,别管闲事,什么仙鹿啊仙狗啊,死了就死了罢,你救治了它们,结果呢,连一个谢字都没有,何苦呢?” 牧小柔说道: “开颜,别乱说话!” 紫衫女郎听了这话,睁开双眼在张开颜面上扫了一扫,突然手腕一扬,一道金光,直向张开颜头顶袭剌了过去。 牧小柔反应不及,只叫了一声: “啊!” 张开天正从山坡上走下来,见此情景,只恨鞭长莫及,只能叫道: “住手!” 张开颜见她一摇手,心中一惊,欲待闪躲,金光已至额头,电光火石之间,张开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这下祸从口出,完蛋了! 却听“哧”地一声,一物打入张开颜发梢,在她的鬓角停留,不停颤动。 众人瞧去,却见颤动之物,乃是一只金光灿灿的步摇。 步摇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作工十分精美,料想价值也绝对不菲。 就听紫衫女郎说道: “这只步摇就当是药费,咱们两不相欠了。” 她说话这话,重又闭上了眼晴。 若在平时,张开颜一定会反唇相讥,有钱了不起啊,我还偏偏不要你的这臭东西,但现在,她呆呆地站着,连动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除死无大事,面对着举手之间就能轻易剥夺自己生命的人,任谁不得小心翼翼? 张开天三两步奔到张开颜身前,问道: “颜儿,你没事吧?” 张开颜说不出话来,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张开天取下步摇,细细查探张开颜头顶,见她并未受伤,不由暗暗诧紫衫女郎投掷暗器的高明手法。 但此时并不是欣赏她的时刻,张开天将步摇递给牧小柔,说道: “敷药的人是你,这支发簪你处置吧。” 牧小柔拿着步摇,走到紫衫女郎身前,将步摇轻轻一扔,说道: “我用的都是山间最寻常的草药,不用这么贵重的药费,就当是我与仙鹿有缘,免费替它诊治好了。” 她转过身,来到张氏兄妹面前,说道: “张大哥,开颜妹妹,我们走吧。” 三人跃上牛背,绕过仙鹿与紫衫女郎,继续前行,紫衫女郎始终闭目而坐,好像场中并没有他们这三人二牛似的。 刚走了数步,忽听“啊”的一声,身后传来“砰砰”击打的声音,便随着仙鹿的一声声悲鸣。 三人转身,却见刚才还端坐如钟的紫衫女郎,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手中握着法杖,一杖一的正在打着仙鹿的身体,每一下都分外凶猛,杖尖所至之处,鲜血四溢,在远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张开颜眉头一皱,道: “奇奇怪怪,在搞什么?” 牧小柔略懂兽语,听了两声鹿鸣,急忙说道: “不好,仙鹿说主人发了疯,在喊救命呢,张大哥,要不咱们回去?” 张开颜急忙,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免得又遭人白眼。再说,这是人家的鹿,人家要打要杀随她,关我们什么事呢?” 张开天沉吟片刻,紫衫女郎的举动并不寻常,刚才她既然舍弃重金作为治疗仙鹿的药金,说明对仙鹿十分看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殴打它呢? 他突然想起刚才教谕者所说的话来,强行使用超越修为的招式,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危险,莫非这紫衫女郎形俱失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他正在迟疑,却见仙鹿受不了重击,挣扎着站起身来,向张开天这边跑了过来。 紫衫女郎随后赶来,一人一鹿,转眼已到张开天身前。 仙鹿受到多番重创,早已精疲力竭,双膝一软,摔倒在地。 紫衫女郎挥舞灵杖,便要击向仙鹿头颅。 牧小柔身为兽师,自然不愿意见到颇有灵气的仙鹿惨死,本能喝道: “住手!” 听见呼喝,紫衫女郎抬起头来,瞧向牧小柔,张开天从旁瞧去,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本来是清澈如水的眼眸,此时已变得赤红,目光之中的高傲之意,已被狂燥的神情所取代。 牧小柔道: “你疯了,再这样打下去,它会死” “的”字还未说出,就听“呼”的一声,紫衫女郎的玉杖已向牧小柔砸了过来,这一杖威力极大,还未到达,锐风已然扑面。 牧小柔若被这一杖击中,便会当场毙命,张开天虽知危险,也只得托起双掌,硬接法杖。 就听“扑”地一声,棕牛的双脚登时陷入地面,足有半尺余深,而张开天只觉双臂欲裂c三脉欲断,胸腹之间灵力翻腾,“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牛背上。 紫衫女郎受到反震之力,向后退了两步,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大叫。 三人以为她会再次进攻,若是再受刚才那样程度的重击,三人都是非死不可,张开天大叫一声,从牛背上纵身跃起,扑向紫衫女郎,口中喝道: “快走!” 他的打算是,就算抱不住紫衫女郎,也可独自承担她的重击,让二女有逃走的机会。 哪知紫衫女郎尖叫之后,并未进招,而是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在地上。张开天这一扑并未受到任何阻碍,而他又抱着必死之心,这一下扑的过猛,整个身子重重地摔在紫衫女郎的身上。 就听“唔”地一声,紫衫女郎眉头一蹙,显然这一下重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一把抱住了张开天。 她抱得如此之紧,以至于张开天连挣两下,都没有挣脱。 由于两人挨的很紧c面颊相贴,摩擦之下,紫衫女郎的面纱也被撩起。 张开天挣扎之下,忽然见到她肌肤胜雪c红唇娇艳,容貌庄盛c美艳不可方物,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本来在见到她时就已经猜测到她是一位美人,但没有想到她居然可以美丽到勾人魂魄的地步,在张开天认识的女子之中,也许只有霁初晴能与之比肩。 张开天从来没有试过和任何一位女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何况是倾国之姿的妙龄少女,饶是他心正志坚,也是不由方寸大乱。 便在此时,张开天只觉背上两道灵力透过女子掌心直逼入体内,搅动三脉,冲击张开天脑识。 张开天只觉头脑一中一阵混沌,恶心欲呕,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陌生的场景,四周都是高耸的黑石山,天空中恶云滚滚,似有无数魔鬼在恶云中潜藏,恶云之下,一座孤坟孤零零地立在正中。 张开天心中疑惑,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四下细看,就见四周边缘处并不光滑,且有水纹不停波动,显然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到底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疑惑之时,忽然眼前一花,孤坟之前无缘无故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张开天举目细看,正是那位紫衫女郎。 她双膝跪在坟前,双肩不住抽搐,似在哭泣。 张开天缓缓向前走去,只见她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念叨道: “娘亲,对不起,对不起,女儿不孝,是我害死了你。” 张开天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惊,看她温文尔雅c高贵大方,难道竟然曾有弑母的举动? 更让人惊惧的时,那座孤坟于此时突然从中间裂了开来,一个披头散发c浑身血迹的中年妇女,突然从坟中爬了出来。 虽然知道眼前之物并非真实,张开天也不由感到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却见女郎双肩颤抖的幅度更快更大,头垂的更低,声音也更加微弱: “娘!~我,我” 中年妇女走到女郎身前,盯了她半晌,突然一伸手,掐住了女郎的喉咙。 “还c我c命c来!~” 她双臂一举,将女郎提离地面,女郎空有一身武功,面对至亲,却是不敢反抗,只是无助的用脚蹬着地面而已。 眼看她就要被活活掐死,虽然紫衫女郎之前态度倨傲,令人不快,但他毕竟不能见死不救,当下踏前两步,伸两手握住中年妇女双手,用力一掰,喝道: “放开!” 中年妇女虽然样貌凶恶,但力量却似乎不足,又好像没有料到张开天会出现在这里,双手被生生掰了开来。 她瞪着血红的眼晴,嘴巴一鼓一鼓,似要将张开天生吞活剥了似的。 张开天只觉头皮发麻,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对中年妇女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掐死她了?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中年妇女冷笑两声,说道: “女儿?她就是来索命的冤魂,要不是她,我又怎么会难产而死,我要杀她,替我偿命!” 她极力挣扎,却被张开天紧紧握住双手,动弹不得。 张开天从未听过父母对子女用这种口气说话,一时之间,不由呆住了,因为父母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而责难孩子,更不用说让孩子为自己偿命。 他突然明白了,眼前的中年妇女绝非紫衫女郎母亲的魂魄,而是紫衫女郎想像出来的人物。 看来此地是紫衫女郎的意识之境,而她的母亲因难产而死,给她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以至于产生了不好的幻觉。 设想一下,如果任由意识之境之中紫衫女郎被她的母亲掐死,那么不但紫衫女郎的脑识会死亡,而这块产生自紫衫女郎脑识的意识之境,也会因此坍塌,将自己永远困在其中。 看来自己想要独善其身也很难了,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呢? 就在此时,张开天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已被一枚硬冷的东西给抵住了。 就听女郎用颤抖的声音喝道: “放开我娘亲!” 张开天心中想着先把事情解释清楚,便说道: “你听我说” “放开!” 张开天觉得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知道现在她的情绪十分激动,若是拒不放手,当场便有性命之虞,无耐之下,只得将手放了开来。 中年妇女挣脱不得,一但脱困,立刻飘进了坟墓之中,坟墓的裂缝也随之合上了。 张开天催动灵力,将墓顶压住了。 就听紫衫女郎叫道:“娘!”推开张开天,扑到墓碑上,痛哭起来。 张开天站在她身后,见她哭的伤心,便劝慰道: “姑娘请节哀,其实刚才那位并不是你的母亲。” 紫衫女郎霍然转身,满含泪光的眼晴里充满了恨意,冷声说道: “你胡说,她就是我的娘亲!” 此时两人距离约摸有两c三米,可以全面看清彼此的容貌。 紫衫女郎如梨花带雨,形体清正端庄,果然是一位倾国美人。 张开天身形俊朗,眉宇之间英气勃发,也算是一位美少年。 只是张开天衣衫破旧,穿着打扮并不入流,相形之下,紫衫女郎尤如珠光宝玉,而张开天则如同山间顽石。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转开眼眸。 张开天说道: “若真是你的娘亲,又怎么会试图杀死你?试问天下有哪一个父母会这样做?” 紫衫女郎沉默了片刻,神情慢慢冷静了下来,突然一字字地问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快出去!” 张开天摊开手,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也不想到这里来,是姑娘你把我硬拉进来的。” “你胡说!”紫衫女郎说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拉你进来?”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因为姑娘你的缘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幻境慰美人 紫衫女郎哼了一声,说道: “娘亲呢?你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张开天问道: “你希望见到她?要是她又要伤害你,怎么办?” 紫衫女郎说道: “不关你的事,就算是我死在她手里,那也是我欠她的,应该还给她!” 她的神情,又从平静变得燥狂,与此相对应的是,天上的恶云翻滚的更加历害,潜藏其中的恶鬼更是蠢蠢欲动。 张开天见她神情躁狂,为免再激生事端,只得将压制坟墓的灵力撤去。 坟墓立刻又裂了开来,中年妇女恶灵再次从坟墓中飘了出来,这次的她,外形更加凶恶,眼珠掉出来了一只,身上更添了几处新伤,大块大块的血污不停地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她伸出一只仅余骨头的手,声音如泣如诉: “地狱之门已经开启,乖女儿,你随我来吧!” 紫衫女郎站起身来,神情呆滞,整个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向前走去。 张开天大惊失色,若是紫衫女郎进入坟墓,那她的脑识将会死亡,这片地方也会坍塌,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就在危急之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所拥有的梦笔奇能,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取出梦笔,催动灵力,登时,气息流转,意识之境再次幻化。 紫衫女郎的一只脚已快要进入坟墓了,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女儿,你去哪里?” 紫衫女郎浑身一震,怎么又有一个娘亲?她正要回头,就听眼前恶灵喝道: “继续走,别回头!”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嘴里塞了一嘴沙石之后所强行说的话,沙哑难听。 接着,紫衫女郎身后的声音又温柔地说道: “我是你的娘亲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紫衫女郎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了头。 这一回头,她立刻就呆住了,只见一株巨大的柳树下,站着一位身着黄衫的中年美妇。 她的容貌与刚才要掐死紫衫女郎的一模一样,但不的是,她神情温婉c目光温柔,充满了慈爱之意,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 “娘亲!”紫衫女郎不由哭出了声,说道:“娘亲,是你吗?” 黄衫美妇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我不放心你,特意从天上回来了。你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紫衫女郎的脚步已经开始挪动,却不防手腕一紧,恶灵紧紧地抓住了她。 恶灵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还不快到地狱里去?” 裂形的坟墓之中浮现出无数张牙舞爪的厉鬼,只要紫衫女郎再踏前一步,就会被立刻吞噬,连点渣都不剩。 就听黄衫美妇说道: “那件事,娘亲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知道吗,虽然我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但看到你的可爱的模样,我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紫衫女郎已经泣不成声: “娘!~” 黄衫美妇接着说道: “为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去,你活的越好,为娘越高兴,又怎么会来害你呢?” 恶灵见紫衫女郎似有被说动的迹象,手上拉的更猛,嘴里说道: “别信她,他是假的,我才是你的亲娘,我要你偿命!” 黄衫美妇说道: “现在选择的权力就在你的手里,女儿,你是希望死在仇恨之中,还是带着娘亲的关怀和祝福继续生活下去?” 紫衫女郎低下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毅然甩开了恶灵的手,说道: “娘亲,我想活下去。” “呜!~”恶灵突然化成了一阵浓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与此同时,四周高耸的石山c翻滚的黑云以及潜藏在其中的恶鬼,还有地上那座充满了不祥之气的坟墓,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青山绿水c芳草茵茵,柳树依依c凉风习习,好一片和美气息。 紫衫女郎飞奔过去,深深投入黄衫美妇怀里,哭着说道: “娘亲,你知道吗,梦儿好想你啊。” 看来她的名字里面有一个梦字,联想到她是云州晨曦的人,想来她的名字,应该是上梵下梦,不过不知道中间还有没有别的字。 本来这一幕也算温馨,但不知怎地‘黄衫美妇’的脸色登时涨的通红,期期艾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本是张开天所幻化而成,并不是真正的梵梦母亲,猛然温香软玉入怀,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梵梦抬起头,问道: “娘亲,你怎么了?你的脸这么红,别是生病了吧?” 张开天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c没有,梦儿抱得娘亲太紧,娘亲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梵梦放开了双手,低着头说道: “娘亲,你真是没有生梦儿的气?” “傻孩子。”张开天生怕她的情绪会有波动,不得不继续扮演母亲的角色,轻轻拍了拍梵梦的头顶,说道: “娘亲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娘亲疼爱你还来不及呢。” 梵梦拉着张开天的手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说道: “娘亲,你给梦儿讲故事听好不好?” 张开天心砰砰直跳,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道: “好啊,梦儿想听什么故事” ‘梵梦’说道: “我常听说你和爹爹是一对神仙侠侣,不如你就讲你们的故事给我听好不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开天微微一笑,心中想道: “别的事还可以瞎编,这种只有当事人知道的事,要如何说下去呢?” 不过他也算是反应迅速,伸出手刮了一下梵梦的鼻子,笑道: “你呀,真是古灵精怪,其实娘亲和你爹爹的故事已经很久远了,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娘亲最关心的其实还是梦儿你,不如梦儿你讲一讲你的故事给娘亲听,好不好?” 梵梦低下头,说道: “这些年来,我都是在练功习武,还有就是想着娘亲你。” 她开始娓娓说起自己的事,原来她名叫梵璃梦,是现任云州晨曦掌门梵霄之女,武林的真公主,除了母亲难产而死这一件事之外,从小到大,她得到了父亲以及合帮上下的特殊疼爱,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并没有受到过一丁点的挫折。 她天份极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材,加之帮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奇珍妙药,又有多位名师根据她的修炼进度悉心指点,所以她今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武功已经达到融合期顶阶,直逼地境。 她的武功天姿也得到了合帮上下的充分肯定,已被认定为云州晨曦的下一任掌门人。 张开天听在心里,不由酸溜溜的,自己虽然和她年齿相仿,但境遇却是天差地别。 这便是世家弟子与贫寒出身之人的区别,当贫寒之子还在为衣食发愁的时候,世家弟子们已经在人生的蓝图上策马奔腾了。 他们不但高出一大截,成长过程中又有人竭力扶持,所以他们取得常人难以企及的成绩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张开天本来觉得她因为母亲的事而陷入心魔之中十分可怜,听了她这一番诉说,虽然梵璃梦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但越是这样司空见惯式的描述,却越让张开天心中觉得很不舒服。 张开天忍不住说道: “天底下有几个人能像你这般幸运?你的许多同龄人,他们每天过着衣不遮体c食不果腹的日子,他们的境况,要比你惨多了!” 这一番话的口气并不是母亲对女儿说话的口气,梵璃梦听了,一定会有所起疑,但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张开天低头一瞧,只见她双目微闭,靠在自己的膝侧,已然沉沉睡着了。 原来她刚才与教谕者一场大战,又被心魔所困,神智耗费不少,此时正是疲累交加,也难怪她在意识之境中,也会想要休息。 她的睡姿,又是另外一番美景,张开天看了两眼,心中忍不住砰砰直跳,急忙转开了眼,就见四周场景淡化褪色,这片属于梵璃梦的意识之境,也马上就要消失了。 一片白光之后,张开天又回到了现实之中,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压在梵璃梦身上,而此时梵璃梦也正巧醒了过来,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梵璃梦回过神来,见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压着,她是花季少女,顿时又羞又急,双手一用力,将张开天推了开来。 她已是融合期顶阶的修为,又在情急之下,可怜张开天猝不及防,凑空腾起数丈,然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晕眼花之余,胸腹之间更是剧痛无比,险些晕死过去。 张开颜c牧小柔本就守候在旁,此时见状,急忙奔上前去,将张开天搀了起来。 张开颜见张开天痛苦,心疼无比,忍不住喝问道: “你!干嘛推我哥哥,害他摔成这个模样?” 梵璃梦脸上羞红之色尚未完全退去,双手一拍地面,已直直站了起来,见自己的法杖扔在一边,手一扬,已将法杖吸了过来,说道: “这等轻薄贼子,本小姐推他一下算什么,我还要杀了他呢!” 她手腕转动,将杖尖对准张开天,喝道: “让开!” 张开颜张开双臂,护住张开天,说道: “不让!” 梵璃梦冷笑一声,手腕劈空一抓一扔,张开颜只感空一股大力凌袭来,身体顿时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到丈余外的地上。 梵璃梦踏前一步,玉杖顶在张开天胸口,喝道: “轻薄贼子,你知道错了吗?” 此时她只要杖劲微吐,张开天便会立刻毙命,若是换了一般人,肯定会立刻求饶,但张开天才刚刚和她一起从意识之境中回来,知道她虽然外表冷傲,但内心柔弱,杀人这种需要相当狠劲的事,她未必能做得出来。 便说道: “你要杀我,那下手吧。” “你,你不怕死?” “怕,因为死了之后,我就不能练功习武,还有想娘亲了。”张开天笑嘻嘻地答道。 “啊!”梵璃梦如遭重击,身子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张开天口中所说的话,正是刚才自己在梦中对母亲所说的话,此时听来,如晴天霹雳一般,忍不住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张开天心想,若是说出刚才是自己假扮她的母亲,那么对她撇开心魔还会有影响,便说道: “实不相瞒,刚才我躲在那株柳树之后,见证了你们母女和好的全过程,对这句话的印象特别深。” “你,你这无赖!”梵璃梦心事被人洞穿,想着自己柔弱一面尽入眼前这个男人眼底,方寸不禁大乱,手腕微微颤抖,问道: “你,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我就记住了这一句,其余的话,我都没记住。” “你撒谎!”梵璃梦明知他在说谎,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杀了他吧,他罪不致死,自己也下不了这手,留着这个人吧,他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 在他面前,自己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 怎么办呢?她正在紧张思索,却听张开天逼问道: “梵姑娘,你还杀不杀呢,不杀的话,我走了。” “你,你不能走!” “不走,难道你要留我在你身边?” “当然不行!” “这就奇怪了,你到底是要我怎么样?”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其实你大可放心,我记性很差的,再加上又不认识你,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今天听到的全都忘记了。” 梵璃梦缓缓收起法杖,说道:“哼,你最好记住你的话,若是我以后在江湖上听到任何一点有关我的闲言片语,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小梅,我们走!” 小梅,是她起给那头骄傲的仙鹿的名字,若在平时,它一会像一阵风一样来到她的面前,但今天却静悄悄地丝毫没有动静。 回头一瞧,才看到仙鹿跪爬在不远处,一幅有气无力地模样。 梵璃梦一个箭步跃了过去,将鹿头揽入怀里,心疼地说道: “小梅,我记得你受了伤,但只要静养便会好你怎么变会这样?” 牧小柔说道: “它本来是休息两天就能复原的,但之前你手持法杖要取它的性命,它为了逃命,伤口再度崩裂,短时间之内难以复原了。” 梵璃梦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若能治好它,你要什么酬谢,我都给你。” 以她的家世,的确是可以作出这样的承诺,但牧小柔却似乎并不兴奋,淡淡地说道: “你放心,我已经替它疗了伤,它没有生命危险,但至少七天之内不能挪动。” “那就好,那你想要什么?”梵璃梦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牧小柔说道:“请你们云州晨曦不要再骚扰我们弥山寨的生活了!” “弥山寨?”梵璃梦问道:“怎么,我们云州晨曦与你们有过节?” “抢东西杀人,算不算是过节?”张开颜说道:“哥,我们快走吧,待会云州晨曦的追兵就快到了。” 三人跃身上牛,刚走出数十米,忽听一人冷冷说道: “要走,你们走的了吗?” 只见四下里人声齐喝,数十人簇拥而出,将张开天等人围在中间,当前一人,劲气勃发c英气逼人,正是云州晨曦慎武堂堂主梵云禅率众赶到了。 刀疤脸也混在其中,看见张开天,张口骂道: “小贼,这下你跑不了啦!” 张开颜说道: “呸,狗贼,你们杀人劫物,反而骂我们是贼?” 他二人对骂不休,忽听梵云禅喝道: “闭嘴!” 他一这声极有威严,场中顿时陷入沉寂。 梵云禅走到梵璃梦身前,说道: “七妹,你怎么在这里,仙鹿受伤了?” 梵璃梦虽然地位尊崇,但年龄却不大。梵云禅称她为妹,正是从堂兄妹的角度出发。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它需要静养休息。” “是。”梵云禅说道:“堂里有些事务,待我办完了,再送你和仙鹿回去。” 他转过身,走到张开天身前,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冒我的样子,潜入刑罚司救走这两个女人!” 张开天说道: “她二人一个是我的至亲,一个是我的朋友,我救她们,是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妥?” “你!”梵云禅本就不擅言辞,一时想不出应对之语,不由语塞。 忽听身侧一人说道: “堂主不必跟他们多费唇舌,他们潜入堂中重地,已是犯了死罪,待属下拿下他们,交由堂主发落。” 梵云禅转头一瞧,是号称堂内第二高手的向天安。 他约摸五十来岁年纪,是一个秃头老汉。 梵云禅知道,向天安的修为已经达到开光期顶阶,算是一名健将,对付张开天不成问题,便说道: “好,你便大展神通,拿下这几个贼人,别让我等久了!” 向天安手掌一摆,便要动手,就听梵璃梦喝道: “住手!” 向天安见有人竟敢阻止自己,正要喝骂,忽见是掌门之女,便不敢妄动,对梵云禅说道: “堂主,这” 梵云禅笑道: “七妹,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不喜打闹,也罢,我们到那边去,你再动手吧。”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三哥,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当然c当然,我一定竭力帮你。”梵云禅受宠若惊,自然全力应承。 梵璃梦轻轻一指牧小柔,说道: “我欠这位姑娘一个人情,往后他们弥山寨与你们分堂的恩怨,就此一笔勾消,互相不得侵犯,你能答应我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签订和平盟 “这”梵云禅不由迟疑,虽然梵璃梦现在在帮内并没有任何正式职务,于情于理,自己不必听她的吩咐,但她已是正式的掌门继承人选,将来若是有朝一日继承大统,那自己此时拂逆她的意思,可谓是得不偿失。 当下哈哈一笑,说道:“七妹既然开了口,三哥岂有不应允之理,从今往后我们云州晨曦慎武堂与弥山寨再无恩怨。来人!设法将仙鹿抬回分堂,好生照顾。大伙儿打道回府!” 他搀了梵璃梦,当先而行,向天安c刀疤脸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梵云禅见状,问道:“向司主,本堂主的命令,你没听到吗?” 向天安茫然道:“就这样走了?可这犯人是从我这刑罚司被带走的,我若不追回,以后颜面何在?” 梵云禅说道:“本堂主决心已定,你不必多言!” “是。”向天安终究不敢和梵云禅叫板,急忙转身跟了上去。 堂主有令,诸弟子当然遵从,立刻便有能工巧匠编织了一张大网,套在仙鹿身上,众弟子七拥八簇,抬着仙鹿便向回走,场中登时为之一空。 只有刀疤脸呆呆站在原地,场中风向急变,让他以为可以就此报仇的计划登时落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张开颜骂道:“狗贼,你的主人都走了,你还不赶快滚!” 刀疤脸勃然大怒,但此时动手,一来自己已不是张开天的对手,徒然自取其辱,二来堂主刚刚下令,不得与弥山寨为敌,自己此时出手,是违抗命令,依规当斩。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在弥山寨众人头上肆虐以及报不了张开天两番暴打之仇,刀疤脸不禁有些心灰意冷,突然,他转念一想,刚才堂主的命令是“不得与弥山寨”为敌,而张开天兄妹并非弥山寨中人。 如此一来,事情便有了转机,刀疤脸心念急动,已有了进一步的主张。 危机暂解,张开天三人都舒了一口气,牧小柔说道:“咱们快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寨中诸人吧。” 于是三人飞身上牛,绝尘而去。 来到弥山寨,只见寨门洞开,寨子里的人全部集结在寨口,拖儿带女,背着包袱,一幅准备远行的模样。 牧小柔飞奔上前,叫道: “大伙儿,这是要去哪里?” 诸人无精打采地告诉牧小柔,寨子里惧怕云州晨曦再来斩尽杀绝,已经决定要搬离弥山寨,逃到更南方的南中鬼域去。 南中鬼域位于云州极南之处,那里不仅瘴气遍布c人迹罕至,据说还有恶兽盘踞,人类进入,十死无生。 谁都不愿意去那里,但为了逃避眼前的人祸杀劫,也只有被迫进入九死之地了。 就在这时,铁大娘见女儿平安回来,连声呼唤,两人抱头痛哭,铁大娘问起女儿脱身缘由,牧小柔便将张开天夜潜慎武堂c援救二人之事向诸人说了一遍。 诸人本来以为张开天前去救人不过是白白送死,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救人成功,待听到已和云州晨曦达成停战协定,不用离开故居,纷纷欢呼雀跃起来,山寨上下欢声雷动,有人弹冠而庆,有人拥而泣,甚至有人唱起了欢快的歌曲以示庆贺。 张开颜悄悄向张开天说道:“又不是报了仇,仅仅是躲过了杀劫,他们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在这种条件下,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恩怨情仇。” 说话间,铁大娘与几个宗老来到张开天面前,铁大娘说道: “这此山寨上下能够转危为安,张兄弟功劳最大,还有你带来的药,已经治好了年岁较大的几个村民的哑症,你是我们山庄上下的恩人。” “大娘客气了。” 铁大娘接着说道: “刚才我们几个老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奉你为山寨之主,还望张兄弟不要推辞。” 听了这话,张氏兄妹都吃了一惊,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铁大娘又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寨子虽然贫苦,但好在寨中上下都很勤劳,维持生计不成问题,但由于寨中缺乏战力,所以每每被人欺榨,寨民们因此苦不堪言。” 张开颜接口道: “哦,我明白了,大娘你的意思,是要我哥哥当你们的寨主,保护你们,是吧” 铁大娘点了点头,说道: “姑娘聪慧,我们正是这个意思。不过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一定会全力供养你们兄妹的。” 张开颜转头说道: “哥,你的意思是” 张开天心中踌躇,自己虽说挂着一个侠尊继承人的名头,但现在无家可归,与流浪无异,若是有这样一个山寨栖身,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但若是就这样成为寨主,又似乎有巧取豪夺c雀占鸠巢之嫌。 他立身侠义,思虑片刻,心中已有主张,当下说道: “大娘与各位宗老的心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并无意要当贵寨的寨主,还望大娘与宗老们收回成命。” 宗老们议论纷纷,铁大娘说道: “张兄弟不愿意当寨主,莫非是要弃我们而去?”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当然不会,寨中有任何事,我们兄妹一定会尽力而为。” 铁大娘见他不愿,不好强求,只得暂时按下此议,吩咐厨房准备饭菜,款待二位客人。 兄妹二人仍然留宿别院。 当天晚上,张开天正在继续参悟梦笔之能,就听门口有人说道:“张大哥,你休息了吗?” 张开天听出是牧小柔的声音,便收了梦笔,道: “请进来吧。” 牧小柔推门入内,手上捧着一个菜盘,盘里放着一碟点心。 她将点心放在桌上,说道: “张大哥,这是我用山果做的点心,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张开天取了一块放入口中,就觉山果点心入口清爽朗脆,淡淡咸味更是恰到好处,不由赞道: “好吃!” 牧小柔笑了笑,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道: “若是张大哥你觉得好吃,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多谢多谢。” 牧小柔道: “是我应该多谢你才是,若非你从云州晨曦的大牢里把我救出来,此刻的我,还不知道会落入什么样的处境呢。” 张开天举起一块山果点心,笑道: “这些点心当谢礼已经足够,以后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牧小柔诧异道: “救命之恩,区区几块点心如何能够?” “是啊。”就在这时,门口有人接口道: “既然点心报不了救命之恩,那不如以身相许好了。” 说话间,一人推门而入,正是张开颜听见动静,从隔壁过来了。 一席话,说的牧小柔脸耳通红,轻轻一拳,打向张开颜肩上,说道: “你这丫头,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张开颜肩头微沉,躲开了这一本来就不怎么沉的拳头,笑道: “是我说的口无遮拦还是你做的事的口无遮拦?”她伸手拿起盘中的一碟点心,说道: “怎么说我也是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坐过牢的姐妹,做了点心,怎么不给我?” 她语带锐锋,让人难以招架,牧小柔无话可答,只得说道: “你要吃,我待会再做给你吃好了。” 张开颜扔了一块点放入口中,说道: “手艺不错!你要真当了我的嫂子也不错,以后我不就愁没东西吃了!” 牧小柔低头不语,不过面色转红,像是醉酒一般,煞是好看。 张开颜追着说道: “那,被我说中心事了吧,脸都红了!” 牧小柔站起身来,说道: “红什么红,不过是房间热罢了,和你这种蛮不讲理的丫头真是没什么好说的,我走啦!” 她站起身来,径自出门去了。 张开颜笑道: “别走啊,咱们再来商议一下婚礼的细节好了。” 她越是这样说,牧小柔走的越快,霎时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张开颜回过头来,问道:“哥,你觉得小柔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当个红娘?” 只见张开天缓缓摇了摇头。 “哦?”张开颜问道:“怎么,你觉得小柔不好?还是你心里已经有别的人了?是晴姐姐,还是今天的那位戴着面纱的姑娘?”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我现在这种情况,居无定所c事无定业c武无所成,哪里会想这方面的事,你别乱猜了。”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娶个嫂子,也不会影响你找居处c干事业c练武功的嘛。” 张开天说道: “最起码的保障还是要有的,难道跟着我提心吊c浪迹天涯?” “哦。”张开颜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开天说道: “寨子里的哑病还要根治,我已经约好了人,要前去火参洞,明天一早就起程。” “我也去。” “很危险。” “有你保护我,我还怕危险吗?”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回去了。” 张开天拿这个调皮的妹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目送她离开。 他这几天都在奔波,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和武功,此时静下心来,便想着梳理一下。 但刚刚闭上眼晴,眼前出现的,便是之前在意识之境中,自己拥抱着梵璃梦躺在柳树下的情景。 她真是一位绝世美人啊!此时回味起来,她的眉眼c颦笑c神态,都是那样令人激赏,若是这一幕能够真实重现,那该多好啊。 他忍不住拿起梦笔,只要催动幻境异能,便可将梵璃梦幻化出来,而这个梵璃梦可以完全听自己指挥,到时候,自己做什么都行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剧烈c全身轻颤,身上灵气竟然有四散消失之感。 他急忙收敛心神,开始自责,自己以侠义之道自居,怎么会有这样不堪的想法? 难道这是修炼梦笔心法带来的副作用? 他强自收敛心神c梳理心法,取出《梦笔八法》细细研究。 梦笔心法共有八层,第一层是亦真亦幻,便是凭借想像制造各种各样的幻境,对于此法,张开天已经运用的颇为得手,就连身处意识之境之中,他也能够随时驱动。再加上他修炼出了《侠经》第二层“侠灵归元”的心法,灵力有了保障之后,对于梦笔异境运用的更加顺畅了。 但制造出幻景仅仅是梦笔最初阶的心法而已,幻景固然可以影响他人的感观,但却有两个弊端。第一,幻景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而且对于修为精深之人的影响还有待验证。第二,幻景会让施为者自己陷入某种难以自拨的情绪之中,刚才张开天忍不住要幻化出梵璃梦出来‘为非作歹’,便是明证。 要克服‘亦真亦幻’带来的弊端,《梦笔八法》的作者已经给出了解答,那便是第二法“凝神固志”。 张开天依照八法所载,催动梦笔,直达第二法,就见场景幻化,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悬崖。 悬崖上白雪皑皑,悬崖四周深不见底,张开天正在疑惑,就见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紧接着,镜中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张开天瞧见她面容,忍不住心头一震,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自己所思念的面纱女子梵璃梦。 就见镜中的梵璃梦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热气腾腾地摆好在了餐桌上,她不时向窗口张望,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回来。 张开天瞧了,心中怅然若失——镜中所见若是真实,那她想必已有了意中人,也就意味着自己已经失去了机会。 就在此时,镜中又出现了一名男子,坐在梵璃梦对面,二人谈笑甚欢,一起举著用餐。 张开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酸涩之意,心中想到,是什么人如此有福,能与梵璃梦共同生活? 待看到那男子容貌,心中更是疑惑,只见那男子容貌俊朗,正是自己。 他不由心头大震,这镜中之事,到底是预言,还是自己心中想法的映射? 却见镜中场景不停转换,似已过了无数流年,不过片刻功夫,镜中已经是白发苍苍c垂垂老去。 张开天瞧见‘自己’躺在床榻之上,已然奄奄一息,而梵璃梦也已成为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年轻时的荣光已一去不返。 镜中两人死别在即,执手而泣,转眼之间,平地新添一座荒坟,而梵璃梦也在安葬了‘自己’之后,老死在坟墓之前。 张开天瞧了,仿佛那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映照,心中不由怅然若失,不由想到: “就算现在能够抱得美人归,并和美人厮守一生,但最终来还是会落得一个人死灯灭的下场。” 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心灰意冷,但同时,渴求得到梵璃梦的欲望也在无形之中消减了。 他突然明白了梦笔第二境“凝神固志”的意义所在,就是将事物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演绎透彻,让你看清楚它的前因后果,然后引导和化解你的不恰当的一些欲望。 这招“凝神固志”极耗心神,张开天感觉到身心俱疲,不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有人敲门,迷糊之中,张开天问道: “谁?” 就听张开颜的声音说道: “哥,是我。” 张开天起身穿衣,打开房门,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开颜说道: “已经午时了,小柔已经拿来了饭菜,在我房里等着你呢。” 二人来到张开颜房中,牧小柔早在等候,见到张开天便说道: “张大哥,我听说你要去寻找治疗哑病的药,也带我同去,好不好?” 张开天瞧了张开颜一眼,说道: “看来又是你多嘴了?我只怕多一个人去,便多一份危险。” 牧小柔说道: “要想没有危险,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些简单的很,但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放心吧,我不怕危险的。”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好,你既然要去,先得禀明大娘同意。” 牧小柔说道: “母亲大人已经同意了。” 三人商议已定,吃过了午饭,辞过了铁大娘,三人二牛,径向西方而来。 棕牛c红牛休息了一夜,休力恢复,此刻奔行起来,当真赛过宝马良驹,走了四c五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谷口。 张开天举目张望,就见山谷四周布满了赤褐色的山石,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异常燥热,想来此处应该就是火参谷了。 就听谷口山坡上有人叫道: “张兄,张兄!” 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呼唤自己的,正是与自己有十日之约的古南风。 张开天跃下牛背,奔上前去,见他左手衣袖空空,神情憔悴不堪,手上拎了一个布包,却因为不平衡而至身体摇摇欲坠,于是急忙扶住了他,问道: “古兄,是不是我来迟了?” 古南风摇了摇头,说道: “是我来早了。见过张姑娘,这位是?” 张开天说道: “这位是牧小柔姑娘。” 张开颜瞧他脸上有不快之色,还以为古南风不高兴哥哥带了自己和牧小柔同来,便说道: “古先生,是我和小柔姐姐硬要跟着大哥来的,你可别责怪他。” 古南风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 “姑娘误会了,我之所以不高兴,乃是因为这山谷中布满了各种毒虫,就算我们有避火罩,可以隔开窟中酷然,但却是无论如何也到不了窟前的。” 此言一出,张开颜登时发了愁,喃喃说道: “怎么好,这样一来,弥山寨的那些伤者岂不是没救了?” 就在这时,只见牧小柔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只笛子,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初探火参窟 张开颜见状,说道: “唉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吹笛子。” 牧小柔并不理她,只是伊伊呀呀地吹着,过了一会,就听山谷中沙沙作响,似有无数异牧在动,众人登高两步,向下瞧去,登时变了脸色。 就见本来黄褐色的沙石中,爬出无数蛇虫鼠蚁,径向牧小柔这边爬来,大有万虫来遏之势。 张开颜“啊”了一声,说道: “它们要扑过来了,该怎么办?” 牧小柔取下笛子,说道: “开颜莫慌,它们都是我召过来的,刚才古先生不是说毒虫挡道,难以前行吗?现在可以走了。” 她径直下坡,迈步前行,所到之处,毒虫让道,如同接受检阅一般。 张开颜小心翼翼地跟着牧小柔身后,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口中喃喃说道: “它,它们不会突然扑过来,将我们啃食吧?” 牧小柔答道: “现在不会。但我只向它们借道一刻钟,一刻钟之后,它们就会扑上来,所以我们还是走快一些吧。” 张开颜“啊”了一声,回头一瞧,古南风提着布包走的极慢,担心时间不够,便道: “古先生,把包给我让我提吧?” 古南风瞧了她一眼,见她瘦瘦小小,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 张开颜一边去拎包带,一边说道: “别客气了,要是耽误了时间,咱们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一争一夺之下,加之布袋极重,布袋脱手,落地在上,散出里面的东西,登时,寒气一凛。 张开颜说道: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众人瞧去,只见里面放着一件白色的c好像是棉布做的的东西,她双手握住衣领,只觉触手冰凉,一股寒气由棉布直袭身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张开天见状,踏前一步,轻运灵力,将棉布拎了起来。 上下打量,只见所谓棉布,其实是一件宽大的棉袍,他开口问道: “古兄,这件莫非就是贵门至宝?” “不错,它就是避火罩。” “怎么会沉重至此?” 古南风说道: “它是用极北之地的寒玉点缀而成,又因寒玉极重,寻常棉线难以承载,所以又特别用了坚韧无比的金丝线逐块缠绕成衣,而金丝线本身也很沉重,重上加重,就成了这件重达千斤c世上仅此一件的棉袍避火罩,穿上它,就可以不用惧怕火参洞里的酷热了。” 张开天将棉袍重又放回袋中,自己将布袋拎了起来,说道: “时间不多了,咱们快去吧。” 火参窟就在火参谷的谷脑之处,四人结队前行,越往前走,越觉酷热难当,脚下的沙石简直烫得像是火炭一样。 张开颜忍不住说道: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古南风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但有酷热难当之地,也有严寒极致之所,更有罡风之谷c弱水之源,各种极限所在。” “哦?”张开颜说道:“听你话中之意,似乎已去过很多地方了?” “我自幼跟随师父到各处去采药,云州的名山大川,已基本去了一个遍。” “是吗?”张开颜的口气中充满了羡慕的意思,“我可是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呢。” 古南风说道: “其实没有想像的那么好玩,我去过的有些地方十分凶险,每一步都面临着重重杀机,实在不该是女孩子应去的地方。” “哦?”张开颜说道:“那我有空倒要试试。” 说话间,众人已走到了谷中,就见谷正中有一个方圆数丈的大洞,大洞之中,无边红气雾雾蔼蔼,似有无数蜉游在其中游动。 此时周围气温再度上升,四人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行了。 古南风说道: “前面就是火参洞,张兄,是你去还是我去?” 张开天说道: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我去吧。” 古南风点了点头,伸手入怀,取了一张纸出来,摊开在张开天面前。 众人瞧去,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小人儿,长着圆圆的脑袋c粗壮的胳膊,和普通小儿不同的时,画上的小儿没有五官,却多了两手两脚。 张开颜问道: “古先生,这是什么?” “火参。” “啊?怎么是一个小人儿模样?” 古南风说道: “天地万物,以人为灵。所以参精树怪拼命修炼,想要幻化成人,就是为了具有人类才有的灵气。” 张开颜又问道: “那么采摘火参,是不是就要杀了这些小人儿?” 古南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说道: “这些火参尚未长出五官,只能算是植物,不能算是人类,开颜姑娘不必顾虑。” 诸人正在说话间,不意纸中间突然一软,瞬间烧为了灰烬,同时,包围在四周的毒虫,似乎也蠢蠢俗动。 牧小柔说道: “不好,大家快后退!张大哥,你一定小心,两个时辰后,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张开天转身瞧了她一眼,只见她眼中满满的尽是不舍之意,不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之意,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我一回来。” 他一转身,朝着深不见底的窟口,纵身便是一跳! 就听耳边风声嗖嗖,张开天身体失重,登感六神无主,心中不由想道: “难道我要死在此地?” 失重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咚”地一声,已重重地摔在地上,原来这个洞看起来深不可测,其实从洞口到地面,不过数丈而已。 若是普通人,从这么高摔下来有可能摔死,但张开天自身具备了一身的修为,又穿着厚厚的棉袍,这一下虽然摔的痛入骨髓,却是并未受伤。 他爬起身来,就见除了头顶大洞之外,眼前只有一条幽不见底的路,通往洞底深处。 四舌火舌炎炎,热浪阵阵袭来,张开天身处其中,却是难伤分毫,这件避火罩,果然是至宝极品。 张开天振奋精神,勉力前行,径向洞深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当他呼吸艰难,感觉身心俱疲之极,周围场景又是一变——本来幽窄的洞窟霍然开朗,眼前呈现出一间数丈长宽,呈长方形的居室来,而原本被火焰烧成褐色的土地,也为青灰色的墙砖所替代。 本来缠烧着身体的热浪,也于瞬间消失了。 热气乍止,寒气顿生,张开天登时觉得如坠冰窟之中,天c地c灵三脉似乎都快要被冻僵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脚避火罩的系带,想卸下这件沉重的负担,就在他手刚刚触到系带的一刻,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住手!” 张开天万没想到还有人潜伏在侧,忍不住浑身一震,转头向声音来源处一瞧,就见一人形如孩童,赫然站在自己身后。 那人穿着青灰色的长服,恰与四周墙壁同色,加之身材矮小,极难被发现,若非他的一双湛蓝色的眼眸分外好看的话,张开天几乎要以为他是长在灰墙之中的土人。 灰衣孩童接着说道: “你感觉到的寒气其实并不是寒气,而是热气,你一但解开护罩,片刻之内便会被烧成灰烬。” “为什么?” “寒极热生,热极寒生,这其中易理繁复,片刻之内,我说了你也不懂。我教你一套行力催灵的口诀,你依法施为,便可稍减苦楚。” 他口述行功之法,张开天依言催动周天,果然周身回暖,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便说道: “多谢。” 灰衣孩童摆了摆手,说道: “莫谢,我助了你,你也该助我一次,以为回报才是。” 世上除了真正的圣者c佛者和侠者之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希望施恩能有回报的,但像灰衣孩童这么直接当场要求回报的人,却还是颇为少见。 他虽然看起来像个小孩,但心智却已经老练到不能再老练的地步了。 张开天心中的感激之情陡然冰冷,道: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客气是虚伪做作的标志,在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灰衣孩童问道:“你帮还是不帮?” “帮。”欠恩还恩,天经地义,张开天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 “好。”灰衣孩童手臂一指,指着左侧墙壁,说道: “看到那边的铁环了吗?走过去拉着它。” 张开天走过去,拉住了铁环,同时,灰衣孩童也站在了他的对面,拉住了同样的一个铁环。 灰衣孩童又道: “我数三下,咱们一起用力,把铁环向外拉。” 灰衣孩童指挥之下,两人同时使力,铁环被拉出半尺,墙内机关催动,在两人中间的墙壁上,突然裂开了一处缝隙,一道白光从缝隙处向外射出,照亮了整个房间。 灰衣孩童喜上眉梢,笑道: “太好了,这扇困扰我多日的暗门,终于打开了。” 他转身对张开天说道: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一样,颐气指使,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张开天愕然说道: “但是,我还没有找到” “什么但是?”灰衣孩童脸色陡然一沉,喝道:“你擅闯他人之地,再不走,我杀了你!”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虽不知你为何杀我,但在我找到火参之前,是绝不会离开此地半步的。” “哦?你要找火参?”灰衣孩童忽然一笑,说道: “那还不简单,你只需向前走上五步,火参便在你的脚下。” 张开天将信将疑:“真的?” 灰衣孩童笑道:“我刚才传你御火口诀之时,哄骗过你吗?” 张开天不疑有他,踏前数步,站在方屋中间,问道: “火参在哪?” 却见灰衣孩童突然眉毛上扬c诡异一笑,道: “你中计啦!” 张开天心中大惊,正要跃开,突然脚下一空,无处使力,整个人已直直掉了下去。 原来这里是一处陷阱。张开天乍逢变故,心中虽慌,人已做出反应,他双足一蹬,灵力上涌,身体产生一股上升之力,径向陷阱口而来。 就在他将要到达井口之际,就听灰衣孩童喝道: “想逃?乖乖下去吧。” 一阵沉重压力传来,张开天身形稍稍受阻,接着,便听“轰隆”一声,井口附近的墙壁竟然自动合上了。 张开天仅凭一口灵气之力上升,此时遇到阻碍,难以突破,身形无可奈何向下坠去,他低头一瞧,只见脚下是一洼巨大的水潭,和一般水潭不同的时,水潭里的“水”并不是清澈冰凉的泉水,而是炽热的岩浆。 避火罩虽然能抵御寒气,但毕竟有缝,一但被岩浆钻入避火罩内部,仍你道行在高,也会被立刻烤成一堆焦炭。 危急时刻,张开天伸手一拉避火罩的系带,凌空一个翻身,已稳稳地在站避火罩上。 “哧”的一声,避火罩坠入岩浆之中,激起无边白气,旋即稳稳地浮在岩浆上。白气之中,张开天驾御着避火罩,顺着岩浆流动的方向,朝着更为深邃未知的地下洞窟而去。 此时四周空气已经极为稀薄,再加上张开天身上已没有了避火罩的护佑,使他不但呼吸困难,更感灼热难耐,不得不单膝跪在避火罩上。 他已坚持不了多久,再过片刻功夫,就要被活活闷炙而死了。 就在这时,眼前巨浪滔天,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岩浆湖边,从高处快速坠落的岩浆击打在四周的石壁上,激起数丈高的岩浆瀑布,一但沾上,必死无疑。 更为可怖的是,岩浆湖的湖心是一处巨大的漩涡,无数缓缓流动的岩浆被吞没到漩涡正中的巨大黑洞之中,不要说是进入其中,光是想一下,就觉得特别可怖了。 恰在这时,张开天突然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块突出的高石。 这块高石方圆数丈,乍看呈岩浆一样的红色,但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块白色的坚石被火光映照所至,可能它材质特殊之极,以至于洪大的岩流居然不能伤它分毫。 此时避火罩已漂至熔岩瀑布附近,再若迟疑,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张开天轻身一跃,来到白色岩石之上。 刚上白岩,还未站稳,就觉一股凌厉寒气从足底三脉直贯而入,径袭心口,他急运灵力相抗,却为寒气轻易突破。此时他正处于大热之中,若被寒气侵入,内外相激之下,体内灵力沸腾如煮,似乎就要从四肢面骸激发出来一样。 如此发展下去,只怕比掉进熔岩之中死的更快。 他暗自大呼不妙之时,却又无计可施,只得闭目待死,就在这时,心口处突然迸发出一道别样柔力,与侵入的寒力接在一起。 两股巨力相触之下,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入侵的寒力受柔力转化,也变成了柔和之力,两股柔力合而为一,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了张开天体内。 张开天曾经在因缘际会下,得到了云雾梦泽的白晶石之力,那块白晶石虽然不能直接助他突破存活c开光c融合三期达到地境,却存到他的灵心之处。 此时主体造难,晶石自然而然发生作用。 这下算是因祸得福,本来是催命的寒力,此刻在白晶石融合之下,却转换成了张开天体内的助力。 张开天急忙祭起贝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本来以他开光期初阶的修为,贝叶八叶应该都是粉色且向内弯曲的,但现在已有四片叶子变成了向外舒展的白色,而且第五片叶子的颜色也在迅速地由红向白转换着。 这就是说,他不用每天勤修苦炼,就已经直升了一阶,达到了开光期中阶的水平,而且很有可能直接达到开光期顶阶! 但就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他突然觉得脚底剧痛如炙,低头一瞧,自己的双足不知何时已浸泡在熔岩之中,脚下的白色坚石已经被吸收掉了一半。 此地断乎不能再留,而岸边离自己还有十余丈,若在平时,是万万跳不过去的,但此时的他已别无选择,只得瞄准方向c奋力一跃! 就听“咚”地一声,他不但跳过了这十余丈的宽度,更加超过了预计,撞到了墙上。 他沿着墙边轻轻滑落,站在地上,虽然暂时没有被岩浆吞食的危险,但失去了避火罩的保护,他也难以久持,正好离他数丈之处好像有一个通向墙壁深入的洞,他想也没想,就钻进了洞窟之中。 洞窟之中,燥热之气稍减,但空气却更加稀薄,张开天没有办法,只得听天由命,向洞窟深处快速前进。 只见那洞窟虽然狭小,只能容一人通过,但却大小如一,没有特别宽和特别小的地方,似乎不是天造之物,而是有人巧夺天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燥热之气渐去,空气也变得较为凉爽,自入窟以来随时伴随着的致命杀机似乎暂时远去,张开天稍微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来到尽头,心中却陡然冰凉。 一面厚重的石壁堵住了去路,也截断了可能的生机。 张开天又疲又累,缓缓坐倒在地上,心中充满了不甘心,自己九死一生来到这里,想不到还是死路难逃。 他心神动荡之下,一拳重重砸向石墙,就在他的拳头将要触及到石墙之际,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石墙竟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张开天面前。 张开天喜出望外,急忙收拳,定晴瞧去,只见石墙对面站着的,却是那位曾经诓骗自己的灰衣孩童。 灰衣孩童本来脸上充满着欣喜之色,但在看到张开天的一霎那,脸色大变,转身便逃,同时口中尖叫道:“鬼啊!” 张开天哪容他逃走,一个箭步上前,已将灰衣孩童摁倒在地。 灰衣孩童以为他要伤害自己,急忙叫道: “大侠饶命,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只是你要吃我在先,我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将你骗入陷井之中的。” 张开天缓缓放开了手掌,说道: “我何时要吃你?莫非你便是火参?” 灰衣孩童活动了一下筋骨,惨笑道: “是啊。我是一千年才能修炼成人形的小火参王,你要杀要剐,便来杀来剐好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参娃赠参须 张开天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杀了眼前火参,便可以救到弥山寨余下的数百寨民,去一人而救百人,从比例上来说,似乎是十分合理的,何况眼前的火参并非人类,不过是一只得道成形的妖精而已。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参娃修炼多年,身上定然蕴含着巨大的灵力,若是收为已用,对自己的武功可是大有进益。 让自己变的更强,是每一个武林中人的梦想,特别是对于张开天来说,一直以来他和家人的性命常常受到威胁,成为强者对他来说更为迫切。 利益十分巨大,仍是谁也不由要怦然心动,但张开天却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为救人而杀人,不是侠者所为,你走吧。” “救人?我以为你是为了吃我提升功力呢,说来听听,你要怎么救人?” 于是张开天便将断阳草之事向参娃说了一遍,参娃笑道: “小事一桩。” 他一伸手拨了一根头发,递给张开天,道: “拿去泡大锅之中,让得病的人每人服务一碗,便可解毒了。” 张开天接过头发,郑重放入怀中,道: “我代他们多谢你了。” 参娃说道: “不用谢,我给你参须,也是为了向你打听一件事。” “哦?” 参娃一指张开天走出的洞窟,语气突然变得兴奋,声音颤抖着问道: “快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 张开天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但还是据实相告。 参娃听了,拍手笑道: “太好了,练神之地是真的,我终于找到了!” “练神之地,那是什么?” 参娃说道: “传说火参窟内有一处幽洞,通往一处名叫练神之地的地方,只要到达并通过那里,就能到达‘天国’,那里人杰地灵c物产丰饶,和仙境一样美妙,每个人都活的十分幸福。” 张开天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说道: “传言未必可信,那里环境极端,只怕你还未到达天国,就已被烧成黑灰了。” 参娃笑道: “你们人类自然惧怕,但我自幼就在火中成长,常在熔岩中洗澡,那里的环境伤不了我分毫。” 他顿了一下,说道: “这个世界,能控制自己贪念的人已经不多了,你算一个,若是以后还能见面,我想我们也许可以作朋友。” 朋友,多么温暖的字眼,但到现在为至,张开天还未能感知友情的可贵。 张开天点了点头,目送着参娃走进了秘洞。 此时四周虽然仍十分酷热,但张开天却并没有感觉到难以忍受,看来刚才的一段遭遇让他对于酷热有了相当的抵抗力。 既然已经拿了了参须,那么再在这里逗留也没什么意思了。 张开天沿着原路,返回到了地面上,谷外却是空无一人,似乎是自己已经超过了三个时辰的约定时间了。 他并不硬闯,而是盘膝坐下c修炼起来,刚才他获得额外灵力,此时正好认真吸纳,他催动灵力,就觉三脉之中灵力源源不断,大有江河奔腾之雄壮,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过了好大一会,忽听张开颜叫道: “哥,哥,是你吗?” 张开天睁眼瞧去,只见张开颜c牧小柔c古南风三人从对面快速奔来,张开颜身上带着的黑狐“嗖”地一下先窜了出来,径直窜上了张开天的肩头。 张开颜跟着奔了上来,说道: “哥,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 她心绪激动,一哽咽,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说出不出来了。 张开天如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牧小柔c古南风也走到了近前。 牧小柔道: “张大哥,你没事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却觉身上一痒,却是黑狐钻进自己怀里,将那根参须叼了出来,而且嘴巴杂杂,大有将之吞咽之势。 这一下,张开天着急了,喝道: “小灵,万不能吃,这些是医治村民的药!你若是吃了,只怕就要拿你来熬汤了!” 黑狐吃的正香,听见这话,只得恋恋不舍地将参须又吐了出来,“吱”地一声叫,声音之中,充满了委屈。 牧小柔取了两粒干果,递到了它的嘴边,说道: “小灵乖,小柔姐姐送你两块点心吃,别生气了。” 这才让黑狐安顿下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参须之上。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哥,这是什么,你刚才说它是药?” “火参。”古南风接口说道:“而且是火参中的至品。各位,此刻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出谷再说吧。” 众人一边出谷,张开颜一边问道: “古大哥,这火参怎么和你图上画的不一样?” 古南风微微一笑,向张开天说道: “恭喜张兄,此次入窟不但拿到了火参,功力想必也有大的进益了。” 张开天功力的确有所进步,便点了点头。 张开颜大惑不解地说道: “古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古南风指着参须,说道: “参须乃是取自成形的参娃身上,如同它的头发既然参须在此,想必参娃已被张兄给吸收了,张兄之武功进益,可想而知。” 张开颜高兴地说道:“哥,太好了,你的武功一进步,就不怕云州晨曦的人了。” 却见张开天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吸收它的功力。” “啊?”三人都人大惑不解。 张开天便将窟中遇到参娃之事,向三人说了一遍。 三人听了,表现各自不同。 古南风轻轻一拍手掌,惋惜地说道: “可惜c可惜,这参娃身上,至少蕴含数甲子的灵力,若能收为已用,对你的武功进益,可是大有帮助啊。” 他是研习药毒之人,视参娃为药材,自然想着如何取用。 张开颜说道: “他设计害你,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就放他走了?至少也要让他尝尝苦头才行嘛。” 她自幼与张开天相依为命,感情深笃,听说参娃居然差点将张开天置于死地,自然不会对参娃有什么好感。 牧小柔则说道: “我觉得张大哥做的很对,参娃虽非人类,但也有灵性,修行千年十分不易,不能随便残害。” 此时,众人已来到了谷口,棕牛本来在红牛身边休息,瞧见张开天,正欲起身相见,却被红牛轻轻‘哞’的一声,喝住了动作。 “嗬,”张开颜说道:“瞧瞧c瞧瞧,原来这蛮牛也会惧内。” 牧小柔说道: “万物有灵,不惟人而已,人有七情六欲,难道它们就没有?”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如此说来,它们一定有很多故事了?” 牧小柔说道: “当然,等会回去的时候,我讲一些故事给你听好了。” 古南风说道: “张兄,事已办妥,那古某也就先回去了。” 张开天伸手拉住了他空空的衣袖,说道: “古兄,对不起。刚才时间紧迫,一直没有提起,你拿来的那件避火罩遗失在窟里,掉进溶岩石的旋涡里面了。” 古南风叹了口气,说道: “张兄没事就好。至于避火罩,我刚才看你出来没有穿着它,就已经料到了。” 张开天说道: “丢失师门至宝,你回去之后要怎么交待?” 古南风有君子之风,几日相处下来,张开颜c牧小柔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一起关切地看着他。 古南风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地说道: “没事,最多受掌门师兄一顿责罚便是了。断阳草之事既然已了,我的一桩心事也算是放下了,就此告辞。” 张开天与今狐本草打过交道,知道他极难相处,有些担心他回去之后会遭重责,便再次问道: “古兄,你真的没事?” 古南风哈哈一笑,说道: “张兄,你怎么婆婆妈妈的?难道我古某堂堂男子汉,竟然担不起责任吗?” 张开天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古南风沉吟了一下,说道: “暂无打算,不过是云游四方c行医救人罢了。” 张开天又问道: “我若有事,却去哪里找你” 古南风迟疑了一下,说道: “掌门师兄打算把海棠谷建成药神门新驻地,在领完师兄责罚之前,我应该在海棠谷中,最近一段时间,你可以到海棠谷找我。至于以后,我自己也说不准了。” 他一挥手,大步流星而去,不过片刻功夫,已消失在茫茫沙尘之中。 张开见目送着他的背影,过了一会,才对牧小柔说道: “小柔,此番拿到参须,古兄出力不少,我想请他当寨中的驻寨药师,回去之后,能否向铁大娘说一下?” 他见古南风为了断阳草一事,被恶人砍断右臂,现在又因自己遗失避火罩将遭受重责,将来的生活也无着落,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牧小柔自然同意,说道: “我同意张大哥的提议,料想母亲也不会反对。” 三人起程回寨,一路上,牧小柔给张开颜讲了不少有趣的动物故事,倒也排解了不少旅途上的寂寞。 到了寨中,大伙早已翘首企盼,张开天取出参须,依法服用,当下药到病除。 众人恢复了声音,免了必死灾厄,纷纷都来向张开天道谢。 张开天借着铁大娘在场,大声说道: “各位父老必谢我,其实这件事能够成功,应该归功于另外一人。” 众人追问,张开天说道: “他便是药神门下二弟子古南风,他朴实敦厚c医术高超,若能聘为寨中驻寨药师,对大伙的身体健康极为有利。” 众人一听,自然纷纷赞成,目光都集中到了铁大娘的身上,她是寨主,这样的事,自然要由她拍板决定。 就听铁大娘说道: “这件事自然是好,但不知这位姓古的兄弟心意如何?” 张开天回答道: “我以诚意相邀,我想他应该会来。” 铁大娘又道: “但张兄弟你仅仅是寨子的朋友,并不是寨子的主人,你以什么身份去邀请古兄弟呢?老妇的意思是,请公子接下寨主之职,再去和古兄弟商谈,岂不是名正言顺了吗?” 张开天虽是客居,但多番出力,在弥山寨已享有了极高声望,众人纷纷出言赞成。 张开颜c牧小柔也都出言相劝。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古兄的事,容我再考虑,至于寨主之位,张某绝不会考虑,请大伙不要再为难我了。” 他分开围观众人,径向别院而去。 众人议论纷纷,都向铁大娘问道: “张公子仍是不愿意当寨主,这件事该怎么办?” 铁大娘说道: “大伙容我再考虑一下,都散了吧。小柔c开颜,你们二人随我来。” 二人随着铁大娘来到寨主居室,铁大娘问道: “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张开颜说道: “哥哥不愿意当寨主,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是挟恩图报,违背了侠义的立身之道。” “侠义是吗?”铁大娘呵呵一笑,说道:“难得现在还有人恪守侠义那么依姑娘之见,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开颜笑了笑,说道: “当务之急,是先将古南风请来。我与哥哥虽然不是寨中人,但小柔姐姐是啊,您只要委派她为特使,再让我和哥哥一同前去邀请古南风,相信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牧小柔说道: “我不擅言辞,请人这种事,我作不来的。” “你不用说话,”张开颜说道:“我和哥哥自然会说的,你只是当个挂名的特使就行了。” 铁大娘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命小柔为寨主特使,全权负责聘请古南风事宜。” “是。” 张开颜c牧小柔离开了寨主居室,来到别院,将刚才三人商议的结果告诉了张开天,张开天自然十分高兴,商议第二天起程。 第二天,三人来到寨口,就见寨口站着一个小厮,正在鬼鬼祟祟地向寨子里张望着,见到张开天等人,急忙背转身子站到一边。 牧小柔见他面生,便问道: “什么人?” 小厮慌慌张张地说道: “路,路过的。” “路过?”牧小柔说道:“寨子地势险要,并不在路口路边,除非专门前来你是奸细!” 小厮“啊”地一声,连连摆手,说道: “我不是奸细,我本来是要去投奔亲戚的,在这山中乱转迷了路,所以才会误闯贵寨,还请姑娘明查啊。” 牧小柔细细瞧了他一眼,见他双手空空,说道: “投奔亲戚,那你的行李呢?” “丢c丢了”小厮十分慌乱,作着勉强的辩解。 牧小柔向张开天说道: “这人行踪诡异,待我拿下他,交给寨子里详加审问。” 张开天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从身后袭来。 这股杀意如此熟悉,让他不由自主想起来自己生平面临的第一个重大灾劫——遇到刀疤脸的那次。 这种危机感是如此强烈,就好像是又要发生一次一样。 张开天向后一仰,就见茫茫黯色之中,一道寒光袭闪,刀疤脸的细丝仍是直奔自己的脖颈而来。 此时的他,已不是当初存活期初阶的修为,而是开光期中阶,修为大大提升,应对危机的能力自然也有了质的提高。 他举起右手,迎向细丝,那细丝遇物即缠,“嗖”地一声,牢牢地缠在了张开天的手臂上。 接着,张开天用力一拉,就听“哎哟”一声,已将藏在暗处的刀疤脸拽了出来。 张开颜听见异响,转头一瞧,不由喝道: “又是你这奸贼!上次我哥哥打你打的还不够吗?” 刀疤脸上次在张开天手里吃了亏,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急忙弃了细丝,向身侧一个五十来岁的秃头老汉喊道: “向司主,快出手教训这小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云州晨曦慎武堂“第二高手”的刑罚司司主向天安。 这并不是张开天和向天安第一次相见,上次梵云禅带人追赶逃走的张开颜c牧小柔时,向天安就曾在场。 当时张开天并没有注意到它,因为在梵云禅c梵璃梦两兄妹慑人的光芒之下,向天安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仆人一样,毫不起眼。 但此时单独面对,张天开才发向天安的可怕。 他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但张开天却似乎觉得有一座山正向自己压来! 这便是高手的气场,未曾出手,气势已先夺人。 此时,场中气氛十分肃然,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一触即发。 牧小柔久与云州晨曦打交道,自然知道向天安实力非凡,惟恐张开天吃了亏,急忙说道: “向司主,贵方与我寨已有和约,互不侵犯,你这番举动,莫非是要毁约弃盟?” 向天安冷冷一笑,并不回答。刀疤脸抢着说道: “我们身为晨曦中人,自然要遵守上头订下的盟约,不过”他伸手一指张开天,说道: “他并不是你们弥山寨的人,我们和他有仇,所以前来报仇。” 张开颜说道: “胡说,就算我和你这个奸贼有仇,但和这位这位老伯,从未见过面,又哪来什么仇怨?” 向天安突然仰天哈哈一笑,说道: “我向天安纵横半生,何时受过堂主指责?你让我蒙受羞受辱,我自然要找你的麻烦。你们既然不是弥山寨的人,那我现在杀你,也不算违约。” 原来他耿耿于怀的是张开天救走了牧小柔和张开颜的事。 张开颜还要和他争论,就觉罡风扑面,一句话登时说不出来,原来是向天安双掌挥出,浩瀚无匹之力径直击向张开天胸膛。 没有花巧的招式,只有霸道的力量,这便是向天安的作派。 张开天身侧是牧小柔和张开颜,身下是棕牛,避无可避,只得挺身硬接。 “轰”! 沙尘飞扬之处,四周群山都似乎为之一动。 强招交接之下,高下立判,向天安不过是晃了一晃,旋即稳住了身形,而张开天却凌空一个倒摔,俯在蛮牛背上,嘴角已经见红。 虽然同样都是开光期,但顶阶和中阶却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张开颜c牧小柔见状,一起叫道:“哥(张大哥)!你怎么样?” 张开天缓缓爬起身子,脑中已经闪判了一下场中形势,对方既然有备而来,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眼下惟有牺牲自己,保护妹妹和牧小柔。 当下疾声说道: “你们快退入寨中,我断后!” 二女听到之后,反应又各自不同。 牧小柔闻言,当即向寨中冲去,她的意思是呼唤寨中好手前来接应。 而张开颜却摇了摇头,叫道: “哥,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兄妹情深,闻者动容。 却听刀疤脸“诘诘”一笑,已截住了牧小柔前进的道路,同时口中还不忘调笑张开颜: “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老子身上的火,要向谁发泄去呢?” 他是一个色中恶魔,又心怀愤怒,一心要给张氏兄妹造成身心上的最大痛苦。 张开颜大怒,骂道: “无耻!” “无耻?”刀疤脸“嘻嘻”一笑,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无耻了!” 他一掌震退牧小柔,伸手便向张开颜肩头抓来,他自忖张开颜不会武功,这一抓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哪里料到,张开颜自从心痛病好后,又得蒙“范老者”传授‘夜静思’心法,苦练多日之下,修为已大有进益,此时已经达到存活期中阶的水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初恶终得报 此刻初次上阵,对手又是深仇,张开颜小心翼翼,使出家传的“侠义之招”,脚步巧妙一侧,已欺近了刀疤脸身侧,然后双手向上一举,重重击打在刀疤脸下颌。 刀疤脸万没想到她意然会有如此奇招,猝不及防,头脑猛遭新创,脚下一个跄踉,险些栽倒在地。 张开颜一击得手,兴奋地叫道: “太好了,我把他打倒了!” 这是她江湖不足的地方,对手虽然倒地,但并没有失去反抗能力,而自己却在这边庆祝起来,若是被对手反戈一击,那情势就难以预料了。 刀疤脸双手撑地,迅速支起身子,想要给予张开颜致命一击,但就在他蓄势待发之际,突然咽喉一凉,已被牧小柔用匕首抵住。 “别动,一动要你的命!” 她制住刀疤脸,对向天安说道: “向司主,咱们谈一谈吧。” 向天安“哦”了一声,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身上的灰,说道: “你要怎么谈?” 牧小柔说道: “大家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好不好?” “罢手?”向天安迟疑了片刻,抬头向刀疤脸问道:“你看如何?” 刀疤脸此时性命被制,自然保命为先,惨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想一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怨,不必要搞到非死不可,你若放了我,我保证今后不再找你们的麻烦。” “好。”牧小柔说道:“那么就请向司主先行回去,三日之后,我们会放了他。” “什么?”刀疤脸大叫道:“你们还要留我三日?告诉你们,太差的房子我可住不惯!” 张开颜叫道: “小柔你别和他废话,这种人多留一天都是祸害,一刀杀了他算了!” “别别别!”刀疤脸心中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道:“三天就三天,我住,再差的房子我都住。” 牧小柔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寨中了。” 她向张开天点了点头,示意他随自己先回寨中,查伤治疗,就在众人脚步挪动之际,就听向天安冷冷说道: “你们说的倒是热闹” 众人心中陡然一沉,不知又将产生何种变故,就听向天安接着说道: “本司主答应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瞧着他。 向天安对刀疤脸说道: “你极力鼓动我来对付这张的小子,说什么玷污了我的声誉,如今又说没什么仇怨,你是拿我当傻子吗?” 刀疤脸急忙陪笑道: “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不那样说能活命吗?” 向天安哈哈一笑,说道: “像你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用。你放心,你要对付他们的遗愿,我会在你死后替你完成的。” 他突然手腕一扬,一道寒光直袭刀疤脸咽喉,准确的说,是打在了牧小柔的匕首沿上。 匕首无声无息地切入了刀疤脸的咽喉,鲜血像标枪一样“哧”地冲了出来。 刀疤脸双手捂着咽喉,嘶声说道: “你你好狠!” 向天安哈哈一笑,说道: “你以为本司主是一枚令人操控c发泄私欲的棋子?又或者正为你脑子好而沾沾自喜?那本堂主就给你上最后一课——在江湖上,谁都有脑子,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他说的也许是至理明言,但刀疤脸却已经听不到了,他捂着喉咙倦缩在地上,已没有了气息,看起来像是一只风干了的老鼠。 面对此情此景,张开天不再多言,振奋灵力,准备决死一搏。 却见向天安缓缓走了过来,拖起刀疤脸的尸体,转身就走。 诸人不明所以,以为他还有后招,却见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居然消失不见了。 “他,他是什么意思?”张开颜愕然问道。 牧小柔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张开天。 张开天一边想,一边说道: “他要杀我们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所以现在不动手,不过是想把破坏和约的罪名强加在我们头上,然后再堂堂正正地将寨子一举剿灭罢了。” 二女吃了一惊。 张开颜愤慨地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用心如此险恶的人?现在该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能够制约住向天安的人,只有梵云禅,但这个人” 他想起梵云禅种种骄狂,就算他不是这件事的操纵者,只怕也不会为了区区外人而责备自己的属下。 他一定会支持向天安,而弥山寨也就覆灭在即了,惟今之计,只有牺牲自己,站出来承担责任,才能挽救弥山寨上下。 就听牧小柔问道:“张大哥,你怎么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我与梵云禅曾有一面之交,我去找他,向他说明原委,或许他可以制约住向天安,放我们一马。” 张开颜马上说道:“哥,我和你一起去。” 牧小柔也说道:“我也随你去。” 张开天自己打算去送死,当然不会再连累两个妹妹,急忙说道: “联络古南风之事也是刻不容缓,若是迟了,只怕再也找不到他,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张开颜“哦”了一声,又问道: “哥,你去劝说那个梵云禅,会不会有危险?” 张开天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张开颜的头顶,说道: “傻丫头,天下的事哪有没危险的?就算他们要对我不利,难道我不会逃走?你们只管将古南风请到弥山寨就是了。” 张开颜也微微一笑,说道: “古南风?那个木头,要说动他只怕不太容易吧!” “我的妹妹这么聪明,小小古南风岂在话下,快去吧!” 他伸出手,抱起张开颜,放在了红牛背上,又对牧小柔说道: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分头出发吧。” 牧小柔面色沉静,一言不发地跨上了红牛牛背,轻拍红牛,向着海棠谷的方向而去。 她虽不说话,心中却早已盘算,张开天自己去找梵云禅,多半是有去无回,而自己与张开颜去找古南风,一来一去得十数日时间,正好可以避开这一次的大祸。 张开天的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但若是寨中人和张开天全死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要死,也要和张开天死在一起。 她盘算已定,正想着怎么向张开颜开口,忽听张开颜叫道: “哎呀!” 牧小柔瞧去,就见张开颜捂着肚子,一幅痛苦已极的表情,便问道: “开颜,怎么了?” 张开颜支支唔唔地说道: “肚子疼,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哦?”牧小柔见她毫无症状c突然发病,心中已有了盘算,便说道:“我身上也没带药,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张开颜急忙说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不过这样一来一回,就来不及去找古木头了,你自己先去吧,见到他替我问身好哦。” 牧小柔见她神情,已知道她的用意,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放心张大哥,所以想要回去找他,对不对?” 张开颜怔了一怔,瞧着牧小柔,慢慢说道:“我只道你是个英姿飒爽的女汉子,没有想到你心思竟然如此慎密,能看出我在想什么。” “只因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愿与张大哥共进退。”牧小柔说道:“咱们快走吧。” 二女意志坚决,重压在肩头的思想包袱因此卸下,心胸倒也释然了,一路有说有笑,径向慎武堂追赶而来。 到了慎武堂驻地,就见棕牛拴在大门口一侧的石柱上,而张开天却不在牛身边,料想是进到慎武堂去了。 而慎武堂大门紧闭,门口亦无人把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二女奔上前去,正要闯门,就听里面有人沉声喝道: “张开天,你擅闯慎武堂,想要干什么?” 这人声音虽然不大,但中气十足,听起来像是面对面说话一样,声音十分清楚。 但不是梵云禅的声音。 张开颜将大门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只见里面一群人虎视眈眈地围着张开天。显然,经上次张开天一闯,他已在慎武堂小有名气,这里的人见他到来,都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张开颜正要进去,却被牧小柔轻轻拦下:“先等一下!” 就听张开天朗声说道:“在下此来,特为求见梵云禅堂主,烦请通传一声。” 那人道:“梵堂主不在!阁下有什么事,可否先告知在下,在下会代你通传的。” “请问阁下是?” “主簿,‘学富五车’逍遥客。” 此人既然是主簿,必是梵云禅身边之人,张开天说道:“既是如此,还请逍遥主簿转呈梵堂主,在下此来,实是为了” “不用找堂主了,你要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伴随着洪厚的霸气之声,一物越过高高的围墙直直砸落在众人中间。 众人四散闪开,就见落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眼尖的人已叫了出来: “是刀疤脸!” 紧接着,一个削瘦枯干的身影从高空跃落,稳稳站在当院,气势威霸,震动四周尘土飞扬,正是云州晨曦慎武堂刑罚司司主向天安到了。 向天安在慎武堂中的品级c武功均仅次于梵云禅,所谓一人之下c万人之上,众人急忙躬身抱拳见礼: “见过向司主!” 向天安刚刚落地,便指着张开天,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杀人之后,居然还敢抢到我堂,意图颠倒是非c混淆黑白!” 众人纷纷问道: “向司主,怎么回事?” 于是向天安便将破坏盟约c蓄意伤人的罪过尽数推到了张开天身上。 众人听了,义愤填膺,纷纷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张开天正要辩解,但被众人一吵,根本说不出话来。 逍遥客冷眼旁观,心中已存疑惑,首先,向天安若是真的要替刀疤脸报仇,以他的能力,大可以当场将之格杀,为何要如此大费周折,要到堂中来向众人分辩?其次,张开天若真是杀人凶手,就该远遁,又岂会蠢到上门来送死?种种疑团,充斥内心。 但此时群情激愤,自己贸然开口,只怕无济于世,他也只能选择沉默。 向天安见众人情绪已被充分调动,便高声说道:“好,既然大伙都是这个意思,那我向某便义不容辞,出手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众人连声叫好,纷纷后退,替向天安格杀张开天腾出了一块场地。 两人对峙,向天安嘴带冷笑,带着挑衅意味,向张开天问道:“小子,你还有何话说?” 事已至此,张开天的计划被全盘打乱,只得见机行事了,淡淡地说道: “向司主费心了。” “哼!”向天安见他并没像自己预想的那样悔恨,心中不爽,登时大怒,手掌一扬,喝道:“天罡赤锋!” 登时,他手中罡气,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铁锤,朝着张开天头顶,一砸而下! 张开天曾经与他正面对过掌,深知向天安霸气十足,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断无法正面于敌。 此时场中空荡,张开天不用担心会伤及他人,脚步挪动,避其锐芒。 “轰”的一声,罡气之锤砸中地面,厚重的青石板被砸的四分五裂,地面上一个大坑,深见数丈。 张开天避开绝式正中,催动灵力,抵抗罡气波及,同时,欺身侵向向天安身侧。 既然向天安力大难当,那么近身交战,似乎是当下最为合理的战术。 两人近身技接,拳来掌往c人影交错,瞬间已过了数十招。 向天安以力见长,招招大开大阖,张开天催动巧劲,拨c转c扭c揉,四两拨千斤,化解罡劲同时,伺机攻袭向天安空门。 他同时催动侠力强元c侠灵归元之招,在强体固身同时,也保证自己灵力能够源源持续,他步步为营c稳打稳扎,攻守滴水不漏。 而向天安急于建功,出手难免浮躁,此消彼涨之下,一时难分高下。 围观众人都以为向天安会在举手投足之间拿下张开天,却没有想到,张开天居然可以和向天安打成平手,本来一边倒的舆论,此时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个张开天身手不错啊,居然能和向司主打成平手!” “向司主号称堂内第二高手,想不到这么久还拿不下一个无名小卒!” 云州晨曦号称正统已久,在这些帮众的心目中了,除了末日圣传c佛音天籁等少数几个门派的元老之外,其余的江湖中人都不值一提。 这次这个张开天算是稍微改变了一个他们心目中的固有成见。 向天安听见周围议论,心下不由焦燥起来,他虽然仍然占着上风,但这么久拿不下一个身上带伤的张开天,对素来傲气的他来说,亦可引为平生之耻。 他上身向前一冲,脚尖一点,整个身体却是向后退去,此举是为了拉开距离,以便于施放绝技。 张开天断判出他的用意,急忙欺身上前,打算继续和他近身相搏,就在这时,就听身后“嗖”地一声,一股凌厉寒气,直袭张开天后背。 此时张开天腹背受敌,若是继续缠斗向天安,身后必被重创,且不知道袭向自己的是何物,若是有毒的暗器,那这份打击自己承担不起。 当下只得先回身,见来者闪着蓝光,疑似有毒,不敢用手接,先使袍袖,拨开身后袭物。 “嗖”的一声,那物转变方向,袭向一侧观战的人群中间袭去,首当其冲者,便是主薄逍遥客。 张开天喝道:“小心!”手掌下压,那物“哧”的一声,径直射在逍遥客身前的青石上,直至没柄。 众人瞧去,只见是一枚追魂钉,目光纷纷瞧着场中一人,那人名叫丁丧,名号“丧门钉”,追魂钉正是他的绝技。 张开天转身之时已失了先机,又多出了一手压制追魂钉,已给了向天安充足的准备时间,向天安得此良机,大喝一声,真气浩涌而出: “天罡赤锋!” 浩然巨锤,径直砸向张开天后背,张开天避无可避,只得挺背硬接,心中想道: “爹c娘,孩儿来见你们了!” 就在张开天性命攸关之时,忽听一个沉静的声音喝道: “仁之盾!” 就见逍遥客手中灵气聚集成网,轻轻覆盖在张开天背上。 张开天本已闭目待死,但就在向天安掌力触身之时,他猛然发现向天安的掌力份量似乎轻了许多。 但饶是如此,他仍然“哇”地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俯在地上,再也难以起身。 向天安见逍遥客居然出手救下张开天,心中不大怒,但碍着他是堂主主簿,是堂主的身边人,不好贸然下手惩戒,只得强压怒气,冷声问道: “逍遥主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竟要相帮外人吗?” “向司主息怒,”逍遥客躬身说道:“在下身为云州晨曦弟子,岂有相帮外人之理!” “哼!”向天安说道:“那你为何出手救他?” 逍遥客说道:“在下觉得,就这样轻易杀死此人,似乎有些太过草率。不如等堂主回来,再作决断。” 向天安面色更加阴沉,轻轻搓着手掌,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当我这个司主是摆设,大伙的意见是放屁吗?” 逍遥客急忙躬身道: “在下岂敢,但战和之事,理应由堂主决断。司主身为下属,岂可擅权?” “你!”向天安恼怒至甚,却不敢轻易动手,说道:“好,我就看堂主回来怎么说。丧门钉!” 丁丧踏前一步,躬身道:“属下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舌辩向天安 向天安迈步来到丁丧身前,说道:“刚才你出手助我,本司主在此谢过了。” 丁丧急忙挤出笑容,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司主不必客气。” “放屁!”向天安突然扬起手,‘噼里啪啦’给了丁丧十几个耳光。 丁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但他却不敢争辩,咧嘴哀嚎道:“司主,我是在帮你啊,你c你为何要打我?” “这还不明白吗?”逍遥客说道:“我们人多势众c向司主又武功高强,拿下张开天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出手相助,反而让人觉得向司主胜之不武,而他又是最重名声之人,所以你的挨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丁丧如梦初醒,叩头如捣蒜,连连说道:“属下知错了,属下知错了!” 向天安“哼”了一声,说道:“罢了,念你也算忠心,这次就不重罚了。” “多谢司主,多谢司主!” “眼下我再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向天安一指紧闭的大门,说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两个女贼偷窥,你带你那个组的人,去把她们两个抓回来。” “是!”丁丧如临大赦,急忙爬起身来,带着人向门口扑去了。 向天安瞧了一眼逍遥客,指着张开天说道:“本司主将他带往刑罚司看管,主簿大人没什么意见吧?” 逍遥客知道他以高品级身份称自己‘大人’,是反讽之语,不由叹息他虽然武功高强,但却器量狭隘,终究难成大器,当下说道: “司主自便,只是希望到时候交给堂主发落的,不是一具死尸才好。” 向天安“哼”了一声,吩咐人将奄奄一息的张开天抬到牢中,严加看管。 却见丁丧垂头丧气地折返了回来,向天安见他们空手而归,喝问道:“怎么空手回来了” 丁丧刚才被打之疼犹在脸上,此时双腿发颤,胆战心惊地说道: “禀c禀司主,属下等四下查探过了,门口c门口没有人。” “找,去找!”向天安冷冷地说道:“找不到她们,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是,属下马上去办。”丁丧带着一群人,连滚带爬,重新出了门口。 晕晕沉沉的张开天被两个人架着,径直来到刑罚司之外。 刑罚司之外,正有三人值守,见到有人来,为首的上前问道: “这次带来的又是什么人?” 押送之人说道: “就是上次从你们眼皮子底下救走那两个女犯的弥山寨小贼——张开天!”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这几日,他们也不知道被向天安责打了多少次,听到这番话,另外两个人也急忙簇拥了过来,三人咬牙切齿地围着张开天。 为首的一把抓住张开天的头发,‘啪啪’两个耳光,恶狠狠地说道: “姓张的,你也有今日!带进去,老子要好好伺候他!” 有一人较为谨慎,问道: “我听说弥山寨和咱们慎武堂有和约,互相井水不犯河水,这人怎么又会落到咱们手里?” 押送之人说道: “他这次杀了刀疤脸,率先毁盟,被向司主打伤了,责令严加看管,待堂主回来之后发落。” “太好了,”为首的说道:“我要让他死的痛快了,算我‘鬼见愁’这个名号白叫了。” 其余二人欢欣鼓舞,从押送之人手中接过张开天,便向牢里走去,这时,押送之人又嘱咐了一句: “哥几个下手悠着点,逍遥主簿有吩咐,这个人要活着交给堂主!” “嘿嘿。”鬼见愁说道:“活着?老子有一千种办法,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三人拖着张开天,进了牢中,并不送往牢房,而是直接挂到了刑室之中。 鬼见愁道:“拿蘸了水的龙骨鞭来,老子要先活动一下筋骨!” 手上递上龙骨鞭,鬼见愁拎在手中,一只手抬起张开天的下颌,说道: “知道这龙骨鞭的来历吗?它是用寒冰池中的恶龙之骨所铸,阴毒无比,沾着一点,酷寒无比,抽打几下,阳气尽丧,只怕以后连人事都不能尽了,哈c哈哈!” 他奸笑几声,在空荡的地牢中,显得分外诡异。 张开天万万没有想到,当时自己假扮梵云禅救妹妹和牧小柔时,看起来像狗一样卑微的鬼见愁等人,此刻却成了真的‘鬼见愁’。 有的人有两张或更多的脸孔,对上级是一个样,对下级是一个样,对落入自己手中的犯人可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张开天紧咬牙关,一语不发。 鬼见愁挥动龙骨鞭,抽打在张开天身上,只一下,张开天就觉寒气浸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伤口绽开,但随即便被寒气冻住,龙骨鞭号称阴毒,果然不凡。 鬼见愁一遍见效,正欲再次挥鞭,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喝道:“住手!” 鬼见愁回身一看,见是逍遥客,急忙换了一张脸孔,陪笑道: “原来是逍遥主簿,主簿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逍遥客表情愠怒,道:“我已和向司主商量过,这个人要活着交给堂主,你怎敢滥用私刑!” 鬼见愁解释道:“这顿杀威鞭,是每个进牢房的犯人都得受的,乃是监牢的规矩,并不是我滥用私刑,还请主簿大人明鉴。” “杀威鞭。”逍遥客说道:“没有说是用龙骨鞭吧,你这样打法,他还能活下来吗?” 鬼见愁陪笑道:“主簿见教的是,还请主簿示下,这个犯人该怎么处理?” 逍遥客说道:“把他解下来,先找一间普通牢房安置下来吧。再去准备一些吃食。” 鬼见愁强压怒火,笑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两名狱卒解下张开天,逍遥客搀着他走进附进的一间牢房,扶躺在床上。 张开天勉力支起身子,说道:“多谢。” 逍遥客从地上取了一个草垫,支在张开天背后,说道:“不用谢我,你应该谢你自己的仁侠之心。刚才那枚有毒的丧门钉射向我时,你不顾自身安危,运灵力替我挡下,足见你是一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我也是略尽绵力而已。” 好人有好报,绝不应是一句美丽的愿景,而应该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逍遥客接着问道:“刀疤脸是你杀的?” 张开天摇了摇头,便将当时情景,向逍遥客说了一遍。 逍遥客眉头一皱,说道:“我与向司主打交道不多,没想到他竟然心思如此缜密,倒是小瞧他了。” 张开天说道:“所以我才来求见梵堂主,想让他主持公道。” 逍遥客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转了两圈,说道:“依见下拙见,你实在不该到这里来。” “为何?” “我虽来慎武堂不久,但对堂主也算是有所了解。恕我一句不敬之言,堂主刚强气盛,就算知道是自己的人错了,也会护短寻私,你欲待堂主为你主持公道,恐怕会失望,而失望的结果。”逍遥客缓缓说道:“那便是死。”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与梵堂主也曾有一面之缘,对他的性格也算略有所知,实不相瞒,我只是希望他在杀了我之后,能够放过弥山寨上下和我妹妹,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逍遥客怔了一下,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兄台说笑了,这世人皆欲求生,哪里有人会要求死呢?” 张开天说道:“当你有了必须要保护的人,你就会明白,死不是多么可怕的事了。” 逍遥客不在说话,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突然一拍手掌,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人,若他愿意出手相助,你这条性命就算是保下了。” “谁?” “云州晨曦大小姐c武林中的真公主,梵璃梦。”逍遥客眼中放光,缓缓说道。 梵璃梦,一个多么美妙的影像,张开天不由想起那天初次见到梵璃梦时,她就是像是从天界降临人间的仙女一样。 就算是仙女,她是一个冷傲的仙女,此刻的她,只怕正骑着仙鹿,不知道在哪里逍遥自在着呢。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 “为什么?”逍遥客说道:“你若放弃希望,那便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受了重伤,又困在这里,何人替我奔波呢?” 逍遥客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 “在下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自然就有为你跑腿的打算,我去碰碰运气。” 换成一般人,若有人肯愿意出力救自己的性命,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张开天却心中多想了几层,一来那梵璃梦上次之所以出言调解双方关系,是因为她欠了自己和牧小柔的人情,现在已然还清了人情,两不相欠了;二来,若是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了逍遥客,使梵云禅或向天安迁怒于他,岂不更是自己的罪过? 想到这里,他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道: “多谢,但不必了。” 逍遥客见他表情,不由咦了一声,说道:“你这人真奇怪,不过不要紧,我也是个怪人,你不让我帮,我却偏要帮,等我的消息吧。” 他一转身,出牢门去了。 张开天本已对这个冷酷的世界不报任何幻想,但没有想到还能遇到逍遥客这样的人,本已冰冷的斗志,又燃烧了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自己的战斗力,哪怕只能恢复一点点,也会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他盘膝而坐,催动灵力,运行周天。奇妙的是,在他运行周天之时,心口自然而然产生一股相和之力,帮助灵力运行,使他运行更加事半功倍。几个周天下来,天c地c灵三阻滞之处皆已舒畅,周身上下,只有背部被向开天重击之处和刚才被龙骨鞭抽打之处灵气不畅c疼痛难当。 看来,这两处伤害仅凭自身运动难以痊愈,可能还要再想别的办法。 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不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有人叫道: “起来!” 张开天睁开眼晴,只见鬼见愁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面前。 “堂主回来了,现在要审你!” 说完,他身后两名狱卒扑上来,不由分说便要押着他。 张开天此时灵力已略有恢复,对付这几个毛贼不在话下,当下双臂一振,已将二狱卒弹了开来,一伸手,紧紧捏住了鬼见愁的喉咙。 鬼见愁惊惶失措,一伸手,想要推开张开天,但却如推在石墙上一样,对方纹丝不动。 他也算是老江湖,见状急忙跪倒在地,求饶道: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张开天说道:“我此刻杀你易如反掌,但我并不会这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 鬼见愁说道:“公子宽洪大量c宽仁为怀,饶了小人的贱命” 张开天摇了摇头,松开了手,说道: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暴制暴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作事不要太绝,留有一些余地,否则恶果必将反噬。” “是是。小人受教了。”鬼见愁站起身来,说道:“公子这边请。” 张开天迈出牢门,就见丁丧已领着五六个人在门口等候。 见张开天居然可以自己走动,丁丧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是出手偷袭张开天的人,一方面希望张开天快点死,别一方面,也怕他突然出手报复自己,正所谓恨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出来啦,请跟我来吧。” 张开天随着他穿过甬道,来到位于整个慎武堂中间的一幢高楼外,就见楼门口高悬一块牌匾,写着“慎武堂”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笔锋苍劲c墨间透着英武之气,定是出自名家手笔,而且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片刻却想不起来。 他稍一驻足,丁丧便以为他故意拖延,便道: “张公子,福祸灾殃,都要面对,快进去吧。” 张开天挺起胸膛,迈步走进大殿内,只见这里灯火通明,两边依次排开数十名雄纠纠c气昂昂的武夫,如官员断案时的公堂一样,上位的檀木虎头椅上,梵云禅正襟危坐,自张开天走进去之后,一双饱含精光的眼晴就丝毫不离地盯着他。 向天安站在下首第一位,脸色阴沉,显然,今天他要是不能置张开天于死地,那么辛苦演的这一场戏就算是白费了。 张开天走上前去,站在离梵云禅数米的地方,抱拳道: “梵堂主,张某见礼了。” 梵云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问道: “张开天,你这奸邪小人,为何擅毁盟约,杀我弟子,还敢找上门来,恶人先告状?” 他如此相问,显然已经听信了向天安的话,将罪名全部加在张开天头上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这只不过是向司主一面之词,真实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我不管什么真实情况。”梵云禅蛮横地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人之时,便该想到会有今日。来呀!” 丁丧及众武夫一起暴喝了一声:“在!” “把张开天推出殿外,就在殿前斩首!” “是!” 一众人围了上来,就要押着张开天向外走。 张开天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暗自催动灵力,准备反抗,无奈身后身前两道重创,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紧紧拷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将灵力运用自如。 引颈就戮,还是奋力反抗? 反抗的结果,会不会给弥山寨带来更加剧烈的摧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充满灵力的双臂也黯然垂了下来,说道: “不用你们推,我自己走。” 他转身正要迈步,忽听一人朗声说道: “可惜,可惜!公子空有国士之风姿,却要屈死在恶人谗语之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敢逆流而动? 梵云禅c向天安怒目而视,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新来的堂主主簿,逍遥客。 向天安怒目而视,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置疑堂主的决定!” 逍遥客并不理他,径自来到张开天身边,低声说道: “大小姐并未随堂主一起回来,我没有见到她,如今之计,我只有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尽力周旋了,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 张开天自忖必死,不想连累眼前这个好心人,急忙说道:“多谢,我的事你别再管了。” “半途而废又岂是我逍遥客的风格?”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我自当尽力便是。” 他二人自顾自的说话,却不想惹恼了向天安,他一个箭步窜到逍遥客身前,暴喝道: “本司主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逍遥客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又不是聋子,怎会听不到?你且闪开,我有话要对堂主禀报。” 向天安大怒,欲待动手打人,又碍着他‘堂主主簿’的身份,不敢贸然动手,便说道: “要不是看在堂主的面子上,老夫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这个吃里扒外c相帮外人的贼子!” 他语带攻击,逍遥客却不像张开天那样口拙,当下反驳道: “与向司主意图抹黑云州晨曦声誉的举动相比,你扣给在下的帽子,只怕还嫌小了一些。” “你c你胡说什么!快给我闭嘴!堂主,你看看他”向天安又惊又怒,败坏帮派声誉,对于一个帮派中人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指责,很有可能会被逐出帮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璃梦再出手 他暴跳如雷,手中已运上了灵力,只待梵云禅一声令下,便要向逍遥客发难。 逍遥客立刻向梵云禅说道:“堂主,向司主这种态度,只怕云州晨曦的声誉便很难挽回了。” 梵云禅虽然和逍遥客交道打的不多,但却知道他来自总坛,也许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便点点头,说道:“老向,你稍安勿躁,且听他说,没有道理,再罚不迟。” 向天安气鼓鼓地走到了一边,就听逍遥客说道: “刀疤脸为张开天所杀,其不合理处有三,其一,刀疤脸的致命伤是利刃,而张开天是徒手。” 向天安马上接口道:“是牧小柔的匕首,当时张开天将刀疤脸打成重伤,才被牧小柔一刀剌死。” 逍遥客微微一笑,接口说道: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向司主既然对场中的情况如此清楚,为何当时不出手拦阻呢?” 见死不救,岂非与杀人同罪? 向天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文字陷阱,当下说道: “我当时距离尚远,待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哦,是吗?”逍遥客说道:“即便如此,张开天和弥山寨杀刀疤脸,仍然有两个可疑之处。” 于是他便将心中所想的疑点,一一说了出来。 梵云禅听了,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似在思索,忽然抬头说道: “张开天与刀疤脸有仇,他杀刀疤脸的可能性最大,这是不容辩驳的事实。而刀疤脸是我云州晨曦的挂名弟子,杀我弟子者,血债血偿,所以张开天仍然得死!” 向天安见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喜出望外,急忙说道: “堂主英明,堂主英明!” 逍遥客愕然道:“可能不代表事实,堂主你怎能如此推论?” 梵云禅不耐烦地喝道:“你替这个外人说话,居心何在?念在你是来自总坛之人,赶快退下,否则,连你一起治罪!” 逍遥客双目通红c牙关紧咬,正要抗辩,忽然肩头一紧,转身一瞧,原来是张开天。 张开天说道: “梵堂主既然有如此论断,张某无话可说,愿意就死,在下只有一个请求。” 向天安不屑地说道: “江湖上哪有弱者说话的权利?来人,推出去杀了!” 丁丧见梵云禅已经表态,张开天之死已是板上钉钉的结果,绝无更改之可能,也就杜绝了张开天报复自己偷袭的可能性,不由松了一口气,急忙答应道: “是!” 他正要指挥众人上前,忽然一阵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紧接着,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 “人至将死,其言也善,三哥,何不听他把最后的话说完呢?” 众人转身瞧去,只见来者香裙迭地c云鬓轻摇,光华夺目c美艳不可方物,正是梵璃梦及时来到了。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却是牧小柔和张开颜。 虽然只是半日未见,却像是久别重逢,张开颜c牧小柔一起走上前来,围着张开天,问道:“哥,你没事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是去了药神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开颜说道:“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你的意思,幸好及时遇见梵小姐,否则就来不及了。” 张开天向梵璃梦点了点头,道: “多谢。” 梵璃梦瞧了他一眼,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令张开天不由心存疑惑。 梵云禅见梵璃梦到来,不敢怠慢,从座椅上走了下来,道: “七妹,你不是说发现了大伯的踪迹,要前去查探,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莫非你也要为这小子求情?” 梵璃梦摇了摇头,冷冰冰地说道: “前番我替两家达成和约,已然还了人情,他的死活,与我并无关系。” 此言一出,向天安c丁丧等人不由眉开眼笑,张氏兄妹c牧小柔心中大失所望。 张开颜忍不住说道:“梵小姐,你难道不帮我们?” 梵璃梦瞧了她一眼,脸上仍是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只说来看看,何时说要帮你们了?是你自己会错意了。” “啊?”张开颜一脸的失望,忍不住就要埋怨人,却听张开天说道: “开颜,梵小姐能让我说出最后一番话,我已心满意足,你不可心怀怨恨。” 张开颜低下头,不再说话。 张开天说道:“云州晨曦是天下第一大帮,威德无与伦比,自然不会恃强凌弱。我只希望在我死了之后,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妹妹和弥山寨的老弱妇孺,这也是我最后的心愿。” 场中安静的连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众人脸上表情各异,有感动c不屑c疑惑,还有沉思。 张开颜眼泪已流了下来,紧紧抱住了张开天,说道:“哥!” 牧小柔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大哥,想不这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寨子里的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向天安冷笑数声,说道:“假仁假义,别再做无谓的表演来搏取同情了,快快去死吧。” 梵璃梦说道:“这个请求,三哥你来决断吧。” 梵云禅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杀了你,自然就与弥山寨结下了深仇大恨,难道我们不斩草除根,等他们积蓄力量来报复吗?弥山寨自然要与你一同陪葬的,你们很快就可以在黄泉相会了。” 他有绝对的实力,不怕别人的影响,自然不用隐瞒自己的想法。 张开颜忍不住向前踏了两步,叫道:“好啊,你来杀啊,你先杀了我好了。” 张开天暗自催动灵力,眼下这种处境,硬拼绝对没有出路,待会动手之时,只有催动梦笔c混淆场景,三个人能逃脱一个是一个。 就见梵云禅背转过身子,不屑地说道:“杀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还不配我动手,向司主,这三个人我就交给你了。” 向天安躬身说道:“是。请堂主和大小姐移驾别处,在下要办事了。” 梵云禅来到梵璃梦身前,说道:“七妹,我们走。” 他本来以为梵璃梦肯定会很顺从的跟着他离开这里,却未料到梵璃梦却突然摇了摇头,说道: “三哥,你不能杀这个人,尤其不能杀她。” 她手指所指之处,正是张开颜。 众人大惑不解,梵云禅更是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 梵璃梦说道: “让她用力打你一拳,你就知道了。” 梵云禅虽然不知道做出这种举动有何目的,但梵璃梦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便退了两步,转身面对张开颜,道: “来吧!” 张开颜瞧了瞧梵云禅,问梵璃梦道: “我真的可以打吗?” 梵璃梦笑了笑,说道:“你全力施为吧,没有问题。” 张开颜得到首肯,清喝一声,运聚灵力,力聚拳背,一挥拳,“咚”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梵云禅的胸膛上。 此时的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少女,经霁初晴治好心痛病,又蒙范老者传授《静夜思》心法之后,她日夜苦练,修为已有相当的进步,此前出手突袭刀疤脸并将他击倒在地,就是她武功进步的见证。 这一拳至少有二c三百斤的力道,但打在梵云禅身上,却似明月映潭,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梵云禅挨了一拳,登时陷入沉思之中,过了片刻,突然抬头说道: “七妹,你们随我来。” 他转过身,迈步向殿侧的小门走去,梵璃梦上前牵了张开颜的手,也随后而去。 向天安愕然问道: “堂主,这几个贼子怎么办?” 梵云禅并不答,而是问道: “逍遥客何在?” 逍遥客踏前一步,道: “属下在。” 梵云禅说道:“你将张开天c牧小柔带到书房去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他们接触。” 逍遥客见事有转机,急忙答道: “是。请张公子c简姑娘随我来。” 梵云禅c梵璃梦c张开颜走进了殿侧偏屋。 张开天c牧小柔随着逍遥客去了书房。 大殿上,只留下了向天安c丁丧c鬼见愁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 丁丧小心翼翼地问道:“向司主,现在该怎么办?” 向天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忍不住骂道: “怎么办,怎么办,都给我滚回去,滚!” 他粗犷的声音回响在大厅中,丁丧c鬼见愁等人面如土色,一个个灰溜溜地退走了。 梵云禅的书房离大殿不过百米,房间很大,颇具气派,和大多用书来装点门面的成功人士一样,这里的文房四宝c家具陈设都很新,看起来它们的主人并不经常在这里办公。 逍遥客进了房屋,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四下一瞧,道: “张公子,请边无人把守,你们速速离开吧。” 张开天疑惑地说道: “梵云禅的命令是要是看管我们,为何你要放我们走?” 逍遥客说道: “事情虽有转机,但暂时还看不出眉目,万一堂主等会下达的命令仍然是杀你们怎么办?不如先走为上,离开这里再说。”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若走了,梵云禅责罚你该怎么办,我又岂能为了自己,而连累你这样一个热心好友呢?” 逍遥客笑道: “最多治我一个看管不严c致人犯走脱之罪,尚不致死,你就放心吧。” 张开天仍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不行,我不能走。我本来就是为了担责而来,又岂能抛下妹妹独自逃生?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那样做。” 逍遥客怔了一怔,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道: “枉我自诩智者,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惭愧惭愧。那我就陪着二位在这里等着,看堂主究竟决断如何。” 张开天向逍遥客鞠了一礼,说道:“在下再次谢过公子奔波相救之恩。”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你刚才既然称我热心好友,便应该知道我为人任性,不喜俗套,又何必千恩万谢,做这俗人之事,惹我不快呢?” 说话间,忽听院中脚步声响,有人急奔而来,果然,片刻之后,叩门之声大作,一人叫道: “逍遥主簿,逍遥主簿!” “什么事?” “堂主请张公子c简姑娘并逍遥主薄马上一起到偏室去。” “哦?”逍遥客说道: “看来事情已有定论了,那咱们快去吧。” 三人随着来人来到大堂,走到偏室门口,来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堂主,主簿和两位客人都到了。” “快请进来!” 三人推门入内,眼见一幕,让三人都是一呆。 就见本是犯人的张开颜居然有了座位,眼前的桌上还摆放着许多罕见食物,包括一些精致的点心和奇珍异果,而她正在大快朵颐。 见到张开天和牧小柔,张开颜拿起两块糕点递了过来,道: “哥,小柔,这种点心挺好吃的,你们来尝一下吧。” 张开天惊愕的表情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从阶下囚到座上客,这其中的差距可谓天上地下,不由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张开颜说道: “大哥你作梦也想不到吧,教我武功的那位范老者,其实就是他们两个的大伯,现在我们三个算是同门师兄妹啦!” 梵云禅点了点头,说道: “若不是七妹慧眼如炬,险些伤到了小师妹,想起来,我这个当师兄的实在惭愧。” 云州晨曦现任掌门名叫梵霄,是梵璃梦的父亲。梵霄有一个兄长个弟弟,弟弟名叫梵冲,前次在海棠谷药神大会上曾经见到过,而他的哥哥梵腾,卸任掌门之职,退隐江湖已有多年。 身为梵家的长子和前任云州晨曦的掌门,梵腾虽然退隐,但影响力却仍可算得上是当今武林第一人。 但他却似乎并不想发挥这种影响力,在前次药神门大会上,他经常带着一块古怪的面具,据说他也并不收徒,所以一身独特绝诣无人能会。 张开天突然想起来,范老者传授给张开颜的《静夜思》心法中的字迹,与门口《慎武堂》牌匾上的字迹,无论是笔法走势c还是力道运筹,几乎一模一样。 刚才梵璃梦为什么要张开颜用力打梵云禅一拳?自然是想要从她的灵力上分辩是不是出自范腾。 从张开颜得到的礼遇来看,梵氏兄妹显然已经得到了肯定的结果。 原来范老者就是梵腾,无怪乎梵云禅c梵璃梦兄妹要如此礼遇张开颜了。 既然是大师伯座下的惟一弟子,重要性自然远非刀疤脸这样一个挂名弟子可比,那么张开天“杀害”刀疤脸的这一桩公案,似乎也可略过不提了。 梵云禅招呼众人落了座,他面带微笑c十分热情,就像是在招呼远方而来的贵客,而忘记了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前,他还执意要杀这几个人而后快。 面对不同身份的人,自然要使用不同的脸孔,梵云禅虽然年轻,但却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枭雄的潜质。 张开天还以为梵云禅不过是自恃骄狂而已,此刻见到他这种表现,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远远低估了他。 他并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只想远远离开他,便说道: “梵堂主,有件事张某还是想要说清楚,刀疤脸之死,的确是向司主所为,详细情形是” 梵云禅手一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这件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今后不必再提。当然,梵某处事不明c偏听偏信,让张兄受了委屈,实在抱歉” 他口中说着抱歉,手上只是象征性地举了举手,任谁都看出来,他不过是作个姿态而已。 张开天沉默片刻,说道: “还望梵堂主能继续信守承诺,与弥山寨还有我们兄妹二人和平相处。” “这个自然,”梵云禅满口答应,说道:“我会约束手下特别是向司主,不让他们找弥山寨和你们兄妹的麻烦。” “我代弥山寨上来多谢梵堂主。”张开天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还另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梵氏兄妹对视一眼,梵云禅说道: “张兄且住,此番多有得罪,还望张兄在堂中盘桓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张兄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 张开天摇头道:“不是,我们要去请一个人,要是去的迟了,只怕他会离开那里云游四方,再要找他就十分困难了。” “其实,我们想留下开颜小师妹,为了寻找离家多日的大伯。”梵璃梦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冷,像是吹拂在万年雪山山梢处的清洌寒风。 “再有一个月,就是奶奶的劫岁寿诞,奶奶想把所有的子女都召集到身边,所以特命我来寻找大伯。”梵璃梦接着说道: “大伯离家已有多年,奶奶非常想念他,若能找到他回去,想来奶奶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劫岁,是一千年寿命的别称,对于生死无常的江湖中人来说,十分难得。 但以梵家富足,又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呢? 据说,人活到一千岁后,会遇到一个大劫,若能成功渡劫,则可以脱胎换骨,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 但若不能成功渡劫,则千年道行就会毁于一旦,灰飞烟灭。 所以老人家想见见子女,聚会话别的心情也是十分可以理解的。 老人家若是高兴了,梵氏三兄弟一定会高兴,梵氏三兄弟高兴了,为这件事出力的人自然就会因此受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婉拒美人意 梵云禅前后态度变化巨大,可能也掺杂了这方面的因素,从目前形势看,张开颜是最后见到梵腾的人,甚至还蒙他传授了生平绝技,所以从她身上寻找线索,比起漫无目的的寻找,应该更有效率。 梵云禅接口说道:“所以我们想请开颜小师妹帮忙寻找大伯,这也是我云州晨曦上下的一件大事,还望张兄莫要推辞。” 若是张开天识相,就应该主动要求加入这个任务之中,待事情成功之后,借机加入云州晨曦,从此获得安全上的保障;就算事情不能成功,最起码也让云州晨曦看到自己的诚意,以后不要再为难自己。 但这个念头在张开天脑中不过一闪而过,便被否决,人在江湖,贵以自立,若是寻求依附,以后何以立足?如何实现重振侠尊的梦想,又如何实现开天的寄望? 当下说道: “既然如此,小妹你就留下帮忙吧。帮完忙之后,便到弥山寨来找我。” “是。”张开颜问道:“哥,你不留下来吗?” “古兄之事,已经耽搁了几天,再不去只怕来不及了。”张开天说道:“梵姑娘,这几日就有劳照顾小妹了。” 梵璃梦点头应承。 梵云禅本就不喜张开天,挽留他不过是因为张开颜的缘故罢了,此时见他执意要走,正中下怀,起身说道:“既然张兄执意要走,那梵某也就不强留了,逍遥客,待某家送客。” 逍遥客躬身道: “是。不过,这也是在下最后一次听命于堂主你了。” “嗯?” 逍遥客道: “在下来到堂中参赞数日,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帐前听命,而更喜欢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还望堂主成全。” “哼。”梵云禅知道他请辞是因为自己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心中不由想道:你算什么东西,小爷为什么要听你的,还在这里耍文人脾气,要走走远点,小爷也不喜欢不听话的属下。 便说道: “既然你去意已决,那梵某也就不阻拦了。” 逍遥客一挥袍袖,飘然而出,张开天c牧小柔随后而来,到了院中,逍遥客说道: “二位请在门口稍等,在下有些行李要取,去去就来。” 他匆匆而去。 张开天与牧小柔并肩向慎武堂门口走去。 张开天说道: “小柔,这次多亏了你,能够及时找到梵璃梦,才能化解了这一场灾厄。” “其实是有高人指点,”牧小柔说道:“当时我们见你被抓,六神无主,打算冲进来搏命,这时有一个中年儒士突然出现,将我们带离了慎武堂,并指点给了我们梵璃梦的去向。” “中年儒生?”张开天急速在脑海之中寻找,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初见梵璃梦时,在门口遇见的那个想要约自己聊聊的男人。 对比了一下牧小柔对那个人的描述,的确就是他。 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他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他一时理不清头绪,也就不再理了,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了门口。 棕牛孤零零地被拴在门口的石桩上,已经许久都没有进食的它十分疲倦,耷拉着头跪在地上。 张开天轻声唤道: “小牛,小牛!” 棕牛抬起头来,见到张开天,“哞”的一声,站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尾巴,算是打了个招呼。 牧小柔笑道: “它想你了呢,对了,我也唤小红过来。” 牧小柔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兽笛,轻轻吹奏起来,笛声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悠长,可以传出很远。 不过片刻功夫,就听蹄声响动,红牛飞奔而来,它正要来到牧小柔身边亲热一番,却突然看到了栓在门口的棕牛,不知怎地,脚步突然迟缓了下来。 它的眼神十分微妙,就好像一位打完了秋千,正要愉快回家的少女,突然在家门口看见了她久违的情郎一样,有些扭捏。 而棕牛则又是低鸣,又是刨地,显得兴奋不已。 牧小柔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 “牛亦有情,人岂能无动于衷?” 她虽是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并不小,恰好能让张开天听到。 张开天听了这话,不知怎地,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牧小柔在他身侧,急忙一伸手,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张大哥,你没事吧?” “受了些伤,不碍事。” “伤在哪里,我瞧一瞧。” 张开天笑道: “我只知道你是兽使,却没想到你也会看人的病。” 牧小柔脸上一红,说道: “我哪里会看什么病,不过是身上有些金创药c去淤散之类的寻常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张开天掀起衣襟,说道:“寻常药物的话,只怕对我的伤没有用效。” 牧小柔瞧去,只见他身前伤痕宛如冻疮,疮口外张,血枷似被冻住,而身后则呈现出一个掌形青印,都绝不是金创药与去淤散所能医治的。 她心中一痛,几乎要流下泪来,说道:“张大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张开天哈哈一笑,欲待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却好像有些唐突,便止住了手,说道: “我初见你时,你是何等的英姿飒爽,今日总算露出原貌,原来仍是小女儿家,和开颜一样。” 牧小柔叹了口气,抬头瞧着张开天,一字一字的问道: “张大哥,在你心目中,我仅仅是和开颜妹妹一样吗?” 张开天见她神色,心中不由一怔,他和牧小柔相处这段时日,竟然没有发现她对自己有意。 其实他数次救弥山寨于水火之中,在牧小柔心目中俨然英雄一般,产生爱慕之情又有什么奇怪呢? 但张开天对牧小柔,心中实在是平静如水,到目前为止,他只对一个女孩子动情。 湛蓝乍现霁初晴。 但现在牧小柔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他不能再不有所表示了,只得故作糊涂地说道: “是啊。不如我们义结金兰,你当我的二妹,开颜算老三好了。” 牧小柔心中一痛,强笑道: “好c好啊。” 两人虽然都带着笑,但场中情势,却是显得无比尴尬。 就听一人说道:“我若是你,便不会那么回答,唐突佳人,实在是罪过罪过。” 张开天转身一瞧,正是逍遥客到了,只见他所谓的行李并不是衣服棉袍c金银细软,仅是一个书箱而已。 “原来你早就到了。”张开天说道:“还在一边偷听我们的谈话。”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我本来是想看郎情妾意,却未想看到了落花流水,其实牧姑娘你不必伤心,依在下看来,他的选择并不是你的损失,反而是他的损失哦。” 牧小柔黯然一笑,说道: “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在取笑我吗?” 逍遥客说道: “简姑娘容貌秀丽,气质端庄,令人神往,这是第一个可爱之处;一片痴情,为救情郎,不惜以身犯险,这是第二个可爱之处;遇事谨慎,办事干练,又沉默温柔,这是第三个可爱之处;这样三个好处的女子,放眼整个云州,也是屈指可数,而某些人竟然轻易错过了,这难道不是他的损失吗?” 他巧舌如簧,牧小柔听之入迷,痛苦之情稍减,说道: “公子过誉了多谢公子。”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逍遥客转身对张开天说道:“眼下我已失了差事,张兄可有好去处介绍给我?” 张开天道: “先生如不嫌弃,可随我一起去弥山寨暂居。” “暂居?”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潜龙勿用,却也有一飞冲天之势,请问张兄之志?”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现在这番模样,生存都难,哪有资格谈什么志向呢?” 逍遥客略嫌失望,说道: “人生固有逆境,但怎可忘记了心中之志?人若无志向,与走兽何异?张兄所言,请恕在下不敢苟同。” 张开天缓缓说道: “其实我心中有两大志向,有生之年,若能完成其一,那便心满意足了。” “哦?”逍遥客说道:“原闻其详。” “第一,就是重建侠尊,在江湖中倡导侠义之道。” “侠义之道吗?”逍遥客“呵呵”笑了两声,显然,他并不认为在这个阴暗的江湖,宣扬侠义之道这件事有任何成功的把握。 “第二,就如同我的名字一样,”张开天伸手一指暗无天日的沉闷天空,说道: “那便是开天!” 开天,千百年来多少仁人志士的梦想,但却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逍遥客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觉得若是能够为了这样一件震烁古今的伟业而付出自己的心血,比起投身于某个豪强门派混吃混喝等死要有意义的多。 人之一生,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端看投身的事业如何。 便说道: “张兄有如此大志,逍遥客愿与张兄结伴同行,共同完成此项伟业!” “好。”张开天说道:“只是我这里条件简陋,恐怕会委屈了逍遥兄。”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心若舒坦,便不委屈。眼下张兄有何打算?” 张开天说道: “我要去药神门一躺,聘请他为弥山寨的驻寨药师,不知道逍遥兄打不打算与我同行呢?” 逍遥客说道: “古南风?这个人怎么样?” 张开天便将与古南风相识之事略略说了一遍。 逍遥客听后,慨然击掌道: “这等人品,自然要邀请加入,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起程吧。” 牧小柔黯然道: “大哥,你既然有了逍遥公子为伴,那我便不和你同去了,我回慎武堂陪开颜吧。” 她主动示好,却被婉拒,虽然有义结金兰之举动,但再和张开天朝夕相处,总有不便,于是便找了一个理由避开。 张开天明白她的心意,便说道: “小妹作事急躁,有你在她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牧小柔点了点头,牵了红牛,重又进慎武堂门口去了。 棕牛见红牛离开,目光中流露出恋恋不舍之意,“哞”地长长叫了一声。 红牛也转头瞧着它,也轻轻“哞”了一声,脚步亦是非常迟缓。 逍遥客笑道: “牲畜之属也有情,二位主人有意成全它们吗?” 牧小柔的脚步本已踏入门洞之中,听见这句话,轻轻一抛,将缰绳抛在了逍遥客手中,说道: “逍遥公子,请你带着它,去药神门一躺吧。” 逍遥客点头应允,牧小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逍遥客忍不住说道: “张兄,虽然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阁下拒绝人的方式,实在有些太过直接,令人难以接受,其实你可以再委婉一些的。”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再委婉也改变不了拒绝的本质,有些事拖的越久,造成的伤害就会越大。” 逍遥客叹了口气,他无法否决张开天这句看起来冷冰冰的的话,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赶去海棠谷吧。” 他轻轻一跃,跳到红牛背上,那红牛被陌生人骑乘,猛然不惯,双足一蹬,前身上扬,就要将逍遥客从牛背上掀下来。 逍遥客身如柳叶摇摆,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但就是掉不下来。 他轻笑道: “牛儿莫慌,你的主人已将你暂借给我了,我带你去游玩一躺,回来之后,就立刻和将你还给你的主人,好不好?” 红牛似乎听懂了逍遥客的话,不再乱动了。 二人各乘一牛,径向海棠谷奔行而去。 棕c红二牛本来以为分离在即,却未想到又能并驾齐驱,此刻奔行起来,正如风逐残叶c流星赶月,速度比平常还要快了三成。 张开天虽然背胸都有创痛,被不适合颠簸,但此番来到慎武堂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惟恐去海棠谷晚了,古南风已经离开了那里,那以后相见,只怕就会是山高水长了。 他强忍剧痛,快牛加鞭,急行一日一夜,终于于第二日下午赶到了海棠谷口。 远远瞧见谷中有人影移动,想来药神门下并未离开,张开天稍微放松了一下心情,说道: “好了,海棠谷到了。” 逍遥客勒住牛头,说道: “一日一夜,你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足见你对这个古南风的重视。若不是知道他是男子,还以为你对他有恋慕之情呢。”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国士难得,若是错过,再找可就困难了。” 逍遥客说道: “事不宜迟,那咱们赶快进去吧。” 他驱牛就要入谷,张开天伸手拦住,说道: “乘着坐骑不太礼貌,咱们还是下牛步行吧。” 尊士重道,礼节第一,逍遥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哈哈一笑,跃身下牛,轻拍二牛之背,说道: “我们去办正事,你们二位也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不过别走远了,等会还要赶回去呢。” 二牛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肩并着肩,厮磨着耳朵,走到一边去了。 张开天c逍遥客信步迈入谷中,就瞧见一队人,手中拿着制药的萝c筐c铲等物,正在向谷中行走。 张开天踏前两步,说道: “各位医者,在下这边有礼了。” 走在最前面的小僮瞧了他一眼,一脸的戾气,冷冰冰地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轻易就进入谷中?看门的门僮呢?” 张开天怔了一下,说道: “我们走进来,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门僮啊?” 小僮并不理他,转身朝着谷门口,叫道: “门僮,门僮!” 一人应声道: “在这呢!” 张开天转身瞧去,就见一人蹲在地上,满脸黑泥,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晴。 一双柔和温暖c又十分熟悉的眼晴。 古南风,他不是药神门的二弟子吗,怎么成了看大门的门僮? 小僮喝道: “你这门僮,不好好看门,怎么让闲杂人等轻易就走了进来呢?” 古南风哈哈一笑,举起手中的泥巴,说道: “我发现这里的泥土之中有一种药物,若是身体浮肿,用这种泥土敷在浮肿之处,则可以取肿止消。” 就在这时,张开天身后一人语带不屑地说道: “你研究这些有什么用?难道咱们药神门里,用得着这种治身体浮肿的小药吗?” 张开天转身瞧去,原来是令狐本草手下跟的最紧的小弟,小超。 小僮们对古南风态度冷淡,但对小超这个掌门身边的红人却都十分热情,纷纷打招呼: “超哥好!” “超哥好!” “超哥您来啦?” 小超连眼角都不抬一下,俨然一幅大人物的表情: “正事不好好干,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滚,都滚远点,!” 小僮们不敢多说,低着头一窝蜂似地跪了。 小超此时已经是仅次于令狐本草的药神门二号人物,眼高于顶,转向古南风喝斥道: “古南风,你以为你还是药神门的二爷?你丢失师门至宝,掌门将你贬为普通门徒,暂为门僮留用,你仍然不知悔改,难道真的要让掌门将你逐出师门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仗义挺兄弟 原来古南风竟然遭受到了如此屈辱,张开天心中登时怒火蒸腾,拳头一捏,就要出手教训小超。 古南风伸出独臂,轻轻拍了拍张开天的胳膊,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说道: “药神门的宗旨,不过是济世救人而已,我研究药物,也不过是为了要济世救人。你刚才说江湖豪强们用不着治浮肿的药,这固然是事实,但在这芸芸世界生活着的,并不仅仅是江湖豪强,还有许多吃不饱肚子的平民,他们也许能用到这种专治浮肿的药。” 小超大怒,喝道: “你敢顶嘴?信不信我禀告掌门,将你逐出师门?” 古南风“哈哈”一笑,说道: “我之所以当这个门僮,是我犯了错应该承受,而不是因为惧怕什么惩罚。本来我已暗下决心,当三年门僮以赎罪愆,但这些天来被你们呼来喝去c责来辱去,我的罪过也已经提前消清了。”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样式古朴的令牌出来,只见上面写着“药神门”三个字。 “这块令牌,是恩师在我入门时赐于我的,如今既然师门不容,那这块令牌也只好归还师门了。”古南风将令牌轻轻别在小超的衣领上,说道:“烦请转告掌门一声,他不成器的师弟走了。” 小超愣在当地,他万没想到古南风会做出主动脱离师门之事,喃喃说道: “我,我马上去禀告令狐掌门,看他怎么罚你。” 小超飞奔而去。 古南风向张开天长鞠一礼,道: “张兄,你来了。” 张开天强忍心情,道: “古兄,别来无恙?” 古南风微微一笑,说道: “人生低谷,亦见晴天。张兄若是找掌门师兄,哦不,令狐掌门的话,他就在中间大帐中。” “我是专程为你而来。”张开天说道, “哦?” 张开天说道: “前次得蒙指点,从火参窟取到火参,救了弥山寨上下不少人的性命,寨中上下倍加感激。” 古南风微微一笑,说道: “此乃医者所愿。” “寨中现缺一驻寨药师,经大伙商量,想请好友前往担任,好友不会拒绝吧?” 古南风怔了一怔,说道: “你是看我无家可归,所以才临时动议收留我吧?” 张开天既不肯定,也不否决,只说道: “难道古兄不想继续和我并肩作战么?” 古南风想了一下,说道: “好吧。” 张开天又说道: “这位逍遥客,以前是云州晨曦慎武堂堂主主簿。现下已加入我的队伍,成为匡侠扶道的开天一员了。” “你的队伍?”古南风说道:“看来区区数日不见,张兄对自己的未来已有了相当的规划了。”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规划,不过是志同道合罢了。” 逍遥客抱拳道: “古兄的风采,张兄之前已经给在下说过了,在下由衷倾慕。” 古南风呵呵一笑,说道: “逍遥兄客气了,据闻云州晨曦是名门大派,逍遥兄为何放弃大好前途,而与我等为伍呢?” 逍遥客不答反问道: “药神门也是豪门强派,古兄又为何舍美玉而就顽石乎?” 两人相视大笑。 张开天说道: “既然此间事已了,我也不想见令狐本草,那咱们还是动身回转吧。” 三人来到谷后,张开天呼唤棕牛,二牛飞奔而来,众人正要上牛,忽听身后一人叫道: “南风,师兄弟一场,不告而别恐怕有些不妥吧?” 三人回身,就见一人锦衣玉带,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而来,正是药神门掌门令狐本草到了。 古南风见他亲至,他即是师兄又是掌门,威严仍在,不敢无礼,当即躬身答道: “我已托掌门的心腹之人转呈师门令牌,应该不算是不辞而别了吧。” 令狐本草扫了张开天一眼,径直来到古南风身前站定,说道: “南风,我素日里待你不薄,之前所以对你小惩大戒,也是因为你损坏了师门至宝,你不至于真的背叛师门吧。” 古南风迟疑了一下,说道: “掌门所言,南风如何担当的起,只是南风本来资质鲁钝,如今一臂已断c已是废人,在药神门中混不下去,不过是到别处混一口饭吃而已,还望掌门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吧。” 令狐本草扫了他的断臂一眼,将一只手伸到古南风面前,缓缓说道: “你要走也行,把属于药神门的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古南风不由愕然。 令狐本草微微一笑,说道: “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装傻呢?想走也行,把《药神补遗》的下卷交出来。” 古南风混身一震,颤声说道: “掌门师兄,这本书是师父单独赐于我和师妹的,并不是师门之物,你强行索要,是何道理?”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道理?道理就是我是掌门,你是弟子,我是师兄,你是师弟,我是尊,你是卑!” 古南风紧咬牙关,说道: “书是师父亲自所赐,不管是谁要,我也坚决不给!” “不给?”令狐本草冷笑一声,说道: “那就休怪我用门规招呼了。” 他一伸手,径直抓向古南风肩头,这一抓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寓刚于柔,若被抓中,一条手臂只怕是要废了。 再加上古南风已是独臂,若是仅有的这只左臂肩头被抓,便会立刻丧失战斗力,任人宰割。 古南风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脚步一点,肩头一沉,意图躲开这一抓。 哪知就在他肩头将沉未沉之际,令狐本草的手臂突然似乎暴涨了数尺,一下子就摁到了他的肩头上。 眼见古南风就要遭遇殃,就在这时,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挡在了手与肩之间,“啪”的一声,两手相交,令狐本草的手被弹了开来。 正是张开天出手了。 令狐本草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正要连你一块收拾,想不到你却送上门来了!”他手腕一转,掌风又起,击向张开天前胸。 他之所以有恃无恐,是因为断定了自己的修为要高于张开天,正好借此机会,除掉这个屡次三番阻碍自己的人。 他哪里料到,张开天经过一番际遇之后,已经达到开光期中阶的修为,反而要比令狐本草高出一个阶段了。 张开天见他疾掌猛攻,急忙侧步闪避,之所以如此,一来是自己有伤在身,若是硬拼,只怕会牵动伤势,反而不利,二来是因为令狐本草既然继承了药神门掌门之位,也许会获得一些珍贵的进补之药,使他的功力大幅提升,自己若是贸然对攻,很有可能会吃暗亏。 在江湖与人对敌,不但要清楚对手的实力,而且要清楚对手的实力变化。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令狐本草知道他修为不高,当初与自己对敌,不过是借着招式精妙而已,此时见他闪避,招式上似有不便之处,心中大喜,更是放胆进攻,当下祭出灵宝葫芦,长喝道: “灵药天来!” 一道白光,从葫芦口激射而出,径向张开天脖颈冲来。若被射中,立刻便是身首分离。 古南风见状,不由叫道: “掌门手下留情!” 令狐本草巴不得张开天早死,手下当然没有留情,也不会因为古南风的求情而留情,只听他恶狠狠地说道: “前番被师妹所阻,今天看有谁来救你!” 张开天见对手施出绝招,别无他法,只得以“固本强身”之术,举起手掌硬接! 令狐本草嘴角不由泛起轻蔑的笑容,心想,用肉掌挡绝式,只怕你的手掌和头颅要一下子都掉下来了! 只听“哧”的一声,葫芦中间射出的白光在张开天手掌边缘狠狠地划了一下,鲜血四溅,深可见骨。 幸好他修为有了大幅提升,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虽然伤上加伤,但有效阻止了令狐本草的杀招,令狐本草不由一愣,本来招灵药天来一出,张开天应是身首异处才是,未料张开天居然用手掌就挡住了这颇含杀意的一击。 张开天抓住机会,踏前一步,手掌已经抵住了他的心口。 心口是三脉汇集之处,张开天只要稍吐灵力,便可以让令狐本草当场殒命。 令狐本草心中慌乱,叫道: “你,你要作什么?” 令狐本草为人心狠手辣,若留着他,绝非武林之福,不如就此除了他,也是为天下险去一害。 他手掌一颤,就要动手,就听古南风说道: “张兄且慢!” “哦?” 古南风说道: “掌门师兄是师父亲自选定的继位者,若是在此殒命,药神门后继无人,还望张兄手下留情。” 逍遥客插言说道: “此人跋扈贪婪,远不及古兄你沉稳练达,不如杀了他,由你来当掌门,你看如何?” 令狐本草脸色煞白,恶狠狠地瞪了逍遥客一眼,转头瞧着古南风,勉强笑道: “南风,你不会作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的,是吧?” 古南风摇了摇头,道: “掌门多虑了,我既然已交付了师门令牌,便已脱离了门派,又如何会与你争这掌门之位?张兄,我们走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手掌缓缓离开了令狐本草的胸口,向后退了数步,转身向谷口走去。 令狐本草脸色一阵红阵白,欲待追击,又恐杀不了张开天,反而再次被制,只怕他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惟今之计,只有去找梵云禅,让他出手帮自己教训张开天。 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三人来到谷口,古南风抱拳道: “张兄,今天多谢你解围。” 张开天正要说声不客气,突然胸口一闷,“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他身前身后各负重创,本未痊愈,又被令狐本草伤及,伤上加伤,刚才不过是在令狐本草面前勉力支持而已,此时一起暴发。 逍遥客急忙搀住了张开天,将一股沉沉灵力输送了过去,稳住了张开天狂跳不已的心脉,古南风一伸手,已搭上了张开天的腕脉。 过了片刻,古南风将手拿开,缓缓说道: “张兄,你体内灵力郁结不畅,脏腑受重伤已有数日,要马上医治,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 “你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动用灵力,但你刚才却为了我和师兄奋力相搏” 他心中感动c双眼不由泛红。 张开天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和令狐本就不睦,这场比斗也不单单是为了古兄,亦是为了出心口恶气,古兄不必介怀。” 古南风沉首不语。 逍遥客却不由想起张开天不顾身体创痛,奔波数百里来找古南风的事,当即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张开天予人恩惠,却又要设法让人没有心理负担,果然有君子之风。 他感触之余,却不由想到,这种人仁义有余,但往往霸气不足,他真的能实现开天大业吗? 就听古南风说道: “不管如何,你的病必须马上医治。但我医术浅薄,又缺医少药,实在是无法入手对了,霁师妹就在附近,我带你们去找她。” 霁初晴,听见她的名字,张开天不由心中一动,说道: “原来霁姑娘仍在海棠谷,她不是要去炼器坊当药师吗?” 古南风说道: “霁师妹是打算去炼器坊来着,但掌门师兄不愿意让她去,因此出具公函回绝了炼器坊,并派了楚c燕二位师弟去了那里。” 令狐本草做事绝决,派了同门师弟去当药师,依霁初晴的心性,自然不能再和他们去争。但她所想未隧,现在的心情一定不会很好。 张开天说道: “烦请古兄带我们去了。” 古南风点了点头,领着二人来到恋玉庄中,来到一处“孤梅小筑”门前,道: “霁师妹就住在这里”。 张开天说道: “她就住在这里?怪不得刚才我们经过时,依稀有炊烟升起。” 逍遥客说道: “那我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入内吧!” 张开天踏步上前,正要推门,突然迟疑了一下,脸上神情也变得扭捏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 “还是古兄你来敲门吧。” 逍遥客看到张开天的神情,心中想道,怪不得你会拒绝牧小柔的示好,原来你的心中已经有了别人,便打趣道: “看来这位霁姑娘一定是一位美人了。” 古南风笑了笑,伸手推开了门,却不防和一人撞了一个满怀,那人怀中的东西落了一地,张开天c逍遥客瞧去,只见那人身材矮小c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篷灰,露出的一双眼珠,也是黯淡无光。 就像是所有用功太甚的书生一样。 逍遥客心中疑惑,难道这位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少年就是霁初晴?若是真的话,那张开天的品味也太差了。 古南风和少年一起蹲了一下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药材都拾了起来。 古南风说道:“九师弟,你这么匆忙,是要去哪里?” 原来邋遢少年是药神门最小的弟子吴梦子,吴梦子年纪虽小,但用功却十分勤奋,前次药神门选秀大会上,他为了研究药理,甚至连正在进行的选秀大会也没有放在心上。 吴梦子说道: “我配制了一种新药,现在急着要将它熬制出来,但师姐嫌其中的一味五味子味道太臭,要我到其它地方去熬,所以我只好出去了师兄您忙,师弟先走了。” 他低着头,从张开天c逍遥客身边挤了过去,朝着对面的院落去了。 古南风微微一笑,说道: “五味子,主消疴去淤,通经化络,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但味道却的确有点难闻了些。” 逍遥客接言道: “医者避药,就如同师者避愚一样,都是修行不深的标志,看来这位医者的修为也不怎么样嘛。” 张开天说道: “逍遥不要乱说,霁姑娘医术高明,依我之见,并不比现任药神令狐本草差。” “哦?”逍遥客正要询问,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你们一唱一和,比唱戏还热闹,可惜本姑娘没什么雅兴,你们还是回去吧。” 三人抬头一看,只见院中新磊起的石台上站着一位红衣少女,娇颜如花c肌肤胜雪,眉间含嗔,是令男子爱煞的那种类型。 正是晴空乍现霁初晴。 见到她,张开天心中没来由的怦然一动,急忙说道: “霁姑娘,你好。” 霁初晴瞧了他一眼,道: “原来是你啊,怎么,又受伤了?” 她只从远处瞧了一眼,就知道张开天受了内伤,这份修为,自然要比切了腕脉才能断定病症的古南风要高明的多。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在下本领低微,又不懂自保之道,自然病杂伤多了。” 霁初晴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都是不顺心的人你若是来求医的话,那可就舍近而求远了,一来本姑娘心情不好,没功夫替人瞧病,二来嘛,你身边就有一位医生,一般的小伤小症,他是不在话下的。” 古南风摇了摇头,说道: “这次张兄的病症奇特,师兄我无能为力,非得师妹出手不可。” “哦?”霁初晴瞧了张开天一眼,想起过去种种,虽然她在张开天表白之前,就已出言拒绝了他,但总体而言,她对这个人还是好感大于恶感的,便招了招手,说道: “那二师兄,张开天,你们二人进来吧。” 逍遥客见她指明的二人中没有自己,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头,道: “那c那我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医女展神术 “医者与病人中间不应该有无聊的旁观者,你就留在院里研究你的医师之道吧。”霁初晴转身进了门里。 张开天说道: “逍遥你在这里稍候,我们先进去了。” 逍遥客无耐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由想起那句“惟女子与小心难养的话来”。 三人入了房间内,只见霁初晴的房间十分整洁,除了必须的起居摆设外,并无其它医生房中常见的书籍c药具c坛罐。 想来她是一并将这些东西存放在芥子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另有淡淡幽香传来,张开天遁香而闻,目光落在霁初晴腰间挂着的一只荷包上面。 只见这只荷色选七色布料制成,样式十分精美,令人舍不得挪开目光。 古南风说道: “张兄果然识货,这是师妹精心研制的七香包,每种颜色代表一种香味,每一个半时辰,香味便会自动转换,令香味既不单调,也不过腻。” “不过是闲来无事做的小玩艺罢了。”霁初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手腕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张开天的腕脉。 这个举动本来十分平常,但张开天却不得不强行收敛心神,才阻止了心脏的怦怦乱跳,只因他和霁初晴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只要一揽臂,就可以将伊人入怀的地步。 他当然不敢妄动,但思想却无法不有所波动。 霁初晴轻轻收回了手,说道: “解开上衣,让我瞧一瞧。” “啊?”张开天听见要自己脱衣服,登时扭捏起来。 霁初晴眉头一皱,说道: “快点!你的伤势不容耽误。” 张开天解开上衣,露出上身,霁初晴瞧见他后背掌印已呈赭红,而前胸鞭痕则呈青灰,双眼之中的疑惑之情更甚,一挥手,示意他穿上衣服。 古南风道: “师妹,你看他伤势如何?” 霁初晴说道: “他分别被阳刚和阴柔两股所伤,现在伤势在他体内郁结,若是单纯用医治一种伤症的方法来治,只怕难以凑效。” “是。”古南风接着分析道: “治阴柔之伤,则会使阳刚之伤加剧,反之亦然,但如果延误时间,则两种伤势同时发作,便会不治。” 霁初晴点了点头,背着手在屋中踱步,显然,她也一时想不出办法。 张开天见她二人神情,知道自己的伤势难治,便说道: “生死由命,若是我不幸死了,二位也不必介怀。” 古南风劝慰道: “张兄不必气馁,我与师妹一定会想办法医治你的。” 霁初晴则白了他一眼,道: “谁说你死了本姑娘会介怀?我是怕你死在这里,砸了我的招牌而已,既然用单纯的医治方法无法凑效,那我们就用双管齐下c阴阳并济的方法,对了,小师弟研制出的新药,有调和阴阳之用,用在他身上再好不过了。” 古南风沉吟道: “师妹,新药药性如何尚未可知,若是贸然使用,只怕会有不好的副作用,还望师妹三思。” “他牛一样的身体,还怕会出事吗?” 张开天见她对自己的生死似乎漠不关心,心中不由一凉,就听霁初晴又说道: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自己出去走走吧。” 张开天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就见逍遥客站在一株业已枯死的古树前驻足观看,便走了过去。 逍遥客听见动静,转头瞧了一眼,问道: “如何?”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他二人正在商讨药方。” 逍遥客道: “看来很棘手。” 张开天点了点头,走过去并肩和他站在一起,面对着面前古树。 一株枝节粗大c形态丑陋的枯梅,它的躯干细小而根枝茁壮。想来在它生命的最后阶段,它曾经用力地将根植入地下,向地下索取养份,但终因没有阳光的滋润而枯萎。 但它求生的模样,在千年之后,依然令人动容。 逍遥客说道: “没有阳光,人类的生活还能维持多久呢?只怕最后还是免不了灭绝的命运。” 张开天说道; “但至少他们奋斗过的姿态,会永远留存。”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只要一把火,就会灰飞烟灭,这样的姿态,有什么意义呢?” 张开天沉默着,过了一会,才说道: “总不能直接等死吧。” 他这句话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枯梅,又像是在说整个人类的命运。 两人一起沉默了起来。 这次沉默了很久,过了好大一会,逍遥客才说道: “霁姑娘,她怎么样?” 张开天抬头瞧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图。 逍遥客笑道: “窈窕淑女,我心动之,好友怎能无意。”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他除了苦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说道: “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小柔的苦楚了。” “哦?”逍遥客说道: “有挑战才有兴趣嘛,你要象这株古梅一样孜孜不倦,最后就算不可得,也至少奋斗过了。” 二人说话间,霁初晴和古南风已商议完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霁初晴祭起芥子,取出属于她自己的那只银色药鼎,又从芥子中取出数味药材,投入到药鼎之中。 她双足齐肩而立,双手持好药鼎,轻喝一声,灵力催动,登时药鼎之中响声大作,蒸煮之声c煎炒之声c暴晒之声,一起“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她面色凝重,娇美的面庞更添一丝专注,张开天瞧着她,似乎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美丽的少女,多么令人神往。 逍遥客闭目听声,问道: “好热闹,这是在作什么?” 古南风答道: “师妹这是用棉柔之力,将数种不同的制作药材的过程融为一体,一来可以大大降低药材制作的用时,二来也可以尽可以减少药质流耗,使药的力道更强。” 逍遥客赞叹道: “看来医者之道,并不比其它任何一门行业更容易。相反,看起来需要花费更多的精神,才能略有所成。” 一般人只能看到成功,却未想到成功的背后,有着太多的付出与奋斗。 过了好大一会,霁初晴药鼎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只见她倾倒药鼎,从里面倒出一黑一白两粒丸药出来。 逍遥客奇道: “同一个药炉,怎么能炼制出两种不同的丹药?” 古南风说道: “师妹用意念将药鼎中间分为两块不同的空间,分别炼制不同的药物,所以才能使调和阴阳的两种不同药品同时炼成。” 张开天说道: “既然药已炼成,就烦请二位医考给我用药吧。” 古南风道: “且慢,这两味药药性刚猛,特别是对心脏损害极大,所以非得等小师弟的第三味药炼成之后,才可给你施用。只是” “只是什么?”逍遥客问道。 古南风道: “小师弟的药虽说其药理有保心安脉之功效,但毕竟未经实验,成效如何,实在难料。若是万一药性成份有差,轻则伤势加剧,重则有性命之虞。” 就在这时,就闻得怪味扑鼻,吴梦子捧着一个药盒推门而入。 他表情欣喜,一进门便嚷嚷道: “成功了,成功了!” 霁初晴掩着鼻子,见吴梦子径直向自己走来,急忙退了两步,另一只手指着张开天,说道: “去去去,拿到他身边去!” 吴梦子诧异道: “这味‘定心丹’,正要请师姐鉴定,拿给别人作什么?” 霁初晴说道: “鉴定一味药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人食用,让他服下吧。” 吴梦子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直接服用?” 霁初晴点了点头。 吴梦子捧着盒子,走到张开天身前,说道: “服用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两件事。” “请讲。” 吴梦子说道: “此药药性绵柔,初步推断,可以降低灵心跳动的速度。” 原来是一味降低心跳速度的药,可是它有什么用呢? 吴梦子接着说道: “此药研发的初衷是为了医治一些灵心跳动过快的病人,减轻他们的痛苦,但也有可能因此而致使灵心停跳,个中利弊,尚未有定论,你清楚了吗?” 张开天说道: “药医不死病,来吧。” 他接过吴梦子手中的药盒,用手里从里面掏出一把像粘土块一样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 那物入口即化,张开天登时感到一股又浓稠又酸涩的怪味由口及胃,再由胃部散发到心口,旋即,心口渐渐沉重起来,似有一座大山压在上面。 张开天缓缓坐了下来,脸色渐渐由红变青,显然,由于定心丹药性的发作,使他心跳变缓,身体运行困难,感觉想当难受。 他催动灵力,护住心脉,不使灵心停跳。 霁初晴走了过去,将黑色药丸交给古南风,说道: “二师兄,开始吧。” 只见她二人分别站在张开天的左右两侧,将两枚药丸分别贴在张开天的左右太阳穴处,接着,催动灵力,溶化药物,沿着穴位,径直到达张开天体内。 以黑色药丸所蕴含之刚猛劲道,化解胸口龙骨鞭阴寒之毒。 以白色药丸所蕴含之绵柔之力,化解背部向天安刚沥之伤。 药入体内,劲气冲击,张开天登时感到灵力翻腾,心跳陡然加剧,狂跳不止,若不是刚才先服用了定心丹,只怕灵动跳动还要猛烈的多。 就算如此,他仍然感到心跳难抑,似要从胸口跳将出来。 他的脸色,也由惨青变为剧红,丝丝真气,从头顶喷射而出。 霁初晴c古南风分别用手抵住他的左右太阳穴,是为了让药物更好的溶入体内,但此时张开天体内伤毒之势反扑,一股刚猛劲力,居然分别反侵霁初晴c古南风。 二人医术虽然精湛,但武功境界却是一般。 霁初晴不过是开光期初阶,而古南风甚至只有存活期顶阶,二人抵挡不住张开天体内伤毒之力的反扑,一起被弹了开来。 霁初晴被弹开半步,轻轻一个转身,已然稳住了身形。 古南风就狼狈的多了,“砰”地一下撞在身后的古梅树上,“喀”的一声,古梅树从中断成两半。 他断臂之后,身体本来就虚弱,立刻晕厥了过去。 逍遥客踏步上前,将他搀了起来,手掌抵住他的背心,将灵力传输了过去。 同时,霁初晴取出一枚药丸,给古南风服用了下去。 片刻之后,古南风睁开了眼晴。 霁初晴c吴梦子问道: “二师兄,你怎么样?” “我没事了,快看张兄怎么样。” 众人向张开天瞧去,只见他面色忽青忽红,忽黑忽白,时而发颤c时而发烫,状态似乎极不稳定。 逍遥客问道: “怎么会这样?” 霁初晴说道: “他体内两阳两阳数种真气与他本身灵力纵横冲击,现在正是性命交加c生死攸关的关键之处,能不能过了此关,就全靠他自己了。二师兄c小师弟,还有你,你们三个将他抬到我的房间里去。” 三人道: “是。” 正要上前,忽听大门口有人叫道: “掌门令旨,霁初晴c吴梦子接令!” 古南风听了,脸色不由一变,道: “不好,是小超!快将张兄抬进去。” 但此时已然迟了,小超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正要宣读手中捧着的一张纸,忽然瞧见台阶上张开天众人,脸色大变,颤声说道: “他,他怎么在这里?” 霁初晴说道: “他是病人,二师兄带他来我这里就医,有何不妥?” 小超说道: “但古南风已被逐出师门,而张开天刚刚才和掌门师兄动过手,掌门师兄险些死在他的手里。” 他大声说道: “谁收留他们,谁就是药神门的敌人,霁师姐,若是你还当自己是药神门的弟子,就应该立刻杀了他们,替掌门出气,最差也应该将他们赶出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不是应该救他们!” 霁初晴听了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静静地瞧着场中。 场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张开天伤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状况谁都不知道,万一走火入魔而身边没有霁初晴这样的医者,性命必定不保。 而霁初晴若是抗命,难保不会落得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下场。 虽然说霁初晴与张开天曾经有过一段相处的时间,但从她提前拒绝张开天的好感,以及这次医治张开天时的冷淡神情来看,她会为了张开天而得罪令狐本草吗? 就听霁初晴淡淡说道; “医者岂能逐赶病人?” 逍遥客c古南风面上露出喜色,而小超脸色大变,转身便跑。 他刚刚跑了没有几步,突然眼前一花,却是逍遥客拦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小超脸色陡变,猛地止住了脚步。 逍遥客脸色一沉,一伸手,便扼住了小超的咽喉,道: “想回去通风报信,小爷答应了吗” 小超咽喉被扼,“唔唔”地说不出话来,他刚才有令旨在身,又见张开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便借机作威作福,是一种嘴脸,此时被人控制,又是一幅嘴脸,只见他双手乱抓c双腿乱腾,却在逍遥客铁掌控制之下,难以挣脱分毫。 逍遥客向诸人说道: “此人本领虽然低微,但邪毒狠辣,留着也是祸害,不如除掉算了。” 却见古南风摇了摇头,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人虽然不让人喜欢,但罪不致死,还是放了他吧。” 逍遥客道: “若是放他回去,令狐本草必定会来找事,现在张开天这种样子,若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杀了他,难道掌门就不来找人了吗?”霁初晴说道:“放了他吧。” 逍遥客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小超捂着喉咙,干咳了两声,急忙向霁初晴道: “多谢霁师姐救命之恩!” 霁初晴说道: “这里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回去之后大可如实禀报,不必隐瞒。” 小超以为她在说反话,急忙说道: “在下不敢,在下回去之后,就说什么都没看到” 霁初晴面无表情,道: “对了,掌门有什么话要你传达?” 小超说道: “掌门师兄要我告谕霁师姐和吴师兄,古南风已被逐出师门,今后师门上下所有人不得和其有任何来往,否则严惩不贷。” 霁初晴说道:“我知道了,还有吗?” 小超说道: “掌门说再有一月就是云州晨曦范老太太的劫岁寿诞,掌门师兄打算后日起程前往道贺,请师姐准备一下,一同前往。” 自令狐本草截断了霁初晴打算前往炼器坊当驻坊药师的计划之后,最后这段时间以来经常亲自或派人前来骚扰,这次又提出要霁初晴陪行的安排,显然已经将霁初晴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若是换了一般的女子,遭到这种霸道安排,要么表现的特别委屈,要么严辞当场拒绝,但霁初晴却脸色平静,看不出有何波澜,淡淡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小超不敢多言,转身快步走了数步,狂奔而去。 古南风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师兄和我得有多大仇怨,居然下达这样的命令。霁师妹,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霁初晴浅浅笑了一下,说道: “依掌门师兄的性格,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连累你的。来,将他抬到屋里。” 古南风不由哈哈笑了两声,众人合力,将张开天抬到了霁初晴房中,就放在霁初晴的卧床之上。 霁初晴瞧着张开天忽青忽红的脸色,缓缓说道: “接下来十二个时辰,是治病的关键期,他能熬过去,伤势便可痊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兴业建基础 逍遥客追问道: “那若是熬不过去呢?” 场中突然静了一下,接着便听霁初晴淡淡地说道: “那便可以直接替他操办后事了。” 逍遥客听了,心中不由一惊。 霁初晴说道: “我就在隔壁厢房,若有什么突发状况,到隔壁来找我。” 霁初晴走了,吴梦子也要去研制新药,房间中只留下逍遥客与古南风二人。 逍遥客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霁初晴的房间,说道: “这间房屋如此整洁典雅,它的女主人又是一位绝世美人,真是可惜,她却冷酷无情,不以人命为意!” 他还在为刚才霁初晴的态度耿耿于怀,古南风微微一笑,说道: “生死之事,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了不起的大事。但对于医者来说,看的太多,自然就会平淡了,师妹的无谓,其实是大性大情的表现,不过不为人所熟知罢了。” 旁观者清,旁边才能冷静,才能以病为据,对症施药,医者最需要的,不就是冷静吗? 逍遥客叹了口气,道: “好吧。” 他祭起芥子,取了一本书出来,弯腰放在了地上。 这么晚了,难道他要看书? 却听逍遥客喝道: “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呀” 灵力催动之下,书卷缓缓变大,直至一张床大小,才停止了变化。 逍遥客轻轻一抬手,书本打开,逍遥客跃身入内,合上了书卷。 书,既是他的武器,又是他的伴侣。 古南风坐在张开天床前,见张开天呼吸渐渐平静,脸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知道这是伤情好转的标志,不由放下心来。 这一放心不要紧,他也俯在张开天的床头,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掉进了一口深邃的古井之中,那井水,时而冰冷c时而滚烫,我奋力想往外爬,却怎么样都爬不出来。” 另一人说道: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康泰,病邪全消。” 古南风睁开眼晴,看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而站在面前相谈甚欢的,正是张开天和逍遥客,此时的张开天虽然仍有疲态,但已摆脱了奄奄一息的模样。 听见古南风这边的动静,张开天转过身来,道: “好友,你醒了。” 古南风站起身来,略带羞惭地说道: “对不起,昨天睡过去了,没有照看好你。” 张开天说道: “好友说哪里话,若无好友操劳,我此刻只怕已经死在这里了,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大家既然志同道合,又何必你道我谢看起来过去客套呢?”逍遥客说道: “既然你的伤势已经痊愈,那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还有许多事务等待处理呢。” 三人出了屋门,见霁初晴和吴梦子站在台阶上,正在说着什么,听见动静,一起转过身来。 张开天上前道: “霁姑娘,多番相救,无以为谢,但有用处,吩咐便是。” 霁初晴瞧了他一眼,问道: “你这句话整齐中带着客气,想了很久?” 张开天心道,我倒是想以身相许,不和你客气,但你给我那个机会了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苦笑了一下。 古南风说道: “霁师妹,临别之际,师兄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霁初晴沉吟了一下,反问道: “有关大师兄?” 古南风点了点头。 “你想说什么要我提防他?”霁初晴缓缓问道。 古南风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你当心一些,最好离开他。” “离开?”霁初晴悠悠说道:“我也曾经想过找一个地方去避难,可是天下之大,我又举目无亲,能到哪里去?” 她这一句反问,在场众人不由一起沉默。 张开天想起自己仅仅是以客人的身份居住于弥山寨,邀请古南风加入,已属破格之举,再邀请霁初晴,一来弥山寨上下能否答应尚属未知,就算弥山寨答应,也太过委屈了霁初晴。 以她的医术,就算不能到云州晨曦这样的豪门巨强中当驻寨药师,至少也应该是像炼器坊这样的一方霸主,而不是弥山寨这样的连自保都很困难,甚至算不上江湖门派的地方。 虽然他很想禀侠义之道c持感恩之心c动怜悯之情,邀请霁初晴跟自己一起走,但这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逍遥客c古南风更没有办法说。 场中沉默了很久,霁初晴才说道: “没关系,我有自保之道,你们走吧。” 三人出了孤梅小筑,逍遥客召来红棕二牛,三人骑牛而行。 虽然这躺海棠谷之行找到了古南风,并且治愈了张开天身上的伤,也算是十分圆满,但不知为何,三人却都觉得胸口好像被大石压住了一般,一股对命运的无力感充斥并控制了三个人的心,让他们久久沉默。 过了很久,张开天才突然说道: “回去之后,我想和弥山寨铁大娘商量一下,借山寨一方之地,把侠尊天下的旗号立出来。” 有了自己的地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请朋友来作客,而不必顾虑自己的客人身份。 逍遥客眼晴一亮,旋即明白了张开天的意思,说道: “那么古兄就不必当弥山寨的驻寨药师了,侠尊也需要药师,古兄可以直接上任了。” 古南风说道: “我既然受了张兄之邀,张兄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就是了。” 三人这才开始有了交谈,一路商议,回到了弥山寨。 寨中上下都视张开天为恩人,见他来到,纷纷上前问候。 逍遥客见状,对张开天说道: “张兄,我看这寨中上下对你都很佩服,何不取而自立?”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的意思我岂会不知,但巧取豪夺终究难以长久,重建门派,虽然艰难,但根基建于侠义,却是可以长久。”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好好,我刚才不过是出言相试而已,看到你心如铁石,我也就放心了。” 三人来到铁大娘居所前,通报后入内。 铁大娘正与几名宗老商议事务,见张开天到来,急请入内,见牧小柔并没有一同返回,询问缘由。 张开天便向铁大娘简要说了一下前去慎武堂所遇之事,铁大娘听了,喜形于色,说道: “原来开颜姑娘竟然是云州晨曦前任掌门的徒弟,这一下,我们弥山寨的安全便更有保障了。你们远道而来,先去歇息吧,来人,将别院收拾一下,让公子歇息。” 张开天站起身来,说道: “大娘,我还有一件事相求,还望大娘及各位宗老相允。” 铁大娘久经世事,见他面色凝肃,知道必定是一件大事,左右瞧了一下,诸宗老也凝神静听,就听张开天说道: “我想重建侠尊,想请寨中助我一臂之力。” “侠尊?”铁大娘说道:“我想起了来了,前番我想将寨主之位交付于你,你便以是自己是侠尊后人,不敢忘记先祖教诲为由拒绝了。” “正是。” 铁大娘缓缓说道: “你对我们寨中有大恩,你有要求,寨子自然应允,却不知道你要如何重建?” 张开天说道: “我想借寨西之地一用,待我找到新的地盘,便会及时归还。” 铁大娘转头瞧了众宗老一眼,缓缓说道: “好,你的请求我们知道了,兹事体大,你们先到别院去,待我们商议之后,我自来答复。” 张开天说道: “是。” 三人出了寨主居,向别院方向走去,来到半途。 逍遥客悄声问道: “张兄,你看大娘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张开天说道: “不知道。毕竟弥山寨是大娘及寨子众人多年的心血,一下子借出去一半,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那如果他们不肯借,又该怎么办?” 张开天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逍遥客说道: “若是大娘不愿意借地方,那就向他们借点粮食和壮丁,你对他们有恩,又拒绝了你一次,必定不会再拒绝,咱们便可以另找一处险要之地,建立侠尊基业。”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咱们静观其变吧。” 三人回到别院,分别回房休息,过了好大一会,张开天正在房中调息,就听铁大娘在院门口问新任的管事: “张兄弟在哪间房?” 张开天听见动静,自己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说道: “大娘,你来了。” 铁大娘径直进了张开天房里,待张开天走了进来,便说道: “我们诸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同意张兄弟的要求,将寨西之地借于张兄弟,重建侠尊。” 张开天喜出望外,站到铁大娘面前,长鞠一礼,说: “多谢大娘!” 铁大娘摆了摆手,说道: “兄弟客气了。另外,我们还打算借给你山果五千斤,四十岁以下的青壮年男子三十人,因为光有地盘而没有人力物力的话,你的侠尊也是建不起来的。” 登时,张开天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散入四肢百骸,激动感动之情一起涌上心头。 他感激之情刚刚升起,却听铁大娘又说道: “不过,我们寨中也有一个条件。” “哦?”张开天沸腾的心中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 “大娘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铁大娘说道: “寨中想与侠尊签定友好同盟,由侠尊负责寨中安危,每年由寨子供缴侠尊三千斤山果为酬,不知道张兄弟意下如何?” 张开天说道: “就算大娘不说,保护弥山寨也是侠尊的应尽之意,大娘放心就是了。” “好,”铁大娘说道:““三十人已在别院门口待命,五千斤山果明天就会运到你指定的地方。当家不易,你要多费点心,老妇就先回去了。” 张开天将铁大娘送出大门,果然看到别院门口站着整整齐齐三排人,不多不少,正好是铁大娘答应的三十之数。 众人都认识张开天,知道他是救了合寨上下的大恩人,纷纷向他打着招呼。 “张公子好!” “张公子好!” 张开天笑着点了点头,站到了这三十人面前,这是他第一次以一个领导者的身份面对下属,难免有些紧张。 三十个人静悄悄的,都瞧着他。 张开天一抱拳,施了一礼,说道: “各位受了铁大娘的指派,来这里帮我,我很感激,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 就见一人说道: “公子太过客气了,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帮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什么任务,只管指派就是了。” 张开天瞧了那人一眼,只见他约摸三十来岁,看起来沉稳干练,便问道: “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被称一声“大哥”,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说道: “贱名不足提,别人都叫我赵三哥。” 张开天说道: “赵三哥,诸人之中可有识文断字c抄计数字的人?” 赵三哥四下一瞧,指出一个瘦小的少年出来,说道: “他叫孙钱,他爹是寨子里专管钱粮的主管,他能识字,也能识数。” 孙钱年纪虽轻,但却毫无怯场之意,踏前一步,问道: “公子唤我出来,有何吩咐?” 张开天说道: “你将众人姓名,年龄,有何擅长登记一册交付于我。” 自己手下就这么点人,只有量才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 孙钱点头道: “领命!只是我没有纸笔” “我有。”诸人瞧去,只见逍遥客飘然而来,他祭起芥子,取出笔墨纸砚另有一桌一椅,摆在场中。 孙钱坐在桌后,众人依次排队,逐个登记,半个时辰之后,一分名册已交到了张开天身前。 张开天从中挑了几名擅长修屋筑桥c制牌造匾的巧匠,带上赵三哥c孙钱二人,随自己前去新址查探,逍遥客c古南风自然随行。 众人来到寨子西侧,这里地势平坦,原是寨中种植山果之地,建筑较少,只有山腰处有几间用石块搭建的小屋,是供寨民劳作完后的歇息之地。 诸人来到那几间矮房前面站定,张开天说道: “大家看到了,这般情况,正是要白手起家,你们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先做什么?” 逍遥客说道: “以属下之见,有三样东西是必须先修的。第一便是住所,这三间房屋太过简陋,不能住人,必须重新修葺。然后,再添置一些必用的生活物品,如桌c椅c床等物。” 赵三哥说道: “没问题,石桌c石椅c石床等物,我们几个带几个人就可以作出来,只是样子没有大工匠们做的好看罢了。” 张开天说道: “样子不要紧,能用就行。”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眼下这种局面,当然是要因陋就简。第二件事,是修建一个仓库,存放从弥山寨拨过来的物资,仓库边上再修三间房屋,方便照看和管理。” 赵三哥挠了挠头,说道: “修仓库,山上石料是多,修由于缺乏支柱,大的仓库是修不了的。” “不用太大,”逍遥客说道:“能放下弥山寨拨过来的干果既可。” “是。”赵三哥说道:“不知道仓库要建在哪里?” 逍遥客说道: “仓库可建在山脚,放便存放物资。第三件事,就是修建一座山门,把‘侠尊’的牌匾挂出去。有了这三样,一个微型门派的模样,也就基本上建立起来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赵三哥,你们几个人算一下,完成这些工程需要多长时间。” 赵三哥领着工匠们走到一边,商议了许久,回身说道: “我们估算了一下,房屋并山门,一共需要三个月时间。” 张开天一拍掌,说道: “好,那我们马上就动工,我也来帮忙。” “且慢。”逍遥客说道: “属下有个建议,请掌门审阅抚准。” 张开天见他自称属下,急忙说道: “逍遥,你我之间,不用这么称呼。” 逍遥客笑道: “你是侠尊掌门,我是你的属下,自然要这么称呼,这才显得有尊有卑c有威有严。”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你有什么建议?” 逍遥客说道:“属下的建议是,任命赵三哥为工堂堂主,专门负责修建事宜,孙钱为银堂堂主,主管钱粮物资,而初期的修建工作,就由他二人共同负责。” 张开天点了点头,问道: “你二人可愿意?” 孙钱首先说道: “我早就听说过张公子的威名,想跟着公子干一番事业,我定当全力管好银钱货物,绝不令公子失望。” “好。”张开天转向赵三哥,说道:“三哥,你的想法呢?” 赵三哥挠了挠头,面有难色地说道: “小的虽然感佩公子的大恩大德,但我上老c下有小,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卷入江湖波澜之中,还望公子见谅。” 逍遥客笑道: “你只管修建事宜,并不负责战斗事务,实际上并无危险,又何必太过紧张呢?” 赵三哥摇了摇头,说道: “我已经在弥山寨生活惯了,这次就算是报恩,实在不想再加入别的门派。” 张开天说道: “既然人各有志,逍遥,算了吧。” 逍遥客想了一下,说道: “走也可以,不过得把眼前这三项工程完成,完成之后经检验没有任何问题,方可离开。” 赵三哥一挺胸脯,说道: “这点请三位公子放心,我赵三哥就算不吃不睡,也一定要把这三件事办好!” 逍遥客说道: “那就有劳了。掌门,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动身吧。” “动身?”张开天有些意外,愕然说道:“去哪里?” 逍遥客说道: “当然是前去云州晨曦总坛——十方亭了。” 十方亭,久负盛名的江湖重地,云州晨曦的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江湖中无数少年的圆梦之地。 张开天当然也想去一次十方亭,但不是现在,现在侠尊尊刚刚起步,他身为掌门,理应像老母鸡守着小鸡一样守着这块地方。 逍遥客很快就说出他的理由: “云州晨曦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梵老太太劫岁寿诞,江湖上略有声望的门派都会去道贺,三山五岳的隐士散人们也有去捧场的,其声势绝不会亚于任何一次武林大会,侠尊刚刚成立,急需在江湖上打出声望,这次劫岁寿诞之旅,将是绝佳的机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潇洒解情债 张开天点了点头,面有难色地说道: “逍遥言之有理,但既是贺寿,便应该有贺礼,眼下的侠尊一穷二白,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这点不用发愁,”逍遥客笑道:“我已想到一件绝佳的贺礼,这件贺礼在梵老太太心中,绝对比世界上任何珍宝还要宝贵。” 以梵老太太的身份,天下什么奇珍异宝她没见过,张开天c古南风都觉得逍遥客说话有点太过了。 逍遥客何其聪明,早已看出张c古二人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 “我的话对不对自有印证,眼下咱们还是去慎武堂一躺,看看他们寻找的怎么样了。” 三人安排好了派中事务,起程前往慎武堂,沿途凡有村庄和显示之处,都贴着侄子女梵云禅c梵璃梦,以及徒弟张开颜寻找师父范老者的告示,一路走来,有数十处之多。 三人歇息之时,古南风评价道: “梵老先生既然有意隐居,那么这种寻找的方法只怕难以凑效。” 张开天想起梵腾当初授艺给张开颜时,就曾经吩咐过不许让她提起此事,由此而论,古南风的猜测是准确。 当他目光转向逍遥客时,却见逍遥客只是微笑,并不发表任何评论。 到了慎武堂,张开天前去求见梵云禅,看门人前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听院中脚步声响,有数人奔跑而来,人未至c声先到: “哥,是你吗?” 紧接着,门“砰”地一声开了,张开颜飞奔而来,跑到张开天身前站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似乎怕他少了什么零件似的。 待到她细细看过,确定张开天无病无恙,才说道: “呼,吓死我了,小柔说你受了重伤,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张开天说道: “幸好有霁姑娘和古兄还有一位吴梦子相救,我的伤已经无碍了。” 张开颜说道: “太好了,我和小柔这几天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呢,特别是小柔,整天忧心忡忡,都没见她笑过一次呢。” 此言一出,场中顿显尴尬,前次牧小柔表明心意,被张开天挽拒,又被逍遥客无意听到,现在张开颜这么讲,本来她的意思也是为了搓合张开天与牧小柔,但无意中却造成了冷场。 却见牧小柔微微一笑,说道: “我与你情同姐妹,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我担心他的安危,又有什么奇怪呢?是开颜小提大作了。”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好个牧小柔,果然不愧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英杰。我逍遥客对你是越来越欣赏了。” 他由衷称赞,却听张开颜说道: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不懂事!小柔姐姐和你不熟,别乱叫人家的名字!” 她已将牧小柔认做自己的嫂子,自然不愿意别的男人有示好她的机会。 逍遥客一愣,正要与她争辩,却见她根本不理自己,转将目光转到古南风身上,说道: “古大木头,你也来了?” 古南风面对小超等人的侮辱,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但偏偏却张开颜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古大木头’似乎没有一点抵抗能力,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过了半晌,才勉强从喉咙里挤着说出: “开颜姑娘说笑了。”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瞧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这样一说,古南风更紧张了,似乎连手和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逍遥客更关心的是寻找梵腾之事,便问道: “开颜姑娘,寻找令师的事怎么样了?” 张开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到处都找了,没找到!” 张开天见她对逍遥客态度恶劣,此时侠尊初建,内部人的团结是第一要事,便说道: “开颜,不得对逍遥军师无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要知道在天下的门派之中,军师一职非常重要,所谓运筹帷幄之中c决胜千里之外,便是军师的职责。 逍遥客不由挺了挺胸膛,显然,军师一职是对他能力的最大肯定。 张开颜嘟囔道:“军师,军师有什么了不起的。”突然转念一想,喜上眉梢,说道: “他都能当军师,那我当的官不是更大,哥,你给我封了一个什么官?” 张开天瞧了她一眼,说道: “你真要当官?” “当然喽。” “那好。”张开天说道:“我就封你为给所有的打杂的打杂使,不管是谁,都可以使唤你。” 众人哈哈一笑,张开颜撅起了嘴,老大的不高兴,就在这时,就听一人朗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众人抬头瞧去,就见从梵云禅从大殿里走了出来,走到诸人身前站定。 张开天施了一礼,说道: “没什么事,刚才开颜说寻找范老者的事未果,不知道二位有什么打算?” 梵云禅c梵璃梦互相对视了一眼,梵云禅强笑两声说道: “大伯神龙见首不见尾,仙踪难寻。如今老太太寿诞在即,已经没有时间再找,所以,我们打算克日起程,前往十方亭。” 张开颜说道: “听说这次的劫岁寿诞会很热闹,哥,我们也去好不好?” 张开天心中想道,自己等人反正是要去十方亭,不如就和梵氏兄妹结伴同行,正要开口,就听逍遥客说道: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可能会迟些时间再去十方亭,到十方亭再见也是一样的。” 梵云禅对张开天等人并好感,这一段时间为了寻找梵腾,不得以每天和张开颜c牧小柔等人出入,此时她们已无利用价值,便无意应付他们,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小师妹,你就和张开天他们一起来吧。” 张开颜点头应允。 梵云禅又道:“在下还有一些俗务急待处理,请恕无法招待各位。小师妹,你也算是半个云州晨曦的弟子,你招待好他们就是了。” 他交待完毕,向张开天微一点头,转身飘然而去。 场中只余下侠尊诸人。 张开天问道: “逍遥,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逍遥客笑道: “掌门请放心,一切都在在下的预料之中,接下来我有一步绝妙的好棋,不过,不能现在就下,张姑娘,先带我们去休息吧。” 他两次称张开颜“开颜姑娘”,都碰了钉子,这次索性用了最客气的称呼。 哪知道人若是不对眼,做什么都是没用,张开颜任是没好气地说道: “吞吞吐吐c故弄玄虚,你得有真本事才好!” 逍遥客微微一笑,回道: “有没有真本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牧小柔怕他俩斗起嘴来没完没了,便赶在张开颜说话之前插嘴道:“开颜,大哥他们远道而来很辛苦,咱们先带他们去吃饭,然后就去客房休息,你说好不好?” 张开颜说道:“好,你们随我来吧。” 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对地形设施早已是轻车熟路,先带诸人去饭厅美美吃了一顿大餐之后,又将诸人领到了专供客人居住的客院之前。 客院中建着许多房屋,分为北c东c西三向,每一排的房屋都有其固定的作用。北房高大宽敞c内部陈设齐全,专供客人居住;东房也很高大,但只是作了简单的分隔,里面并没有任何陈设,辅了一些草垫,乃是专为客人的坐骑而准备;至于西房,则是仆人居住的地方。 张开天正要踏步进入客院,突然瞧见仙鹿小梅安卧客院中间的石板地上,正在悠闲左顾右盼,不觉停下了脚步,问道: “梵姑娘也住在这里?” “是啊,”张开颜说道:“便住在北房第一间之中。” 张开天道: “前次多亏梵姑娘相救,才使我们免去了丧命之灾,理应当面向她说一声谢谢。” 张开颜接着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璃梦姐姐高傲的很,你们要是冷了场,我还可以帮你解围呢。” 张开天率先迈步入内,仙鹿瞧见张开天,前番蒙他救了自己的主人,它是灵兽,自然有所意识,站起身来,低鸣了两声。 张开颜说道: “咦,小梅它平时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好像认识你?” 张开天微微一笑,上前欲抚摸仙鹿的脖颈,哪知道仙鹿将头一偏,躲了开来,并发出警戒的低鸣之声,看起来,它虽然认识张开天,但似乎并不愿意让张开天触碰自己的身体。 张开颜笑道: “别乱动,不知道人家是女孩了吗?” 张开天哈哈一笑,心道,万物有灵,这些生长于大自然之中的灵兽,都有不为人知的细腻心情,只是有多少人类愿意细细品味它们的情感呢? 他们只是习惯于生杀予夺c无限取用罢了。 突然想起了那只自己从云雾梦泽中带出来的小黑狐,这一段时间忙于奔命,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便问道: “小妹,我送你的黑狐小灵呢?” “你说它啊,”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它现在不知道有多懒,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足足长了一圈肉,现在正在我的被窝里睡大觉呢。” “待会记得带过来让我瞧一瞧。” “好,”张开颜说道:“也许它看到你这位旧主人,会舍得动弹一下呢。”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北房第一间门前,就见房门微掩,里面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难道梵璃梦不在里面? 张氏兄妹对视一眼,张开天轻叩房门,轻声问道: “璃梦姐姐,你在里面吗?” 过了片刻,房间里传出梵璃梦特有的清冷声音: “是小师妹啊,进来吧。” 张开颜又说道: “我还带了一位不速之客,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也进来呢?” “不速之客?”梵璃梦迟疑了一下,说道:“是张公子吧,一起进来吧。” 张开颜一边推门,一边笑着说道: “璃梦姐姐,你真是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 就见梵璃梦穿着一席鹅黄色的短衫c圆润洁白的手臂上握着一只罕见的七彩画笔,正端坐在书桌前画着什么。 她的神情姿态,永远都是那么高贵典雅,带着一股慑人心魄的魔力。 张开天觉得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何必再画画,眼前的人就是一幅绝妙的人物画。 见到张开天,梵璃梦轻轻合上了手中的画卷,身形不动,说道: “张公子,有事?” 张开天弯腰施了一礼,说道: “前次承蒙相救,未曾道谢,所以特地来说一声谢谢。” 他的道谢并没有给梵璃梦带来任何表情上的变化,只见她面无表情c淡淡地说道: “公子误会了,当时我只是说出小师妹是师伯的徒弟这个事实而已,并没有想要救你,你的感谢收回去吧。” 她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张开天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时候,张开颜急忙说道: “我早就说过,像璃梦姐姐这样的高人是不会在乎你的感谢,你非要来,现在碰钉子了吧,活该!” 张开天瞧了她一眼,心中想道,你这是帮我解围,还是让我更加难堪? 却听梵璃梦说道: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公子既然来了,请坐吧。” 门口附近就摆着两把椅子,张开天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场中无人说话,气氛一时尴尬。 张开颜慢慢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 “璃梦姐姐,你在画什么?” 本是简单的一问,却没想到,平素高傲的梵璃梦一下子慌了神,双手抓住画布死死地反扣在桌上,慌乱地说道: “没,没什么。” 她反常的举动反而引起了张开颜的好奇心,若对面坐着的是牧小柔,她是无论如何要掀开来好好瞧一瞧的,但对梵璃梦,由于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加之两人身份的巨大差异,张开颜毕竟不敢强来,只得说道: “璃梦姐姐,拿出来让妹妹开开眼界嘛。”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这次没画好,画的太丑了,拿不出手,下次我画一幅好的送给你。” 张开颜见她不想放手,纵然有千般好奇,也只得勉强压下,说道: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你画出好画了记得第一时间送给我。” 梵璃梦点了点头。 张开颜又问道:“璃梦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十方亭?” “明天上午,你呢,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张开颜十分委屈地说道: “我哥他们还要再多留一段时间,所以我只能以后再来了。” 梵璃梦淡淡地说道: “你到了十方亭,记得来晨曦总坛找我,若是看门人不让进,你就告诉他你是冷香居主人让来的,管保看门人不会拦你。” “我记下了。” 两人不再交谈,场中沉默了一会。 张开天起身告辞,梵璃梦也不挽留,兄妹二人出了门,张开颜小声说道: “璃梦姐姐神神秘秘的,画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你猜会是什么呢?”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和梵璃梦虽然有过梦境中的短暂相会,但远远谈不到了解,也许是她画的是幻想中母亲的容貌?没有任何头绪的东西,想想也就算了。 二人来到张开颜房中,就见牧小柔简膝而坐,闭目修行。 张开颜伸出手指,轻轻作了一个“嘘”的手指,蹑手蹑脚走到床前,轻轻掀起被子,作了一个“瞧”的动作。 就见黑狐倦缩着身子,爬在被窝的中央,正在呼呼大睡,一段时间未见,它长胖了不少,体型足足有以前的两倍大。 这还是那只小巧灵敏的黑狐吗? 张开颜将黑狐轻轻抱了起来,却不防黑狐“吱”的叫了一声,绿豆般的小眼晴睁了开来,警惕地瞧着四周。 瞧见张开天,它的神色逐渐放松了下来,“嗖”地一下,从张开颜怀中窜了出来,窜到了张开天的怀里。 张开天轻轻摸着它的头,说道: “小灵,你胖了不少啊。” 黑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吱”的叫了一声。 这一番动静,惊动了正在修行的牧小柔。她睁开眼晴,说道: “张大哥,你们回来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牧姑娘,你在练功?” “嗯。还记得前次我给你说过的,那位帮我们找到梵小姐的中年儒生吗?前几天我出门时,又遇见了他,他说我虽然精通御兽之术,但灵力不足,难有成就,所以他就教我了这套功法,让我提升灵力。” 张开颜插嘴说道: “这个人无事献殷勤,一定有什么企图,说不定是看上小柔你了。” 牧小柔摇了摇头,说道: “人家哪里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他东问西问,问的都是梵大小姐的事。” 张开天想起,那天那个中年儒生望着梵璃梦的身影失魂落魄的样子,断乎不会轻易对别人用情,他一定是一个梵璃梦的追求者,但不知道什么愿意,他甚至连接近梵璃梦都不敢。 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曾经帮助了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和梵璃梦一样,自己也应该谢谢他。 便问道: “小柔,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牧小柔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曾经问过他,不过他不愿意说,只说自己是逐梦而生c而居。” “逐梦而生c而居?”张开天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话,其中用情良苦,可见一般,不过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他一定就在附近。 张开天抱着黑狐,站起身来,说道: “我去找找他。” 张开颜说道: “我随你一起去。小柔,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牧小柔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继续练功,你们去吧。” 张氏兄妹走出客院,张开颜瞧着四下无人,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哥,我问你件事。” “什么?” “小柔最近的情绪很低落,我问她她又不说,是不是与你有关?”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似乎要比一些精密的仪器更加准确。 张开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张开颜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过程,说道: “小柔是个好女孩子,谁要是娶了她作老婆,一定不会后悔的。” 她瞧着张开天,但张开天却仍然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可你别后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梦笔显奇境 兄妹二人这番对话的过程中,张开天虽然一直都在保持着沉默,但他却敏锐的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妹妹变了。 她的情绪由时常惊惶失掠变的相当有自信,而且关注的话题也由最基本的生存,到现在开始关心起男女之事了。 而且,她的身体似乎也长的很快,呈现出良好的发育状态,变得亭亭玉立了。 张开天说不出这种变化是喜是忧,但身为兄长的他,却无法向妹妹提供仍何有用的建议。 因为他在情感方面也是一个空白,最多只是有一两段单相思的经历罢了。 兄妹二人出了慎武堂的大门,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并没有看到那名中年儒生的踪影,只好重新打道回府。 夜色深沉,张开天与妹妹简短告别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烛还在早着,逍遥客正在奋笔挥毫,张开天一边上前,一边问道: “逍遥,在画什么呢?” 逍遥客并不停笔,一边画,一边说道: “你回来了?谈这么久,看不出来你和梵大小姐还挺有共同语言的嘛。” 张开天怔了一下,说道: “我早就从梵姑娘的房间里出来,现在是刚从外面回来,刚才我还和小妹在院里道别,难道你没有听见?” 江湖中人,大都具有十分敏锐的听觉,这也是江湖中人躲避风险的必备技能,以逍遥客的修为,刚才那么大的声音他不可能听不见。 逍遥客笑了一下,说道: “可能是我太专心,所以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我正在画的,是咱们侠尊的地形草图。” 张开天踏前一步,瞧向画卷,心中顿时一热,只见逍遥客已经绘就了一幅帮派的草图,大殿c仓库c纺场c药坊c器坊c兽栏c学院c校场以及住房和客房都跃然纸上c栩栩如生。 逍遥客瞧着张开天的眼神,说道: “这便是我们咱们侠尊绘织的蓝图,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张开天说道:“不过少了一些直观性。” 逍遥客伸出食指,轻轻叩了叩自己的眉心,说道:“在这种条件下,我觉得自己已经画的算是栩栩如生了。” “是吗?”张开天微微一笑,掣出梦笔,催动灵力,登时仙风流转c场景幻化,两人已然置身于弥山寨的西山之中,而草图上绘制的这些建筑都已经拨地而起,矗立在标注好的位置上。 逍遥客站在其中,难以置信四个字深深写在脸上,他四下环顾了一会,才转身对眼前的张开天说道: “这些是幻像,是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是用梦笔制造的幻境。” “好美!”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真的就好了。” “迟早有一天,它会变成真实的存在。”张开天收起梦笔异能,幻境消失,二人又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逍遥客端详着张开天手里的梦笔,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以为你只是一名普通的修者,想不到你竟然拥有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画师奇能!” “我的修为尚浅,还不能完全发挥梦笔的威力。” “看出来了。” 逍遥客突然诡密一笑,说道: “你有这种本领,怎么会连连在美女面前碰壁?” 张开天不解地说道: “这和碰壁有什么关系?” 逍遥客摆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女人最喜欢的就是惊喜和浪漫,你有手中的笔,应该很容易带给她们这两样东西啊,对方喜欢什么,你变出来让她看就是了,投其所好,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开天摇了摇头,虽然当初霁初晴c梵璃梦置身于梦境的时候,自己可以轻易影响她们的心情,但那种感动毕竟是暂时的c且带有强烈的乘人之危的色彩,这是他所禀持的侠义之道所不允许的。 侠是光明正大的侠,在感情上也不屑于卑劣的手段。 他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便说道: “我们还是说一下正事吧,你打算送给梵老太太的贺礼是什么?” 逍遥客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梵腾!” 梵腾就是范老者,也就是梵老太太的长子,他对于梵老太太当然非常重要,但整个慎武堂上下,再加上梵璃梦c张开颜c牧小柔等多人寻找多日,仍然毫无线索,逍遥客突然说出这个名字,难道他真的有意想不到的办法? 逍遥客看到张开天的表情,知道他并不相信,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便接着说道: “我看到他们张贴出寻找梵腾的告示,以开颜妹妹的名义要见师你一面,这便是找错了方向,试想,梵老者既然没有向家人告知自己的去向,便是着意隐遁,若无特殊理由,绝计不会现身。” 张开天思索他这一番话的含义,分析的算是合情合理,但心中又有了新的疑问: “既然如此,我们要用什么办法呢” 逍遥客说道: “待明日慎武堂的人走后,我们便四下散布谣言,就说梵老太太因渡千年之劫,天雷振荡c天火炙烤之下,已经走火入魔c时日无多,急盼见梵腾最后一面。”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梵腾既为人子,又是云州晨曦表率,不可能不顾及老母死活,所以我敢断定,他一定会现身!” 他为自己的主意而兴奋,但张开天的反应却并不强烈,过了好大一会,他才勉强说道: “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虽然很大,但似乎有利用他人孝义之情,不够光明磊落。” 逍遥客有些着急了,语速也不由快了起来,连珠炮似的说道: “但这也是成名的最快办法,只要梵老太太一高兴,以后江湖上人人都得给我们三分薄面,那我们接下来的发展,也就会顺畅的多了。开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听了他的话,张开天不由陷入沉思之中,过了很久,才抬头说道: “我还想再考虑一下,明天早上给你答复吧。”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那我先回书休息了。” 张开天目送逍遥客钻入书中,脑海之中,却是细细盘算刚才逍遥客所陈之计。 这条计策虽然看似荒唐,但若施出,成功的把握将会极大,似想,只要身为人子,听见母亲遭难,又怎么会忍住不现身? 但这种诛心之计,绝不正大光明,虽是善心,但有违侠义之道。 自己既然以侠义为本,便要处处以侠义行事,计策虽好,自己也绝不用之。 计议已定,他收回思绪,开始了他每天都必修的课程——练功。 他之前重伤在身,修为受损,自病愈之后,每日一有闲暇,便勤修苦练,此时催动灵力,贯行三脉,侠力强元c侠灵归元之式相继运行,体力灵力储备持续上升,功体已经恢复到了受伤之前的水平。 接下来,是该钻研接下来的招式了,下一招的名字,叫作侠胆聚元。 张开天记得,父亲倾其一生,也没有练成这招“侠胆聚元”,究其原因,还是修为不够的缘故,他只有开光期初阶的修为,每每到了关键时刻,灵力难以为继,以至功亏一篑。 所以父亲曾经留下了“开光期初阶以下修为,不得修炼侠胆聚元之招的”遗训。 而张开天此时已经达到了开光期中阶,修为已经超过了乃父,可以修炼侠胆聚元之招了。 这一招的诀窍,在于聚地脉之力,以天c灵二脉灵力相辅,形成灵剑,从双掌之间激射而出。 这就要求修者不但要有相当精深的灵力,而且要对灵力的运用达到十分自如的水平,张开天连着试了几次,要么就是掌中灵剑不能成形,要么成不了剑形。 但他练了半夜,却总是难以掌握其中诀要。 修为越高,进步就会越缓慢,不光武学之道,诸事都是如此。 张开天虽明其理,但却不免气沮,却又已经困乏到极致,只得停下来休息。 第二天早上,就听院中仙鹿嘶鸣,又听张开颜与梵璃梦话别之声从院中传来。 “璃梦姐姐,一路走好啊!”这是张开颜的声音。 梵璃梦则说道: “师妹也请保重,到了十方亭,记得来找我。” 张开天推开房门,健步来到院中,张开颜说道: “哥你来的正好,璃梦姐姐要走了,来道个别吧。” 梵璃梦瞧见张开天,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仙鹿颈上挂着的一个布包上,张开天遁光望去,只见那布包鼓鼓的,有几幅卷轴露在外面,料想是那天前去拜会时,梵璃梦急忙藏起来的那幅画也在其中。 她既然如此紧张这些图,为何不将它收入芥子之中,反而挂在仙鹿的脖子上呢? 也许是她时时要看,而芥子之中东西众多,取用反而不如仙鹿颈上方便。 那么这幅画里到底画了些什么,对梵璃梦如此重要呢? 张开天在思索,就听梵璃梦说道: “张公子,后会有期。” 张开天只得说道: “梵姑娘,一路顺风。” 梵璃梦点了点头,轻轻一拍鹿背,仙鹿会意,转身昂首阔步而去。 还未出门,张开天又叫道: “姑娘留步!” 梵璃梦诧异地“嗯”了一声,回过头来,问道: “公子还有何事?” 张开天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但还需要征得逍遥的同意。” 这话一出,场中众人都大惑不解,梵璃梦本就有疑惑,此时疑惑更甚。 就听一人说道: “原来你思考了一夜,就是打算把我这个绝妙的主意拱手让于他人?” 众人抬头一瞧,逍遥客也来到了场中。另外一面,古南风c牧小柔也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 逍遥客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不出是失望还是生气。 张开天说道: “逍遥,我觉得这件事由云州晨曦的人来作,比我们来作更加妥当,何况,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找到梵腾前辈就行。” 这一下,梵璃梦c张开颜便都明白了。 张开颜催问道: “是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逍遥客想了一下,还是把用计诓骗梵腾的建议给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朗声说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 众人回头一瞧,就见梵云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客院门口,他的身侧,向天安c鬼见愁,丁丧等人紧紧随行。 向天安瞧见张开天,目光之中仍是充满了恨意,但在梵云禅面前,他并不敢放肆。 梵璃梦秀眉微皱,缓缓说道: “三哥。此计虽然可行,但有欺骗之嫌,不知道大伯会不会见怪。” 梵云禅朗声说道: “只要向他道明原委,他明白了我们的苦心之中,只有嘉奖,怎会见怪?” 他转身说道: “来人!” 身后诸人齐齐应了一声。 梵云禅说道: “传令下去,行程推迟三日。三日之内,要将老太太病危,急需见大伯一面的告示,贴遍整个云南!” 众人暴雷似的应了一声,立刻散开,分头行动了。 梵云禅上前两步,站到逍遥客身前,说道: “你是个人才,可惜不能为人所用,委屈了你。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一定重重用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张开天更是脸色煞白。 梵云禅虽然只是一个堂主,但他坐拥云州南部之地,俨然一方诸侯之势,一声令下,云南震动,在他手下听用,当然可以一展长才c建功立业。 而相比之下,张开天虽然是掌门,但仅有破屋数间,连基业都是借来的,当然不可与梵云禅同日而语。 而从找梵腾这件事上,也可看出梵云禅霸气十足c决断力又强,而相比之下,张开天则显得优柔寡断,没有霸主气息。 优劣似乎很明显了,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逍遥客又该如何决断呢? 却见逍遥客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已经投身侠尊,宏愿未成之前,绝不背离。” 他的语声虽轻,但在张开天听来,却有千钧之重。 梵云禅瞪了他半晌,恨恨说道: “侠尊,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张开天马上说道: “不才便是新建的侠尊掌门。” “你?”梵云禅转头瞧了他一眼,没来由的哈哈大笑了数声,一转身,大踏步地去了。 他虽然没有说明含义,但笑声之中的轻蔑之情,却是呼之欲出了。 但这种轻蔑和刚才险些失去手足的威胁相比,对在江湖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张开天而言,造成的伤害却小的多。 他转身过,对逍遥客说道: “多谢。” “不谢。” 片言之语,却似千言万语,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张开颜对逍遥客说道: “你这人挺有骨气的,我对你的评价,比过去高一点点了。” “哦?如果用上c中c下三个等级来表示我在你心目中的评价,你会怎么说?” 张开颜想了一下,说道: “以前是下下,现在,勉强算是中下吧。”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这么低?看来我需要多多努力,才能提升在你心目中的评价了。” 张开颜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别别别,我对你评价好有什么用,得你的心上人对你评价好才管用。对了,你有心上人吗?”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这个问题很调皮啊。不过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但有心上人,而且就在这个院子中间!” 院子里只有三个人,梵璃梦c张开颜c牧小柔。 梵璃梦气质高冷c美艳无双,的确是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张开天俏皮可爱c活泼大方,虽非完全长成,但魅力已经不容忽视。 牧小柔沉稳干练又不乏温柔,容貌也是端庄大方,也是一个容易令人倾心的对象。 但牧小柔向张开天表白未果,自感身价暴跌,还未从自卑的阴影中走出来,断不敢想逍遥客会看上了自己。 张开颜则比较直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是不是我?”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你这种性格,只怕只有开天和南风才能接纳,我没那个耐性。” 排一除一,他的目标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似乎就是梵璃梦了。 对于追求者众多的梵璃梦来说,多一个逍遥客并不能在她的心上起什么波澜,甚至都不能勾起她嘴角的些许微笑。 张开颜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 “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小柔c璃梦姐姐,我们走,不理这些无聊的人了。” 她一拉牧小柔,走到梵璃梦身边,说道: “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梵璃梦有些犹豫,但又想着呆在房间里也没意思,而且还有可能遇到张开天,便点了点头,牵了鹿,随张开颜一起出门去了。 场中只留下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三人。 逍遥客问道: “怎么样,咱们三个是回去继续睡大觉,还是开天你有别的什么安排?” 张开天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慎武堂门口,这里三条道路分别通向不同的区域。张开天细盯地面,沿着其中一路道路走了下去,走了一会,看起来似乎是漫无目的,古南风不由问道: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张开天指了指地面,古南风低头瞧去,才看到有一行梅花状的蹄印,沿着自己正在走的这条道路蜿蜒向前。 古南风不由说道: “这是梵小姐她们走的路?” “不错。”逍遥客嘴角带笑,说道: “咱们这位侠尊的掌门,悄悄跟着三位尚未出阁的大姑娘,形迹就十分可疑了,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开天说道: “我不是跟人,而是找人。” “哦?”逍遥客问道,“找谁?” 张开天便将中年儒生的事向逍遥客和古南风说了一遍。逍遥客听了,说道: “此人对你有恩,便是对我们侠尊有恩,理应当面致谢,不过,在下还有一个提议,若有机会,可将他招进侠尊,也是一大助力。” 张开天点了点头。 三人走了一段,就见地面愈发坚实而蹄印越来越浅,已经快要看不见梅花的形状了,而中年儒生却仍未出现,逍遥客提议先休息一会,反正这里只有这一条路,休息一会再赶路不迟。 逍遥客取出书卷,幻化变大后铺地为席,张开天则取出异猪肉,供三人食用,三人休息了一阵,正要起程,忽听蹄声得得,似有人自慎武堂方向而来。 张开天抬头张望,就见来者鹅冠儒袍,正是那名中午儒士,心中大喜,便先站在道中间等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初获小绝式 中年儒生飘然而来,众人瞧见他的坐骑,不由哑色失笑——原来他的坐骑是一头皮肉松弛c皱纹纵横c连路都快要走不稳的老驴,怪不得他的速度如此之慢。 中年儒生半卧驴背,手中捧着一本书,驴被三人拦住,无路可行,只得停了下来。 中年儒生头也不抬,口中说道: “借过,借过!” 逍遥客早已瞧见他手中的《南华真经》,说道: “南华真义,岂在书中,先生这是缘木求鱼了。” 中年儒生头仍不抬,说道: “谁说缘木无鱼?也许我的鱼就在木上呢?”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只怕你的鱼不在木上,而在仙鹿之上吧!” 放眼整个云州南部,骑仙鹿者,惟梵璃梦一人而已,这一句,便让中年儒生无法保持镇定了,他抬起头来,先瞧了发话的逍遥客一眼,目光随即转移到张开天身上,问道: “你告诉他的?” 张开天摇了摇头。 逍遥客笑道: “这有何难,这条路人迹罕至,而你又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那么目的就只有一个,沿着仙鹿的蹄印寻找仙鹿的主人而已。” 中年儒生呆了一下,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果然后生可畏,聪明c聪明。不过你们既知我意,又为何拦住我的去路?” 张开天说道: “两件事,耽误先生一点时间。” “好好。”中年儒生跃下驴来,说道: “什么事?” 张开天双手抱拳,长鞠一礼,说道: “第一件事,便是多谢先生指点,让我的妹妹找到了梵璃梦姑娘,救了在下的性命。” 中年儒生摆了摆手,说道: “你有那样的亲人为你奔走,你命不该绝也是应当的事,不用谢我。说第二件事吧。”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 “第二件事,就是想请先生加入侠尊,为倡行侠义之道c达成开天之举而共同努力。” 中年儒生听了,哈哈一笑,说道: “想不到你年纪虽轻,竟然有如此志向,了不起,了不起!” 张开天见他称赞自己,以为他有加入侠尊的倾向,正要再加把劲,劝说几句,哪知道他话锋一转,愁眉苦脸的说道: “我虽然饱读诗书,也有匡扶正义之心,可惜有一件心事未成,此事未成之前,不敢筹谋创业之事。” 张开天不由问道: “先生所虑何事?” 中年儒生一指逍遥客,说道: “刚才这位先生不是说了吗,鹿上人的事啊,只要鹿上人愿意加入你们侠尊,我也加入,否则免谈。” 张开天一听,登时泄气,梵璃梦是云州晨曦掌门长女,地位尊崇,将来也许有可能会继承云州晨曦衣钵,要让她改旗易帜加入其它门派,恐怕要比登天还难。 只得说道: “恩公既然自有志向,那在下” “慢着慢着!”中年儒生说道:“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没有救你,救你的是你的亲人,你若非要找一个恩公,应该好好谢谢她们才是。” 张开天问道: “那我要如何称呼你呢?” 中年儒生轻轻抚摸着驴背,说道:“我以前好像有一个名号来者,但是叫什么我却忘记了,这样吧,我既然手中拿着一本《南华真经》,那便指书为名,你叫我一声‘南华子’好了。” 逍遥客听他自称,不由微微“咦”了一声,说道: “南华真人乃是道门亚祖,后世景仰,你既研读《南华真经》,便是尊崇道门之人,怎么敢用先祖的名号?” 南华子瞧了他一眼,反问道: “请问阁下名号?” “在下逍遥客。” 南华子哈哈一笑,说道: “那我问你,仙侠始祖的名号里便有‘逍遥’二字,你自称逍遥客,莫非是对仙侠始祖不尊?” 他这一句反问着实犀利,逍遥客呆了一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我自称逍遥,便是自承逍遥始祖的风骨,当得起逍遥二字。” 南华子笑道: “巧了,我的理由和你一样,自认担得起南华二字。”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之中,似乎多了一些惺惺相惜之意。 南华子毕竟更加关心梵璃梦之事,笑完之后,便问道: “你们三人挡住我的去路,莫非是不让我再继续跟下去?” 逍遥客笑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路,我们为什么要拦你?” 南华子轻轻呼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好,那我就先告辞了。” 逍遥客伸手牵住驴头,说道: “请恕在下直言,你这样跟着鹿上人多久了?” 南华子脸上一红,难得他这种年纪的人还会红脸,扭扭捏捏地说道: “十五年前,仙鹿台初见之后,便一直跟到了现在。” 逍遥客说道: “那你对她表白了没有,或者说,她明不明白你的心意?” 南华子通红的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这轻轻一句话,击中了他的天地灵三脉,过了一会,才说道: “没有。” “如此说来,她并不明白你的心意了?”逍遥客追问道。 南华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她应该知道吧,她见过我很多次了。” “但你没有表白,就算跟着她一生一世,又有什么用呢?”逍遥客说道: “迟痛不如早痛,你应该当面向她表白,让她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多少!” 南华子迟疑道: “但是她万一拒绝怎么办。” “拒绝?那又有何妨,你也对得起自己了。” 南华子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她是绝对不会喜欢我的,而我却连这一点点幻想的余地都没有了。” 逍遥客叹了口气,让开了路,说道: “只得随你。” 驴蹄得得,南华子径直飘然而去。 逍遥客瞧着南华子的背影,说道: “时间何其宝贵,而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怪人,愿意花费人生中大量的时间去作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 张开天说道: “也许他们只在乎自己作的事是不是合自己的心意,只享受过程而并不在乎结果。” 逍遥客迟疑了一下,问道: “有意义吗?” 张开天答道: “需要意义吗?”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咱们与其在这里替别人操心,倒不如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更有意义一些。” 三人起身回转,行至中途,只见迎面有十数名黑衣人排成一列缓缓行来。 古南风见了,小声说道: “小心!是末日圣传的人。” 张开天点了点头,当初为了铲灭断阳草,他曾经杀过一个末日圣传的头领,末日圣传素来以有仇必报出名,何况当时还留下了那么多的活口,也许对方是为此而来也说不定。 便轻轻点了点头,也向逍遥客示了意。 众人渐渐接近,只见十数名黑衣的装束神态各不相同。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青面皮的中年汉子,他目露凶光,轻轻一瞪,就让人不寨而粟,他身上黑袍三道金边十分耀眼,显然是末日圣传之中等级仅次于天罚者c教谕者等创始人级别的堂主一级的人物。 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又矮又小的老人,驻着一枝比自己身体还要长上数尺的铁青色拐杖,相较于前面的中年汉子而言,他的模样更加可笑,脸蛋看起来就像是抽干了水的柿子,毫无光泽。 但任谁也不敢嘲笑于他,同样的三道金边,显示出他也是末日圣传堂主级别的高手。 他二人在前行走,一人脚长步大,一人脚短步快,不快不慢,配合衔接的十分紧密。 很明显,不但他们二人各自都是高手,而且肯定有相当默契的配合,一但联合起来发力,威力难料。 紧接着他们的,是一辆囚车,奇怪的是,囚车中人的装束和周围押着他的人一模一样,他瘫坐在车中,手脚关节都朝着反方向折断,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显然受尽了酷刑。 更令人惊怖的是,囚车周围挂着十几颗充满着惊惧表情的人头。 囚车之后,跟着数十个身形沉稳c劲气内敛的彪形大汉,显然个个都身负着上乘武功。 黑衣人队渐渐接近,张开天等人也装作漫不经心地走着,实则暗运内劲,随时戒备。 走着走着,柿脸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轻轻抬起铁杖,在囚车上敲击了两下。 囚车里的伤犯本来昏昏沉沉地坐着,听见铁杖敲击的声音,急忙睁开了眼晴,目光瞧着柿脸老人。 柿脸老人轻声说道: “瞧一瞧,是不是那个人?” 囚犯抬起头来,目光先扫到了逍遥客脸上,失望地缓缓摇了摇头,紧接着看到了张开天,目光一睁,身子向前一倾,似要用全力的身量坐起来似的,叫道: “是他,是他!就是他杀了葛香主,烧了圣草!” 张开天c古南风心中一紧,果然是为此事而来!却听柿脸老人说道: “好,老夫知道你的眼力和记性好,所以才留下你没杀,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囚徒眼晴一亮,似乎从柿脸老人的话里听到了希望,急忙说道; “执刑使,我没有亏负您的期望,您可以饶了我这条狗命了吧?” 原来柿脸老人在末日圣传的职务是执刑使。末日圣传等级森严,共有四层,第一等级称为“者”,如天罚者c教谕者,标志是衣服上的四道金边;第二等级称为“使”,三道金边;第三等级称为“仆”c第四等级称为“众”,衣服上的金边依次递减。 执刑使冷冷一笑,说道: “当初葛主仆为护圣草殒命之时,你们共有二十人在场。你们不顾圣草安顾,又弃主仆而去,他们十九人受我七杀之法而死,原是罪有应得。而你,能苟延残喘至今,已属非份恩荣,还想留住你这条狗命?” 囚徒听他语气,急忙叫道: “执刑使饶命!判罚使,求求你帮我求个情” 柿面老者是执刑使,那么冷面汉子便是判罚使了。 “情”字还未出口,就听“当”的一声,执刑使杖敲囚笼,一股阴寒之力登时透遍囚笼四周,笼中囚徒登时被冻成一只冰雕。 执刑使又用手杖轻轻一磕,冰雕被生生震碎,裂了一地,场面惨不忍闻。 在场众人无不一凛,都为执刑使这至阴至柔的力道的震惊,只有判罚使面带冷笑,似是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执刑使杀死囚徒,旋即铁杖一扬,喝道: “杀!” 立刻,数十个黑衣大汉一起朝张开天扑了过来。 战事既开,便无退路,张开天踏前一步,掌纳八方灵气c拳聚四地风云,催运灵力,沛然出击,身形大开大阖之间,黑衣大汉尽数如稻草人一般倒飞了出去。 执刑使见状,铁杖一摆,“嗖”地一下,径向张开天头顶砸了过来。 别看他的功体阴寒,但招式却是大开大阖c刚猛无比,这一杖凌空而下,似有千斤之重。 他一上手,便挑了上这边实力最强的张开天。 与此同时,判罚使手腕一扬,一柄柳叶细刃悄然上手,寒光一闪,径向古南风咽喉割去。 古南风断了一臂,体质虚弱,是张开天这边的最弱一环,判罚使又出其不意猛然偷袭,显然是想一招制敌。 他二人外形与功法,长相与性格恰好与人们预期的相反,但又正好能够互相弥补,配合的天衣无缝。 古南风虽然已经凝神戒备,但可惜他的功力太差,脚步只来得急晃了一晃,对方的利刃已经逼近了他的咽喉。 眼见古南风立时便要丧命,千钧一发之刻,一只厚重的书突然夹在了判罚使的刀和古南风的咽喉中间。 “哧”的一声,刀锋划中书本,登时,纸屑四飞,如雪花般飘洒而下。 判罚使见这一刀竟然未能划破书本,登感惊诧,瞳孔收缩,狠狠地盯着逍遥客。 逍遥客十分慎重地说道: “你的对手,是我。” 另外一边,执刑使已经与张开天交手了十数回合。执刑使以阴寒之力催动刚猛之招,张开天则以侠尊正招应对。 数招过后,执刑使杖头寒气不断喷发,不但严重影响张开天的视线,更令他四肢僵冻,灵力接续十分困难,虽然他顽强应对,但仍然落在下风。 执刑使占了上风,攻势更加凌厉,招招欲置张开天于死地。若是换了一般人,处在下风处处受制,必生怯退之意以至速败,但张开天却十分沉稳,虽处劣势,仍然苦苦支撑,绝不主动言败。 执刑使久战不下,心中焦躁,忽地退后数步,铁杖向身前一插,“哧”的一声,杖头插入地面尺余,紧接着,他双手环住铁杖,喝道: “无极雪岚!” 登时,铁杖寒气迸发,在铁杖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c呼啸着的c散发着巨大雪片的漩涡,径直向张开天头顶卷来。 虽然看起来这个漩涡和自然界形成的气漩并无什么分别,但其中罡气纵横,无数杀机暗布,一但被卷入,只怕片刻之间就得成为粉末。 张开天不敢怠慢,将灵力催至极限,相继使出侠力强元c侠灵归元之式,不断提升灵力存储。 片刻之间,雪漩涡已经罩向了张开天头顶,张开天若是闪躲,则必被漩涡绞杀。 张开天若是不闪不避而被卷入漩涡之中,同样摆脱不了惨死当场的命运。 执刑使柿子一样的脸蛋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已认定张开天的实力一定抵挡不住这招“无极雪岚”,那么为帮派诛杀敌人c替帮内兄弟报仇的首功,他执刑使是拿定了。 张开天此时又处于人生最为危急的境地,前后都有如万丈深渊c既退不得,也进不得。 怎么办?千钧一发之际,张开天突然想起自己修而未得的侠胆聚元之招,本来他还未练成此招,不宜在战斗中使用,但此时情况极度危险,只么样也得冒险一试。 当下双掌向上奋力一推,喝道: “侠胆聚元!” 登时,他身上灵力喷而出,在掌尖形成了一柄白色的利剑,径直插入了真气漩涡的核心。 就听“滋”的一声,如同正在飞速旋转的陀螺被人突然摁住了正中的极点一样,寒冷的灵力漩涡的旋转突然缓慢了下来,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寒气四散,“无极雪岚”之招,就此破去。 执刑使脸色陡变,忍不住怪叫了一声。这招“无极雪岚”,是他成名之招,也是他得意之作,自负已久,未想到却破于一个无名小卒之手。 大怒之下,出手威力更甚,铁杖挥舞之下,地上沙尘翻滚,如一条风龙一样,向张开天击去。 但他此时心神已乱,出招看似凌厉,但已失去了老练,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 而相对应的,张开天此时正是信心满满,他第一次使出侠胆聚元,便破了对方绝式,此消彼涨之下,二人再度肢体相接,已经成了平手之势。 另外一方的战局,也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判罚使挥动柳叶利刃,施展轻身功夫,如一只飞舞在风中的黄蜂,只待找准时机,便要一击致命! 而逍遥客持书而立,目中含笑,似乎面对着的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敌人,而是一处饱含诗情画意的仙境,等待着他行诗作赋。 二人一动一静,一快一慢,针锋相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痴心南华子 突然,判罚使绕到逍遥客左侧后方时,身形骤停,一道如同针尖一样的寒芒,径直击向逍客咽喉。 左侧后方,是每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最难以防范的地方,而逍遥客正好是一个习惯用右手的人,这也是判罚使高速绕行观察到的成果。 寒芒虽小,但若击中,一样致命。却见逍遥客身形不动,手掌微举,将手中书卷抛了出去。 偷袭的人在身后,而他抛书的方向却是正前。 难道他突然遇袭,慌乱之中失了方寸? 就见书卷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逍遥客胸前,如白驹过隙,径直挡在寒芒与脖子的中间。 寒芒剌入,依然是纸屑翻飞,但每一层纸屑的破碎,都能抵消寒芒的一部分力道,终于,寒芒不再前进,“啷铛”跌落在地上。 判罚使一击不中,立刻重新绕圈,等待下一次的进攻机会。 逍遥客收回书卷,朗声说道: “你剌我两下,我也送你一句忠言。” 判罚使凝神戒备,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却见逍遥客长袖一卷,登时,书卷长长展开,无数闪耀着金字的小字闪烁其中,逍遥客伸指疾点四下,一c句c忠c言四字闪耀而出,分别从四个角度追袭判罚使。 判罚使见状,急忙变换身形,试图躲开这四个字的追击,哪知道这四个字如同长了眼晴一般,任凭判罚者如何闪躲,四个字就是紧追不舍。 判罚使没有办法,只得使刀连挑,哧哧数声,句c忠c言三字全部挑破,但“一”字还是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胸口。 “唔!”判罚使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倒飞了出去,在数丈之外站定。 无形的金字造成的伤害,似乎要比有形的利刃所造成的伤害还要重的多。 这边,执刑使也已观察到判罚使的败退,虚晃一杖,退到判罚使身边,说道: “对手难缠,还等什么,出绝招吧!” 就见执刑使c判罚使两人并肩而立,各自高举兵器,喝道: “雪电双闪击!” 就见杖顶c刀尖各自有一道灵闪出,在两人头顶数丈之处汇集在一起,形成一道悬在半空,长约数丈的光柱。 而受光柱震荡,四周空气受到影响,在光柱周围形成了了一个上下尖c中间园的锥形。 和之前“无极雪岚”类似龙卷风有个出口不同,这一招“雪电双闪击”并没有出口,也就是说,失去了从内部击破的机会。 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凝神而立。 逍遥客说道: “这招不好应付,你有什么办法?”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办法,只能硬拼了。” 两人亦是并肩而立,张开天喝道: “侠胆聚元!” 逍遥客亦喝道: “一句忠言!” 登时,张开天掌中气剑c逍遥客四字金体,一起向二使击去! 二使见状,齐声高喝,丈余长的锥状光体,亦凌空劈了下来。 双重绝式相击,霎时,空气暴裂c山川震动,坚实的地面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压力而一起踏陷。 “唔!呃!” 张开天身体猛地后仰,踉踉跄跄退了数步,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 逍遥客的情况比他更糟,直接倒飞摔了出去,俯在地上,勉力支起身子,却是连着狂喷了两口鲜血。 古南风虽然未被绝式直接击中,但受余力波及,也受了重伤,仆倒在地,难以站起。 与此同时,对面的执刑使c判罚使嘴角也一起咯血,他们虽然占据了上风并以此奠定胜局,但并没有绝对的优势,不过是稍占上风而已。 但这已然足够了,此刻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都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而自己这边还有数十个手下可供指挥,只要派他们上前,砍下对方的脑袋,大功便就告成了。 执刑使喝道: “还等什么,快上,杀了他们!” 数十名大汉刚才被张开天不费吹灰吃力击飞,心中早怀恐惧,但执刑使严令已下,虽不得不上前,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迟缓了下来。 这就给了侠尊三人话别的机会。 张开天知道大势已去,便说道: “逍遥c南风,是我连累了你们。” 古南风说道: “那有什么,我不后悔的。”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想不到会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啊。” 他三人悲伤的语调,引来了执刑使的黠黠笑声,他大张着的嘴,很用力的叫道: “这便是和圣教作对的下场!” 本来以他的修为,全力叫喊,这一声应该是令山岳震动才对,但他刚才连发绝式,早已耗尽了全部的真力,这一声便没有喊上力道,变得十分嘶哑,倒令这充满威势的一喝变得可笑起来。 一众黑衣人已经逼近了张开天身前,亮锃锃的鬼头刀,正待渴饮英雄之血。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忽听一人吟道: “道御天地玄妙,法汇四方灵气,道法自然c清净无为,莫敢天下先!” 紧接着,平地一阵罡风四起,吹动黑衣人连连后退,远离了张开天三人。 执刑使喝道: “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就觉眼前一花,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中年儒士,儒士答道: “鬼?我看你才像是鬼呢!” 正是南华子到了。 已到无间之门绕了一圈的三人大喜,逍遥客问道: “南华子,你怎会去而复返?你不是去跟着鹿上人了吗?” 南华子说道: “我的仙驴闻到鹿上人已经折返,再往前走就要撞上了,所以我提前返了回来。” 逍遥客笑道: “运气,刚才看你出手,我们这三条命算是保住了。” 南华子哈哈一笑,说道: “你果然识货,但对方知不知道知难而退呢?” 他目光瞧向执刑使c判罚使,柔和谦冲,但却似有无边力量。 执刑使知道自己这边已经是强弩之末,而眼前的儒士武功似乎深不可测,若是贸然动手,只怕难以讨好。 但就此退去,又恐损了圣教威名,执刑使喝问道: “你敢与圣教作对,敢说出你的姓名吗?” 南华子笑道: “当然不敢了。我怕你们来找麻烦。” “哼!那你还出手阻止我们办事?”执刑使见他话软,便连声追问。 南华子笑道: “我怕麻烦,但却不能眼看着朋友被人活活杀死,对了,我既然怕麻烦,为什么不连你们一起杀掉,斩草除根,免得你们纠结党羽,再来报复?” 听了这话,执刑使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迅速地逃走了,只留下了那只挂满了人头的囚车。 此时寒风萧瑟c沙尘飞舞,而场中众人还在为刚才的杀戮场面而震慑,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华子才说道: “你们就打算这么站着?那我可就先走了。” 逍遥客说道: “慢着慢着,我有一事,还想和你理论理论。” “哦?”南华子眯着眼,说道:“在这种时候,你想和我理论什么,倒引起我的好奇心了。” 逍遥客说道: “你虽救了我们,但我仍然觉得,你作事拖泥带水c不够明快决绝,将来必定会后患无穷。” “哦?”南华子问道:“那依你见,我应该如何作?” 逍遥客说道: “末日圣传理念偏激c行事偏狭,视天道c人命如无物,任其发展,后患无穷,如不早除,绝非武林之福。” 南华子说道: “是非对错,岂有定论?禀持成见,只会一叶障目。凡事应顺其自然,不可绝弃,绝弃亦是魔道。” 逍遥客见他并不同意自己的理念,还要再争,就在此时,就听那匹老驴突然低声嘶鸣了两声。 南华子说道:“不好,她要来了,我先走了,若问起来,你们不要说我出现过。” 他跃身上驴,急驰而去。 他的背影刚刚消失,就听蹄声得得c人声响动,正是梵璃梦c张开颜c牧小柔三人返回来了。 张开颜的声音最先传来: “璃梦姐姐,可惜我们等了这么久,还是没等到沙暴奇景出现,只能是无功而返了。” 梵璃梦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落寞: “你们回来之后,有的是机会等待沙暴奇景,而我却大概没什么机会了。” 张开颜问道: “璃梦姐姐,你要走?” “是,我已答应了师父,待此次老太太的劫岁寿诞过后,就跟她去深山闭关静修。” “那有什么。”张开颜说道:“等你闭完关出来,再来看沙暴奇景不就行了,到时候我一定陪你!” “你知道我要闭关多久?”梵璃梦反问道。 “三年c五年十年?” “一千年。” “啊?这么久?” “是啊,一千年沧海桑田,到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沙暴奇景,不知道故人是否还在咦!” 最后这一声,却是为了眼前见到的张开天等人而发。 张开颜c牧小柔本来专心听着梵璃梦感慨,此时随着梵璃梦的目光向前瞧去,就见张开天三人颓然而立,而现场却是一片狼籍。 两人急奔过去,张开颜问道: “哥,你们受伤了?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向天安那些人?” “不,是末日圣传之人。” 他为除断阳草之事,杀了末日圣传的香主之事,张开颜c牧小柔都知道。于是牧小柔问道: “他们来寻仇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张开颜急忙追问道:“快说来听听。” 于是张开天便将刚才与末日圣传二使交战之事向众人略略说了一遍,但他素日不会说谎,到了双方绝式对击,自己这方重伤落败之时,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措辞,竟然语塞了。 张开颜听到精彩处,见哥哥突然止住了话题,便追问道: “哥,怎么不说了?” “嗯”张开天正在支吾,逍遥客突然“啊”的一声,捂着胸口,俯身倒了下去。 众人乱作一团,张开颜虽然屡次言语对逍遥客攻击,但此时也急记围了上来。 牧小柔本来心地善良,对逍遥客也是十分关切。 只有梵璃梦冷眼旁观,逍遥客是死是活,对她而言,并无半分钱的关系。 逍遥客心思敏锐,看在眼里,冷在心头。 “不好!”古南风伸手一搭逍遥客的腕脉,说道:“他的伤势发作了。但此地无药可用,先搀回慎武堂再说。” 他正要弯腰搀扶,就听牧小柔说道: “古大哥c张大哥,你们都受了伤,还是我来背他吧。” 她俯下身,将逍遥客背在了背上,迈步向前走去。 张开天走在他身边,问道: “逍遥,你感觉怎么样?” 逍遥客向张开天挤了挤眼晴,示意没事。口中却大声说道: “我觉得三脉之中灵力翻腾,似乎要破体而出,只怕命不长久了!” 牧小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道他真的难以支撑,劝慰道: “你别着急,我走快一点,很快就到慎武堂了。” 张开颜则不屑地说道: “堂堂男子汉,如此惜死怕命,真是瞧不上你!” 梵璃梦牵着仙鹿,缓缓走在最后,她漠然的表情让人得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一众人回到慎武堂中,古南风向药房找了几味定神安灵c治疗内伤的药,给自己三人服下了。 逍遥客服了药,便说自己已无大碍,让张开颜c牧小柔回去休息了。 “好险,”逍遥客说道:“刚才若非我及时装成伤势发作,只怕南华子的行踪就要暴露了。” 张开天说道: “既要不负他的托付,又不想撒谎,刚才的我,比经历了一场大战还觉得难过。” “呵!”逍遥客笑道:“这个南华子也真是怪人,刚才他一力击退二贼,展示出超强的实力,是一个在梵璃梦面前展示的好机会,却不知道他居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素来沉默的古南风此时说道: “他既然已经决定将这份感情放在心底,便不会再有所表露。” 有道是,花开何必折枝闻,远观烂漫亦风流。 逍遥客呵呵一笑,说道: “其实像梵璃梦那种女人,美则美亦,可惜冷冰冰的,少了一些烟火气,刚才我们三个人受了伤,她居然连一句问候的话语都没有,这样的女人谁若娶回了家,表面上荣光,暗地里,却是有受不完的罪啊。” 纵然如此,如梵璃梦这般冰冷而美丽的女人身边,却永远还是围绕着许多倾慕她们的人,而她们也永远会是话题的中心。 梵璃梦曾经救过张开天,张开天不愿意背后议论她,便岔开了话题,说道: “如今末日圣传的人已经盯上了我们,而我们三个人也受了伤,那么接下来我们的方略如何,是否还要去赴梵老太太的劫岁寿诞?” 说到正事,逍遥客面容一肃,说道: “末日圣传虽然在江湖之中名声不佳,但能与云州晨曦对抗多年,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视。” “嗯。” “眼下在对末日圣传的方针上,我们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哦?” “第一,便是寻求和解。”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依我对末日圣传的了解,他们重视帮众利益,我已杀了他们一个主仆,今天又是一场恶战,便是结下了死仇,和解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第二个可能性,就是返回弥山寨,结集力量,等待末日圣传找上门来,便与之决一死战。”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以举无疑是坐以待毙。” 逍遥客笑道: “那便就只剩下第三条路,便是通过参加劫岁寿诞,迅速提升帮派名望,招揽有识之士加和入侠尊,同时寻求和其它的帮派的联盟,共同对抗末日圣传。” 张开天点了点头,问古南风道: “好友,你看如何?” 古南风说道: “这些事我也不懂,但似乎最后的这项建议最为可行。” “好。”张开天说道:“那我们便休养数日,待伤势稍愈之后,便往十方亭去!” 三人各自回房,张开天盘膝床上,催运周天,先行自我疗伤。 所谓周天,又分大小周天。大周天是灵力从灵心而出,经三脉运行至五脏六腑c四肢百骸,然后又回归灵心。 小周天便是遇有伤患,将灵力催运至伤患处,反复冲刷洗涤,以灵力带走伤源。 张开天此刻运行的,正是小周天。 按照一般的常理而言,张开天多次受过内伤,前不久更是大伤初愈,脏腑应该十分脆弱,这次所受的新伤应该既沉重,又难以愈合。 但出乎张开天预料之外的是,他仅仅运行了很少的几次小周天,便觉得痛处伤源全消c浑身上下又恢复了健康的状态。 似乎自己修为的不断进步,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和伤口愈合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更令他欣喜的是,今天他终于可以突破修为瓶颈,施展出近似绝式的招法“侠胆聚元”了。 不过自己的招法还不纯熟,若要达到精益求精c随心所欲的地步,尚需苦练。 于是,他便又一遍一遍地运行起大周天,修练起灵力来。 一夜过去,就当他练功完毕,正在休息的时候,忽然墙上挂着的一个铜铃“叮叮铛铛”地响了起来,按照约定,铜铃响动,便是主人有事要请客人前去相商。 张开天迈步出门,就见逍遥客c古南风c张开颜c牧小柔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众人左右相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各位贵客!”院中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大声向诸人打着招呼:“在下是新任堂主主薄云中瑞,见过各位贵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论辩置死地 “唔?”逍遥客听见自己空出的位置这么快就有了补缺人选,有些吃惊,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云中瑞,只见他气宇轩昂c神清气朗,单以外表而论,并不在自己之下。 而云中瑞也似乎知道逍遥客就是前不久辞职而去的前任,有意无意之间,目光也朝这边多看了两眼,两人目光之中,多少有一些交锋和试探的意味。 就听张开天问道: “云主簿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吗?” 云中瑞说道: “堂主有令,请各位到大堂相见,有要事相商。” 张开天说道: “烦请云主簿先行。” 云中瑞也不推辞,当先而行,到了大厅,就见梵云禅c梵璃梦兄妹早在大厅等候。 众人见礼坐茶,梵云禅说道: “听说昨天你们与末日圣传之人有过一番交手,可惜我不在,否则定让这些妖邪有来无回!” 张开天淡淡地说道: “梵堂主武功高强,定能克敌制胜。我们不过是只能自保罢了。” 梵云禅呵呵一笑,走上前来,拍了拍张开天的肩头,说道: “我已派向司主率人四下搜捕,遇上妖教之人立刻回报,我亲自出马收拾他们!” 逍遥客插言道: “堂主此举,恐怕是要徒劳了。” “哦?为何”梵云禅瞪了他一眼,质问道。 逍遥客说道: “末日圣传中人一击不中,必会远遁,待积蓄力量之后,再来寻仇,又怎么会等着别人找上门去呢?” “哼!”梵云禅武功高强,口才却是不佳,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和逍遥客质辩。 却听云中瑞说道: “禀堂主,属下有些不同之言,要和这位兄台质辩,请党主允准。” “也好。”梵云禅巴不得有人能杀杀逍遥客的锐气,便说道:“你云中瑞是学无止境的高徒,也算是卓有见识,你们正好切磋一番。” 学无止境,是源自儒家的一个门派,它的宗旨,以教人习书识字c识理达礼c传道解惑为已任,其性质有些像是药神门,不为称霸江湖,只是一个辅助型的门派而已。 逍遥客听到“学无止境”二字,不知怎地脸色陡变,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但强忍着没有说。 云中瑞手摇折扇,一幅自信满满的表情,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末日圣传戒律严明,一但领了任务,那便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次他们虽然功败垂成,但一定会卷土重来,若我预料不错,他们肯定就藏在附近,等待下一次的动手机会。”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好,逻辑清楚c分析严密,不愧是学无止境的高徒,要比一些歪门邪道要高明的多。” 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心中一凛,这不是令狐本草的声音吗,这个大对头怎么到慎武堂来? 抬头一瞧,果然是令狐本草带着一大群人蜂拥而来了。 他鲜衣怒马c趾高气昂,一幅春风得意的样子。 随行的人群之中。小超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也有人是第一次到慎武堂来,好奇地东张西望。 张开天看见霁初晴走在最后,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 梵云禅本来负手背立,转过身去,瞧见令狐本草,本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有点主从的意味,但现在令狐本草升任一派掌门,梵云禅自然不能像过去那样对待他了。 当下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捧住令狐本草双手,道: “原来是令狐掌门大驾光临,令我慎武堂蓬荜生辉啊!” 令狐本草更是满面笑容:“梵兄客气了,谁人不知慎武堂才是云南巨擘,梵兄轻轻一跺脚,云南就得抖三抖,小弟是望尘莫及啊。” 梵云禅哈哈大笑,说道: “令狐兄客气了。本来打算与令狐兄在云边城会合,只是途中有些事耽误了,所以我特地送信请兄台先去云台等几天,没想到你居然折返到我这里来了。” 令狐本草说道:“慎武堂与我药神门互为邻好,兄既有事,小弟怎敢不来略尽绵薄之力?” “好,”梵云禅说道:“虽然此事用不上令狐兄什么力量,不过也是有心,那就等我办完这件事,咱们一起去赴寿。来人,给令狐掌门及药神门众人看座。” 令狐本草拱手笑道:“多谢梵兄,这位小姐是” 原来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梵璃梦,内心早就砰然一动,此时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急忙询问。 梵云禅瞧了他一眼,说道:“哦,她是我二伯的女儿,名叫璃梦。七妹,这位是药神门的令狐掌门,亦是年轻一代的俊杰。” 令狐本草本来还担心她是梵云禅的相好,那自己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染指他的女人,此时听到她不但是梵云禅的亲眷,更是梵霄的女儿,那可就更要好好把握机会了,急忙踏步上前,长鞠一礼,说道 “小可令狐本草,现任药神门掌门,见过梵小姐。” 梵璃梦瞧了他一眼,令在场其它人感觉松了一口气的是,她的脸上就如同看到其它不相干的人一样,依然冷冰冰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似乎眼前的这个令狐本草和其它的一般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她甚至都不理令狐本草的拜见,转头对梵云禅说道: “若是没有大伯的消息,我想先回房去了。” 梵云禅并不敢勉强这个妹妹,点头说道: “好,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梵璃梦站起身来,慢慢向前走去。 她一直都是目不斜视的,惟独走过霁初晴身边时,侧目瞧了她一眼。 而霁初晴也抬头看了看她。 两女目光交会的一霎那,梵璃梦身上傲视一切的光芒似乎突然黯淡了一下,因为霁初晴的存在,使她不再显得那么独特。 而本来低头刻意隐藏自己的霁初晴,也因为对方强大的压力而被迫挺直了身板儿,容貌对于每一个女人都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面对一个大伙都公认的绝世美人儿。 二美错身,只是一瞬,而在场的诸多人却都呆了。 张开天心中想道,是何等的造化才能让这两位倾世的美女同时出现,她们宛如那久不曾见的空中皓月,皎洁明媚,慑人心魄。 令狐本草恨不得将二美同时拥入怀中,细细把玩,可恨的是,霁初晴死活不答应自己的示爱,另一个连正眼瞧都不瞧自己。 逍遥客浮想联翩,脑海中想起那句“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的话来,心中涌现无数感伤。 梵云禅虽对女色不甚感兴趣,但也觉得眼前的一幕十分赏心悦目。 古南风似被眼前一幕夺去了魂魄,深深低下了头。 牧小柔暗看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张开天拒绝了自己的示好,看来要配上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二位绝色之中的一个了。 张开颜心中想道,这璃梦姐姐和霁姐姐,到底哪一个更漂亮一点呢? 此时,梵璃梦的身影已经从大殿内消失了。 梵云禅回过神来,说道: “令狐,七妹就是这个性格,希望你不要介怀。” “哪里哪里,”令狐本草坐了下来,说道:“璃梦姑娘性格直率,又有大家风范,我很欣赏。” 他抬起头来,目光在张开天脸上扫了一下,似有威吓的意味,又将目光转到古南风身上,说道: “古南风,有了新主人,便不理我这个旧掌门了?” 他轻描淡的一句话,已让古南风尴尬不已,有了新主人,这句话的意思,是将他比为仆人c奴才c狗或是其它的什么动物了。 张开天说道: “我与南风以道义相交,他与我情同兄弟,现今是我侠尊的药师,并不是主仆关系,令狐掌门误会了。” “哼,侠尊?”令狐本草显然对这个新成立的门派十分瞧不起,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张开天会成为慎武堂的座上客,一时不便发作,便说道: “那就祝你前程似锦c前途无量了!” 场中气氛有些紧张,梵云禅自然看出二人有矛盾,故意问道:“令狐,你和开天针锋相对,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本草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说道:“他们大闹海棠谷c带走古南风c还与我动了手,哼,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立刻,小超等一众药神门人拨剑的拨剑c抽刀的抽刀,大有一拥而上,将张开天砍为肉酱的架势。 张开天站起身来,面色沉肃地说道: “好,随时恭候。” 两边剑拨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好了好了,”梵云禅身为主人,自然不能让两边在自己这里打起来,说道: “你们有什么过节,出了慎武堂的门,自己去处理,别在我这这里闹事!” 其实两边架势拉的很大,不过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令狐本草忌惮张开天的武功,不敢主动出手。而张开天新伤初愈,更要留着灵力防范末日圣传的偷袭,正好有梵云禅调停,正好二人各自收了架势。 张开颜拉着牧小柔,走到霁初晴身前,说道: “霁姐姐,你来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牧小柔,是我的好姐妹,小柔,这位是霁初晴霁姐姐。” 两人互相见礼,张开颜说道: “他们既然打架了,说的话肯定又无聊,我们自己出去玩好不好?” 霁初晴淡淡地说道: “要打要杀,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动手的,正好这里闷的慌,咱们走吧。” 张开颜牵了二人的手,正要出门,就听令狐本草十分威严地喝道: “初晴,你到哪里去?小心着了奸人的道。” 霁初晴淡淡地说道: “是非黑白,我心中有数,不劳掌门师兄烦心。” 张开颜向令狐本草作了一个鬼脸,三女一起出门去了。 梵云禅说道: “刚才逍遥客与云中瑞各自说出了对末日圣传的判断,现在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不好,若是谁要是输了,以后见到对方,就必须长鞠一礼,说一声‘先生,我错了’,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云中瑞c逍遥客对视一眼,云中瑞昂然说道: “有何不敢,我愿意赌。” 逍遥客不甘示弱,说道: “我也对自己的判断有自信,这个赌我打了。” “好!”梵云禅说道:“智者斗智,比起武者斗武,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样吧,我再额外加一点赌注,来人,将那本书取来。” 立刻便有一人应声而出,过了片刻,捧着一个样式古朴的木盒出来。 梵云禅接了木盒在手,说道: “诸位,这里面的东西,对于我们武者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智谋之士来讲,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绝世之宝。” 令狐本草笑道: “梵兄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是什么东西吧。” 梵云禅一弹指轻叩木盒,说道: “里面是一本《智之经》残页。” 此言一出,云中瑞c逍遥客纷纷耸然动容,据江湖传闻,《智之经》乃是古时一位名叫青冥圣君的智者所著,集智慧之大成,对阵法有特别精深的描述,谁要是掌握了《智之经》的阵法,便可以根据不同的需要,对已方产生极大的助力,几可立于不败之地。 此物向来是智谋之士的第一渴求之物,没有想到却有一页残卷落在梵云禅的手中。 逍遥客当下说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那便驷马难追了。” 梵云禅笑道: “我堂堂梵云禅,又岂会自食其言?何况,我对云中瑞特别有信心,我认为他一定会赢。” 逍遥客心头一震,数日不见,梵云禅怎么变得如此重视人才,哪个上级能说出这番话,属下不会感激涕零? 而他当初对自己,却是像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是了,他一定是觉得云中瑞是学无止境的高徒,看不起自己罢了。 他越想越怒,就听云中瑞大声说道: “堂主如此看重,学生一定会殚精竭虑,为堂主效犬马之劳!” 话音未落,就见一人匆匆跑了进来,众人瞧去,正是向天安的直属手下鬼见愁。 本来他负责的是看守牢房,没有出外差的机会,但上次他针对张开天施下毒刑,向天安见他办事得力,便将他调到了身边,执行外勤。 他表情紧张,显然是有要事禀报,但见到场中坐着张开天等人,便停住了嘴,睁眼瞧着梵云禅。 梵云禅一摆手,说道: “此间没有外人,你有事便直说吧。” 鬼见愁道:“是,堂主,向司主已经发现了末日圣传教众,就在城东十里之外的步家庄,向司主正在严密监视,请堂主马上派人去支援。” 逍遥客头中“轰”的一下如遭雷击,知道是自己判断错了,这一下难堪将至,该怎么办呢 梵云禅却好像已经忘记了赌约之事,十分沉稳地说道: “好,传令,立刻召集人手,就在殿前集合。” 手下人忙去通知,不多时,梵璃梦c霁初晴c张开颜c牧小柔以及慎武堂上下百十号人已齐集大殿前方。 他们一个个雄纠纠c气昂昂,只待大战一场。 梵云禅身披虎甲战袍c腰缠血玉之带,气势无比雄壮,站在众人之前,大声喝道: “好,今天咱们三派合力,前去铲妖除邪!”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正要列队出发,突然听令狐本草说道: “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哦?什么事?” 令狐本草笑眯眯地瞧着逍遥客,说道:“既然刚才云中瑞c逍遥客在大伙面前立下了赌誓,如今结果已然揭晓,诺言也该兑现了吧!” 这番话他本来刚才就可以说,但他非要等到现在,其目的,当然就是要在更多的人面前折辱逍遥客。 张开天不由叹了口气,刚才他见令狐本草和梵云禅都没有提这件事,还以为他们两个会放逍遥客一马,哪知道令狐本草如此变本加厉,要在人多处议论此事。 江湖之中,果然不存侥幸之事。 逍遥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既羞且愤,他岂会不明白令狐本草的意图?但在众目睦睦之下要自己说出那一番有可能让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话,又岂是他甘心情愿? 令狐本草接着说道: “怎么,连愿赌服输的勇气都没有?这里有我和梵堂主,可由不得你毁约不从。” 围观诸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令狐本草得意洋洋,向诸人详细说了一遍刚才二人打赌的过程。 有人起哄道: “说几句话又不会死,快说,说完我们还要去办正事呢!” 张开颜喝道: “闭嘴闭嘴,不过是一句玩笑之言,就拿这说事了,怎么这里站着的都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别看她平时对逍遥客不假辞色,屡次冷嘲热讽,但在关键时刻,她当然是要设法护卫侠尊中人的颜面。 牧小柔也说道: “对啊,咱们别在这磨磨蹭蹭了,还有斩妖除魔的正经事要办呢!” 见众人有松动之意,令狐本草急忙说道: “慢着慢着,斩妖除魔的事情固然重要,难道在梵堂主c我和大伙面前立下的赌誓就是放屁吗?” 张开天踏前一步,说道: “令狐掌门,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令狐本草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就是不饶,你待如何?逍遥客,你若是男人,就痛快点!” “好,”张开天一字一字的说道:“我也在此立誓,今日无论逍遥客说了什么c作了什么,他日我都要你一件不差的学作一遍。” “你吓唬我?”众人面前,令狐本草自然不甘示弱,反问之词,也是刚劲有力。 张开天说道: “此言为证,以后自有分晓。” “玩不起就耍赖?”令狐本草说道:“本来我还想着说一说就算了,但现在我还非要他正式履约不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杂儒与精儒 “算了,”逍遥客坦然说道:“开天,各位,既然赌约是我答应了的,我自当履行。”他踏前两步,来到云中瑞身前,长鞠一礼,郑重说道: “先生,我错了。” 云中瑞并没有任何一点点的谦虚,而一幅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当之无愧的表情,他俯低身子,低声在逍遥客耳边说道: “当初你要是早点愿意说出这三个字,又何至于被逐出师门?我今天不过是替师门讨回了一点公道而已。” 逍遥客心头大震,忍不住抬头瞧了云中瑞一眼,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是二师伯门下的弟子” 云中瑞微微一笑,说道: “这次只是略惩小戒,还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他昂然上前,接过了梵云禅手中的智经残卷。 梵云禅见履约之事已成,一挥手,说道: “走!” 就在此时,张开颜突然伸指指向慎武堂大殿后方,说道: “瞧,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慎武堂大殿后方的天空之中,有七彩云霞弥漫小半个天空,在黑沉沉的夜空之中,显得分外耀眼。 有些人从未见过如此奇丽瑰景,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云中瑞脸色突变,踏前一步,低声对梵云禅说道: “不好,这是有人在给妖教之人通风报信!” 梵云禅眉头一皱,道: “去,带一队人,彻底搜查大殿后方,有任何发现,立刻来报!” “是。”云中瑞领了数人匆匆而去,过了片刻,重新折返,将一个纸包递给梵云禅,道: “人早已不见,这纸包之中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七彩粉末。” 梵云禅低头闻了一下粉末,只觉幽香扑鼻,他走上前去,依次走过诸人,也未发现谁身上有这种香味,便道: “此事暂且放下,咱们先去找妖教中人,回来再细查此事。” “是!” 众人浩浩荡荡,出了慎武堂,杀气腾腾,直扑末日圣传的暂歇之地而去。 张开天与逍遥客各怀心事,走在最后。 张开天刚才看到梵云禅手中捧着的七彩粉末,脑海中第一件事便是想到了霁初晴腰间挂着的那只七彩香囊。他刚才特别注意了一下,那只香囊并不在霁初晴身上。 如果说霁初晴真是为末日圣传通风报信的人,那自己应该如何区处? 本来逍遥客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但此事关乎霁初晴,似乎又该另当别论了。 就在这时,只听逍遥客说道: “张兄,我今天很可笑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听说人非圣贤,又有谁没有失误的时候呢?”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是我自己太过飞扬浮躁,以有此尤,怨不得别人。” 两人走了一阵,张开天说道: “你嘴上虽说没事,但我分明觉得,你已经陷入此事之障而不能自拨了。”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罢了。” “哦?”张开天说道:“愿不愿意说给我听一下呢?” 逍遥客说道: “刚才那位云中瑞,你还可记得他的门派?” “我记得是学无止境。” “不错,学无止境,是儒门至高学府,是每个学子都想去学习深造的地方,而我,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张开天停下脚步,瞧着逍遥客,他万没想到,看似飞扬洒脱的逍遥客,居然是来自于一个制度森严的高门峻派。 逍遥客说道: “我在学无止境修行三年,学到不少知识和道理,但随着修为的日益提升,便不可避免地来到了每一个学子都必须面对的难题,那便是杂儒与精儒之分。” “哦?” “其中牵扯的道理十分繁复,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总而言之,杂儒就是博采众家之长,以儒为主,兼修释c道c法c医等众家;而精儒就是专攻儒术,惟儒独尊,对儒家先贤的论语以及学无止境尊长的话语,一律视同圣规,对其它学派的学说,通通以异端邪说视之。” 张开天想起他的言行举止,特别是与南华子交谈时的神态,便说道: “你的选择,一定是杂儒了?” “是啊,我不但偶尔翻阅以供批判的其它各门的教义,更结交了一些道c释c法门的朋友,只因我和他们有所来往,犯了师门之忌,因此师父命令我要么和他们断绝来往,要么就离开学无止境。” 张开天说道: “所以你的选择是离开了学无止境?” 逍遥客苦笑道: “我不能背叛我的朋友,更不能背叛内心的指引,所以我拒绝道歉,也就被逐出了师门,才会有今日之辱。” 张开天说道: “我也觉得,凡事太过绝对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若是你,也会如此选择的。”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但我也因此失去了在学无止境深造的机会,我现在的修为,比起在学无止境出师了的同门要低上一层。要是我能得到《智之经》,战力就能有大的提升,但是很可惜,我打赌打输了,也失去了这个机会。” 张开天问道: “《智之经》一共有几张残页?”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智之经》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事物,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几张残页,只能凭机缘了。” 他顿了一顿,说道: “此次剿除末日圣传二使,咱们不能落在后面,否则会让人怀疑,咱们赶快跟上去吧。” 两人急忙赶上,不多时,已随大部队一起来到了城东步家庄。 刚到村外,就见大雾弥漫,将一座小村笼罩起来,数里之内,不见人影。 令狐本草皱眉问道: “梵兄,这片雾有古怪,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梵云禅说道: “邪魅之人,就只会装神弄鬼!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云中瑞说道: “这里四面开阔,雾气必不能久,我们只需派人守住四面,待大雾消散之后,再分四路进剿即可。” “好主意。”梵云禅说道: ““令狐掌门,烦请你带药神门下弟子去东面布防,遇到妖人,拖住他们并发射响箭,我会立刻赶来支援。” 令狐本草见他当仁不让地发号施令,心中不快,但又不敢表露面上,当下说道: “是!药神门弟子,都随我来。” 梵云禅转向梵璃梦,说道: “七妹,你率兵司弟子去西面布防。” 慎武堂共有三司,除向天安所率慎刑司外,还有兵司c武司,兵司负责进攻,武司负责防守。梵云禅将战力较高的兵司交给梵璃梦掌管,自然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梵璃梦道: “是。”骑上仙鹿,率了兵司诸人直奔西面去了。 梵云禅派出令狐本草和梵璃梦二人之后,不再继续发令,而是满怀心事地驻足观望,似乎忘了自己只围住了三面,而给末日圣传之人留出了一路逃生之地。 云中瑞踏前一步,说道: “堂主为何留了一面没有布防,难道不怕他们从南方逃脱吗?” 梵云禅叹了一口气,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我本欲派张兄率侠尊前去防守南方,只怕侠尊实力薄弱,难当大任,因此踌躇。” 张开颜见他口出不逊,轻视侠尊,心中不快,正要出言反驳,忽听张开天说道: “堂主请放心,侠尊虽然人少,但一定可以守住南方,不让末日圣传的人逃脱。” “哦?”梵云禅大喜,说道:“此话当真?需知此时两军交战,可无戏言。” 逍遥客走上前来,在张开天耳边轻声说道: “末日圣传二使实力不弱,或许还有潜藏的高手,加上此时风向向南,大雾之中,阻挡不易,且不可轻易答应。” 云中瑞见他二人踌躇,便于此时呵呵一笑,说道: “侠尊若有不便,张掌门收回刚才的话就是了。” 他言语挤兑,存心便是要让张开天一时冲动答应条件,万一失手好秋后算账。 如果说刚才梵云禅让二人立下赌约,纯粹是为了考较二人的智慧,因为在鬼见愁消息未至的情况下,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不能认为梵云禅就是故意让逍遥客出丑。 而云中瑞此时这一番话,则明显就是不怀好意了。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云先生果然深谙人性,这一招激将之法使出来,让我好生为难。” 云中瑞见他识破自己计谋,便说道: “应不应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张掌门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呢?” 张开天说道: “此时风向偏南,大雾向南扩散,对方若真在此庄之中,向南逃走的机会最大,他们实力不弱,我只能答应去全力守住南面,但结果如何,我委实不敢断言。咱们既然一同对敌,互相设计,有什么意思呢?” 一番话说的云中瑞讪讪无言,梵云禅哈哈一笑,说道: “张兄多虑了,云中并不是那个意思,你放心,若是遇到敌人,你只需发射令箭,我便会立刻率大队人马赶到。” “好。”张开天一挥手,逍遥客c古南风c牧小柔c张开颜四人紧紧相随,一众人绕过大雾,径向南面赶去。 五人奔行数里,来到雾之尽头,只见这里的地形正好是一个葫芦口的形状,中间一道狭窄的谷口,两边则是平缓的山坡,大雾到了这里,被聚在一起,难以扩散。 张开天说道: “逍遥c小柔,你们到东边山坡上去,南风c开颜,你们去西边山坡,一但发现有敌人,立刻发射令箭,我守在谷口这里,一有动静,两边弛援。” 四人得了令,分别登上东西高坡,紧张地注视着雾中。 张开天盘膝坐在葫芦口的正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高度戒备,静待对方出现。 不多时,一阵大风吹来,雾气向谷口积聚更甚,虽然不能突破谷口,但也令人睁目难视。 忽然,雾气之中,一道人影迎面而来,似要冲破谷口。 张开天虽然闭目,但却对外面情况了然于心,喝道: “什么人!” 不见来者答话,只觉一股刚猛劲道迎面袭来,张开天不及多想,亦是挺掌以对。 就听“轰”的一声,恰如平地一声惊雷起,张开天只觉双耳嗡嗡作响,脚下土地已经裂开了数条尺余深c丈余长的裂缝。 对完一掌,张开天立刻喝道: “住手!” 只因这股霸道刚猛的力道,并非来自执刑使或判罚使,居然是刑罚司司主向天安。 虽然二人向有过节,但此时大敌当前,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所以张开天一但查觉不对,立刻止住动作。 但向天安却似乎没有听见,狂喝道: “天罡赤锋!” 天罡赤锋,是向天安的绝学,前次在慎武堂中,张开天曾在这招上吃过大亏,后来若不是霁初晴施妙手相救,几乎丧命。 听见这四个字,张开天不敢怠慢,急忙聚气运力,喝道: “侠胆聚元!” 气剑对罡锋,锐气对霸气,二人绝式相击之下,空气为之一颤,弥漫着的雾气在这一震之下,化为点点雨滴洒落地下,与寻常雨滴无色相比,这股雾气化成的雨滴呈现出赤褐色,显然并非是自然形成。 这一次的对掌,是张开天占了上风,他身形不过是晃了一晃,而向天安却怪叫一声,凌空倒翻了一个跟斗,“哇”的一声,一口鲜血洒落尘埃。 张开天又疑又喜,数日不见,到底是自己的实力上升了,还是向天安的实力下降了? 此时雾气消散,张开天这才看清向天安的神情,不由大吃了一惊:向天安毛发虬立c双目赤红c神情炙热,看起来极不正常。 本来他对向天安没有什么好感,但此时顾及大局,还不是时候和他算旧日之仇。 便说道: “向司主,你我虽有旧怨,但此”话音未落,就见向天安又势如疯虎一样扑了过来,单掌直劈张开天面门。 张开天没有办法,只得勉力再战,见他来势凶猛,没有硬接,微一侧身,挥拳击向向天安耳颊。 头颅是人身首要,若被击中,轻则晕厥,重则当场死亡,何况张开天此时已是开光期中阶的修为,灵力充沛,任是谁也不敢用头颅硬接他的手掌。 但向天安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居然头来顶张开天的拳头,就听“咚”的一声,张开天拳头被向天安的脸震得发麻,同时,向天安怪叫一声,仰天倒在地上。 张开天松了一口气,见向天安一动不动,便上前查探,正当他俯低身子之时,不防向天安双手一支地面,突然扑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张开天,一张嘴,便向张开天咽喉咬去。 张开天急忙竖起一只手掌,死死托住向天安的下巴,让他难以得逞。 用牙咬人,这是市井无赖情急之下的下作之招,向天安好歹自称是慎武堂第二高手,自重身份,又怎么会作出如此行迳? 疑惑之下,张开天侧目而看,就见向天安口流涎水c呼呼而喝,状如野兽一般。 就在此时,就听“砰砰”数声,两边山坡上号箭冲天而起,同时,逍遥客等四人也急忙赶上前来。 不待他们赶到,向天安突然“啊”地一声,松开了双手,同时双臂僵直着倒在地上。 张开天刚才被他偷袭,险些丧命,此时怕他故技重施,先向后退了两步,护住自己,再向向天安瞧去,就见他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而七窍流出鲜血,已经死掉了。 逍遥客等人赶了上来,诸人看到向天安的死状,均是讶异非常,张开颜更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问道: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古南风走上前去,查探一番,抬起头来,说道: “他三脉尽碎,已然气绝身亡了。” 张开天又问道: “可否查探出他的死因?” 古南风,说道: “是被内力生生震碎的。” 张开天怔了一怔,心中暗自感到诧异,他深知向天安的实力,被自己击败已属意外之事,怎么会被自己震碎三脉? 此事定有蹊跷。 但还未等他理出头绪,就在此时,脚步声响c呼喝连连,梵云禅c令狐本草c梵璃梦从三方齐齐赶到,将张开天等人团团围在正中。 梵云禅瞧见向天安的死状,不由眉头一皱,问道: “张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张开天正要说话,就见鬼见愁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向天安的身上,哭叫道: “向司主,向司主!” 他猛然抬起头来,瞪着张开天,喝道: “是你,是你杀死了向司主!你和他有过节,所以借机杀死了他!” 这一声控诉,云州晨曦上下群情激愤,怒目瞪着张开天,只待梵云禅一声令下,就冲上前去将他撕碎。 梵云禅面色如铁,瞧着张开天,他锐利的目光瞪得张开天心中一阵一阵发寒,就听他一字一字地说道: “张开天,你屡次三番与我云州晨曦为敌。我虽以宽仁为怀,又看在开颜师妹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但你今天公然杀害向司主,我身为堂主,自然要为向司主讨回公道。” 令狐本草见梵云禅要出手,心中不由大喜,说道: “张开天,你鬼迷心窃,竟然出手杀害向司主,这一下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啦!” 梵云禅瞧着张开天,说道: “怎样,我若以多欺少,谅你必不服气,此处有众人见证,咱们便一对一的公平决战如何?” 梵云禅此时的修为已到了融合期初阶的水平,比起张开天开光期中阶,可以说高出了一大截,所谓公平决斗,对张开天而言可以说是九死无生。 侠尊诸人面色惨然,他们都深知这一战的结果。 此时场中寂静异常,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 生与死,他该如何决断? 张开天面色沉肃,缓缓说道: “向天安确实是死在我手,梵堂主如要替向天安讨命,那在下也只好奉陪了。”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觉得张开天明知必死,却不知道逃避求饶,实在是愚不可及,真正该死。 而有的人却觉得张开天不畏豪强,直面挑战,不愧为堂堂男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毒誓断恩情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好,一言既出,四马难追,今日就让我药神门掌门令狐本草替你们二位作个见证!” 众人渐渐向后退去,中间留出了足够大的一块空白,供二人比武使用。 两人积聚灵力,场面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喝道: “且慢,你们二人不能动手!” 女人的声音,令狐本草见有人阻碍两人比武,不由大怒,向声音来处喝道: “什么人胡言乱语,找死!” 他目光所及之处,众人如刀劈波浪一般裂开,众人瞧去,就见霁初晴蹲在向天安的尸体一侧,手中拎着针c剌等物。 就听她说道: “我已详细查探过他的尸体,从表面上来看,他是被人用灵力震断三脉而死,但实际上,他在被杀之前,体内被人下了一种名叫‘寒隐’的毒,中了这种毒之后,不但外貌c性情均有变化,而且三脉弱化,稍遇重击,便会崩断。” “哦!”张开颜说道:“所以晴姐姐你的意思,向天安是死于下毒人之手,而不是我哥哥喽?” 霁初晴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如果向天安的死因可以分为十成的话,那么张开天最多只能算一成。”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议论纷纷。令狐本草气急败坏地说道: “六师妹,你可看清楚了,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霁初晴见他责怪,脸色登时变得霎白,一字一字说道: “掌门师兄若不信,大可过来亲自看看!”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他不用过来,也知道以霁初晴的药毒水平,判断自然是准确的,他只是气不忿霁初晴为张开天辩解,使之逃脱了死在梵云禅手下的噩运。 他越想越生气,又想到当初在海棠谷,自己要杀张开天时,霁初晴出手为他挡下死劫,难道他们二人竟有私情? 想到这里,他心里失望之极,自己处心积虑,最后还是得不到霁初晴的心。 既然如此,不如先除掉张开天这个眼中钉,永绝后患,便说道: “哼,你对他素怀私情,说谎袒护又有什么奇怪?” 他这一番话说出,当下便引起了更大的议论,霁初晴涨红了脸,举起手掌,说道: “师兄,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令狐本草说道: “你若对他不是因私情袒护,可敢在众人面前立下毒誓,若不敢立誓,便证明我所说是真的。” 霁初晴抬起头来,见众人目光都瞧着自己,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若不发个毒誓,只怕难以下台。 她正要举手,忽然瞧见张开天的眼晴正望着自己,他的目光之中,似有某种说不出的意味存在,使她一时之间,似乎有些难以决断。 令狐本草心中更怒,逼问道: “怎么?下不了决心?” 张开天踏前一步,说道: “霁姑娘,我知道你心如皓月,只是说出所见实情而已。这个毒誓,不如由我来发如何?” 他不由分说,举起右手,说道: “我张开天对天发誓,若对霁初晴有非份之情,让我三脉尽碎c七窍流血而死。” 武者以修炼灵力为要,而天c地c灵三脉又是灵力汇聚之处,以三脉立誓,已是武者极限,这一番话说出,众人都耸然动容。 张开天不由闭上了双眼,叹息了一声,他知道,这个毒誓一发,今生与霁初晴便是无缘了。 场中静了片刻,张开颜叫道: “我哥已经发了毒誓,难道你们还要怀疑他吗?” 梵璃梦也说道: “三哥,既然他二人并无私情,那么霁姑娘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梵云禅点了点头,道: “不错,以向司主的武功,若非中毒,别人也别想在一时半会之间杀他,可恨的是末日妖教之人,他们竟然敢暗害向司主,来人,我们兵分四路,向四个方向追下,见到妖人,格杀勿论!” 云中瑞急忙说道: “堂主,此时追击,妖人必已远遁,难以寻找。再加上妖人狡猾,若是追击之人一个不小心,难保不会重蹈向司主覆辙,还请堂主三思。” 梵云禅也知道此时追击不利,刚才不过是故作姿态而已,此时说道:“既是如此,云中,将向司主的尸体带回慎武堂,好生安葬,待老太太劫岁寿诞之后,咱们再集中精力c追歼妖教之人。” 众人结伴而回,令狐本草与梵云禅走在最前。 令狐本草问道: “梵兄,你刚才说因要事耽搁了行程,事办完了没有?” 梵云禅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所谓的要事,是为了寻找大伯,一起去为老太太贺寿,但到现在,仍然沓无音讯。” 令狐本草面又问道: “那若一直找不到梵老先生,岂不是会耽误行程?” 梵云禅沉吟片刻,说道: “五日之内,若无音讯,那我们也就不等了。” 众人浩浩荡荡,回到慎武堂,远远就瞧见门口用竹箭别着一封信。 梵云禅目力极佳,远远瞧见,一挥手,云中瑞奔上前去,取了书信,递回给梵云禅,道: “堂主,这封信是给你的。” 梵云禅接过书信,瞧着信封上苍劲挺拨的“云禅亲启”四个大字,不由喜道: “是大伯的字迹!” 此言一出,梵璃梦c张开颜立刻围了上去,张开天本来也想上前,但他刚才险些与梵云禅作生死之搏,此时不便上前,只得驻足观开。 梵云禅打开书信,只见信的开头写道: “云禅c小梦并小颜:” 梵云禅看到这里,不由侧目瞧了张开颜一眼,本来他对这位所谓“小师妹”的来路还有些怀疑,此时看到大伯信上提到了张开颜,那么她的身份至少是获得大师伯认可的。 幸好刚才没有杀掉张开天,否则以后在大伯面前,只怕要不好交待了。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不过一瞬,他接着向下看去: “荒唐!为了寻我,居然以老太太为咒!”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又见梵腾继续写道: “不过念在你们孝心一片,便免了你们的责罚。请上复老太太,儿子肩负着事关云州存亡的要事,不能克赴老太太劫岁寿诞,请老太太见谅。” 底下的落款,是一片飘逸的云朵。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大伯不会去参加劫岁寿诞了,我在老太太面前夸下海口,这下要被取笑了。” 张开颜说道: “至少有了师父这封信,相信老太太也会看到你的努力的。” 梵璃梦说道: “三哥,能否将信给我?” 梵云禅点了点头,将信交给梵璃梦,说道: “既然大伯已经明确表态,那我们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云中瑞,传令下去,留慎刑司c兵司留守,武司众人随我前去十方亭。” 云中瑞躬身道: “是,另有一事,还请堂主定夺,慎刑司向司主殒命,慎刑司事务由谁统领?” 梵云禅沉吟片刻,说道: “我记得向司主手下,有个叫鬼见愁的人?” 鬼见愁急忙奔前两步,跪倒在地,道: “属下正是鬼见愁。” “你跟着向司主,有多长时间了?” “回禀堂主,三年零七个月。” 梵云禅说道: “你平时就能克尽职守,此番向司主殒命,你神情悲切,又有复仇之举,孝义可嘉现在我就命你为慎刑司代司主,望你能谨慎用命,管好慎刑司。” 鬼见愁万没想到好事临门,狂喜之下,连连叩头道: “多谢堂主,多谢堂主!” 梵云禅上前将鬼见愁搀了起来,说道: “鬼司主,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多用点心呐。” 鬼见愁急忙连声满口答应。 梵云禅抬头瞧了令狐本草与张开天一眼,说道: “二位有何打算,是否与我同行?” 令狐本草笑道: “这是自然,否则我又何必大老远的折返回来?” 梵云禅转向张开天,问道: “你呢?”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令狐本草说道: “据我所知,侠尊与云州晨曦并无交情,想来张公子是不会去十方亭了。” 令狐本草处处针对张开天,当然不想张开天同行。 张开天也不想与他们为伍,但前去十方亭是宣传发展侠尊的好机会,方略已定,又岂能错过? 现在面临逼问,要如何回答呢? 逍遥客见他作难,朗声说道: “老太太慈泽武林,江湖众人无不敬仰,我侠尊自然是要前去贺寿的,至于是否与二位同行,还要请掌门定夺。” 张开天正要找一个借口推托,忽然看到霁初晴站在一边,想起她刚为自己说话,触怒了令狐本草,令狐本草一定会找她的麻烦。 为了她的安全,就算自己一路上要受到令狐本草等人的挤兑,也是值得的。 便说道: “我们没去过十方亭,所以还要借梵堂主的光,免得多走弯路。” 梵云禅哈哈一笑,说道: “张兄客气了,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于是一众人浩浩荡荡,依次前行,梵云禅c令狐本草当仁不让,并排走在最前,他们身后,慎武堂门下个个身穿鲜衣,整整齐齐排成两列,抬着诸多大箱贺礼。 药神门弟子则很松散地走在队伍的中间,弟子们围在小超的周围,有说有笑,倒把两个正式弟子吴梦子c霁初晴抛在后面。 吴梦子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医书,低头走路,并不和别人交谈。 霁初晴低头走路,显得有些消沉。 张开天率侠尊众人走在队伍的最后,他见霁初晴闷闷不乐,有心上前劝慰,但又囿于自己的誓言而无法行动, 逍遥客见状,叹了一口气,吟道: “春风空扑面,尽觉九冰寒,桃面应不识,相对空无言。” 张开颜说道: “喂,你这酸溜溜的,说什么呢?”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心情,妙不可言的心情。” “哦?”张开颜侧目瞧了牧小柔一眼,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逍遥客见她神色,不由哑然失笑,说道: “这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想不到有相同心情的人,居然不止一个。” 张开颜说道: “是啊,照我说,哥你刚才就不应该发那样的毒誓,晴姐姐这么好的人,你就这么放弃了,多可惜啊!” 张开天沉默不语。 逍遥客说道: “他也是不想让对方为难,所以主动承担,用情不可谓不深。不过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你似乎都应该向她说一声谢谢。” 张开颜说道: “不错,何况她这已经是第四次帮助我们了。我看她留在药神门也很危险,不如借此机会请她过来如何?” 第一次是在黑森林,她治好了张开颜的心痛病。 第二次是在海棠谷,她出手挡下了令狐本草的杀招。 第三次是在恋玉庄,她用阴阳调合之法治好了张开身上的内伤。 还有就是这次。 四次相救,用“恩重如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张开天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向霁初晴说一声谢谢,踏前两步,叫道: “霁姑娘,请留步!” 霁初晴顿了一顿,缓缓停下了脚步,问道: “有事?” 态度冷淡已极。 张开天说道: “虽然这一声谢谢微不足道,但我还是想向你表达谢意。” 霁初晴抬头瞧了他一眼,说道: “不用,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说道: “你打算继续留在药神门?经过这件事,我怕令狐本草不会再容你。” 霁初晴也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我知道。”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侠尊虽然刚成立不久,条件也十分简陋,但至少这里不会有人对你不利,你若不嫌弃,不如就来侠尊如何?我就算拼尽性命,也会保护你的周全。” 霁初晴心中一动,这算是承诺吗? 但既然已经立下那样的毒誓,为何还要讲这样的话?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不了,我已经有了打算,我要回家。” 张开天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知道霁初晴的家在哪里,但他并没有问,那一道誓言已将他们一切的可能性完全堵绝了。 张开天放缓脚步,回到了队伍。 张开颜问道: “哥,怎么样?”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她说准备回家。” “家?”张开颜转向古南风,说道:“古木头,你可知道晴姐姐的家在哪里吗?” 古南风久来沉默,被人突然问到,有些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她的家族似乎是居住在云州西边的豪强,我记得她当初上山的时候,她的家门送给门上的钱财礼物就拉了满满几大车,我们都羡慕的很呢,但具体是在哪里并不清楚。” “哦?”张开颜问道:“原来你们药神门拜师学艺,要给师门送东西的呀?” 古南风说道: “师父也没有明确说要收了东西才教医术,不过是家里人的一点心意罢了。” “那古木头你又送了些什么呢?”张开颜笑着问道, 古南风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当初上山的时候很可怜,家里很穷,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母亲便将她惟一的银簪送给了师父。” 张开颜问道: “那你师父收了没有?” 古南风说道: “师父本来不收,但架不住母亲苦苦哀求,师父便收了下来,母亲放心的走了,师父又将银簪还给了我。”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一送一还之间,一个慈母个恩师的形象便呼之欲出了。” 古南风说道: “师父之恩,恩同再造,若非迫不得已,我又怎么会离开师门?我想师妹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张开颜说道: “你们的师父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把门主之位传给令狐,算啦,我再去和晴姐姐谈一下,看看事情能不能有转机。” 她奔上前去,和霁初晴交谈起来,过了不多一些,又跑了回来,笑道: “放心吧,我和她已经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她会和我与小柔住在一起,直到参加完劫岁寿诞为止,哥,这下就看你的表现了。” 张开天皱了皱眉,道: “什么表现?” 张开颜笑道: “你傻呀,晴姐姐这样的女孩子,错过就没有了。” 张开天低着头,沉默不语。 张开颜接着说道: “别管那个誓言啦,你那是违心之誓,算不得数的,再说若真有老天爷这么一个人,那他又岂会让我们生活的这么暗无天日?酸书生,你说对不对?” 逍遥客呵呵一笑,说道: “不错,凡事都不应拘泥一理,随机应变,才是顺势之道。” 张开天的情绪似乎也有所缓解,诸人随着大部队缓缓前行,中午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到了晚间,来到了云边城。 云边城是连接云中与云南的重镇,自此,云州由多山而山小的丘陵地带进入到了少山而山高的高原地带。 云州晨曦作为云州第一大帮,在云边城这样的重镇自然也有产业,梵云禅领着众人径直来到了云边城最大的客栈“宾至如归”。 掌柜的是一个油头油脸的胖子,见梵云禅到来,奔前两步,长施一礼,笑容可掬地说道: “哟,云堂主您来啦,小的知道您要来,早早地就把客人清空,把房间腾好,而且还准备好了热水c茶点c果品,就等您大驾光临呢。” 他极尽巴结之能事,但梵云禅却似乎并不领情,“哼”了一声,说道: “邢胖子,怎么只有你,你们堂主呢,他怎么不来接我?” 邢胖子陪笑道: “云堂主说笑了,意堂主在云中驻扎,离十方亭不过百里之地,此刻恐怕已在老太太膝下,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他口中的意堂主,便是驻扎云边城的云州晨曦戒兵堂堂主梵意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吉祥与如意 云州晨曦创适人梵道祖和梵老太太,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中共育有十三子七女。 十三子之中,除后来的晨曦三杰梵腾c梵霄c梵冲之外,其余或是早夭,或是不在云州晨曦任职,他们的第三代按照道祖的遗命,名字的第三个字都是“禅”。 这些堂兄弟的年龄排名之中,梵云禅是老三,为慎武堂堂主,梵意禅是老九,为戒兵堂堂主,都是雄居一方的诸侯。 云州三杰之中,梵腾c梵冲皆无所出,只有梵霄有一女儿梵璃梦,将来云州晨曦这片偌大的家业,按照道理应该是梵璃梦继承。 但梵璃梦已经决定了在老太太劫岁寿诞之后入山深修八百年,这样一来,她继承云州晨曦掌门的可能性就会变小,因为要掌管这样大一个门派,没有一点行政管理经验,难度会是极大的。 那么这个掌门之位必然要落在这些堂兄弟其中一人的手上,而梵云禅c梵意禅这些雄居一方的堂主,自然是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梵云禅经常拿出哥哥的身份,来有意无意压制梵意禅,也是为了在将来的掌门争夺战中占据心理上的优势。 听见梵意禅早早就去了十方亭,梵云禅心中不快,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好好驻守云边,那么早去老太太那里干什么?” 刑胖子不敢搭话,陪笑着梵云禅走进了客栈大厅。 大厅之中,数十盏彩灯高悬,将厅内照得灯火通明,云州晨曦不愧是云州第一大帮,可以肆意使用灯光这样宝贵的资源。 随行诸人大多都是第一次见到彩灯,纷纷驻足观看,称不已。 云中瑞向刑胖子提交了一份随行人员的名单,刑胖子按照名单上的顺序,迅速给诸人安排了住房。 梵云禅c梵璃梦分别是天字号甲c乙二房,天字号只此两间房子。晨曦其余诸人则居住在黄字号诸房。 令狐本草安排了地字号甲房,药神门上下都居住在地字号。 张开天则安排了玄字号甲房,侠尊诸人都安排在玄字号房屋。 若是不与梵云禅随行,以侠尊诸人身上带有的资金,只怕连这家客栈的大门都不让进来。 房间安顿已毕,立刻便数十名劲装挺拨的少年走上前来,替诸人引路。 张开天等人随着领路少年,穿过大厅,来到位于后院西侧的玄字号楼,这是一间只有二层的小楼,但外观修饰十分漂亮,可以用精致来形容。 玄字号楼门口早有一位中年文士在等候,领路少年对张开天等人说道: “这位薜掌柜,是负责玄字号楼的掌柜,你们有任何需要,可以吩咐他去办。” 张开天点了点头,和气地对领路少年说道: “有劳小哥带路了。” 领路少年诧异地说道: “什,什么?” 张开颜说道: “咦,我哥说的这样清楚,你还是听不到吗?看不出你年纪不大,耳朵却已经不好用了。” 领路少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是我耳朵不好用,而是我已在此领了三年的路,却从未有人向我说过一声谢谢,一时之间,有些诧异而已。” 逍遥客说道: “受人帮助,给人道谢,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为何你以不道谢为常事,而现在有人向你道谢,你却觉得诧异呢?” 领路少年挠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逍遥客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虽然都有一个脑袋两只手c都被叫做人,但却并不平等。” “平等?”领路少年喃喃说道,眼神中只有茫然。 逍遥客说道: “不错,万物平衡,万人也应该平等,而现在的江湖充满了不公,所以匡扶正义c禀持侠道,是我们侠尊中人矢志不渝追求的目标。” “侠道?”领路少年结结巴巴地说道:“先生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讲一下什么是侠道吗” 逍遥客笑道: “当然可以,你若有空时候,就到我的房间来找我,我会详细向你说明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领路少年说道: “我叫做吉祥。” 逍遥客说道: “吉祥,好,我记下了,你先去吧。” 吉祥飞奔而去,众人瞧着他的身影,张开颜说道: “酸书生,你还真能说啊,他恐怕真的会来找你呢。” 逍遥客笑道: “那正好,或许我们侠尊还能因此而多一个生力军呢。” 张开颜说道: “好,你若真能把他招揽进来,我以后便不再叫你酸书生了。” “哦?”逍遥客好奇地问道:“那你打算叫我什么,帅书生吗?” “你想的美!”张开颜说道:“我会改口叫你多嘴的酸书生!” 说话间,薛掌柜走上前来,说道: “诸位贵客,小可姓薛,是这里的掌柜,我们这里分上下两层,共有十间房屋,每个房间可住两人,各位要如何住,尽管向小可言明便是。” 逍遥客说道: “那就烦请薛掌柜准备三间房屋,我们三个男人住两间,他们两个女的住一间。” “慢着,”张开颜说道: “还有晴姐姐呢,我待会就去请她过来,你准备四间房屋吧。”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四间。” 薛掌柜道:“那就请女客倌住楼上北侧第一c第二间,男客倌们就住在楼下吧。” 房间安排已定,张开天与逍遥客同住一间,古南风自去另一间歇息。 进了房间,稍作洗漱之后,逍遥客对张开天说道: “开天,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在这个强者如林的武林之中,我们侠尊要怎么样才能发展壮大。”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你已有了方略?” 逍遥客说道: “当今武林,以云州晨曦实力最强,云州晨曦之下,佛音天籁c学无止境c末日圣传各自雄居一方,而其余各门派,要么就是专攻于某一具体方面的门派,如药毒之术的药神门,兵器铠甲的炼器坊,要么就是依附于四大豪强的小门派。” 张开天说道: “侠尊一来和这四大门派并无渊源,二来也没有专攻的方面。” “不错,”逍遥客说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发展方略。如今天下之势已在云州晨曦手中,不可与之争锋也,而佛音c学境c圣传,分别以释c儒c灭为信仰,信仰不灭,则门派永存。” “所以你的意思是?”张开天问道, 逍遥客说道: “既然势c信已被其它门派所得,我们再提出类似的方略,不过是人云亦云而已,绝难再有大的发展。所以,我们只能把那些既入不了云州晨曦这个大势,又不在释c儒c灭三教之中的人员用侠义的精神团结起来,聚众之力,与他们并驾齐驱。”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说道: “招是好招,计是好计,只是再好的招c再好的计,也需要人一步一步实施,才能成功。” 张开天c逍遥客各自脸色一变,这个声音就来自窗外,对方不知道已在窗外潜伏了多久,而自己二人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出来。 对方若有恶图,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一起站起身来,呈左右包抄状向窗口缓缓走去。 张开天沉声问道: “谁!” 只听来者吟道: “道御天地玄妙,法汇四方灵气,道法自然c清净无为,莫敢天下先!” 听见这个声音,张开天c逍遥客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逍遥客呵呵一笑,说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南华子老兄,你怎么不当道童,改当贼童了?” 就见窗帘一闪,南华子从窗口跃了进来,数日不见,他风采依旧,仍然归地一幅逍遥世外的样子。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我听你逍遥兄分析天下大计,讲的是热血沸腾,所以不敢打扰,只敢在窗外静听。” 逍遥客说道: “既然你听了我们的方略,定然有你的高见,何妨说来听听。” “你真要我说?” 逍遥客点了点头。 南华子说道: “方略是极好的,而且正好可以扬长避短,不过请恕在下直言,凡事由弱变强,都极缓极难,由强变弱,则极速极易,再好的方略,也得靠人一步一步来实行方可实现。”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说的极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华子笑了笑,说道: “你知道的,我是要跟着鹿上客的嘛,既然梵云禅这么大方管吃管住,那我自然要是叨扰一下了,不知道你们侠尊愿不愿意收我做你们的不记名弟子呢?” 张开天哈哈一笑,说道: “你愿意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南华子笑道: “好,既然你愿意收留我,那我也不打扰你们继续讨论天下大计了,我去隔壁休息。” 南华子走后,过了一会,又有人前来敲门,打开一看,原来是那个领路少年吉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装束c同样年纪的少年。 逍遥客说道: “你来啦?” 吉祥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的,先生,他是我的同乡,名叫如意,我们都对先生的说论很感兴趣,所以想请先生为我们讲解一下。” 逍遥客呵呵一笑,说道: “好说,学而优则教,那你们随我来,我到一旁为你们授业解惑去。” 他也带着二人到隔壁房间去了。 张开天一人独处,便习惯性地开始修炼起来,此时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侠胆聚元”的小绝式,温习几遍之后,开始修炼起“侠者之书”的下一步招式“侠灵回元”来。 这招“侠灵回元”,侠者之书和父亲的备注上都说,最好有融合期的功力再去尝试,但张开天觉得自己修炼侠胆聚元比较顺利,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达到融合期,但试一试也无妨。 纳灵回元的原理,在于将分布于四肢百骸的灵力纳回灵心,达到一定的瓶颈之后,再在极短的瞬间喷薄而出,形成暴击的效果。 而其中的关键就是在灵心内积攒更多的灵力,灵力越多,效果越佳,张开天试了几次,都发现自己积攒的灵力还远未到瓶颈之前,就开始流逝,怎么样也无法形成满盈欲激的效果。 这当然是因为他的三脉还不够强劲,无法承担巨大的灵力潮涌,就如同一只并不结实的木桶,在装满水之前就已经四裂。 看来修炼此招还未到时机,但他并不是只有修练武功一咱门道,于是又整顿灵力,开始催运梦笔,霎时,房间之中彩光流转,无数美妙幻影霎时浮现。 若换了一般人,自会陶醉于自己所营造的幻像之中而无法自拔。 但张开天已练成了凝神固志之招,并不为所动,反而凭借幻像,开始修炼起梦笔八法的第三法“移形换影”起来。 移形换影,顾名思义就是移动物体,但这里面又分了几个小的境界,第一个境界是移动别的物体,就是凭空用意念,将一件物体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张开天试着将桌子上的水杯从原来的地方移开一段距离,但无论他怎么使劲,水杯就是纹丝不动,直到他大汗淋漓,水杯却连一寸都没有挪动。 看来梦笔八法到了第三境界,光有灵力已经是无济于事了,意念力成了最决定性的因素。 张开天精疲力竭,倒在床上,脑海中,还在思索如何提高自己的念力,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张开颜特有的清丽声音: “真是气死了,晴姐姐,他凭什么对你那么凶?” 听不到霁初晴的声音,但可以肯定,这个“他”不可能再有别人,一定是令狐本草。 张开天起身下床,推开门去,就见张开颜c霁初晴c牧小柔三人站在大厅中,张开颜脸上气呼呼的,似乎是刚和谁有了争执,霁初晴面色如常,显然,生活的阅历让她更能够沉得住气,不为一般的气愤所触动。 张开天对她更是欣赏,却无法表达,只得淡淡地说道: “霁姑娘,你来了。” 霁初晴点了点头,道: “叨扰了。” 张开天问道: “刚才小妹去找你,是否令狐掌门又为难你了?” 霁初晴未及说话,张开颜说道: “岂止是为难,我刚过去,就看见那个令狐在大声指责晴姐姐,说她对哥哥你有” “小颜!”霁初晴打断了张开颜的话,郑重的说道: “前番你哥哥在那么多人面前发了毒誓,你也不希望他印证誓言吧。” “唉呀!”张开颜说道:“当时那种情形,誓词并不是他的心里话,晴姐姐你又何必当真呢?” 霁初晴叹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有誓,自有神灵感知,我便不当真,也会惧怕誓词之果有一日会成为真实。” 一席话说的张开颜哑口无言,只得瞧一瞧霁初晴,又瞧一瞧张开天。 张开天说道: “霁姑娘说笑了,我自上次一试,不敢有非份之想了。” 霁初晴微微笑了笑,说道: “你也不用畏我如虎,我们数次相遇,也是有缘,以后你就当我是你的好朋友好不好?” 男女之间介乎于熟识和恋人之间的第三种情感,那就是所谓的红颜知已。 张开天又觉心酸c又觉欣喜,点了点头,说道: “是,好朋友。” 霁初晴微微一笑,随着张开颜上了楼。 张开天回到房中,觉得心烦意乱,虽然和霁初情的感情甚至从未开始,但他还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感情冲击之下,连素有修为的他也不禁心潮气伏。 好在他有凝神固志之术,便以此术应对情感波澜,过了一会,薛掌柜来唤诸人用餐,餐厅就设在大厅,云州晨曦特设的客栈,餐食自然不凡,诸人都大快朵颐,只有张开天味同嚼蜡,特别是看着霁初晴c张开颜c牧小柔三人有说有笑,霁初晴笑颜如花的模样,他心中就越加不是滋味。 他自小历经磨难,阅历颇多,但恋爱的滋味,却从来没有品尝过。 而第一次的尝试,就因为种种原因而失败了。 饭后回到房间,他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就在他昏昏沉沉,将睡未醒之极,突听外面一声巨响,自南向北,穿屋越顶而去。 张开天翻身坐起,推窗向北望去,就见一道白光划破天际,刚才的巨响,就是这一道白光发出来的。 张开天跃出窗台,望着白光,紧接着,就听“嗖嗖”两声,又有一黄一青两道光芒越过屋顶,紧随白光而去。 三道光芒稍纵即逝,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这三道光芒预示着什么,自己该如何应对,是追还是不追? “能够御体飞行,这三人的修为至少也在地境,就算咱们追下去,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逍遥客也从窗台中钻了出来,站在张开天身侧。 张开天点点头,道: “那就回去吧。”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鹿鸣划破长空,一道红色身影跨越屋顶,急追着三道光芒而去,正是梵璃梦骑着仙鹿出发了。 仙鹿一走,二人身边的房间里,一道白色身影也自窗而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作为梵璃梦的守护者,南华子自然要随时关注梵璃梦的动向,以策万全。 鹿鸣过后,又是长长的寂静,似乎梵云禅并没有要出动的意思。 这样大的动静,也惊动了侠尊其它人和霁初晴,众人纷纷下楼出房,围在张开天身边。 张开颜问道: “哥,咱们追还是不追?” 逍遥客说道: “他们已走远,此时追下,只怕意义不大了。”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 张开天沉吟道: “梵璃梦c南华子都曾经帮助过我们,现在他们情况不明,我放心不下,还是去看一下吧。” 张开颜立刻说道: “那我也去,我们都去吧?” “不,”逍遥客说道:“如果要去的话,就他一个人去,一来不影响速度,二来也少拖累。” 言未了,就见牧小柔取出兽笛,轻轻一吹,远方就有棕牛响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魔胎初现世 牧小柔向前一指,说道: “张大哥,你从这面墙翻出去,棕牛就在那边等你。” 张开天点了点头,奔前两步,轻身一跃,数丈高的围墙立刻就在身下了。 此时蹄声得得,棕牛已奔至墙下,张开天跃身上牛,轻轻拍了拍棕牛的脖颈,说道: “小牛,这下又要用到你的力量啦!” 棕牛似是听懂了他的懂,哞地一声,展开四蹄,急驰而行。 张开天端坐牛上,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棕牛已经全速奔行,但在奔行了近一个时辰之后,不但看不到先前电光一逝的白c黄c青三道光芒,甚至连梵璃梦的仙鹿和南华子的身影都没有瞧见。 夜色茫茫,毫无头绪,棕牛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个粗重的呼吸声: “这个死毛驴,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吃的东也特别多,今天用得着了,却来的这么慢!” 张开天心中大喜,这声音分明就是南华子的,急忙叫道: “南华子,南华子!” 南华子听到声音,跑了过来,窜上了牛背,他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显然是刚才催运真力过度了。 张开天说道: “我记得你灵力精深,怎么才跑了这么点路,就累成这个样子?” “啊?”南华子诧异地说道:“这里距云边城至少有八百里路,在你眼中就只是一点吗?” 张开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坐在牛背上,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实在不知道跑了有多远,对了,那几道光芒是怎么回事?” 南华子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只见鹿上人出动,便寻迹追了下来。” “那梵姑娘现在在哪里?” 南华子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若是知道,又何必在这里干着急呢,现在只有等我那头死驴过来了,只有它能准确地找到梵姑娘究竟在哪里。” 张开天不再说话,盘膝调息起来。 南华子说道: “这种情况,你还练功,有什么用?” 张开天说道: “接下来无事便罢,说不好会有一场恶战,多作调息c多储存一份灵力,说不定会有用。” 南华子呵呵一笑,说道: “失策失策,倒要你这个红尘中人来提醒我这个化外之人了。” 他也闭目调息,片刻之间,呼吸恢复,内息饱满。 就在这时,只听蹄声得得,青驴飘然来到,南华子自牛背跃身上驴,道: “小驴儿,今天便是你立功的大好机会,找到了鹿上人,我赏你好东西吃。” 青驴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撒开双蹄,掉转驴头,向西南方向奔去。 张开天催动棕牛,紧随其后。 那青驴虽然速度不快,耐力却是极佳,连着奔行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天色微微亮,脚步才渐渐缓了下来。 张开天只觉四周燥热异常,细下查看,心中不由一惊,原来前边不远处又到了火参窟。 梵璃梦的仙鹿一边低鸣,一边焦躁地在洞口走在走去,它身形太过高大,以至于无法进入洞中,看来,梵璃梦与前面的白光,都在这洞窟之中。 他们来这里作甚么?张开天无遐细想,见南华子已经进窟,便也跟了进去。 火参窟中,燥热异常,常人难以忍受,张开天急忙按照参娃所教心法催动灵力,退去身上燥气。 就听前方南华子焦急地问道: “梵姑娘在哪里?” 一个微弱的声音回道: “里里面。” 张开天一个箭步冲进去,就见拐角处躺着一个青袍老者,老者的面容曾经见过,便是药神门的前任掌门药天子。 他嘴角鲜血溢出c胸口衣服青紫了一大块,发须散乱c目光游离,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张开天上前搀起药天子,握住他的手臂,将一股柔和灵力从他的手臂上传了过去。 药天子缓缓睁开了眼晴,仔细瞧着张开天,说道: “原来是你啊,张公子。” 张开天说道: “药前辈,你受了伤,有没有合适的药,我帮你取。” “不用啦。”药天子叹了口气,说道: “我三脉俱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张开天虽与药天子素无交情,但也知道他德艺双馨,是一位济世救人的大好人,看到他将要死去,心中不免感伤。 药天子看着他的神态,说道: “张公子,不用伤心,你若是真想帮老夫,就答应老夫的一个请求。”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前辈请讲,晚辈一定尽力办到。” 药天子手腕一转,祭出芥子,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出来,对张开天说道: “这本小册,是《药神补遗》的终篇,记载了老夫领悟的终极药理,你将他带回去,交给令狐本草,让他相机传授给诸弟子。” 张开天张了张嘴,想说令狐本草心术不正,这段时间已经做出了许多倒行逆施之事,但面对垂死的药天子,他这一番话又怎么说的出口? 药天子久经世事,虽受重伤,但洞察力仍在,问道: “怎么,公子有不便之处?”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前辈所托付,晚辈自当完成,交给令狐就是了。” “好,”药天子又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药神门一切都还平稳吧?” 张开天见他一幅殷殷期待的神色,实在没办法将真相说给他听,又无法当面撒谎,只得将头转到一边,说道: “药神门一切平稳,运行如常。” 药天子喃喃说道: “好c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声音渐渐弱小,几不可闻。 “前辈!”张开天见他闭上双目,急忙摇了两下,又将灵力输入,只觉药天子神识全无c灵力不进,已然灯尽油枯了。 张开天忍住悲痛,轻轻将药天子的遗体抚平,将《药神补遗》终篇放入芥子之中,继续向前走去。 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张开天走上前去,只见在当初参娃设计将自己摔下岩浆之中的大厅中,有人正在作生死之搏。 敌对的双方,一方有三人,都是自己所熟知的人,中间是身穿黄袍的范老者,两侧分别是梵璃梦和南华子。 而对面之人身处一团白光之中,容貌看不甚清楚。 从场中情势看,是白光中人占了上风,这边的梵老者c梵璃梦和南华子衣衫都有破裂,梵老者脸色金黄c嘴角溢血,显然受了很重的内伤。 白光中人“咭咭”一笑,说道: “梵腾,魔界的计划,又岂是你这小小凡人能阻挡的?你若是识相,就赶快投诚,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否则将是死路一条!” 听了这话,张开天心中一凛,虽然魔界的传说已经有千年,并且对神州大地造了极为深重的伤害,但第一次接触到魔界之中,在张开天短暂的生存历程中,还是首次。 梵腾惨然一笑,说道: “是我将你这个魔星放出来,我自然要将你收回去,不让你为祸世间!” “嘻嘻!”白光中人笑道:“本来在其它地方,你还有一丝胜算,但这里是魔氛交汇之地,你追到这里来,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话音未落,就听梵腾高喝道: “七阳诛邪!” 霎时,金色光芒沛然升腾,七道圆形剑芒呈七角之姿,向白光中人击去。 七阳诛邪是云州晨曦九阳剑诀其中一式,这套九阳剑诀在江湖之中大大有名,乃是云州晨曦的镇派之宝,当初梵云禅曾用其中一招“五阳开元”与教谕者相抗,技惊四座。 而这招七阳诛邪,是比五阳开元更精深刚猛的招式,一招击出,四周青灰色的墙面地砖同时有了光泽。 与此同时,梵璃梦挥动仙杖,喝道: “风华~傲流云!” 螺旋杖气流配合七道剑芒,同时击向白光之中。 南华子也有了动作,喝道:“道御天地!” 顷刻之间,场内金黄色光芒大盛,两道八卦图案分自下而上c自上而下合而为一,盘旋呼啸着向白光之中砸了过去。 梵璃梦曾经和教谕者交过手,并且用超越极限的招数击败了教谕者,而教谕者又曾经击败过梵云禅,以此而论,梵璃梦的修为至少也是融合期中阶乃至高阶的水平。 而南华子面对末日圣传二使,稍展修为,便不动声色地吓退了二使,他的修为,至少也与梵璃梦在同一个等级。 而梵腾既然身为云州晨曦的前任掌门,掌握云州多时,他的修为很有可能已经达到地境。 三人合式,威力可谓慑天震地,招式所到之处,坚硬的青石地面如同被一柄巨大的利刃割过,裂开一道深达丈余的壕沟。 可以断言,当今云州武林,绝没有人能挡下这三人合式的一击。 就听白光中人咭咭怪笑,怪笑声中,白光陡然大了数倍,与三人绝击正面相击。 “嗡”地一声,整个洞窟为之一震,顶端的砂石扑拉拉落了一大片,出招三人不同程度地向后退去,其中梵腾首当其冲,嘴角又有鲜血溢出。 再看白光中人,好端端地,似乎连一点事都没有。 只听他嘻嘻一笑,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极限吗?那我就送你们去无间吧!失落之斩!” 场中环境陡变,赤红的四周变得青灰,燥热的空气为之一寒,一道灰色气环自白光之中盘旋而出,气环转动的很慢,一方面表明白光中人以为稳操胜卷,并不急于取梵腾等人的性命,另外一个方面,也说明这道灰色气环中蕴含着巨大的威力,一但沾上,非死既伤。 梵腾喝道: “注意了!” 他欲催动灵力,哪知灵心之中空空如也,原来刚在重伤之下又强行使出绝式,已然耗尽了所有灵力。 这一下力道使空,梵腾忍不住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梵璃梦叫道: “大伯!” 她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杀,催动灵力,在杖尖形成了一个气罩,护住了已方三人。 灰色气环渐次前行,遇到气罩,只听“波”的一声,气罩轻轻裂开,梵璃梦“哇”地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梵腾苦笑了一下,说道: “小梦,是大伯连累你了。”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别说这种话,能和大伯死在一起,是璃梦的荣幸,只是,对面这个家伙是谁?” 梵腾叹了口气,只是摇了摇头。 白光中人咭咭一笑,说道: “老家伙,难道你忍心看着梦姐姐死不冥目?还是告诉他真相吧。” 梵璃梦吃了一惊,说道: “这世上叫我梦姐姐的只有一人,难道你是” 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判断,缓缓转过头瞧着梵腾。 梵腾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他就是书儿。” 梵璃梦花容惨变,就连站在一侧的张开天也顿感意外,且不说那个跟随在范老者身边的小书是多么的天真烂漫c可爱无邪,就凭他身上患有罕见难治的重病,又岂会有白光中人这样的修为? 但他无暇再考虑其它,灰色气环已渐逼近梵腾等人身前,他双手一扬,两道剑气分别袭向房间左右双环,同时喝道: “奸贼看招!” 小书瞧见张开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 “连梵腾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这点微末本领,还想螳臂挡车吗?何况,你还打错了方向” 话音未落,突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毫无症兆地掉了下去。 他的修为毕竟要比张开天高上许多,怪叫身中,身形不降反升,张开天见状,双掌齐出,一道凌厉劲气,直击向小书头顶。 他的修为虽然要比场中所有的都低上一大截,但好在他发力的位置很好,居高临下,一击之下,小书立刻掉入了熔岩之中,而暗门也随之合上了。 “好险!”张开天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走到梵腾面前,说道: “梵老者,你没事吧” 梵腾c梵璃梦c南华子三人瞧着他,虽然他们都曾经和张开天有所接触,但都不可能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作出这样的举动。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对了,你进来的时候,看到老药了没?” 张开天点了点头。 梵腾努力向前直了直身子,双眼瞪的老大,问道: “他怎么样?” 张开天低下了头,他无法面对老者那炽热的眼晴。 梵腾叹了口气,两行浊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叹道: “老药,我和你相交数百年,想不到在这里分别,咳,咳咳!” 他情绪激动,嘴角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地下传来轰隆隆的暴击之声,想来是小书不甘心困于熔岩之中,想寻机脱困。 南华子说道: “这地板结实不结实,他会不会破地而出?” “不好说,”张开天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他弯下腰,将梵腾背了起来,说道: “南华先生,梵小姐就交收你照顾了。” 南华子语无伦次,道: “我,我怎么照顾?” 梵老者说道: “学张公子这样,将小梦背出来!” 南华子听了这话,脸上腾地一红,手足更加无措了。 梵璃梦单手驻杖,一咬牙,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南华子走在后面,扶也不是,抱也不是,背也不是。 走了两步,梵璃梦突然一晃,摔倒在了地上。 南华子急忙将她搀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梵姑娘,你没事吧?” 梵璃梦摇了摇头,一手扶着南华子的胳膊,另只一手驻着自己的法杖,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众人来到药天子的尸体旁边,梵腾轻轻拍了拍张开天肩膀,道: “张公子,停一下。” 张开天蹲了下来,将梵腾轻轻放在地上,梵腾坐在药天子的身边,握着药天子的手,良久没有说话。 诸人也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贮立着。 过了好大一会,梵腾才说道: “我们走吧。” 梵璃梦说道: “大伯,我们把药伯伯的遗体也一起带出去吧。”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老药曾经说过,他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不用费神搞什么风光大葬,咱们还是遵从他的愿望吧。” 张开天忽然走前两步,将药天子的尸体抱了起来。 梵腾惊道: “你要作什么?” 张开天头也不回,说道: “我知道里面有个地方有外翻的岩浆,我将药前辈放入岩浆中,好过放在原地变焦尸。” 梵腾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有劳了。” 张开天安顿好了药天子的遗体,重又回到原地,将梵腾背了起来,带着梵璃梦和南华子,一起出火参窟。 在走路的过程中,张开天将自己前番到火参窟来取火参的经历,向诸人说了一遍。 火参窟外,诸人找了一块平地,开始商议接下的行动。 梵腾说道: “如此说来,如果他不能破地而出,又没有人从外面打开机关的话,他将永远困在其中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除非他能够在岩浆中游泳,直至发现新的出口。” 他说的有趣,梵璃梦忍不住莞尔一笑,她这一笑风华绝代,张开天c南华子不由看得呆了。 梵腾点了点头,说道: “还好有这么一块天造地设的地方困住这个魔星,否则让他脱困的话,咱们云州恐怕就要覆灭在魔界之手了。” 张开天c梵璃梦异口同声地问道: “为何小书会变成魔星?” “此事说来话长,”梵腾说道:“张公子,你还记得小书身上的经脉,有何奇特之处吗?” 张开天说道: “常人身上只有天c地c灵三脉,而小书似乎有六脉。” 梵腾点了点头,说道: “他连接在灵心上的三脉日渐虚弱,眼看不支,所以我和老药便决定将他茁壮的三脉接到灵心上,为怕他体虚而死,特意找到一处阳气旺盛之地为他接脉,一接之下,便铸成了大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幻境斗魔威 他抬起头来,瞧着暗无天日的苍穹,若有所思说道: “怎知小书是异度魔界的魔胎。异度魔界被天上这一道屏障所阻,魔体无法进入,便利用屏障上存在的微小缝隙,将魔胎送了进来。” 魔胎,他们长着人类的身体,说着人类的语言,但却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消灭人类。 魔胎之祸,在云州凋敝的千年以来并非首次,但他们之前作乱,都因魔体在穿越缝隙时受损,实力不强而被正道人士轻易剿灭。 而这次魔胎转换了战术,先隐藏了蕴含魔力的三脉,然后再由医术高超的医者拼接起来,就可以在暂时间内形成强大的战力。 这一下,神州将要面临更大的危机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梵璃梦问道: “大伯,那要如何才能消灭魔胎呢?”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也不清楚,魔胎虽然暂时被困,但难保不会脱困而出,我便在此地守着他。”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请恕晚辈直言,前辈你留在这里,魔胎若是脱困,你也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梵腾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岂能不明白,但魔胎既然是由我放出,那我便有义务将他消灭,就算拼着一死,我也要和他周旋到底。你们马上赶到十方亭去,将这个讯息告诉霄弟,请他会商佛音天籁c学无止境的掌门,到这里来共同斩邪除魔。” 他口中的霄弟,便是云州晨曦的现任掌门梵霄,也是梵璃梦的父亲。 梵璃梦说道: “大伯,我留下来陪你吧,你受了重伤,需要有人照顾。” “不,”梵腾说道:“只有你去,霄弟才会相信,我一个人没事的,咳c咳咳!” 他连连咳嗽,显然受伤不轻。 张开天说道: “南华先生,要不然你陪梵姑娘去报信,我留下来照顾前辈吧。” 南华子受宠若惊,忍不住向梵璃梦脸上瞧去,梵璃梦瞧了他一眼,说道: “你若不愿意去,那我也不勉强你。” 南华子急忙说道: “我愿意,我愿意!” 梵璃梦向梵腾告了别,跨上仙鹿,轻轻一拍鹿肩,仙鹿得了命令,展开长蹄,飞弛而去。 南华子急忙跨步上驴,想要追上仙鹿,但仙鹿脚程何其之快,驴还未能完全启动,鹿已消失在茫茫沙尘之中。 梵腾瞧着二人的背影,道: “他叫南华子?” “是。” “看他的武功数路和灵力心法,似乎是道门中人?” “是。” “道门,嗯。他似乎对小梦特别关切,刚才一冲进来,就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小梦身前。” “是。”张开天便将南华子一路守护梵璃梦之事,向梵腾大概说了一遍。 梵腾听了,不由叹道: “这世间竟然有用情如此至深之人,可惜小梦大概还不知道吧!” “他一直心怀胆怯,不敢告白,这一路便是他抓住机会的最佳良机了。” 梵腾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开天,说道: “听你之言,观你之行,似乎你有意要搓合他们?” “是。” “老夫这就不懂了,常言说窈窕淑女c君子好逑,小梦也算是很优秀的女孩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梵姑娘自然是好的,但我自问用情不如南华子,所以也就不动其它的念头了。” “呵呵!”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欺人之语啊,别看老夫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老夫也曾经年轻过,岂不明白你的心思?向小梦这样的女孩子,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你一定是有了别的心上人,所以才不为所动,对吧?”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脑海中迅速划过了霁初晴美丽的身影,随之而来便是一阵心痛。 “被我说中了吧?”梵腾说道:“而且你求而不得,对不对?”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魔胎就在身前,你老人家倒有闲心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梵腾瞧了窟口一眼,轻蔑地说道: “魔胎有什么好怕,他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服他。对了,你的心上人漂亮不漂亮?” 张开天强压心中苦涩,说道: “前辈,能不能不说这个了。你受的伤很重,还是赶快调养吧。” 梵腾点了点头,盘膝而坐,催运灵力,登时在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光圈之中,有无数黄色的光点从光圈进入梵腾的身体,变成黑色之后,又从梵腾的身体中钻了出来,消失在天地之间。 如此周而复始,渐渐地,从梵腾身体里钻出的黄光不再变黑,梵腾收了功体,睁开了眼晴,又是一幅精神奕奕的模样。 张开天全程观看了这个经过,不由赞道: “要是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恢复的,前辈果然历害。” 梵腾说道: “呵,小友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他以前称呼张开天为公子,此时称呼小友,说明二人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开光期,中阶。” “不错,”梵腾笑道:“这么短的时间,小友能有这么大的进境,很不容易,足见小友你不但运气很好,而且非常运功。等你突破融合期,升入地境之后,便会获得回源能力。” “回源?” “不错,所谓回源,就是可以让你的灵力恢复速度比正常快上许多,你刚才看我运了半个时辰的功,其实相当于一般人运功调养了三十天,这么久的时间,再重的内伤也应该缓解了。” 从存活期的芥子,到开光期的贝叶,再到融合期的内丹,直至地境的特殊能力,修为每进阶一步,所带来的收益都是巨大的。 但放眼整个云州武林,能进入地境修为的又有几人?张开天停止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瞧了瞧天色,说道: “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来守夜吧。”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我在睡觉时,灵识也可以感知外面的一切,所以,放心休息吧。” 他祭起芥子,取出一块薄竹席,竹席上早已准备好了一块玉枕件毯衣,梵腾侧身躺在竹席上,道: “你也休息吧。” 张开天没有竹席,只得爬到棕牛背上,以手为枕,躺了下来,目光瞧向天上。 这是他有生以来无数次观天当中的普通一次,但这次他的脑海中除了对太阳和月亮的渴望之外,又多一丝对魔胎的疑问。 这些魔胎是实体还是灵体,是怎么透过护罩的缝隙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是如何运作的,能否有一种有效的方法可以甄别他们,又怎么样彻底消灭他们 他想了许多,但都没有头绪,昏沉之中,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奇幻之地。 这里上看不到天,下见不到地,有的只是呼啸旋转着的各种彩色光体而已。 张开天人浮在半空之中,毫无借力之处,难以挪动分毫,就在此时,面前一道白光缓缓飘了过来,待到近处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魔胎小书。 小书的容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心眉心的部分多了一道黑印,看起来有些诡异,还有就是他的眼神,天真烂漫的神情不见了,有的只是似乎要穿透内心的洞察与险恶。 小书飘到张开天面前,说道: “人生中总有一些幸运儿,魔主会将机会摆在他们面前,抓住了,便会掌控历史,否则,便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淘汰,而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张开天。” 张开天反问道: “那我要如何才能把握住机会?” 小书说道: “很简单,你知道火参窟中的机关,只要你打开它,将我放出来,以后云州这片土地,我允许你在我的领导下掌管。” “你的意思是,我会成为云州之王?” 小书点了点头,笑嘻嘻地说道: “不错,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你是想推行你的侠义之道,或者想娶哪一位姑娘,都可以为所欲为。”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同时也观察着张开天的表情和反应,因为他清楚,对于张开天来说,这两件事无疑是对他最有诱惑力的事。 张开天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魔界中人,是不是都有你这种可以洞察别人内心的能为?” 小书微微笑了一下,问道: “这和我刚才说的话有关系?你只需询问你内心最深处的答案就可以了。” 张开天说道: “你刚才说的两件事,虽然都是内心深处的渴求,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想让我放你出来,只有两个字,作梦。” 小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狰狞,喝问道: “为什么?这些都是你内心的渴求啊,虚伪狡诈的人类!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我会言而无信?放心,我们魔者说话,向来都是算话的。”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侠?侠的精神,首先就是平等,若是云州大地在魔威下生存,那么侠道本身就已经失去了它的意义了。” “那么霁初晴呢?”小书不甘心地说道:“难道你就希望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他左手一挥,身侧立刻出现了一个窗口,只见上面霁初晴穿着凤冠霞帔,令狐本草穿着新郎服饰,二人正在喝交杯酒。 虽然是幻景,但张开天的脸色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变了。 小书微微一笑,说道: “你若不助我脱困,有朝一日,我必将此情景变成真的,到时候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却见张开天缓缓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运起凝神固志的心法来了。 小书大怒,双掌一合,幻境之中,登时雷电交加,每一道雷光,每一道闪电,道道都劈在张开天身上。 虽是幻境,但切肤之痛却来的十分真切,张开天紧咬牙关,任凭雷电交加,却是一声不吭。 “想死抗?”小书喝道:“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喝声中,两座大山凭空来到,将张开天挤在中间,又有一条熔岩河从山中流出,直接浇在张开天脸上,炙热之感,令张开天几乎晕厥。 张开天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书停止了动作,喝问道: “你笑什么?” 张开天抬起头来,说道: “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小书“哼”了一声,说道:“幻境又如何,照样整死你!” 张开天说道:“只有你会弄幻像,难道我不会吗?” 小书大惊失色之间,只见张开天手掌一摇,梦笔赫然上手,场境顿时又是另外一番变化。 小书突然发现张开天头上脚下倒着站立,觉得很奇怪,低头一看自己,原来自己不知何时被倒吊在一颗大树上,四肢用皮绳紧紧地捆住,动弹不得。 他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只是七c八岁小孩的力量,并不能挣脱麻绳。 挤住张开天的大山和熔河已然消失不见,张开天径直来到小书面前,一抬手,“啪啪”两下,给了小书两个大耳光,说道: “这两个耳光,是代梵腾老前辈打的,他对不起他的养育之恩。” 小书狞笑道: “我是魔胎,魔主才是我的主人,梵腾他算什么东西,能抚养我?” 张开天并不和他辩论,抬起手来,又是啪啪两个大耳光,打完了之后,说道: “这两个耳光,是我代药天子前辈打的,他为了医治你耗尽心力,你却恩将仇报。” 小书被打的两眼昏花c眼冒金星,恨恨说道: “张开天,你别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让你死的非常非常痛苦!” 张开天说道:“你若不用幻境来对付我,又怎么会自取其辱呢,怎么样,还要再在这里面较量吗?” 小书顿有所悟,大喝一声,幻境开始破碎,层层落屑,如同纷飞的绵絮。 张开天也由梦境回到了现实之中。 有一双温和慈祥的眼晴正在注视着自己,正是梵腾,不由说道:“梵老前辈。” “唔,你醒了,你这一觉睡了五天五夜,还不时呼呼哈哈地喊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梵腾问道, 于是张开天便将幻境之战说了一遍,梵腾听了,哈哈一笑,连声赞道: “好,好!这四个耳光打的好,也算是替我和老药出了口气,你刚才就不应该放他走,应该再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是。” 张开天说道: “我也怕他突然挣脱绳索,又反过来打我一顿,所以还是早走为妙。” 他本来是侧躺着的,此时觉得躺着说话对梵腾不够尊敬,便想坐起身来,这一坐,才发现梵腾的手掌一直都贴在自己的后心,并有柔和灵力从后心不断流入。 张开天惭悔地说道: “怪不得刚才我在幻境之中使用梦笔技能感觉如鱼得水,原来是梵老前辈你在帮我。” 梵腾收了手掌,笑道: “老夫别的东西没有,灵力多的很,你要用尽管拿去就是了。” 他顿了一顿,说道:“对了,刚才老夫在给你传输灵力的时候,发现你的体内有超越你现阶段修为的晶石存在,这是你的机缘,你要好好把握。” “是。” 梵腾呵呵一笑,说道: “你回答的虽然干脆,但老夫敢和你打赌,你并不知道你目前面临的状况。” “还请前辈赐教。” 梵腾说道:“你体内虽然有白晶石力量的存在,但这种力量正在因为你无法有效利用它而消失,若你不能及时将修为提升到融合期顶阶,那么等到晶石的力量消失,你将无法升入地境。” 张开天吃了一惊,道: “那依前辈估计,我还有多少时间?” 梵腾说道: “不好说,它应该与你使用灵力和念力的情况有关,如果消耗过剧的话,可能它消失的速度也会加快。” 灵力与武功密切相关,念力与梦笔技能密切相关,也就是说,张开天若想让白晶石的力量长期存在于体内,最好不要动武,也不要动用梦笔的力量。 张开天说道: “我明白了。对了,我昏迷的这几天,火参窟中有什么动静?” 梵腾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里面还不时传来剧烈的震动之声,从昨天开始,震动之声突然消失了。” 张开天说道: “可能有了什么变故,要不要进去查探一番?” “不,”梵腾沉稳地说道:“魔胎诡计多端,这有可能是他的诱敌之计,我们还是再等数日,等霄弟他们率大队人马赶到,再行动不迟。” 他抬起头来,瞧着东边,说道: “小梦的仙鹿脚程极快,一日可行数千里,或许此刻她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长鸣,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山之尽头,正是梵璃梦赶回来了。 那仙鹿脚程果然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已由目光所及奔至眼前,梵璃梦跃身下鹿,说道: “大伯,我回来了!” 梵腾见她神色憔悴c风尘朴朴,显然这三天三夜她并没有好好休息,伸出手去,怜爱地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道: “小梦,你辛苦了。” 仙鹿突然低鸣了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梵璃梦叫道: “小梅,你怎么了?”她自己脚下也一个踉跄,若不是梵腾及时抓住了她,连她也会一起摔倒。 梵腾扶好梵璃梦,自己上前看了看仙鹿,说道: “没事,它只是太累脱力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小梦,你也先休息一会吧。” 梵璃梦坐了下来,闭目调息了一会,恢复了少许精神,便说道: “我将大伯的讯息带给父亲之后,父亲立刻同佛音c学无的掌门进行了商议,如今他们已连袂带领各自门下许多高手一起赶来,预计一天之后到达。大伯,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梵腾说道: “一切平稳,魔胎尚未有新的动作。不过在幻境之中,魔胎曾经来找过小友,被小友给击退了。” “击退?”梵璃梦瞧着张开天,说道:“你的本事挺大的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武林诸巨擘 张开天心中想道,幻境是我的主场,你难道不清楚吗? 但他素来不喜与人争论,特别是有关自己的事,便微微笑了笑,并不回答。 梵腾笑眯眯地瞧着二人,忽然问道: “小梦,那位和你一同回去报信的南华子先生呢?” “他?”梵璃梦好像才刚刚想起这个人似的,说道: “唉呀,我急着去报信,把他跟着我的事给忘记了,这会估计还在去十方亭的路上吧?” “张小友曾经和我说过这位南华先生的事,他是个很有趣的人,你有空何妨多了解一下?”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我哪有那个时间呢,你知道,奶奶劫岁寿诞之后,我是要入山修行的。” 张开天心中“噔”地一下,不为别人,正是为了南华子,梵璃梦这样说,只怕南华子的一片痴情又要空付了。 梵腾听见梵璃梦提起自己母亲,想到自己此次未能亲自贺寿,心中愧疚,便问道: “你从十方亭来,老太太的身体可好?” “好着呢,”梵璃梦道:“她听说你是为了对付魔胎才没有去参加寿诞,连连夸你识大体c有担当,还让我们这些小辈学习你心怀天下的胸怀呢。” 在父母的眼中,哪怕自己的孩子已经是威震一方的霸主又或是儿女成群的长者,都是需要关心和爱护的。 “母亲大人真是过誉了。”梵腾目视东方,眼神之中,尽是依恋与亏负之情,说道:“劫岁寿诞之后,便是千年灾劫,希望她老人家能够平平安安。” 梵璃梦问道: “大伯,你知道不知道千年灾劫是怎么样的,我看父亲也很担心。”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灾劫只在上古留下来的书籍之中所记载,具体情形如何语焉不详。而现实中,母亲是千年以来渡劫第一人,所以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千年灾劫是怎样的。” 这个话题无法继续,三人沉默了一会,过不多久,就见远处光芒闪动,似有大批人马朝这边赶来。 梵璃梦本来闭目端坐,此时站起身来,说道: “是爹爹他们来了。” 言未了,数道光芒已到眼前。 当先一人,身着紫袍,面容方正,三络长髯,不怒自威,容貌和梵腾依稀有些相似, 他应该就是梵腾胞弟,现任云州晨曦掌门人,梵霄。 二人站在一起,虽然都是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容貌,但一者慈祥者严肃,一者是大权在握的雍容霸气,一者是淡泊名气之后的闲散舒适,二人之间对比强烈,十分容易分辩。 梵霄见到梵腾,抱拳施礼,道: “大哥!” 梵腾点了点头,打量了弟弟一眼,道: “你瘦了。” 梵霄道: “大哥将千斤重担交给我,我自然不敢怠慢,这些年来也算是尽力竭力,总算不负所托。” 梵腾点了点头,转向梵霄左侧一人,道: “佛者来了。” 来者是一位白眉僧人,身穿紫金僧袍,法相庄严,乃是佛音天籁掌门,法号慈航天渡。 慈航天渡双手合什,道: “多年不见,居士风采依旧。” 梵腾道: “老了,鬓边又多了许多白发,不似智者,似乎越活越年轻了。” 他口中所称“智者”,正是站在梵霄右手边的一位儒生,虽然他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但和二梵一佛相比,看起来要年轻许多。 这位儒生,便是当今儒门巨擘c学无止境掌门人,智无涯。 三人分别代表当今武林最强大的三个门派,三人身后,有诸多门人弟子相随,梵云禅c玉纯月都在其列。 智无涯摆了摆手,说道: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说说魔胎是怎么回事吧!” 此言一出,众人静肃,梵腾叹了口气,说道: “魔胎出自我的子侄,也是家门不幸。”于是他便将小书魔体觉醒之事向大伙说了一遍,直到与魔胎交战失利,魔胎被困陵中之事说了一遍。 智无涯当既说道: “异度魔界亡我之心不死,派下魔胎里应外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掌握魔胎动向,窟中现下情势如何?” 梵腾说道: “自魔胎被困窟中,我们几人便退了出来,这几日情况如何,实在不知。” “那就去现场查探!”智无涯说道: “我看也不用太多人进去,我们四个就可以了。” 梵腾一指张开天,说道: “还要加上这位小友。” 场中多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张开天身上,这还是张开天第一次站在这么多权贵面前遭受目光审视,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自在。 他衣衫破烂c相貌朴实,不可能是什么世家的弟子,除梵云禅外,都在脑海中急速猜测他的来历。 玉纯月更是讶异,这个当初连刀疤脸这样的低级武者都打不过的少年,此时居然成了武林的焦点。 但她面上并无表现,只是向张开天微微笑了一下。 梵腾介绍道: “他叫张开天,熟悉窟中地形,数日前若不是他搬动机关困住魔胎,老夫等人又岂能活到现在。” 智无涯道: “既然是熟悉地形之人,那带上也无妨。我们进去之后,你们就在窟外安营扎寨,若听见窟中有任何异动,立刻赶来支援!” 学无止境门下弟子齐齐应了一声。 智无涯道: “张公子,请带路吧。” 张开天当先而行,四老随后跟来,只见窟中前半段地形半无改变,只是燥热难当罢了。 直到进入到青石室中,只见这里的地面向上鼓起了数尺,曾记得当初梵腾三人向小书出招时,曾经将地面刮陷数尺,此时向上突起,足见小书已在底下用大力轰击了很久。 只可惜这里的地面一来极厚,二来材质特殊,直至目前,小书仍然无法脱困而出。 智无涯轻轻用脚跺了跺地面,问道: “魔胎就困在这下面?” 张开天点了点头。 智无涯道: “控制机关在哪里?” 张开天一指墙壁两侧的铁环,道: “只要拉动铁环,中间便会裂开,待人坠下之后,便会自动合拢。” 智无涯道: “其它地方还有无通道?” “有。”张开天道,“你们随我来。” 他领着诸人,穿过石室,进入到后面内室,来到暗门所在之处,指着墙上的机关,道: “此处有道暗门,只要搬动这个机关,暗门便会出现。” “暗门?”智无涯伸指轻轻叩了几下石门,问道:“这道暗门有多厚?会不会让魔胎脱困而出?”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这道暗门有数丈厚,而甬道内阴潮湿滑,难以使力,就算魔胎武功高强,恐怕也难以强行突破。” 智无涯微微一笑,说道: “魔胎真是愚蠢,居然跑到了这样一个天造地设的牢笼之中,似乎咱们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只要将他永远困在这里就是了。” “不行,”梵腾说道:“魔胎可以远程侵入别人梦境,操纵别人行动,他很有可能会控制一个过路的人来打开机关,把他自己放出来。” 智无涯“哦?”一声,问道: “魔胎的这个特性,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友曾经被魔胎困扰,历经五天五夜才醒了过来。”梵腾答道。 “这就不好办了,”智无涯说道:“我们怎么能知道谁什么时候经过之里,会被魔胎所利用?” 梵霄说道:“那就把魔胎放出来,咱们列好阵势,和他正大光明的决战!” 他从进窟到现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但这一句话就已经彰显了他的地位和力量。 他的话就是决定。 慈航天渡合什道: “既然霄居士已经下了决定,那我们执行就是了。” 智无涯也道: “好,那我们先出去,再商议除魔细节。” 五人来到窟外,只见三派之人早已各自扎起了巨大的帐篷。云州晨曦的大帐矗立在正中,一左一右分别是佛音天籁和学无止境。 诸人来到云州晨曦的主帐之中,分宾主而坐。 几名身材曼妙c样貌可人的美姬分别替诸人斟上了一杯茶,然后缓缓退了出去,拉上了帘子。 智无涯说道: “如刚才老帮主所说,魔胎在火参窟中有魔力加成,而且窟中地形狭小,不利众人合击,所以我的意思是,将魔胎引出窟来,断其退路,然后再合而歼之。” 慈航天渡道: “智居士心思缜密,老衲深以为然,但不知要如何将他引出呢?” 智无涯说道: “张小友曾于梦境之事与魔胎敌对,由他来诱敌是再好不过了。” “不行,”梵腾说道: “魔胎灵力强横,小友修为不深,猛然遇上,难以逃脱,他去不妥。” 智无涯说道: “但若是我们几个人出面,魔胎肯定会小心提防,他若是龟缩不出,我们这一大群人难道在这里干等下去?” 四老皆沉默不语,张开天说道: “还是我去吧。” 四老抬头各自瞧了他一眼,眼神中神情复杂。有赞赏者,也有惋惜他不知死者, 梵霄道: “好,既然小友有心为武林出力,诱敌之计就由你来执行,我这里有一块护心石,你将它放在胸口,虽受重击,可保性命。”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乳白色石片,递给张开天。 张开天接过石片,只觉它触手湿滑c质地绵密,不似寻常石头。这时,就听智无涯说道: “看它的光泽,莫非是天泽石?” “正是。” 天泽位于云州北处的极寒之地,其池深不可测,池水寒冷彻骨,有销骨化肉之能,寻常人掉入池中,一时三刻化为浓血,就连金铁之器,也是入池既化,乃是赫赫有名的武林祭杀之地。 天泽石就位于天泽之底,虽然它有奇特的护体功能,但因其难以开采,所以特别珍贵。 一块巴掌大小的天泽石,至少可以换吹毛断金的神兵利器一把,若是换成钱,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的过一生了。 梵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至珍至贵之物,一来见其豪气,二来也足彰显对后生晚辈的疼爱,果然不愧是武林第一大帮的帮主。 张开天道: “多谢。” 梵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除魔是武林大事,你我皆为除魔,何必言谢。” 张开天点了点头,转身向帐外走去,就在这时,只听帐外有人喝道: “什么人,敢擅闯云州晨曦大帐?” 过了片刻,就听一个沉稳之极的声音说道: “除魔盛会,怎能少了圣教?你去通传梵霄一声,就说开天者到了,让他出来相见。” 此言一出,帐中四人各自耸动,这开天者是末日圣传的教主,与梵霄c智无涯c慈航天籁四人齐名,是威慑一方的江湖豪强。 江湖传言他的修为已超越地境,为武林第一高手,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因为据说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门外弟子不知死活,喝道: “去去去,梵帮主日理万机,正在忙着呢,没空见你!” “不好!”梵腾c梵霄一起行动,“刷”地一下,双双窜到帐外,但是已然迟了,门外双卫的其中一个已经消失不见,另外一个,双腿正在簌簌,虽然天色昏暗,仍能看到他脸色白的历害。 张开天也赶快走了出去,就见梵霄对面站着两个黑袍客,其中一人满脸皱纹,体态苍老,是张开天曾经数次见过的教谕者。 而另一人,身材雄壮,相貌凶恶,脸色呈现出妖异的淡绿,而眼珠竟然是血红的,让人怀疑他真的是人类,还是来自异世界的什么怪物。 看来他就是末日圣传的开天者了。 梵霄问另一个门卫道: “阿张呢?” 门卫上下牙打着架,战战惊惊地指着指开天者,带着哭声道: “被,被他给吃了。” “吃?”梵霄眉头一皱,喝道: “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阿张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被吃掉呢?” 门卫道: “真c真的是被吃掉的。” 梵霄摇了摇头,道: “你退下吧。” 门卫如临大赦,急忙狂奔而去。 梵霄转身面对开天者,道: “阁下便是开天者?” 开天者早就在打量着他,此时不答,反问道: “你就是梵霄?” 两人目光对视,如最尖利的刀锋划过最锋锐的剑芒,一串无声的电光在二人眼中交锋。 梵霄说道: “阁下一出手便杀我门人,显然是意在挑衅了?” 开天者说道: “非也,你的门人目无尊长c口出无状,我不过是替你管教管教他罢了。” 梵霄道: “胡扯!你杀了他,还谈什么管教,那我也来管教管教你好了!” 他身形不动,手掌微微一抬,“呼”的一声,便有一股罡风劲道直向开天者击了过去。 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已蕴含了云州晨曦最精妙的上乘武功,张开天虽然看不出来,但场中的其余人可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自然识货,纷纷都在想,若是我,该如何应对这一招? 只听开天者暴喝一声,一股霸气罡气护住周声,“波”地一声,梵霄身子晃了一晃,再看开天者,身形纹丝不动。 单从这一招的优劣来看,似乎开天者的灵力还在梵霄之上。 梵霄眉头一皱,双肩一耸,准备再提元力,就在此时,眼前一花,一人款款走到两人中间。 来人仙骨道骨,智计满胜,却是学无止境掌门人,智无涯。 智无涯道: “二位稍息雷霆,且听在下一言。” 以他的身份出面喝停,梵霄和开天者自然不会执意出手。 只听智无涯道: “我们三派来到此处,是为除魔而来,而据刚才开天者所言,你到这里,也是要为除魔出一份力。我说的对吗,开天者?” 开天者“哼”了一声,说道: “当然。圣教向来以除魔卫道为已任,我开天者也不例外。” 就在此时,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原来是三派弟子听见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梵云禅c梵璃梦c玉纯月等人都在齐中。 梵璃梦听见开天者的话,喝道: “你们自己就是邪魔歪道,还谈什么除魔卫道,简直自欺欺人。” 教谕者曾与梵璃梦交过手,对她甚是不惯,喝道: “臭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吗,还敢出言不逊?” 梵璃梦说道: “什么人,不过就是邪魔歪道的头目罢了。” 二人言辞交锋,引动开天者侧目,开天者瞧了梵璃梦一眼,目光中神光一现,对教谕者道: “这个女的我喜欢,她是什么人?” 教谕者躬身答道: “回开天者,她是梵霄的独生女儿,闺名璃梦。” “璃梦?”开天者呵呵呵笑了几声,说道: “琉璃易碎c春梦易醒,这个美丽的名字,实则包含着红颜薄命的讯息只有强壮的臂膀,才值得你倚靠,你何妨考虑一下开天者我呢?” “放肆!”梵璃梦喝道:“风华~傲流云!” 登时,一道急电光芒,疾向开天者射去,她修为不凡,教谕者也曾经在这一招上吃了大亏。 教谕者忍不住喝道: “圣主小心!” 就听“波”的一声,劲气袭体,但开天者仅仅是动了一下衣襟,连身子都没有晃一下。 知道梵璃梦修为的,都不由大惊失色,这个开天者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梵璃梦一击不中,正要再度出手,梵霄喝道: “梦儿,不可造次,刚才为父出手,也落在下风。” 天开者呵呵一笑,一指梵璃梦,道: “带剌的玫瑰,更激起我的好奇和欲望了。” 梵云禅喝道: “大伙一拥而上,诛此妖邪!”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瞬移脱困厄 若说梵云禅在慎武堂一带说一不二的话,在场中诸多巨擘前面,不过是后生晚辈而己,所以场中多人并无动作,而是瞧着梵霄c智无涯和慈航天渡。 “慢着!”智无涯目光冷冷环视梵云禅一眼,道:“云贤侄,各位,可否听老夫一言?” 梵云禅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答道:“是。” 智无涯说道: “异度魔胎强势压境,开天者与教谕者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替武林除此祸害,为武林福祉计,我建议咱们暂且压下以往过节,专一对付魔胎,待此事过后,再各算其帐未迟c。” “智者所言,贫僧深以为然,不知梵居士和开天者意下如何?”慈航天渡率先响应。 梵霄c开天者皆缓缓点了点头。 智无涯说道: “既然如此,请各位入帐,请容在下详细部署擒杀之局。张小友,你自前去窟出放出魔胎既可。” 张开天点了点头,缓缓向魔窟走去。 梵璃梦走前两步,来到他身边,道: “你要去哪里?” 她的行动,引起了诸人关注,大伙都瞧着他俩。眼神之中,既有关切,也有嫉妒。 张开天瞧了她身后诸人的炎炎目光,答道: “入火参窟,引魔胎出来。” 梵璃梦“啊”了一声,说道: “那岂不是会十分危险?” 张开天低声道: “无妨,梵帮主给了我一块天泽石,让我护住心脉,不致有生命之虞。” 梵璃梦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张开天说道:“窟中地形狭窄,人多了反而不利逃生,我一人前去便可。” 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说道: “若我有任何不测,烦请照顾好开颜。” 梵璃梦怔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再抬头时,张开天的身影已快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位身材修长c样貌俊美c身着锦衣的少年纵身跃了过来,问道: “璃梦妹妹,你刚才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梵璃梦瞧了他一眼,这个人名叫智云中,乃是学无止境智无涯的爱子,也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亦对自己有意。 只是他为人轻浮,对任何事都喜欢指手划脚,居然想管束住自己,梵璃梦对他并无好感,便道: “不关你事。”便转身离去。 一阵哄笑声传来,智云中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恼怒地说道: “笑什么?再笑我收拾你们!” 但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张开天的背心,愤恨的表情似要将他吞噬了一样。 张开天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死敌,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眼前的火参窟里,这是他第三次进入火参窟,但和之前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他是为了救弥山寨得了哑病的百姓,怀着的是济世救人的悲悯之心。 第二次他是来找人,怀着的是对梵璃梦等人的担忧之情。 这一次他是身为诱饵,行动中或多或少都带着点悲壮之情。 火参窟内依旧炎热,张开天催运灵力,运起避热之诀,仅自来到内室暗门之处,毫不迟疑,搬动暗门机关,就听“吱吱”响动,暗门已然打了开来。 张开天向后退了两步,凝神戒备,等了半晌,却见甬道内空荡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魔胎不耐此地极端环境,竟然死了? 张开天朗声喝道: “小书,你爷爷张开天来找你了?” “乖孙子叫谁呢?”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令张开天大吃一惊,这一声竟然是来自他的身后。 张开天霍然转身,就见小书不知何日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他浑身闪着赤色的光芒,其炽热耀眼的程度竟然比原前是白色的时候还要更甚。 小书看见他讶异的神情,“咭咭”怪笑了数声,说道: “没想到吧,这里的火炎没有成为我的坟墓,反而成为提升我灵力的助力!说吧,你想怎么死?” 张开天看眼下情势,若要保住自己性命更兼除掉魔胎,只有用激将之法,将他引到窟外了。 当下便道: “你知道我为何要再次入窟,将你放出来?实话说吧,是为了消灭你!” “哦?”小书道:“如何消灭?” 张开天说道: “你若敢随我一同出窟,自然便会见到,只是你们魔界中人一惯只会使阴谋害人,又岂敢正大光明的面对挑战?我料你也没那个胆子!” “哈哈哈!”小书狂笑数声,道:“看不出你还挺有急智,居然想出了用激将之法。只不过很可惜,你这招对本尊没用,而且本尊还可以告诉你,窟外三教的部署本尊已了然于胸,此番出去,不是三教要灭本尊,而是本尊要灭三教!” 张开天吃了一惊,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等你下到无间再去问吧!”小书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手掌一挥,一股磅薄之力径向张开天胸口袭来。 张开天不敢怠慢,喝道:“侠胆聚元!”欲运灵力护住心口,无奈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只听“喀喀”两声,张开天双臂齐断,随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也被震飞进了甬道之中。 甬道中进了人,两侧墙壁渐渐合拢。 小书轻轻哼了一声,道:“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他自忖张开天必死,便不再理会,缓缓出窟而去。 张开天摔在甬道之中,一时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剧痛中醒来,这才发觉自己不但双臂已断,胸口灵心之中更是锤心般的痛。 此时想来,若非胸口有梵霄所增的天泽石护着,此怕自己早已死去,饶是如此,现在的自己也是难以动弹。 他催运灵力,运用到伤患之处,为自已疗伤,同时,体内白晶石之力和体外天泽石之力积极应合,过了约摸一个多时辰,他的双臂已经接续如初,只是还无法太过使力。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此处他前番已经细细探查过,绝无可以打开暗门的机关,无谓在此多耗费时间,还得到下面去探查。 他沿着甬道来到岩河所在之地,只见这里的地容地貌比起上次入窟之时已有了极大的改变。首先洞顶与洞底的距离变的远了,平顶的洞顶此时呈现出一个向上的凹陷,而本来水深莫测的岩河此时已经变得几乎干涸,那块被自己吸收的几乎快要没入河中的晶石,露出了余下的半块,亦显出本来的色采,是块足有半人来高的黄晶石。 小书在此呆了数日,为何对这样大块的晶石无动于衷?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境界已超越开光期,不需要黄晶石的助力,但对张开天而言,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巨大的馅饼。 此时他性命攸关,更不迟疑,纵身跃上,催运元力,将晶石之力尽数吸纳,不过一时三刻,晶石消失,而张开天的贝叶,也全数变为白色展开状态。 他的修为,已经成功提升至开光期顶阶! 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这样的修为,按照平常的进程来说,应该算是突飞猛进,但现在一不能打败魔胎,救武林与水炎为,二不能助自己脱困。 虽有成就,却是杯水车薪,意义不大。 张开天重新跃到岸边,仔佃思索应对之策,眼下自暗门而出已不可能,似乎只有冒险进入漩涡,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但漩涡是由炽热的熔浆所灌注形成,人类一但接近,倾刻便会被成焦炭,又要如何通过? 他陷于思索,却突然觉得脚下剧痛无比,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河岸,来到了河的正中。 他轻轻一跃,重新回到岸上,发现腰间梦笔不停颤动,似是与自己有所感应,难道是梦笔之能有了作用? 难道是自己无意间使出了自己苦练而不得的梦笔招式——移形换影? 他站立原地,试着想让自己向前移动数尺,念力所及之处,发现自己的身形真的向前移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他又搬了一块石头挡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催运移形换形之能,发现自己果然越过了石头,而石头并未造成任何影响和阻碍。 有了这招技能,就不用尝试着进入漩涡冒险,而是可以直接穿过甬道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试了几次,直到觉得已经稍微熟练了,便来到了甬道尽头,面对着暗门。 暗门幽深紧密,难以看到门后动向,张开天心中踌躇,若是自己“移形换影”功力不够,移到石墙中间被卡住的话,则必死无疑。 但若犹豫不决,等到自己功力耗尽,就更难脱身。 思索至此,张开天猛提念力,清声一喝,身形瞬间挪动! 场景流转,自己已经来到暗门之外。 他来不及欣喜,便拨步向窟外跑去,魔胎既然已经洞悉了三教围歼意图,就一定有了相应的准备,那么外面的武林人士就会相当危险了。 他冲到窟外,却见窟外一片死寂,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许多尸体散落在地,死状凄惨,三教的大帐尽皆被毁,如同死域,但却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棕牛呆呆地站在 张开天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上,这里显然经历了一场大屠杀,那么梵璃梦c梵腾c梵霄还有一些自己所熟悉的人会不会有事? 他环顾了一下场中,还好,并没有自己所熟悉的人,但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人头簇拥,有一大群人朝这边过来了。 难道是三教中人? 张开天踏前两步,却听张开颜的声音远远传来: “哥,哥!是你吗?” 张开天举目望去,就见张开颜在前狂奔,身后霁初晴c逍遥客c古南风c牧小柔等人紧紧相随,正是侠尊诸人到了。 诸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身影,却是那天在云边城宾至如归客栈中遇到的少年吉祥和如意。 众人加快脚步,加速会合,张开颜奔上前来,抱住张开天,哭道: “哥,你没死,太好了!” 死?怎么回事,张开天正要询问,却听逍遥客说道: “这都要怪南华子,刚才我们遇到他,他说你战死在这里了。” 他顿了一顿,环视霁c简c张三女,道: “你死不要紧,惹动三名佳丽为你伤心,真是罪过罪过!” 牧小柔急忙低头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说道: “没有,只是有些风沙吹进了眼晴里罢了。” “哦?”逍遥客转向霁初晴,问道: “霁姑娘,你呢?”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我刚才是流了泪,但身为他的至交好友,我为好友流泪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至交好友,四个看起来很亲近的字眼,却杜绝了进一步亲近的可能。 张开天只觉一阵心酸,而场中的气氛也趋于尴尬。 逍遥客道: “吉祥c如意,快过来拜见帮主。” 两位少年走上前来,双膝跪地,道: “属下拜见帮主。” 张开天急忙搀起两人,说道: “侠尊之内,平等论交,不必行此大礼。” “是。”吉祥c如意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逍遥客说道: “他二人受我开导之后,自愿加入侠尊。吉祥朴实稳重,可为内务,如意机灵能言,可为外勤,他二人的武功学业,由我亲自教导,开天你看如何?”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就依你所言。”他心中挂念魔胎一战之动向,便着急地问道:“对了,南华子朝哪边去了?” 逍遥客一批正东方向,道: “他匆匆忙忙,正是朝东方去了。” 张开天更不答言,拨步欲行,逍遥客忙道: “开天,你要去哪里?” 张开天说道: “这里之所以这么乱,是因为魔胎和云州晨曦c佛音天籁c学无止境以及末日圣传四教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南华子赶去东方,可能这场大战也已延续到东方,我要赶过去看一看。”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我听说这次三教及圣传的首脑都来参加了?” “是。” 逍遥客道: “恕我直言,有他们在,你赶过去意义恐怕不大,又要惹得这么多人为你担心,何不返回弥山寨静待消息呢?” 张开颜也说道: “是啊,哥,他们那些人平时高高在上,哪里管过我们的死活,你又何必去管他们呢?” 张开天犹豫了一下,说道: “梵腾前辈,还有梵璃梦姑娘,以及玉纯月师太,都在此战之中,我如果不去,心里会觉得很不安宁。” 这三人都曾经帮助过他,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张开颜马上说道: “你说的对,我跟你去。” “不,”张开天说道:“和上次一样,你若是跟我去,反而会成为我的负累。你还是和逍遥他们一起返回弥山寨去吧。” “哥,”张开颜说道:“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那我的师父也在此战之中,更何况你也要去,那么,我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开颜姑娘这番话说的有道理,咱们大家既为同伴,就该共同进退,你光让我们为你担心,也太过自私了。” 牧小柔说道: “对,要死就死在一起算了。” 古南风也道: “好。” 吉祥c如意也说道: “我们也愿意去。” 众人众志成城,士气登时高涨。 张开颜转向默然不语的霁初晴,道: “晴姐姐,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开天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的嘴里说出一个“不”字,却见霁初晴思索半晌,才说道: “好吧,反正这几天我们一起生活,也习惯了,要是你们猛然间少几个人,我也会觉得不安呢。” 众人商议起程,好在一棕一红两头牛脊背十分宽阔,诸人都能骑上。 二牛并驾齐驱,直向正东方赶来。 一路上,张开颜向张开天说了这几天去到十方亭所见所闻,云州晨曦的帮派总坛是如何宏伟,老太太的寿诞是如何盛宾云集,她们又受到了怎样无微不至的隆重接待,直到临行之时,还送了一些物资,比如一幅作工精美的屏风,以及一对产自炼器坊的青花瓷瓶。 逍遥客说道: “云州晨曦势大财雄,不光是我们,每一个到场祝贺的门派或个人,他们都准备了足够充分的礼物,绝不让任何一个宾客感觉到不悦,这份气势,不愧是武林之中流砥柱c天下第一大派,我们侠尊要成为这样的门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这个目标她从未想过,似乎有些太远大了。 说话间,小棕小红突然放缓了脚步,不肯再向前走,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眼前不远处,沙尘冲天而成,弥漫方圆数十里。 沙尘之中,隐隐有金铁之声传来,似有无数千军万马在其中交战。 众人都无见过如此之景,纷纷看得呆了,过了一会,张开颜忽然说道: “小柔,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牧小柔环视四周,恍然大悟,说道: “这里便在慎武堂附近,而我们此刻看到的,便是上次来未曾得见的沙暴奇景。” 逍遥客一皱眉头,道: “但此刻显然并不是欣赏此景时机,若是魔胎正与四教苦战,那么咱们应该当机立断,是穿过还是绕过这片沙暴。” 就见这时,只见一个白色身影,骑着一头青驴,从众人东侧匆匆赶了过来,众人瞧去,正是南华子。 逍遥客远远瞧见,叫道: “南华兄,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南华子一脸焦急,眼晴一直紧睁着沙暴,根本没瞧这边瞅一眼,只是敷衍地说道: “好说,借过!” 张开天走上前去,一把拉停驴头,道: “南华子,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南华子这才转过脸,瞧见张开天,说道: “咦,你居然还活着,不是说你已经惨死在魔胎之手了吗?” 张开天道: “我自有机缘,以后再说,先说他们的去向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被困山石阵 南华子说道: “三教中人,大部分都撤到了火参窟正北数百里处的天枢城修养整顿,只有三教掌门c梵氏三杰,以及鹿上客等寥寥数人跟踪魔胎向东而去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仙鹿悲鸣,众人抬头瞧去,只见正是梵璃梦的座骑仙鹿小梅。 仙鹿瞧见张开天等人,急向这边冲了过来,到了近前,停下脚步,匍匐在地,连连点头。 这个动作张开天曾经见到过,是当初梵璃梦遇见教谕者,身陷危险之时,仙鹿也曾经对自己做出过。 此时她再度作出这个动作,是否也说明梵璃梦正在遭遇新的危险? 张开天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了一下仙鹿的额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的主人救出来。” 他转向南华子,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梵姑娘的踪迹?” “我已和青驴围着这沙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鹿上客有离开此地的迹象,他们应该就在这沙暴里面。” 众人瞧向沙暴,被漫天暴厉的沙砂所慑,心中皆是骇然。 张开颜说道: “我们站在这数十丈之外,尚且感到沙尘遮眼c呼吸不畅,何况是这沙暴之中,要如何生存?” 南华子说道: “这也正是我焦急不安的地方,不知道鹿上客在这沙暴之中,究竟如何了?” 霁初晴说道: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到里面去查探。” “对。”古南风c牧小柔一起说道。 众人下牛,向沙暴走去,走了数步,吉祥c如意便感难行,于是让他二人守着蛮牛在外等候。 又走了数十步,张开颜c古南风c牧小柔也感觉到举步维坚,便也停了下来。 余下四人各自饱提真元,勉力前行,来到风暴边缘,只觉一道无匹罡气杂夹在气流之中,将前进之路封死。 南华子喝道: “道御天地!” 登时,一股宏大真气击在罡气墙壁上,就听“轰”的一声,南华子倒退数步,脸色煞白,道: “历害,历害!” 他的功力为诸人之最,连他都没有办法,别人正加无计。 逍遥客道: “留在这里只是白白消耗真力,咱们还是退到外面去等吧。” “你们向后退,”张开天说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逍遥客皱眉道: “你能有什么办法?” 话音未落,就觉眼前一花,张开天已消失不见了。 本来张开天只是想用移形换影的心法试一下能不能穿越罡气屏障,却未料这招真的能起作用。 他环视四周,只见风暴中心,又是一番别样场景, 只见这里怪石崚峋,密密分布,使得面前道路极为繁复。 更为奇特的是,这里反而没有风,空气也变得极为稀薄,身处其中,很快就感觉头晕目眩,别说是运功动武,就连走路都极为艰难。 张开天只得先催运灵力c护住心脉,然后再思索下步之举。 就在他运功之际,忽听一声惊叫,一道紫色身影从怪石阵中飞了出来,摔落在地上,离他正好不足一丈。 张开天举目瞧去,登时吃了一惊,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华子苦苦追寻的鹿上客——梵璃梦。 他吃惊的原因,一方是因为梵璃梦的突然出现,另外一方面,更是因为以梵璃梦的武功修为,绝不可能摔的如此狼狈——她整个人都俯在地上,浑身沾满了泥土,而且半晌都爬不起身来。 张开天踏前上前,将梵璃梦搀了起来,这才看清楚她的嘴角溢着鲜血c眼神涣散迷离,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梵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梵璃梦睁开眼瞧了张开天一眼,左右轻抬,指着石阵之中,道: “张公子,快,快救救爹和大伯!” 说完这句话,她双目一闭,竟然晕了过去。 张开天不及思索,急忙将她扶坐,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将灵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去。 灵力入体,梵璃梦体内三脉自然而然引导灵力输入灵心,然后又源源不断地传到受伤之处,片刻之后,梵璃梦悠悠醒转,一睁眼,便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救人啊!” 张开天见她两番催促c神情急切,知道事情紧迫,便道: “好,我这就进去。” 他站起身来,迈了一步,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梵璃梦急道: “你怎么了” “没事,”张开天道:“这里空气太过稀薄,我刚才又耗费了不少灵力,所以脚步有些不稳。” 梵璃梦说道: “唉,还是算了,你别进去了。” 张开天爬起身子,道: “为什么?”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连爹爹和大伯他们都拿魔胎没有办法,你去又有什么用呢,还是逃命去吧。” 张开天笑了笑,一摊手,说道: “逃到哪里去,魔胎恨我入骨,他若是杀了两位梵前辈,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倒不如乘大伙都在,看能不能将魔胎消灭在这里,以绝后患。” 梵璃梦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我们一起进去,死也死在一起。”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这种同生共死的话一般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说,为什么自己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口来呢? 好在张开天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话音中的另外之意,返回身来,将梵璃梦搀了起来,缓缓走入石阵之中。 进入石阵之中,道路愈见繁杂,张开天环视四周,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前行。 梵璃梦说道: “智伯父曾经说过,这是上古奇阵之一,名叫石风之阵,蛮力无法强破,乱闯乱冲亦难有出路,也不适用于任何一种已经知的解阵之法。” 张开天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既然无法解阵,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梵璃梦微闭双目,道:“只有感知风的气味c遵循风的痕迹c追寻风的脚步,才能畅通无阻地穿行在这石风之阵当中。” 张开天也学着她闭上双眼,细细品味,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便开口说道: “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是否就是破阵的关键?” “香味?”梵璃梦说道:“快查探它的来源。” 张开天循着香味闻去,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梵璃梦的肩膀。 “唉呀,”张开天说道:“原来这香味,是从你身上传出来的。” 梵璃梦脸上一红,嗔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快找进去的路。” 张开天重新闭上双眼,体会风中意味,渐渐地,他查觉到了微风流转的方向,便道: “我找到了,你随我来。” 他闭目眼晴向前,走入乱石之中,看似杂乱无章,却是进退有序,不多时,便来到了石阵中央,耳边也有打斗之声传来。 梵璃梦道:“是前方了!” 张开天睁开双眼,就见前方不远处,一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场地正中,石柱顶端,一股巨大的龙卷风冲天而起,不停呼啸旋转,看来此处便是石风之阵的中心阵眼所在。 阵眼之前,是敌对的双方,一团白光飘来忽去,窜如电光c形如鬼魅,正是魔胎小书。 他的对面,一个剪刀状的石缝之中,梵氏三杰迎着魔胎,呈倒“品”字状坐于地上。梵霄c梵冲在前,张开双臂,以灵力为护翼,护住自己与身后之人。 梵腾披头散发,盘膝坐在离他数尺之处,双手分别放置于膝上,为身前二人之应。魔胎若攻左前的梵霄,就抬左臂以灵力相助,右侧梵冲亦然。 在他们三人身后,智无涯c慈航天渡二人各自面色惨黄c身上带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慈航天渡双手合什,催运灵力,正在迅速疗伤。 而智无涯却只是关注着场中的战况,并没有疗伤的举动。 可能是他认为若是梵氏三杰败于魔胎之后,自己就算再怎么疗伤也是无济于事了。 看起来,这种魔胎攻c三杰守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魔胎攻击虽然凌厉,但只能从正面进攻,而正面又是梵氏三杰层层布防之处,攻击难以凑效。 魔胎久攻不下,“嗖”地止住身形,指着梵腾,笑道: “好你个梵老怪,在这种极端不利之局面下,居然能利用石阵地形,布下这样一个只守不攻的三才阵,试图苟延残喘。” 三梵并没有说话,而是乘着攻战间隙迅速调息,显然魔胎防守战已经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灵力,远没有魔胎挥洒自如,好整以暇。 魔胎笑道: “就算你们能够随机应变,暂时抵挡一阵,但此地与火参窟一样,都是与外界相连的缝隙之地,魔氛浓厚,利于我而不利于你们,再过一会,你们灵力耗尽,还是难逃一死。” 他顿了一顿,得意洋洋地说道: “至于璃梦姐姐,你们虽然能暂时将她送出石阵,不过外面有罡劲阻挡,她能逃到哪里去,最还不是会落到我的手中,到时候,嘿嘿嘿嘿!” 梵霄听见他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父女连心是天性,立刻说道: “你若是敢对璃梦怎么样,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梵璃梦这边听得热血盈眶,拨步就要上前,却被张开天轻轻拉住。 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自然明白了张开天的意图,自己两人现在冲上前去,与事无补,不如藏在暗处,关键时刻,可能会有作用。 场中诸人言语交锋,张开天的目光,却落在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上。 既然此地与火参窟都是缝隙之地,那么也许也有和火参窟相同的机关,如果能有效掌握机关,那么也许可以通过机关,一举扭转目光极为不利的局面。 石柱高逾数丈,又十分光滑,看不出什么地方能安置机关,如果有,似乎只能在旋风与石柱的结合部位了。 此时,就听魔胎小书哈哈一笑,说道: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你们与本尊交战,都是在这种极端不利的局面之下?本尊的强大是其中一个方面,但另一方面,若不是有人刻意引导,你们又怎么步步走入险滩呢?” 三梵心中砰然一动,就在这时,场中情势突然生变,就听“砰”的一声,梵腾口中狂喷一口鲜血,原来是躲在他身后的智无涯突然发难,以无匹刚劲猛袭毫无防备的梵腾后心,至其当场咯血。 众人大惊失色,一起转身,盯着智无涯,只见智无涯收了掌势,缓缓站起,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一扫而空,原来,他的伤势是假装的。 魔胎哈哈一笑,说道: “原来你就是火参窟外以敲击之声通知我作好准备的内应,你隐藏的不错,我若不用特殊的方法,还真引不出你来。” 智无涯躬身一礼,道: “属下魔界先行者,参见魔使大人,先前迫于形势,不得不与魔使动手,还请见谅。” 所谓先行者,并不是魔界中人,而是他们在机缘巧合下,思想受到了魔界思想的感染同化,自觉变成了魔界的引路人而已。 这种人还有一个别号,叫人奸,意为人类中的奸贼。 魔胎哈哈一笑,道: “没事,没事,你是有功之臣,功过相抵,仍然有功。” 错愕之中,梵冲张口骂道: “你这人奸!” 他骂的气愤填膺,智无涯却似说的是别人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这种人既然撕破脸皮,就绝不会再有礼仪廉耻之心。 梵腾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地问道: “智无涯,以你的身份地位,为何要这么做?” 面对他的质问,智无涯微微一笑,缓缓道: “老梵,我能从你眼中看到被人背叛之后的不甘和心酸,凭心而论,你也是老夫生平仅有的至交好友,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了魔族大业,我也只能舍小义而顾大义了。” 梵腾问道: “何为小义,何为大义?难道云州上下的数万生灵性命,在你眼中仅仅是小事一桩吗?” 智无涯说道: “知时务者为俊杰,云州生灵经过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早无生机与活力,只有投靠魔界,才是生存下去的惟一出路。死守所谓的神州精神,不过是坐以待毙而已。生存下去的实惠,与坚守原则的死亡,到底哪一个对生死有利呢,请你三思。” 梵腾知道他素以能言善辩而著称,和他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便道: “你也不用徒费口舌,动手吧。” 魔胎手一扬,说道: “好,那我就先杀了你们四个,再去对付其它的人。” 他正要动手,就听智无涯道: “且慢。魔使大人,请听属下一言。” “哦?你说说看。” 智无涯说道: “这几人都是云州武林的巨擘,若是能得他们归降,整个云州武林都将会望风而降,如此,便不用一门一派的去讨伐那样费气费力了。” 魔胎摇了摇头,道: “老和尚我不了解,但三梵的性格我很了解,你不过是徒费口舌罢了,还是杀了爽快。” 梵冲说道: “不错,你不想被我问候你全家祖宗十八代,便爽快点,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的。” 智无涯哈哈一笑,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硬汉子,不过就算是再硬的人,也必定会有弱点。出来吧,贤侄女!”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梵璃梦就藏在附近,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 就见梵璃梦缓缓自隐蔽处走了出来。 梵腾c梵霄一起大惊失色,问道: “梦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梵璃梦虽然素来高傲,但此时已经生离死别的界限,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再也无需抑制,她湿着眼眶,说道:“爹c大伯,你们要是出了事,让梦儿又怎么独活?” “啧啧。”魔胎说道:“果然不愧是云州第一美女,梨花带雨,真是我见犹怜。” 他已恢复了魔性,便不再有小孩子的天真,言语之中充满了欲望和征服。 智无涯立刻接着说道: “不过可惜啊,这样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就要因为某人些的固执,而要香消玉殒了。你说对不对啊,梵帮主?” 梵霄虽然性格坚韧,轻易不愿低头,但独生女儿性命攸关,也由不得他心神不大乱,倾刻间,已经汗如雨下。 智无涯说道:“梵帮主,只要你归顺魔界并接受魔之洗礼,我敢担保,你的地位不会变,你女儿的性命不会受到威胁,云州人民可以继续活下去,或许还可以得到永生。” 梵璃梦叫道: “爹爹,你别管我!” 智无涯笑道: “他独自一人将你抚养长大,所谓舔犊情深,说不管就能不管了吗?梵帮主,犹豫不决又岂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梵霄的行为呢?” 梵霄突然仰天哈哈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智无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我就范吗?” 智无涯脸色微变,道: “梵霄,我知道你固执,却没想到你如此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抱着你的固执进入无间吧!” 他见劝降无效,便不再多费口舌,手腕一转,巨大力道浩然而出,直袭向梵腾胸口。 梵腾刚才被他偷袭之后,已是奄奄一息,这一招一来是杀人立威,二来也是杜绝一切变数。 梵腾空有地境修为,却无力阻挡,只得闭目待死。梵霄c梵冲见状,一左一右双双抢上,分别挡在兄长身前。 但这样一来,三梵的背心尽数暴露在魔胎之前,只要他此时出手,三梵定会遭受重伤。 智无涯微微一笑,收敛掌劲,他引敌目的已经达到,便等着魔胎出手收拾残局了。 果然,魔胎小书嘴角诡异一笑,双掌一合,正要分击三梵后心。梵璃梦心中焦急,欲出手相救,却不料灵力不济,脚下一个踉跄,已摔倒在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投身破阵眼 眼见三梵将要惨死,却在此时,只听一个沉着的声音说道: “霄小之辈,莫要背后伤人,你的对手是我。” 魔胎侧眼一瞧,心头登时怒火燃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开天。 张开天本来藏于暗处c静待时机,但此时情势十分危险,他只得挺身而出,先挡死劫再说。 魔胎眉头一皱,喝道: “你还没死?” 张开天哈哈一笑,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魔胎“哼”了一声,说道: “你既然侥幸逃脱,就该藏起来苟延性命,可惜你不知死活,居然跑上门来送死,那小爷就成全你!” 他手腕一转,本欲袭向三梵的灵力径直向张开天击来。 张开天虽然有一定修为,但和魔胎相比却有天壤之别,这一招若是击中,他将必死无疑。 电光火石之间,张开天催动念力,使出梦笔八法之“移形换影”之招,身形霎时生生挪动了数尺,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魔胎有些诧异,“哦?”了一声,道: “雕虫小计,你再躲一招试试!毁灭之匙!” 登时,场中黑气密布,有两团紫色之火从魔胎手上冉冉升起,紫火之中,电雷密布,似乎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另外一边,梵霄c梵冲已和智无涯交手了十数个回合。本来无论是梵氏兄弟任何一人,都与智无涯不相上下,二人齐力进攻,应该速胜才是。 但二梵在之前与魔胎的交手中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而智无涯刚才假装受伤保留了实力,此消彼涨之下,二人联手进攻,仍然拿不下智无涯。 智无涯见魔胎将注意力转到张开天身上,固然意气逞强,显得个性十足,却是对战局不利,便喝道: “魔使,先杀三梵!” 魔胎小书一怔,正要有所动作,却听梵腾马上说道: “我只道魔界等级森严,却没想到下属还能指挥上级!” 本来这种挑拨之言对于稍明事理之人来说是毫无所作用的,但魔胎性格今偏激,这种看似小儿科的挑拨之语,却往往能收到奇效。 果然,魔胎小书“哼”了一声,道: “你先挺住,我先杀了姓张的再说!” 他手一扬,正要出招,却见张开天身形闪动,已逃入石阵之中。 魔胎喝道: “哪里逃!”纵步追去,却只看见张开天衣襟一闪,又窜入了另外一个大石的后面。 魔胎大怒,又追了数步,却早已不见张开天的身影,欲待回身,本来他入阵之时全凭智无涯在暗中指引,此时却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心中焦躁,挥拳击打石块,登时,响声轰轰c石屑四飞。 这边智无涯见魔胎追着张开天而去,迟迟不见回转,心中焦躁,招式更露破绽。 梵霄见状,猛然喝道: “五阳开元!” 这招五阳开元,当初梵云禅在对战教谕者的时候曾经使用过,当时威力赫赫,引动众人侧目,但此刻梵霄再使出这招出来,明眼人便可一眼看出梵霄与梵云禅的差距。 梵云禅之五阳,火焰外溢,色泽赤红,而梵霄之五阳,光芒内敛,色泽纯正,境界上高了许多。 智无涯知道此招历害,抱元守一,喝道: “学海无涯!” 登时,他的身前形成一道由片片书页组成的气漩,与五阳光芒正面相击。 “轰”的一声,梵霄嘴角溢血,向后退了数步,胸膛气伏不已。 智无涯只不过晃了一晃,便稳住了身形,他见对方无力进攻,嘴角泛起微笑,道: “若非你刚才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你的这一招,老夫还真有可能接不下来。” 梵冲骂道: “无耻!” 就在这时,场外如风般冲进一人,道: “快走,我已引开了魔胎!” 正是张开天重新赶了回来。 梵璃梦本来以为张开天必死,见他回来,脸露笑容,道: “是,此地不宜久留,只要咱们离开这不利地形,再集合众人力量,对付魔胎方有胜算。” 智无涯哈哈一笑,道: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的方略,的确是应对眼下形势的最佳手段,但是很可惜,今天你们一个不能活着出去。看我绝式!书山有路!” 登时,一座巨大的石山凭空而降,强势压上场中众人。 此时三梵精疲力竭,梵璃梦倒地不起,张开天本领低微,谁也无法挡此绝招。 梵璃梦说道: “张公子,你快用你的瞬移之术逃命去吧!” 却见张开天摇了摇头,长喝一声,聚起灵力,双掌向上一托,抵住书山攻势。 就觉一股沉闷大力,自手掌传来,张开天不堪重负,“喀喀”两声,双臂齐断。 书山直压下来,众人闭目待死,却在此时,书山压力突然消失了。 奇变陡生,众人纷纷向智无涯方向瞧去,只见智无涯嘴角溢血c脸色煞白c身形摇摇欲坠,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的身后,转出一人,僧袍古朴c法相庄严,正是佛音天籁主持慈航天渡。 智无涯缓缓转过身子,瞧着慈航天渡,本来诸人都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哪知他第一句话却是出人意料: “大师,一言不发,从后偷袭,是佛者应有的操守吗?” 慈航天渡合什道: “先生见教的是,贫僧此举,有亏僧德,实在惭愧,不过先生武功高强,老衲又受了重伤,若是提前告知,只怕难以凑效,到时候,不但在场众老友及小友都会遭殃,就连云州上下数万生灵,都会因此而遭到涂炭,大义与小节,老衲还是能分清楚的。” 智无涯“哼”了一声,道: “我与佛者相交数百年,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能言善道。” 慈航天渡说道: “借用梵老居士的一句话,我与先生相交百年,亦不知道阁下原来是魔界暗桩。” 梵霄说道: “大师,不必和他多费唇舌,此人极度危险,留之必有大患,还是早除为妙。” 梵冲也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 “是,我也来助大师一臂之力。” 智无涯此时已经受伤,虽然从实力上来讲,他受伤在后,伤势也轻,如果拼死缠斗,鹿死谁手仍未可知,但他却不愿意冒险,毕竟魔胎就在附近,只要将他引来,场中正道,绝无一人能活命。 谋划已定,只见他脚尖一点,以奇异身法轻松摆脱了众人合围,向魔胎所在之处逃去。 梵腾知道他这一去,再度回转之时便是众人丧命之际,便说道: “咱们快离开这里!” 四老互相搀扶,梵璃梦则搀起了张开天,一行六人遁着风的气息,向阵外走去。 来到阵之边缘,却遇到了风沙之中蕴含的罡气拦路,梵冲打算硬闯,却被反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梵腾叹了一口气,说道: “入阵之时,我们各自用灵力护住自身强行闯阵,如今我们都身负重伤,再无能力出阵,只怕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众人各自黯然,纷纷瘫坐在地上。 梵璃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你用瞬移之术移走自己,逃命去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若要逃命,刚才就走了。对了,我可以试着送你们出去。” 梵冲说道: “小娃儿莫要吹大话,在这里,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感觉行动困难,你能有足够的灵力?” 梵腾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用的不是灵力,而是念力。” 石阵之中,地形特殊,对灵力有特殊影响,但对念力却是无碍。 张开天说道: “但我只试着移动过自己,并没有移动过其它人,能否对他人凑效,还没有试过。” 换言之,移形换影很有可能对他人不起作用,更有甚者,也许会将人卡到墙壁中间,痛苦窒息而死。 他将危险大说了一遍,就在诸人都紧张沉思之际,梵璃梦突然说道: “我愿意试。” 若无足够的信任,一个女子是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一个男人的,梵腾c梵霄都敏锐地查觉到了这一点,各自深深看了梵璃梦一眼。 能得到武林第一美人的信任,这是江湖上多少年轻男子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张开天却似乎并没有查觉,他此刻的确很紧张,但他紧张的并不是得到了梵璃梦的信任,而是怕自己念力不及,害死了梵璃梦。 此时梵云禅因狂躁而不断敲击石阵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智无涯已经找到了魔胎,他们应该马上就会赶到这里来。 事不宜迟,张开天闭上双目,以念力先锁定梵璃梦,然后冥想着石阵之外的某个空地,然后轻轻发力! 就见梵璃梦缓缓虚化,然后突然消失了。 梵冲“啧啧”称奇,说道: “想不到你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奇能,这在年轻一代之中,也算是很少见了。” 梵腾说道: “小友的梦笔之能当世罕有,只是现在能力稍弱,若是大成之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二人交口称赞,张开天却只感到头昏目眩,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小友,你没事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勉力凝聚心神,问道: “下个送谁?” 梵霄道: “大哥,你先出去吧。” 梵腾摇头道: “不,你是晨曦的现任掌门,能够最大限度团结武林同道对抗魔胎,而大哥我只不过是一介闲云野鹤而已,你要比我重要的多。” 梵冲说道: “次序有什么关系,反正大伙一个接着一个出去就是了。” 梵腾担忧地瞧了张开天一眼,道: “小友,先送二弟吧。” “是。”张开天再催念力,将梵霄送了出去。 梵腾转向慈航天渡,道: “大师,你请吧。” 慈航天渡说道: “老衲方外之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施主先出去吧。” 梵腾道: “我知道大师并不怕死,不过大师贵为一派掌门,对抗魔胎之事,仍需大师出力,大师就不用再推辞了。” 慈航天渡转向张开天,合什道: “有劳施主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再欲催动念力,却发现自己的精神无论如何都再集中不起来了。 梵腾见他脸色煞白c表情痛苦,身形摇摇欲坠,急忙问道: “小友,怎么了?” 张开天说道: “不知道,头很疼,注意力无法集中了。” 梵冲急道: “这下糟了!” 果然,就听一个熟悉但大伙儿都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 “不错,的确很糟,你们大概是见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众人瞧声音来处望了过去,只见智无涯自一座巨石之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的身后,魔胎小书双目赤红c神情暴躁,一幅恶狠狠的模样。 他刚一出来,就恶狠狠地盯着张开天,说道: “小子,我以为你飞上天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本尊要让你死的舒服了,算本尊对不起你。” 此时情景已极为不利,无力抵抗又无法逃脱,换作一般人,早就惊慌失措或跪地求饶了。 但张开天却表情如常,似乎面对的并不一个可以控制自己生死的恶魔,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只因他深知,在暴虐面前,求饶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给对方得到更大的满足感。 所以他只淡淡地说道: “我就在这里,你来杀好了。” 魔胎怪叫一声,纵身向前,掌挟风雷之势,强力拍向张开天头颅! 张开天无力行动,闭目待死,就见场中人影一闪,一人挡在张开天面前,硬接魔胎之掌。 正是梵腾。 就听“喀”的一声,梵腾抵住魔胎手掌的右臂已断,人也倒飞出去,撞在罡气之上,又反弹了回来,俯在地上,登时昏迷了过去。 梵冲叫道:“大哥,大哥!”不见梵腾回应,抬头骂道: “贼子,快来杀了老子,老子死也不放过你!” 魔胎阴阴一笑,道: “你又何必着急,待本尊料理了他们,自然会送你上西天。” 张开天说道: “你最恨的是我,杀我一人就行,放了他们!” “哈哈哈!”魔胎小书说道: “强者面前,哪有弱者提条件的空间?你们全部都得死!” 他迈步走向张开天,却不料张开天突然站起身来,向石阵跑去。 石阵之中道路变化莫测,只要脱进阵中,便可延缓魔胎杀人的速度,更可为外面三老争取时间。 魔胎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喝道:“想逃?” 身形闪动,已挡在了张开天面前,单掌拍向张开天额头。 张开天只觉一股大力当头劈来,此时避无可避,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得使出移形换影之术,瞬间移动到了魔胎身后,钻进了石阵。 魔胎一招落空,险些脱力,气的哇哇大叫,返身便追。 智无涯叫道: “魔使大人,先杀二梵一僧要紧!” 话音未落,魔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智无涯叹了一口气,瞧着面前的梵冲与慈航天渡。 梵冲怒气冲冲地盯着智无涯,喝道: “你不是要先杀我们吗,来吧!” 智无涯哼了一声,道: “你叫什么,三梵之中,以你最弱,我虽然受了些伤,但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杀了你” 话音未落,就见梵冲已经冲了上来。 同一时间,张开天跌跌撞撞地奔跑在石阵之中,灵力c念力双双枯竭的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正确的方向,只是凭着感觉向前狂奔。 魔胎紧随其后,不时发招击打,所幸并没有直接命中,但溅飞的石块击打在身体上,伴随着鲜血流出,仍是钻心的痛。 二人一追一赶,不觉间已经来了到石阵中央,这里是一片空旷之地,并不适合躲藏,张开天刚想回头,但却已经迟了,魔胎梵云禅已经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魔胎手聚灵力c嘴露狞笑,这时就算张开天想冲向任何一个空处,他也有办法倾刻间他置于死地。 二人一进一退,不觉间,张开天已背抵石柱,无处可退了。 魔胎咭咭一笑,说道: “看起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哦?” 张开天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魔胎瞧着自己灵力聚集,闪闪发光的手,似乎是欣喜又像是惋惜地说道: “你是我自重生以来遇到的最大麻烦,现在要是杀了你,我还真觉得有些舍不得呢。” 却见张开天脚尖一点,身形向上一窜,径向石柱顶端而去。 魔胎吃了一惊,石柱顶端就是旋风呼啸的罡风,他钻进那里面,只怕一时三刻就会被撕成碎片。 他忍不住缓缓退了两步,就见张开天的身影钻入到罡风之中,然后消失了。 魔胎搓着手掌,喃喃说道: “这么怕死在我手里?其实我会很温柔的。” 就在这时,场中情势急剧变化,中心石柱,突然像一堆砂石一样陡然倒了下来,随之,四周的石柱也纷纷倒塌,而场外笼罩着的气罩,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魔胎向外瞧去,只见外侧智无涯与梵冲的战斗也因此陷入了停滞,由于屏障的消失,更外围的梵霄c梵璃梦c南华子及侠尊诸人也一起赶了上来。 智无涯本就苦战梵冲c慈航天渡不下,此时见状,深怕被人合围,虚晃一式,已脱离了战团,来到魔胎身边,道: “魔使大人,眼下情况不利,还是快随我离开吧。” 魔胎一把推开智无涯,说道: “走什么走,眼下三梵一僧皆受重伤,正是除掉他们的好时机。” 智无涯道:“但是现在古阵加成之力已失,魔使你的威能已大不如前,只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魔胎扫了诸人一眼,道: “就凭这些人,本使还不放在眼里!” 他奔上前去,掌聚灵力,攻向站在最前的梵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开天者之挟 梵冲大喝一声,挺掌硬接,双掌相抵之下,梵冲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本来已受了重伤,刚才又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与智无涯打了很久,早已是强弩之末,魔胎这一击,不过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梵霄叫道: “三弟!”急奔上前,却是使力过度,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魔胎冷笑一声,说道: “急什么,马上就轮到你了,毁灭之匙!” 登时,数道黑气分袭业已晕迷的梵腾c梵冲,以及身负重伤的梵霄与慈航天渡。 魔胎的胃口很大,竟然想用一招就格杀四老。 梵璃梦急催内力,清喝道: “风华~傲流云!” 登时,一道覆盖方圆数丈,围住四老及侠尊诸人的灵力气罩从梵璃梦的杖头释出,护住众人。 她本来受了伤,仅仅是刚才调养了一会恢复了部分灵力而已,灵力护罩看起来十分微弱,就像是随时都会破裂的肥皂泡一样。 逍遥客见状,喝道: “大伙都把灵力输送到梵小姐身上!” 他首先赞掌,沛然灵力隔空传输,从梵璃梦背心而入,不断增加气罩厚度。 紧接着,南华子c霁初晴c张开颜c古南风c牧小柔等人纷纷赞力,大伙灵力虽然有强有弱,但积少成多c汇溪成河,使得灵力气罩不但光芒四射,更显得厚实了许多。 魔胎所发黑气击打在气罩之上,气罩震动不已,但却没有出现任何缺口。 魔胎脸色陡变,相对的,气罩中诸人脸露喜色。 梵霄c慈航天渡见状,盘膝而坐,快速调息起来。 魔胎怒气冲冲,打算再聚灵力,强行突破护罩,哪知一聚之下,惊觉胸腹之间灵力翻腾,原来刚才他心情狂躁之下击打石块,反而被反震之力伤了经脉,这一下若再不走,只怕等会就走不了了。 他狠狠地瞪了场中诸人一眼,挟一道黑气,与智无涯向北而去了。 强敌既退,场中诸人都松了一口气,霁初晴c古南风施展医术,救醒梵腾c梵冲,兼为伤者疗伤。 张开颜环视场中,脸上的笑容突然消退,茫然问道: “我哥呢?” 此言一出,霁初晴c梵璃梦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带着和张开颜类似的神情瞧着阵中。 阵中只有尚未完全消散的尘土和倒塌了一地的乱石。 逍遥客沉声道: “我去瞧瞧!”身形一闪,已没入尘土之中。 张开颜叫道: “我也去!”跟着逍遥客冲了进去。 梵璃梦一言不发,也跟着逍遥客与张开颜二人走了进去。 南华子自然随行,而古南风和牧小柔也结伴走了进去。 霁初晴本来正在为梵腾疗伤,此时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出神地瞧着张开颜消失的方向。 梵腾敏锐地查觉到霁初晴的神态,便道: “女娃儿也想去?” 霁初晴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说道: “去有什么用,要活就活着,死也早死了。” 梵腾微微“咦”了一声,说道: “你们本有可能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怎么成了一幅怨妇口吻?” 霁初晴伸手入怀,取出一粒丸药出来,递给梵腾,说道: “老爷子,你就别那么多事了,赶快疗伤吧。” 梵腾“呵呵”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哪里能管得了呢?我不说话就是了。” 霁初晴虽然嘴上说不关心张开天的死活,但目光却仍是有意无意地瞧着阵中。 梵腾闭着眼晴微笑着摇了摇头,似在感慨她的口是心非。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脚步声,听它的节奏,一步一拍c严丝合缝,似乎只有一个人在走路,但听它的声音,却是忽轻忽重c忽深忽浅,像是这个人一只脚如大象般粗壮,而另一只脚则如侏儒未曾发育完成的残脚一样。 而这每一声脚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口,让人心跳不已,几乎要从胸口脱腔而出。 梵腾缓缓睁开眼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从地平线的尽头缓缓而来,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末日圣传教主,开天者。 当时开天者主动要求参与围攻魔胎,并一路追随魔胎来到此地,也算是履行了当时的承诺。 但在入阵之后查觉不妙,他就马上显出枭雄本色,和教谕者一起离开,避免了战斗力的损失。 此刻他去而复返,谁知道他的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 转瞬间,开天者已到了四老面前,他一幅斜睨天下的表情,道: “堂堂三梵一僧,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梵腾淡淡地说道: “我等为诛邪出力,所以才会精疲力竭,而袖手帮观之人,当然不会觉得劳累了。” “哈哈~!”开天者仰天大笑数声,说道: “你虽然老了,但口舌之利却是犹如快刀利剑,特别是这份处变不境的态度,当真令人激赏,若是可能,一定要让你也加入圣教。” 梵腾微微一笑,道: “道不同不相与谋,阁下的理念,请恕梵某无法赞同。” “是啊。”开天者脸上泛起一种奇特的表情,像是惋惜,又像是释然,说道:“所以现在该是我开出条件的时候了。” “哦?”梵腾白眉一扬,道:“你要开条件?” “不错,”开天者说道:“此刻这种局面,我无论开出任何条件你们都得答应,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他说的十分轻描淡写,好像说的不是几条关天的人命,而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一样。 在这种枭雄的眼中,人命本来就是工具,并没什么可值得珍惜的地方。 梵璃梦忍不住质问道: “开天者,我们是为了天下人而受伤,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违背江湖道义吗?” “道义?”开天者哈哈一笑,说道: “所谓道义,不过是你们这些泱泱大派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为了限制其它门派的发展,所强加的不平等规矩罢了,试问,你们拥有着天下最富庶的地盘c最宝贵的资源c最优秀的人才,其它门派若是按部就班的发展,哪有空隙与时间?” 他滔滔不绝,一言反问,让梵璃梦哑口无言。 开天者接着说道: “我们要发展,当然就要采取非常规的手段,但你们却用所谓的道义来限制我们,好让你们继续享受既得利益。所以我就算背负骂名,也要打破现在这种不合理的格局。” 梵腾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现在不过是一名闲云野鹤,恐怕答应不了你什么,你有什么事,还是与我二弟谈吧。” 开天者转向梵霄,问道: “梵帮主,你怎么看?” 梵霄头也不抬,道: “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吧。” 开天者说道: “今后不许限制圣教活动,也不得以任何形式组织对圣教的攻击行动。” “不行,”梵霄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的活动范围,只能限于云西一带,而且,如果你们残害生灵,强制任何人加入你们教派的话,晨曦会当仁不让,率先举起铲邪大旗!” “你!居然敢反驳我的条件。”开天者怒气勃然,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梵霄淡淡说道: “我所说的已是晨曦的底线,你杀了我们也可以,但我可以保证,云州的新任继承人一定会以消灭末日圣传,为我们复仇做为立威立德立信的第一步,到时候,你们的结果可想而知。” 他的话虽然声音很轻,但其中所饱含的肃杀之意,令谁也不能当成笑言。 开天者圆睁双目,盯了梵霄半晌,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 “果然不愧是云州晨曦掌门,如此情景,仍能处变不惊,不愧是我开天者生平仅遇的最大对手,好,你既然答应了我开出了条件,那我也有一点小小心意,作为我们两家结盟的示好之意。” 他轻喝一声,手腕一转,登时,从地面上钻出无数细小菌丝,缠绕住了四老身体。 霁初晴蹲低身子,细细查看菌丝情况,抬头说道: “灵菌术?” 开天者瞧了她一眼,说道; “你也知道此术来历?” 霁初晴说道: “这是传闻中的秘医之术中的一种,利用菌丝抽去伤患c补充灵力,本以为只是传说中的医术,却未想到能亲眼得见。” 开天者目光之中露出欣赏的神色,笑道; “我不但喜欢美女,更喜欢你这种见多识广的美女,其实在我圣教之中,还有许多奇珍异宝,如灵菌术,便是我教宝典《秘医》之中的微末之术罢了。” “《秘医》”霁初晴似乎被吸引住了,说道:“可否借我一观?” “当然可以,”开天者伸出一只手,说道: “你随我一起去圣教总坛,我管保你大开眼界。” 霁初晴迟疑了一下,说道: “让我考虑一下吧。” 开天者点了点头,用食指轻轻在她面颊了上刮了一下,道: “我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他转过身,大踏步地走了。 梵腾等四老在灵菌滋养下,很快就恢复了灵力,相继缓缓起身。 张开颜说道: “这个开天者看起来神神鬼鬼,心地倒也不坏,替大家医治了创伤。” 梵腾说道: “他替我们医治,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哦?”张开颜说道:“师父为何这样说?” 梵腾说道: “道理很明白,若是没有我们对抗魔胎,魔胎转手就会对付他们,到那时,他们又哪有时间慢慢发展呢?” 众人深服其断,暗自点头。 梵腾转身对霁初晴说道: “虽然和什么人在一起c作什么事,是贤侄女你自己的事,但老夫还是想多一句嘴,开天者绝非善类,你和他打交道,要三思。” 霁初晴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是梵璃梦c逍遥客等人回来了。 霁初晴举目瞧去,就见众人神情沮丧,张开颜泪眼汪汪,就差哭出声来了。 显然,寻找张开天的事必定不顺。 梵腾待诸人走到近前,问道: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找遍了四周,没有任何收获。最后到了阵中,只见原来阵中的石柱和旋风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约十余丈的大坑,我们下坑查探,却发现坑底是实心的,并没有任何通路。” 梵腾问道:“所以你们的结论是?”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他消失了。” 四老听了,俱都表情沉重。 梵冲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惜了一颗好苗子,就这么夭折了。” 张开颜本来就强忍着泪水,此时更是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牧小柔拉着她的手,想要安慰,自己也哭了起来。 霁初晴喝道: “哭什么!你们找到他的尸体了吗?” 场中诸人谁都没有表示,霁初晴接着说道: “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么他就有可能还在世,你们应该作的就是振奋精神c经营好侠尊,等他回来!” 侠尊中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霁姑娘见教的是,我也是关心则乱,居然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道理。若张兄真在世,我们大可安心等他回来,退一万步讲,就算张兄有任何不测,我们也应该继续他的志愿,把侠尊经营好。” “逍遥说的有道理,”古南风走到张开颜身前,说道: “开颜姑娘,你别哭了。” 张开颜正在伤心,这时谁来劝她都是剌,当下瞪了古南风一眼,道: “我就愿意哭,管你什么事?” 古南风被她一呛,脸色登时变红,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因为我看见你哭,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所以我希望你别再哭了。” 张开颜听了这话,不由怔了一怔,心中突然泛起另外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让人心动激悦的感觉。 就在此时,梵霄说道: “大哥c三弟c大师,开天小友的事固然值得挽惜,但魔胎却更是我们首要处理的大敌,咱们还是先和大部队会合,再商讨下一步行动吧。” 慈航天渡合什道: “帮主所言甚是,事不宜迟,咱们即刻起程吧。” 梵霄向侠尊诸人点头示意,道: “各位小友,老夫等人先告辞了。” 他身形幻化,一道白光径投东北方而去。他的身后,梵冲c慈航天渡亦祭起身形,随之而去。 梵腾来到张开颜身边,伸手擦了擦她脸眼角的泪水,道: “为师也走了,希望你能尽快振作精神,我也会随时打探小友下落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 “师父,你们要对付的那个怪物很历害,你小心些。” “放心吧,”梵腾轻轻拍了拍张开颜的头顶,道:“为师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转身向梵璃梦道:“梦儿,我们也走吧。” 不见梵璃梦回答,梵腾举目瞧去,就见梵璃梦呆呆地朝着阵中心的方向注视,若有所思,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呼唤。 此时她能挂念谁,当然只能是张开天了。 梵腾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女平时眼高于顶,容不下什么人,但若真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那要想赶也是赶不出去的。 但此时并不是沉溺儿女情长的时候,梵腾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梵璃梦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 “是。” 她跨身上了仙鹿,本来以她平日里的性格作派,是不会和什么人道别的,但经过连日来的生死之战,她对生活的体悟似乎又深了一层,向张开颜及侠尊诸人说道: “各位请保重,我走了。” 侠尊诸人各自回礼,张开颜说道: “璃梦姐姐,办完了大事,就来侠尊作客吧。” 梵璃梦点了点头。 南华子也说道: “逍遥,我也走了。” 逍遥客知道他是要追随梵璃梦而去,便说道: “望你心中事成。” 于是诸人依依惜别,侠尊诸人分乘二牛,径向弥山寨进发。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因为谁也不知道,张开天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若是他真有不幸,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大家不知道张开天的去向,甚至连张开天自己也不知道。 刚才在石阵崩毁一刻,他只觉周身一股似要将身体撕裂的强大吸力,将自己吸进了某个不知名的无尽深渊之中,人也随之昏迷了过去。 昏迷,是人类为了避开特别重大的打击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措施,但是很可惜,就算再长时间的昏迷,也总有醒转面对的一刻。 待到他幽幽醒转,只觉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无法辩别四周的景物与方向。 虽然说云州遮蔽已久,人们生活昏暗不见天日,但毕竟不是漆黑一片,日月之光透过重重迷雾,也能让大家能够勉强看得见周围的景物,更不用说还有灯烛之光可以照明。 但张开天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确实是什么都看不见。 看不见东西,但周身仿佛被撕裂以及双臂传来的钻心之痛却是十分真实,他急忙盘膝而坐,运灵调息。 他刚刚运行了一个周天,突然有一道轻微的叹息之音传入到了他的耳朵里。 本来一声叹息十分平常,但张开天却觉得心头一震,立刻便有气脉紊乱c灵力溃散之感。 这是极不寻常的,要知道张开天并不是定力不佳的毛头小伙,他现今已经是开光期顶阶的修为,或许单以灵力而论,已经达到了融合期初至中阶, 何况张开天修炼梦笔心法,已经对自己的心神进行过强化,一般的干扰对他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但这一声叹息,却好像能越过他心灵的屏障,直达他的心底,让他心脉紊乱。 他急忙收敛心神,想要重聚灵力,但叹息声之后,又传来一声声曼妙的女子吟唱之声,较之叹息之声,更令人难以自持。 不过片刻功夫,他额头已经大汗淋漓,气脉逆冲之势愈来愈强,只要再消片刻,他坚守不住,便会心智溃散,功力尽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现身无相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突传来一阵“嘟嘟嘟”的木器敲击之声,紧接着,一阵佛音梵唱响起,压制住了正在侵扰心神的靡靡吟唱。 张开天一边听着佛音,一边修炼心神,他本来就是有基础之人,依理而为c依法而遁,渐渐脑海之中已不再有魔音响起,意念逐渐恢复c心志亦趋坚定。 待到佛音消失,他渐渐收起功法,经过刚才与魔音的一番较量,他感觉自己的功体似乎又有所精进了。 他向佛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就觉面前一堵冷冰厚实的墙壁挡住了去路,他沿着墙壁左右各行了数十步,分别又有墙壁呈直角状挡住了去路。 看起来,自己所处的深窟,是一个长方形的所在,这边有佛音传来,却有墙壁拦路,那么传来魔音的那边究竟会有什么呢? 想来会传出魔音的地方,一定也会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但与其困毙在这里,不如冒险一探。 就在他正要迈步的时候,忽然,从传来佛音的墙壁这侧,又传来了一段声音: “弟子玉纯月,谨向佛前叩拜。” 玉纯月,是那个当初曾救过自己的僧者,她怎会在此? 就听玉纯月继续说道: “弟子有心愿,惟乞佛者怜听。一来乞愿掌门师尊身体尽快康健。” 玉纯月是佛音天籁之人,他口中所说的掌门师尊,定然是慈航天渡,他在与魔胎一役中受了重伤,虽有开天者以灵菌术相助,但并未完全康复。 玉纯月又说道: “二来乞愿张开天公子性命无碍,早日归来。” 张开天心头一震,她怎么会提到自己? 又听玉纯月说道: “三来乞愿魔胎之祸早日消弥,恢复天下宁静。三愿若遂,弟子愿诵经百日,以报佛恩。” 张开天大力一拍墙壁,叫道: “佛者,玉纯月佛者!我是张开天啊,我就在这堵墙的后面,你听见了吗?” 他俯墙静听,但听脚步声响,却是玉纯月已然离去了。 看来这里的墙壁结构十分奇特,对面的声音可以传到这里来,但这边的声音却似乎传不到那边去。 张开天焦急无计,在原地站了半晌,决心向魔音来处再查探一番。 走了十几步,便觉脚步一滑,险些摔倒在地,紧接着,便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吸向无尽深渊。 这股吸力颇为熟悉,和山石阵中将自己险些撕裂的吸力极为相似。 他可不愿意再被撕裂一次,急忙收敛心神,向后退了数步,才觉吸力稍减。 如此一来,他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何况还处在一团漆黑的环境里,这更加增加了他的焦躁情绪。 黑暗之中,似乎有东西在捕捉着他的情绪,就在他情绪焦躁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弦乐声动c曼妙歌声再度响起! 此时情形,较刚才更加凶险,若说刚才张开天还有主动抵抗魔音侵扰的意识的话,此刻他由于内心焦躁,自身防线已垮了一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魔音来处走去。 就在此时,石墙这边传来了清郎的颂佛之音,清圣佛气,登时弃盈整个石室,同时也帮助张开天称住了心神。 张开天遁着佛音方向,来到墙壁之侧,心中思索:此时虽有佛音相助,暂时击退魔音,但玉纯月不可能每时每刻诵经,只要她的佛音一停,魔音便会来侵扰,到时候自己难免沉沦。 如今之计,惟有催动“移形换影”之术,穿出石壁,来到玉纯月所在空间。 现在惟一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这块墙壁究竟有多厚,若是移动距离不够而被卡在墙中,当场就得毙命。 无论作何选择,都可能有危险,致命的危险。 张开天当机立断,眼晴一闭,催动念力,他的身形便在黑暗之中无声地息地消失了。 “咚!”一声,张开天只觉自己鼻尖剧痛c眼冒金花,已然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物体。 他睁开眼晴一瞧,原来自己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上。 他急忙双手抱住石柱,滑落到了地面上。举目四望,只见这里是一处巨大的佛堂,佛堂内侧,几尊佛像巍然矗立,佛像身后的墙壁上,刻着许多“万”字佛印,佛像及佛象之上,都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显得十分庄严。 佛像之前,玉纯月身着一袭淡黄色的僧袍,面如满月c眉如朗星,讶然而立。 张开天用手揉着鼻尖,道: “佛者,你好!” 玉纯月静静瞧着他,过了片刻,才认出了他来,脸露微笑c身子也踏前两步,道:“张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开天见她笑容,竟有一种春风扑面的感觉,身上的疼痛和疲倦登时一扫而空,笑道: “我因听见了你的乞愿,所以就到你的面前来了。” 玉纯月见他模样,已不是当初那个被刀疤脸勒住咽喉的软弱少年,而变成了一个颇有风度的武林新秀,已具有了一定的魅力,而且,言语之中隐隐有调笑之意。 玉纯月身为佛门弟子,内心自然而然生起一种对抗所有儿女之情的因素,虽然这种情愫可能并不存在,但她潜意识里也要杜绝一切的可能性。 当下合什道: “贫尼之所以为公子祈愿,是因为公子曾经在魔胎手下救过掌门师尊的性命,并不是出自贫尼私心,还望公子明了。” 张开天正色道: “是。” 玉纯月说道: “公子去向,已成武林关注之焦点,既然公子出现在这里,那随我去见掌门师尊吧。” 两人正要动身,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我说师妹大半夜念的什么好经,却原来是约了郎君在这里共度春霄啊。” 这番话十分难听,玉纯月脸色剧变,向门口瞧去,却见是师姐玉琉璃。 玉琉璃年纪和玉纯月相仿,甚至容貌也不惶多让,都是即白且美,只是玉琉璃的神情远没有玉纯月那般沉静,她显然更加在乎外貌之美,因此特意将自己宽大的僧袍进行了裁剪,使之更加合身,在突显身材的同时,显得有些轻佻。 二人虽为同门,但关系却显然并不好,玉琉璃一出言,便是对玉纯月污节损德之语。 玉纯月强忍恼怒,淡淡说道: “师姐,这位是张开天张公子,亦是掌门师尊的救命恩人。现在我们要去见掌门师尊,请师姐让开。” 玉琉璃一双妙目,轻轻在张开天脸上身上打了一个转,手抚自己脸颊,悠悠说道: “原来你就是近日来名震天下的少年英雄张开天?嗯,虽然黑了一点,但的确英武不凡。” 张开天生平第一次被人夸作“英武不凡”,而且对方还是一位美丽女子,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而他却觉的十分窘迫,急忙说道: “僧者过誉了。” “僧者?”玉琉璃悠悠说道:“多么生疏的称呼,咱们年龄相仿,何必如此拘束,你叫我琉璃就行了。” 她缓缓向张开天走来,似乎打算和他多说一会话。 张开天急忙说道: “琉璃佛者,我和玉纯月佛者还有急事要办,就此告辞。” 他与玉纯月离开佛堂,急急行了数步,见玉琉璃并未跟来,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我也曾经梦想得到年轻异性的青睐,但不知为何,刚才令师姐夸赞于我,我又感觉有些吃不消。” 玉纯月合什道: “镜花水月c不过虚妄,情情爱爱c转眼空相,公子不必萦怀。” 张开天读书不多,对释c儒c道三教教义涉猎不深,听着玉纯月所言,只是觉得颇有道理而已。当下说道: “佛者所言,是我未知之领域,若有机缘,还要向佛者多多请教。” 玉纯月合什道: “佛法精微,玉纯月所知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但若公子想知道,贫尼愿为公子解读一二。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去谒见师尊吧。” 两人沿着悬崖边上小道,径向崖顶而行,一路蜿蜒曲折c陡峭险峻,稍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而对面的山崖上,依着地势修建着大大小小无数座建筑,有巍峨高大的佛堂c有精致精妙的庵舍,有研习佛经的禅院c也有训练武学的道场,彼此通路相连,形成了一幅蔚为壮观的立体山水画卷。 张开天驻足良久c细细观看,直到玉纯月提醒了两次,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山上走去。 崖顶修着一院精舍,便是佛音天籁掌门居所——无相居,从外面看起来,无相居朴实无华,院房均较其它门派矮小,似乎霸气不足,但实际上,从这里可以俯看整个无相峰,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气颇。 佛堂到无相居,虽然只有短短数百步,但修为已深的张开天居然走出了一身冷汗。站在无相居前,他瞧了瞧刚才走过的路,由感而发道: “武林圣地之一的无相峰,江湖中多少人向往的地方,想不到居然是如此险峭的所在。” 玉纯月合什道: “公子,只有险峭之地,才藏有高深的佛法与武功。” 张开天听了,心中顿有所悟,似乎猛然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悲悯的声音说道: “贫僧听脚步声,还在猜测是哪一派的少年高手到了,却原来是张公子。” 张开天转身瞧去,只见慈航天渡站在精舍门口,急忙施礼道: “晚辈张开天,见过大师。大师自魔胎手中逃脱了?” 慈航天渡合什道: “若非公子及时毁去山石之阵,老衲c三梵及梵家大小姐等人又如何能够见到生天,公子是老衲等人的救命恩人。” 张开天听见众人都活着,十分欣喜,笑道: “想不到我误打误撞,居然救了大伙儿的性命。” 三人一边一说话,一边进了精舍,只见这位高僧大德c武林宿老的居处十分简朴,除了一些必备的日常用品之外,只有一间书柜稍微特殊一点,上面摆布着一些年代久远的佛经。 三人席地而坐,玉纯月替张开天倒了一杯茶,放于身前。 慈航天渡问道: “公子自上次山石之阵一别,已经三月有余,江湖中人,大多都以为公子已然不幸,怎么会在佛堂出现?” 张开天吃了一惊,本来以为从石山之阵到这里不过一天时间,却未想到已过了数月。 自己数月音讯全无,妹妹及侠尊诸人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还有霁初晴,她会不会也为自己的事而伤心难过呢? 他虽然归心似箭,但还是强压思念之情,将自己在佛堂之后的暗室经历之事,向慈航天渡与玉纯月说了一遍,二人听了,各自低头沉思。 过了一会,玉纯月抬头说道: “师尊,听张公子所言,佛堂之后,似乎有不洁之物潜伏,不知道是何来历。” 慈航天渡面色沉肃,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走到书柜旁边,拿起一本古卷翻阅,显然遇到了极大的难题。 张开天看他翻书的动作,忽然想起来一事,药天子临终之时托付给自己的《残篇》,还没有来得及给药神门,若有空时,一定要先把死者的托付给完成了。 慈航天渡回到座位,缓缓说道: “古书记载,佛堂之下,原是一条通往幽魂之径的小道。” 玉纯月问道: “敢问师尊,何为幽魂之径?” 慈航天渡道: “所谓幽魂之径,据传是魔界通往人间的一条缝隙。” “莫非与火龙窟c石山阵相似?” 慈航天渡摇了摇头,说道: “龙窟c石阵不过千年历史,而这幽魂之径,自我派创派以来便存在,已大概有五千多年的历史了。” 五千多年,若是凭一人之寿,当然万难达到,但师死徒继c薪火相传,千年甚至数万年前的历史,也可以为现在的人所知晓。 张开天遥想当年过往,说道: “晚辈斗胆猜测,当初佛音天籁之所以选址在这无相峰,多半是为了压制幽魂之径中的魔物。不知道对不对。” 慈航天渡道:“古书之中并无明确记载,但依照情理推测,多半如此。” 玉纯月说道:“弟子想起一件事,可为此推论的佐证。弟子先前曾下山游历云州各寺,其它诸寺也有早c中c晚课, 但他们念颂的经文随修行进度而定,并不固定,不像本门众僧,每天早c中c晚都必要在佛堂念颂百遍《金刚伏魔经》。” 《金刚伏魔经》是佛门至宝,有清心正气c克制妖邪的功用,对付邪魔妖音,最是有效。 张开天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 “既有佛经压制,想来那魔物也难成什么祸患,似乎不必过多忧虑。” 慈航天渡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公子远来是客,不妨就在无相峰盘桓数日如何”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多谢大师美意,但我甚是挂念家人及朋友,想赶回去与他们相见。” 慈航天渡想了一下,说道: “目下魔胎之事尚未解决,而你三番四次破坏魔胎及智无涯计划,早已成他们的眼中钉c肉中剌,你若孤身回去,路上遇到敌人,难免会遭到毒手。这样吧,纯月。” “弟子在。” “你与青灯c璎珞负责护送张公子回去,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玉纯月颔首道:“弟子遵命。” 慈航天渡向张开天说道: “纯月虽然年纪不大,但甚具慧根,在本门年轻一代之中出类拔萃,有她与你同行,公子大可放心。” 张开天本受过玉纯月的恩惠,不愿麻烦她千里奔波,便说道: “不用劳烦佛者了,晚辈小心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行,你的安危甚是重要,绝对不能有失,就这样定了。”慈航天渡虽然慈祥,但话语之中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得不遵从。 张开天只得说道: “是,多谢大师,晚辈先告辞了。” 当下辞别慈航天渡,在玉纯月引领下,来到位于山脚的别院住下。 佛门别院,十分清静,张开天经历了一天的魔音侵扰,也早已经又困又乏,便与玉纯月约好了明天出发时间之后,早早地睡了下来。 睡至半夜,他忽然感觉身边似乎有人正在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浑身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身来,却见自己已不在无相峰别院的木床上,而是又来到了佛堂之后的阴暗之地。 他心中暗自吃惊,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幽魂之径中魔物的侵扰,但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在梦境中又将自己的神识召回此地。 和之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不同,此时的阴暗之地光线充足,张开天可以清楚的看到佛堂这边的厚重石墙,以及幽魂之径方向的别样景像。 只见这里并不像想像中那样恐怖,反而是一幅平和景象,晚霞映照着洁白的木屋发出煊丽的色彩,木屋前的绿草地上,一位身着白衣的美女正在翩然起舞,她的身侧,彩蝶簇拥,一位青衫少年正在抚着古琴。 如此美丽的场景,只有在梦境中才能见到,不,由于神州凋闭,神州里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无法再梦到如此的美丽了。 张开天受到吸引,虽然内心的理智总在提醒自己,对面的俊男美女绝非善类,但脚步却不由自主挪动了过去。 琴声悠扬c舞姿曼妙,张开天看得如痴如醉,转瞬一曲琴终,白衣美女收起舞姿,而青衫少年也手腕一转,将瑶琴收了起来。 观那青衫少年与白衣女子容貌,男的俊美c女的艳丽,都是世间难见的靓美之色,隐隐带着一种强烈的诱惑之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幽径蝴蝶君 张开天恍然初醒,脚步不由自主向后挪了两步。 白衣美女微一叹气,对青衫少年道: “蝴蝶君,艳姬不美吗?” 被称为蝴蝶君的少年笑了一笑,轻轻一伸手,揽住了艳姬的腰,伸指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划,笑道: “胡说,你的美艳如此绝伦,谁若是看不到,那这个人不是瞎了,就是疯了。” 艳姬嘻嘻一笑,说道: “是真的吗,那张公子为何视而不见,反而好像害怕似的向后退了两步呢?” 张开天本来打算再向后退几步,一直退到佛堂边上,但被言语一挤兑,便不好再退,停下了脚步。 蝴蝶君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轻一摇,说道: “在下蝴蝶君,别号淡淡年华,久侯张公子多时了。” 张开天却不似他那般轻松,对方既然是幽魂之径中人,特意将自己召来此处,必定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蝴蝶君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 “不过是一句普通的问候而已,张公子用的着等这么长时间,思虑再三再回答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与阁下素昧平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 蝴蝶君洒然一笑,说道: “比如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叙谈朋友之谊。” 张开天冷笑了两声,说道: “我就是再大胆,也不敢与你们魔界中人谈朋论友。” “哦?”蝴蝶君缓缓问道,“为何?” 张开天说道: “你们处心积虑,要灭我神州而后快,如今的暗无天日,就是你们造成的结果,我看到你们,心中只有仇恨,哪里还有交往的心情!” 蝴蝶君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一番言论,摇了摇折扇,说道: “张公子有所不知,魔界针对神州的策略,大致也分为两种,如你所言,用暴力夺取的手段意图强占神州的,是一派名为异度魔界的家伙,造成现在这种痛苦的局面完全是他们所为。而我们和他们理念不同,我们认为,魔界能与人界和平共处,更可以互通有无,以致共同繁荣。” 魔界内部也有分歧?长久以来,张开天都以为魔界之中是铁板一块,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人,但此时蝴蝶君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魔界观,有一个重新的审视了。 蝴蝶君继续说道: “异度魔界暴力袭击神州未果,又派潜魔胎进行各种各样的渗透,但结果却是只会适得其反,就算侥幸占领了神州某处,得到的却只是一片死域,这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见张开天已被吸引,折扇一扬,面前出现了一桌两椅,以及桌上放着的品茗用具,接着说道: “张公子若有兴趣,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一谈,看能否为人魔两界谋划出一个共同美好的前景。” 张开天缓缓坐了下来,白衣艳姬倒好了茶,递了一杯给他,只见那茶不像是茶,倒像是腾腾燃烧的火焰一样,他身处险境,不得不小心谨慎,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我不会喝你们的东西,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蝴蝶君微微一笑,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表情十分享受的样子,说道: “这可是产自魔界赤焰沼泽的紫火茶,寻常人一生也难得见一次,对我蝴蝶君而言也是珍品,而张公子居然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一试的机会,实在可惜。” 艳姬“噗嗤”一笑,说道: “你何必替他掩饰,他分明就是胆小不敢喝嘛,可能是怕咱们在里面作了什么手脚。” 蝴蝶君哈哈一笑,说道: “算了,既然张公子不愿意领情,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就直说我的主张吧,我认为,对抗绝非出路,而人魔两界绝对可以实现和平共处,只要咱们达成一项协议,魔界就可以撤去长年笼罩在人界头顶的魔氛,而人界也从此可以沐浴在阳光雨露之下,得以修养生息。” 张开天说道: “魔界有什么条件?” 蝴蝶君说道: “只要人界将山川河流提供给魔界开采,魔界可以相应提供人界罕有的各类珍贵宝石,比如说你们用来提升境界的各类晶石。” 他手腕一扬,一枚闪耀着美妙青色光芒的晶石赫然在手,张开天瞧见晶石,心中不由砰然一动。 他此刻修为已经达到开光期顶阶,只是苦于没有青晶石的提点而无法升级,达到瓶颈之后无法突破的焦虑感时时咬噬着他的灵心,而眼前蝴蝶君手上的青晶石,正好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蝴蝶君见他神色,知道他心有所动,轻轻一抛,已将青晶石抛入到了他的手中,说道: “为表诚意,这枚青晶石就送给张公子你了。” 青晶石十分贵重,而对方居然轻易拱手相送,张开天惊愕之下,急忙说道: “不行,无功不受禄,这块晶石我不能要,请阁下收回去吧。” 蝴蝶君洒然一笑,说道: “东西既然已经送出,蝴蝶君又岂会收回,咱们下次见面再聊吧。” 艳姬亦道: “下次再来,艳姬一定会表演更加精彩的节目给张公子看的。” 场景幻化,蝴蝶君和艳姬都消失了,张开天醒转过来,发现自己仍是躺在无相峰别院的土炕上。 刚才一切,莫非是梦?张开天突然感到手中灼热,低头一瞧,那枚在幻境中见到的青晶石赫然就在自己手上。 看来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对方为什么选择自己作为谈判的对象,而送出这枚青晶石又有何用意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手中青晶石受到他身上灵力感应,自动起了变化! 张开天只感灼灼热流不断灌入体内,与体内灵力相互应和,如同风助火势c越烧越旺,他急忙收敛心神,引导灵力,就感觉自己体内,从贝叶之中,又缓缓生出一物。 那物呈正六棱形,闪烁着蓝色光芒,正是修道者梦寐以求的至物——内丹。 拥有了内丹,就等于拥有了第二个灵心,而内丹与灵心之间更可以互为基础c互相提升,使武功修为更加精进。 当然,此刻他的内丹只是刚刚成形,还需要持之以恒的修炼,方可以达到融合于身的效果。 但此刻他的心里,不光只有修为提升之后的兴奋,更多的反而是一种不安,现下自己已经受了魔界中人的恩惠,以后人家再提出要求,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正当他忐忑不安之时,门外传来轻脆的敲门声,接着,玉纯月的声音响起: “张公子,你没有事吧?” 张开天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只见玉纯月领着另外两名年龄女尼站在门口。 两名女尼都十分端庄俏丽,只是一个更为活泼一些,顺着张开天打开的门缝,好奇地向里瞧去。 张开天便问道: “你看什么?” 那小女尼脸上一红,一吐舌头,“嗖”地一下窜到玉纯月的身后去了。 玉纯月说道; “她是我的师妹,法号玉琉璃,素日里顽皮惯了,请张公子不要介意。” 玉琉璃开口说道: “刚才他的房间里那么大的动静,除了你和青灯师姐,又有谁能忍住不向里面瞧一瞧呢?” 被称为“青灯”的女尼说道; “万法皆空c万因皆寂,些须声响,就值得你大惊小怪了?” 玉璎珞轻轻摸了一下僧帽边上露出的几络青丝,说道: “我又不是出家的僧者,不过是在此带发修行罢了,要那么高深的定力干什么,再说了,那种声音真的很令人好奇嘛!” 三位少女都拿眼晴瞧着张开天。 张开天见她们三人的表情,不由问道: “刚才我房间里有什么声音?” 玉青灯合什说道: “如江河奔腾c百川纳海。” 玉璎珞俏皮一笑,说道: “如火焰蒸腾c烈火烧柴。” 她二人一火一水,使张开天更加迷糊了,试问,同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发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呢?恰在此时,就听玉纯月说道: “静亦是动c动亦是静,灵力流运c表象不同,一如流水如烈火。恭喜张公子武功精进。” 玉璎珞瞪大了眼晴,指着张开天,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刚刚发出的声音,是修为晋级的缘故?” 玉纯月说道: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还需张公子印证。”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佛者所言不虚,只是我心中反而疑惑更甚,还要向佛者请教,请进屋详谈。” 四人进屋,分别落座,张开天便将昨夜梦境发生之事向三尼说了一遍。 玉璎珞听了,不由赞道: “真是好运气,梦境中也能得到青晶石这种奇珍异宝,若是有人能在梦中给我就好了。”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张公子若作如是想,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忧心忡忡的呢?依贫尼猜想,张公子是受了对方的恩惠,怕对方予取予求,所以才担心的,对不对?” “佛者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张开天说道:“却不知道三位佛者有什么可以开导我的?” “还用开导吗?”玉璎珞抢着说道:“是他们主动要给你,又不是你强求而来的,他们若提什么要求,你若是不想答应,继续接着不答应就是了。” 玉纯月c玉青灯均沉默不语。过了一会,玉青灯说道: “贫尼可以妄言几句吗?” 张开天忙说道: “佛者但说无妨。” 玉青灯说道: “我若是公子,便不会用这青晶石之力,而是找机会将青晶石归还给原主人。现在这种局面,贫尼除了和公子一样提心吊胆之外,实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主意了。” 就听玉纯月说道: “晶石是有灵性之物,它一但遇到合适的主体,自己便会运作,张公子可能正好处在灵力充溢的瓶颈阶段,无意间吸收了它的力量,并不是有意为之。其实贫尼的建议也和青灯一样,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随缘吧。” “随缘?”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当下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终于,玉璎珞忍不住说道:“对了张公子,我们何时起程呢,听说沿途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咱们慢慢的走,都去玩一下好不好?” 玉青灯“哦”了一声,说道: “我就知道你痛痛快快接受师命并不是为了真的完成任务,而是为了能够下山玩耍,好,我现在就去禀告师尊,让他取消你的任务,好好在佛堂念经静心。” 她虽然年龄看起来并不比玉璎珞大多少,但似乎特别喜欢以师姐的身份来管束玉璎珞,而玉璎珞也好像习惯了她的这种作法,急忙讨饶道: “好姐姐,我保证下山之后不贪玩行不行,你千万别去告状,好不好?” 玉青灯“哼”了一声,说道: “这还差不多,咱们都要听纯月师姐的话,出门在外,多注意自己的身份,多给师门争光才是。” 玉璎珞道: “是,我知道了。” 她二人一言一语,别人要想插言还真的很困难。张开天好不容易等了一个空隙,急忙插嘴道: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玉纯月道: “是。不过,此去路途遥远,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得先去向掌门师尊和同门道个别。” 四人出了别院,径向峰顶无相居而行,远远就瞧见无相居内僧衣飘飘,许多高僧大德早在彼处等候。 玉璎珞早已收起了活泼的笑容,也学着玉纯月c玉青灯的样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合什,沉肃而行。 转眼到了众僧面前,只见慈航天渡居中而立,两边排开数十名年长僧者,每位僧者身后,又或多或少跟着数名修行的弟子,每位僧者看起来都法相庄严,彰显出无相峰清正的派风和严格的教规。 张开天不敢怠慢,踏前数步,向众僧施了一礼,说道: “晚辈特来向诸位佛者辞行。” 慈航天渡踏前一步,扶起张开天,道: “公子不必客气。嗯,观公子神色,神清气朗c精神饱满,看来这一夜休息的很好啊。” 此处人多,张开天若是说出自己梦中得到青晶石之事,似有自夸之意,只得淡淡地说道: “是,休息的很好。” 慈航天渡说道: “今早探子来报,学无止境众人在云渡峡一带活动,你们此番前去,云渡峡是必经之地,故此,贫僧想多留公子住上几日,待学无止境离开云渡峡之后,再送公子离开。” 张开天归心似箭,不愿多留,更因逍遥客之缘故,对学无止境并无什么好感,便问道: “大师,智无涯已经叛归魔界,对学无止境,难道武林就没有采取一点措施,任由他们活动吗?” 慈航天渡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学无止境已发布声明,与智无涯脱离关系c划清界限,此时由他的师弟钟千古执掌门派,念及学无止境是儒门大派,因此武林中才没有对他们采取措施,但已各自派人严加监视,至今只发现他们离开学无止境总部,去往云渡峡,并未发现有其他异常。” 慈航天渡身侧一名白眉僧者合什说道: “前番征讨魔胎之时,贫僧守山未出,未能守护师兄,多亏公子相救,才使师兄平安回转。此番公子既然想回,贫僧愿意率人护送张公子通过云渡峡,若对方有任何异动,贫僧愿力保公子万全!” 慈航天渡介绍道: “张公子,他是贫僧的师弟,法号慈航天翔,现为无相峰释厄堂首座。” 无相峰除掌门方丈之外,另设有三堂,释厄堂正是三堂之首,释厄堂首座相当于其它门派的副掌门或掌教,地位十分尊崇。 张开天向慈航天翔施了一礼,道: “多谢大师。” 慈航天渡说道: “师弟佛法精深c武功高强,既然有师弟相护,那贫僧也就放心了。” 慈航天翔说道: “有贫僧护送c万无一失,至于纯月c青灯c璎珞,三人就不要去了吧。” 慈航天渡微微点头,玉纯月c玉青灯一起颔首,表示遵从,玉璎珞却已嘟着嘴道: “掌门师尊明明已经答应过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不是说好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吗?” 慈航天渡呵呵一笑,说道: “好你个小璎珞,合派上下,敢这样质问师尊的,除你之外并无他人。” 玉璎珞嘻嘻一笑,说道: “只因璎珞知道,掌门师尊疼爱我们,不会和我们小辈一般见识,所以才敢如此说话的。” 慈航天渡想了一下,说道: “想来你父亲将你们姐妹二人送上山来,也已有十个寒暑,是该让你们回家看一看了,这样吧,你们随张公子一起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玉璎珞喜笑颜开,急忙施了一礼,说道: “掌门师尊最好了,我这次回来,一定从家里带很多好吃的给你还有大伙儿。” 众僧虽然庄严,但见她神貌,也忍不住多有莞尔,就算表仍然保持严肃的人,目光中的神色也各有松动。 天翔首座也笑了,说道;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一起去吧。” 慈航天渡说道: “好,大伙都在这儿,嗯,琉璃呢?她与你们三人同居一室,情同姐妹,理应前来送行才是,怎么不见她,是没有通知到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下山遭伏击 一名年长的女尼应声答道: “贫尼已亲自告诉她今日要送别三位师妹,但她说要去佛堂颂经,所以没有前来。” 玉璎珞说道: “平日里也不见她有多么用功,偏偏这个时候去念经!” 玉青灯说道: “算啦妹妹,她既不愿意来,自然有她不愿意来的理由,我们又何必介怀呢?” “好,”慈航天渡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乘着天色尚早,一起出吧。” 张开天c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并慈航天翔及座下十八弟子,下了无相峰,按序次而行。张开天及三尼在前开道,慈航天翔及十八弟子随后押阵。 走到山门处时,只见有两名女尼正在站岗,见到诸人,两人各自踏前一步,封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对玉璎珞道: “又是你?” 玉璎珞道: “不错,正是我。” 那名女尼道: “前番你私自下山,被师门责罚,怎么,还不知道改过自新吗?” 若换在平时,玉璎珞肯定会和她大吵一番,但今天她心情绝佳,笑嘻嘻地说道: “师姐误会了,我前次是翻了错,不过这会,我可有掌门师尊的诰命哦?” 玉青灯踏前一步,取出一张黄纸,递给看门女尼。 女尼认真核对了一下,目光在张开天身上停留了许久,问道: “阁下便是张开天公子?” 张开天点头道: “正是在下。” 两名女尼双手合什,她们都知道张开天就是救了慈航天渡的人,一起说道: “愿佛祖赐福于你。” 张开天见她们神情,亦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多谢两位佛者。” 二尼又道: “也愿佛祖赐福给你们,此行一切顺利。” 三玉也一起合什,颂诵佛号。 众人出了山门,玉璎珞说道: “平时看她们两个呆呆板板c死气沉沉,简直连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今天出门,又觉得她们挺可爱的。咦,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她看到了路边的一块彩色石头,蹦蹦跳跳走上前去,捡去了上面的土,放进了随行携带的布囊之中,却没料到彩色石头旁边藏着一只拳头大的蜘蛛,“吱”地一下跳起来,咬向玉璎珞的手腕。 玉璎珞促不及防,只来得及“唉呀”一声,眼见蜘蛛就要咬中她的腕脉,就在这时,寒光一闪,一道寒光从一旁直射过来,将蜘蛛钉在地上。 玉璎珞逃过一劫,长长呼了一口气,道: “多谢师姐。” 玉青灯板着脸,冷冷说道: “这种蜘蛛名叫狼蛛,一但咬中,当场气绝,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一路前去,谁知道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你应该时时谨慎c处处小心,而不是如此兴高采烈c对什么都毫不提防。” 玉璎珞不以为然地说道: “本来我也觉得我们三个人再加上张公子,都是江湖阅历不足的年轻人,出门在外难免会有疏失,不过有了释厄首座在,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张开天问道: “请问这位释厄首座是什么来历?” 玉璎珞瞧了他一眼,说道: “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无相峰公认的第一高手,据说修为已经超越了掌门师尊,超越地境境界了。而且他还带着座下的十八弟子,他们不但个个灵力精深,而且独有一套罗汉降魔阵法,威震武林,有他们随行,我们只需要把心放在肚子里,在前面走就是了。” 玉青灯啐了她一口,说道: “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吗,也不怕张公子笑话。” 张开天笑道: “不不不,这样的消息越多越好。大师越历害,我们的行动也就越安全,我也就能早日见到我的家人和朋友了。” 众人一边聊天,一边赶路。无相峰地处极北极寒之地,离此最近的村镇也有数百里之遥,所以诸人也就没有在客栈吃饭落脚的打算,走了一阵,玉璎珞嚷嚷饿了,四人便就地休息用餐。 四人休息的过程中,释厄首座领着十八弟子从四人眼前经过,张开天本想招呼他们一同休息,但看了一眼释厄首座的走路,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释厄首座的走路方式非常奇特,一般的人走路,每一步的距离都差不多,每一个脚印的深浅也都差不多,但释厄首座却一脚远脚近,一脚深脚浅,看起来像是一个脚步不便的人在行走,十分滑稽,但细细看来,却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含在其中。 更为奇怪的是,他身后的十八名弟子,每一个人都在按照他的这种方式走路,紧跟着释厄首座弟子的前脚,正好踏在释厄首座留下的脚印之中,而当他离开,这个脚印又被身后的弟子逐一踏中,以依类推,绝无错漏。 张开天瞧在眼中,惊在心中,连招呼也忘记了,直到释厄首座与一众弟子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想要询问,却又怕这是无相峰修炼武功的独家法门,显得自己唐突。 张开天自己惊讶,三玉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玉璎珞一边吃着无相峰上特产的雪莲,一边对张开天说道: “释厄首座为了提高与十八弟子的配合默契,自从他们被选定为金刚伏魔阵人选伊始,就每天和他们一起生活,同吃c同住c同修炼,这种走路的方式,也是首座特别的设计的,为的就是将彼此之间的配合达到极致。” 张开天心中想道,这种训练的方式固然可以达到行动统一c令行禁止的目的,但能否真的达到发挥最大战斗力的效果,还需要实践验证。 玉纯月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在递来一块雪莲饼的同时,说道: “在去年举办的习武会上,他们以十八人之力对抗其余诸堂遣上的数十弟子,仍是拨得头筹。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习武会是许多门派都会举行的弟子内部比武,旨在检验弟子修行进度,一般来说三至五年举办一次,也有十年一次者,而优胜者则会有极为丰富的奖励,所以每个人都会极为重视。 无相峰是释门巨擘,他们的习武会水平绝对不能小视。 玉璎珞接着说道: “但论单打独斗,他们可就不如纯月师姐你了,正是你在习武会上夺得个人比试的头名,所以才获得了下山游历一年的机会,大伙儿都羡慕的很呢。”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若非天远师兄闭关未出,天相师兄远行未归,他二人若有一人在,我又岂能拨得头筹?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赶快跟上吧。” 四人再次起程,继续一边聊天边赶路,玉璎珞天真烂漫,对人没有戒心,说起话来,也是没遮没拦的,甚至连小时候玩耍的布娃娃被小狗叼走,她哭了一天一夜的事都说了出来。 本来一个女人多话是一件十分无趣的事,但若是这个女人是一个十六七岁,又特别活泼可爱的小美女,那倒是可以有效排解旅途的劳累。 边走边说,走了有五六个时辰,中午吃的食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四人又累又饿,却还是没有见到慈航天翔与门下弟子的身影。 张开天心存疑惑,本来说好是他护送自己穿过云渡峡,此时虽然离云渡峡尚有一段距离,但按道理来说,他就算不愿意和自己交谈,也应该离自己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方便随时联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抛开自己向前赶路。 莫非中间存有什么变故,他正要询问,就见玉纯月峨眉微蹙c盯着地面,显然也发现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只听玉璎珞说道: “咦,首座他们的脚印怎么不见了?” 一句话点破了玉纯月心中的疑惑,本来按照释厄首座特有的走路方式,踏得重的那一脚一定是会留下脚印的,况且青土筑成的路面又不是特别坚硬,但现在路面上十分光洁,好像刚刚被人拿扫帚扫过一样。 玉青灯c玉璎珞一起瞧着玉纯月,她们三人之中,玉纯月威望最高,自然是惟玉纯月马首是瞻。 玉纯月较为沉稳,说道: “大家不要慌,脚印消失的时间不长,咱们再向前走一段路,或许首座会在前面不远处等着我们呢。” 她身形一侧,率先向前奔去,玉青灯c玉璎珞紧紧跟上,三人呈“品”字状向前冲去。 张开天也随后赶了过去,刚奔行了一会,就听玉璎珞发出一声惊叫,接着,就见三玉一齐停下了脚步,围着地面了一个什么东西在查看。 张开天赶上前去,就见地面一大滩醒目的鲜血和数片麻黄色的布片,以及无数杂乱无章的脚印和周围地面c石块上真气削出的深痕,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更令三玉惊惧的,是前行的同门们居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此战的讯息,显然,这一战他们至少落在了下风,甚至可能已经被擒或被杀。 玉青灯弯腰拾起那片布片,颤声说道: “这块布是从师兄们身上的僧袍上被撕落的,他们一定是在这里遇到什么危险了,我们该怎么办?” 玉璎珞说道: “还等什么,赶快向掌门师尊发信,请他赶快派人来支援啊!” 玉纯月祭起芥子,取出一支“穿云箭”出来,掣在手上,正要拉响,突然一转念,瞧着已无法看清的远处山峰,说道: “此地离师门已有数百里之遥,我们发出信息,掌门师尊他们未必能收到,而若释厄首座真的遭袭被擒,我们这道讯号,只会令敌人知道释厄首座身后还有我们四人,从而加强防范。” 玉青灯说道: “师姐的意思,是我们悄悄跟上去,看看能不能救出他们?” 玉纯月点了点头,玉璎珞却说道: “释厄首座那么历害,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几个人能干什么?” 玉纯月说道: “前途未卜,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咱们走吧。” 她手腕一扬,长剑上手,青灯c璎珞也一起将兵器拿在手上。 玉纯月突然想起一事,转身对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纯月有一事相托,还望公子幸莫推辞。” 前番交谈,她都自称“贫尼”,此番以名自称,显然更为郑重。 张开天见这一番情形,自然不敢怠慢,肃然道: “是,请佛者吩咐。” 玉纯月说道: “烦公子前去师门报讯,让师尊迅速派人前来支援。”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不希望自己涉险,从而负了护送之约。 但此时此境,三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又如何能够弃她们而去? 玉纯月并没有给他表态的机会,转身道: “我们走!” 沿着脚印追了下去。 奔跑了一会,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浅,终于消失了。 玉璎珞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 玉纯月抬头查看四周情势,突觉四周雾气重重c阴风阵阵,而身上灵力也在不停流失,似乎进入了某种对自己极端不利的阵法之中。 她毕竟有些江湖阅历,查觉不对,立刻喝道: “快退!” 就在此时,一人阴阴喝道: “退得了吗,给我上!” 立刻,四面八方扑上来数道黑影,分别袭向三玉。 玉纯月急提灵力,施展佛门绝技应敌,无奈灵力不济,交手数招,既被一人击中后颈,接着又被封住了几处大穴,软软地栽倒在地。 再看青灯c璎珞,也均已被擒。 玉纯月抬眼望着黑影,只见他们都蒙着面,无法辩认出是何来路,只是在刚才动手时隐隐觉得他们的武功似乎有儒门的路数,但无法确认。 一名执刀蒙面人说道: “原来是三名看着就让人晦气的女尼,怎么办?” 另一人手中拿着钢剑说道: “什么怎么办,留着她们是祸害,一刀杀了算了!” 首先问话的蒙面人应了一声,手腕一扬,一柄大环刀就砍向了玉纯月的头颅。 玉纯月轻念一声佛号,闭目待死,却在此时,只听另一人说道: “住手!” 刀锋一斜,沿着玉纯月的面颊轻轻划了下来,虽未伤到她的面容,但浸人的寒气仍是让她心中一凛。 只听执刀的蒙面人说道:“幸亏我还能收得住这一刀,否则一条小命就报销啦!” 钢剑蒙面人说道:“你名号逍遥刀,要是连这点功力都没有,又怎么能称雄广阳十数年!” 执刀蒙面人哈哈一笑,说道:“过奖过奖,我的刀法虽强,但遇上你沙丘离情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玉纯月听在耳中,惊在心里,广阳逍遥刀c沙丘离情剑都是云州东北一带成名已久的豪杰,却未想到会化身为黑衣人,伏击自己。 只听另一人说道:“你们自吹自擂c自暴身份,若是坏了父亲的大计,你们担当的起吗?” 她睁开眼,只见一位身衣白衣的儒生缓缓步入场中,他也戴着一块白色的面纱,容貌不甚清楚,但玉纯月却似乎依稀认得他的身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逍遥刀一躬身c陪笑说道: “又不打算留她们的活口,让她们知道咱们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白衣儒生“哼”了一声,缓缓取下面纱,说道: “你又如何知道本少主不打算留下她们?” 面纱取下,玉纯月与心中联想一印证,果然吻合,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学无止境的少主人,智云中。 逍遥刀见他动作,又陪笑道:“少主取下面纱,又怎么会再留她们的活口?” 智云中哈哈一笑,说道:“那也得看她们接下来的‘表现’如何了。” 智云中走到玉璎珞面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笑道: “好,娇俏灵珑,虽不及我那璃梦妹妹艳丽,不过也算是上上之选,我喜欢!” 却不防玉璎珞“呸”的一声,吐了他一脸唾沫,道: “拿开你的臭脸,我看见就恶心。” 智云中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道: “我喜欢刚烈的女人,这样玩起来更加有味。你们两个呢,没什么好说的吗?” 玉青灯低着头,一声不吭。 玉纯月和智云中也见过几面,本来见他身出名门,也算是年轻一代中的侥侥者,此时见他如此下作,不由说道: “学无止境也算是名门正派,怎么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名门正派?”智云中突然勃然大怒,走了玉纯月身前,一抬手,便给了玉纯月两个耳光,伴随着青灯c璎珞的两声惊叫,玉纯月两边脸颊高高鼓起,但她紧咬钢牙,并不像一般女人一样痛哭流泪。 智云中说道:“名门正派能像我这样随便打人吗?能随便做自己想做的事吗?以前被礼义伦常束缚的太久,终于可以做一回自由人了!” 玉纯月情知争辩无用,只会招来更大的屈辱,只得低下头默默无声。 智云中以为她们已经屈服,说道: “张婆c李婆,你们过来!” 立刻,便有两个年纪略长的婆子缩着手,一溜小跑来到智云中的面前,齐声道: “少爷有什么吩咐?” 智云中说道: “将她们三人带到我的帐篷中去,替她们把这身晦气衣裳脱了,穿得漂漂亮亮的,等着我回来。” 两名婆子齐声应道: “是。” 逍遥刀c无情剑推着三玉,离开石阵,径向一侧的重重迷雾中走去。 走了数步,眼前豁然开朗,原这里隐藏着一大片帐篷群,两名婆子领着三玉径直来到最中间最大的帐篷里,对刀c剑说道: “你们几个在帐篷外面等着,没有我们的命令,不准进来。今晚少爷又要当新郎了,嘻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帷帐险失身 刀c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忿之意,两个老妈子,凭什么对自己用命令的口气? 但他二人也是久经江湖中人,知道若是惹了这两个老妈子,将来说不准哪来就得倒霉,只得忍气吞声站在门口。 三玉站在帐篷中央,只见帐篷中间摆着不少古玩奇珍c名人字画,特别是一张巨大的楠木绣床,摆在帐篷正中,足见主人注重享受的品味。 两名婆子一个点起床头的挂着的灯笼,登时,红光四溢,帐篷里充满了暖昧的氛围,变得好像是新房一样。 另一名婆子点燃了床头箱柜上放着的一只香炉,登时,一股特殊的香味在帐篷内蔓延了开来。 玉璎珞闻着香味,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登时就感四肢酸麻,同时,更有阵阵热意自灵心涌起,使她脸红耳跳。 玉纯月说道: “小心,这香有毒。” “这不是毒。”一名婆子自衣柜里取了几套艳丽的衣服,放在床上,对玉纯月说道; “这是合欢香,在男女交合的时候点上一根,更增乐趣。” “呸!真不要脸!”三玉一起齐声痛骂,她们三人都是守声如玉的处子,对这等下流之语,不但闻所未闻,更是心生抵触。 那名婆不但不怒,反而嘻嘻一笑,说道: “这几件衣裳,都是用上好的丝绸作的,来,我给你换上,再打扮打扮,保证漂漂亮亮的。” 她走上前来,就要脱玉纯月的衣裳。 若在平时,玉纯月只消轻轻一掌,就可以了却她的残生,但现在她灵力被锁,与寻常女子无异,只得拼力扭动身躯,不让婆子碰她,一来二去,惹恼了婆子,那婆子冷冷地说道: “你再不听话,我就像少爷一样拿大耳刮子扇你,女人就得乖乖认命,别给脸不要脸!” 玉纯月叹了口气,前番已受了智云中的屈辱,若是再受这两个老婆子的侮辱,还不如立刻死了算了。 她想到这里,猛然一个转身,便向墙上撞去。 但她情急之下忘记了,四周所矗的并非墙壁,而是帐篷,这一下撞了个空,被反弹了回来,坐倒在地上。 一名婆子将她拉了回来,一边换衣,一边说道: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告诉你吧,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用锦布包着,你要想死,那是万万不能。” 玉璎珞呛声道: “撞不死,我咬舌自尽,你管得着吗?” 那婆子冷冷一笑,说道: “你马上就死,死了我立刻命外面的大汉把你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玉璎珞被她一吓,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 婆子见状,劝说道: “其实女人嘛,谁不经历那一回事呢,忍忍就过去了,你们长的这么漂亮,说不定少主一高兴,收你们为妾也说不定。” 玉璎珞“嘤嘤”哭着,对玉青灯说道: “姐姐,妹妹先走一步了,咱们下辈子再作姐妹。” 她与玉青灯不仅是师姐妹,更是亲姐妹,所以玉青灯才会事事都管束着玉璎珞,名为管束,实为关心。 玉青灯心乱如麻,她知道这个妹妹看似刚强,实则软弱,或许真的会咬舌自尽,急忙说道: “妹妹,你千万不要冲动,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奇迹?”玉璎珞泪痕朦胧,瞧着乃姐,说道: “奇迹在哪里呢?” 玉青灯瞧着妹妹的神色,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心中一动,撒了一个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慌: “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张公子是会来救我们的。” 听到“张公子”三字,玉璎珞眼中本就黯淡的光芒更加黯淡了下去,喃喃说道: “他不是去派中报信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姐姐你这次是骗我了。” 话音未落,就听帐篷外刀剑急促喝道: “什么人!” 接着,就听一个短促而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侠者!” “砰!”的一声,一人倒飞进来,仆倒在地,衣襟掀起的巨风吹动灯烛,使得帐篷里忽明忽暗,众人瞧去,只见仆倒在地的正是名震一方c数招制下三玉的沙丘无情剑。 就听广阳逍遥刀喝道: “好小子!看我逍遥斩!” 张开天亦喝道: “侠胆聚元!” 两力相接,就听“喀喀”两声,逍遥刀双臂齐断。他也是久在江湖行走的豪杰,深懂自保之,见状不妙,急忙叫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张开天踏前一步,拎起逍遥刀,一同进入帐中,扔在地上,问道: “你们没事吧?” 三玉衣衫零乱,玉纯月脸上带伤,玉璎珞c玉青灯哭的梨花带雨,正是一派悲惨景象。玉璎珞叫道: “张大哥,你真的来了,太好了!” 玉纯月见自己衣衫不整c肌肤半露,急忙侧转过了身子。 两名婆子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张开天查觉玉纯月的窘态,转过身子,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玉璎珞说道: “可是我们都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张开天怔了一怔,便对逍遥刀道: “去,将她们的穴道解开。” 三玉一齐叫道: “不行!” 张开天疑惑地瞧着她们,他虽然自幼练武,但对点穴手法并不了解,只知道解穴还需点穴人,不知道她们为何拒绝。 就听玉青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们被点的穴道都在胸腹之处,不想再被这些恶徒触碰,张公子,还是你来解吧。”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 “可是,我不会解穴。” 此言一出,场中诸人或惊或喜,逍遥刀哈哈大笑,对张开天说道: “你就算有通天之能,我看你带着她们三个行动不便的废物,又怎么能逃的出去!” 张开天对这种人向来不会客气,轻轻在他断臂处一碰,逍遥刀立刻象杀猪般叫了起来,张开天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不会解,你会,马上解!” 逍遥刀哭丧着脸,说道: “解穴要用手指,但我两条手臂都断了,拿什么来解啊。” 当此难题,张开天不由眉头深皱,此处动静已然传出,对方大队人马片刻就到,自己就算能够突出重围,但三玉却必定又会落入魔手。 就在此时,玉纯月道: “张公子,请到纯月身前来。” 张开天依言而行,就听玉纯月说道: “请公子将手掌抵在纯月的灵心处,将灵力传输过来。”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灵心所处,正在胸口,对于女子来讲,是十分隐私的地方,自己无端触碰,虽不与侠义相背,但似乎于理不合。 玉纯月说道: “公子请勿迟疑!” 是啊,越迟疑,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张开天伸出手掌,抵住玉纯月灵心,将灵力传输了过去,玉纯月借力冲穴,片刻功夫,数穴皆解。 那边,玉璎珞用极小的声音对玉青灯说道: “姐姐,张公子是不是也要用这种方面给我们解穴呢?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口中这样说,脸上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再上了她刚才中了迷香,此时更是情迷意乱。 却见玉纯月走了过来,剑指如飞,解开了二尼的穴道。 玉璎珞一时自由,但全身仍是无力,喃喃说道: “姐姐c姐姐,我走不了,怎么办啊?” 玉纯月剑指一颤,指尖一道刚正佛力贯入玉璎珞眉心,霎时间,迷力退去,玉璎珞恢复了神智。 三尼虽不及撕去彩衣,但仍将宽大的僧袍套上了身上,恢复了女尼装束。 张开天道: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且慢,”玉璎珞一弯腰,拾起沙丘无情剑掉落在地上的青钢长剑,指着跪在地上不敢动的两名婆子,喝道: “这两个妖婆留在世上只是祸害,让我为她们渡业斩祸吧。” 她长剑一扬,便向其中一婆迎头砍下,那婆子大叫一声,登时昏了过去,另一人受到惊吓,也是屎尿齐流,登时房中臭不可闻。 玉青灯叫道: “妹妹!”意在劝阻妹妹杀生。 “知道啦!”玉璎珞手腕一转,青钢剑在空中打了一个漂亮的花儿,随即又提在她的手中,道: “好了,这两个家伙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对了,还有你。”她长剑一抖,指向站在一边的广阳逍遥刀。 逍遥刀浑身一凛,连声道: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玉璎珞“哦”了一声,说道: “现在知道叫我们大师了,刚才你不是说我们是晦气的女尼吗?”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识诸位佛者,还请佛者饶命!” “好,那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你与我们三人对敌,显得特别历害,怎么与张公子交手,一招就败下阵来?” 逍遥刀说道: “那是因为钟副执教启动了肃杀之阵的缘故,其实小的修为很低,不过是融合期初阶的水平而已。” 肃杀之阵,是儒门九阵之一,启动之后,有封锁灵力之效,但对布阵者的要求很高,若非有相当修为的阵师,是以难发挥肃杀之阵的效果的。 而逍遥刀口中的钟副执教,便是学无止境的副掌门钟千古,他的布阵能力,在武林之中可谓是首屈一指。 玉璎珞听了解释,收起钢剑,说道: “原来如此,罢了,你去吧。” 逍遥刀连声道谢,刚刚起身,忽见玉纯月劈手从玉璎珞手中夺过长剑,又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逍遥刀颤声问道: “佛者,您这是?刚才这位佛者明明是要放了我的” 玉纯月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她是她,我是我,我问你,先我们一步来到的佛者并十八名佛门弟子到哪里去了?” 逍遥刀听她询问,一脸茫然,说道: “什么佛者,我不知道啊” 玉纯月将剑一横,说道: “你若敢撒谎,一剑剌死你!” 逍遥刀叹了一口气,索性坐到了地上,说道: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真没见过你说的那些人。” 玉纯月见他样子,料着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道: “你不说,我们自己去找!”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逍遥刀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玉青灯说道: “纯月师姐,请将钢剑给我,我也有话要问他。” “啊?还来?”逍遥刀心中登时凉了半截,不知道这位看似端庄的姑奶奶又会出什么花招,却见玉青灯接过长剑,轻轻比划了一下,又交还到了玉纯月手中,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吓着你玩的。” “啊!”逍遥刀一声哀叹,心中已骂了玉青灯无数次。 张开天与三玉转身出门,就见一大群黑衣人持着刀剑向这边冲了过来,看他们的动作神态,应该和逍遥刀c无情剑属同一层次。 玉纯月刚才受了一肚子闷气,此时正好拿这些黑衣人泄闷,催运灵力,登时佛力璀璨c圣光闪耀,她身如游龙,窜出一片黑影之中。 玉璎珞手掌一摆,也要加入战团,却被玉青灯轻轻拦下。 玉璎珞道: “师姐正在酣战,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玉青灯瞧了战团一眼,说道: “放心吧,纯月师姐的‘莲华千矅’神功已有大成,她一个人就可以摆平这些小喽罗的。” 言未了,就听玉纯月清喝道: “莲华一瞬!” 就见她以身为花心,剑为花蕊,脚下灵气泛腾,生出巨大的一朵金莲,金莲缓缓旋转,所到之处,黑衣人受到巨大罡飞震荡,惨叫连连,纷纷倒飞而出。 玉青灯介绍道: “师姐这招莲华一瞬,看亦缓慢无力,其实在击中敌人的同时,已经以无匹罡力震伤了对方的灵脉,使对方在短时间内丧失反抗能力,但于性命却是无碍。” 她一边说,地上便有人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似在为她的陈述作着注脚。 不过一会儿功夫,玉纯月已将黑衣人清理完毕,回到了诸人身边,只见她剑不沾血c衣衫飘飞,俨然一幅大师风范。 但她俏丽的眉头,却紧紧的皱着,显然有难题未决。 玉璎珞问道: “师姐,你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你在想什么?” 玉纯月说道: “钟千古c智云中去哪里了。” 张开天c玉青灯c玉璎珞各自中一动,是啊,这里经历的这一场战斗,虽然没有死人,但动静却已传出了几里之外,钟千古c智云中都是高手,如果他们在附近,不可能听不到,那么惟一的解释,他们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他们能去哪里呢?方圆数百里之地,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宝藏,惟一的可能性,只有 四人的目光,都向无相峰的方向瞧了过去,心中阴云从生。 玉纯月说道: “传送消息的人信息有误,学无止境已经离开云渡峡来到了这里,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师门!” 玉璎珞说道: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我教的武功典籍?” “不会。”玉青灯分析道:“学无止境是儒门大派,他们的武学并不在我派之下,更何况,他们也并不认同我们的武功,他们前来抢秘籍的可能性不大。” 张开天联想到自己从石山之阵来到幽魂之径的经过,脱口说道: “他们一定是为了打通通往幽魂之径的通路,将魔界中人释放出来。” 这无疑是最符合当下形势的论断,三玉面上的神情,陡然紧张起来。 玉青灯说道: “释厄首座生死未卜,派中战力已有大损,再加上我们情报不准,对方若是突然发动袭击,我们的情势将十分危急。” 玉璎珞说道: “唉呀别说了,咱们还是赶快赶回去吧。” 玉纯月一言不发,将长剑拎在手里,催动灵力,向无相峰方向跑去。玉青灯c玉璎珞也各自从地上找了一件凑数的兵器,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下情势丕变,玉璎珞等人下山时的兴奋心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情惧担忧,一路奔行数个时辰长达数百里的距程,四人竟然未发一语。 看着到了无相峰峰底,就见这里静悄悄地,似乎并未发生任何事,就连山门前站立着守门的两名弟子也如出行时见到的那样,静静站立,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众人松了一口气,玉璎珞走上前去,说道: “两位师姐,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静悄悄的,两尼谁都没有回答。 玉璎珞一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其中一位女尼,却见那尼“扑通”一声,仰天摔倒了。 怎么回事,玉纯月吃了一惊,踏前一步,探查鼻息,旋即缩手,道: “不好,师姐圆寂了。” 诸人神色黯然,玉璎珞说道: “看来贼人已经侵入无相峰,杀害了两位师姐啊,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玉纯月一言不发,提起钢剑,就向峰顶冲去。 从山门到峰顶,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七丈,合计八七三百四十二步,这是玉纯月每天都要至少走一遍的路,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但今天跑起来却感觉份外漫长。 更令她感觉身痛的是,沿途躺着许多派中僧尼的尸体,这些在一天前还活着的同门,如今却已撒手尘寰而去。许多人的脸上带着错愕的神情,显然对到来的噩运始终未及。 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玉纯月远远瞧见佛堂门口,一位锦衣少年正在指挥着一大群黑衣人向佛堂内攻去,而佛堂门口有几名僧尼正在凭借地形拼力反击,但显然他们的反击力量极为不足,黑衣人已经快要涌进佛堂去了。 玉纯月心中激愤,奔上前去,更不答话,佛力浩涌,便是极招即出: “莲华一瞬!” 霎时,金色巨莲凌空绽放,震动罡风激荡,站在最外面的一众黑衣人首当其冲,登时惨叫声亡。 指挥进攻的锦衣少年转过身来,只见他眉清目朗c气宇不凡,额头上一首青色的印记,看起来就像是展翅欲飞的雏鹰一样。 他瞧见玉纯月如此威势,不但不惊,居然面露喜色,说道: “好,终于有一个值得我萧三郎出手的人了!明德惟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百年同门情 佛堂一名身上沾血的女尼叫道: “师妹小心,他这招历害的紧!” 只见萧三郎聚起灵力,登时,雾山大作c地动山脚,玉纯月只感脚下不稳,灵力瞬间快速流失,金莲之光,也在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的武功对玉纯月的武功克制的十分历害,看来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萧三郎见状,冷笑两声,说道: “师父说的没错,这招明德惟馨果然是你们这种佛门刚劲的克星!” 看来这也是为何无相峰诸多修为高深之人,不敌这些武功泛泛的黑衣人的缘故。 玉纯月一招失利,登时陷入黑衣人的重重包围之中,就在这时,玉青灯c玉璎珞相继加入战团,护住了玉纯月。 她二人的武功修为虽然不如玉纯月那样高深,但贵在配合默契c且有互补之功,一时间,十个黑衣人近不得身。 玉纯月得机,护住心脉,催运贝叶,补充刚才急剧消耗的灵力。 萧三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有什么用,只要我这招‘明德惟馨’一出,你们便会瞬间失去战斗力,到时候还不是仍我们宰割?” 他高举双掌,无边劲力浩涌而出,向三尼击去。 张开天见状,踏前一步,举掌硬接萧三郎掌劲。 就听“哧”的一声,张开天身上已被‘明德’掌劲笼罩,立刻就感觉到灵心之中,似有一股强大吸力要将灵力尽数抽走。 张开天脸色陡变,此时情状,若是自己也失去战斗力,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这满山满屋的僧众只怕都得遭殃。 幸好,明德之招不过使他的灵心一跳,随即,他体内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柔和之力,稳住了灵心的同时也制住了灵力的流逝。 除此之外,对他的身体和灵力并没有造成其它不利的影响。 可能是由于明德之招过份注重克制佛门武功,以备攻打无相峰之用,但却没有考虑到无相峰上还有不用佛门武功的人,而张开天武功出自侠门,侠者,不仅仅有除暴铲邪的罡正之气,亦有安弱扶危的仁心柔情,所以侠者之招,从来都是刚柔并济,单纯为对付佛门刚正之招而研发出来的抽功之术,对侠者却是难奏功效。 张开天稳住身形,催运灵力,喝道: “侠胆聚元!” 霎时,真气凝聚成的白色利剑“嗖”地一下窜出,向萧三郎胸口激射而去。 萧三郎见自己的招式居然对张开天不起作用,微微有些吃惊,但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并不惊惶,双臂呈环形状缓缓推出,硬接张开天绝招。 “轰”地一下,萧三郎身形晃了一晃,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虽然受了伤,但似乎并不服气,缓缓抬起头来说道: “武林中能达到融合期的少年高手中,似乎并没有阁下这一号人物,你是谁?” “侠尊,张开天。” “原来你就是张开天?”萧三郎眼中的斗志陡然升高,似要喷出火焰一般。 张开天说道: “你知道我?” “就是你坏了掌门师尊的大计。”萧三郎恨恨的说道:“若不是你,这片天下早就被魔胎大人给占领了,又何必一个门派一个门派的大费周折!” 此时,玉青灯c玉璎珞已将一大堆黑衣人等击倒在地,玉纯月也恢复了部分灵力,来到了张开天身边。 玉青灯说道: “你们身为儒教,也算是武林大派,儒家最讲究气节,你们为何心甘情愿为魔界卖命?” 萧三郎“哼”了一声,说道: “天地君亲师,师尊有命,我等岂敢不从?” 玉青灯反问道: “那如果师尊错了呢?” 萧三郎说道: “师尊怎么会错?就算错了,也得听师尊的!否则就是违背了伦理纲常!” 玉璎珞道: “这种人冥顽不灵,何必和他多说废话,一剑杀了算了。” 萧三郎面色惨变,却仍是大声说道: “要杀便杀,我要是皱一皱眉,便不算英雄好汉!” 张开天看他视死如归,倒颇为便服他的硬气,便说道: “算了,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先押一到边去。” 几名僧者上前,将萧三郎并一众黑衣人赶到了一边。 张开天与三玉走进佛堂,只见佛堂内藏着数十位僧者,除四五人尚能持剑战斗外,其余众僧,或盘膝诵经c或俯地喘息c或人事不醒,俱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只有一名女尼,扶墙而立,低吟浅唱,既不诵经,身上也无战斗痕迹。 玉璎珞见状,走上前去,将她拉转了过来,问道: “玉琉璃,你干什么呢?” 原来她就是日前与玉纯月在佛堂门口遇见的那名份外热情的女尼。 张开天瞧见玉琉璃的脸庞,只见她一脸的欢乐和满足,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悲戚,和满大殿悲戚的僧尼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不由吃了一惊。 玉璎珞也被她的表情吓倒了,劈口道: “你疯了吗?” 依她对玉琉璃的了解,面对如此逼问,她肯定会争辩几句,但玉琉璃竟似没有听到一般,缓缓转过了身,继续唱着某种不知名的曲调。 张开天心中一动,这种曲调似乎在哪里听过,但猛然间却想不起来了。 这其间,玉纯月c玉青灯分头救人,已将数人救转了过来。 一名僧者刚刚醒转,就拉住玉纯月的衣袖,说道: “纯月,快去无相居,救师尊他老人家!” 慈航天渡在无相峰享有极高的声誉,上上下下都十分崇敬和爱戴他,这从张开天受到的礼遇上就可以看出来。 场中所有的人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到了这边来。 玉纯月紧张地问道: “师尊他怎么了?” 那名僧者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他们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指的当然就是学无止境的人。 玉纯月闻言,长剑一竖,肃然道: “师兄放心,就算拼了性命,也一定要把师尊救出来!” 玉青灯c玉璎珞一起道: “我们也去!” 但和前次不同,她们三个人虽然表了态,但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将目光转到张开天的身上。 显然,经过上次陷阵被擒遭辱,而后被张开天所救之事,三玉已无形中视张开天为主心骨。 张开天沉吟片刻,他知道三玉和众僧的心情,但此时若是冲动,只怕无济于事,但急切之间,又能想出什么好点子来? 突然,玉青灯一拍手,说道: “张公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原来你早就胸有成竹,谋划好下一步的动作了。” “哦?”张开天心中想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作,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就听玉青灯说道: “刚才张公子留下那个萧三郎,是否就想利用他混到对方的队伍里去,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一名话惊醒梦中人,张开天急忙点头说道: “是,烦请纯月佛者封住他的发出声音的灵脉,使他不能出声,青灯c璎珞,你二人去找四套黑衣人的衣服来。” “是。”三人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哑巴萧三郎和四套黑衣已穿在诸人身上。 张开天蒙上面纱,说道: “走,我们来看无相居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走前一步,架起萧三郎,出了佛堂,向山顶无相居走去。三玉紧随其后,暗自戒备。 沿途所见,原前大大小小的诸多建筑,或已焚灼于大火之中c或已整体塌毁,成了一片瓦砾焦木。 千年古刹,毁于一旦!三玉自幼在这里长大,心头悲戚,可想而知。 转眼到了无相居前,只见这里人头攒动,但并没有动手的痕迹,看起来似乎大局已定。 张开天来到院门口的空地上,只见这里已经整整齐齐站了两列黑衣人,站在最外头的是一位身着黄袍的儒生,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以他的品级,看来还没有到能够入内谈事的地步。 他听见动静,抬头瞧了萧三郎一眼,问道: “嗯,萧三,你怎么这番模样,没搞定那几个秃驴?” 萧三郎想发出声音,却只是哼哼了两声,张开天急忙说道: “回禀大人,秃驴们都已经被控制了,我们是来看看这边的进展如何。” “哼。”中年儒生喝斥道:“真是没规矩,我们主薄说话,你们这些下人插什么嘴?” 张开天说道: “萧主簿受了点伤,不便说话,所以由在下代为回答。这次我们倾巢出动,拿下无相峰,实在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中年儒生“哼”了一声,说道: “倾巢出动?你们这些地位低下的人不知道就别瞎说,帮主来了吗?魔胎大人来了吗?” 张开天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曾经和智无涯以及魔胎周旋过,深知他们一个狡诡个狂暴,实在极难对付,既然他们二人不在,那么此间主事的人,应该就是智云中和那位布阵大师钟千古了。 智c钟二人并不在此,那么应该就是已经进入到无相居中,但为何无相居中并没有一点声音? 按理说,如果发生冲突的话,里面应该发出声响才对。即然没有声音,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战斗已经结束,另外一种就是战斗尚未开始。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要设法进去一瞧才是,但到底用什么方法呢? 硬闯,但先得收拾了面前这几条杂鱼再说。他转过头,向三玉使了一下眼角,意为配合自己行动。 三玉微微点了点头,玉纯月瞧向左边,玉青灯c玉璎珞瞧向右边,只待张开天擒杀中年儒生,便要出奇不意,分别诛杀左右黑衣人。 便在众人将动未动之时,就听“吱”的一声,无相居的门居然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众人一起抬头向门口瞧去,只见门口走出数人,当先一人,身着僧袍c面貌慈祥,正是佛音天籁掌门,慈航天渡。 他虽然慈祥依旧,但表情却不免惨然,显然,对方已经告诉了他当前的形势。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分别跟着两个人,左侧的是人智云中,右侧是一个一脸皱纹c高高瘦瘦的老头,他定然就是学无止境的布阵大师钟千古了。 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看到师尊,不免有所冲动,张开天向后伸掌,缓缓向下压了一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就见钟千古伸出一指,指着无相峰诸建筑,说道: “大师,如今情势已定,你也应是知时务之人,只要你交出佛堂密钥,或许还可以保命这条老命。” 慈航天渡沉默半晌,问道: “我派中上下数百弟子,他们都怎么样了?” 智云中冷笑两声,说道: “还能怎样,当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了,你还有如花似玉的三个徒子徒孙,也被我顺手擒拿了,此刻正在我的大帐之中,等着我回去教她们如何作一个真正的女人呢!” “你!”饶是慈航天渡修为精深,听见这个消息也不由方寸大乱,喃喃问道:“纯月c青灯c璎珞!” 智云中笑道: “我回去之后就给她们改名字叫桃红c柳绿c荷香!让她们作我的十六c十七c十八房姨太太。” 慈航天渡叹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与她们三人同行的天翔师弟和释厄堂众弟子,也是遭了你们的毒手了?” 此言一出,不知为何,智云中c钟千古两人对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 慈航天渡眉头一皱,道: “有何可笑?” 钟千古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怜c可悲,自身已然难保了,还在挂念你的好师弟。好吧,那就让你死心,首座大师,现身吧。” 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一众黑衣人中的之一,那人身材伟岸,的确与释厄首座有几份相似。 黑衣人踏前一步,目光与慈航天渡对峙,他二人同门修行数百年,彼此目光神态早已熟知,过了片刻,慈航天渡喃喃说道: “为何?” 黑衣人解开面纱,缓缓露出一张威严方正的面孔,正是释厄堂首座——慈航天翔。 慈航天翔说道: “师兄,本来我只想当一名普通的黑衣人,不想让你伤心。只是你慈悲过甚,师弟也只得现身一见了。” “是,”天渡接口道:“待我交出密匙之后,就杀了我,让我在无间地狱里,还在挂念我的好师弟,对不对?” 慈航天翔默然。 “而你,”天渡说道:“就顺理成章接任无相峰掌门,然后由你的三十六名嫡系弟子发扬光大,凡不顺从之人,你们将会尽皆诛杀,江湖中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慈航天翔依然沉默。 智云中哈哈一笑,接口说道: “大师所料不错,不过有一点小小的误差,当你被杀之后,天翔大师会与三十六名弟子突然现身,击退我们,然后顺理成章继任掌门。接着就会宣布改张易帜c皈依魔主,这样一来,就真的做到神不知c鬼不觉了。” 慈航天渡冷笑两声,说道: “你们要杀便来杀吧,密钥你们永远别想得到。” “是吗?”慈航天翔突然一伸手,抓向人群中的玉纯月。 玉纯月也不是泛泛之辈,肩头一沉,脚步一挪,已躲开了这势沉力猛的一抓。 天翔赞道: “好,不愧是习武会头名弟子。再躲一招试试!” 他又是一抓抓来,这一抓比刚才慢了许多,按理来说,应该更加好躲才是,但玉纯月只感到周身被一股强大力场给完全控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旋即被慈航天翔给拎了出去,一伸手,取下了玉纯月脸上蒙着的面纱。 原来他早就知道玉纯月到了现场,却隐而未发,只待这个时候给慈航天渡施加更大的压力。 他转过身,张开天说道: “张开天公子,还有青灯c璎珞,你们也都出来吧。” 他表相忠厚老实,想不到心思如此缜密,三玉一张行踪已全在掌握,他有了筹码,自然愿意现身一见。 事已至此,躲藏无用,张开天抛下萧三郎,缓缓站了出去,解开了身上的面纱。玉青灯c玉璎珞也壮着胆子,学着他的样子,也站到了他的身后。 智云中见被自己擒拿的三位美人不在帐篷里等着他,居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不亚于给他当脸一耳光,又看到张开天,想起梵璃梦视自己如无物,独独亲睐此人,不由怒火中烧,喝道: “好小子,今日你自投罗网,我要你付出代价!” 张开天瞧了他一眼,心中想道: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为何对我如此仇恨?” 他当然并不明白是由于梵璃梦的缘故。 慈航天渡瞧见三玉,心中更是惊惶,却听慈航天翔说道: “他们四人都与你有莫大的关系,玉纯月是你最钟爱的小弟子,张开天是你的救命恩人,而玉青灯c玉璎珞是你生平至交的女儿,他们四人任何一个人若是出事,你的良心上都会过意不去。” 他手中捏着玉纯月的右肩,此时微一运力,就听喀的一声,肩骨尽断。 锤心疼痛钻入灵心,玉纯月脸色微皱,额头汗珠滚滚而下,显然痛苦已极,但却连哼都没哼一下。 天翔首座微微点头,说道: “好,果然不愧师门上下对你的着重栽培,只是你越坚强,掌门师兄的心里越不好过。” 果然,慈航天翔的表情虽然仍然保持了惯有的镇定,但手指却在微微发抖c额头上也已大汗淋漓。 敌人的威逼利诱未必有用,但内奸的攻心之术却往往令人难以招架。 钟千古见状,缓缓说道: “这样吧,老夫敬佩大师你的为人,只要你拿出佛堂密钥,你c还有他们四个,以及无相峰上上下下的幸存者,都可以保全,你们可以离开此地,到别处重建无相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恶斗赢机会 他话题刚落,不待慈航天渡答应,就听智云中喝道: “别的人可以放,这个张开天必须得死!” 这就等于给了钟千古一个响亮的耳光,钟千古眉头一皱,瞧了智云中一眼,因他是门主之子,不好当面喝斥,只得耐着性子,问道: “怎么了,云中?” 智云中说道: “我看这个人不顺眼,所以非杀他不可!” 慈航天翔瞧了智云中一眼,道: “你要杀他?只怕你没有这个能力!” 他虽然已经投靠魔界,但对于智云中却并没有几份客气,显然他认为以后在魔胎面前,他至少可以和智无涯分庭抗礼。 “笑话!”智云中一指张开天,说道:“就他,我十招之内就可以取他的性命!” “云中,一切以当前大局为重!”钟千古见自己这方占尽优势,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实在不必节外生枝。 但智云中自幼娇生惯养,从小到大,派中人给他父亲面子,从来都是顺着他的意思,也养成了他骄纵的性格,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何况他一来看张开天就不顺眼,二来也是为了在慈航天翔面前立威,所以他一门心思觉得这场比试非打不可,当下说道: “怎么,连二叔你都瞧不起我,以为我打不过他?” 钟千古叹了一口气,知道再劝阻下去,这位公子哥非得当场翻脸不可,到时候,场面更加难以收拾,便说道: “二叔岂是那个意思,既然你非要比武,那你们就打吧,打完了,我再和大师谈接下来的事。” 他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四下散开,场中只留下了张开天和智云中两人。 本来张开天估量形势,对方高手如云,自己这方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哪知道智云中居然主动提出要和自己单打独斗,这可是难得的一个机会,或许能生擒智云中,以此为胁,救下无相峰上上下下僧众之性命。 思索未及,忽见智云中脚尖一点,劈面一掌,已直袭自己面门。 张开天伸手去拨,哪知智云中突然一收手,变手为肘,冲击张开天面门。 张开天身形后仰,意图躲开此招,却不防智云中突然收肘,身形下蹲,一个扫腿,将张开天扫翻在地。 围观一众黑衣人见智云中一击占利,纷纷鼓掌大笑,三玉瞧在眼中,急在心头,玉璎珞叫道: “张公子,加油啊!” 张开天单掌一拍地面,身形平平站起,双脚连环,踢向智云中面门。 智云中脚尖一点,早已绕开了张开天的攻势,身形一转,已闪到了张开天的身后。 慈航天渡沉声说道: “张公子小心,他的身法是儒门亲传的水月心步,万万不可被表面幻像所迷。” 说话间,张开天腰间又被智云中重重一击,倒飞了出去,撞在了无相居的院墙上。 玉青灯c玉璎珞各自惊一声,张开天这次受创不轻,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智云中两击得手,心中仅有的一点警惕之心也全数消失,想起幼时学过一的首诗,正好符合他当前的心情,忍不住吟道: “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一步一吟,手中挥洒武式,端是潇洒之极。 围观一众学无止境弟子见状,纷纷大声叫好,盛赞智云中。 智云中得意洋洋,心下更加放松,且见张开天运拳击来,脚步轻点,以妙到毫巅的步伐,绕到了张开天身后,反手又是一击! 张开天一个踉跄,迭迭撞撞向前奔了数步,三招重击c使他灵心受创,当下狂喷了一口鲜血。 如此只挨打不还手,就算是根基再强的武者,只怕也坚持不了十招。 慈航天渡说道: “张公子,不要为外界色相所扰,只凭本心,便可以明心见性。” 这一番话,道理十分浅显,但要做到却十分困难,因为只有心如止水,才能明心见性。 张开天试着稳住心神,但受重击之下,灵心狂跳不己,又想着此战落败后的结果,心中更是狂乱不已,要在短时间内控制下来,谈何容易,何况还得面对智云中花样繁多c应接不暇的招式攻击。 他自出道以来,每落下风,往往都是在灵力上吃了亏,这是第一次在招式上吃亏,而且似乎劣势要比在灵力上吃亏更大。 此时战处劣势,不得己,只得按照慈航天渡指点行事,只见他深吸一口灵气,将灵力纳入灵心,想要稳住心神。 智云中见状,手上加速,又是迅捷无比的数下命中张开天肩膊等处。 张开天身形摇晃c真气剧涌,牵动灵心,又是“哇”地一口鲜血喷出。 他两番喷血,伤势已然极重,只怕再有数招,便要命丧当场。 慈航天渡长叹一口气,说道: “算啦,张公子,不要再比了。” “由得他吗?”智云中长啸身中,水月心步再使,一探手,又是九招连使,其中八虚一实,而实的这一招,恰恰就是击向张开天的灵心所在。 这一招若是击实,张开天就算不死,也势必丧失抵抗能力。 眼看张开天就要命丧当场,玉青灯c玉璎珞低低尖叫了一声,各自闭上了眼晴。 玉璎珞心中甚至泛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不要马上替张开天念一下《往心咒》呢? 此时的张开天,死劫当头,但却出奇的镇定,这也是他的特质之一,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会放弃。 既然静不了心,那么就索性探究另外一条思路,那就是要比智云中的招式更加复杂! 他清喝一声,祭起梦笔奇能,登时,漫天花雨坠落,地上金光耀灿,万千毫光,照得诸人都睁不开眼晴,而张开天却在这一瞬失去了踪影。 智云中八虚一实之招,也突然失去了目标,一招击空。 梦笔幻境加上瞬移技能,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了张开天一命。 场外众人再一定晴,就见张开天已无声无息地绕到了智云中身后,手掌一伸,已摁住了智云中的背心命门。 此时,只消他灵力轻轻一吐,智云中便会当场丧命。 若是换了一般人,你打我那么多掌,我怎么着也得打你一掌泄愤,却听张开天并未发力,而是停住了手掌,说道: “你输了。” 智云中叫道: “我没有输,是你用妖法偷袭我,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的内心无法承受自己败给张开天的事实,所以拿这种理由来为自己辩解,而他的精神,似乎已经要崩溃了。 平时一帆风顺的人,往往遭受挫折的能力也较弱。 张开天低喝道: “住口!否则杀了你!” 智云中马上不说话了,大富大贵之人,往往对于自己的生命也是特别爱惜的,相对于一穷二白的泥腿子来讲,他们能够享受的东西更多,所以对这个世界也更加恋恋不舍。 张开天抬头对钟千古说道: “我想和你谈一谈。” 钟千古深深瞪了智云中一眼,心中既痛恨这个成事不足c败事有余的公子哥儿,又不得不替他的安危负责,只得说道: “你想怎么谈?” 张开天说道: “先放了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再说。” 钟千古转过身,对着慈航天翔一摊手,说道: “大师,如今这种局面” 慈航天翔“哼”了一声,扣着玉纯月的手松了开来,玉青灯c玉璎珞急忙搀着她走了过来。 钟千古冰道: “你们有什么条件,现在提吧!” 玉青灯抢着说道: “不急,我们要先商量一下,再提出条件!” 钟千古瞧着张开天,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青灯说的不错,我们要商量一下。” 慈航天翔“哼”了一声,说道: “你们当老衲是什么人?赶快放了他,否则,休怪老衲杀手无情!” 他身为僧者多年,此刻虽已叛教,但自称却急切难以改变。 玉璎珞本来对慈航天翔甚是敬服,此刻见他叛变,言语上自然也不会客气,当下呛声道: “你敢吗,他若因你而死,你的新主人不责罚你才怪呢?” 慈航天翔冷笑数声,说道: “老衲只效忠于魔胎大人,智无涯最多与我算是同僚,老衲何惧于他!” 玉青灯沉声说道: “那就请你自己考虑,我等已是难逃一死,倘若你觉得值得,尽管出手便是。” 慈航天翔尚未回答,钟千古已经说道: “大师,请听在下一言如何?” “讲。” 钟千古说道: “魔胎大人命我们攻占无相峰,夺下佛堂密钥的任务,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他顿了一顿,智云中脸上登时变得煞白,这就说,他的性命并不是钟千古c慈航天翔考虑的首要目标,也就是随时可弃的对象。 钟千古接着说道: “但在达到目的同时,若能减少伤亡,相信师兄及我学无止境合派上下都会十分感激大师你的,我们就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商量,谅他们也玩不了什么花样,大师你看如何?” 他一番话既软硬兼施,又表明立场,慈航天翔只得点头。 张开天见他们同意,便扣着智云中,与慈航天渡并三玉一起,退入了无相居中。 无相居中,一切陈设如前,但诸人的心情,却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玉璎珞拉着慈航天渡的胳膊,“嘤嘤”哭了起来。 慈航天渡轻轻拍了拍玉璎珞的肩膀,说道: “好孩子,别哭了。” 玉璎珞听见劝慰,却哭的更加伤心了。 另外一边,玉青灯解开玉纯月肩头的碎布,只见她的肩头骨骼已经寸碎,急忙从芥子中取出伤药给玉纯月敷上,每敷一下,玉纯月肩头便轻轻颤抖一下,其痛深入骨髓,可想而知。 玉纯月强忍疼痛,问道: “张公子,下一步我们打算怎么做?”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智云中见他们神情愁怅,登时又来了精神,说道: “只要你们放过本公子,再交出佛堂密钥,本公子就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 “闭嘴!”玉璎珞走上前去,“啪啪”就是正反各两个耳光。 虽然她力弱,未必能给智云中造成什么伤害,但智云中却已感觉到又羞又急,问道: “你,你敢打我!” 玉璎珞说道: “两耳光,是替纯月师姐还给你的,另外两耳光,是你多嘴多舌应得了,你再敢多嘴,我还拿大耳光子抽你!” 智云中怒心冲天,但却不敢再说什么,苦笑道: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张开天向慈航天渡问道: “天渡大师,他们老是提到佛堂密钥,却不是这是何物?” 此言一出,三玉登时倾听,无相居内一片肃穆。 慈航天渡叹了一口气,说道: “此物是我无相峰最核心之事,向来都只有掌门和掌门继承人能够掌握,第三人绝难知晓。此刻想来,也是招惹此次祸患的根源。” 他缓缓踱步,显然,说出一件事关重大的秘密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件需要十分慎重之事。 “当初创派之时,先在幽魂之径上修筑了佛堂,但后来发现,就算有佛音压制,但魔音仍是可以穿透佛堂墙壁,侵扰佛者心智,佛者多有神智涣失c走火入魔者。” 张开天不由想起自己虽然已经离开了幽魂之径,但蝴蝶君和艳姬却还是能设法找到自己,这就正好印证了慈航天渡这一番话。 “众僧者商议对策,议来议去并无良策。有一名高僧挺身而出,愿舍毕生修为,化舍利子嵌入墙壁以震慑众魔,再辅以众僧念化过的伏魔经文,魔音才得以压制,只有体质特殊的极个别人能够接受到魔音,其余大众俱都无碍。” 玉青灯说道: “如此说来,佛堂之所以能震住魔音,全赖这枚高僧坐化的舍利子,若是舍利子被取出,那么幽魂众魔便可蜂涌而出了。” “正是。”慈航天渡说道:“而取出舍利子的方法,来自于无相峰掌门代代口口相传的一套口诀,便是所谓的佛堂之钥。” “我明白了,”玉璎珞说道:“学无止境的人攻上无上峰,就是为了夺取佛堂之钥,将恶魔放出来?” “嗯。” “但为什么会有佛堂之钥这种东西呢?”玉璎珞不解地说道:“若是没有它,幽魂之径里的恶魔不是就永远放不出来了吗?” 慈航天渡说道:“这也是大伙的一点慈悲之心,想那佛者虽然坐化舍利,但却要时时刻刻经受魔考,实是难以超生。若是有朝一日魔劫解除,也可取下舍利子,还佛者自由。” 众人听到这里,也惟有叹息,玉青灯说道: “慈悲本无错,但眼下却让我们灾劫难解,大伙儿还是快想想该怎么办吧。” 玉璎珞一指智云中,说道: “咱们就以他为挡箭牌,冲下山去,我谅他们也不敢下死手。” “不行,”玉纯月说道:“就算钟千古愿意放人,释厄首座也绝对不会答应的,他的性格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玉璎珞说道:“他虽然号称是派中第一高手,但以掌门师尊的武功,应该可以挡得住他,咱们就可以且战且退,逃出生天了。” 玉青灯说道: “你漏算了他手下的三十六弟子,他们受他独门训练已入,是绝对不会和我们讲什么同门情谊的。” 慈航天翔连三十六弟子走路的方式都要训练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抹杀他们的个性,完全按自己的行动风格行事,还能指望他们会作出什么别的反应吗? 玉璎珞说道: “那我们就硬闯,有张公子在,还有我们三个,怎么说也有五成胜算,就这样定了,咱们现在闯出去吧!” “不可,”慈航天渡面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说道:“刚才老衲一时不慎,中了钟千古的灭灵阵法,此刻老衲的功力,已经不足平时的两成,绝难挡住师弟的攻击。” “什么!”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斗志在一瞬间又陡然降至了冰点。 智云中则是一幅想要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心中自然是得意之极。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咚咚咚”响了三下,紧接着,慈航天渡声音响起: “一刻钟时间已到,请你们出来吧。” 无相居中诸人都有一种大限已到的感觉,玉璎珞低声说道: “怎么办,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玉青灯咬了咬牙,说道: “小妹别怕,就算堕入无间,姐姐也永远会陪着妹妹你的。” 姐妹二人的手紧紧拉在了一起。 慈航天渡忽对玉纯月说道: “纯月。” “是。” “此次你若能逃出生天,切不可忘记精研佛经,那本我赠于你的《金刚伏魔经》,你要时时诵读,刻刻研修。”他的神情无比郑重,已是在托付后事的口气。 “是。”玉纯月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慈航天渡又对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老衲受你之恩尚未回报,此刻又有事要向你托付了。” “大师请讲。” 慈航天渡说道: “老衲不在时,这几个弟子及无相峰上下,还望公子多多照顾。” 张开天点了点头,忽想到听他言语竟有托孤之意,心中不由一凛,正要询问,却见慈航天渡一挥手,说道: “开门,我们出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佛者的谎言 房门缓缓打开,外面钟千古c慈航天翔已列好了阵势,左侧是钟千古统领的学无止境一干人等,右侧慈航天翔身后,整齐划一地站着三十六名露着光头的蒙面人,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但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谁。 慈航天翔张口问道: “师兄,你们考虑的如何了?” 慈航天渡瞧了一眼这张全无人情的脸,缓缓说道: “佛堂之钥是死物,而人是活的,岂可为了死物而抛弃这些弟子的生机?只要你放他们还有派中上下的伤者离开此地,并到达一处安全的所在,那么我就可以把佛堂之钥告知你们。” 三玉大为惊异,一起说道: “师尊!” 慈航天渡摆了摆手,说道: “为师心意已决,你们若相信为师的话,就勿多言。” 三玉只得说道: “是。” 钟千古见他终于服软,饶是他城府极深,也不禁喜上眉梢,说道: “大师能作此决择,实是再好不过。其实若是大师愿投诚,魔胎大人也一定会量才委用,保全无相峰上下的。” 慈航天渡摇了摇头,说道: “我心皈依佛门,便不敢更改。” 他这一句话,无意间剌痛了站在一边的慈航天翔,他板着脸,说道; “钟学士,我们只要拿到佛堂之钥就好,不要节外生枝。” 钟千古点了点头,说道: “不过如何才算是他们到达了安全地界?” 慈航天翔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无相峰中有独制的穿云响箭,八百里之内发射,可以看见动静。” 钟千古说道: “好。那公子的安危怎么办?现在就放了他吧。” 慈航天渡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放他,又会‘节外生枝’,待他们到了安全的所在,就会放了你,对吧,张公子?” 张开天点了点头。 钟千古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谁也不曾对慈航天渡的话产生任何怀疑,因为大家都很了解这位德高望重c法相庄严的武林宿老是不会说谎的。 张开天一言不发,扣着智云中,带着三玉来到佛堂。 佛堂之内,残余的十几名无相峰弟子正在翘首等待,见到诸人到来,一起围了上来。 玉纯月将无相居上形势说了一遍,众僧听到尽是这样的结果,尽皆气丧。 一少年僧人说道: “掌门师尊怎么会做此选择?修行多年,难道还不能把生死看淡吗?为何要屈服于敌人!” 此言一出,众僧静默,若换在平时,一定会有人大声喝斥,以维护掌教尊严。 但此刻,众人心中惟有沉默,显然在他们心中,或多或少也有这样的疑虑。 玉纯月合什说道: “诸位同门,师尊既然有令,咱们大家还是赶快下山吧。” 数人默默起身,走了过来,但更多的人却纹丝未动。 玉青灯道: “你们” 众僧道: “我等自幼就在无相峰修行,如今既不能护寺保佛,甘愿与寺同生共死。” 他们心念坚定,玉青灯c玉璎珞再才劝说亦是无效,只得放弃。 众人出了佛堂,向山下走去,就听佛堂之中,传来朗朗诵经之声,诸人回头看时,佛堂之处,已是一片火海。 诸僧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玉纯月喝道: “别哭了!” 众僧被她一喝,纷纷止住了哭声,向她脸上瞧去。 玉纯月神色肃然,说道: “咱们大伙从今天哭到明天,再从明天哭到后天,能把恶人都哭死吗?能让无相峰恢复原状吗?” 众人尽皆默然。 玉纯月又道: “我们要振作起来,苦修佛学武功,将来好重建无相峰,我想,这也是那些牺牲了的师长同门们的共同心愿,大伙说是不是啊?” 众僧纷纷点头,果然又恢复了一点精神。 玉璎珞悄悄对玉青灯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心里乱的很,但现在看到纯月师姐能够站出来领导大伙儿,我们也就心安了。” 玉青灯点了点头,说道: “今后重建无相峰的重任,八成是要落在纯月师姐肩上了。” 一众人你扶我携,离开无相峰,径直向南而行。在无相峰峰顶观望的诸人,也一直关注的这支小队伍的动向,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外。 钟千古说道: “大师慈悲为怀,我等甚是钦服。此时一众弟子已经安全,大师何不早些拿出佛堂之钥,也免得我们在这挨冻挨饿。” 慈航天渡摇了摇头,闭目不语。自从玉纯月等人离开之后,他就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慈航天翔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见不到穿云箭,是不可能开口说话的。” 钟千古也只好叹了口气,又不敢离开,只得静静等待。 天本来就很暗,很快就黑透了,但诸人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到了第三天下午,终于,在正南方向的天空,有三朵金色的花绽放了开来,虽然是十分渺远,但场中诸人都看得十分真切,那的确是无相峰独的穿云箭只。 场中诸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漫长而无味的等待,看起来终于要结束了。 钟千古说道: “大师,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慈航天渡点了点头,说道: “是,不过所谓的佛堂密钥,其实是一段口诀,是为了取出镶嵌在佛堂墙壁中的舍利。” “哦?”钟千古说道: “快准备纸墨,请大师写下来。” “不行,”慈航天渡说道:“此诀只能口口相传,而且非得有高深的佛学修为才能念颂。” 钟千古目视慈航天翔,在目前,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只有他了。 慈航天翔踏前一步,附耳在慈航天渡嘴边,静待他传授口诀。 却听慈航天渡大声说道: “佛堂之钥就是” 接着他只是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接着又说道: “好了,都告诉你了。” 天翔心头猛然一震,转过头瞧着天渡,说道: “师兄,你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天渡脸上浮起一种奇异的微笑,就好像小孩做了一件顽皮的坏事,却没有人发现的那种得意,天翔问了两声,不见天渡回答,伸手一推,天渡竟然仰天摔倒了。 天翔大惊失色,急忙伸一探,只见天渡灵心停跳c呼吸尽无,已然圆寂了。 向来沉稳的他突然感觉到了慌乱,抬头对钟千古说道: “他c他死了。” 钟千古点了点头,他心有成竹,并不像慈航天翔那样紧张,淡淡地说道: “我早就看出他有死意,死了就死了,反正佛堂之钥此刻已在我们手中,现在就去开启幽径,迎接魔使吧。” 慈航天翔摇了摇头,说道: “他什么都没有给我说。” “什么?”钟千古脸色一沉,说道: “不可能吧,我们大伙都听到了,刚刚天渡大师明明都说给你听了嘛,莫非你藏着佛堂之钥,另有别的目的?” “不!”慈航天翔历声说道:“他的确什么都没有说,我可以对天发誓!” 钟千古瞧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师既然这样讲,那老夫也没什么话好说,但魔胎大人那里,只怕不好交待。若是大人问起,我也只能按眼中所见,如实禀报了,请!” 他一挥手,带着一众学无止境弟子,径直下峰而去了。 场中只留下慈航天翔和他的三十六名嫡传弟子,以及慈航天渡的尸体。 慈航天翔怔怔地站在原地,额头冷汗淋淋而下,突然,他大叫一声,挥掌击向慈航天渡的遗体。 “砰”地一声,遗体难当浩然之力,登时四分五裂,鲜血溅了慈航天翔一脸。 如此场景,就算是接受过最严酷训练的三十六名嫡传弟子,也有人忍不住浑身一震。 慈航天翔仰首望天,喃喃说道:“师兄啊师兄,你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吗?就算如此,我也要让你的徒子徒孙们都绝种。” 他一跺脚,转身向峰下奔去。 他的身后,三十六名嫡传弟子也紧紧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下峰去了。 这边,张开天等人已经来到了云渡峡,这里距离无相峰已有七c八百里之遥,玉纯月向天空施放了三支穿云箭之后,接着就回到休息的僧众之中,默然无语。 玉青灯递了一只素包子给她,问道: “纯月师姐,你在想什么?” 玉纯月说道: “我在想,师尊他现在怎么样了。” 玉青灯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你是不是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师尊是为了我们,才把佛堂之钥交出去。而另一方面,他这么做,却是会将魔物放出来,导致天下毁灭。”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所以我现在很难过。” 智云中几天没敢说话,此刻终于开口道: “我也很同情你们,但现在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他表情很谦恭了,说话的语气也和顺了,显然,这两天的被擒生涯,让他稍微明白了什么是正当的说话方式。 玉璎珞说道: “不能放!放了他,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一剑杀了他算了。” 智云中面色煞白,嘴上说道: “经过这次事情,我已经洗心革面,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开天放开了制住智云中灵脉的手,说道: “希望你记住此刻所说的话,不要食言而肥。” 智云中连连点头,转身一溜烟向无相峰的方向跑去了。 玉璎珞说道; “张大哥,接下我们该往哪里去?” 她本来称呼张开天为公子,此时已悄悄换了称呼,称呼的转换,同时也是感情的贴近。 张开天转向玉纯月,问道: “佛者有何打算?” 玉纯月说道: “穿过云渡峡,再向西百里之处,有一处庵堂,名叫虚月水镜。那里的庵主亦是无相峰的弟子,大伙儿可以到那里安顿。” 张开天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去虚月水镜,我要赶回侠尊。” “啊?”玉璎珞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之意:“张大哥,你要离开我们?”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我要再不回去,他们就会认为我真的死了。” 一想到张开颜c霁初晴,还有逍遥客c古南风他们,张开天的心中不由自主就涌起了一股温暖之意。 而三玉的神色却不由自主黯淡了下来。 玉青灯突然说道: “纯月师姐c妹妹,你们难道忘记了,我们本来是受了师门托付,要送张公子回侠尊去的。现在这个约定还执行不执行了?” 玉璎珞喜笑颜开,抢着说道: “执行,当然要执行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咱们自然是要履行诺言的。”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张公子的武功,远比我们想像的要高,这两天不是我们保护他,而是他保护我们。何况我肩膀受伤不能使力,跟在张公子身边,也只是累赘而已。” 玉青灯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师姐不去,那我也就不去了,张公子,一路保重吧。” 玉璎珞神情沮丧,显然很不情愿,只得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去,那我一个人跟在他身边也很不方便,我也就不去了。”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你何必口是心非呢?我看你最希望的就是单独跟在他身边了。” “去去去!才不是那样呢。”玉璎珞脸上一红,转过身说道:“张大哥你快走吧,你留在这里,又要被人说闲话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慈航天渡在出无相居前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回转了过来。 三玉本来就在目送着他,见他回来,个个都有表情上的变化。 玉璎珞微微一笑,问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开天表情严肃,说道: “我想起一件事,想和你们印证一下,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出无相居之前,天渡大师曾将你们和无相峰上下托付与我” “哦。”玉璎珞微微一笑,说道: “所以你就又回来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字斟句酌地说道: “当时情况紧急,未及细想,现在想起来,大师那番话似有不同寻常的意味,好像似有决别之意。” 玉纯月c玉青灯互相瞧了一眼,显然,她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玉青灯说道: “师姐,师尊当时提到赠于你的那本《金刚伏魔经》,似乎特有所指,你何妨拿出来看一看。” 玉纯月想起慈航天渡当时的语气神态,也觉得玉青灯所言十分有理,急忙祭起芥子,从中取出一部书页发黄c看起来年代已然久远的古籍出来。 玉青灯说道: “看这书的样子,难道是《金刚伏魔经》的原版正本?” 玉纯月不置可否,打开书籍细细翻看,却见熟悉的经文之中,并没有夹杂其它的东西,她用手轻轻拈着书页,也没有发现有夹层,她凑近书页细细观看,也没发现有用过药水或类似东西的痕迹。 她抬起头来,对着诸人,轻轻摇了摇头。 张开天说道: “难道,是我猜错了?” 玉纯月突然想起慈航天渡传授此文给她时,曾经另外交待过几句学经的真诀,便将此事说了出来。 玉青灯c玉璎珞都说道: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念颂真诀,估计就能看到佛堂之钥了。” 玉纯月一臂折断,不能动作,只得运起另一臂,念道: “伏魔诀要,贯乎于心。解谜退邪,明心见性。性空性灵,斩业斩罪。佛之真义,斩妖除魔。” 场中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但令众人失望的是,古书巍然不动,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另外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可能是贫尼愚钝,未能得之其中诀窍。” 玉青灯说道: “师姐,我突然想起,虽然咱们暂时还不知道师尊那番托付究竟有何意图,但师门毁堕已是事实,我们应该通知佛门各派以及云州晨曦等友好势力,设法夺回无相峰,为师门报仇。” 她虽然沉静少言,但每有见地,都是一语中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玉纯月点头道: “是,那就请诸位师姐妹前去通知虚月水镜众同修,请他们严密防范学无止境动向。” 她是慈航天渡最为亲睐的嫡传弟子,是弟子会头魁得主,又受慈航天渡最后托付,在众僧心目中,已是掌门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她的话,众人自然遵从。 玉纯月又说道: “青灯c璎珞,你二人前去逍遥山庄通知此事,请他们也作好相应防范。” 玉璎珞说道: “逍遥山庄,那不是我家吗?”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自上山以来,迄今已逾十年,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回去一躺,这也是一举两得。” “太好了,”玉璎珞说道:“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爹娘和小弟了,还有我那只小花狗,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贪睡!” 玉青灯说道: “却不知道师姐是朝哪个方向去?” 玉纯月说道: “我想前去云州晨曦,一来通报师门之事,二来也是向云州晨曦请援,希望他们派兵助我们收复师门。” “哦?”玉璎珞嘻嘻一笑,说道:“南去云州晨曦,就可以和张大哥一起同行很久了,师姐此举,也是一举两得啊。” 玉纯月“啊”了一声,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调笑之意,正色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师妹此言有些唐突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同门的内讧 玉青灯说道: “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无非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你不要太在意。”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二人虽然都是无相峰的正式弟子,但并未剃度。所以有的话你们说来无妨,我又岂会介怀。璎珞,若是你也想与张公子同行,去云州晨曦报信,大可与我同行。” 玉璎珞脸上登时飞红,转身说道: “人c人家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众僧纷纷笑了起来,也算是给这凄凉的逃亡生涯增添了一丝温暖。 玉纯月说道: “敌人随时都可能追来,既然分派已定,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吧。” 就在众人既将分开之际,忽听一人喃喃问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瞧去,发问的原来是玉琉璃。 她一路上昏昏沉沉,多有疯癫表现,刚才众人吃饭之时,她又睡着了,此时刚刚醒来,便有此问。 便有人将此前发生的事向玉琉璃说了一遍。 玉琉璃听了,一脸惶急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玉纯月说道: “我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了,烦请师姐与众人前去虚月水镜,通知同门作好防范。” 玉琉璃反问道: “你呢?” 玉纯月说道: “我前去联络云州晨曦,请他们派人协助我们夺回师门。” “哼,为什么不是你去虚月水镜,而让我去云州晨曦报信呢?” 此言一出,场中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显然玉琉璃并不认同玉纯月现有的领导地位,要向她发起挑战。 玉纯月迟疑了一下,说道: “师姐的意思是?” 玉琉璃说道: “我是师尊嫡传的大弟子,上山也比你要早,论资历比你要老,论职务,我是诵经堂堂主,主持佛堂诵经事宜,而你无职无位,所以现在应该由我来发号施令才对。” 场中众僧议论纷纷。 玉璎珞踏前一步,说道: “我认纯月师姐才具武功都远胜玉琉璃,我同意她” 话音未落,就听玉琉璃喝道: “你懂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退一边去!” 玉璎珞柳眉一竖,毫不退让,说道: “我也是师尊的弟子,为什么我没有说话的资格?” 却见玉琉璃“刷”地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说道: “再多嘴,我便以师姐的身份教训你!” 玉璎珞也不示弱,手腕一转,亦是长剑在手。 场面一触即发。 玉青灯说道: “琉璃师姐,如今大局分崩离析,还望师姐以大局为重,服从纯月师姐的安排。” 玉琉璃杏眼一翻,说道: “为何是我服从大局,为什么不是玉纯月听我的安排?” 玉青灯忍不住说道: “此时师门遭逢不幸,师尊生死未卜,你这样无理取闹,真的要将无相峰置于全军覆没的境地吗?” 玉琉璃长剑一竖,说道: “你说的对,越是这样的关键时刻,越是要讲明白尊长老幼,定了主事之人,才可依序行动。” 张开天站在一边,看她们言辞相辩,自己身为外人,不好插嘴,但心里却还是隐隐为玉纯月捏一把汗。 若是玉纯月失去了对门派的主导权,那么以后的各种计划,只怕都要落空了。 玉青灯c玉璎珞c玉琉璃吵成一团,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忽听玉纯月说道: “好了!大伙听我一言!” 玉青灯c玉璎珞立刻停了下来,玉琉璃自顾自的说了几句,见无人响应,也停了下来。 玉纯月说道: “咱们无相峰虽然信仰佛门,但也是武林门派,如今既然琉璃师姐要争暂时主事人之位,不如就在武功上论高低吧。” 佛家素以慈悲为要,但慈悲并不是软弱和退让,玉纯月虽然慈悲为怀,但在大事大非和关键环节上,却要比一般的男子来的更为果决。 玉琉璃瞧了一眼玉纯月的伤臂,料定她身负重伤,无法持剑,便道: “好,一言既出,你可不要反悔!” 玉璎珞叫道: “不公平,纯月师姐手受了伤,不能动武!” 玉琉璃“哼”了一声,说道: “法子她自己提出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快快闪开!” 玉青灯拉了拉玉琉璃的袖子,说道: “纯月师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考量,咱们就先静观其变吧。” 众人四下散开,场中只留了玉琉璃c玉纯月二人。 玉琉璃催运真气,首先发难,长剑一旋,径向玉纯月咽喉剌去。 本来同门相较,鲜有直剌咽喉者,这一下,既没有同门之谊,也少了佛者应有的慈悲,玉琉璃这第一剑,已让场中众僧多人摇头,玉璎珞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差骂出声来了。 玉青灯见她动作神情,和这一路疯疯癫癫c语无伦次的表现截然不同,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平时虽然也有矫情之事,但不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她正在思考,场中玉纯月脚步一点,轻轻闪开,她右肩受伤无法使力,便使右掌,轻轻拍向玉琉璃的肩头。 这一招乃是无相峰入门武功“无相空明拳”中的一式,虽然是入门武功,但玉纯月使的分外灵巧,显示出她基本功的扎实。 玉琉璃见状,本来按照“无相空明拳”中的应对之招,她应该沉肩后退才是,但她不屑于用入门招式应对,加之欺玉纯月有伤,不退反进,将肩头一沉,顶向玉纯月胸口。 若是玉纯月右臂无碍,当可使右臂封在胸口,但她此时手臂受伤,无法抵抗,只得尽力后退,以求躲过此招。 玉琉璃寻得空门,哪里肯放,脚下急赶,“砰”的一声,肩头已撞中玉纯月胸口。这一招力能开山c势足裂石,眼见玉纯月就要吃大亏,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脚尖一点,从玉琉璃头上翻了过去,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众僧暗自点头,玉纯月虽处劣势,但处变不惊c随机应变的态度,的确是一名领导者应有的风范。 玉琉璃一击不中,见对手已在身后,反手握剑,喝道: “琉璃昙念!” 登时,她的剑尖绽放出七彩光芒,尤如云雾幻境,让人睁不开眼晴。接着,七剑光芒顺时旋转,渐渐放大,接着猛地一由,巨大光华瞬间成为一个彩色的亮点,向玉纯月胸口撞去。 四玉都是同门师兄妹,自然知道这一招是玉琉璃苦练多年的绝技,玉璎珞忍不住叫道: “纯月师姐小心!” 玉纯月自然知晓对方这一招的份量,本来,她的莲华千曜中无论是莲华一瞬还是其它绝式,都足以应付,但现在她身上有伤,不足以使出绝招,只得尽力闪避。 但这招“琉璃昙念”虽然看起来似乎只是攻击一点的爆发式攻击方法,但其实在这一点之后,隐藏着范围极大的真气,若是只闪避最前面这一点,必被后面尾随的扇形气势扫中。 玉纯月知道其中诀窍,但此时局面,已不能考虑万全,只得退而求其次,不让自己太过受伤,当面退开半步,以侧身迎敌。 “砰”地一声,玉纯月斜斜飞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玉琉璃一击得手,得意洋洋,瞧着再也爬不起身的玉纯月,说道: “纯月,你服不服?” 玉纯月叹了口气,说道: “我的确不是师姐的对手。” 玉琉璃说道: “好,那么依照约定,现在主事人就是我玉琉璃了。” “且慢。”就在她得意之时,僧群中一年长僧者说道: “刚才一战,纯月虽然败了,但她动武之时心怀同门之念,临敌之时又能处变不惊c权衡利弊,作出最佳选择,实在无愧代掌门人选。而反观玉琉璃你,出手凶手,不顾同门之情,明知纯月受伤,仍是极招相对,德行有亏,实非掌门人选。” 众僧都道: “佛者所言,正是吾等心中所想。” 玉青灯c玉璎珞走上前,扶起玉纯月,玉璎珞说道: “纯月师姐,你已是大伙公认的主事人,再也不用理会别人的无理取闹啦。” “你!你们都欺负我!”玉琉璃脸色由白转红c又由红转青,突然提起长剑,来到了玉纯月面前! 难道她恼羞成怒,要杀玉纯月泄愤? 玉青灯c玉璎珞各自戒备,张开天也向前走了两步,以备不时之需。 却见玉琉璃喃喃说道: “我不能杀她,我不能杀她,别逼我,别逼我!” 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另外一个人说。 突然,她抛下长剑,向北方头也不回地奔去了。 众僧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玉纯月此时虽已虚弱,仍然说道: “琉璃师姐行为乖张,神智似有不清,烦请几位师兄师姐前去照应一下,免得出事。” 立刻便有数名年长僧尼合什道: “是。”跟着玉琉璃的方向去了。 玉璎珞对玉纯月说道: “师姐,她把你打成这样,你还管她做什么,由她去就是了。” 玉纯月说道: “大家毕竟是同门,如今我既然负责,便不能让任何一名同门出事。呃” 她一口气接不上来,面色陡然变得苍白,一口鲜血喷出,竟尔晕了过去。 众僧大惊,玉璎珞叫道: “师姐,师姐!” 张开天走上前来,伸手握住玉纯月腕脉,将一股灵力柔柔传了过去,玉纯月脸色重新恢复了红润。 玉璎珞问道: “张大哥,师姐怎样了?” 张开天说道: “她受伤过损,灵心受损,必须马上医治。谁身上有疗伤补灵的药,快拿出来吧。” 众僧互相对视,谁也不曾有所动作,原来数天前与学无止境的那一役,许多人都受了伤,疗伤药已经被用完了。 玉青灯说道: “眼下这种情况,要么就去虚月水镜,要么就去逍遥山庄,这两处应该都有备用的伤药。张大哥,我们去哪里?” 张开天询问路程,从路程上看,虚月水镜c逍遥山庄离此都是四百余里,距离差不多,都是两三天左右的路程。他考虑自己这几天来都和三玉在一起,彼此也已习惯,不似无相峰其它众僧,总是对自己抱着若有似无的冷淡,便说道: “那就去逍遥山庄吧。” 这个决定正中玉璎珞下怀,她不由喜笑颜开,说道: “好,那我来当向导,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玉青灯较为稳重,安排众僧等找寻玉琉璃的同门回来之后,再向虚月水镜进发。 张开天一弯腰,将玉纯月抱在了怀里,这一举动引来了众僧之侧目,立刻便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玉璎珞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身体不过是皮囊而己,何况现在张大哥是为了救纯月师姐才抱得她,值得你们这样在乎吗?” 一席话,说得众僧哑口无言。玉璎珞便道: “走,张大哥,我们不用理她们。” 张开天点了点头,此时事态紧迫,也没有时间和她们计较,便大步跟在玉珊珞c玉青灯后面,向正东方向奔去。 奔行了约有数个时辰,青灯c璎珞二人感到体力不支,便停了下来,再看张开天,早已汗透衣衫,只因他不但要抱着玉纯月奔跑,更在感觉玉纯月身体渐趋冰冷时,将自己灵力传输给她数次。 玉璎珞气喘吁吁地指了指横亘在众人面前的一座高山,说道: “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到逍遥山庄了。张大哥,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先停下来休息一会?” 张开天低头瞧了瞧玉纯月,说道: “纯月佛者的情况应无大碍,歇息片刻才有力量爬山。” “嗯。”玉青灯祭起芥子,取出一张竹席,铺在地上,说道:“张公子,你的双臂一定很累了吧,把纯月师姐放下来吧。” 张开天将玉纯月平平放在竹席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玉珊珞看在眼里,暖在心头,说道: “张大哥,你虽然外表看起来粗豪,但很会照顾别人。你一定有娘子了吧?” 张开天没有回答,心里却不由浮现出霁初晴的身影来,自己与她多次因缘相聚,但却因为一个被迫而立的誓言,而不得不摆除所有的情愫。 玉青灯见张开天陷入沉思,料到玉璎珞此问问到了不便之处,便说道: “唉呀小妹,你问这干什么,这些事,是我们出家人该知道的吗?” “作为朋友,我也只是关心一下张大哥而已嘛,难道这也不行?” “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六根未净,思尘心动了,不如这此回家就禀明父母,让你脱离佛门,留在家里好了。” 玉璎珞脸上登时现出扭捏的神情,偷偷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我在佛门呆的好好的,若是没有特别的理由,我为什么要离开佛门呢?” 玉青灯微微一笑,她自然知道妹妹口中的理由是什么,但他的心意又如何呢? 这件事应该设法向张开天探听一下,若他有意于自己妹妹,自己也可从中搓合,若是他并无此意,为了避免伤害妹妹,也要尽快挑明。 正当三人各怀心事之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恶贼,哪里走!” 三人抬头瞧去,就见面前大道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浑身血迹,拎着一根拐棍,踉踉跄跄地朝这边奔了过来。 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位长身玉立c样貌俊俏的锦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柄滴着鲜血的长剑,刚才那声“恶贼”就是他发出来的。 老者奔至张开天等人面前,料是他力量已尽,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悲声说道: “佛者救我!” 玉璎珞本就是个热心肠的姑娘,急忙站起身来,问道: “怎么回事?他为何要杀你!” 言未了,后面少年长剑已然剌向了老者的心口。 玉璎珞不假思索,长剑反架,荡开了锦衣少年的长剑。 少年双眼通红,看起来好像情绪十分激动,喝道: “让开!” 玉璎珞自幼娇生惯养,拜师之后也是倍受众人呵护,几时受过这闷气?回声道: “不让!” 少年登时大怒,喝道: “你居然护着他,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白虹贯日!” 他年龄虽不大,修为却不低,这一招白虹贯日一使出来,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就见他剑尖一颤,一道白光直击玉璎珞肩头。 看来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伤人,而是要让玉璎珞知难而退,不要阻止他杀那受伤老者。 玉璎珞见状,亦不退让,喝道: “璎珞之舞!” 四玉各有绝招,除玉纯月以莲为名之外,玉琉璃c玉璎珞c玉青灯各有以本名命名的招数。如玉琉璃的名叫“琉璃昙念”,而玉璎珞的璎珞之舞,则是以剑化形,形成白色的扇形剑气,在护体的同时,亦可击敌。 绝招相击,两人不约而同都退了一步,看起来势均力敌。 玉璎珞长剑一竖,喝道: “再接我一招试试!” 那少年却住了手,问道: “刚才你的招式之中,隐隐有佛门正气,请问你与无相峰有什么关系?” 玉璎珞答道: “我是无相峰掌门师尊的亲传弟子,玉璎珞。你能看出我的招式,眼光还算不错。” 玉青灯盯着少年,突然问道:“你刚刚这招是不是叫白虹贯日?” 少年说道: “正是。” 玉青灯说道: “这招逍遥山庄的独门秘式,你怎么会习得?” 少年眉头一皱,说道: “因为我是逍遥山庄的弟子,习得此招有何稀奇?但你为何知道此事?”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因为我修为高深,能掐会算,甚至我可以算出你的名字。” “哦?你且说来听听。” 玉青灯伸出手指,装模作样了一番,说道: “你生于龙年猴月,今年一十七岁,你叫燕无忧,对不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玉城开天图 少年霎时间惊呆了,因为这些话完全都是事实,只听他喃喃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 玉青灯笑道: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离开家的时候你才刚刚两岁,记不得我们有什么奇怪?” 燕无忧“啊”了一声,说道: “你们c你们是我在无相峰修行的两个姐姐?” 玉青灯点了点头,说道: “我是你的二姐玉青灯,她是你的三姐,名叫玉璎珞。” 姐弟三人抱在一块,又笑又跳。 他们欢乐的神情令张开天不由更加想念侠尊的亲人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老头已经爬到了昏迷不醒的玉纯月的身边。 燕无忧喜上眉梢,说道: “原来是两位姐姐,刚才我看到你们的武功路数,还想着你们或许是我姐姐的同修,没想到竟然是你们本人。太好了,这两天母亲正念叨着你们,你们回去,她老人家一定会高兴死的。” 玉青灯说道: “对了,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你追他作甚?” 燕无忧满脸气愤,说道: “这个人祸害了云东不知道多少良家妇女的采花淫贼细腰蜂!我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将他逼到这般地步,今天终于可以为民除害了。” 玉璎珞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唉呀,看来是姐姐坏你的事了,不过没关系,姐姐帮你把他拿下就是。” 就在这时,传来苍老而又诡异的一阵“咭咭”笑声: “可惜我蜂老爷福大命大,想要杀我,那就要看你们付不付得出代价了!” 众人回头一瞧,就见细腰蜂手里执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架在玉纯月的脖子上。 玉璎珞叫道: “你干什么?你c你要敢伤害她,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细腰蜂伸手一只手,在玉纯月洁白的面颊上轻轻摸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们再动,我就杀了她!要是你们愿意用同门的性命来换我的贱命,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玉青灯生怕玉纯月有事,急忙说道: “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无非是要活命,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吧。” 细腰蜂说道: “好说,立刻给我准备一辆上好的马车,要有酒有肉,还要有两个妙龄少女相陪,最好是你们两个这样的。” “作梦!”玉璎珞说道;“要不要我亲自来陪你啊?” 细腰蜂嘻嘻一笑,说道: “那当然真好了。” 玉青灯瞧了张开天一眼,张开天会意,就听玉青灯说道: “这些条件,我们都不答应。” “什么?”细腰蜂说道:“难道你们就不顾及她的性命吗?” “当然顾及,”玉青灯说道:“但我想你更加怕死。你可以带着她离开这里,带到十里之外的风雨亭,一个时辰之后,我们会去那里找人,而你就有这一个时辰的逃生时间。” 细腰蜂不甘心地说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 玉青灯淡淡说道: “反正她也已经马上要死了,早死片刻也没什么,不过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细腰蜂低头瞧了玉纯月一眼,见她脸色苍白c呼吸短促,又兼昏迷不醒,他也是久在江湖闯荡之人,自然知道此言不虚,便说道:“好。不过我也受了伤,根本背不动她,嗯” 他瞧了瞧蹲在一边其貌不扬的张开天,说道: “你,你来背着她。” 张开天巴不得他让自己靠近,便缓缓走了过去,弯腰揽住玉纯月的肩膀,突然一伸手,紧紧握住了细腰蜂持着匕首的手。 “你!”细腰蜂未来及喝斥,就觉一阵剧痕钻入心里,让他说不出话来。 张开天轻轻一甩,将细腰蜂甩了开来,再查看玉纯月,她仍在熟睡之中,幸好并未受伤。 细腰蜂不顾疼痛,叫道: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以后保证洗心革面,重新作人!” 燕无忧冷笑一声,说道: “你这番话,对被你残害了的那些女孩子去讲吧!” “哧”的一剑,终结罪恶。燕无忧割下细腰蜂的头颅,装入了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 玉青灯先走上前查检玉纯月有没有受伤,见燕无忧此举,眉头不由一皱,道: “小弟,他既然已经死了,便已一了百了,何必再割他的首级?” 燕无忧说道: “二姐,此乃那些受害者家人的请托,若拿到此贼,万万不可留他全尸,一定要拿他的头到那些受害者的坟前祭慰。” 玉璎珞点了点头,说道: “这才是江湖上快意恩仇的作派,咱们佛门清规戒律太多,到头来只能是苦了自己,便宜了坏人。” 这一次玉青灯没有和她争辩,说道: “张公子,咱们继续赶路吧。” 张开天一弯腰,欲继续将玉纯月抱起来,燕无忧说道: “这样太费力,还是放入轿中,我们一起抬着走吧。” 只见他祭出芥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纸作的小轿,平平放在了地上。 张开天看那纸轿不过巴掌大小,如何能将玉纯月装进去?正在好奇,却听燕无忧念道: “纸灵纸灵,听我差遣,快快显灵!” 就见地上的纸轿“嗖”地一下变得如同真轿般大小,立在地上。 张开天从未见过此术,一时之间,不由呆住了。 玉璎珞一边和姐姐一起搬动玉纯月,一边笑道: “母亲小时候拿来逗我们玩的小把戏,想不到你也学会了?” 燕无忧“呵呵”一笑,说道: “平时只是当着好玩学的,想不到现在派上用场了。张大哥,让她们歇着,咱们两个来抬吧。” 张开天自无异议,上前抬起纸轿,却见那纸轿变大以后变成了真的木轿,心中好奇之情更甚。 玉璎珞走在他的身边,说道: “这是我母亲从娘家里带来的一种符灵术,说穿了,其实是把别处的东西搬到这里来而已。就拿这顶轿子来说,是因为我家里有这样一顶一模一样的轿子,所以才能起作用。” 张开天说道: “我懂了,若是没有真的轿子,纸轿也就不起作用,对吧?” “不错。” 走在前边的燕无忧说道: “三姐,这么快就把小弟我的底细给漏了,我还想多得意一会呢。” 玉璎珞说道: “张大哥又不是外人,我说了又有什么打紧?” 四人说说笑笑,登上眼前高山,来到山麓之上,就见面前数里之处,倚山筑就着一座白光闪闪的坚城,在沉沉的黯色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城一样。 玉青灯c玉璎珞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玉璎珞张开双臂,欢快地向着玉城跑了下去。 众人紧随其后,不一会儿,已到了城门下。只见每一块竖立在城墙上的石头,都是方圆各三尺的大理石,靠外的一面都采取了特殊的磨洗工艺,所以能够发出洁白璀璨的光芒。 城门和其它地方不同,这里用了两根又粗又大的黑岩柱作为门柱,黑岩的中间,用钢索吊起一整块巨大的铁板,看起来,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防御便利的考虑,只要将钢索一松,铁板落下来,任凭千军万马,也绝难攻破。 而在铁板后方,又用纲索吊着一只巨大的铜钟,两侧各有一只巨大的钟柱,轻轻敲击,便会发出巨响,想来是为山庄中人传递信息之用。 除此之外,围墙的上方,隐隐有蔼蔼真气流动,显然,在这里也有高人设下的灵力结界,使这一处坚城更加牢固。 城中有一石阶,直达山顶的庄主居,众人沿着石阶快步而上,沿途遇到不少庄客,都停下来恭敬的和燕无忧打着招呼,口称“少主”,而燕无忧也十分客气地回应,并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样子。 显然,逍遥山庄的主人不但位居一方之富庶,家教也十分严格。 不多时,庄主居已到,只见这座建筑虽算不上是富丽堂皇,但外观朴雅大方,门上的“逍遥居”三字挥洒写意,并没有客意工篆以显高深,凡此种种,都显示出主人低调的作派和高贵的品味。 逍遥居屋门大开,里面人影幢幢,似乎有人在里面。玉璎珞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进去,大声说道: “爹c娘,我回来了!” 屋里或坐或站着不少人,上头主位坐着的,是一对五十来岁开外的中年夫妇,男的威严c女的妆仪,应该就是玉青灯c玉璎珞c燕无忧她们的父母,逍遥山庄庄主,燕逍遥和他的夫人。 二人看到小女儿,一起站起身来,燕夫人颤声问道; “小,小瑕?” 玉璎珞之前在与张开天的闲谈中提到过,她入无相峰修行之前,名字叫做燕无瑕,小瑕,是她的小名。 玉璎珞奔前两步,投身到燕夫人怀中,叫道: “娘亲!” 燕夫人紧紧将玉璎珞搂在怀里,燕逍遥虽然没有太大动作,但也伸出手掌,慈爱地抚摸着玉璎珞的头发。 燕夫人道: “小瑕,你长大了。对了,小离呢?” 燕无离,正是玉青灯的俗名。玉璎珞向门口一指,就见玉青灯迈步入门,盈盈拜倒在地,口称: “孩儿拜见爹c娘。” 燕夫人拉着玉璎珞,奔上前去,将玉青灯拉了起来,搂入怀里,母女至亲经年未见,此时相聚,自然有许多贴心话要说。 燕逍遥见两女归来,心情自然舒畅,猛一抬头,却见燕无忧和另外一名少年人抬着一顶轿子径直走入屋尼,登时吃了一惊,问道: “无忧,这是?” 玉璎珞从燕夫人怀里抽出身来,说道: “轿里是我们的师姐,她受了重伤,急需医治,娘亲,快救救她吧。” 燕夫人走上前来,掀开轿帘,伸手搭上玉纯月腕脉,片刻功夫,脸色丕变,道: “小离小瑕,快将她扶进内室,马上进行医治!” 玉璎珞c玉青灯搀着玉纯月,匆匆进入内室去了。 燕无忧对张开天说道: “张大哥请勿担忧,母亲医术精湛,有她在,佛者不会有事的。” “哼,”燕逍遥说道:“自吹自擂,也不怕客人笑话。这位公子是?” 燕无忧说道: “我只知道他叫做张开天,是姐姐们的同行人,别的就不清楚了。” 燕逍遥打量了张开天一眼,只见他虽然衣衫破烂,但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武之气,并非寻常武夫。便道: “张公子远道而来,来人,看座上茶。” 当下,便有一名僮儿走上前来,将张开天领到右侧上位落座。 座中一名老者说道: “本来庄主有贵客,老朽等人应该告辞才是,但细腰蜂一案,关系在场多人,不知燕少主是否了解了那恶贼?” 老者之下,五六名满脸悲戚的中年男女,料想便是受害者的父母尊长,一起将目光转向了燕无忧脸上。 燕无忧迎着诸人目光,微微一笑,说道: “幸不辱命。” 接着,便将细腰峰头颅抛到了地上。 众家长瞧见,一起放声大哭,咬牙切齿地骂着,一名老妇扑上前去,一口咬下了细腰蜂的耳朵,场面一片混乱。 老者说道: “好了!你们大仇已报,便别在这里打扰庄主和少庄主的静修了,我们离开吧。” 众人感激涕零,纷纷向燕逍遥c燕无忧道谢。 燕逍遥说道: “我等既然为习武之人,自然就有保境安民之任,诸位不用客气,无忧,代为父送他们出去吧。” 众人又是千恩万谢,才恭恭敬敬地走了。 乘着闲坐的功夫,张开天又打量了一下居室的内设,只见和从外面看起来一样,这里的家具陈设都是典朴为主,绝少花哨的装扮。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引起了张开天的注意,画上一柄提着巨斧的少年,正在奋力劈开阴霾的天空,而天际,则刚刚露出一丝曙光。 凝练的画风,凝肃的气氛,以及凝重的眼神,让燕逍遥对这个看着画的少年产生兴趣了。 燕逍遥慢慢问道: “公子懂画?”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虽有梦笔,但对行图构画,却是一窍不通。 燕逍遥说道: “不懂也没关系,就说说你想到了什么吧。” 张开天说道: “我只觉得它对我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但具体好在哪里,却是说不出来。” 燕逍遥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公子的名字,是叫开天?” “对。” 燕逍遥说道: “这幅画的名字就叫开天图,或许你觉得他有吸引力,是因为它和你同名的缘故。” “开天图?” 张开天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燕夫人c玉青灯c玉璎珞从后室里出来了。 燕夫人微笑着问道: “相公,又在拿着这幅画考问客人了?” “只是探讨而已。” 张开天问道: “纯月佛者的情况如何?” 燕夫人道: “外伤无碍,内伤却是需要好好调养,至少需要十几天时间,才能康复。这段时间,就请公子暂时住下吧。” 张开天虽然十分想念侠尊众人,但玉纯月的伤他却是非管不可,便道: “好,有劳了。” 燕夫人说道: “相公,小离c小瑕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无相峰出事了。” “什么?”燕逍遥本来是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听见这话,表情c神态无不凝重起来,问道: “发生了何事?” 当下,便由玉青灯c玉璎珞二人将学无止境偷袭c释厄首座背叛,以及慈航天渡以佛堂密钥为质要,放自己等人下山之事,向燕逍遥说了一遍。 燕逍遥听了,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以我与天渡老友相交数十年的了解,他佛心坚定,必不肯合同流污,他之所以答应交换,不过是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而已,而他,此刻恐怕已经圆寂了。” 他这一番话,正与张开天的推论相同,场中诸人c无不黯然。 玉璎珞说道: “爹,咱们山庄人马多不多,赶快起兵给师父报仇吧!” 燕夫人伸手摸了摸玉璎珞的额头,说道: “傻丫头,我们隐居在此,多年不问江湖中事。山庄上下的习武之人,就只有我们夫妇还有小忧三人,其余诸人,都是不懂武功的寻常人,哪有什么兵马可以调运呢?” 她对燕逍遥说道: “相公,眼下无相峰遭毁,山庄上下,也应该做好万全准备才是。” 燕逍遥说道: “嗯,当初在筑城之时,城顶就已建好了结界,一但催动,任有千军万马,也绝难进城来。” 燕夫人说道: “在此之前,我们还应广贴告示,给附近村民入城避难的时间,并且明告他们,一但时间一过,城门便不再开启,免去敌人有可乘之机。” 燕逍遥点了点头,说道: “还应派人马上盘点城内食物并外出采购,给前来避难之人腾出居所,同时,派得人力员守住城门,若有敌情,立刻放下铁闩,拒敌于门外。” 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一切任凭相公安顿。小忧正缺历练,让他守住城门最为合适。” 燕逍遥道:“嗯。” 她夫妇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短短不到半刻时间,就已经安排好了守城事宜。张开天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想道,若自己有一日也需要议事定计,在自己身边襄助的贤内助会是谁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纳灵回元式 霁初晴吗?张开天的心中不由浮起那美丽的身影,就在这时,送客人出城的燕无忧已经赶了回来,说道: “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说我,有什么好事关照?” 燕逍遥便将与夫人安排之事向燕无忧说了一遍,燕无忧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 “是,孩儿一定守好城门,绝不放任何一个奸宄之徒入城!” 燕青灯说道: “守城之事非同小可,我们二人,还有张大哥,我们也一起去帮忙吧?” 张开天道: “好。” 燕无忧急忙摇头道: “不用不用,守城,有我一个人足矣,你们这几天照顾好两位客人就行了。对上,山上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们带张大哥去好好玩两天吧。” 玉璎珞登时来了精神,说道: “对对对,小时候我记得有逍遥八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若是在,张大哥你可有眼福了!” 燕无忧说道: “八景不但都在,而且都重新进行了修整,现在的八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燕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小离c小瑕,你们照顾好张公子。相公,我们是否应该召集大伙儿,把眼前的形势给大伙儿说一下,也好有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燕逍遥点了点头,道: “夫人的这个建议很好。燕无忧听令!” “在。” 燕逍遥道: “你马上通知山庄内所有居户的户主,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在山腰的无忧亭集会,我有要事宣布!” “是!” 燕无忧领了命令,转身匆匆去了。 燕逍遥和夫人瞧着独子潇洒又不失沉稳的背影,目光中流露自豪而又不舍的神情,又对视一眼,读懂对方目光之后,各自莞尔一笑。 张开天看在眼中,又是羡慕c又是唏嘘,他想到自己父母早逝,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环绕父母膝下的天伦之乐,不得不说是此生的一大遗憾。 玉青灯走到他的身前,轻声问道: “张大哥,现在纯月师姐的伤情稳定,不如我带你去欣赏逍遥八景吧?” 玉璎珞马上说道: “我也去,走吧!” 张开天本来还想着去看一下逍遥山庄动员全庄共抗外敌的情景,但刚才那一幕却让他心绪不宁,突然想到自己在这里虽然受到殷切招待,却终究只是一名外人而已,不如去看看风景,以抒情怀,当下便道: “好吧。” 迈步出了大厅,玉璎珞蹦蹦跳跳紧随其后。 玉青灯则转身先对燕逍遥夫妇交待道: “爹c娘,我们与张大哥就在后山,有事发生的话,通知我们一声。” 燕逍遥点了点头,道: “去吧。” 燕夫人说道: “你们游完后山之后,就带张公子去客房歇息,然后,务必到我这里来一躺,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嗯。” 玉青灯施了一礼,出了大厅,对等待着的张开天说道: “逍遥八景中的第一景,便藏在这山庄全貌之中,张公子,你从这里往下瞧,你看看整个山庄的布局像是什么?” 张开天读书不多,想像力也不甚丰富,隐隐觉得山庄的布局似乎有意无意成字,但细细看起来,又好像什么都不是,便摇了摇头,说道: “恕我愚钝,实在是看不出来。” 玉璎珞微微一笑,站在张开天身前,双手抬起他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指着最东面的一座箭楼,说道: “你看那座箭楼,像不是逍字最边上的一点,然后沿着城墙,一笔走下来,这便是逍字的走之旁了。依次类推下去” 她抬着张开天的胳膊指点了一番,最后说道: “呶,这些笔划连起来,不就是‘逍遥’二字了吗?这便是八景第一景,‘字蕴其形’了。” 张开天心下恍然,就构成“逍遥”二字的总体笔画而言,虽然部分建筑有补笔的意味,但绝大部分都是天然而生,想一想,要找到这样一处天造地设的绝佳所在,再构勒成修筑蓝本,得耗费多少精力心力,然后又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修筑成这样一处固若金汤的城堡。这逍遥山庄,的确天时c地利c人和缺一不可。 联想到无相峰,那里又何尝不是夺天地造化的奇景,但却毁于一旦,可见所谓坚城都是相对的,并没有不可毁坏的坚城。 又听玉青灯说道: “其余七景,都在山后,请公子随我来吧。” 三人来到后山,只见后山风景从诸人站立之处,生生分成了两截,自此往下,都是光滑如镜的石壁,更兼有罡气相护,绝难攀爬,而自石壁以上,虽然也不乏陡峭,但总体却是十分秀丽,山石相得益彰,种种美景,不一而足。 待游历完逍遥八景,已是夜色垂垂,二玉陪着张开天吃过了饭,便依燕夫人吩咐去找她了,只留张开天一人在房歇息。 他虽然劳累了一天,但并不想就此入睡,对于一个武者来说,随时随地不能忘记修炼武功,自已虽然已经有了‘侠胆聚元’的小绝式,应付一般的小鱼小虾算是绰绰有余,但那只是开光期层面的绝式,要想和钟千古c释厄首座这样的一流高手过招,非得有融合期顶阶乃至地境的绝招不可。 他凝神聚气,运行周天,待精神饱满,再冲击“纳灵回元”之绝式。 这招绝式他已经修行了一段时间,但之前苦于境界不够c灵力不济而失败,此时他得到青晶石的帮助,已经顺利升到了融合期,灵力聚集之下,正如添薪煮水,越滚越沸,只见他全身被真气包围,四肢百骸亦是灵力充盈。 突然,极限来到,他忍不住仰天长啸,随之两道白色激光,自他掌心激越而出,在他头顶处汇集合一,随之形成一道巨大光柱,穿透屋顶,直达云霄。 纳灵回元!终于被他练成了。 半刻之后,张开天收起灵力,光柱也随之消失了。 新招练成,他心中欣喜非常,精神更加饱满,就听院中有人叫道: “你们看见刚才那道光了吗?” 几人答道:“瞧见了,瞧见了!似乎是从今天来的那位张公子房间里传出来的。” 又有人道: “张公子不会有事吧?” “咱们进去看一下!” 只听脚步声响,有数人朝这边走来,这时,只听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你们放心,张公子没事,他不过是武功又有进益而已。” 众人齐声道: “是,夫人。” 原来是庄主夫人到了。 张开天打开门,就见燕夫人微笑着站在门口,便上前施了一礼,道: “夫人,你来这里,莫非是纯月佛者有什么状况?” 燕夫人摇了摇头,道: “公子不必多礼,纯月佛者身体安好,亦不需挂怀。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当真令人吃惊。” “夫人过誉了。” 两人进了客房,分宾主坐定。燕夫人取出一只布包,说道: “无相峰发生劫难,我与夫君都深感遗憾,也多谢公子一路上照顾两位小女,使她们免受灾祸。这包里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公子若不嫌弃,可将旧衣换下,穿此新衣。” 张开天忙道: “夫人不必客气,既为同行,理应互相照顾。” 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年纪虽轻,但阅历却十分丰富,且武功高强,我那两位小女,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她话中似有深意,张开天说道: “两位佛者各有所长,夫人太过谦虚了,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燕夫人说道: “好,那我就直说来意了。无离c无瑕虽然在无相峰修行,但并未剃渡,我与庄主的意思,也是要她们学些佛理,恬淡心怀,并不是要真的要出家,将来,总是要寻一处好人家,出嫁了的。” 张开天心头一震,却听燕夫人继续说道:“公子大概也看得出来,无瑕对你颇有好感,若你有意,庄主与我自然不会反对。但若公子无意,我们作父母的心思,也是不希望女儿受到大的伤害,我说的话,公子明白吗?” 张开天说道: “明白。” 燕夫人问道: “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张开天叹了一口气,他的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霁初晴的身影来,说来也怪,虽然二人之间并无约定,而且还有毒誓阻隔,但张开天经常会想起她,那份毒誓,倒成了两人之间说不清c道不明的关联所在。 燕夫人瞧他神色,已知大概,便说道: “公子有心上人了?”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哦?”燕夫人说道:“公子这话,倒叫我糊涂了,莫非那位姑娘已然过世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 燕夫人脸色微沉,心中想道,莫非他喜欢的竟然是有夫之妇?那这个人的品行,可就要重新估量了。 张开天见她神色,知道她有所误会,便说道: “我和她之间,是因为一个誓约,而无法在一起”于是便将自己与霁初晴的事,说了一个大概。 燕夫人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想道,武林中人最重信义,既然有誓约,那么张开天c霁初情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在一起,但观他神色,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移情别恋,这段时间,其它任何人做的任何事都是徒劳。 女儿若想有机会,要讲究策略,避开这一段时期,否则只会白白当了炮灰。 当下便说道; “公子,事已至此,还宜及早放手,若再执着,只会令大家更为痛苦。” 张开天道: “是,多谢夫人。” 燕夫人说道: “你的心思我已知晓,我明天会派无瑕去通知她的舅家亲眷来城中躲藏,而公子你可否找一个理由离开这里,否则,无瑕与你再相处下去,恐怕会无法自拨。” 张开天沉默了一下,正要答应,就在这时,只听门外轻轻“滋”的一声,像是有小动物跑过。 燕夫人喝道: “谁?” “娘,是我。” 燕夫人心头一凛,刚才自己这番话若是被小女儿听到,以她的性格,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却见门微微推开,却是玉青灯一人站在门口。 燕夫人心头稍定,踏前一步,说道: “无离,是你,无瑕呢?” 玉青灯说道; “她睡下了。娘,张公子,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燕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为娘的心思” “我明白,你是不希望小妹受到伤害。”玉青灯说道:“但当前这种情况,敌人环伺在侧,随时可能前来进攻,张公子孤身离开,一来减弱了山庄的守护力量,二来对他自身安全也无保障,所以,张公子此时不宜离开山庄。” 燕夫人说道: “那无瑕怎么办?” 玉青灯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然我找个机会和小妹谈一下吧,我相信她会明了的。” 燕夫人也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张开天说道: “既是如此,张公子请早歇息,我们告辞了。” 送走了燕夫人和玉青灯,张开天回到房中,虽然已是深夜,但他心中却思绪起伏,丝毫没有困乏之意。 感情之事,最是纠结,他想了一会自己的感情经历,只觉心乱如麻c毫无头绪,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着那个燕夫人拿来的布包,于是信手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从内到外一整套新衣,他拿起最上面放着的一领锦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正好符合自己的身材,拿起玉带,也和自己腰身契合。 虽然是一套普普通通的衣服,但足见燕夫人还是花了一番心意在其中的,否则又岂会刚刚合适?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当当当”数声巨响传来,整个房间都似在嗡嗡作响。 发出这等声音的,只能是山脚下城门顶上的那只巨钟,这说明庄中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张开天推门而出,就见山脚处大钟兀自动荡不已,人影幢幢且有噪杂叫声传来,山顶的庄主居也同时亮起了灯光。 张开天纵身而起,踏屋而行,几个起落,已到了门楼。 这里已点起了熊熊的火把,燕无忧仗剑而立,对着城门下喊道: “你且稍等,待庄主及两位姐姐到来,自见分晓。” 张开天向城门下瞧去,只见城下站着一名执剑的白衣女子,虽是夜色,仍可以看到她浑身是血,显然经历了一场血泪拼杀才来到这里。 女子瞧见张开天,叫道: “张大哥,张大哥,开门啊,我是琉璃啊!” 这一下,张开天听出了她的声音,正是与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同门修行的玉琉璃。 立刻便有数个疑问浮上了张开天的心头,她与玉纯月争夺代掌门这位失败,孤身离去,为何会在这里,她身上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与他同行的那些僧者呢?去了哪里? 他正要询问,此时,远处有躁杂的脚步声传来,人影幢幢,似有千军万马,玉琉璃抬起头来,惊声说道: “是他们,他们追过来了!张大哥,快开门啊,快开门啊!” 她叫声凄切,令人不忍听闻,张开天说道: “燕公子,她的确是你两位姐姐的同修,先将她放进来再说吧。” 燕无忧迟疑了一下,说道: “好吧,开门,开两尺!” 两尺虽然不高,但足够玉琉璃进来了。 立刻,便有四名膀大腰圆的壮汉两两一组,奋力拉动绞索,伴随着“吱吱”响声,铁门缓缓升起。 城门开启,燕无忧急对玉琉璃说道:“姑娘请快入内吧。” 玉琉璃急忙弯腰,欲穿过铁板进入了内城,就在此时,远方轰鸣声动,随之一道黑影快速袭来,钻入了铁板下方。 燕无忧大惊失色,急忙叫道: “放闸!” 四名大汉同时放开绞盘,铁板却是纹丝不动,显然,底下有什么东西将铁板给托住了。 张开天更不迟疑,飞身跃下,就见托住铁板的,是一块一人合抱的大石,他弯腰推了一下,石块被铁板压住了,纹丝不动。 对面的脚步声来越来越近,张开天敏锐地发现,这些人的脚步虽然急促,但却自有一种奇特的韵律包含其中,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的心窝里,令自己心脏狂跳不已。 这种脚步声,张开天只在一个地方听到过,那便是释厄首座及他的三十六名嫡传弟子。 难道是他们追来了? 张开天心中一动,低眼一瞥,就看到十分规律地摆动着的三十七双月白色的套袜与黑色的绑带,而且离城门已经很近了。 若是被他们欺到身前,只怕山庄上下,立刻就要经历一场屠杀。 情急之下,张开天双掌一扬,喝道: “纳灵回元!” 登时,一道白色虹光自他双掌激射而出,击打在石块之上,“啪”的一声,石块碎成了粉末,而铁板也“咚”地一声,落实在了地上。 铁板一落,任有千军万马,也难以立刻入城,张开天此举,可谓功劳甚伟。 玉琉璃站在一侧瞧着这一幕,眼晴里既有惊讶c也有欣赏,但长剑却缓缓提了起来,似要扎向毫无防备且刚刚催运过极招的张开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魔音传千里 眼看张开天性命甚忧,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 “发生了何事?” 玉琉璃急忙收起长剑,张开转身瞧去,正是燕逍遥c燕夫人c玉青灯c玉璎珞四人赶到了。 玉璎珞一见张开天,便路到身边来,问道: “张大哥,你没事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 玉璎珞抬起眼来,冷眼一瞧玉琉璃,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她们师姐妹相见,理应亲亲热热才是,但因之前玉琉璃挑战玉纯月,使她伤势加剧,此举令青灯c璎珞皆对她心存厌恶,。 玉琉璃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位师妹,和我们一起下山的那些同门,她们都死了!” 二玉吃了一惊,玉青灯道: “把话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玉琉璃说道; “我们分开之后,我与一众同门一起前去虚月水庵,走到半途,释厄首座和他的三十六名弟子从后面追了下来,一来就问你们的下落,我们当然不愿意说,于是便动起手来,她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奋力拼杀c侥幸逃了出来。” 玉青灯听见同门殒命,脸色惨变,身子晃了一晃,险些跌倒在地,喃喃说道: “众位师兄师姐,唉!” 玉琉璃说道: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释厄首座他们就在城外,不信你们可以登高一观。” 玉璎珞“哼”了一声,说道: “如此说来,是你将她们引到这里来喽?” “啊!”玉琉璃似受了重重一击,身子一晃,缓缓坐倒在地,说道; “我只顾逃命,倒未想到此节,难道是我错了?” 燕夫人见她浑身是血,又神情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便喝道: “无瑕!” 玉璎珞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才觉得才这一句有些过份,她又不愿意向玉琉璃认错,便紧紧闭上了嘴巴。 燕夫人对玉琉璃说道: “好啦,我看你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我来替你瞧一瞧。” 玉琉璃急忙摆了摆手,说道: “我的伤并无大碍,不过是一点皮肉外伤而已,不劳夫人挂怀。” 燕夫人眉头一皱,道: “哦?”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声力,穿透城门: “逍遥庄主,贫僧慈航天翔,专程来谒,请出城相见。” 众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想道,此人好深的灵力,成为敌人,实是不幸。 燕夫人说道: “庄主,对方既有态度,我们也应该回应,到城门顶上去吧。” 众人来到城楼,借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向城门瞧去,就见释厄首座当先而立,身后三十六名弟子低眉阖目,虽然沉默,但却有阵阵杀气从中传出。 燕逍遥朗声说道: “阁下若不变节,山庄自然好礼相待。但事已至此,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释厄首座说道: “变节?你焉知魔族一统不是大势?也罢,老衲此番前来,只因教门不幸,出了一名叛徒,名叫玉纯月,与贼子张开天勾结,反叛作乱,我得知他们就藏在山庄之中,只要你将他们交出,老衲即刻撤兵,绝不动山庄上下分毫。” 他的言下之意,若不交出玉纯月与张开天,那么山庄上下,自然是鸡犬不留了。而且他言语之中,并没有提及玉青灯c玉璎珞二人,显然是面给燕逍遥和燕夫人作出决定留了余地。 玉璎珞喝道: “你别作梦了,我们是不会交出师姐和张大哥的!你若要抓人,就自己进城来抓吧!” 慈航天渡冷笑数声,说道: “小丫头,我又岂会和你争辩,既然你们敬酒不吃,那就休怪我佛也要狮子吼了!” 他手一挥,喝道: “攻城!” 立刻,三十六名僧人齐身飞起,扑向城楼诸人。 玉璎珞知道这些僧人自幼习武,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兼配合十分默契,若是近身接战,十十分难以对付,急忙叫道: “大伙儿小心!” 却见逍遥山庄众人,自燕逍遥以下,全都纹丝不动。 玉青灯说道: “傻妹妹,你忘记了,山庄有护城阵法,他们进不来的。” 果然,三十六名僧人跃至城边,城边随之浮现一道雄浑气墙,将诸僧弹了出去,跌落在地。 慈航天渡也是识货之人,见气墙之态,知道凭蛮力一时半会难以冲破,便喝止了诸僧继续冲上的动作,抬头说道: “久闻逍遥山庄护庄之阵的大名,今日见到,果然名不虚传,好,待贫僧找到破阵的方法,定然还会再来,到时候,燕庄主就休怪老衲辣手无情了。” 他转身迈步而行,而众僧紧随他的脚步而走,宛如一人,不过一会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诸人松了一口气,只有燕夫人还面有忧色,对燕逍遥说道: “相公,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找到破坏护城之阵的方法呢?” 燕逍遥摇了摇头,对燕夫人说道: “当初建城之时,布下此阵的师傅曾经对我说过,放眼云州地界,除了学无止境的钟千古之外,其它人的只怕都没有破这护城之阵的能力,所以夫人大可放心。” 听到“钟千古”这三个字,张开天及三玉无不面面相觑。燕夫人心思敏锐,已查觉场中气氛不对,追问道: “怎么了?” 玉璎珞说道: “爹爹口中说的这个布阵大师钟千古,正是率学无止境攻上无相峰的首脑!他此刻只怕就在附近,而释厄首座去找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燕逍遥眉头一皱,喃喃说道: “此人就在附近,难道真是天意?” 燕夫人脸色也变得苍白,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微一笑,说道: “没事,建城的师傅也只是说有可能而已,说不定这个钟千古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夜已深了,大伙儿都回去休息吧。” 燕无忧说道: “是,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守住这里就行了。” 燕夫人说道: “无忧,你也去休息吧,我料定他们不会再来了。” 燕无忧说道: “呃好吧。” 众人各自回屋,张开天亦回到了客房,虽然已近天亮,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刚才燕夫人说钟千古徒有虚名,但据自己说知,钟千古在阵法方面,的确有过人一等的能力,绝非浪得虚名,燕夫人这样说,究竟有何目的呢?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旋即,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传来: “张大哥,你在里面吗?我是琉璃啊。” 玉琉璃虽与三玉有嫌隙,但并不是犯人,所以逍遥山庄也暂时将她安顿到客屋暂歇,却没有想到她不顾疲累,居然深夜来找张开天。 张开天说道: “原来是琉璃僧者,这么晚了,有事吗?” 玉琉璃说道: “我一闭上眼,那些惨死的同门身影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害怕,张大哥你陪陪我好不好?” 张开天打开房门,就见玉琉璃衣衫单薄c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口,任谁见到,也会心生怜惜。 张开天说道: “琉璃僧者,进来吧。” 玉琉璃走进房门,不坐椅子,却径自坐在了床上,说道: “张大哥,看到你,我的心里登时没有那么害怕了。” 张开天没有接话,倒了一杯水给她,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琉璃僧者请节哀。” 玉琉璃幽怨的说道: “经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一个女人是多么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来依靠,才不会显得孤苦无依,张大哥,我想求你件事好不好?” 张开天听她话语,似有托付自身之意,他心中此刻只有霁初晴,连玉璎珞这样美好纯洁的感情都不敢接受,何况是玉琉璃这种来历不明的好意呢?便说道: “僧者好意,张某心领了。但张某心有所托,不敢再受僧者好意。僧者,夜已深了,请回吧。” 玉琉璃见他下了逐客令,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 “张大哥,你好狠的心。” 关上门出去了。 张开天皱了皱眉头,心中想道,看来这无相峰上下也不全是意志坚定c纯心向佛之人,也有如玉琉璃这般的迷途羔羊。 像玉琉璃这种人,心如水中浮萍,稍有轻风,便会随波逐流,实在是太易误入歧途了。 张开天心中感慨,躺在床上,不觉昏昏沉沉,酣然睡去。 梦境之中,小桥流水c潺潺琴音,张开天不觉又来到了幻梦之境,蝴蝶君正在抚琴,而艳姬正在作着翩然之舞。 见张开天到,蝴蝶君收了瑶琴,拱手说道: “张兄,别来无恙乎?” 张开天知道他是魔界中人,本来不欲和他有过多接触,但上次已受了人家青晶石的恩惠,助自己提升功力,翻脸不认人这种事,他也作不出来。 便说道: “托你们的福,每日奔逃,如丧家之犬。” 蝴蝶君“哈哈”一笑,说道: “魔胎作事,太过操切。死了数百人,却还是没有拿到打开幽魂之径的钥匙,这种穷兵黩武的行为,我蝴蝶君实在看不上眼。” 张开天沉默,心中想道,你们还不是一丘之貉,那边刚刚屠门灭派,这边就来示好,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战术策略,又能吓得住谁了 蝴蝶君无比惋惜地说道: “若是我们能早点达成和平协议,又怎么会有这种惨剧的发生呢?你说对不对,张公子?” 张开天说道: “自恃武力之人,又怎么会和弱小的一方谈判呢?” 蝴蝶君说道: “这也不尽然,那要看大家握有什么样的筹码了,现在,能够打开幽魂之径的钥匙就是一个很好的谈判条件,只要张公子能够劝说玉纯月拿出佛堂之钥,打开魔界与人界的通道,那我可以保证,像无相峰这样的惨剧,不会再次在神州上演。”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过是一个平凡之人,如何能决定这样的大事。而且,就算我有能决定此事的能力,我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蝴蝶君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说道: “这件事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无弊,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 张开天说道: “武力相胁之下的城下之盟,我想没有一个有血性的人是会同意的。好了,告辞!” 蝴蝶君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终有一天,你会明了我的诚意的。” 幻境消失,张开天回到现实之中,回想刚才与蝴蝶君的对话,更大的疑惑浮上张开天的心头,此处已离幽魂之径有千里之——为何他的影响力仍然能到达这里?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听门外有人走动,又是一夜过去了。 他走出门口,就在院中站里,练功调息同时,亦是思索刚才的问题,就在这时,一名僮儿匆匆走进别院,向张开天说道: “公子早安,庄主请公子过去,说有要事相商。” 张开天随了僮儿,来到庄主居处,就见燕逍遥夫妇早已在这里等候,只见他二人气色不足,燕夫人双眼泛红,似乎昨夜没有休息好。 见张开天到来,燕逍遥说道: “昨夜多亏公子,才使得合庄上下逃过一劫,燕某在此谢过了。” 张开天说道: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庄主客气了。” 燕逍遥瞧了燕夫人一眼,说道: “张公子,在下与夫人商议了一夜,觉得有件事,非得拜托张公子不可,还望公子万勿推辞。” 张开天见他神色郑重,知道必是大事,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请庄主吩咐。” 燕逍遥说道: “现下山庄有结界相护,外人急切之间难以攻破,但若是被敌军以大军围困,久而久之,城中必定会因为缺乏粮草而生乱。” 眼下佛堂密钥的关键在玉纯月身上,因此,只要她在逍遥山庄一日,对方必定要得之而后快,所以燕逍遥所说的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燕逍遥接着说道: “放眼当今武林,能有能力c实力与学无止境和天翔首座相抗的,只有云州晨曦一家而已,所以我想请公子前去报信,请云州晨曦派精锐前来救援,届时,我们里外夹击,必能将魔界兵马消灭在逍遥山庄之下。” 张开天听他论述,可谓是合情合理,但此事前番已与燕夫人议过,自己若是离开,逍遥山庄无形之中将会减少一份战力,于防守不力。 为何此时,燕逍遥又会提出这种建议呢? 就听燕逍遥接着说道: “此番前去,老夫与夫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庄主请讲。” 燕逍遥说道: “无忧自小在山庄长大,从未出过远门,少有历练,这次我想让张公子带他同行,一来路上有个照应,二来嘛” 他顿了一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出来,但他思虑再三,还是说道: “若是在援军到来之前山庄已破,也好为我燕氏一门留下一点血脉。” 这样一说,他的意思就很清楚了,报信求援若能成功当然更好,但若不成,至少也留下了一点希望。 父母对子女的爱,当然要为他计量长远。 张开天心中感慨,面对这样的请求,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正要答应,就听燕夫人说道: “庄主,要不然让张公子把瑕儿和离儿也带上吧。” 慈母心怀,自然希望自己的子女都能逃出生天。 燕逍遥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此去前路凶险,张公子要照顾无忧,已是十分困难,若再加上无瑕c无离,一来目标太大,二来若有变故,张公子应接不暇,只怕一个都逃不出去。” 燕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丈夫的判断是正确的,但这种决定,要让当父母的怎么能下得了决心呢? 两行清泪,又自她的眼角流了下来。 张开天心中不忍,说道: “庄主c夫人请放心,张某一定竭心全力,完成所托。” 燕逍遥说道: “事不宜迟,夫人,你这就安排张公子与无忧出城吧。” 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请张公子移步后殿,我用纸灵术送你出去。” 却听张开天说道: “且慢。” 燕逍遥c燕夫人对视一眼,燕逍遥谨慎地问道: “公子可还有事?” 张开天说道: “不知道纯月佛者的情况如何,我想去探望一下。” 燕夫人说道: “纯月的伤情已经稳定,我带公子前去吧。” 张开天随着燕夫人转入后边厢房,就见玉纯月斜斜靠在锦枕之上,一边玉青灯正在给她喂药,看到张开天与燕夫人进来,玉纯月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却被快步走来的燕夫人给搀住了。 燕夫人说道: “你的伤口还未愈合,不要乱动。” 玉纯月微微点了点头,她面色虽然仍是苍白如纸,但双目中的神彩却是恢复了不少,显然在燕夫人妙手诊治之下,她的伤势正在急速恢复。 只听她说道: “多谢夫人施以援手,贫尼感激不尽。” 燕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你是瑕儿c离儿的同门师姐,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呢。对了小离,为娘有话对你说,你随为娘出来一下。” 燕夫人领着玉青灯走了,屋中只有玉纯月和张开天二人。 玉纯月瞧见张开天身上的锦衣,微微一笑,说道: “公子换了衣服,显得精神多了。” 她向燕夫人道谢,但却不向张开天言谢,显然二人之间的关系,虽与男女之情无关,但确乎已超过了一般的朋友之谊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佛者的托付 张开天低头瞧了一眼,说道: “佛者也在意外表?”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干净清洁,本就是佛者每日必修之课。更何况天下之人,有哪个不喜欢美丽的容颜呢?只不过是春花易逝c容颜易老罢了。” 张开天说道: “佛者能够侃侃而谈c讲论道理,看起来心情已好了很多。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离开了。” 玉纯月眉头一皱,道: “公子要走?” 于是张开天便将燕逍遥夫妇所托之事向玉纯月说了一遍,玉纯月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如此,纯月也有一事相托。” “哦?”张开天笑了笑,说道:“我身上背负的托付不少,再多一件也无妨,你说吧。” 玉纯月手腕一转,那本慈航天渡亲传的《金刚伏魔经》已在手上。 张开天愕然道: “我没看错吧,你要将它交给我?”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最后遗物,更牵扯到佛堂之钥,事关重大,我怎敢接下?” 玉纯月说道: “正是因为它十分关键,所以为防万一,经书和贫尼还是分开的好。” 这样一来,有书的人没有口诀,有口诀的人没有书,佛堂之钥便算是安全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我懂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玉璎珞的声音: “张大哥,张大哥?” 张开天刚刚转身,就见玉璎珞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自己,喜笑颜开地说道: “张大哥,原来你到这里来了,害我在山上好了好久呢。”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我来看一下纯月佛者的伤势如何了。” 玉纯月说道: “我已经好了很多,既然师妹找你,那我也就不留你在这里了。” 玉璎珞说道: “是啊张大哥,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师姐休息了。” 二人出了厢房,来到院中站定,张开天说道: “你找我,可有什么事吗?” 玉璎珞笑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她背着手踱了几步,忽然抬头问道: “张大哥,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张开天抬头瞧去,见她容貌娇俏,与平时并无二致,正要摇头,忽见心中一顿,暗自责怪自己迟钝,竟然连这样明显的变化都没有瞧出来。 只见玉璎珞换下了洗的发白的僧帽c僧袍,露出了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又换上了粉红色的套裙,加上点缀在套裙边缘的c恰到好处的白色花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仍任何少年看到,也会怦然心动。 她无疑是美的,但又和梵璃梦c霁初晴的美不同,呈现出一种自己独有的风格。 张开天对比三人,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玉璎珞见他发呆,心中暗自得意,自己不过小小打扮,就让张开天呆成这样,那接下来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感乃至依赖,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却是燕夫人和玉青灯走了过来,燕夫人瞧见玉璎珞,说道: “瑕儿,你在这里正好,我有事要对你讲。” 玉璎珞心情正佳,随口说道: “什么事?” 燕夫人便将欲让张开天与燕无忧二人前去云州晨曦报信之事,向玉璎珞说了一遍。 玉璎珞听了,满腔欢喜登时化为不满,说道: “娘,我也想和张大哥一起去。” 玉青灯说道: “此去路途遥远且艰险,张大哥要照顾无忧,你若再去,只会增添他的负累,还是听从爹娘的安排吧。” 玉璎珞虽然时常和玉青灯拌嘴,但对这个姐姐的见识判断是很服气的,总归是小女儿的心性,将脚一跺,“哼”了一声,匆匆跑掉了。 燕夫人叫道: “瑕儿,瑕儿!” 不见玉璎珞回应。 燕夫人担忧地说道: “离儿,瑕儿会不会有事?”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放心吧,她还要等张大哥回来,又岂会让自己出事?” 但燕夫人还是不放心,玉青灯便赶着去瞧了。 场中只留下燕夫人和张开天二人。 燕夫人说道: “公子探望过了纯月,两位小女也已知晓了此事,不知可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 燕夫人说道: “走吧。” 两人出了后院,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在这里,燕逍遥c燕无忧父子早在等候,燕夫人走上前去,紧紧抱了一下燕无忧,然后指着场中一处业已划好的圆圈,说道: “你们二人站进去。” 张c燕二人依言而为,就见燕夫人祭起一张黄色符纸,轻轻一挥,凌空焚烧了,口中念道: “纸灵纸灵,听我差遣,顺风而行!” 张开天就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凌空提起,接着便听风声呼呼,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移动,片刻之后,风停身住,睁眼瞧时,自己与燕无忧二人已在野外站立,而偌大的逍遥坚城,已成了远处了一只小黑点。 燕无忧穿着一身劲装,首次远行的他脸上写满了憧景和紧张,张口第一句话,便道: “张大哥,现在我们该朝哪里走?” 张开天计算方位,逍遥山庄地处西北,而十方亭位于云州正中,此时应向东南而行,才是最短路径,但东南一路,亦是学无止境和慈航天翔等人集聚所在,若直下,极有可能当面遇上。 相应的,若是先朝西南方向走上一段,然后折转正东,可以绕开魔界势力,但如此一来,又要多出十天半个月时间了。 方案是清楚的,惟一需要的,就是做出选择。 张开天思虑片刻,说道: “走,向东南去。” 时间紧迫,便有极大危险,也只得先闯一闯再说了。 燕无忧并不多问,他的所有至亲都很相信张开天,所以他也没有怀疑他的理由,当下拨步紧随。 二人走了一程,来到一处山坳所在,张开天说道: “累了吗。先休息一下吧。” 二人刚刚坐下,取了干粮正要吃,就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似有大队人马朝这里赶来。 其中夹杂着那种独特的韵律,正是慈航天翔及他座下弟子的。 整齐划一的脚步固然是训练的一种有效手段,但无形之中也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张开天低声说道: “不好,敌人就在眼前,而此地又无处可躲,你待会不要乱动,我将咱俩幻化成石块,看能不能躲过去。” 就怕钟千古c慈航天涯等人灵力精深,能够识破自己的幻境,那自己和燕无忧恐怕都在劫难逃。 就听燕无忧说道: “若说石块,不用幻化,我自己身上就带着一块。”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了一只石块模样的符纸出来,迎风轻轻一晃,旋即便有一块大石凌空而降,立在两人面前。 燕无忧一弯腰,轻轻掀起石块,原来里面是中空的,可以藏人,两人急忙钻了进去,石头中间留了小孔,一来可以通气,二来也可查探外面情况。 张开天倚孔而立,瞧向外面,就听脚步扑扑,正是以慈航天翔为首,与他座下的三十六名弟子。 张开天见他们行动迅速,满以为他们会匆匆过去,哪知道慈航天翔来到张开天等人所藏的石头旁边,忽一挥手,道: “停下!” 如臂使指,三十六名僧人齐刷刷停住脚步,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 慈航天翔道: “休息,吃饭!” 三十六名僧人闻言,一起盘膝而坐,各自祭起芥子,取出食物放入嘴中,接着咀嚼c吞咽,再取食物,继续刚才这一套动作,三十六个人整齐划一,就好像是同步动作的三十六台机器。 这样的队伍,就算人少,也能让人不敢小觑。 张开天c燕无忧藏于石中,不敢出去,慈航天翔等人盘地用餐,暂时也不离开,张开天只得耐心等待,只盼他们吃了饭,就会赶路离开。 片刻之后,慈航天翔与三十六名弟子吃完了干粮,但并不急着赶路,反而开始练起功来,似乎要在这里等待什么。 张开天虽然心中焦急,但自问并没有出去一搏的把握,借此机会,倒要看看慈航天翔门下练的是什么武功。 只见他们先运了一会内功,接着,便分成十八组c每组两人开始对战。 本来张开天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同门之间的切磋较量,仅仅是点到为止而已,哪知一看之下,他们拳来棍往c呼喝连连,肢体相接c极招上手,却是真真正正地在全力厮杀,不几回合,便有数人咯血,数人臂断骨折。 张开天心中感觉奇怪,本来江湖中对付敌人时,手段极端者也有之,但像慈航天翔这种对自己人也痛下杀手的训练手法,江湖上却是十分罕见。 他惊愕之余,细一思索,就已明白其中道理,一来,这种近似实战的训练方法的确是提高战斗力的最佳捷径,二者,在这个团队之中,只有慈航天翔的命令起作就可以了,其它的什么兄弟之情c同门之谊,统统都不需要。 再看场中,分队厮杀的诸人已经分出了胜负,分为两排,胜者昂然站立,败者跪倒在地,有些实在伤重的,只能爬在地上,等待判决。 慈航天翔手腕一扬,立刻便有一根通体雪白的鞭子上手,其寒气砭人,比张开天在云州晨曦地牢中所挨的龙骨鞭更甚。 白鞭一出,众僧戚然。 慈航天翔手起鞭落,打在跪在地上c比武失败了的僧者祼露的肩上,激起阵阵雾气,而挨打僧者紧咬牙关,却是连哼都不哼一声。 因为他们深知,若是忍不住疼痛,哼叫求援,将会受到双倍的惩罚。 张开天瞧在眼中,暗自摇头,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人劝阻之声: “大敌当前,自损战力,劣者深感遗憾。” 慈航天翔收起白鞭,雾气渐散,茫茫之中,一名白衣智者缓缓而来,张开天瞧在眼中c惊在心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学海无涯的副掌门c也是阵法大师钟千古。 他的身后,曾经与张开天对掌落败的萧三郎等一众中层领着帮众结队而来,阵势浩荡,足有百人。 但少主智云中,以及手下无情剑c逍遥刀并不在其列,想是去了其它地方。 慈航天翔昂然而立,迎着钟千古,说道: “约定的时间已过,智者迟来了。” 钟千古哈哈一笑,说道: “我管束手下,讲究仁恕之道,近来他们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行军的速度有些慢了,还请佛者恕罪。” 慈航天翔哼了一声,显然,他习惯了严格,对于松散的管理自然是看不上眼,不过学无止境的事务并没有他插话的地方,便说道: “智者既然来了,那咱们便商议一下攻打逍遥山庄之事吧。” 张开天c燕无忧听见此语,各自侧耳凝听。 钟千古说道: “本来我以为逍遥山庄不过是藏着几个无相峰的残余罢了,不值得我们出手针对,但正如佛者所言,玉纯月身上的《金刚伏魔经》是佛堂之钥的关键,那便要非拿下不可了。” 慈航天翔说道: “逍遥山庄的战力不值一提,只是护城阵法着实历害,不知道智者可有什么办法破解?” 钟千古微微一笑,说道: “逍遥山庄的阵法固然是依时c依势而筑,但我钟千古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给我十天时间,管保让大师顺利入城。” 张开天c燕无忧听了,各自心中一紧。 慈航天翔点了点头,脸上浮现罕见笑容,说道: “如此甚好,贫僧便给你十天时间,为防山庄中贼人逃脱,咱们现在就走吧。” 钟千古呵呵一笑,说道: “先不急,钟某还有一个条件,要与大师谈妥。” “哦?”慈航天翔笑容顿收,冷声问道: “什么条件?” 钟千古说道: “城破之时,玉纯月和《金刚伏魔经》归你,逍遥山庄的财富,咱们可以对半分之,只是那逍遥山庄夫人嘛” “如何?” 钟千古嘻嘻一笑,说道: “她当年也是绝色的美女,若是落我手中,又岂能轻易放过,少不了要一亲香泽了。” 燕无忧听了这话,手掌聚劲,便要冲出拼命,张开天急忙伸手压住。 慈航天翔“哼”了一声,心中想道,你一幅高人装束,想不到想法却如此不堪,当下说道: “贫僧对风花雪月之事没有兴趣,如何处置这些人,便由智者了。” “哈哈。”钟千古大笑数声,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快走吧。” 众人浩浩荡荡起程,片刻之后,走的干干净净。 张开天c燕无忧掀开石头,从里面走了出来,燕无忧恨恨地瞧着钟千古c慈航天翔远去的方向,忍不住一拳砸在石头上,怒声道: “刚才若不是你拦着我,真想就这样和他们拼了。” 石头的里面虽是中空,但外侧却是货真价实的青岗石,这一拳砸上,拳头虽不至破裂,料想也会巨痛无比,但燕无忧心中忧愤,竟然好像不知疼痛。 张开天说道: “刚才冲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白白送死,要么被扣为人质,到时候,山庄破的更快。” 一席话,说得燕无忧渐渐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 “张大哥你说的对,但我还是放不下心,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只有加紧赶路,希望能在城破之前把援军带回来。” 燕无忧点了点头,虽然这里离十方亭有数千里之遥,只有不眠不休,才有希望在十日内带回援军,但为了亲人的安危,再大的困难也必须要设法克服。 两人立刻起程,向东南方向奔跑而去。 这种奔跑,对于灵力的消耗是很大的,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并驾齐驱,但渐渐的,燕无忧灵力不济,脚步也缓了下来。 张开天正在催动侠灵归元之招,灵力源源不断自灵心涌进,跑的正好,见燕无忧停下了脚步,也停了下来,道: “累了?” 燕无忧垂头丧气地说道: “算了张大哥,我灵力低微,这种跑法,我是跑不到十方亭的。不如你自己前去,我现下就回到逍遥山庄去,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张开天心下一怔,这次自己带燕无忧出门,报信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受燕逍遥夫妇所托,要为逍遥山庄留下一点血脉,若是就这样离开,只怕会辜负了燕逍遥夫妇。 正当踌躇无计之时,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小村庄,村庄口拴着几匹黑驴。 黑驴亦是以黑晶石为生的动物,和蛮牛身强体健c皮厚角硬不同,黑驴的特点在于它的速度和嗅觉,能够及时发现危险而远遁,单论个体生存能力,还在蛮牛之上,逍遥客的坐驴就是黑驴的一种。 张开天瞧见黑驴,心中有了主意,说道: “你身上带着值钱的东西没有?” 燕无忧也瞧见了,眼中放光,手腕一扬,已有一枚质地古朴c样如蛟龙的玉佩拿在手上,说道: “这枚玉佩名叫龙佩,是我十二岁生日时父母送给我的礼物,虽然算不得价值连城,但怎么着也能够换一两头黑驴。” 二人走上前去,就听见黑驴旁边的房屋中传出女子的哭叫c求饶声,又传来男子的淫笑,显然有人正在这间房里干着一些不法之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涉险救弱女 那间房屋的门口,站着两个挺胸凸肚的大汉,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显然对屋内发生的事早已习以为常。 张开天c燕无忧对视一眼,此时他们身负使命,只宜直接赶路,若是再节外生枝,对自己的使命只有害没有利。 但欺凌弱小之事就在眼前,纵然事再急迫,又岂能置之不理? 燕无忧奔上前去,正要闯门而入,却不意惊动了黑驴,黑驴一声嘶鸣,又惊动了守门大汉,两人转过身来,只见他们豹头环眼c神情凶恶,皆非善类。 其中一人拨出背上大环刀,喝道: “什么人?” 燕无忧答道: “路过的人,识相的快滚开,别误了小爷救人!” 环刀汉子喝道: “小爷,你好大的口气,先过了大爷这一关再说!” 他长刀一竖,凌空便向燕无忧头顶一劈。 本来按照常理,像这种别人行事他看门之人,就算有些武功,也顶多是虚有其表c用来唬人而已。 哪知道环刀汉子这一刀劈下,居然威风凛凛c霸气十足,赫然便是昔年威震江湖的“断门刀”的不传之秘。 燕无忧本来以为可以轻松将他拿下,见这一刀,立刻知道历害,当下不敢大意,反手抽出背上长剑,立剑相交。 就听“铛”地一声,两人各自身上一震,燕无忧晃了一晃,而环刀汉子却退了一步。 单从灵力上来讲,燕无忧还占了上风,只不过两人同处一阶,差距不大而已。 但对方只是一个看门之人,尚且有如此能为,那屋内的人修为肯定要高上许多,且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房内人听见动静,喝问道: “豹刀客,发生了何事?” 被称为豹刀客的环刀汉子立刻低眉顺目,恭声答道: “回公子的话,是路过的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房内人说道: “哼,你告诉他们,我是谁,让他们识相的话就滚远一点!” 环刀汉子道: “是。” 抬头起来,大拇指朝里一竖,将声音压低道: “告诉你,时面是学无止境的智云中智公子,你们惹不起,还是快滚吧。” 智云中回去之后,被钟千古询问了几句,自感没有面子,所以只带了自己的亲随,脱离了大部队。 到此村歇息时,正巧有一队送亲之人路过,见新娘子美貌漂亮,因此动了歹意,将送行之人全部杀光,单留新娘一人欲行不轨。 哪知事还未成,便有人前来“打扰”,智云中也算是事不顺遂了。 学无止境是江湖豪强,纵然不比云州晨曦如日中天,但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江湖上,得罪实力比自己强的人,只会有家破人亡c生不如死的结果。 若换了一般人,见到这种事,也就能避则避,能让则让了。 但事情到了张开天这时,就不是这样处理了。 但偏偏张开天c燕无忧二人都不是那种“知时务”的人。 燕无忧心中只有气愤,光天化日之下欺侮民女,这是任何男人都不屑作出的事。 但张开天除了气愤填膺之外,心中更多了一份计较,智云中是学无止境的少掌门,而学无止境是目前魔界大军的主力,若能擒下智云中,以他为质,或许可以逼魔界大军从逍遥山庄退军。 心中计议已定,张开天奔前数步,劈手一掌,击向豹头刀。 豹头刀见他与燕无忧一同行动,以为他和燕无忧都是一样水平,都在开光期,自问自己能接得住,挥刀便是一迎! 他哪知道此时的张开天已是融合期中阶,内力修为高出燕无忧许多,这一下举刀硬接,登时吃了大亏,“嗖”地一声,长刀脱手,深深钉入土墙之中。 他本人也“哇”的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 另一人见状,不由大惊失色,他亦是江湖上闯荡许久的老手,深谙自保之道,并不想为同伴报仇,反而脚尖一点,跃出数步,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说道: “少主人,对手历害的很!” “哼!”听见手下报讯,智云中冷喝一声,一脚踏开房门,暴喝道:“什么了不起的人!能称得上历害两字!” 话音未落,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张开天。 仇人相见c份外眼红,智云中曾在张开天手上意外受辱遭擒,心中并不服气,此时看到张开天身边并无熟知的高手相帮,登时恶从胆边起c怒从心头生,喝道: “原来是你,好好,来的好!” 他手腕一扬,立刻便有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剑执在手上,他是世家子弟,要用剑,所用的自然是上品名剑,这柄剑名叫“飞瀑”,名列炼器坊三大名器之一,它的特点就是在剑声上煅铸了无数小注,不但便于灵力宣泄,更有扩大灵力打击范围之效,如同从高山之巅飞泄而下的瀑布,因此得名。 他长剑一竖,举剑便向张开天胸口剌来,这一剌之中,又藏着四c五种不同的变化,不管张开天如何因应,他都有把握在瞬间占得上风。 张开天身无长物,只有一双肉掌,见长剑闪烁,便寻思用手掌去接,反正有灵力护手,谅他的剑芒也伤不到自己分毫,就在此时,只听燕无忧喝道: “不可!” 燕无忧自幼受家教熏陶,自然知道智云中手上这把名锋的来历,生怕张开天吃了大亏,便赶前一步,用自己手上的长剑去接。 两剑相交,只听“铛”的一声,燕无忧手中长剑已自交接处齐齐断为两截。 剑尚如此,人手可想而知,更何况燕无忧手中的剑亦是出自巧匠之手,也算上品,竟然一招断毁。 替智云中守门c此时逃出数步的另一人急忙拍手赞道: “少主人好历害!” 智云中一招得手,又逢称赞,面浮得色,长剑一旋,又是一招中心直剌。 张开天不敢硬接,只得再次退步让开,喝道: “智云中,你若是真男人,就别仗着宝剑之利,咱们一拳一掌的招呼。” 智云中哈哈一笑,道: “让老子弃剑用掌,凭什么?告诉你,老子就有这个优势,你不服气?到无间之地去告状吧!” 无间之地,是所有死去之人的归处。 张开天见势不妙,此时最佳的选择就是弃场而逃,否则非死既伤。 就在此时,智云中现身的房间里,依稀传出嘤嘤的哭声,是那名险遭凌辱的弱女子发出的哭声。 张开天心中一凛,此时若是逃走,与杀人何异? 既然不测逃,那就只有拼了,张开天身子向后微微一倾,躲开了智云中迎面的一击,旋即,保提灵力,便是极招上手: “侠体回元!” 登时,他双掌之中极光暴出,汇于掌前三尺之处,形成一道碗口大小的黄色光柱,直击智云中胸口,智云中见状,不敢怠慢,将长剑一竖,使出剑上绝诣: “书山有路勤为径!” 登时,剑气冲天,凌空一道灵力大山凭空而降,生生挡在张开天与智云中中间。 若是这座山压向张开天,那张开天必定会命丧当场,但智云中心想,既然自己在兵器上占了上风,那就不急于和张开天同归于尽,挡住此招之后,凭借自己的兵器优势,依然可以稳稳将张开天斩杀。 绝式相击,就听轰地一声,灵力冲击方圆四周,震得燕无忧倒退数步,一直退到了黑驴身侧,智云中身后房顶掀飞,墙壁轰然倒塌。 房屋虽倒,好在屋内的少女并未受伤,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房中的床上坐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她只得十六七岁,容貌姣好,但眸子之中却藏着深深的恐惧。 显然,刚才她遭遇的一切已经让她感觉到十分痛苦,她知道,若是张开天落败,她所遭受的痛苦,将会比堕入地狱还沉痛的多。 所以她无助的眼晴,就紧紧盯着张开天,怕他会有什么不测。 这道目光,令张开天怜悯之情更生,乘着智云中刚刚施出绝招c不及回灵之际,强压灵力翻腾,奔前两步,一弯腰将少女抱了起来,道: “我救你走!” 少女怔了一下,旋即伸出胳膊,抱紧了张开天的脖子。 张开天转身便向拴着黑驴的地方跑去,燕无忧见状,急忙解开黑驴,自己纵身上了一匹,待张开天赶到,便催动双驴,急向远方驰去。 智云中一个回气不及,眼见张开天就要逃走,飞瀑一挥,喝道: “哪里逃!” 一道寒光,直袭张开天后心。 张开天刚运绝式,未及休息,灵心之中翻腾不已,虽然明知这招有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但也没有余力抵抗。 只得勉强将能聚集的灵力聚在后背,硬接杀招。 “哧”一声,灵气击中张开天后心,登时钻入灵心,“哇”的一声,张开天喷出一口鲜血,喷了怀里的少女一身。 少女见状,忍不住“啊”地尖叫了一声。 智云中一击得手,再欲发招,黑驴奔速极快,却已赶不上了。 与豹头刀一同把门的剑客急忙执剑来到身边,问道: “主人,追不追?” 智云中“哼”了一声,说道: “此人连番数次坏我好事,我早就想杀他而后快,今日好不容易将他击成重伤,又岂能放虎归山。我们追!” 他一扬剑,径直向张开天c燕无忧及被救少女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剑客回头瞧了一眼重伤晕迷的豹头刀,想了一下,叫道: “主人等等我!” 亦奔了下去。 却说张开天后背受创,几乎晕厥,又顾念着怀中少女的安危,只得尽力压低身子,不使身子左右摇晃,影响黑驴奔行。 奔出一段,绕过两个山坡,似已将智云中甩远,张开天喝停黑驴,对燕无忧说道: “无忧,你让她与你同乘一骑吧。” 燕无忧点了点头,正要张臂接过少女,却听脚步声响,却是智云中已急急赶了上来,当下不及交接,只得又催动黑驴奔跑。 两头黑驴又跑了半刻,栽着张开天与被救少女的这匹跑着跑着,突然前蹄一弯,将二人从背上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张开天本就受伤,此时伤口震荡,剧痛之下,竟尔晕了过去。 燕无忧及忙下驴查看,却不妨二驴对视一眼,嘶鸣一声,一起朝另外的方向跑了。 少女费力地从张开天的身体下爬了出来,见张开天血肉模糊的后背,惊惶地对燕无忧说道: “他,他怎么样?” 燕无忧上前查探,张开天呼吸仍在,生命暂时无虞,但智云中在后紧追不舍,若是被他追上,只怕三人片刻就要没命。 但被救少女身单力弱,张开天又是这种状况,就算燕无忧背着张开天逃命,也绝对逃不脱智云中的追杀。 时间分秒紧迫,燕无忧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符纸一挥,将那块大石又移了出来,将张开天的身子扶直,三人一起钻入到了大石中间。 本来石中空处仅可容二人藏身,此时再加一人,空间十分紧促,三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彼此之间连呼吸都觉得十分粗重。 少女正值妙龄,又因险受智云中侵犯而衣衫不遮,燕无忧血气方刚,忽与异性肢体相接,大感奇妙之余又不免守之以礼,两人都觉特别尴尬。 好在脚步声及时响起,智云中已经奔到了近前。 他首先发现了刚才张开天坠地之时留下的血迹,沿着血迹,寻到了石下。 燕无忧与被救少女的心一下子就悬在了半空,此只智云中与自己三人只有一壁之隔,只消他轻轻将石头抬起,自己三人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那名一追随智云中而来的剑客从远处叫道: “主人,主人,小人刚刚瞧见,那两匹黑驴朝东南方向奔去了。” 智云中“哼”了一声,一言不发,执剑朝剑客所指方向奔了下去,剑客紧随其后,一会就不见了。 燕无忧及忙掀开大石,将三人都放了出来。 少女出石之后,急整衣衫,但是她身上仅着一件小衣,实在无法遮体,燕无忧见状,将自己上衣解了下来,披在少女身上。 少女心中感激,盈盈一拜,说道: “多谢二位公子相救,奴家在此多谢了。” 燕无忧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智云中被黑驴诱走,但若他发现我们不在驴上,自会返回来查探,咱们要速速离开这里才是。” 他一弯腰,将张开天抗在肩上,道: “我们走。” 被救少女走前两步,紧紧跟在他的身边,说道: “这不是回去的路吗,我们怎么朝这个方向走?” 燕无忧说道: “我们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只能朝这个方向走。” 两人走了一会,互相通了名姓,原来少女名叫叶梦影,是附近一处名叫彩云庄的小姐,今天正是她出嫁的好日子,哪知事到半返,竟然陷被智云中所污。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来到刚才遇见智云中的村庄,豹头刀已不知去向,想来他自己醒来离开了。 被张开天c智云中二人灵力击毁的房屋中,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俊美少年,他头戴财主帽,身着黑绸衫,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正是一幅新郎装扮。 少年手中捧着叶梦影被智云中撕裂的衣衫,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叶梦影瞧见他,急急唤了一声: “岳公子!” 岳姓少年转过身来,瞧见叶梦影,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将手中杂物一抛,张开双臂,就要冲过来拥抱叶梦影。 但他突然看到叶梦影身上披着的燕无忧的外衫,脚步顿停,面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叶梦影本来也朝着他快速奔去,见到他的脸色,知道对方心中已有了疑惑,脚步也停了下来。 岳姓少年沉着脸,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叶梦影说道: “送亲队伍到了这里,被奸人所劫,我也陷遭污辱,幸好这位燕大哥和他身上背着的这位张大哥经过,拼死相搏,才将我救了下来,张大哥还因此受了重伤。” “哦?”岳姓少年显然并不相姓她的说辞,手一摊,问道:“那名劫道的歹人呢?” 叶梦影说道: “他,朝那边追我们去了。” 岳姓少年不再说话,叶梦影说道: “你们宝甲山庄与我们彩云庄既然已有婚约,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你不相信我?” 岳姓少年索性转过了身子。 就在这时,从村子一侧走来两人,两人体型c样貌都和岳姓少年仿佛,只是年龄更大一些,料想是岳姓少年的兄长或父辈。 两人脸色沉肃,其中一人说道: “二十七人,包括老弱妇孺,全部在那边被杀了!从伤口来看,都是用利剑造成。” 众人脸色一震,叶梦影喃喃说道: “他,他只说将他们赶走,没说要杀这么多人啊。” “哼。装模作样。”另一人走前一步,拾起地上那半截被智云中砍断的断剑,眼晴在燕无忧脸上扫了一下,冷声问道: “这是谁的剑?” 燕无忧手中执着另外半截断剑,他这一问,不过是明知故问而已,当下答道: “断剑是我的,不过是被智云中砍断了而已。” “胡扯!”身着新郎服的岳姓少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说道: “你说有歹人,可是歹人何在?你的身上,明明披着他的衣衫!还有,二十七人都是被剑杀死,这场中还有何人有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误会断姻缘 他顿了一顿,说道: “明明是你约了这个小白脸私奔,杀了所有阻碍你们逃走的人,然后迫不急待行那苟且之事,再捏造故事来诓骗我!” 叶梦影的脸霎时白的可怕,眼眶中也满是泪水,说道: “我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你,你这样说我,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念夫妻情份吗?” “哼!我岳云飞堂堂男儿,岂有你这个污晦的妻子!” 他转过身,对另外两名岳氏之人说道: “七叔,二哥,对这几个人怎么办?” 二人之中较年轻者说道: “此等奸夫,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他们,再提他们的人头到彩云庄去问罪!” 年长者较为持重,说道: “彩云庄毕竟是我们多年的合作伙伴,若就这样贸然杀人,叶庄主脸上不好看,不如将他们擒下,交由大哥发落。” 岳云飞想了一下,说道: “好,就依七叔主张。二位,随我们走一躺吧。”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说道: “不行。” 却是燕无忧背上的张开天发出来的,他刚从昏迷之中醒转,就听见三岳要押自己等人回去慢慢审问,现在自己身负送信使命,绝对不能耽误,因此出言阻止。 燕无忧刚才正思索该如何应对,此时听见张开天出声,心中重担无形之中轻了一半,喜道: “张大哥,你醒了?” 张开天说道: “是。那位姑娘呢?” 燕无忧答道: “叶姑娘在这里。” 叶梦影走前两步,道: “张大哥,多谢你救了我。” 那边岳云飞不耐烦地说道: “去与不去,恐怕由不得你们说了算!若是不走,就别怪我们用强了!” 张开天缓缓从燕无忧背上爬了下来,站直了身子,一指东北方向,说道: “逍遥山庄目前正被魔胎军队围困,处境笈笈可危,这位燕无忧,是逍遥山庄少主,我与他此番前去,是为了向云州晨曦报信,眼下时间紧迫,耽误不起,还请三位通融。” 岳氏三人听了,面面相觑,魔胎震荡武林之事,他们也有所听闻,眼前之人竟然与魔胎有关,那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三人低头商议。岳云飞低声但却快速地说道: “魔胎,哪有这种巧事,这会不会是贱人和他的奸夫想出来的脱身之计?” 岳二哥摇了摇头,说道: “此人刚刚醒转,神态不似作伪,再加上昨日家族聚会之时,庄主曾经再三交待,学无止境全教投诚,魔胎军队活动频繁,让我们能避则避,千万不要招惹他们,想来此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岳七叔点了点头,说道: “大哥再三嘱咐,要躲开与魔胎有关的一切事物,我们不能不听,不如就此回转,由他们去吧。” 岳云飞一指叶梦影,说道: “我被人戴了偌大个绿帽子,难道就这样算了?” 岳七叔说道: “此事不难,他们既然有要事在身,想必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大事。咱们放了他们去报信,只将这个女人带回去,任由云鹏你处置泄愤即可。” 岳云飞“哼”了一声,说道: “全凭七叔作主便是。” 岳七叔抬起头来,对张开天说道: “两位公子既有要事,我等也不阻拦,但叶姑娘是我山庄明媒正娶的儿媳,理应由我们带回处置,请二位将她交予我们,咱们就此别,二位以为如何?” 他这一番话态度平和,且有理有据,让人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杀机,叶梦影既然已被认定失贞,落在岳云飞手中,哪里还有活路? 叶梦影霎时变了脸色,煞白如秋叶落霜,身躯微微发抖,好似随时要跌倒一般。 从来命运不由人,特别是处于江湖之中的弱女子,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燕无忧说道: “不行!叶姑娘不能和你们走!” 岳云飞“哼”了一声,说道: “还说没有奸情,怎么,舍不得了?” 岳七叔说道: “不过是一个女人,二位何必误了大事?逍遥山庄上上下下,也有的近千性命,二位只看重这个女人,不为他们着想?” 他的话虽然看似轻描淡写,但字字千斤,燕无忧念及父母姐妹及山庄上下的安危,额头冷汗浸浸而下,虽然也怜惜叶梦影的安危,但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再仗义执言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 却见张开天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了。 岳云飞怒道: “你笑什么?” 张开天说道: “都是人命,不管是一千个人还是一个人,在我张开天心中,都是一样重的。既然你们非要一个交待,那就杀了我,放他们走好了。” 话音刚落,岳氏三雄还未做出反应,就听一人拍手说道: “好好,真是侠骨柔情,纵然是铁石心肠,也应该被这一番话感动了。” 声音是自众人身后传出,众人回头,只见墙角处转出一位文采风流的少年公子,他样貌英俊c气质不凡,手中一柄“飞瀑”剑寒光闪闪,正是智云中追到了。 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齐齐变了脸色,智云中掌控全局,自已等人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岳七叔抱拳道: “公子是?” 智云中轻弹长剑,说道: “学无止境少主,智云中。” “学无止境”四字一出,三岳脸色急变,因为他们都知道,学无止境现在已成为魔胎的急先锋,这位智云中,也顺理成章成为魔界队伍的一员了。 岳云飞喃喃说道: “如此说来,叶梦影说她险些被你污辱,这件事是真的了?” 智云中嘻嘻一笑,说道: “见到美女有冲动是男人的本能而已,有何奇怪?本公子本欲享受温柔,不意却被不速之客坏了雅兴!” “你!”岳云飞平时能言善辩,此时也被他的无耻气的说不出话来。 岳二哥瞧着智云中手中的长剑,问道: “你用的兵器是剑?” “不错,”智云中说道:“送亲的人都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魔界大军转眼就将吞并云州,到时候除了我们这些自已人,所有的人都得死,早死几日,又有什么分别?” 岳云飞大怒之下,长啸一声,就要出手对付智云中,却在此时,只听岳七叔说道: “云鹏!对魔胎方略未定,咱们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岳云飞也迅速冷静了下来,一来智云中号称年轻一代的侥侥者,声名在外,二来他背后有魔胎为盾,自己强出头只能换来一个瞬间覆灭的下场,只得强压怒气,说道: “是。” 岳七叔向智云中一抱拳,道: “智公子,贵派与我宝甲山庄,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宝甲山庄无意冒犯,还请公子明鉴。” 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的心在不断发寒,岳七叔此言,便是不想涉险其中。 “哦?”智云中淡淡的说道: “那我杀了的那些人?你们不打算替他们报仇吗” 岳七叔说道: “他们并非宝甲山庄之人,因此他们的事与宝甲山庄并无关联。” 江湖上的大多数人,都是以自保为要,所以像张开天这样禀持侠义之人才会少之又少。 叶梦影忍不住说道: “岳七叔,我们彩云庄与你们宝甲山庄已经结亲,他们都是送我到你们宝甲山庄去的送亲之人,你怎么能说他们和你们毫无关联呢?” 面对质问,岳七叔脸色不变,说道: “云飞刚才已经说了,并不以你为妻,所以我们两家确实是并无关联。” “好,”智云中向岳七叔微微点头,说道: “知时务者为俊杰也,既然三位不愿意淌这躺浑水,那就请便,在下还有一些不方便别人在场的事要办。” 岳七叔点了点头,伸手拉了岳二哥与岳云飞,三人转身迅速地走了。 场中只留下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独对智云中。 智云中轻轻一弹手中长剑,飞瀑剑“铮”地一声,散布无数寒意,接着,他对张开天说道: “姓张的,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要杀便杀,何必罗索!” 智云中哈哈一笑,一指叶梦影,说道: “我要杀你,但在杀你之前,我还要在你们面前好好玩玩这个小妞,让你们知道,你们想要保护谁都是无能为力的!” 燕无忧喝道: “无耻!” 他一挥手中断剑,奔前两步,径向智云中胸口剌去。 智云中冷笑一声,双指一出,夹住了断剑,朗声说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双指一振,灵力贯注剑身,燕无忧只感虎口震麻,握剑的手不由松开,接着,智云中向前轻轻一推,剑柄倒击在燕无忧胸口,燕无忧身形后仰,同时,“哇”地一声,狂喷了一口鲜血,重重摔倒在地上。 “燕公子!”叶梦影踏前两步,扶住燕无忧,问道: “你怎么样?” 燕无忧摇了摇头,胸口剧涌,说不出话来。 叶梦影突然转过身,对智云中说道: “奴家愿意做任何事,只求你放过他们!” 智云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其它人,你如此可怜,我也就答应你了,但这两个人,我却是非杀不可!” 他踏前一步,单掌拍向燕无忧额头。 眼见燕无忧就要命丧当场,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急剧的破空之声传来,径袭智云中面门。 智云中久在江湖行走,经验丰富,凌空一个翻身,已躲开了暗器偷袭,接着,就听“砰”地一声,一块灰团在场中暴裂开来,登时,白灰四溢,数丈之内,什么都看不清楚。 白灰之中,三道黑影窜入,分别搀起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迅速逃离了现场。 到了数里之外,眼见智云中并未追上,三名黑衣人才放开了手。 张开天见他三人都蒙着面,便问道: “多谢三位恩公相救,不知三位恩公高姓大名?在下日后也好相谢。” “呵!”为首之人说道:“谢?没指望,别连累我们就行了。” 他扯下面罩,却是岳七叔,随后,他身侧二人都取下面罩,正是岳二哥与岳云飞。 他们刚才示弱而走,为何此时又会在此出现?张开天c燕无忧特别是叶梦影都是大惑不解。 叶梦影心念一转,向岳云飞道: “岳公子,你这是回来救我了?” 岳云飞“哼”了一声,眼若冰霜,说道: “你别误会,我救你只是因为七叔的命令,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叶梦影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登时重归冰冷。 岳七叔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命令是我下的。你们既然得了救,就赶快前去云州晨曦报信去吧。” 他祭起芥子,取出一只药瓶出来,放在张开天手上,道: “你们受了伤,不便远行,这里有一些伤药,有助内伤,你们收下吧。” 他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倒令张开天有些不解了,他接过伤药,说道: “多谢。无忧c叶姑娘,我们走。” 燕无忧对叶梦影说道: “叶姑娘,走吧。” 叶梦影站起身来,最后瞧了岳云飞一眼,转身走了。 场中只留下岳氏三人。 岳云飞忍不住问道: “七叔,既然要救贱人和那两个人,那为何刚才不光明正大的救,而要如此偷偷摸摸?” 岳七叔瞧了他一眼,说道: “我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刚才智云中已经说了,魔界大军将要横扫整个云州,那么攻灭逍遥山庄之后,便会轮到宝甲山庄,所以救张开天等人去报信,确乎是岳氏当下惟一的选择。 但救张开天,就有可能触怒智云中,反而使灭顶之灾来的更快,蒙面救人的法子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的确十分高明。 岳云飞恨恨地说道: “七叔这样讲,侄儿也无话可说,只是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 岳七叔说道: “云飞你若真气不过,咱们回去之后,写一封信给叶庄主,就说她的女儿逃婚,相信叶庄主会给咱们一个满意的交待的。咱们先回去回复庄主吧。” 三岳心满意足地走了。 另一边,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却是走的戚戚惨惨,张开天c燕无忧刚才各自服用了伤药,虽然伤药品质也属上乘,但与所受的伤相比,效果并不显著。 张开天c燕无忧一边行走,一边暗自调息伤势,谁都没有说话。 叶梦影本来已经绝望,又蒙岳云飞救了自己,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但又被更冷的一盆水给浇灭了,心中戚苦可想而知。 走了很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夜幕低垂,三人来到一处集镇,镇口的石碑上,写着三个大字“永阳镇。” 永阳,乃是永远照耀太阳之意,昔年天空未被魔氛遮蔽之时,此处每天被太阳照耀的时间达到黑夜的三倍之多,有“太阳永不下山”之赞,因此得名。 这里也是云州西北最大的集镇,亦有“不夜城”之别名,当年,各地名流c客商云集,单是此处每夜烧掉的灯油,就有数百缸之多,与云西北除此城外其余地区加起来耗费的一样多。 但可惜,当年车如水流马如龙的盛景,在长年累月暗无天日的魔氛笼罩下早已衰败,全镇只有几十户人家还在这里居住,镇上最大的地标建筑“永阳楼”,五层以上已经倒毁,只有余下的残骸仍立在镇中心,似在为过去的繁华留下一丝回忆。 三人站在“永阳楼”的牌匾之下,他们已经问了好几户人家,很遗憾,他们要么闭门不开,要么不愿意提供住宿,所以只能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张开天用力敲了敲巨大的楼门,问道: “有人吗?” 燕无忧抬头瞧了瞧残破的楼宇,皱了皱眉头,说道: “看这样子,只怕无人在经营了,咱们直接进去吧。” “不告而进,那便是贼了,”话音未落,门已“吱呀”打了开来,一个头年麻冠的中年儒生站在门口,他衣衫破旧且都是油污,身上一股怪味,引得叶梦影不由皱了皱眉头。 张开天抱拳道: “阁下是此楼的?” “掌柜,”中年儒生道:“你可以叫我张掌柜。” 张开天说道: “我们三人途经此地,想在贵楼留宿一夜,不知方不方便。” 张掌柜道: “方便,方便,请进,请进。” 他打开门,迎了三人进去,只见店内布置倒也整齐,大厅之中,整整齐齐摆着上百张可供十人就餐的八仙桌,只是桌椅都年代久远,有些残破而已。 三人找了一处较为齐整的桌椅,正欲坐下,燕无忧伸指在桌面上随意划了一笔,就见长长一个“1”字浮现在桌面上。 张掌柜见状,急忙拿起手上抹布,在桌上胡乱擦了两下,陪笑道: “小店家小业薄,前台只有在下一人维持,在下既是掌柜c也是小二,所以有些兼顾不及,还请三位见谅。” “无妨,”张开天说道:“我们自己也没有多干净,对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张掌柜一伸手,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本厚厚的菜谱,说道: “小店的特色美食尽在这里,请客倌过目。” 张开天接过菜谱,瞧了瞧上面的价钱,向燕无忧c叶梦影道: “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千里车急行 叶梦影摇了摇头,说道: “我身上也没有。” 燕无忧说道: “放心,那只本来打算换坐骑的龙佩还在我身上,用来换一顿饭吃,应该没什么问题。掌柜的,就上十道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吧。” 张掌柜微微一笑,说道: “若说是拿手好菜,当然要属我们永阳楼的招牌菜‘九州盛世’了,这道菜是用神州九州最有名的九道食材精制而成,集天下美食之大成者,当年的神州圣皇品尝过之后,也赞不绝口,亲口封为天下第一菜呢。” 神州原有九州,更曾经有一个曾经统御九州的朝代,其中最高统治者为圣皇,神州万土,都归圣皇统御,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话,称为圣旨,是必须执行的令规,他的称赞,亦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只是因为这是千年之前的往事,现在的人们听见“圣皇”两字,已没有当年必有的警畏和激动。燕无忧说道: “这道菜如此名贵,我只怕凭我的这块龙佩,还吃不起它。” “放心,”张掌柜说道: “这道菜失传已久,本店已作不出来了。不仅如此,这道菜谱上的所有菜品,都已失传了。” 燕无忧“啊”了一声,心中想道,你说这么多,原来全都是废话啊。 张开天说道: “既然无菜,那可有吃食?能够充饥就好。” “有,”张掌柜说道:“大伙稍等一下就好。” 他拎着菜谱,转入后堂去了。 燕无忧瞧着他的背影,低声说道: “张大哥,你可否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我总觉着他鬼鬼祟祟的,似乎没安着什么好心。” 张开天说道: “与人交往,切忌以貌取人,此处已经如此破败,他还能坚守营业,单是这份敬业,就足以令人感佩。” 坚守之人,对坚守之人自然是欣赏的。 燕无忧说道: “我倒是觉得,既然此处已无法再顾守,就应该另谋出路。对了,叶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叶梦影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乱如麻,实在无法集中精力想事。” 一般的人若是遭逢巨变,第一时间总会想到回家,为什么这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呢? 只听燕无忧说道: “你的家在哪里,我和张大哥还有很长的路要赶,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叶梦影摇了摇头,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神情哀伤已极。 燕无忧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姑娘,是不是我说错了话?” 叶梦影摇了摇头,说道: “不关你的事,燕大哥,我只是想到从此有家难回,因此伤心罢了。” “有家难回?”燕无忧疑惑道:“怎么会?” 叶梦影说道: “我这次与岳云飞成不了婚,宝甲山庄定会怪罪。父亲胆小谨慎,又顾着彩云庄上下的安危,我若回去,他一定会把我绑送到宝甲山庄赔罪的。” 燕无忧惊讶地说道: “身为父亲,怎么能如此对待女儿?” 叶梦影只是摇头,她心中深知,父亲最是疼爱自己,但若是与山庄上下百人的安危相权衡,他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牺牲自己。 本来坐中三人都已疲累交加,此时又被这种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一时之间,座中戚戚无语。 好在张掌柜很快端了一盘东西走了上来,“当”地一下,摆在三人中间,道: “菜来了!” 三人瞧去,只见是一盘热腾腾的烧地果。 千年之前,在太阳尚在的时候,地果这种深埋于地,又味道欠佳的食物,是不会得到人类的青睐的,但现在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在食物稀缺的少下,地果c异猪诸如此类难以得到又难吃的食物,亦变成了人们口的美食。 张开天c燕无忧c叶梦影早已又累又饿,除叶梦影仍在顾及形象之外,张c燕两人不假思索,取了地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一盘地果已经见了底。 燕无忧揉了揉肚子,道: “东西不错,就是少了点,再有没有了?” 张掌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的没有,地果小店多的是,只是这种地果生于一处特殊的黑晶石矿脉之处,多吃有害身体,几位客官还是适可而止吧。” 燕无忧“咦”了一声,说道: “一般店家总是要想法尽法推销自己的商品,为何你却似乎并不急着将东西卖出去?” 张掌柜答道: “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张开天见他实诚,便问道: “请问掌柜,此处可有租车的坐骑或车辆?我们要赶去十方亭,脚程不够。” 张掌柜双晴一视,说道: “你们要租车?太好了,小店就有这项业务。” “哦?”燕无忧问道: “怎么,你们永阳楼还有车外租?” 张掌柜叹了一口气,说道: “当年永阳楼全盛之时,别说是吃饭c住宿c用车,就是要喝花酒c游园林,我们永阳楼也会提供全套的服务” 他还要滔滔不绝地再说下去,却被张开天给打断了。张开天说道: “请问车在何处,我们想马上就走。” 张掌柜道: “请三位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穿过大堂,来到后院,只见这里整整齐齐盖着数十间巨大的仓库,都于年久失修,很多仓库都已经塌毁了,只有正中三间,屹立不倒,仍能依稀看到往日的雄壮。 张掌柜站在最左侧一间仓库之外,取出一只约有手臂长短的钥匙,打开挂着的锈迹斑斑的铁锁,将两扇两人高人宽的大门拉了开来。 众人举目瞧去,只见仓库里藏着一辆高大的马车,不对,它并不是马车,因为它的前方是一个高大的方盒,而并非套马用的车辕。 张开天自幼就听母亲讲过江湖上的许多奇闻轶事,又蒙梦笔之能,能够看到许多别的孩子根本看不到的景象,这辆前后皆方的车亦是属于许多消失与传说之中的物件之一,名叫晶石车。 它的原理并不复杂,就是利用黑晶石中所蕴含的能量,使车子如同马拉一样快速移动。 按照道理来说,黑晶石满地皆是,要出行,何必再用什么坐骑,但这种晶石车需要一种名叫“天麻油”的东西作为润滑,若没有这种油,晶石车只能走出数里,就会因机件磨损而无法继续前行。 和其它许多植物一样,天麻也因阳光凋蔽而枯死,所以许多晶石车都成了摆设,年久失修之下,它们几乎已毁坏殆尽。 但眼前的这一台却似乎逃脱了同类的命运,它的身上虽然微有灰尘,但看得出,还有人在专门照料它,它身上的油漆也还算齐整,各类机件也还齐全。 张掌柜说道: “各位开眼了,世间仅此一辆的晶石车,就在这里。” 燕无忧c叶梦影显然都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他们脸上,纷纷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燕无忧问道: “这件晶石车,每天可以走多远的距离?” “千里之内,一日可达。”张掌柜轻轻松松地说道。 燕无忧面露喜色,对张开天说道: “张大哥,如此一来,逍遥山庄有救了。” 张开天脸色沉肃,倒并不是他要故作冷静,而是他知道此物非要有天麻油滑润方可行走,否则就是只是一件摆设,便问道: “张掌柜,你这里可有天麻油?” 张掌柜呵呵一笑,说道: “公子虽然年轻,见识却十分广博,居然知道此物的运行原理。不错,晶石车若无天麻油,不过是一堆废材而已。” “然后呢?”张开天问道。 张掌柜走到院子中间,那里立着一个并不起眼的木桩,木桩上安着一个水井上常见的绞盘。 张掌柜一伸手,转动绞盘,就听“吱吱”连声,木桩之侧,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在诸人眼前,张开天上前一看,只见洞中贮藏着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虽是昏暗的天色,仍能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这是?” “世上仅此一窑的天麻油,就在此处。” “能用多久?”张开天追问道。 张掌柜微微一笑,说道: “能够支持这辆车不停跑五百年。” 张开天惊讶了,天麻不是已经绝种了吗,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天麻油余下? 张掌柜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 “当初魔氛遮蔽c天麻绝种,大家都在寻找仅存的天麻油,以至天麻油价格畸高,后来一度达到了白银的价格。先祖便存了一窑天麻油,以备不时之用” 无商不奸,囤积居奇,古今常事。 查觉到张开天三人眼中的鄙夷神色,张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张氏一脉原是云州最大的商人,商人嘛,自然是要捕捉商机。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麻油的价格在经历了最初的暴涨之后,便一路下跌,最后甚至到了白送也没人要的地步。” 这当然是因为晶石车大量毁坏,人们以步代车,使天麻油失去了市场而已。 张掌柜说道: “所以这满满一窑的天麻油就剩了下来,直到今日。诸位,你们不是要赶路吗,那便上车吧。” 三人从中间的踏板处登上晶石车,只见车厢十分宽敞,空间布局也十分协调舒适,只是铺在四周及地面的毛毯早已风化,裸露出接驳精致的车体。 张掌柜站在前侧的驾驶位,轻轻拉动机枢,就听“喀”c“喀”连声巨响,晶石炉中暴出黑烟,而晶石车在也张掌柜的巧妙操作下,缓缓驶出了仓库,出了后院大门,来到了宽敞的街道上。 第一次乘坐晶石车的三人,对这件无需要动物牵引就可以开动的庞然大物均十分好奇,他们似乎暂时忘记了身上背负的责任与伤痛,都站起身来,向四周张望。 晶石车慢慢悠悠出了永阳镇,在官道上不疾不徐地前进着,叶梦影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它能日行千里吗,怎么会这么慢?” 张掌柜说道: “晶石车许久不曾开动,其中许多机件之间的天麻油早已消耗殆尽,需得慢慢行进,待天麻油充分浸润之后,才可全力开动。” 张开天想起一事,指着不远处破旧的永阳楼,说道: “你的店难道就这样扔着?” 张掌柜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实不相瞒,你们是我近三个月来所作的第一笔生意,这样的店,守不守还有意义吗?” 眼下这种情况,生意也的确难做,张掌柜所言,亦是眼下大多数生意的真实写照。 晶石车又缓缓走了一阵,其所发出的轰鸣声也由最初的干涩,变成了相当的充盈有力。 张掌柜见状,朗声说道: “各位,请抓好坐稳,晶石车要加速了。” 三人急忙坐了下来,牢牢抓住靠椅,就见张掌柜将操作台上的一个推杆向前一推,登时,晶石车发出“呜”的一声,整个车体,像是离弦之箭一个窜了出去。 虽然已有所准备,但车中三人却还是受到惯性牵引,身子不由自主地向车后滚去,好在燕无忧眼疾手快,在稳住自己身形的同时,一伸手,拉住了叶梦影,使她不至于撞到车门框上。 晶石车很迅速地就达到了极快的速度,从敞开的车窗向外瞧去,两边风景急速倒退,空气与车体相撞,发出尖利的啸声。 叶梦影稳住身形,低声说道: “燕公子,多谢。” 见自己的手还在燕无忧手里,急忙轻轻一挣,却因燕无忧抓的牢,并未挣开。 “燕公子”叶梦影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脸颊,声音也几不可闻。 “啊。”燕无忧急忙放开了叶梦影的手,场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c又有些暖昧。 张开天瞧在眼中,心中不知怎地,又浮现出那个红色的身影,许多不见,她的面容已然模糊,但那一抹鲜艳,却似乎永远都要留在他心里了。 张掌柜站在操作台前,目视前方,此时晶石车已经驶上了官道,官道宽阔平坦,晶石车行驶其上,正是又稳且疾。 张开天走上前去,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一共目视灰沉沉的前方。良久,张掌柜说道: “客官,如何称呼?” “在下张开天。” “哦?”张掌柜说道:“原来是同宗之人,听客官名字,似乎寄托了上辈的许多期望。” 张开天说道: “开天之事,谈何容易,只怕这期望永远都要成为期望。” 张掌柜说道: “子女的身上永远都寄托的长辈的希望,所以我的名字叫作财源,意为财源广进c财运亨通。” 他顿了一下,苦笑一声,接着说道: “结果怎么样,我空有一大堆家业,到现在还是一样的穷困潦倒。” 他不可谓不勤奋,对生意也不可谓不用心,但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你无论如何奋斗,却总是因为客观c外在的因素,而使你的心血白费。 张开天也是这种情况,所以他无能安慰什么,只能无言地和财源掌柜站在一起,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而前方,并无例外是灰蒙蒙一片幽暗,两边若隐若现的景物不住后退,冷峭的寒风打在脸上,让人感觉剌痛又清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不觉间,打在脸上的风已没有原前那样冰冷,整个地界,已由西北的高原转向高度稍低一些的平原。 平原的风,比高原要稍微热一些,张开天等三人经过整日的劳累,已然不自觉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耳边遽然传来尖利的铁器刮擦的声音,同时,晶石车猛然停了下来,将三人甩到车头处,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三人都在睡梦之中,毫无防备,这一下摔的不轻,燕无忧摸着额头上高高鼓起的一个大包,问道: “张大哥,怎么回事?”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状况,却听张掌柜说道: “好了,十方城已经到了!” “真的?”张开天站起身来,从车头窗口向前瞧去,一座美丽宏大的坚城出现在自己面前。 和逍遥山庄c无相峰c凌云峰等地依山而筑不同,十方镇乃是于平原上拨地而起,所以规模无需受制于地形,可以尽可能的容纳更多的人同时居住。 这里是云州晨曦的总坛所在之地,经过几代的修建,十方城已经是云州地界当地无愧的第一大城了。 城中道路狭窄,晶石车难以通行,所以张掌柜便将车停在了城外。 张开天一抱拳,说道: “多谢掌柜一路相送,有劳了。” 张掌柜点了点头,伸出右手,说道: “谢就免了,酬劳呢?” 张开天面有难色,他身上了除了一支梦笔外,就只有那块破旧的侠字条幅,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只得把目光转向燕无忧。 燕无忧伸手入怀,取出龙佩,说道: “此物可当得车钱?” 张掌柜接过龙佩,轻轻一掂,说道: “若在常年,此物当一年的车钱,也尽够用了。只可惜” 众人心头都是一紧,张开天问道: “怎么,还不够?” “不不不,”张掌柜说道:“算上返程的车费也都足够了,我只是叹息世道败坏c商品都不值钱罢了。” 张开天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的心还总算不太黑。” 张掌柜哈哈一笑,说道: “现在生意难做,当然要注意细水长流了,若是一下子把客人伤的太重,以后哪会有生意呢?好了,你们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仗义老太太 三人离了晶石车,径向城中走去,只见街上店铺大开c人来人往,居然有难得一见的熙熙攘攘之景。 这才是人间本该有的面目,张开天心中默默地想着,不觉间来到了云州晨曦的总坛。 古朴雄壮的大门外,两个健硕的家丁昂首而立,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这里看门也要高人一等。 云州晨曦总坛,似乎和其它的那些豪门巨派并无什么区别。 张开天走上前去,对其中一人道: “烦请通报一下,我有急事要见梵霄或梵腾前辈。” “哦?”那名家丁见他竟然敢直呼掌门和老掌门的名字,心下不快,喝道: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对掌门和老掌门不敬!” 张开天见他神色,已知其意,这些家丁如此紧张对自己掌门的称呼,一方面固然有些小题大做,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这些底层帮众对二梵的尊敬。 他有感于这种尊敬,便放低了声音,说道: “只因事情急迫,不得以直呼两位前辈名讳,还请通报一声。” 那名家丁瞧他模样,不似作伪,便道: “还请报上名姓,通报时也好说一些。” “你就说是侠尊张开天求见。” 那家丁瞧了张开天一眼,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他见多识广,面上并不展现,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内去了,张开天等人翘首而盼,想是宅门深峻,过了好大一会,那家丁才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说道: “公子来的不巧,掌门和老掌门都出远门去了,至今未回。” 张开天心中一沉,二梵不在,谁能遏制魔族大军滔天之势?只得问道: “那请问梵冲前辈或梵璃梦小姐在不在?” 那家丁摇了摇头,说道: “三爷和小姐随两位掌门出去了,随行的还有几位在家的长老c堂主c香主,现下总坛只有老太太一人坐镇,公子过两天再来吧。” 张开天心中一惊,云州晨曦总坛大队尽出,想来必有大事发生,也许亦和魔胎本人有关,但逍遥山庄被困之事也是迫在眉睫,只得说道: “既然老太太在,那烦请通报一声,在下有要事相见。” 那家丁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就恕在下无能为力了。掌门临走之时,曾经再三交待,要府中上下照顾好老太太,除非万不得己,不得打扰她老人家的静修。所以,你就算再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去打扰她老人家啊。” 听了这话,张开天不由更加踌躇,却见燕无忧踏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大门之前,哀声说道: “晚辈父母姐妹皆被魔军所困,危在旦夕,请老太太施以援手,晚辈定当做牛做马,感谢老太太的恩德!” 他声音颇大,远远地传了进去。 家丁见了,面上更加为难,急忙上前搀扶,道: “小公子,你这样让我更加难做了,快起来吧。” 燕无忧心系家人性命,自然不愿起身,正在拉扯之际,忽听大门“吱”的一声,一名黑衣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只见她肌肤雪白c容貌不亚少女,只是神色冷峻,让人望而生畏,她冷眼环扫场中,冷声问道: “怎么回事?” 家丁瞧见她的模样,禁不住头皮发麻,她是梵老太太膝下第七女,闺名冷香,想当年也是江湖上众星捧月般的美女,风头不亚于如今的武林真公主梵璃梦。 只是她命运多舛,虽然追求者众,但看上眼的却寥寥无几,好不容易精心挑选了一位才貌相当的如意郎君,却在与人比剑时意外死亡,这样一来,她一下子就从武林骄女跌落成了克夫忌夫的望门寡。 虽然也有很多人出于各种原因继续追求她,但她却心灰意冷,谁都没有答应,甘心情愿留在家里伺侯业已年迈的母亲。 她性格本就冷傲,经此一事,变得更加不近人情,府中上下任谁见都到都头疼不已。 家丁颤声说道: “他们急事,要见老太太” 梵冷香冷眼瞧了张开天三人一眼,道: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张开天便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又说了前来之事,梵冷香听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 “随我来吧。” 三人大喜,急忙上前,家丁想要阻拦,却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做出努力说话的表情,目送着三人进去。 府中人丁繁杂,大家目光都集中在三人身上,但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梵冷香领着三人,径直来到后院,只见这里房屋众多,大小约有十数间。 其中一间,烟雾缭绕c香气阵阵,且有轻轻吟唱传来,吟唱入耳,张开天不由驻足。 梵冷香道: “张公子不是有急事吗?老太太就在里面,请进吧。” 张开天说道: “急也不在这一刻,还是等这首梵唱完成吧。” 就听梵唱之声,与当时被困幽魂之径时听到的颂经之声有异曲同共之妙,张开天聆听一阙,心中烦燥之情全数消退,平静详和之感冉冉而起,梵音虽绝,意味无尽。 末了,就听屋中一个和蔼慈祥的声音说道: “冷香,来的是什么人?” 梵冷香说道: “是侠尊张开天c逍遥山庄燕无忧以及一位叶姑娘,要见老太太。” “请他们进来吧。” 梵冷香推开屋门,领着张开天走了进去,就见锦榻之上,端坐着一位白发老妇,她面慈貌善,令人自然而然产生一股亲近之意。 梵冷香走上前去,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太抬起眼来,向三人瞧了一眼,目光定格在张开天身上,说道: “原来你就是张公子,果然英武不凡。” 张开天诧异道: “老太太知道晚辈名字?” 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有人早就在我说了很多好话了。” 张开天心中一想,谁会在老太太面前提起自己呢?是了,一定是梵腾老前辈,他对自己一向是颇为提携的,在和老太太闲谈时,无意中提起了自己。 当下说道: “是梵腾老前辈过誉了。” 老太太见他提起梵腾,摇了摇头,道: “不是他,我和他只见了一面,没说上几句话,他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不是梵腾,那就只能是梵璃梦了,她为什么要在奶奶面前称赞自己呢?眼下事情紧迫,张开天无暇细想,说道: “晚辈这次来,实是有事相求” 梵老太太一摆手,打断了张开天的话,她目光娓娓,转向燕无忧,说道: “孩子,你刚才在门外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事情急迫,不容多想,冷香,收拾一下,咱们即刻出发吧。” 张开天c燕无忧都是又惊又喜,燕无忧说道: “老太太,你这么爽快就答应啦?”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老妪虽然年迈,但也不容魔界大军肆意妄为。这次去,正好活动一下几百年未曾活动的筋骨。” 张开天c燕无忧心中都是大喜,以梵老太太千年修为,对付一两个小魔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说话间,老太太已自锦榻上站了起来,却听“哎哟”一声,若不是身侧一个伶俐的丫环伸手扶住,险些要跌落在地。 这一跌,惊了众人一声冷汗,却见老太太扶着腰肢,表情痛苦,说道: “不妨事,只是老来筋骨有些疏松罢了,冷香,你来搀着我呗。” 梵冷香走上前去,将老太太搀了起来,转身对张开天说道: “你们到大门外边去等吧,我和老太太收拾一下,安顿好府务,就出来与你们同去。” 张开天点了点头,与燕无忧c叶梦影出了后院,来到大门口。 三人静静的等着,燕无忧忍不住说道: “张大哥,要不然算了吧!” 张开天转身瞧着他。 燕无忧低下头,说道: “我虽然很想救娘亲他们,但也不忍心连累了古道热肠的老太太,大不了我们自己回去,和贼人拼命罢了!” 梵老太太虽然德高望重,但她站立行动似乎很困难,此去遇上天翔首座c钟千古等人,只怕不但难以成为,反而会折了她千年的道行。 张开天沉默片刻,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走,不等老太太她们?” 燕无忧点了点头。 张开天沉吟片刻,说道: “走可以,但要向老太太交待一声,以免被人认为我们是有始无终之人。” “好,”燕无忧决心已下,整个神情也坦然了许多,但当他点了点头,转向叶梦影,说道: “叶姑娘。” 叶梦影点了点头,说道: “燕大哥,怎么了?” 燕无忧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叶姑娘,你有什么打算?” 叶梦影叹了口气,说道: “我此时身如浮萍,哪有什么打算,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燕无忧低下了头,沉默不语,若在平时,就算抛开他对叶梦影的好感,单凭对方是个弱女子,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但此番自己回去可谓是九死一生,又有什么能力提出同行的请求呢? 场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的十分尴尬。 叶梦影说道: “其实燕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刚才入城的时候,我看到了几家绣庄,或者他们会需要绣娘,我可以去试试运气。” 她自幼研习针织女红,手艺精熟,在绣庄混一口饭吃,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燕无忧点了点头,他心中还有更多的话要说,但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府门打开,老太太手执蟠龙棍,一身劲装,精神矍铄地走了出来,她的身侧,一身黑衣的梵冷香背背长剑,亦是英姿不凡。 二人身后,一大堆管家c丫环c家丁簇拥相送,有人面带不舍c有人泪痕斑斑,显然,她们得知了老太太即将出远门的消息,都是依依不舍。 老太太神情稳健,并无半份犹豫,来到三人面前站定,道: “让三位久等了,我们走吧。” 张开天与燕无忧对视了一眼,张开天说道: “老太太,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老太太答允。”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凡事好说,只是不许说不让我去救人,老太太好不容易出门一躺,谁也不许扰了我的兴。” 她历经沧桑c睿智老成,一眼就看破了两个后辈的心思。 张开天被她拿一句话给堵住了,半晌无语可话,最后只得说道: “晚辈c晚辈想托老太太帮我带封信给侠尊,告诉他们我的去向,让他们心中有数。”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 “这事简单,微儿。” 立刻,便有一位蓝衣少女自人群中踏前一步,道: “在。” 这位蓝衣少女张开天刚才曾经见过,正是在老太太将要跌倒之时将她扶住的那位,看来她也是老太太身边的亲信,是老太太最为信任的人。 老太太说道: “刚才张公子的话,你都听见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微儿迟疑了一下,说道: “老太太,微儿不想去送信,微儿想跟着老太太。” 梵老太太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微儿的头发,说道: “傻孩子,你你本领低微,跟着我只会连累大家,你办好我交待的事就好了。” 微儿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不可闻,“是”。 梵老太太叹了口气,微儿的祖母与自己是生死之交,微儿的身世又十分可怜,自幼便是父母双亡,她的祖母在临终时,将这个孩子托付给自己,自已又怎么忍心带她去涉险? 当下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还是早些起程吧。” 众人都向外走去,只有燕无忧和叶梦影驻足不动,他们互相对视,目光之中,藏着许多若有若无的情愫。 “嗯?”梵冷香正要催促,梵老太太手微微一扬,阻止了梵冷香,老太太的目光中满是笑意,低声说道:“我们先走,给他们一些时间单独相处吧。” 谁也不曾提出异议,众人跟着老太太,径直向晶石车停放的方向走去。 沿途所到之处,皆是繁华所在,按理来说应该十分吵闹才是,但奇怪的是,街道上虽有万众,但却静悄无声——购物者停止了讨价还价,商贩们也都止住了叫卖,每个人都用崇敬的目光注视着老太太。 在他们心目中,老太太以及她们夫妇创建的云州晨曦,是这片繁华土地的守护者,没有他们,便没有现在的安定生活。 老太太丝毫没有一点富贵人家的夫人所有的那骄傲之气,始终面带他押金微笑,向着每个人打着招呼,在她的心目中,这些芸芸众生都是自己的晚辈,都是需要关爱的对象。 这样一人,众人行进的速度就无法加快,好不容易来到街头,就见燕无忧气喘吁吁地飞奔上了来。 他的神情,兴奋中带着憧憬,不安中带着期待,看来和叶梦影的告别一定是一幕难忘的场景。 张开天低声问道: “叶姑娘怎么样了?” 燕无忧伸入手怀,取出一方彩色的锦帕,轻轻摇了一摇,郑重地说道: “她说要等我回来!”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一定要活着。” 张掌柜看到大队人马前来,其中更有梵老太太,急忙奔前两步,向梵老太太一拱手,长鞠一礼,道: “老太太安好!”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道: “小兄弟客气了,这辆晶石车是你的?” “是。” 梵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老妇已有许久没有见过此物,想不到它还有余辆在人世,还能如常运作。” 她迈步登上晶石车,向台下送行的人挥了挥手,道: “你们都回去吧。” 送行诸人亦挥手示意,就在这时,张掌柜推动机枢,晶石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吓得送行诸人轰然向后退去,有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又引来诸人大笑。 笑声之中,晶石车已绝尘而去。 车上,梵老太太将诸人召集一起,说道: “凡举大事,先谋方略,张公子c燕公子,烦请你们二位将当前情势说一下。” 张开天略略说了一下敌我情势,梵老太太说道; “钟千古c慈航天翔,这些人老妇都曾经见过,他们都曾经是武林巨擘c正道栋梁,想不到魔军一至,便成了魔军的急先锋。” 梵冷香恨恨地说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个坏蛋在形迹未露之前,不都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 梵老太太瞧了她一眼,知道她昔日心结未解,这番出行在救人之余,亦要设法化解她的心结,便说道: “倒也不能一概而论,世间表里如一的人亦有很多。对了,张公子,对方战力如何?” 张开天说道: “钟千古是一代阵法大师,他曾经催动阵法,破了无相峰的防御,降低了无相峰诸僧侣的武学,使学无止境大军轻松攻破无相峰。而慈航天翔是无相峰第一高手,他手下三十六名弟子自幼修炼c配合无间,再加上学无止境的诸多弟子,阵势可谓十分浩大。” 梵老太太点了点头,道: “敌势浩大,咱们也得加紧整顿战力,冷香,咱们在云西北有多少助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初战逍遥城 梵冷香说道: “按照当初与无相峰c学无止境的有关协议,我们云州晨曦在云州西北和云州东北并未设立分堂,一但有事,由他们两派全力协助,但如今无相峰大部已灭,学无止境全数投敌,已无法派兵相助。” 梵老太太说道: “那像宝甲山庄这些平素与咱们交好的门派呢?” 梵冷香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实力不济,更为自保,不可能派兵支援。” 她的这番推论,从宝甲山庄岳氏兄弟要蒙面救人,不敢正面以示这点上,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印证。 对于这些小门小派来说,生存下去是他们惟一优先的选择,云州晨曦强大之时,就示好结盟以维持,魔界异军突起时,就中立以观情势,待双方胜负明朗,再选择投诚。 至于自己要投靠的势力是正是邪c是仁是恶,都必须放在生存之后再去考量了。 梵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说道: “如此看来,只有靠咱们自己了?” “正是。” 梵老太太不再说话,闭目调息,其余诸人也都静坐调息,以备克期之后的大战。 张开天盘膝静坐,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他前日才受重伤,又连日奔波,早已精疲力竭,正需要好好调息以恢复战力。 自他涉足江湖以来,似乎经常都处在这种又累又伤c疲于奔命的情况,气定神闲c完好无损的状态可谓少之又少。 但恰好是这种险恶的环境,让他练就了特殊的对伤痛的忍耐力和恢复力,再加上他体内有超过他修为阶数的白晶石之力相助,当他运行数个周天c再度睁眼之时,又是一幅精神奕奕c神充气足的状态了。 梵老太太一直在微笑着瞧着他,此时见他醒来,说道: “张公子修为不错,年纪轻轻便已达到了融合期初阶,在这年轻一代之中,实属罕见。” 张开天说道: “老太太过誉了,贵派的梵璃梦c梵云禅,她们的修为都要比我精深许多,梵姑娘甚至已臻地境修为。” 梵老太太“呵呵”一笑,说道: “他们自幼便承名师教导,修习武功经要,一有疑惑,当下解答。又服食诸多丹药,有这种修为何足为奇?而公子的修行之路想必要艰难许多了。” 这些道理虽然人人都懂,但从梵老太太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十分难得。 张开天心中浮起一股温暖之意,慢慢说道: “老太太说的是,不过,虽然艰难,晚辈也已经习惯了。” 梵老太太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锦盒,递向张开天。 张开天接过锦盒,问道: “这是?” 梵老太太说道: “打开一瞧就知道了。” 张开天打开锦盒,只见流彩纷转c光华四溢,一枚拇指大小的金色药丸静静躺在锦盒之中。 他讶然问道: “这是” “这是一枚可以可以助你从融合期初阶直升顶阶的宝药,名唤正阳丸。”梵冷香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接口说道:“整个云州大地,只此一枚。”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融合期初阶至顶阶,若挨一般进度来计算,至少需要百年,百年光阴难觅,他当然想尽快提升功力,以应奸宄,但无功不受禄,老太太赠此药丸给自己,不知有何用意。 梵冷香接着说道: “老太太,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枚药丸是要留着赠给你最疼爱的宝贝孙女的,现在又为何给了张开天呢,哦,我知道了,你已认定了他就是璃梦的未来夫婿了吧!” 张开天心头一震,抬眼瞧着梵老太太,却见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就你话多!眼下大敌当前,为提升战力考虑,此药给张公子服用最为合适不过了。” 梵冷香笑道: “明明就是你偏心,我的修为也待提升,为何你不将正阳丸给我?” 梵老太太正色道: “此药虽有神力,却是阳刚无比,女子用了,喉结变粗c长出胡须。好,既然你要吃,让张公子让给你好了。” 梵冷香急忙吐了吐舌头,说道: “这样的宝贝,我受用不起,张公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却见张开天收起盒子,重又递向梵老太太,说道: “此药如此珍贵,请恕在下不能接受,请老太太收回去吧。” “哦?”梵老太太与梵冷香都有些意外,梵冷香说道: “这枚丸药如此宝贵,武林中百年也难得一见,多少人打破了头想得到它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张开天说道: “我既非不懂,也非糊涂,我也想尽快提升功力,但就这样占为已有,实在于心不安。” 梵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公子既然这样讲,老妪也不便勉强,不过此物你还是先留着,到那危难之际,或许此药可以助大家脱难。” 张开天想了一下,将药盒放入了芥子之中。 梵冷香瞧着这一幕,忍不住说道: “怪人!” 晶石车急驰一日一夜,来到了永阳镇外,张掌柜停下晶车,对诸人说道: “抱歉,我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去救人,所以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 他是生意人,自然不想牵扯进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梵冷香问道: “车钱几何?” 张掌柜摇了摇头,道: “车钱已付过了,几位若有机会,请再来永阳楼盘桓,小的一定好好招待诸位。” 众人辞别张掌柜,继续起程,翻个数个山头,便来到了逍遥山庄附近的山麓上。 山下便是逍遥山庄,燕无忧的神情也变得激动,他离开山庄已有四日,已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了。 他举目向下瞧去,立刻便呆住了,只见整个逍遥山庄被一种奇怪的火光包围着,吞天紫焰不停向城里舔食,似要将整个山庄都焚成灰烬。 这些火光,来自于站在城下的数十名身穿红衣的学无止境弟子手中执着的竹筒,他们沿着城墙外侧均距站立,确保竹筒之中的火光能够均匀地覆盖在城墙中。 火光内侧,山庄护城之力自然而然生出白光以抗,但白色的光芒在紫火的不停攻击下已十分薄弱,看起来随时都有洞穿的危险。 吞天紫焰,应该就是钟千古破阵的手段,多亏张开天c燕无忧及时找到了救兵,在四日之内折返,否则等到十日之后再来,这座城早就成了废墟了。 逍遥山庄城下,以慈航天翔c钟千古为首的两大门派弟子跃跃欲试c蠢蠢欲动,只待护城阵法被破,就一涌攻入城中。 逍遥山庄城头,燕逍遥及夫人,玉纯月c玉琉璃c玉青灯c玉璎珞及一众庄客严阵以待,他们虽然人数与城下旗鼓相当,但大多都是武功低微的庄客,再加上玉纯月大伤未愈,只怕会一战既溃。 当下情势可谓危如累卵,燕无忧长身一挺,便要冲入敌阵冲杀。 梵老太太手掌轻轻一挥,一股无形之力将燕无忧拦了下来,只听她说道: “城内之人为魔火所困,无法突围。凭我们四人之力就此冲下,只会陷入苦战,一但失败,退无可退,便是必死之局。” 以她千年的睿智做出如此论断,应该说是十分准备的判断。 梵冷香问道: “那依老太太之见,何时才是最佳时机?” 梵老太太瞧向张开天,问道: “张公子,你意下如何?” 张开天说道: “城破之际。城内之人突围,城外全力攻杀,到时候我们从背后突然出手,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梵老太太赞许地点了点头,道: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等待,有时候是一种美妙的憧憬,有时却是一种漫长的煎熬,对于燕无忧来说,此时的等待无疑是后者。 他心中焦躁,面上又如何能冷静下来呢?只怕还未到开战之时,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无忧,你此时消耗越大,对将来的战局越发不利,还是坐下来息心调养吧。” 燕无忧叹了口气,说道: “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如此情势,我又如何能静下心呢?” 梵老太太说道: “我这里有一套自创的‘清心诀’,预备渡劫之用,最能静心养气,你们三个与我一同吟唱吧。” 三人围坐在梵老太太身边,且听老太太双指轻叩,发出“擦擦”之声,以为节律,接着,就听吟声: “月归静寂c雪落无痕,清净自在无挂碍。风止感息c掬水无形,逍遥无为心自宁。” 这段偈句虽然只有短短三十个字,但梵老太太反复吟唱,便似无穷无尽一般,众人心神受梵唱牵引,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水月大千的虚空境界,心神也渐渐安定了下来c归于寂静。 过了一会,燕无忧调息完毕,睁开双眼,向梵老太太微笑道: “多谢老太太。” 梵老太太亦报以微笑,说道: “公子慧根不弱,若善加练习,他日必成大器。” 燕无忧见老太太慈眉善目c和蔼无比,便要借着机会向老太太请教灵力奥秘,就在这时,天际虹光冲天,逍遥山庄周边的护体阵法,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紧接着,城门正中上方,露出了一个椭圆形的缺口。 缺口现出,众相耸动,钟千古长袖一摆,立刻便有数名学无止境弟子自缺口处扑向城中。 燕逍遥面色悲肃c居中而立,他和夫人商量好,城破之时,绝不屈服,定要以死殉城,此时见敌人攻上,高声一喝,双掌翻飞,将第一波攻上的人重又击飞了下去。 玉璎珞大声叫好,燕夫人瞧见丈夫英姿,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并肩作战的少年时代,神情不由一恍惚,就在这时,一柄长剑无声无息地剌向燕夫人胸前。 玉青灯站在她的身侧,急忙喝道: “娘亲小心!” 却听燕夫人说道: “不碍事。” 手腕一翻,却是一条紫色锦带上手,她轻轻一抖,紫带便缠住了来者手腕,接着再一抖,来者连人带剑便都飞了出去。 只听一人赞道: “夫人英姿不减当年,小生真是越发敬仰了。” 本来这番话若是自燕逍遥口中说出,当能更添这对并肩作战的伉俪深情,但可惜这番话却是自钟千古口中而出,燕夫人瞧见他笑嘻嘻幅志在必得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沉。 此人当年就对自己颇多侵扰,为让自己就范,可谓用尽了卑鄙之招,好在自己与夫君情比金坚,总算未让此人得逞,此番对手找上门,若是被他擒住,只怕自己就要生不如死了。 她心系夫君安危,不由侧目向燕逍遥瞧去,却见燕逍遥对面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白袍僧人,一招一式都为僧人所制,已然陷入苦战。 白袍僧人正是慈航天翔,他一上手便迎战逍遥山庄庄主,便是要毕其攻于一役,几招试探已过,慈航天翔已知对手能力,手聚灵力,喝道: “万佛朝宗!” 登时,无数道金光自慈航天翔身后缓缓升起,在空中聚成一个个法像庄严的小佛像,然后又汇聚到一起,成了一尊大佛。 大佛抬起手掌,以威不可挡之势,向燕逍遥凌空劈下! 燕逍遥不敢怠慢,长喝一声,亦是极招上手: “凌云之志!” 立刻便有一柄白色气剑自燕逍遥双掌之中激射而出,迎向大佛之掌。 慈航天翔喝道: “好!” 掌上加劲,大佛竟现狰狞之态,金光闪耀的佛掌周围,由于戾气滋生,亦现出黑色的魔氛! 而燕逍遥养尊处优已久,武功早已落下,此时受到佛魔双击,气剑溃散,燕逍遥“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晃了数下,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这边燕夫人见状,心神大乱,急欲奔过去相扶,却不防人影一闪,钟千古已经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面带邪笑,伸手摸向燕夫人失色花容,道: “夫人,你的对手是我,何必理会那个将死之人呢?” 燕夫人怒骂道: “滚开!”彩带一振,疾向钟千古胸口击。 这一击看似柔弱,实则蕴含了燕夫人数十年精修灵力,一但击中,大石变为粉末。 钟千古似乎并不知道此招历害,将胸膛一挺,笑道: “夫人用这跳舞用的带儿,就想着要击退钟某了?” 燕夫人见他居然用身体来接,心中不由暗喜,只要此招能够击伤对手,至少也可以挽回一点局面。 “嘭”地一下,丝带打在钟千古声上,登时反弹了回来,反弹之劲,似要比去时更为迅速。 燕夫人身子一侧,躲过反击,将丝带收入手中,定晴向钟千古胸前瞧去,却见自己丝带击打之处,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由大惊失色。 钟千古好整以睱,轻轻一弹身上身上尘土,道: “钟某身上此衣名曰千鹑衣,乃是宝甲山庄集能功巧匠,取一千只铁鹑身上最坚硬的颈羽所制而成,莫说是丝带,就算是刀剑,也伤不了它分毫,夫人莫要作无谓的抵抗,还是乖乖就范吧。” 燕夫人又气又急,身形前冲,却见钟千古张开双臂,似是在等着自己投入他的怀中似的,急忙收住身形,欲待突破,却是无计可施。 钟千古堵住燕夫人,并不急于出手,单等慈航天翔打死燕逍遥,只要燕逍遥一死,燕夫人立刻便会心神崩溃,到时候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边慈航天翔一击得手,更不迟疑,轻轻一跃,一招泰山压顶,直击燕逍遥面门。 燕逍遥才受重击,灵气乱窜,深知自己绝难抵抗慈航天翔保含威势的一击,但自己与夫人守着缺口,若是退后,敌人大部队涌上来,城中生灵立刻便会遭受涂炭。 他单手支剑,另一只手向上迎击,拼着一死,也绝不后退半步。 肢体相接,就听“喀”地一声,燕逍遥手臂从中而断,一股剧痛登时钻入燕逍遥心口,而慈航天翔掌势丝毫不减,眼看就要击中燕逍遥的额头,令他命丧当场。 燕夫人瞧在眼中,痛在心头,却是无可奈何,只得哀叫一声: “逍遥!” 就在这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自燕逍遥肋下穿出,直剌慈航天翔胸口! 若是普通长剑,以慈航天翔的修为自然不惧,就算剌中,也不过是多一个白印而已。 但来剑剑体未到,却已寒气砭人,且剑光之中隐含佛气,正是慈航天渡亲赐给玉纯月的无相峰圣品——玉禅心。 慈航天翔不敢怠慢,身形后缩,退了一步,目光盯着从燕逍遥身后缓缓站出的玉纯月,缓缓说道: “纯月,别来无恙乎?” 玉纯月大伤初愈,面色仍然苍白,但她目光纯静如水,显示出不一样的坚定,她长剑一竖,缓缓道: “师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与此同时,伤重难支的燕逍遥缓缓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这对逍遥山庄军心,无疑又是一次极大的打击,逍遥山庄上下不由众相耸动。 “哼。”慈航天翔说道: “你还相信这些空洞的说教?我修行了数百年,从没见过什么佛,我劝你赶快拿出佛堂密钥,师叔看在往日的交情上,还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玉纯月凝视长剑,轻呼一声佛号,接着说道: “弟子就算身死,也绝不会说出密钥下落,师叔要杀便来杀吧。” 慈航天翔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真的能挡住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绝境再逢生 手掌一竖,喝道: “佛光普照!” 登时,耀眼金光自慈航天翔脚下平地而起,呈一内一外两个佛环不停转动,内是佛家“万”字佛印,外是一朵朵不断燃烧的金色火焰,内环吸纳周围灵气,而外环将所有生机焚烧殆尽。 玉纯月毫无惧色,长剑一挥,喝道: “莲华一瞬!” 金色莲花凌空绽放,却内灵力不济而在开放之初就少了一瓣。 场中目光,都集中在这佛者对决之上,因为若是玉纯月挡不住慈航天翔此招,那么逍遥山庄覆灭的命运便已注定,山庄众人只能任人鱼肉宰割了。 但大伙儿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已看到了悲剧的结局,莫说玉纯月重伤初愈,就算她功体完全,只怕也不是慈航天翔的对手。 就在胜负将分之时,只听一声惨叫响彻四周,却是自城外传来的。 钟千古抬头瞧去,却是自己的一名红衣弟子正在缓缓倒下,与此同时,他手中竹筒也跌落在地,竹筒滚到一个手持断剑的英俊少年脚下,正是燕无忧刚才举剑杀除了。 钟千古心中一痛,这些手执竹筒的红衣弟子都是直属于自己的阵法部队,受过严格的训练,能够很好的贯彻自己的意图部署,若是死掉一个,便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他盯着燕无忧,目光之中,似要喷出火来。 他大手一挥,喝道: “将他拿下!” 却见燕无忧身形跳动,又来到了下一个红衣弟子身边,举剑直剌下去。 那名红衣弟子慌了神,早忙了以死护法器,也就是竹筒的训导,情急之下,将竹筒迎向断剑。 “哧”地一声,竹筒断成两截,几点火光从竹筒中散落地上,旋即熄灭。 两名弟子接连遭诛,破城法阵随之受到影响,火焰已快要覆盖不住城墙了。 就在红衣弟子遇袭同时,慈航天翔身后两声清喝几乎同时响起: “侠体回元!” “神箭穿岳!” 既然慈航天翔与玉纯月之战事关守城成败,那张开天和梵冷香自然是以他为目标了,两道劲气亦直袭慈航天翔身后。 侠体回元之招刚极浑厚,张开天已出全力。 神箭穿岳之招却是凌厉无双,正是梵冷香的箭上绝式。 她近战用剑,施放绝式之时,用的却是箭招,只见她手中执着一柄只有手掌大小的白色小弓,貌似玩物,却是弓中极品,名唤“天香”。 这只弓来历非凡,相传是昔年文君仙子之物,文君仙子曾陷魔阵,身受三十六员魔将围攻,她手扣“天香”,一招发出三十六箭,阻杀魔将c冲出魔阵,一时传为仙界佳话。 虽然梵冷香的灵力和文君仙子相比有天壤之别,但天香弓的威力加成却是不容小觑。 再加上融合期张开天的全力一击,两招叠加重合,威力四溢,沿途所经之处,学无止境弟子纷纷惨嚎身亡。 慈航天翔自是识货之人,虽然他全力一击可以轻松击破眼前玉纯月的绝式,但背后若受到这两招绝式重创,只怕非伤既死。 他当机立断,立刻将绝式重心后移,两道佛圈立刻逆转,迎向张开天与梵冷香! 极招相接,整个逍遥山庄为之一震,饶是慈航天翔功体精深,但受三大绝式前后夹击,却还是落在下风,“扑扑”连声,三招俱都打在他的身体上,他身形一晃,嘴角已然溢出了鲜血。 不待他回灵纳气,张开天c梵冷香已分开人浪,杀到了慈航天翔身前。 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看到张开天,不由精神大振,叫道: “张大哥!”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先杀首座破局。” 玉纯月会意,剑锋流转,施展出佛门最高绝式,剌向慈航天翔。 同时,张开天侠者之招大开大阖,梵冷香剑上绝式造诣非凡,分别攻向慈航天翔。 慈航天翔受经战阵,深知惊惶只会坏事,当下凝神屏气,以一敌三同时,喝道: “众弟子布阵!” 三十六名弟子本来身在外围,蓄势待发,只等慈航天翔破阵,就冲入城中大开杀戒,却不料情势丕变,眨眼之间,慈航天翔已然受伤呕血。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之人,听见师父号令,脚步挪动,已布成“佛门天罡阵”,围向张开天c梵冷香身后。 这一下局面又是变,本来是张开天c玉纯月c梵冷香夹杀慈航天翔,但诸弟子一围上来,倒让张开天c梵冷香二人成了腹背受敌之局面。 这支援军是逍遥山庄最后的希望,援军遭围,逍遥山庄只怕逃不脱覆灭的归途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自天罡阵前响起: “小和尚们,让奶奶来陪你们玩吧。” 却见梵老太太手持竹杖,昂然立在佛门天罡阵之前。 钟千古瞧见梵老太太,登时吃了一惊,他知道梵老太太有千年修为,灵力精深,她在此出现,对已方实在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一边与燕夫人缠斗,一边问道: “梵老太太,你怎会来此?” 梵老太太朗声答道: “只因妖邪横行,逼得我这把老骨头也只得出山了!” 她竹杖轻点,以妙到毫巅之杖法,将已攻到张开天身边的数名佛门弟子逼退。 若是一般阵法,前方之人若是受阻,必会影响到身后之人的施展,说不定还会自相践踏,溃散阵法。 但这三十六名弟子自幼便在一起训练,心灵相通,前方之人后退,后面的人自然而然挪动身形配合,不但可以保持队形,更可以替换前方之人,形成源源不绝的攻势。 梵老太太应了几招,只觉本来轻灵的杖头似被无形之力所牵引,竟然有渐感沾滞之感,应对之时,也不如刚才潇洒从容了。 梵老太太轻哼一声,说道: “看我用绝技收招你们这些愚愚昧昧的小和尚。” 她手中竹杖一挥,杖头一点灵光闪耀,接着越变越大,似有不世奇招将出,但不知为何,灵光闪了一下,悬即又熄灭了。 梵老太太心中不由喟然一叹,这种无法聚集灵力的现象近日来是越来越频繁了,看来劫岁当至,灵脉将要崩毁了。 钟千古见梵老太太只是口中呼喝,并无实际动作,悬着的心渐渐放了心来,心中想道: “梵老太太好大的名气,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哪里知道,梵老太太之所以受万人敬仰,并不是因为她武功有多高,而是因为她慈祥和蔼c泽被天下的为人。 武功之道,对此时的梵老太太来说,反而是成了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了。 钟千古并未细想此层,他只关心的是这场战斗谁胜谁败,当下环顾场中形势,梵老太太已被天罡阵拖住,而慈航天翔应对三人夹击,似乎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眼下战场的胜负手,已经转移到自己这场战阵上来了。 只要自己能够迅速击败燕夫人,反过来再与慈航天翔连手,击溃三人合阵,接着再与慈航天翔围杀梵老太太,能杀之固然好,但若能够生擒她,以她的性命威胁牵制三梵,必能为魔族大业扫平不少障碍。 计议已定,他收起怜香惜玉之心,手腕一翻,一柄精钢折扇已然上手,猛然一展,扇子锋利的边缘径向划向燕夫人脖颈。 燕夫人见状,身形一仰,已躲开了折扇之击。 钟千古见状,故意道: “夫人好柔软的腰,其它地方必定更为柔软,呆会在下定要把玩个够,才方尽兴。” 燕夫人听他语出亵渎,脸登时涨的通红,恨不得立刻就斩下钟千古这颗贼头。就在这时,身侧的玉青灯说道: “娘亲,莫中贼人激将之法,眼下只需等张大哥杀了老和尚,咱们的城便能守住了。” 燕夫人本就慧质兰心,一经提醒,立刻清醒,说道: “你说的是,是娘亲大意了。” 钟千古见玉青灯窥破自己心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 “小丫头,你若落在我的手里,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玉青灯并不生气,微微一笑,对玉璎珞说道: “璎珞,对付咬人的疯狗,咱们应该怎么做?” 玉璎珞与玉青灯一同修行,平日之间斗嘴,可谓对答如流,当下说道: “当然是打它了,打成癞皮狗,打到它不能咬人为止!” 钟千古不由大怒,手中折扇一扬,一道劲气直袭玉璎珞面门。 玉璎珞不敢硬接,身形一侧,已闪了开来,口中说道: “不得了啦,疯狗咬人啦!” 钟千古怒气更甚,欲待追击,却被燕夫人丝带一缠,缚住了双足,接着一收,钟千古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玉青灯c玉璎珞双双抢上,剌向钟千古咽喉,她们刚才都见了千鹑衣的历害,知道剌他其它的地方没用,只有咽喉,才能一击毙命。 却见钟千古双掌一伸,已分别夹住了两女长剑,微一用力,两女长剑便脱了手,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玉青灯见状,急忙唤道: “妹妹,快使绝招!” 她自己双手合什,接着屈起食指,指向钟千古,喝道: “万年青灯!” 登时,四周冷风骤肃,空气无名静寂,一点星芒,自玉青灯对触的指头流划而出,悄无声息地向钟千古咽喉袭去。 另一边,玉璎珞亦喝道: “璎珞之舞!” 她掌中真气,化为满天飞舞的点点寒光,砸向钟千古面门。 与此同时,燕夫人抖动丝带一端,喝道: “无上芳华!” 登时,无数由真气凝结而成的彩色丝带,铺天盖地地绕向钟千古身躯。 三式连发,却见钟千古冷笑数声,道: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明德惟馨!” 他抛起手中折扇,居于天空之中,折扇钢骨脱落,缓缓打开,变成了一个太阳大小的圆盘。 圆盘之上,天c地c人三才浮现,日c月c光三星齐聚,形成一个独特的阵法,将三女笼罩其中。 阵法持续运作,三女灵气受夺,登时手脚麻软。玉青灯c玉璎珞修为较低,身子一晃,坐倒在了地上,燕夫人虽然未倒,但行动也已十分困难。 刚才三女发出的绝势,此时已成了烟花,未对钟千古造成任何伤害,云州第一阵法大师,果然名不虚传。 钟千古解开束缚,站起身来,径直走向燕夫人,口中说道: “夫人,钟某来啦!” 一只手已向燕夫人脸上摸去。 玉青灯叫道: “娘亲!” 玉璎珞亦叫道: “奸贼住手!” 钟千古哈哈一笑,道: “小丫头不懂事,你若是个男人,面对如此容貌,也必不会住手的。” 就在他的手要接触到燕夫人脸庞的霎那,只听燕夫人念道: “纸灵纸灵,听我驱使,斩妖除魔!” 只见场景变暗,四周阴风大作,冥冥之中,一柄大刀凭空出现,“嗖”地一声,砍向钟千古脖颈。 任是钟千古这样的高人,也绝不敢以脖接刀,钟千古脸色大变,反掌一格,“铛”地一声,大刀落在地上,现出原形,却是一只纸刀。 原来是幻觉,他回过神来,心想,先要制住燕夫人,封了她的灵力,免得她再出什么花招。 他回头一瞧,登时呆住了,眼前燕夫人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三尊横眉怒目的金刚力士。 三名力士高举金刚杵,砸向钟千古头顶,钟千古毫不在意,单掌以接,就听“轰”的一声,钟千古双脚登时埋入土中,这一砸竟然似有千斤之重。 钟千古愣了一下,心中想道,不是假的吗,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哪里知道,燕夫人身为符师,最擅长的就是借物移形,这三名金刚力士,乃是逍遥山庄山脚的三块巨石幻化而成,每块巨石的份量,都在千斤以上。 就连刚才的大刀,亦有真物,不过是因为钟千古灵力精深,寻常兵器难以伤到他罢了,所以才现出原物。 他一愣之下,又遭重压,登时连小腿也埋进了土中。 就在这时,只听慈航天翔说道: “万相皆空,先生不可为表相所惑。” 他这一句提点,钟千古登时如醍醐灌顶,不由仰天大笑道: “我终日布阵,今日却被幻阵所困,真是不该。看我洞察之法!” 只见他伸指入口,轻轻咬破,接着,拿血指在双眼一抹,登时,双眼之间灵光暴涨,目光所及之处,燕夫人所布幻阵尽数破去,无数纸屑纷纷落地,化为灰烬。 燕夫人与玉青灯c玉璎珞站在幻阵之后,此时脸色霎白,她本来也不指望区区纸阵能够困得了钟千古,但能拖一刻算一刻,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破了阵,联想到之后的一连串结果,燕夫人心绪动摇,方寸已然尽乱。 此时,钟千古双目带血c面目狰狞,先前伪装已尽数裉去,开怀笑道: “夫人,你们输了。” 燕夫人长叹一口气,手腕一转,已将一枚事先预备好的发钗抵住了自己的腕脉,对她而言,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保住自己的贞节。 就在逍遥山庄整个防守局面即将崩溃之时,一声闷哼自钟千古身后传来,众人抬头瞧去,就见慈航天翔捂着胸口缓缓坐在地上,梵冷香的长剑已在架他的颈上。 原来刚才慈航天翔提点钟千古之际,心思稍微有些分神,张开天等三人抓住机会,奋力抢攻,终于窥得破绽,赶在钟千古擒先燕夫人之前,击倒了慈航天翔。 摇摇欲坠的局面,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迎来了转机。 梵冷香环视全局,高声喝道: “统统住手!” 天罡阵三十六名弟子见师尊被擒,当下停止了动作。 而在外围的学无止境弟子已将燕无忧围在了角落,若不是燕无忧势如疯虎c拼死相抗,早已将他拿下,但此时也无人敢上前成为炮灰,正在僵持。 钟千古见状,知道一时半会也拿不下燕无忧,而慈航天翔是己方一大战力,不能轻易损失,只得下令道: “住手!” 学无止境弟子四下散开,浑身是血的燕无忧穿过众人,快步奔到业已昏迷的燕逍遥和扶着他的燕夫人c玉青灯c玉璎珞身边,“扑通”一声倒在燕夫人的怀里,道: “爹c娘,两位姐姐,孩儿回来了。” 数日心悬性命的担忧与焦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一家人抱头痛哭,庆贺劫后余生。 钟千古环视场中,此刻对方已控制了大局,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已然难以扭转定局,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设法夺回慈航天翔,避免更大的损失,便说道: “好,如今看来是你们控制了局面,那么我们便来谈一谈吧。” 梵老太太说道: “钟先生,如今大战方艾,双方都需要调息,会谈之事,就定在明天正午吧,你看如何?” “好,”钟千古说道:“希望老太太能够给我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袍袖轻挥,已经跃出了城外,学无止境弟子,也如潮水一般退去。 慈航天翔手下三十六名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慈航天翔命令道: “你们暂且退下,在我出来之前,以钟先生号令为尊。” 三十六名弟子一起合什点头,随着钟千古走了。 场中只留下逍遥山庄这方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深夜探敌营 张开天走到燕氏诸人身边,问道: “庄主伤势如何?” 燕夫人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道: “夫君受了重伤,暂时还未能醒转,我已替他服了药,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了。” 张开天蹲下身子,查探燕逍遥伤势,只见他脸色腊黄如纸c呼吸时断时续,状况十分危险,便道: “请夫人照顾好庄主,此间的事,便交由我与青灯c无忧他们吧。” 若在平时,张开天提出这样的建议,会被人认为是要夺权,但此时燕夫人逢临大劫,目光之中只有感激。 燕夫人点了点头,召来几个庄客,找了一块门板,将燕逍遥放在上面,庄客们一起发力,将燕逍遥平平抬了起来。 燕夫人道: “张公子,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请夫人放心。” 燕夫人来到梵老太太身边,施了一礼,梵老太太亦点头致意。 燕夫人说道: “多谢老太太及各位相助,此时夫君伤重,还要请恕怠慢之罪。” 梵老太太说道: “我等此来,也不是为了要你们的感激和接待,你去忙你的,我们自己安顿好自己就是。” 燕夫人又向梵冷香微一颔首,护着燕逍遥向山上走去了。 张开天等人到达逍遥山庄外围山麓时是清晨,经过一番等待,又经过一番大战,此时已是深夜。 山庄上下的其它人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目睹了城主夫妇及张开天等人的浴血奋战,心绪随战况起伏,亦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如今侥幸得脱,夫妻c母子c父女抱头痛哭,庆幸劫后余生,一时之间,山庄中充满了感激庆幸的哭声。 玉青灯c玉璎珞来到张开天身边,两女都是面带笑容,目光之中,都是盈盈谢意,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玉璎珞的笑容更为灿烂,而玉青灯则显得相对含蓄内敛。 玉璎珞笑着笑着,眼眶却悄悄地红了,向张开天说道: “张大哥,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哭了好久,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张开天见她神色,感其诚意,忍不住要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手刚刚要动,却又想到若是作此举动,势必会令玉璎珞加深对自己的误会,自己本无意于她,又何必惹动佳人伤心! 便将手又放了下来,说道: “你怕我出事?” “不是,”玉璎珞说道:“娘亲安排你们走,本意是要保全弟弟,我自然希望你们平安无事,我只是怕自己活不下来,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开天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得又笑了一下。 玉青灯见状,出言说道: “张大哥,现在大伙都在等着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开天回过神来,对浑身是血的燕无忧说道: “你能挺的住吗?” 燕无忧道: “都是皮肉外伤,不碍事的。” 张开天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深知,身为男儿,就有别于老弱妇孺,就要有忍住伤痛c勇于担当的品质,当下说道: “好,你带几个人到山庄周围走一遍,看看山庄的防御究竟被钟千古破坏成了什么样子,哪些地方需要修补,都一一记录下来。” 燕无忧点了点头,招了几个相熟的年轻人,沿着城边巡逻去了。 张开天又对打扫战场c值夜巡守等自己能够想到的诸事进行了安排,正值非常时期,山庄上下自然齐心协力,再加上此时张开天在他们心目中已当恩人看待,凡有指使,无不遵从。 梵老太太见他指挥从容c井井有条,不由暗暗点头。 梵冷香看在眼中,打趣道: “老太太,你是否越看这个孙女婿越觉得满意了?”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不得不说,我这个乖孙女的眼光还挺不错的。不过” 她的目光落到了玉青灯c玉璎珞身上,接着说道: “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小姑娘的眼光都是很不错的,看来我的乖孙女要抓紧了。” 说话间,张开天领着二女来到梵老太太身边,先为引见,然后说道: “老太太,我带你们去客房,好好歇息一下吧。” 梵老太太点了点头。梵冷香轻轻一拍慈航天翔,道: “这个老和尚怎么处置?” 张开天想了一下,转身问玉青灯: “山庄中可有牢刑之地?”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山庄中没有专门的刑狱,犯有过错的人,会被安排闭门思过c劳作直至逐出山庄。就算有,首座的武功这么高,等他恢复过来,要破牢而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梵冷香说道: “那倒不用担心,我已经用奇门锁筋法封住了他的天c地c灵三脉,没有两三天时间是决计解不开的。” 灵力被锁,高手变为常人,自然就没有破牢而出的能为了。 玉青灯说道: “那就好办了,客房西侧有一排杂物房,其中有几间是空的,可以安排首座住在那里。” 玉璎珞大声说道: “这个叛徒背叛师门,逼死了掌门师尊,又害死了那么同门,此时擒住,就该一剑杀了,免得他以后再害人!” 慈航天翔听了,不但面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玉璎珞怒道: “你这叛徒,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慈航天翔止住笑声,缓缓说道: “你们要杀便杀,但别指望可以高高在上审判本尊,你们那一套空洞无物的说教,我在无相峰已经听够了!” 显然,他并不是因为一时迷糊才误入歧途,他的恶是发自内心c根深蒂固的存在,魔族的招揽不过是一个极佳的诱因罢了。 玉纯月叹了一口气,说道: “诸位,此人恶念已深,佛也难渡,还是先看管起来吧。” 众人带着慈航天翔来到客院,玉青灯指着与客房呈直角排列的一排房屋,说道: “那里就是柴房,我们将天翔首座安置在第二间吧。” 就在这时,第一间柴房之中,传出一个急切的女子声音: “是张大哥吗?快救救我啊!” 张开天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问道 “是谁?” 玉璎珞撇了撇嘴,说道: “还能有谁,玉琉璃呗。” 这一下张开天想起来了,玉琉璃,那个身居佛门,却穿着过窄衣服的修者,曾经挑战玉纯月的继任掌教之位,更是将慈航天翔引到逍遥山庄,几乎带来一场浩劫。 她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玉青灯解释道: “琉璃师姐神智有些失常,居然想悄悄打开城门将敌人引进来,迫不得已,我们只得封住了她的灵脉,将她关在这里。” 柴房中的玉琉璃急忙辩解道: “张大哥你别听她瞎说,我从来没有做那种事!我一觉睡醒就发现被关在了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张开天沉默了一下,想起之前她种种不正常的举动,自然更倾向于相信玉青灯的话,但就这样把她关在这里不做任何处置,似乎也不合适,便道: “琉璃修者稍安勿躁,待此间事毕,便带人来为你诊治。” 玉琉璃沉默了一下,说道: “好,琉璃在这里等着张大哥。” 管家打开第二间柴房,慈航天翔一言不发走了进去,面朝门缓缓盘膝坐了下来,他灵脉被封,无法用功调息,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玉璎珞看他坐姿,仍然是一幅僧者样子,她疾恶如仇,心中不快,讥讽道: “你既然已经背离佛门,又何必继续用佛门的修行方法呢,用你的新主人传给你的魔界密招罢,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慈航天翔此时落在下风,知道争辩无用,索性不发一言。 玉青灯见状,劝道: “算啦,咱们走,留他在这里反省好了。” 诸人走出柴房,玉青灯吩咐四名庄客在门外看守,随时掌握里面动向,每名庄客手中各执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其声可传千尺,若慈航天翔有异动,只消轻轻摇动,便可使客房住客知道。 诸人来到上首客房,分宾主坐了。 玉青灯站起身来,走到梵老太太身前,深施一礼,说道: “晚辈代山庄上下数百人,谢过梵老太太及各位的高义,大恩大德,铭感五内,不能言谢。”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好一个不能言谢。小姑娘伶牙俐齿,老妇甚是喜欢,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玉青灯说道: “晚辈法号玉青灯。这位是我的师姐,现在也是无相峰的代掌教,名叫玉纯月。她是我的师妹和妹妹,名叫玉璎珞。” 玉纯月站起身来,向梵老太太合什一礼,道: “晚辈见过老太太。” 梵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佛音天籁遭此大劫,老妇与云州晨曦上下都深感痛惜。佛者既承慈航天渡大师衣钵,还要以重振门楣为己任,振奋精神,力争有所作为。” 玉纯月道: “是,多谢老太太教诲。” 说了这话,她突然身形一晃,若非玉青灯扶住,差点摔倒在地上。 张开天急忙问道: “怎么了?” 玉纯月在玉青灯搀扶下缓缓坐回椅上,摇了摇头,说道: “刚才与首座一战,用了全力,想必是伤口崩裂了。” 她面色苍白,特别是嘴皮干白,状态十分不佳,张开天走上前去,以手掌抵住她的背心,将一股浑厚灵力,源源不绝地传进了玉纯月灵脉。 玉纯月精神稍微恢复,回身道: “多谢张大哥。” 那边梵老太太与梵冷香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想到,这个张开天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与这些女子都似乎有不错的交情? 这边张开天收起功体,又想起梵老太太赐给自己的正阳丸,此药有提升功体之奇效,应该对玉纯月伤势极为有益,便道: “梵老太太,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梵老太太洞悉世情,心念一转,已知他是何意,心中叹息之余,缓缓说道: “张公子,正阳丸药性刚猛,不利女子身体,纯月佛者的伤,只能用其它的方法调息,你不要太过着急了。” 梵老太太又道: “今日一战,虽然凶险,但总算稳定住了局面,更擒住了对方一员大将,形势对我们十分有利。接下来,要商量好后续对策,对了,燕庄主的伤势如何?” 此言一出,场中本来温暖的气氛霎时变得冰冷,玉青灯低下头,道: “父亲伤的很重,母亲正在全力照料他。” 梵老太太说道: “希望他能够吉人天相如此一来,庄主及夫人都不能出战,纯月佛者伤势沉重,一众庄客又不谙武功,双方实力对比之下,仍是对方占据上风。” 她这一番话娓娓道来,令在场众人无不深思。 今日之战能够取胜,一方面是因为地势狭窄,有一夫当关c万夫莫开之效,另一方面,逍遥山庄上下抱着必死之心c浴血奋战,发挥出了极强的战力,再加上钟千古c慈航天翔存有轻敌之心,不待守城阵法全破就贸然攻上,反被围攻,种种因素相加,才能守住城池。 但若就此认为危机已经解除,那就大错特错了,一来对方必定会谨慎小心,不会再犯轻敌冒敌的错误,另一方面,钟千古超强的布阵能力,亦会极大增强对方的战力,削弱己方的优势。 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必定会更加凶险。 张开天正在细细思索,就听梵冷香说道: “我有一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用。” 梵老太太说道: “你最是大胆,你的主意肯定会出人意料,说来听听吧。” 梵冷香说道: “此时对方的目光肯定集中在明天中午,今夜防守必定松懈,若是我们出其不意,出城偷袭,一定会收到奇效。”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皆有震动,本来逍遥山庄是处在被攻的状态,大伙儿脑海之中想的都是要如何守住山庄,此时梵冷香提出夜袭学境,大伙儿一时之间的确转不过弯儿来。 玉青灯说道: “前辈此计,的确出人意料,但若是对方早有准备,设下陷阱,则我们好不容易夺下的胜利果实,就会毁于一旦。” 梵冷香“哼”了一声,说道: “古来富贵险中求,若不冒险,如何成事?” 玉青灯说道: “既是如此,小女子也无意见。一切全凭老太太作主。” 梵老太太“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老太太已经老眼昏花,如何堪当大事?若是决断失误,岂不断送了老太太一世英明和这山庄上上下下数百条性命?” 梵冷香忍不住说道: “老太太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到底怎么办?” 梵老太太的目光转移到张开天身上,说道: “刚才燕夫人已将山庄安危托付给了张公子,这个主意,就由他来拿吧。” 张开天思索片刻,说道: “冷香前辈的主意,的确是改变目前现状的最佳主张,而青灯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梵冷香听了这话,冷笑两声,说道: “我只道你是一个豪爽的汉子,却未料到你最擅长的居然是和稀泥,你这番说话,和老太太所说的有什么区别?” 张开天摆了摆手,道: “冷香前辈,且听我把话说话,既然你们二人都有道理,那就把你们的主张都采纳。”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惑不解,梵冷香皱眉道: “你把我给搞糊涂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开天说道: “奇袭敌人,兵力在精而不在多,就由我与冷香前辈同去,而守城之事,就劳烦老太太坐镇,纯月c青灯c璎珞c无忧协助,咱们兵分两路,见机行事。” 梵冷香轻轻一击手掌,道: “好,就这样说定了。张开天,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张开天说道: “此时大战方艾,对方亦正在进食调息,再等上两个时辰,三更天过了,咱们再摸黑出发。” 是夜,张开天与梵冷香一身夜行打扮,自城墙一角缓缓爬下,就见黑夜之中,学无止境的帐篷呈梅花状排列,主帐就在整个帐篷区的最中心。 梵冷香说道: “钟千古是敌方主将,若是能将他剌杀,那么余下的小鱼小虾就不足为惧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两人俯低身子,缓缓向学无止境营帐摸去。 行至半途,就见营帐外侧,有数名学无止境的弟子巡逻。 他们的岗哨很有特点,两名弟子固定站位c对向而立,他们的视线之中,又有两队弟子对向行走c反复巡逻,如此一来,岗哨就没有了死角,无论从哪个角度摸上去,都最少会有两方面的人马同时看到。 岗哨不除,一但惊动钟千古,那么自己二人便只有逃命的份了。 梵冷香见状,嘴角泛起狠笑,天香弓已然扣在手上,小声说道: “事到如今,只好一箭十命了!” 高阶的弓者,可以同时发出多重弓箭,而且都能同时命中,达到同时杀伤的效果。 张开天急忙说道: “不用,我有更高明的招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你只管随我来吧。” 他站直身子,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巡逻的学境弟子,众人目光齐刷刷向这里瞧了过来,一人高声喝道: “什么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墨剑君无伤 梵冷香神情紧张,瞧着张开天,看他怎样应对眼前局面,目光所及之处,却见张开天居然换了一幅装束和面孔,活脱脱便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自己低头一看,只见夜行衣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幅钗裙装束,俨然已是张开天身边的侍女。 梵冷香心念一转,一时之间不知张开天何意,却听他朗声说道: “是我!” 原来他是用梦笔之能改变了自己和梵冷香的形貌,现在的他,活脱脱便是学无止境少主智云中的模样。 既然今天的战阵他未出现,那借用他的身份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学无止境弟子见少主驾到,一起躬身施礼: “少主人好!” 张开天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都不用正眼瞧这些弟子,用鼻孔“哼”了一声,道: “钟师叔在哪里?” 他越是这样,弟子越是恭敬,立刻便有一名学境弟子谦声答道: “钟副掌教此时正在大帐,与一名来访的客人饮酒畅谈呢。” “哦?”张开天心中愁云顿生,钟千古已经极难对付,若是再加上他的朋友,只怕更难应对了。 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仍是摆出一幅十分冷淡的表情,淡淡说道: “好,你们继续值守,我去见过钟师叔。” 学境弟子不疑有它,一齐施礼道: “恭送少主人。” 两人顺利越过防线,梵冷香踏前数步,悄声对张开天说道: “看不出你,居然有此等障眼本领。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钟千古身边,乘其不意,给他来一下子?”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现在修为尚浅,移形换影之术只能瞒过守门小兵,若遇到钟千古这类高手,一定会露出破绽。” “哦,”梵冷香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只能偷偷摸摸地潜进去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此时夜色已深,除了主帐灯火通明之外,四周的弟子帐篷俱都已经灯火齐暗,张开天c梵冷香很轻易地就绕了帐篷后方,隐约听得帐篷里面钟千古朗声说道: “君师弟,一别数十年,师弟风采依旧,当真可喜可贺。” 张开天心中一紧,此人竟是智无涯c钟千古等人的师弟,那么他定然是会加入战阵,对自己这方不利了。 就听钟千古的声音结束了半晌,才有一个听起来分外萧索的声音说道: “任谁看到小弟的模样,也难用‘风采依旧’这四个字,也就是钟师兄你,能这样睁着眼晴说瞎话。” 张开天心中一动,听他话音,好像与钟千古这个师兄关系关不怎么样好。 对了,何不问下梵冷香,她比自己年长,又是大派云州晨曦中人,所知所闻自然要更为广博一些,他会不会知道这个人呢? 他转身向梵冷香瞧去,想看看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这个姓君的人,这一看不要紧,就见幽幽暗光之下,梵冷香牙关紧咬c面色苍白,一双眼晴恶狠狠地盯着帐篷里,似要喷出火来。 张开天吃了一惊,急忙伸出手去,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梵冷香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瞧了张开天一眼,只见她的眼晴里已没有了一路而来c契合她身份的高冷与优越,取而代之的只有愤怒,以及深藏在眼眸里不易被人发现的恐惧。 却听钟千古并不生气,而是哈哈一笑,说道: “我说君师弟风采依旧,并非是指容貌,而是师弟这种刚直不阿的个性,以及丝毫不假以辞色的本质” 姓君的男人打断了钟千古的话,冷冷说道: “钟师兄以先师密令召我前来,不知有何差遣?还是直说任务吧。” 只听钟千古说道: “我请君师弟来,是为了让师弟施展墨剑密技,取一颗千年老头。” 场中沉默了一会,只听姓君的男人说道: “江湖之中凶杀危险,人皆难有善终,若说有千年寿算的,江湖中唯有梵老太太一人,她德高望重,所以才有此寿算,你们连她都不肯放过?” 就听钟千古说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挡大业,谁就得死,梵老太太不知大体,螳臂当车,惟死一途。” 张开天将灵力凝聚指尖,轻轻在帐篷上一划,如刀切豆腐,无声无息,帐篷随即张开了一条缝,可以清楚看到里面人的动向。 只见钟千古端坐左首,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仍是可以看到他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头发胡须都很长,衣衫更是破破烂烂,一幅穷困潦倒的样子。 看来他就是钟千古口中所说的“君师弟”了。 都是同门师兄弟,他穿着打扮c精神状态都和钟千古有着天壤之别。 但任谁也不能小瞧于他,就在他身侧数尺之处,一柄散发着寒气的长剑森然而立,就算是最没有眼光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这柄剑一定是一把杀人利器。 墨剑,一柄曾经令无数江湖豪客闻风丧胆的杀器。 在张开天的身后,梵冷香全身都在颤抖。 只听姓君的男人说道: “我若是拒绝呢?” 钟千古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桌上,那是一块样式古朴c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面画了什么并不清楚,但肯定对姓君的男人有强烈的制约作用。 姓君的男人低下了头,喃喃说道: “三次,我对师父发近誓,听执令人的命令三次,这次是第二次我只希望第三次不要来的太迟。我要杀的人在哪里?” 钟千古手一抬,说道: “就在对面的这座逍遥山庄之中。” 姓君的男人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不想干这件事,但又出于某种约定不得不干,说道: “什么时间动手?” 钟千古说道: “明日正午,我们会在逍遥山庄城下有一场会谈,只要我说出‘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这几个字,你便立刻出手,直取梵老太太人头。” 他谈笑自若,一边说,一边饮酒,似乎所说的不是人的性命,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好,若无其它事,我便先告辞了。” 姓君的男子站起身来,缓步走出了帐外,仅直向位于西北侧属于自己的营帐走去。 行至半途,就听身后“嗖”地一身,一道凌厉箭气直向他背心袭来。 他身虽颓废,反应却十分秋敏,肩头微微一侧,一转手,已夹住了来箭。 “宵小之辈,背后伤人,现身吧!” 他缓缓转身,就见黑夜之中,走出两名夜行衣打扮之人,一名少年,神情气朗,是张开天,另一名是一位中年美妇,正是梵冷香。 君姓男子的目光只在张开天脸上微微一扫,便转到了梵冷香脸上,当他看清梵冷香的面容时,表情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原来的颓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表情。 甚至连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香儿!是你!” 他表情激动,梵冷香却面如寒霜,咬牙切齿地说道: “君无伤,你这奸贼!不许你这么叫我!” 原来他的名字叫作君无伤,似乎和学无止境的掌教智无涯是同一种起名方法。 君无伤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由喜悦变为哀伤,低下头说道: “是,梵小姐,我不该那样叫你的。” 梵冷香恨恨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刚才我一箭射来,你就应该任由箭体穿心,为何却要闪避?” 她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强辞夺理,但君无伤听了,却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低头说道: “是,你的确有杀我的理由,既然如此,那你便来杀吧。” 他缓缓闭上了双目。 场中奇变陡生,张开天瞧着这一切,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墨剑君无伤必定和梵冷香有着莫大的牵缠,但又不知道他们之前究竟曾经有何渊源。 梵冷香扣住天香弓,将弓口对准了君无伤的咽喉,她动作虽然准狠,但颤抖的双手却印证了心内的波澜起伏,这一柄箭扣在弓上,却是许久都没有发出去。 君无伤缓缓睁开眼晴,瞧着梵冷香。 梵冷香突然捂住面,狂奔而去。 场中只留下张开天与君无伤二人。 君无伤瞧着张开天,突然说道: “张公子?” “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张开天反问道。 君无伤说道: “刚才钟师兄已经简要介绍过白天战役的经过情景,公子的举动,令他十分头疼,我自然记下了。刚才我与师兄对谈,帐后所藏之人,想必也是公子吧。”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动向,但为何刚才并不揭穿呢?联系到他之前与钟千百古的对话,想必他并不是要真心实意的帮钟千古吧。 当下说道: “学无止境投靠魔界,为魔界奔走,钟千古此番攻打逍遥山庄,乃是为了佛堂密钥,打开魔界通道,若让他成功放出魔族,云州生灵只怕难以幸存。” 君无伤听到这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他表情痛苦,显然张开天的话对他的心灵亦有所触动。 张开天见状,接着说道: “君前辈既然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要为虎作伥?刚才我听见君前辈答应钟千古,要对梵老太太不利,我希望你不会真的付诸行动。” 君无伤沉默了片刻,说道: “张公子有所不知,我之所以答应师兄,实在是迫于无奈。” 张开天问道: “是那块令牌?” 君无伤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本孤儿,蒙恩师抚养长大,我曾于恩师身前发誓,如论如何,就算违背良心道义,都要完成执令人三个心愿,我实是无法抗拒。” 张开天心中动荡,到底是应该夸他重信守诺呢,还是应该说他是非不分?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学无止境弟子的呼叫: “有刺客,抓刺客啊!” 君无伤抬头一瞧,道: “不好,是香儿被发现了!” 两人快步奔上前去,就见几名学无止境止弟倒在血泊之中,梵冷香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二人身后,大批学无止境弟子正在赶来,钟千古所在的帐中,也已升起灯火。 君无伤道: “张公子,快走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君前辈,多行不义必遭天遣,忘你三思。” 当下祭动身形,疾向逍遥山庄而去。 这边,钟千古领着大队人马及时赶到,瞧着纹丝不动c泰然如山的君无伤,问道 “君师弟,刺客呢?” 君无伤淡淡地说道: “逃走了。” 钟千古“哼”了一声,冷声说道: “以君师弟的修为,怎么会放任刺客逃走?莫非你是故意的?” 君无伤沉默着,既不承认c也不否认。 钟千古见他不言语,毕竟还要他办事,也不好继续责备,便道: “既然刺客已经逃走,那就算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明天的正事!” 黑夜迷蒙,君无伤手持墨剑,默然而立,犹如一尊雕塑。 这边,张开天赶到城下,就听城上燕无忧喝道: “谁?!” “是我。” “原来是张大哥,你没事就好,”燕无忧道:“快请上来。” 张开天跃上城楼,燕无忧迎上前来,只见他样子十分憔悴,显然是在勉力支撑,便道: “无忧,去休息吧。” 燕无忧摇了摇头,说道: “我从十方亭归来时,心里曾经发过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力保山庄上下安宁,如今敌人就在城下,我又如何能去休息呢。” 他话语诚恳,任谁看到,都会动容。 张开天说道: “你今天只管去休息,敌人是不会来进攻的。” “哦?”燕无忧问道:“张大哥是如何得知的?”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只因他们有了更好的安排。” 燕无忧与张开天共同拼杀一场,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哼”了一声,说道: “他们又定下什么奸计了?” 张开天说道: “你且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再细细说与你们听,对了,你在这里值守,有没有见到冷香前辈?” 燕无忧点了点头,道: “她较你来的略早,我看她脸色十分难看,还以为是你出了事,问了几声,她也没有回答我。” “她朝哪里去了?” 燕无忧伸出手指指向西方,说道: “我瞧她朝那个方向奔去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朝着燕无忧所指方向追了下去,不觉来到一处凉亭所在,凉亭中间站着一个人影,她的双肩不住颤抖,似在抽泣,不是梵冷香是谁? 张开天走到她身边数尺之处站定,虽不知道梵冷香为何痛哭,但料想必与君无伤有关,要想劝慰,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梵冷香哭了一会,伸手擦了擦眼角泪痕,转身说道: “张公子,我哭的是不是很丑?” 张开天瞧着她的面庞,只见她双颊梨花带雨c双目晶莹生辉,虽是忧伤,却有一种有别于梵璃梦c霁初晴等人的别样美丽,一时之间,张开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梵冷香“嗯”了一声,张开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仍然很好看。” “哦?”梵冷香被他称赞,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脸,但由此一来,心情却是好了不少,说道: “怪不得梦儿对你甚是推崇,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你许多好话呢,希望她运气能比我好一些。” 她自身感情不顺,因而也不看好世间的其它感情。 张开天微笑了一下,大敌当前,他的心思并不在此,试想,若是连命都没有了,拿什么去谈情说爱?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击退城下的敌人,便说道: “我们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计划,理应告知老太太一声,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应对。” 两人来到客院,见梵老太太房中灯光仍亮,两人对视一眼,梵冷香来到房门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老太太,你睡了吗?” “进来吧。” 二人推门而入,就见老太太披着衣服,盘膝坐在床上。 梵冷香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 “老太太,这么迟了,你怎么还没睡?” 老太太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刮了一下,说道: “你这猴儿还没回来,要我如何睡的着?” 虽是普普通通的举动,梵冷香却突然心中一酸,顿时觉得有老母亲在身边是多么美好的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梵老太太眉头一皱,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 梵冷香一伸手,拉住老太太的手,说道: “娘亲,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梵老太心中一怔,云州晨曦上上下下都称呼自己为“老太太”,梵冷香也不例外,她已有数十年没叫过自己“娘亲”了。 这种有别于常态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了。 梵老太太毕竟有着千年修为,能够沉得住气,她正要开口询问此次夜探敌营的结果,却不防一阵寒气突然自灵心泛起,牵动天c地c灵三脉一起颤抖,似乎要它们一起崩断。 要知道人之生存,灵心是根本,三脉是路径,灵心若毁,固然不能生存,但若三脉齐断,人也会丧失行动c思考和灵性,最终亦会死亡。 一般来说,修行之人不但灵心强大,三脉也十分坚韧,绝无随意崩断之理,梵老太太修行千年,灵心与三脉运行融会贯通,已臻化境。 但物有极限,经过千年的运行,任何强大的灵脉都会有老化崩坏之险,以至魂飞魄散,这便是所谓的“劫岁”。 梵老太太灵心一痛,脑海之中,已有一念浮现: “自千岁生日过后,心痛之觉已有数次,且一次比一次强烈莫非我大限将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正阳助功力 却听梵冷香问道: “娘亲,你怎么了?” 梵老太太回过神来,只见梵冷香c张开天都十分关切地看着自己,心想此时大敌当前,若是将自己即将渡劫之事告诉他们,势必会动摇军心。 她思念已定,便微微摇了摇头,道: “没事,不过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有些散光走神而已。对了,你们此次探查敌营,情况如何?” 张开天c梵冷香二人对视一眼,梵冷香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次去敌营,没有找到剌杀钟千古的机会。” 梵老太太说道: “钟千古久负盛名,逢临战阵,自然不会掉以轻心,想必他早有防范。” “不,”梵冷香说道:“他并无什么特殊的防范,只是在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让我们无法下手而已。” “远道而来的客人?”梵老太太问道:“是谁?” 梵冷香定了定神,仿佛提到君无伤的名字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伤害,答道:“是是他。” 梵老太太瞧着她的神色,自然而然地说道: “君无伤?” 梵冷香缓缓点了点头。 梵老太太叹了口气,道: “这个人与你到底是冤c还是缘呢?” 梵冷香“哼”了一声,道: “我与他只有仇恨,哪有什么缘份!这个恶贼受了钟千古的指使,明天将在谈判时对你不利,娘亲,你要早做准备。” 梵老太太听了这话,半晌无语,墨剑君无伤,号称学无止境第一剑客,他的剑法,虽出自儒门,但自成一派,更有改变时空之效能,生平从无败绩。 劫岁之难再逢墨剑逼命,冥冥之中,似乎一切已有定数。 过了一会,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君无伤武功虽高,但毕竟修为不深,老妇自能妥善应对。” 梵冷香虽信母亲修为,但更惧君无伤本领,听了这话,仍是未能完全放心,问道: “娘亲,你真的有把握?” 梵老太太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傻女儿,为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先去歇息吧,我还有话要对张公子说。” “嗯。”梵冷香奔忙一阵,又哭了一阵,此刻,担忧的心也放下了,顿感疲累交加,站起身来,就向门外去了。 房中只留下梵老太太与张开天两人。 张开天问道: “老太太,留住晚辈,不知道有何见教?” 梵老太太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老妇刚才说了谎,骗了冷香。” 张开天心中一惊,已猜了一个大概,但他自幼担当,见惯大事,较能沉得住气,并没有当下追问,因为他知道,老太太留下自己,肯定是要继续说下去的。 果然,老太太接着说道: “墨剑君无伤修为极高,就算在平时,老妇也绝非他的敌手,更何况” 她缓缓道出自己劫岁当头,命将不久的境遇。 张开天听了,心头如遭重击,半响说不出话来,梵老太太人品贵重又慈祥和蔼,她若离世本就令人惋惜,更何况她此刻是逍遥山庄上下众人的主心骨,有她坐镇大局,才使钟千古不敢轻举妄动。 她之安危,实在是牵连着数十条性命,干系不可谓不大。 梵老太太说道: “本来人活千岁,终有一死,对于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 她本来坐在床上,此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瞧着山上依稀闪耀的几点灯光,接着说道: “但我此刻却有不能死的理由,所以,我希望张公子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此情此景,张开天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头说道: “请老太太吩咐。” 梵老太太转过身,瞧着张开天,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要你在明天出手,拦下君无伤的杀招。” 张开天心头一阵发热,但旋即冷静了下来,低头说道: “他武功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 梵老太太说道: “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修为逼近地境,至少也是融合期顶阶的功体,而你的修为刚刚突破融合期,只是初阶的水平而已。” 张开天是见过君无伤出手的,自然知道老太太这番话并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是中肯之语。 梵老太太接着说道: “而他的墨剑,有改换时空的能力,换言之,当你和他对阵时,会进入到一处属于他的空间,而在这空间里,你和他的时间进度,是不一样的。” “时间进度不一样?”张开天疑惑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梵老太太说道:“在他用墨剑营造的独特空间,他的时间要比对手慢一倍,也就是说,若是你们两个的出剑速度相同,那么你出一剑,他就能出两剑。” “这不公平!”张开天脱口说道。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道: “这便是他的历害之处,当年,他与香儿的未婚夫比剑,本来落在下风,结果一入墨剑空间,再出来时,香儿的未婚夫便受了重伤,后来不治身亡。” 原来梵冷香与君无伤竟然有杀夫之仇,怪不得一见到他,梵冷香就怒火中烧,恨不得取之性命而后快。 但为何她有了取其性命的机会之后,却又下不了手呢? 张开天将所见经过,向梵老太太说了,梵老太太沉默了一会,说道: “香儿与墨剑君无伤之间,并不仅仅是仇恨这么简单,事实上,君无伤曾经是香儿最痴心的追求者,也是最有希望成为香儿夫婿的人,只可惜,种种因缘误会之下,两人终是有缘无份。” 天下有情人,成其所好者终究是少之又少。 梵老太太接着说道: “后来,墨剑君无伤奉掌门之命入山深修,香儿在经历了数年郁郁寡欢之后,在一次前去极北冰屋游玩之时,结识了冰屋少主,两人情投意合,本欲结为和好,但就在大婚前三天,冰屋少主与墨剑君无伤剑斗不治,这场姻缘因此也就错过了。” 张开天问道: “既是这样,那冰屋少主为何要在那种时候与君无伤比剑?” 梵老太太说道: “极北冰屋与学无止境素有过节,两派为了边界之事,发生过多次争执,互有死伤。我们云州晨曦与双方均有交情,虽多番调停,但因牵扯各自核心利益,所以调停未果,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按照江湖规矩,双方各出一人比武,生死无尤。”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流血牺牲。 对于梵冷香而言,无论比斗的结果谁赢谁输,恐怕都不是她所乐见。 而这场比武的时间之所以选在二人成婚前夕,恐怕也是各方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不得已作出的决定。 人生在世,本就有许多无奈的事。 两人又一起沉默了一会,梵老太太说道: “君无伤的墨剑虽然奇特,但公子的梦笔之法却是当下的最佳应对。” 她见识广博,梦笔八法虽是画师一脉的不传之秘,老太太必定曾经有所听闻,只听她接着说道: “公子用移形换影之招,当可弥补时间上不足,与他的墨剑之招打成平手。现在惟一的缺点,就是你灵力修为较低,无法发挥出移形换影之法的极致,所以,正阳丸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正阳丸,将它捧在手心,想起此物蕴含的意义,迟迟不敢服下。 梵老太太说道: “此药虽然蕴含着极多的灵力,但药性刚猛,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纳为已用,公子不必再犹豫,赶快服下吧。” 张开天仍是迟疑。 梵老太太观他神色,已知其意,说道: “冷香说这枚药是给梦儿夫君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眼下事情急迫,公子宜从仅变,不可顾虑太多。” 张开天定了定神,将正阳丸放入口中,那药入口既化,顿觉一阵热流流入灵心之中,接着三脉之中就有暴涨之感,无数前所未见之澎湃灵力似要暴体而出。 他急忙盘膝而坐,急运周天引导灵力,但无奈灵力涨涌,贯用的引导的方法一时之间难起作用,眼看药力就要四溢而出。 若是药力溢掉,不但张开天进阶难升,就连他现有的功体,也会因灵力洗刷而严重损坏,就在药力将溢未溢的关键时刻,突然有一股灵力从他的额头源源不绝地传了进来,正是梵老太太出手了。 这股灵力虽然没有正阳丸的药力那样凶猛,但却胜在淳正柔和,犹如干旱沙漠之中的一汪清泉,减去狂躁,恢复平静。 张开天在这股灵力指引之下,将正阳丸所蕴含的药力逐次收入灵心之中,同时,张开天灵心深处,另有一股柔和之力辉映作用,不断扩大灵心能够容纳灵力的上限,。 这一过程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再当张开天收起功体,睁开眼晴时,只觉心中一片清宁,周身更觉无比舒泰,正阳丸的药力已全数吸纳进身体之中。 他能力大幅提升,信心倍增,却见梵老太太一脸倦容,神色更时十分委顿,伏在床沿,似乎连动弹的能力都没有了。 张开天心中一惊,踏前一步,握住老太太手臂,又将灵力传了过去。 梵老太太吸纳灵力,又调息了一回,才恢复了少许精神,缓缓睁开了眼晴。 她缓缓挣脱张开天手臂,说道: “大敌当前,不宜空耗灵力,老妇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张开天说道: “刚才若非老太太,我早已功体溃散而死,又怎能知恩不报?” 梵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 “你虽已吸收了正阳丸之药力,但是可惜,你体内本有的白晶石之力却已消耗殆尽,无法助你直升地境了。” 白晶石本来是助修者从融合期顶阶升为地境必需之物,当年张开天还在存活期时,就曾经因缘际会在云梦山得到过一块,这块白晶石助他数次脱离灾劫,刚才更助他吸纳正阳丸药力,却也因此消耗过甚,无法再发挥作用了。 否则,以他现在融合期顶阶的灵力水平,再加上白晶石的助力,当可直升地境,成为云州地界的顶尖高手。 张开天说道: “世间岂有完美之事,能够有现在的修为,已是我未曾想过之事。” 梵老太太点了点头,道: “你现在修为有所提升,以前未能练成的招式或许就可以突破了,现在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你回到房里再参详一下吧。” “是。”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 “不好了,犯人逃走了!” 张开天紧踏两步来到门外,就见本来关着慈航天翔的那间柴房门大开,慈航天翔已然不知去向,只留下四个目瞪口呆的看守者。 其中一名看守者见张开天出门,急忙解释道: “那名犯人刚刚打开房门,我们就出声示警了,但他身法,我们来不及拦截” “拦截?”梵冷香尖利的声音从对面房门口响起:“凭你们,能拦得住他吗?” 一众看守者都低下了头。 张开天说道: “你们守了一夜,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众人皆道: “是,谨遵张公子号令。” 梵冷香接着说道: “老和尚的修为不错,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冲破我的独门封印,不过没关系,他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休息,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慈航首座的危胁暂时可以不用考虑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查觉张开天仍是站在梵老太太的门口,并非出自自己的房间,不由诧异地问道: “怎么,你们一夜没睡?” 张开天正要解释,就听梵老太太说道: “张公子,你回房去吧,解释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张开天一言不发,回到房中,再次运行周天,先使周身活络,接着,又依次温习了一下侠力强元c侠灵归元c侠胆聚元c侠体回元,接下来,就该攻克《侠者之书》上的最后一招——侠圣升元了。 《侠书》上有言,侠圣升元是近地境之招,若没有融合期顶阶的修为,千万不可贸然修炼,否则只会损伤功体。 这一招的原理,是通过积蓄灵力的方式,使自己的灵力超阶提升,超越融合期顶阶的修为,达到地境的强度。 此招的难点在于,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十分充盈,扩容之后的灵心也是仅能容纳,若再蓄力,必将溢出,反而难以达到升阶的效果。 他苦思冥想,又多方催力,但却始终不得其法,他从昨日起先是经历大战,又连番劳累,已是困顿至极,不觉沉沉睡去。 他睡去不久,燕无忧拿着一封书简快步走进客院,问一边的管事道: “管家,张大哥在哪间屋中?” 管事正要回答,就见梵老太太推门而出,道: “张公子正在休息,什么事?” 燕无忧说道: “城下派人送来书信,我想请张大哥定夺。” 梵老太太伸手道: “让张公子再多休息一会,书信给我。” 燕无忧递过书信,梵老太太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道: “梵老太太尊鉴: 慈航天翔首座虽已回返,然双方仍有未决之事待议,故会面之时间c地点不变,望贵方诸人能够准时出席。” 下面的落款是:学无止境钟千古。 梵老太太瞧了,微微一笑,说道: “钟千古惟恐老妇不死,特意写封信前来再次确认,真是煞费苦心了。” 燕无忧吃了一惊,询问原由,梵冷香在一边说了。 燕无忧担忧地说道: “既然对方有杀手潜伏,不如这场会面咱们别去了,只要咱们固守城池,他们一时三刻也攻不进来。” 梵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她未尝不知道燕无忧的建议是规避当前风险的最好选择,但自己劫难将至,如不尽快将钟千古等人打发掉,万一自己挺不过这关,情势就会十分凶险。 当下说道: “不,你回一封信给他们,就说约定的时间地点不变。” 燕无忧迟疑了一下,梵老太太说道: “你就按老妇的吩咐去办吧,老妇自有主张,不会有事的。” “是,”燕无忧领了命令,匆匆去了。 梵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依旧昏暗,一如千年以来。 何时才能看到晴郎无限的天空和明媚灿烂的阳光呢?自己虽有千年寿数,但自出生到暮年,竟然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天空!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一边的梵冷香问道: “老太太,你在想什么?” 梵老太太摇了摇头,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梵冷香,因为这样做,除了增加梵冷香的忧愁之外,并不能对事情带来任何有用的帮助,她将感情深藏于心,淡淡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冷香,召集众人,咱们一起去赴会吧。” 不多时,张开天c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已齐聚院中,青灯c璎珞姐妹更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在燕夫人的悉心照料之下,燕逍遥已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晚,接下来只要安心调息,不日便可康复。 梵老太太环视场中,一挥手,道: “走!” 众人来到城边,城墙外数丈之处,钟千古早已领着大队人马贮立等候,对方阵营中不见慈航天翔身影,想来他失手被擒之后自感面上无光,所以只遣了三十六名嫡传弟子于阵中待命。 钟千古见到城墙上众人身影,一抱拳,道: “梵老太太,晚辈钟千古这厢有礼了。” 梵老太太一抬手,道: “钟先生不必客气。” 张开天看他二人从容对谈,心中却是忍不住砰砰直跳,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对谈背后,隐藏着十分险恶的阴谋,只要钟千古说出那句暗号,场中立刻便有一场血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墨境战无伤 他心情紧张,另一人却要比更甚,那便是站在老太太另外一侧的梵冷香,她牙关紧咬,双手亦因为紧握长剑而显得发白。 她也是久经世事之人,在昨夜就看破了母亲为了安慰自己而刻意表现的漫不经心,但却没有说破,只因她已经抱定了必定的决心,只要君无伤出手,自己便挡在母亲前头,代母亲而死便是了。 而此时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钟千古说道: “古语云,知时务者为俊杰。神州凋蔽已久,众生生存之根已断,若是再不寻找光明大道,少则十年,多则百年,神州就会成为一片死土。” 他向前踱了两步,信心满满地说道: “所以,我们学无止境以天下为担当c以众生为已任,为大伙找了一条生存下去的康庄大道,只要与我们合作,老夫敢担保,大伙的生活,将会比现在好很多。” 城上玉璎珞悄声骂道: “胡说八道,比放屁还臭!” 她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梵老太太给听见了,她转过身,微笑看着玉璎珞,说道: “小玉姑娘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梵老太太说道; “不用怕,大声喊出来,你的意思也就是老太太我的意思,也是全逍遥山庄上下的意思。” 玉璎珞鼓足勇气,张开双手放在嘴巴边上,朝着城下大声喊道: “你刚才这番话,完全是胡说八道,简直要比放屁还臭!” 城上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钟千古也算是地位崇高之人,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脸色霎时白了,冷冷笑道: “好,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那也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暗号一出,就见钟千古身后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袭向站在城墙正中的梵老太太! 正是墨剑君无伤出手了。 城墙上诸人,玉青灯c玉璎珞c燕无忧本领低微,尚不及反应,玉纯月手腕一扬,已抽出了长剑,却见两道人影一闪,梵冷香c张开天已一先一后拦在梵老太太面前。 正是梵冷香c张开天二人行动了。 两人的站位是梵冷香在前c张开天在后,那道黑影来到梵冷香之前,看似要串透过去,却在要过去的一瞬间,停住了。 君无伤的身体,缓缓自黑影中浮现出来,可知他的速度太快,使得时空都产生了变异。 君无伤的墨剑已然出鞘,剑如其名,那把剑看起来就像是一汪正在流动着的墨汁,随时都有可能布局成一篇宏大的山水。 君无伤道: “香儿,我的目标不是你,让开。” 梵冷香并不后退,反而向前踏了一步,说道: “你要杀我母亲,便先杀了我。” 君无伤叹了口气,道: “师命难违,你又何必让我难做。” 他双指一并,点向梵冷香肩头,梵冷香沉肩欲躲,但不知道为何,君无伤看似缓慢的手指却在这一瞬间快的来不及反应。 就听一声闷哼,梵冷香肩头中指,缓缓坐倒在地。 君无伤手臂一揽,已将梵冷香搀在一侧,他继续前行,却迎上了早已等待在此的张开天。 君无伤眉头一轩,道: “张公子,我不愿意多伤无辜,还请你让开罢。” 张开天并不答话,单掌一竖,拍向君无伤胸口。 君无伤不闪不避,右掌前迎,两掌相击,两人各自一震。 君无伤眉头一挑,道: “一日不见,张公子武功精进了。” 他昨日曾与张开天会面,知道他的武功不过是融合期初阶,想不到短短一日,他的灵力竟然连升两个阶段,达到融合期顶阶的功力,这在平时当然是不可能的,当然令人感到惊讶。 张开天说道: “倒行逆施c助纣为虐是没有好下场的,前辈三思。” 君无伤摇了摇头,说道: “同样的解释,君某不想再说三次,既然公子修为提升,那君某也要全力施为了。” 他墨剑一展,登时,一幅巨大的黑白两色山水画浮现半空,将二人置于其中。 墨画之内,君无伤的身体也由彩色改为黑白,神态也一改往日的颓废,变得特别有棱角,似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要破画而出的张力。 似乎他本来就是这幅画的一部分。 反之,对张开天而言,他浑身上下都感觉到很不舒服,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似乎五感都被剥夺了一样。 就在这时,君无伤清喝一声: “黑白之境!” 墨剑渗出无形剑意,径直向张开天肩头剌来。 他这一剌,虽然诡异难防,但用招之意,却是为了击伤张开天,尽快结束战斗,而不是要伤张开天性命。 张开天牢记梵老太太“黑白之境中时间不同”的吩咐,并不按常理闪避,而是催动梦笔,使出“移形换影”之术! 墨剑剌空,君无伤不由一怔,却在这时,只觉左后侧一股沉重压力击来,原来是张开天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 君无伤不及收剑,反掌一迎,他的掌虽是后出,却在张开天掌力未到之时就提前迎了两去。 两掌相击,空间震动,却是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掌劲余波,皆被山水画中的山水鱼虫c走兽树木所吸收,使它们的姿态更为生动c身上的着墨也更加浓郁了。 看来这黑白之境,不但可令君无伤享有时间和空间上的绝对优势,更能吸纳场景之中因交手而产生的灵力,而不会为之震碎。 此时,张开天站在君无伤身后,已占据了绝佳的方位,但是否在别人背后出手,却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他虽然禀持侠义,但也不会像某些学究那样迂腐。 君无伤武功高强,更对梵老太太有致命威胁,张开天既占上风,便不能轻易放弃,当下展开侠拳攻势,笼罩住君无伤背心,迫使他难以转身,只能背身应对。 侠拳,本来就有招式刚猛c攻击凌厉的特点,再加上张开天此时的修为已达融合期顶阶,放眼云州也是一流高手,这套侠拳此时在他手中使出,已超越了父辈的修为,正是招大力沉,十分难应。 加上君无伤是背身应敌,虽然特殊的时空条件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应付张开天的进攻,但如此被动的局面也是他始料未及。 应对数招之后,君无伤突然不顾后背防御,饱提灵力c倒转长剑,喝道: “反手穿云!”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君无伤倒转墨剑,竟从自己的胸口处剌了进去。 此时,张开天的手掌正打在君无伤的后背上,这一掌居然能够击实,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 背心穿透之处,便是灵心,只要张开天加重掌力,君无伤立刻就得受重伤,甚至会命丧当场。 但他并不想就此取君无伤性命,一来他与自己毕竟并无深仇大恨,二来也敬佩他在剑上的修为,不愿武林就此殒落一位高手。 因此,手掌所及,只将掌力稍稍一吐,只要击败他,阻止他完成钟千百古给他的命令就可以了。 就在他掌力将吐未吐之际,忽觉掌心一点剌痛,张开天收回手掌,只见掌心处一点黑色的鲜血流出,却是被墨剑所伤。 是墨剑穿透了君无伤的身体,剌伤了张开在的掌心,但君无伤似乎并未因为受到影响,只见他缓缓抽出墨剑,奇怪的是,墨剑居然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就好从平静的湖面舀走了一盆水,而湖面却依旧波澜不惊,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若不是张开天心思较轻c收手及时,只怕这只手掌当场就要被废。 君无伤手臂一展,像取下墙上挂着的画一样,收了墨剑之境。 场景转换,张开天发觉自己仍是站在逍遥山庄的城墙之上,而周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和君无伤身上。 需知两人在墨剑之境中交手已有一会时间,但出来之后,现实之中的时间却似乎只刚刚过了一点点。 场中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与君无伤二人身上。 玉璎珞眼尖,一眼看到张开天掌心鲜血淋漓,不由叫道: “张大哥,你的手!” 此言一出,逍遥山庄众人心中一惊,而钟千古面有得色,君无伤既然已经击败了张开天,那么接下来自然会向梵老太太出手,完成既定的任务。 就在这时,奇变陡生,君无伤突然身体一颤,嘴角一点鲜血溢出,看来刚才张开天击中他背心那一掌,毕竟还是打伤了他。 君无伤说道: “张公子武功高强,君某佩服。” 他收起墨剑,跃下城墙,转身而去。 钟千古愕然道: “师弟,你这就走了?” 君无伤说道: “此人武功高强,我不是他的对手,师兄你也见到我受伤呕血了,不走待何?” “你!”钟千古又气又怒,说道:“你未完成师门指令,就这样离开,难道你忘记在师父灵前所发的誓言了吗?” 君无伤听见他提及师父名号,缓缓停下了脚步,说道: “师父若是在世,也绝不会牺牲我的性命来让我完成指令的,所以,你并没有资格代表师父。” “你!”钟千古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太过强逼君无伤,怕他万一恼羞成怒,反伤到自己,自己并无特殊手段对付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梵冷香的目光远送着君无伤离去,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城下学无止境众弟子见君无伤离开,登时哗然,本来他们昨日攻城失利,军心已失,本想借着君无伤这个儒门第一剑客一举扭转颓势,哪知道他居然会败在张开天的手里,这一下人心浮动,大多数人已不愿意再呆在这个鬼地方挨冻受饿了。 梵老太太环视场中,已将情势了然于胸,扬声说道: “智计无双的钟先生,想到的谋略就是用暗杀来对付老妇吗?那可真令人对儒门的智谋刮目相看了。” 饶是钟千古脸皮再厚,听了这话也不由脸上一红,但他又不能在下属面前显出理屈辞穷的样子,那样更丢面子,当下强辩道: “兵者,诡道也,偷袭也是一种克敌制胜的手段,老太太又何必故作清高呢?” 他这样说,但就连他门下的弟子们也都暗暗摇头,认为他不过是砌辞狡辩而已。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好,就算你说的有理,事已至此,钟先生是要继续打下去,还是握手言和,各安已命呢?” 钟千古心中盘算,逍遥山庄自产食物,且有源源不断的饮水,要想困毙他们,几乎不可能,若是强攻,自已这边慈航天翔受伤c君无伤离开,且斗志已丧,若再流连,只怕会连本带利都输个干净。 三十六计走为上,钟千古计议已定,抱拳说道: “老太太睿智,学生愚笨,甘拜下风,就此告辞了!” 他一转身,下令道: “撤兵!” 城下的学无止境诸弟子虽然也有人料到可能要撤退,但万没想到钟千古的命令下的这样突然,面面相觑之下,竟无一人行动。 钟千古被这种情况给激怒了,提高了声音,喝道: “同样的命令,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这一下,众弟子反应过来了,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当下拆帐篷c拿东西c背行李,如潮水一般退去了。 城上诸人默默地瞧着城下,这一切事变突然,任谁也没有想到。 玉璎珞问道: “这会不会又是钟千古的诡计?”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但瞧着不像作假。老太太,您说呢?” 经此一役,梵老太太俨然已成了众人的定海神针。 梵老太太思索片刻,说道: “他是真的走了,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继续进攻的能力。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要派人跟着他们,直到确定他们已经走远。” 燕无忧道: “我这就去!” 他正要跃下城墙,就听一人说道: “且慢!” 声音温婉,众人回头一瞧,却是燕夫人。 她数宿没有休息,也是十分疲惫,但仍保持着惯有的仪态,只见手腕一扬,立刻便有数只纸鸢随风舞动,随着学无止境大军而去。 这种跟踪方式,既安全又少成本,就算被发现,也不过是损失几张纸鸢而已。 梵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是了,倒忘记了燕夫人的符灵之术,对了,燕庄主的伤势如何?” 燕夫人说道: “拙夫已经苏醒,他刚醒来,就催着让我来前线看看。” 梵老太太笑道: “幸不辱命,对手已经退走了。” 燕夫人道; “大恩不言谢,先请回转客院。无忧,传令下去,安排庆功宴,为几位恩人庆功。” “是!”燕无忧领了命令,立刻便去安排了。 众人来到客院,梵冷香心绪不宁,自去回房歇息,其余诸人进了梵老太太住房,分宾主坐下。 燕夫人再次起身拜道: “此番若非老太太c冷香姑娘,逍遥山庄上下必定轮坠地狱,请再受奴家一拜。” 梵老太太说道: “夫人客气了,江湖正道,理应守望相助。但若非张公子与令郎不远千里到十方亭求救,我们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张公子今日力挡君无伤,方才免去老妇及山庄上下的死劫,所以说若是要论此役的最大功臣,当非张公子莫属。” 众人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有赞赏,有景仰,还有一些迷恋的神情在其中。 张开天从来未受到过这样大的礼遇,一时之间,倒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燕夫人说道: “张公子的恩情,山庄上下自要尽力报答,只怕张公子眼光太高,山庄上下,没有能入他眼光的。” 这一番话十分巧妙,若说以物相谢,直接提那东西就可以了,燕夫人不提,那便是暗示自己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虽然她们身在佛门修行,但并非剃度出家,随时可以还俗,在礼制上并无阻碍。 一席话,说的玉青灯面颊飞红,玉璎珞芳心乱动。 若是张开天提出这方面的要求,相信山庄上下包括她们本人,都会乐见其成的。 只听张开天说道: “是我们贸然来到,才给山庄带来灾劫,说起来,应该是我向庄主及山庄上下致歉才对。” 一番话,使场中气氛陡变,本来有些暧昧温情,登时变得有些沉闷。 玉纯月合什道: “张大哥说的是,贼人若非为了贫尼身上的佛堂之钥,也不会祸及逍遥山庄,说起来,一切皆因贫尼而起,贫尼才是要承担责任之人。” “现在并不是承担责任之时,不过你说起佛堂之钥”梵老太太微一思索,接着说道:“他们费尽心机,是想打通幽魂之径,将妖魔引渡云州,为祸人间。” 玉璎珞高兴地说道: “幸好我们保住了佛堂之钥,魔界奸宄便无法借此作恶了。” 她一人高兴,但其余诸人心头却都浮起疑惑,魔界的计划,难道仅仅是这样简单吗? 就在这时,一只纸鸢从开着的窗户里飞了进来,停在燕夫人肩头,燕夫人轻抚其背,似在交流讯息,片刻之后,燕夫人仍放纸鸢飞走,对诸人说道: “学无止境诸人已经退出东面三十里之外,并没有迟滞和回头的迹象,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退兵了。” 她站起身来,说道: “我有纸鸢报信,讯息当可无碍,大伙儿累了这几天,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待到晚膳之时,我再派人来请大家。” 梵老太太欠身道: “一切就依夫人安排。” 诸人出了老太太所在客房,燕夫人说道: “张公子c纯月佛者,你们也好休息。” “是啊张大哥,”玉璎珞道:“等会宴开的时候,我再来叫你。” 张开天点了点头,目送燕夫人等人走了。 他对正要进门的玉纯月说道: “佛者,请留步。” 玉纯月回过身来,合什道: “张大哥,什么事?” 张开天带玉纯月回到客房,祭起芥子,取出那本《金刚伏魔经》,交给玉纯月,道: “目下危机解除,此物也该归还原主了。” 玉纯月接过《金刚伏魔经》,沉吟片刻,说道: “张大哥,贫尼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贫尼想将师父传授给贫尼的《金刚伏魔经》颂读之法传授给你,万一今后有何不测,也不致此法失传,那位牺牲自己镇魔伏鬼的高僧,也可早日涅槃安息。” 张开天说道: “此法是你佛门不传之秘,我毕竟不是佛门之人,拥有此法似乎不妥。”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正是因为此法是佛门密辛,一但佛门遭逢重大变故,极易失传,所以才有此请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难度的劫岁 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好吧。” 玉纯月得到允许,踏前一步,双掌抵住张开天两侧太阳穴,将一股带有意念的灵力传输了过去,同时,口颂密言,张开天一一铭记在心。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灵力传输完毕,玉纯月收了功法,说道: “此乃《金刚伏魔经》之功法,亦有定神祛魔之效,时时念颂,可免堕无间。” 张开天笑道: “好,眼下正好妖魔当道,此经可谓恰逢其时。” 玉纯月反手一指背上长剑,说道: “昔年,若佛门遭逢重大变故,有人持此玉禅心前来,还请张大哥传授此篇《金刚伏魔经》功法给他,勿让佛门烟火断绝。” 张开天自然应允,玉纯月告辞去了。 张开天盘膝坐在床上,运行周天,他虽然疲累,但他自幼养成习惯,每天临睡之前都要调息一番,以巩固今日修为所得。 但他今日的思绪,却不在巩固灵力上,今日与君无伤一战,让他看到了武学之道的另外一番境界。 那就是战斗的胜败并不完全取决于灵力和境界,如果能够像君无伤这样,设法创造有利于时间和空间,那么就算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手,也不至于陷入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 君无伤有墨剑,自己有梦笔,是不是能用梦笔奇能,制造出对自己有利的独特场景? 梦笔八法,第一法亦真亦幻c第二法凝神固志c第三法移形换影,他都已经融会贯通,余下诸法之中,第五法就叫改变时间,听其含义,似乎与君无伤的墨剑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拿出梦笔锦囊,翻到第五篇,只见上面写着: “梦笔第五法,名曰改变时间。修炼此法,除了要有至少融合期顶阶的修为之外,更要明白‘时间不可逆c往事却可追’的道理,方可开始修炼。” 接下来是一些修炼法门。 本来改变时间是梦笔八法中的第五法,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查探未知之法,但此招对提高目前的战力并无太大的帮助,所以他直接跳过了第四法,来了第五个法门。 张开天心中疑惑,既然时间不可逆,那又要如何改变时间,往事若是可追,世间又岂有那许多遗憾。 这两句话虽然简单,但却令人难以理解。 他决定先绕开这两句总语,先修具体法门,待能掌握改变时间的功法,再去领悟这两句总语的含义。 他按照修练法门催动梦笔,但修炼许久,却是难得诀要,只得悻悻作罢。 或许梵老太太见多识广,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待会庆功宴上,要找个机会向她好好请教。 他沉沉睡去,不觉便到了晚上,睡梦之中,听得有人叫道: “张大哥,张大哥,你在吗?” 正是玉璎珞的声音,看来晚宴时间已到,她依照约定前来了。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玉璎珞说道: “你不说话,那我便进来了。” “吱”的一声,玉璎珞推门入内,径直来到张开天床前,伸手便去推他肩头。 张开天缓缓睁看眼晴,只见玉璎珞笑颜盈盈,对自己说道: “张大哥,你觉得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张开天坐起身来,只见玉璎珞换下了这几天穿在身上的紧身战衣,换上了一件粉色百合花套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含苞欲放的百合花一样。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很合适你。” “是吗?”玉璎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轻轻转了一个圈,显然,这份来自张开天的肯定让她十分欢喜。 她接着说道: “快起来吧,娘亲她们已经在外面等了。” 张开天随玉璎珞走到门外,只见自燕夫人以下,玉纯月c玉青灯c燕无忧等均站在院中,只是不见梵老太太与梵冷香身影,便问道: “老太太和冷香前辈呢?” 燕夫人说道: “已经喊过了,冷香姑娘说她身体不适,所以不出席了,老太太房中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张开天问道: “怎么不进去?” 燕夫人答道: “终是不敢唐突。” 张开天踏前两步,见房门虚掩,轻轻一推,打开房门,就见梵老太太斜斜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好似睡着了一样。 张开天说道: “老太太,晚宴时间到了,燕夫人已来请了。” 不见回应,张开天心中疑惑,踏前上前去,轻轻一推,却见梵老太太肩脖一歪,“扑通”一声直直倒在床上了。 张开天吃了一惊,梵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门外诸人听见动静,纷纷涌了进来,见此情景,也一下子乱了起来。 燕夫人道: “安静!” 她深通医术,上前查看,其余诸人也安静了下来,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判断。 过了片刻,燕夫人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好,梵老太太仙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诸人无不呆住了,特别是张开天,心里“嗡”的一下,一时之间,对外界的讯息失去了反应,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了。 虽然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逆的终点,谁也不能例外,但梵老太太的去世实在是太突然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更何况,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德高望重又有大智谋,若非她的调度安排,此次守护逍遥山庄之役也不会大获全胜。 场中诸人心神慌乱,还是燕夫人较能沉得住气,对燕青灯说道: “快,快去请冷香姑娘过来!” 燕青灯匆匆出门,片刻之后,梵冷香穿着睡装c带着哭腔扑进门来,一下子就扑倒在梵老太太身上,哭道: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仍她如何摇动,梵老太太却难再有回应,梵冷香摇动无果,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一哭,引动玉青灯c玉璎珞c燕无忧也跟着哭了起来,张开天心头一酸,双眼也不自觉的充满了泪水,自父母去世之后,这是他第三次想要流泪。 燕夫人定了定心神,走到张开天身边,道: “张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张开天挪动脚步,随着燕夫人来到院中,燕夫人说道: “公子请节哀,眼下当务之事,是如何处理老太太的后事。” 张开天收摄心神,道: “是。” 燕夫人说道: “寿衣c棺木等物,我去命人筹备。但如何发丧,还要公子和冷香姑娘拿个主意。”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那便分头行动。” 他转身入内,欲与梵冷香商议,但梵冷香乍逢剧变,心智已乱,只知痛哭,无法言语。 她当年婚事遇挫,高傲之心倍受打击,颜面全失之下,若非母亲悉心劝导c耐心倍伴,只怕早已活不下去,老母亲是她生活下去的惟一支柱。 如今支柱顿失,生活信念登时倒塌,她平时伪装的高傲冷淡再也无法坚持,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之中。 张开天见状,只得吩咐玉青灯照看好她,自己走到院中思考。 以梵老太太的身份,无论如何风光大葬都不为过,但眼下强敌环伺在侧,若是被钟千古知道梵老太太过世,他必定会借机反扑,到时候逍遥山庄又将面临一场浩劫。 现下,为了安全考虑,只有秘不发丧,将老太太遗体火化之后,带骨灰去云州晨曦总坛报丧。 就在这此,只见客院门外脚步声响,一众人匆匆走了进来,原来是燕逍遥坐在卧塌之上,由几个床客抬了进来。 一见到张开天,燕逍遥便挣扎着想坐起身来,被身边的燕夫人给摁住了,燕夫人道: “夫君虽然悲切,但自己身体也不能不顾,小心伤口裂开。” 燕逍遥停止了挣扎,躺在塌上,说道: “我年幼之时,亦多蒙老太太照抚,如今匆匆会面,尚未及说上一语,本待晚宴时致谢,哪知道老太太却已仙逝了!” 一席话,让张开天心生同感,本来强压住的悲痛心情又浮上心头,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燕夫人说道: “夫君且莫伤心,眼下的头等之事,是办理老太太的身后之事。寿衣c寿材已找山庄最好的备下,如何发丧,张公子可与冷香姑娘商议出结果了么?” 张开天收定心神,说道: “冷香前辈悲伤过度不能视事,我的意见是秘不发丧,将老太太遗体火化之后,由我星夜护送至十方亭,交由梵腾c梵霄前辈处理。” 燕逍遥眉头一皱,道: “梵老太太仙逝于此已是不幸,若是再不隐不发丧,我逍遥山庄上下如何对得起她老人家!” 燕夫人说道: “张公子此举,也是为怕魔界大军去而复返,又使山庄不利。这也是最合当下情势的权宜之计。” 燕逍遥沉默了一会,说道: “好,就照此办理。传令下去,山庄上下除站岗执勤者外,一律穿丧服三十日,期间停止一切节庆活动,为梵老太太举哀!” 燕夫人召来数人,一一细细安排,立时,诸人按照燕夫人分派,分头处理梵老太太后事。 不多时,寿衣c寿材已经到位,山庄中几位长者将老太太遗体装殓停放,客院中也已垒起了黑晶石堆,只待时辰一到,便将老太太遗体火化。 张开天亦身着丧服,站在客院边缘,瞧着山庄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脑海之中,不由想起昔年父亲病死那一日,天气亦如今日这般阴沉,左邻右舍的大人们都来帮忙,也如今日这般忙碌。 而自己则木然地站在一侧,不知道眼前一切对自己意味着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明白这影响有多么深远。 “张公子,张公子!” 一阵急切的呼唤,让张开天从往事中回醒过来,徇声而探,却是从身后关押着玉琉璃的柴房中发出的。 张开天转身推开柴房,只见玉琉璃站在门口,她手脚并没有被缚,不过是因制住了灵脉而无法逃走罢了。 玉琉璃虽然也是从无相峰出来的佛门弟子,但她数次遇事,都情绪失常,加上逍遥山庄此次遭敌围攻,也是她引来的学无止境弟子,让人不得不对她多加提防。 张开天朝玉琉璃面上瞧去,见她双眼之中浑浑噩噩,想是神智仍未恢复,不愿与她多说,转身便欲关门,就在这时,忽听玉琉璃说道: “张公子留步,我是蝴蝶君啊!” “蝴蝶君?”不就是那个居于幽魂之径的魔者吗,他怎么会以玉琉璃的身份在这里出现? 看着张开天疑惑的表情,“玉琉璃”微微笑了,说道: “此女时常来聆听我的琴声,甘心情愿为我所用,张公子没有被惊吓到吧。” 张开天说道: “你害得她浑浑噩噩,作出许多倒行逆施之事,还居然用这种满不在乎的口气,你们魔族果然邪恶。” “呵!”玉琉璃一声轻笑,转身走了两步,在床上坐了下来,说道:“张公子是要与我抬杠吗,你说我们魔族邪恶,那我还要说你们人族虚伪呢。” “哦?” 玉琉璃接着说道: “若是她真的坚心向佛,如玉纯月,我又何能诱惑于她?若是她真没有与玉纯月一争长短之心,我又如何激发她体内潜力,让她与玉纯月比剑?若是她真的视死如归,就该以死殉教,我又如何让他引钟千古来此?” 张开天沉默着,这些话未必不是事实。 玉琉璃接着说道: “诱惑古来就有,抵抗不住诱惑而将罪责怪于诱惑本身,岂非虚伪?这也是你们人类最大的悲哀。”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就算如此,但若是没有魔族的挑衅引导,小恶也不会变成大恶,小罪也不会变成大罪。” 玉琉璃摇了摇头,说道: “你和我立场不同,再谈下去也只会各持已见,不会有结果的。小弟此番现身,一来是庆贺公子及山庄上下死里逃生,二来也是想与公子继续未完的话题。” 张开天沉吟了一下,说道: “魔界若真想谈和,就该立刻停止一切进攻,并撤去笼罩在我们头顶的魔氛,让日月光芒重新普照大地,否则便是没有诚意,我看这个话题也别再继续了。” “唔,张公子既然开出条件,本君自会禀明魔主定夺,”玉琉璃站起身来,说道:“还请公子出行之时,将我带在身边,否则无法互通消息。” 张开天奇道: “你不是有随意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吗,可不入梦告我?” 玉琉璃苦笑了一下,说道: “从昨天起,我每想进入你的梦境,均有佛力阻挡。” 《金刚伏魔经》既然专为克魔而生,自然有阻挡魔氛魔扰之功效。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张大哥呢?你们看到他了么?” 张开天便对玉琉璃说道: “若无其它事,我便先出去了。” 他来到门外,只见寿棺已安放在黑晶石堆之上,梵冷香被玉青灯c玉璎珞搀着跪在正面,两侧分别跪着燕夫人和燕无忧,玉纯月双手合什,站在诸人之前。 除他们几人之外,逍遥山庄上上下下的人,亦已全数到来,等着送梵老太太最后一程。 院里院外跪满了人,大多数人面色悲肃,亦不时有哭泣之声,自人群之中传来。 玉纯月见张开天过来,说道: “张大哥,一且已准备就绪,开始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亦在梵冷香身边跪了下来,他虽不是梵老太太的直系亲属,但有赠药授艺之德,亦算是亲密之人。 场中一片沉肃,就见玉纯月清颂一声佛号,玉禅心呛然一击,数点佛耀腾然而数,引动黑晶石,登时燃起熊熊大火,将寿材包在其中。 梵冷香本已哭得昏昏沉沉,但突然看见装身母亲身体的棺木已被大火吞没,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她,心中犹如又被锤子狠狠地扎了一下,钻心之痛无法扼止,“呃”地一声,竟尔晕了过去。 玉青灯道: “不好,冷香前辈晕倒了。” 燕夫人伸手扶住梵冷香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一探她的腕脉,道: “不碍事,只是惊惧过度而已,无离c无瑕,你二人扶她去客房歇息。张公子,这火还得烧一段时间,大伙儿都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让他们散了吧。” 张开天说道: “庄主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夫人也去忙吧。” 于是人们三三两两渐渐散去,场中只留下了张开天与玉纯月两人。 玉纯月叹息道: “老太太年事已高,如今安然辞世,亦是圆满结局,张大哥,你不要太萦怀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说道: “上午还见音容笑貌,此时却已天人永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突然殒世。” 玉纯月说道: “依贫尼之见,劫岁之难,终究难渡,一切不过是注定罢了。” 千年之寿,劫岁之难,所有武者无法逾越的终点。 张开天又沉默了一会,说道: “佛者,你可知道时间不可逆,往事犹可追这两句话的含义吗?” 玉纯月跟着他重复了这两句话,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这两句偈语却是伤世感怀之论,贫尼愚钝,无法为张大哥提供什么有益的建议。” “我本来是想请教梵老太太的,”张开天说道:“可惜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各自奔东西 两人静静地站着,直到火光渐渐黯淡了下去,最后成了一片死寂的灰烬。 玉纯月取出一块素洁的白布,将散落在地上的骨灰收在一起,放入了布包之中,接着递给了张开天,说道: “此去十方亭,路途遥远,更要照顾冷香前辈,张大哥要多保重。” 张开天怔了一下,道: “佛者不与我同行?” 玉纯月摇了摇头,道: “我与张大哥各有各的使命,我要联络门下散居各处的众僧尼,重建无相峰,完成恩师的临终托付。” 张开天瞧着她,她目光清正,显是决心已定,但重建之路何其艰苦,自己重建侠尊的梦想历经数年,到现在也没有完成,不由说道: “重建之路辛苦漫长,佛者要早做准备。” 玉纯月笑了笑,合什说道: “这两句话,贫尼愿与张大哥共勉。” 两人就这样肩并肩站着,不再说话。 第二日清晨,张开天c玉纯月便前去向燕逍遥夫妇辞行。 卧室之中,除燕氏夫妇外,玉青灯也已早早来到。 张开天说明了来意,要去十方亭报丧,接下来还要返回弥山寨处理侠尊事务,毕竟自己离开这么多天,亲人和朋友的安危十分挂牵。 燕逍遥说道: “张公子对我们山庄有救援之恩,理应多盘桓几日,待我伤愈之后,好好招待公子,一尽地主之谊。” 张开天说道: “庄主心意,晚辈心领了,但晚辈实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他日若得空闲时,再来拜会庄主。” 燕逍遥叹了口气,问一侧的燕夫人道: “夫人,你看” 燕夫人说道: “老太太仙逝,张公子前去十方亭报丧,此乃当下武林大事,更是我们必尽之义,望张公子一路保重,平安到达。” 张开天道: “是。” 燕夫人又对燕逍遥说道: “庄主,张公子此去路途遥远,我去准备一些食物c药物和换洗衣服。” “嗯。” 燕夫人前脚刚走,玉璎珞后脚便闯了进来,一见到张开天,就说道: “张大哥c纯月师姐,我也要与你们一起走。” 张开天c玉纯月对视一眼,张开天说道: “要同时跟着我们两个,那你可要先学会分身术才行。” “啊?”玉璎珞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不是一条路?” 张开天c玉纯月各自道明了自己的动向,接着,双双瞧着玉璎珞。 玉璎珞扭扭捏捏地说道: “我还没去过十方亭,想去先见见世面,接着再去帮师姐重建无相峰,好不好?”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你呀,口是心非,你是巴不得再没机会回到师姐身边,更不用说帮助重建无相峰了。” 玉璎珞脸上一红,说道: “人家才没那么想呢,再说,姐姐你的心思还不是和我一样?” 她这一句话前后矛盾,实则已经承认了玉青灯的说法,但也无意间透露出了玉青灯的心思。 她们情属姐妹,又自幼未曾分离,情份笃深,互相之间自然十分了解。 玉璎珞对张开天有好感,玉青灯的情意,只怕也不匡多让。只是她性格内向,又夹着妹妹,因此没有表露出来而已,但言行举止之中却不能说没有一点蛛丝蚂迹。 玉青灯抬起头来,望了张开天一眼,淡然一笑,说道: “有你跟在张大哥的身边就够了,我毕竟也是无相峰的一分子,又受师父大恩,理应为重建家园出一份力。” 她是姐姐,自然不会和妹妹抢,不论是什么,她都会让着妹妹的。 玉璎珞一听,登时慌了神,她性格大大咧咧,生活上的琐事一向都是姐姐在打理,她自己一直都很少操这方面的心,生怕应付不来,急忙说道: “姐姐,你不和我一起走?” 玉青灯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但眼下若是细叙离情之意,反而会使彼此强忍的不舍换成泪水暴发,于是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你不是老说我管着你吗,这下好了,你可以自由自在,不会有人再干涉你了。” 玉璎珞嘟着嘴,不再说话,但谁都能看出她内心的不快。 众人又寒喧了一会,燕夫人已替诸人收拾好了行囊,虽然玉青灯c玉璎珞并未告诉她们也要离开,但她却早已提前给她们也准备好了。 她身为人母,虽然一双女儿送去无相峰修行已有数年,但她们的心思想法却仍是了然于胸,自然知道她们不会留在逍遥山庄。 燕夫人将包袱分别交给张开天和玉青灯c玉璎珞,接着问道: “张公子打算何时动身?” 张开天道: “事不宜迟,我打算现在就走。” “若是如此,”燕夫人转身向燕逍遥道:“夫君身体不适,就让我送他们出城如何?” 燕逍遥点了点头,说道: “张公子c纯月佛者得空时,可再来山庄盘桓,本庄主必定尽绵薄之力招待。” 张开天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一事,道: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那位玉琉璃被关在山庄柴房,我想带她一起走。” “哦?”诸人大惑不解,纷纷瞧向他的面庞,玉璎珞更是说道: “她神智不清,你带她在身边,不怕她随时加害你吗?” 张开天见若不解释清楚,便将蝴蝶君附了玉琉璃的事向大伙说了一遍,众人听了,俱都嗟叹不已。 玉青灯说道: “魔界正是无孔不入,琉璃师姐不过心智稍有不坚,便被他乘空附了身,这种手段,当真令人不寒而粟!” 燕夫人说道: “玉琉璃虽暂时羁押柴房,但她毕竟出自无相峰,是否带走她,请公子与纯月佛者自行协商即可。”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此人关乎两境和平,贫尼自无意见,不过张大哥要时时小心,谨防魔人加害。” 张开天未曾说话,玉璎珞已抢着说道: “放心吧,我会时时盯着她,不让她胡做非为的。” 她处处维护张开天之心,已是昭然若揭,众人不由莞尔。 就在此时,只见燕无忧一身行装,匆匆而来,燕夫人道: “无忧你来的正好,张公子c纯月佛者及无离c无瑕要离开山庄,你且前来送别。” 燕无忧走上前来,并不与张开天等人见礼,而是对母亲说道: “孩儿有一事相禀,孩儿也有要事,要前去十方亭一躺!” 他因连日来战事紧张,未及向双亲禀告与叶梦影相约一事,此时敌人已退,他自然急着要去找叶梦影了。 燕夫人并不知道此层意思,只道他是想追随张开天而去,便道: “跟着张公子学习本领是好的,但如今你父亲伤病在身,山庄上下诸事还要你担忧解劳,不如等你伤愈之后,再去找张公子如何?” 张开天笑了一下,说道: “他哪里是要跟着我走,是有人在等着他呢!” “啊?”玉璎珞嘴角微笑,一伸手推了燕无忧一把,说道: “好小子,什么时候有了相好的,都不告诉姐姐一声!” 燕无忧带着一副奇特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样,将与叶梦影相遇c相约之事说了一遍,诸人听了,都是含笑称赞,只有燕夫人沉默不语。 “娘!”燕无忧见她这般模样,不由追问道:“你怎么了?” 燕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你与她已有约定,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自去与她相会便是,不过” 饶是她聪慧睿智,亦感到接下来的话不好启齿,迟疑了一下,便接着说道: “望你好自为之。” “我会的!”燕无忧见她同意自己去见叶梦影,心中大喜,便不去细细揣摩母亲话中的深意,自顾自的向外走去。 来到城下,已有四名庄客抬着一顶轿子在这里等候,轿中c轿侧各有一人,分别是梵冷香和玉琉璃。 离别在即,玉璎珞一转身,紧紧抱住燕夫人和玉青灯,泪水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燕夫人不住安慰着两个女儿,眼眶里也早噙满了泪水。 过了好大一会,燕夫人才轻轻拍了拍两个女儿的肩膀,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动身吧,别耽误了行程。” 玉青灯转过身,向张开天盈盈一拜,说道: “张大哥,一路多保重。” 张开天点了点头,玉青灯迟疑了一下,又说道: “我这妹妹素来顽皮,不会照顾自己,还望张大哥好好照抚她。” 听了这话,玉璎珞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感情,“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我一定会像照顾开颜一样,照顾好她的。” 张开颜是他的亲妹妹,他这样说,是表达了两层含义。 第一,玉璎珞已是他十分重要的一个人,重要程度已和亲妹妹无异。 第二,玉璎珞只是他的妹妹而已,不适宜再发展其它关系。 燕夫人c玉青灯都敏锐地查觉到了这点,互相瞧了一眼,都读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担忧,但终于都没有说出来,玉璎珞一腔热情,此时都在张开天身上,若是陡然戳破美梦,只怕她会承受不了。 三方分别,燕夫人站在城头不住挥手,张开天c玉璎珞c梵冷香c燕无忧向东,玉纯月c玉青灯向北,各自离散而去。 张开天等人兼程赶路,到了迟暮时分,已赶到了永阳镇。 永阳楼前,张掌柜出楼迎接,一见张开天c燕无忧,既抱拳道: “恭喜恭喜,两位终于完成了任务,救下了想救的人。” “哦?”张开天说道:“掌柜的是如何得知的?” 张掌柜笑道: “学无止境与慈航天翔合力围击逍遥山庄,本来江湖公论,都以为逍遥山庄会以惨灭收场,哪知道半路杀出一个张开天公子,力挽狂澜,使学无止境与慈航天翔败北,力保逍遥山庄不失。张公子目下已是云西北武林最响当当的人物了。” 张开天对这种虚誉并无兴趣,淡然说道: “张掌柜过誉了,这次能够侥幸成功,全赖梵老太太和冷香前辈倾力相助,否则凭我之力,也难挡魔界大军。” 张掌柜呵呵一笑,说道: “自古英雄出少年,公子将来必是武林之栋梁,对了,老太太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神色黯然,张开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掌柜“啊”了一声,他做生意多年,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便不再多问,说道: “公子此番前来,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开天说道: “我们有急事,要赶去十方亭,特再来借晶石车一用。” 张掌柜“呃”了一声,半晌没有言语。 玉璎珞观他神色,插言道: “喂,掌柜的,借还是不借,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 张掌柜苦笑了一下,说道: “开天是我朋友,若东西在我这里,我岂有不借之理?只是不巧的很,那辆晶石车被别人雇走了。” “是谁?”玉璎珞问道, 张掌柜一摊手,说道: “出于商业考虑,一般来说,雇主的名字我不能透露,不过看在开天的面子上,我可以破一次例,那个人就是钟千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燕无忧踏前一步,劈手抓住张掌柜衣领,说道: “钟千古投靠魔界,是大奸大恶之徒,你居然把晶石车借给他?” 张掌柜并不挣扎,一摊手,苦笑道: “我岂不知道他倒行逆施,只是我们作生意的人哪管得了江湖上的好坏,若是只做好人的生意,不做坏人的,那我们岂不是要饿死了?” 张开天上前拉开燕无忧,说道: “不关他的事,他也是做生意而已。晶石车被钟千古借走,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张掌柜摇了摇头,说道: “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不过,是往东北方向走的。” 东北方向,那便是离逍遥山庄越来越远了,看来短时间内逍遥山庄不会再有被攻杀之危。 但钟千古必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只是不知道会用到什么地方去罢了。 张开天稍稍松了口气,说道: “那你这里可还有其它脚力?” 张掌柜笑了笑,说道: “有是有,不过没有晶石车那般方便。” 张开天说道: “能代步就好,请速带我一观。” 张掌柜笑道: “连吃一顿饭都等不及吗?” 玉璎珞说道: “是啊张大哥,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先美美地吃一顿,养足体力再说吧。” 张开天犹豫了一下,却听燕无忧说道: “你们先进去坐,我随掌柜前去看脚力既可。” 余下诸人便进了房中,四名抬轿庄客坐了一桌,张开天c玉璎珞搀着梵冷香坐了一桌,玉琉璃独自一人,坐在屋角。 梵冷香的面色,较之昨天好了一些,但仍是一帽愁云惨淡的模样,低着头,不发一言。 玉璎珞的状态则和她截然不同,她不仅穿的漂亮,精神也显得格外容光焕发,坐下之后,她轻轻一拍桌子,叫道: “小二,小二,来客人啦,快来招呼!” 张开天刚想告诉她,这个店只有掌柜一人,并无小二,哪知后堂里突然有人应了一声,接着有一名小厮快步奔上前来,他长的白白净净,一幅伶俐在外的模样。 瞧见玉璎珞,小厮眼晴在她脸上转了几转,才替每人倒了一杯水,陪笑道: “诸位好!请问要吃什么菜?” 玉璎珞抢着说道: “有什么拿手菜,挑几样好吃的端上来就是了。” 小厮瞧着她娇痴无邪的面庞,不由呆住了,直到张开天拿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才回过神来,说道: “好不好吃的,本店就只有四样菜,不如一样来一份?” 玉璎珞向他微微一笑,说道: “好吧,你尽量快一些,本小姐的肚子可饿的咕咕叫了。” 小厮见了她的笑容,魂儿登时飞到天上去了,应了一声,飞快奔去了。 玉璎珞向自己身上瞧了一瞧,说道: “张大哥,我脸上有什么怪东西吗?怎么这个家伙一幅古里古怪的模样?” 张开天心中想道,正所谓“窈窕淑女c君子好逑”,异性相吸c天经地义,又何必大惊小怪。 但他无意和玉璎珞说这些事,便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燕无忧自外边匆匆走了进来,径直坐到张开天身边。 张开天问道: “怎样?” 燕无忧说道: “有一辆马车,不过没有马,只能靠人拉。” 玉璎珞侧身瞧了瞧那四名庄客,小声说道: “让郭大叔他们再辛苦一下,送我们到十方亭去?” 她声音虽小,但那名庄客还是听见了,他站起身来,闷声说道: “张公子是我们山庄上下的大恩人,既然公子需要,我们几个辛苦一下又有何妨?”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人无信不立,既然说好送到这里就返回,你们休息一夜,便早些回去吧。拉车的事,我和无忧轮流拉就是了。” 郭大叔道:“少庄主c二小姐,这” 玉璎珞说道:“张大哥的意思,就是我和无忧的意思,你听令就是了。” 郭大叔这才没有多说什么,缓缓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小厮端了一个大盘子走了上来,盘上又放着几个热气腾腾的菜碟。 玉璎珞早就饿了,连声说道: “是什么,快端过来瞧一瞧!” 小厮闻言,将菜碟齐齐摆放在桌上,玉璎珞瞧去,只见四碟菜分别是蒸c煮c烤c炒地果。 她登时大失所望,道: “都是地果,难道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小厮笑道: “这些花样,还是我来到店里之后新研制出来的呢,以前只有一道菜,来过的人是知道的。客官你尝一口,就知道滋味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意境战蝴蝶 玉璎珞夹起一片烧地果,放入口中,只觉入口香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不由赞道: “不错,大伙儿吃吧。”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已又累又饿,当下便大吃起来,如风卷残云一般,不一回儿,便将四个碟子吃的干干净净。 饭毕,张掌柜走了过来,问张开天道: “诸位的住宿要如何安排?” 张开天抬头瞧了玉琉璃一眼,只见她眼观鼻c鼻观心,似是老僧入定一般,她的灵脉虽然被封,这一路走来也无什么异动,但仍要防止魔界操控加害别人。 当下便让掌柜准备了二楼最里侧的一间房屋给她,自己则与燕无忧紧列其外,这样以来,可防晚上有任何异动。至于其余诸人,则两人一间依次排列,若是有突然事件,也好及时出声。 诸人回房,张开天与燕无忧商议了一下明天的行程,便各自盘膝练功,到了约摸二更时分,张开天忽听里侧房间的门“吱”的一声轻轻打开,接着便是走廊之中轻微的脚步之声。 是玉琉璃出来了,这么晚,她要去哪里? 张开天收了功法,打算过去查探,刚动未动之际,就听“咚咚”两下敲门声,玉琉璃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 “张公子,请移步里侧,我有要事与你商谈。” 听他口气,应该是蝴蝶君已经得到了魔尊的答复,张开天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就听燕无忧问道: “这么晚了,她喊你去他房中作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疑惑,这也难怪,深夜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张开天说道: “待我回来之后,再与你解释。” 他来到玉琉璃房中,分别坐下,问道: “如何?” 玉琉璃摇了摇头,说道: “真是不巧,魔尊前去与暗界之主会谈,未定归期,看来请示之事要延后了,届时若有消息,我再知会与你。” 张开天站起身来,便想离开,转念一想,又缓缓坐了下来,说道: “玉琉璃神智长期为你所占据,使她浑浑噩噩c身不由已,我希望你能够离开她。” 玉琉璃怔了一下,说道: “让我离开她不难,但我为此女花费了不少心思,耗费了不少神力,就这样放手,实在心有不甘。” 张开天故意激道: “上次蒙赠青晶石,出手何其爽朗,这次却为何这样小家子气?” 玉琉璃呵呵一笑,说道: “我只道张兄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却没想到居然会用起激将之法了。实不相瞒,青晶石于贵境虽然难得,但于我处却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像玉琉璃这样的眼线,却是花了我整整数十年时间才找到,所以不便之处,还请张兄见谅。” 为达目的,轻易牺牲别人,这便是魔的手段。 张开天说道: “我以侠为本,既然见到,便不能置之不理,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想和你赌一局。” “哦?怎么赌。” 玉琉璃说道: “我看张兄气色,似已达到近地修为,蝴蝶君想和张兄比试一场,胜者可以决定玉琉璃脑识归属,如何?” 张开天问道: “比试,如何比?” 玉琉璃说道: “你我同入玉琉璃意识之境,来一场真正的武决,看到底是侠者称雄,还是我儒魔猖狂。” “好,但要如何进入玉琉璃的意识之境?” 玉琉璃踏前一步,提起一指,缓缓点在张开天眉心之处。 一股柔靡之力,径直传入张开天脑识,张开天脑识之中,凝神固本c清心诀c金刚伏魔经三层护罩同时启动,“砰”地一声,竟将玉琉璃手指弹开。 玉琉璃微微一笑,说道: “张兄不必紧张,蝴蝶君不是暗害别人之辈,你可撤下防护。再者,我若想借机加害,你再祭起金刚伏魔经未迟。” 她再次指点眉心,这一下,场景流转,张开天发觉自己又来到了初见蝴蝶君的那块草地上。 不远处,蝴蝶君垂手执扇而立,身侧艳姬坐在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精致的玉石琵琶,她见到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张公子,欢迎再次来到闲律雅韵,二位公子之战,是人魔两界之盛世,艳姬愿抚琴一曲,为二位公子助兴。” 蝴蝶君笑道: “艳儿琴法是我亲自调教,料来是入得张公子法眼的,事不宜迟,开始吧。” 但见艳姬手腕轻转,柔韵轻出,如山间溪流,婉婉涓涓。 蝴蝶君手中折扇轻轻一摇,一柄长剑上手,只见他脚踏幻步,翩然舞动之间,已到了张开天身前。 张开天不谙兵器,向来是徒手应敌,侧身一闪,避开剑芒,提聚灵力,反掌拍向蝴蝶君腰间。 蝴蝶君蜂腰轻转,已闪开此招,两人各施本领,你来我往,不觉已是十数招过去。 随着战斗持续,琵琶之声亦由柔转急,嘈嘈切切,如江湖奔腾。 蝴蝶君喝道: “小心了,琴剑江湖!” 登时,只见他身形四分,从前c后c左c右四个角度围住了张开天,其中两人执剑,两人抚琴,分别以不同剑招和各自琴意向张开天袭来。 张开天避无可避,只得喝道: “侠力强元!” 侠力强元是侠者之书的第一招,这一招就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挨打能力,不过以张开天此时的修为,他要是全力防御,一般的招数也伤害不了他。 就听“轰”地一声,四招齐齐打在张开天身上,却见张开天身体白光辉灿,将伤害一一弹开,并未造成实际的损伤。 “好!”蝴蝶君见他竟以身体硬接实招而不致受损,不由赞叹了一声。 张开天喝道: “来而不住非礼也,侠体回元!” 他双掌凝聚,双掌各出一道灵力在身前数尺处汇集,只是这道灵力光柱要比刚刚练成时粗了不少,其光也更纯更亮。 艳姬琴声再转,江河之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厚深沉的大海之音。 这也预示着战局的终结。 蝴蝶君见此状况,四形收一,他的表情也不如之前那样轻松,变得十分凛然,只见他长剑一竖,喝道: “琴意浮云!” 就见他身形虚化,整个身形竟然呈现出气化的状态,朦朦胧胧,无法看清他俊俏的面孔。 转瞬间,张开天灵力已至,轰然一击,蝴蝶君形体四散,竟然被击成无数烟尘,散布天地了。 张开天怔了一下,蝴蝶君的修为和自己似在伯仲之间,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打成粉末? 不觉间,艳姬已收了琴音,只见她神色如常,并无丝毫悲戚之意,难道魔界中人都是这样的无情无义吗 忽见场中人影一闪,蝴蝶君的身形重又浮现在张开天面前,只听他喃喃说道: “历害,历害,若非我体质独特,又有气化之能,这一招险些要被你打死了。” 张开天不知为何,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一微妙的表情,被艳姬及时发现了。 艳姬微微一笑,说道: “君上,看来张公子已经当你是朋友了,不希望你死呢。” 蝴蝶君哈哈一笑,说道: “能交到张兄这样的朋友,蝴蝶君何其幸也!”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只要魔界停止侵害神州,我也愿意和阁下交朋友。但目前你我立场不同,朋友二字,实在难以担当。”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好,那我们便共同努力,期待人魔和平共处的那天吧。” 张开天问道: “玉琉璃怎么办?” 蝴蝶君说道: “刚才你我互接一招,你以身体硬接,而我以幻体虚应,论实力你要比我略高一筹,这场比试,是你赢了。” 张开天说道: “所以,你就可以让她恢复自由了?” “当然,”蝴蝶君说道:“本君的话,从来是一言九鼎的。” 他轻摇折扇,缓步走远了。 艳姬向张开天盈盈一拜,道: “张公子保重,艳姬先告辞了。” 她身形幻化,变一道青烟随蝴蝶君去了。 张开天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仍在玉琉璃的意识之境,而四周空空荡荡,根本望不着边际,要如何离开这个地方呢? 自己之所以能够进入幻境,是因为蝴蝶君的引导,他用魔音诱惑玉琉璃,因此甘愿受其操控。 反过来想,玉琉璃毕竟在无相峰生活修炼了数十年来,不可能一点佛家熏陶都没有受到,想到这里,张开天盘膝而坐,双手合什,轻颂起《金刚伏魔经》来。 初时并无反应,过了片刻,以他身体为中心,一朵朵巨大的金莲由里向外缓缓绽放,莲花所到之处,茫然空洞的意识之境渐渐起了变化,处处都有僧者佛像耸现相应。 场景幻化,张开天查觉自己已来到现实之境,而玉琉璃的手指,还压在自己的额头上。 张开天退后两步,见玉琉璃缓缓睁开了眼晴,她的目光之中,不再浑沌,而是出现了少女应有的清明。 “张公子,我怎么会在这里?”玉琉璃疑惑地问道。 看来她不但神智被夺,连记忆也缺失了。 要说清楚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何况现在已是深夜,自己留在这里,终究诸多不便,便说道: “你先放宽心怀,好好休息,其间发生的事,明天我们再说给你听。” 玉琉璃缓缓点了点头,道: “好,张公子请慢走。” 她盘膝而坐,开始慢慢吟颂起某个不知名的佛门谒文,安心定神起来。 人到了最无助c最惶急之时,最能想起什么是自己的本根。 玉琉璃现在就在渐渐回到自己的本根。 张开天回到房中,燕无忧仍未休息,见到他,一股碌翻身坐了起来,说道: “你可算回来了!” “哦?” “你不回来,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现在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张开天说道: “我现在告诉你一遍,明天又要再讲两遍,倒不如明天一股脑儿讲给你们大伙听,一次性把你们心中的疑惑全部解开。” 燕无忧虽然还想接着追问下去,但见张开天已经转过身做入睡状了,也只得把疑惑压在了心底。 第二天清晨,众人在一楼会集,张开天先送走了四位抬着梵冷香前来的庄客,接着说道: “琉璃佛者,相信你的心中有很多疑惑,大伙也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事说出来给大伙听如何?” 玉琉璃恢复了佛者装束,肃眉合什道: “贫尼心中疑惑,正要请张公子厘清。” 张开天便将蝴蝶君控制玉琉璃神智,利用她心中恶念,做出许多倒行逆施之事,以及昨天晚上自己与蝴蝶君打赌比试的经过,向在场的玉琉璃c玉璎珞c燕无忧c梵冷香说了一遍。 燕无忧听了这段话,昨夜心中存下的疑惑便尽数消除了。 玉璎珞“哦”了一声,说道: “在无相峰时,你虽然常常与我们作对,但也不至于师门临难也漠不关心,更剌伤了纯月师姐,如此看来,你也是身不由已的可怜人。” 玉琉璃脸色煞白,并不说话。 玉璎珞又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行差踏错。” 若在以前无相峰时,玉璎珞这样以教导的口吻对玉琉璃说话,定会惹来激烈的反击,但不知为何,玉琉璃并没有反驳,反而默默流下了眼泪。 玉璎珞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要再说,却被张开天给拦住了。 张开天说道: “璎珞,让她自己想一想,咱们不要打扰他。无忧,去将马车牵来。” 他此时威望颇高,行令指挥,莫有不从,不一会儿,燕无忧便将马车牵了过来,只见车辆颇大,可容五c六人同时乘坐。 车头的部分,马辕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横钢条,便于人推车前进。 众人吃过了早餐,来到车前,玉璎珞道: “张大哥,车要怎么推?” 张开天说道: “冷香前辈心情沉痛需要修养,玉琉璃刚刚逃脱魔爪,也要给她一点时间思悟,至于你,女儿家家的,推这么大一辆车也不雅观,就由我和无忧轮流推车吧。” 燕无忧说道: “我们身为男子,自然要比女人多担当一些,再说,推车也是修炼灵力和耐力的很好手段,我没意见。” “好,”张开天道:“大伙儿上车,咱们出发吧。” 诸人上车,张开天推动车辕,由快及慢,奔跑起来,初时,偌大马车在他手上如小孩玩物一般,十分轻灵,却渐渐感到双臂沉重,如同被灌上了铅似的。 “张大哥,累了吧。”玉璎珞纵身一跃,来到张开身边,她的灵力修为虽然不高,但胜在身体轻便,奔跑的速度并不亚于张开天,两人并肩齐驱,就像是在追云逐月一般。 张开天均匀呼吸,并不回答,玉璎珞自已说道: “车上太闷了,冷香前辈和玉琉璃都不说话,无忧也只顾着想他那个叶梦影,都没人和我说话。” 张开天天侧头瞧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有功夫陪她说话。 玉璎珞眉头一挑,假意嗔道: “早知道这么闷,我就不跟着张大哥你出来啦!” “既然你觉得闷,就让本公子来陪你如何?”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自两人身侧响起,紧接着,就见一道白影越过头顶,站定在身前数丈之处,拦住去路。 玉璎珞抬头瞧去,只见来者身材修长c样貌俊美,手中折扇轻摇,正是当初险些污辱自己的智云中。 智云中这数月在云西北游荡,祸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武林诸同道对他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c寝其皮。 只是他武功又高c智商又好,加之钟千古率学无止境大军为盾,整个云西北,竟是拿他毫无办法,除了剪除跟着他的几个羽翼之外,却是连他的寒毛也没伤到一根,处于任其予取予求的状态。 本来智云中在云西北一带玩的也很愉快,凡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不弄到手的,但自从他收到钟千古撤离的讯息之后,却再也呆不住了。 钟千古一走,云西北的武林同道必定会对他群起而攻之,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只怕小命难保。 所以他便沿着钟千古留给他的讯息离开云西北,却不料在这里遇到了张开天和玉璎珞。 乍一见,智云中忍不住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c得来全不费功夫! 此番相见,既可以杀张开天仇夺爱之恨,又可以掳玉璎珞一亲香泽,正所谓一举两得,得意之处,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张开天双臂一振,收住马车,静神以对。 玉璎珞脸色一沉,骂道: “奸贼,你笑什么!” 智云中手摇折扇,微微一笑,说道: “我就喜欢你这种带点刚烈的小姑娘,本公子笑什么,你呆会就知道了。” 他的目光,本来片刻不离玉璎珞,此时朝着掀开的马车门帘瞧去,第一个瞧见的是燕无忧,第二个是玉琉璃。 他的目光在玉琉璃脸上微微一顿,旋即落到了马车最里面的梵冷香脸上。 这一见非同小可,智云中本来十分淡定的脸上居然浮现出激动的颜色,喃喃说道: “璃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十亭遇故友 梵冷香与梵璃梦本是至亲,容貌与气质都十分相似,智云中不见梵璃梦的时间已经很久,此时忽见梵冷香,又在阴暗的角落之中,难免认错。 他一喜之下,旋即怒恨交迸,自己朝思暮想的璃梦,居然已经和张开天这个眼中钉c肉中剌乘坐同一辆马车了。 他折扇一收,便要祭起飞瀑,直取张开天首级。 但有梵璃梦在,他却不敢妄动,因为梵璃梦不但武功修为要高过自己,而且武器装备也要比自己的好,要是她出手干涉,自己决计杀不了张开天。 正当他一犹豫愣神的霎那间,燕无忧c玉璎珞已双双出手,一左一右,分别抢攻智云中左右两翼。 他二人的武器都被智云中所毁,此番出门,各自从兵器库中挑了一把乘手的长剑,以作防身之用。 智云中听见动静,回过神来,只见两柄利剑已到了胸前,他的修为亦是精深,不慌不忙,双手分别疾出,在两人长剑中间轻轻弹了一下。 “铛铛”两声,两柄长剑分别剌空,智云中如蝴蝶穿花一般,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智云中露了一手高妙功夫,立刻喝道: “住手!” 张开天亦道: “无忧c璎珞,停下。” 他之所以喝止两人,是因为就算两人联手,也绝不是这位智云中的对手,若是再有所损伤,那便太不划算了。 燕无忧c玉璎珞停了手,迅速回到了张开天身边。 智云中瞧了张开天一眼,向车厢中道: “璃梦,我是云中啊,请出来相见。” 别看他在其它女人面前语言轻浮,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见了梵璃梦,他却恭恭敬敬,如同私塾学生看到了老师一样。 窗帘放下,梵冷香一言不发。 智云中心生疑窦,心中想到,梵璃梦有仙鹿为座驾,又怎么会让张开天步行推车?何况放眼四周,仙鹿并不在侧,由此可以推断,梵璃梦必定不在这里。 他立刻站直身子,喝道: “你不是璃梦,你是谁?” 他手腕一翻,飞瀑剑应声上手,长剑一挥,一道凌厉剑气,径向车帘击去。 车帘一破,车中人是谁,便无法再遮掩了。 张开天生怕梵冷香神智未复,难挡智云中之招,单掌一招,一道沛然灵气激射而出,拦住飞瀑剑意。 轰的一声,尘土四溅,尘土之中,智云中哈哈一笑,说道: “你虽出手阻我,但我却知车中必不是璃梦。” 以梵璃梦接近地境的修为,这种试探性的招数并不需要别人挡下,智云中的判断可谓十分准确。 张开天说道: “车内的确不是梵璃梦姑娘,而是她的姑姑梵冷香前辈,你说话办事,最好客气一点。” 智云中是世家弟子,而在学无止境投靠魔界之前,云州晨曦c学无止境c佛音天籁世代交好,他自然知道一些云州晨曦的往事。 梵冷香昔年亦如梵璃梦一样,是武林之中的真公主,武功修为并不低,再加上有天香弓傍身,她的实际战力,只怕还在张开天之上。 当然,他并不知道张开天已服用了正阳丸,战力已经跃升了两个台阶。 自己孤身一人,并无外援,而对方有梵冷香c张开天,还有燕无忧c玉璎珞c玉琉璃,自己一个不慎,只怕反而会遭了毒手。 他虽然蛮横,但却不蠢,陪钱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当下强压自己的欲望冲动,一抱拳道: “原来是冷香姑姑,那晚辈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他收起飞瀑,轻摇折扇,脚尖一点,飘然而去。 玉璎珞说道: “这个奸贼倒行逆施,迟早必遭恶报!” 燕无忧恨恨说道: “张大哥,就这样放走这个奸贼吗?” 张开天说道: “我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护送老太太骨灰去十方亭,不宜节外生枝。加上智云中武功不弱,要擒杀他还得多费一番周折。” “哼!”玉璎珞说道:“下次一定饶不了他!” “你若见到他,还是躲开为妙,”张开天重新推车而走,一边将上次遭遇智云中,险些被杀之事说了一遍。 “除了躲,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玉璎珞愁眉苦脸地说。 燕无忧说道: “还有就是你的武功比他高,就可以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不用再怕他了。” 玉璎珞眼珠一转,说道: “对对对,我要练好武功,张大哥,你来教我好不好?” 张开天想了一下,认认真真地说道: “我的侠门武功自成一派,与你自幼所修炼的佛门武功并非一路,若要从头开始,实在得不偿失。” 玉璎珞说道: “可是佛门武功与我这个人完全不是一路嘛,世界明明这般美好,我又这么年轻,却要天天想着什么‘万法皆寂c诸般皆空’,简直无聊死了。” 张开天推着车,没有接话。 玉璎珞又道: “张大哥,你教教我好不好?” 张开天知道她向自己学武功不过是出于好玩,并不是真正要在武学上有什么进境,但也希望她能够真正掌握一门防身的绝技,不至于遇到危险时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 “好,既然你执意要学,我便收下你这个寄名弟子。但你我之间只传艺,不拜师,你仍然是无相峰的弟子。” 无相峰已经式微,身为侠者,自然不愿再争夺它的弟子。 玉璎珞喜笑颜开,叫道: “师父,以后我就叫你师父了,请受徒儿一拜!” 张开天伸手拦住,说道: “这些虚礼就免了,既然当了我的徒弟,便要以侠义为本,凡侠义之事,就算有再多艰难困苦也要去做,凡违背侠义之道,就算有再大的利益,也万万不可为之。” 侠者,是违抗暴权的先锋,更是富贵难淫的楷模。 玉璎珞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师父,我记下了。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张开天说道: “修行之道,首在静心,而静心之要,首在净口,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直到中午休息为止。” “啊?”玉璎珞万没想到是这种吩咐,而一边的燕无忧已经“扑哧”笑出了声。 玉璎珞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笑什么,莫非你以为我做不到?” 却听张开天“嗯”了一声,玉璎珞急忙闭上了嘴巴。 这么一来,场中安静多了,张开天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得以收摄心神,一边运行周天,一边推动马车疾弛,数个时辰奔跑下来,虽是汗水淋漓,却也从浑身上下都感觉到了说不出的舒泰。 玉璎珞c燕无忧各自催动灵力,施展轻功赶上,调息纳气之间,亦有少许进益。 来到一处山岗,燕无忧抬头瞧了瞧天色,道: “张大哥,时值正午,是否先歇息片刻再赶路?” 张开天点了点头,缓缓停住了脚步。 众人聚在一起吃饭,玉璎珞小心翼翼地问道: “师父,我不能说话的禁令,现在是不是该解除了?” 燕无忧忍不住哈哈一笑,梵冷香听这稀奇古怪的一问,数日来沉肃的脸上,也不由浮现出好奇的神色。 张开天见状,便向梵冷香说了一下收玉璎珞为徒弟的经过。 梵冷香听了,嘴角不禁露出莞尔的笑容,说道: “张公子可有不少绝活,璎珞姑娘你要好好学习才是。” 玉璎珞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首先要学的,就是梦笔奇能。咦,冷香前辈你笑了。” 梵冷香轻轻松了一口气,说道: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她说了这句,抬起头来望着天边,眼眶之中似乎还有泪水滚动,但终究还是没有流下来,最后,干涸在眼眶之中了。 诸人吃过了饭,商议起程,经过数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方镇的边缘,从这里已经可以隐隐约约见到十方镇的轮廓,再走一会,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玉璎珞c燕无忧忍不住各自欢呼了一声。 玉璎珞笑道: “久闻十方镇繁华富集,是中原最大的集镇,既然到了这里,我一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燕无忧伸手入怀,握住了那方叶梦影赠给他的锦帕。 只有梵冷香的表情是痛苦而复杂的,回到这里,就意味着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悲痛心情,将会不可避免地被唤醒,让她业已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张开天说道; “大伙儿再加把劲,咱们今天赶到十方亭再歇息。” 燕无忧双臂一振,就要推车前行,就在这时,玉琉璃突然说道: “张公子,璎珞师妹,各位,贫尼也要告辞了。” 之前与张开天并不熟的时候,她称呼张开天为“大哥”,是想显得亲昵但却适得其反,只会让人觉得轻浮,此时称呼公子,虽嫌疏远,却是稳重之举。 玉璎珞诧异地问道: “你要走?” “是冷香前辈的话启发了我,”玉琉璃说道:“我知道自己从前做下种种倒行逆施之事,这几日来,一直耿耿于怀,刚才听了冷香前辈的话,才忽然想起,与其自己自怨自艾,沉浸于过去的错误之中不能自拨,倒不如振奋精神,作一些有用的事。” 张开天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 玉琉璃说道: “我想回到无相峰,帮纯月师妹重建师门,以赎罪愆。” 她站起身来,向诸人各什一礼,径直向来路走去。 “等一下!” 玉琉璃停下脚步,转身瞧去,只见叫住自己的是玉璎珞。 玉璎珞说道: “琉璃师姐,以前多有冒犯之处,从今往后,咱们做一对好好的师姐妹,好不好?” 玉琉璃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而去,有了方向,她的脚步也坚定了许多。 余下诸人收拾心情,继续前行,进入十方镇中。 十方镇仍如当初一样繁华,但维护它和平的缔造者之一的梵老太太,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众人走了数步,燕无忧凑近张开天身边,低声说道: “张大哥,我先离开一下,等下到云州晨曦总坛会合。” 他与叶梦影分别数日,思念却是与日俱增,既然到了目的地,迫不急待的心情便更加强烈了。 余下诸人穿过长街,来到云州晨曦总坛外,这里静悄悄的,仍是那两名家丁在看守着大门。 瞧见梵冷香,两人急忙奔上前来,问道: “冷香小姐,你们回来了,府里上下可都惦记老太太呢?” 梵冷香平时很少和他们说话,只因地位悬殊,又何时拿正眼瞧过他们!此刻瞧着他们关切的面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名家丁见她面色不善,料想出了什么事,便将早在口边的吉利话压了下去,其中一人说道: “小的这就去通报,请各位在这里稍等一下。” 他飞奔入内,过了片刻,只听脚步轻响,一个轻脆的声音随即传来: “哥,哥!” 张开天怔了一下,这不是妹妹张开颜的声音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就见府门大开,最先奔跑着的便是身如乳燕一般的张开颜,她的身后,几道熟悉身影踏步而上。 最左侧的,是一袭白衣,儒雅风度的逍遥客,他的身侧,是一身劲装,英姿勃发的牧小柔,断了一臂的古南风隔着离牧小柔一人的距离,眉眼之间的沧桑稳重仍是让张开天感觉到非常的熟悉。 他们的表情都很欢快,久别重逢的亲人朋友再次相见,内心自然是愉悦激动的。 只是不见霁初晴,不知道她是否也来到了十方亭,又或者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见到她,张开天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看到其他人的笑颜,他的心情也在瞬间愉快起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与诸人围在一起。 张开颜吱吱喳喳地说道: “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天,大伙儿都想死你了!” 古南风道: “是啊,开颜担心你出事,最开始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哭,直到微儿姑娘送信前来,她才不哭了,但非要来找你,于是我们大伙就一起跟着来啦!” 这便是侠尊四人到这里来的缘由,就听牧小柔说道: “古南风,开颜整夜整夜的哭,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古南风见自己说漏了嘴,脸上不禁浮现出尴尬的表情,张开颜整夜哭泣的时候,便是他整夜整夜地陪在她的身边,两人的感情,似乎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们久别重逢,相聚甚欢,却见府门内又走出来了一大群人,最先走着的是一位眉眼高挑的蓝衣少女,正是那名深得老太太器重的林微儿。 林微儿快步走到梵冷香面前,道: “姑姑回来了!老太太呢?” 她与梵璃梦辈分相同c年纪相仿,所以称呼也和梵璃梦一样。 梵冷香摇了摇头,林微儿瞧向后面的马车,以为老太太藏在马车里,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笑着说道: “老太太还不下车,是等着微儿来扶吗?” 和她一起从府里迎接出来的女眷们也嘻嘻地笑了,似乎车帘一打开,老太太慈祥和蔼又充满风趣的面容就会出现在大伙儿面前。 车帘打开,马车里空无一物。 林微儿猛然转身,问道: “姑姑!老太太呢” 梵冷香无力地举了举手中的包袱,低沉地说道: “老太太,她去世了。” 空气静肃了两秒,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顿,每个人都在细细品味这番话的份量,过了片刻,站在府门口的诸多女眷之中,已有人“哇”的哭了出来,接着便是一片哀声。 倒是微儿较能沉得住气,既没有哭也没有闹,走上前来,接过梵冷香手里的包袱,用目光向梵冷香询问了一下。 梵冷香点了点头,林微儿抱着布包,一言不发地向内室走去。 众人不解何意,一股脑儿的都跟在后面。 林微儿径直来到梵老太太生前静修参悟的佛堂,在供奉着香烛的香案前站定,接着从香案下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木盒,摆放在香案上,转身对诸人说道: “老太太生前曾经有言,若有朝一日坐化而去,定将此盒与她同葬,只因此盒是她的嫁妆,更承载了她人生多年的记忆。” 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有几封书信朵业已枯萎了的黄花,还有一支断成两截的木钗,和一柄小孩子用来玩耍的波浪鼓。 这些东西,想必对梵老太太而言有着极深的含义,否则也不会如此郑重其事的收藏,更要将它们带到坟墓里去。 梵冷香瞧见盒中的木钗,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流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忘怀的陈年旧事。 林微儿拿起最上面的书信,将布包放了进去,转身说道: “老太太遗命,梵家上下跪听。” “呼啦啦”一声,房里房外跪了一地,张开天等人虽不是云州晨曦中人,但因感佩老太太慈祥,因此也随诸人跪倒在地。 林微儿打开书信,念道: “腾c霄c冲c香及诸媳妇c璃梦等诸孙c上下诸人: 人生千年,终有一别。吾之一生,夫妇和顺c子女孝恭,寿岁绵长c事事顺遂,虽未能实现当初建立云州晨曦之最终愿望,不算圆满,但也可说平安祥乐。如今寿终正寝,实属大限所至,诸人勿要悲痛,丧事亦勿铺张,以免损失吾之福报,只需要按照约定,将吾与云哥合葬一起既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报信赴极北 “云哥”二字,虽是普通,却包含了梵老太太与梵老先生这对旷世之侣多少情谊。 接下来的部分,便是对子孙后代的寄望,字字句句,都包含着对亲人的关爱与不舍,女眷们听了,都嘤嘤地哭了起来。 其中特别交待了,要待林微儿如梵璃梦一样,两人大婚之时,务必要到坟前来一躺,让老人家看看这两位孙女到底托付给了什么人。 林微儿读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两道清泪自眼角哗哗流了下来。 诸人哭了一阵,林微儿回过神来,走到女眷中一名较年长者身前,施了一礼,说道: “二夫人,老太太的遗命已经宣读完毕,接下来该如何办理老太太的后事,还请二夫人示下。” 二夫人是梵璃梦生母病逝之后,梵霄续弦另娶的妻子,闺名慕容心。 她也是名门望族的小姐,虽然年长,但保养得当之下,仍是身段婀娜c肌肤雪白,特别是两道眉毛斜飞冲天,颇有一股大户人家女主人的庄严威势。 二夫人慕容心沉吟片刻,说道: “老太太已经仙逝,我们大伙儿都很伤心,虽然老太太遗命吩咐,丧事不要铺张,但那是她老人家慈俭,我们做晚辈的,一来要尽自己的心意,不能太冷清,二来咱们云州晨曦好歹是云州第一大帮,办这样大事,总要对得起咱们的体面才好。” 一席话,说得在场众人无不点头。 二夫人接着安排,何人守灵c何人发丧c何人主持孝仪以及来往宾客吃饭c住宿和开墓c下灵诸事宜,在她吩咐之下,诸人都迅速忙碌起来,一切都井井有条,合情合规。 在她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处理复杂问题的能力,让她无愧这个大家族女主人的地位。 女眷们都忙开了,场中只留下二夫人与梵冷香c林微儿,以及张开天等诸人。 二夫人来到梵冷香身边,说道: “妹妹,替老太太守灵之事,就劳烦你费心了。我与诸位女眷忙完外面的事,也会来陪你的。” 梵冷香默默点了点头。 二夫人又对林微儿说道: “微儿姑娘,老太太既将后事托付与你,足见对你之信任,我这里有一项极为紧要的差事,想托微儿姑娘去完成,不知道微儿姑娘意下如何?” 林微儿说道: “但凡老太太的身后之事,任凭差遣,微儿万死不辞。” 二夫人轻轻一击掌,说道: “好,如今主母去世,但大伯c掌门c三弟还有璃梦他们都在外地,我想你去找到他们,通知此事,让他们回来奔丧。” 林微儿说道: “好,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二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只知道去了北方,但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云州地界有万里之遥,一个北方,亦有数千里之阔,要想找到几个人谈何容易,但林微儿却似乎并没有考虑这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二夫人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谁也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她说道: “好孩子,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下午就出发吧。” 张开天踏前两步,说道: “二夫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相对于梵老太太,二夫人对张开天显得冷淡许多,很显然,梵璃梦并没有向她说过任何有关自己和张开天之间的事。 二夫人淡淡地说道: “这位公子是” “在下张开天。” 二夫人抬起眼来,瞟了他一眼,口气平静地说道: “就是你,到十方亭来,请了老太太到逍遥山庄去?”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是老太太之所以会猝然去世,张开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开天低下头,答道: “是。” 二夫人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想说什么?” 张开天便将与梵老太太并肩作战之事,略略说了一遍。 二夫人虽不关心张开天,但却不得不关心魔界中人的动向,夫君安危和家族荣耀她不得不顾,便说道: “如此看来,钟千古失利之后,必定会去和魔胎以及智无涯会合。” “正是。” 二夫人搓着手指,在房中间走来走去,一幅焦急的样子,口中说道; “不好,掌门此刻定然正与魔胎对峙,不知道情势如何,若再遇上钟千古和慈航天翔率领的魔军分支,只怕情势会更加不妙。” 张开天说道: “所以在下想前去报信,让梵老前辈等人做好防范,同时也略尽一份绵力。” 二夫人不假思索,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愿去,那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微儿也要去,这样吧,你们同行如何?” 林微儿侧身瞧了张开天一眼,她表情平淡,看不出特别的高兴与不愿,说道: “我无所谓,但凭夫人安排。” 二夫人说道: “好,你们各自准备,一刻之后,在府门外会合。” 两人各自领命,张开天等人来到客房,刚一进门,玉璎珞便说道: “师父,我也要与你一起去。” 张开天未及回答,张开颜抢着说道; “咦,这句话向来都是我先说的,这次倒被你抢先了。” 玉璎珞嘻嘻一笑,说道: “开颜妹妹,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世过境迁c物是人非吗?事情总会有变化的,你哥哥的身边,总会有更加亲近的人出现。” 她虽然表面上拜了张开天为师,但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和张开天当一对神仙眷侣,所以在称呼张开天的妹妹张开颜时,自然不自然地用上了身为嫂子才应该用的口气。 张开颜微微一笑,说道: “你既然称我哥哥为师父,那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叫我妹妹呢,看来你这个拜师的动机,并不单纯呐。” 玉璎珞俏脸飞红,说道: “不单纯又怎样,我玉璎珞就是敢爱敢恨,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张开颜还待反驳,却被逍遥客拦了下来,逍遥客说道: “你们两人也算旗鼓相当,想要辩驳,等事情定下来之后,还会有大把时间,还是先听开天安排吧。” 他这样一讲,才让玉璎珞和张开颜安静了下来,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魔界声势浩大,若是让他们占了上风,杀害了梵腾老前辈,诛灭了云州晨曦,那么离云州沦陷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侠尊精锐尽出,全力支援云州晨曦?” “不错。”张开天说道:“但家中也不能没有人看守,你们都在这里,你们都在这里,是霁姑娘在弥山寨吗?” 他不好直接问霁初晴为何没有来,只能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表达出来。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玉璎珞感到很奇怪,这个霁姑娘是谁,为何有这样大的魔力让大伙做出这样的表情? 却见张开天神色慌张地问道: “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玉璎珞从未见过张开天这种神色,心里也格登了一下,这位霁姑娘,一定是对张开天十分重要的人。 她来的迟,自然不知道霁初晴与张开天的往事,以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 “变故倒没有,只是晴姐姐她离开了侠尊,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离开,是伤心后不愿睹物思人的逃避,还是本有无意的坦然? 古南风说道: “你走之后,师妹本来是和我们居住在一起的,哪料到师兄每每来扰,搞得两派都不安宁。为免发生更大的冲突,霁师妹便离开了侠尊。” 令狐本草!听到这个人,张开天心中登时怒火中烧,体内灵力也不由蒸腾起来,使得他脸上忽红忽青,神色瞬间变得十分吓人。 牧小柔道: “张大哥,你没事吧?南风,你说这些干什么!” 逍遥客道: “南风是知道开天的心意,所以才这样讲的,开天,你也要不要担心,只要我们细细寻访,总有一天,是会找到霁姑娘的。” 张开天心潮波动,体内梦笔之凝神固志c清心咒以及金刚伏魔经三股力量同时抗衡,使他片刻间便宁静了下来,说道: “侠尊周围,有令狐本草时时侵扰,还有慎武堂在,不能没有人坐镇,逍遥c南风,你们二位,总要回去一个。” 逍遥客说道: “你说的对,但闯荡江湖,自然要比呆在一个地方,天天处理庶务要快意的多,我名为逍遥,这些天快把我闷死了,所以还是请南风回去吧。” 古南风哈哈一笑,说道: “好,更好我研制一味药品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便回去,守住家业就是了。” 却见张开颜皱着眉头,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牧小柔和她相处日久,知道她如此神态便是有心事,问道: “开颜,你怎么了?” 张开颜说道: “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躺,又要回去了。” 牧小柔奇道: “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和这位玉璎珞姑娘抢着要陪在张大哥身边吗,怎么这会又打起要回去的主意了?” 张开颜说道: “古木头做事笨手笨脚的,我怕他研制出来的药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把自己给毒傻了。” 牧小柔说道: “所以你放心不下,打算陪着南风一起回去了?” 张开颜瞧了瞧张开天,又瞧了古南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道: “算了,哥哥的身边有这许多人陪着,安全定然是没有问题的,我还是和古木头一起回去吧。” 长足与夫君,手足之情与恋人之情,倒让张开颜难以取舍了。 张开天向牧小柔说道: “小柔,你呢?” 牧小柔向逍遥客瞧了一眼,盈盈一笑,说道: “我自然是要和逍遥一起去的。” 自然二字,说明了她和逍遥客之间特殊的关系,看着张开天疑惑的神情,逍遥客说道: “有件事忘记告诉开天你了,我和小柔已经定了亲,打算等你回来就办喜事呢。” 逍遥客温文儒雅c牧小柔英姿干练,都有令人激赏之处。当初牧小柔向张开天表白未果,逍遥客亦有这方面的暗示,如今相夕相处c情愫暗生,定下亲事,也算是水到渠成了。 张开天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由有些失落。 人就是这样,明明你对这个人没有感觉,但却希望对方永远死心塌地爱着你,让听到那个人移情别恋时,还是会感觉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但张开天毕竟修为不凡,不过是一霎时的功夫,便已回过神来,逍遥客和牧小柔都是自己的至交好友,无论于理于情,都是应该祝他们幸福的。 当下哈哈一笑,说道: “恭喜恭喜,届时我一定准备一份厚礼,愿你们夫妇和睦c白头偕老。” 逍遥客c牧小柔二人对视一眼,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 一切安排已定,张开天说道: “咱们走吧。” 诸人来到府门外,二夫人慕容心c林微儿早在这里等候。 林微儿一身蓝色劲装,牵着一匹个头不高的毛驴静静站着,那毛驴混身上下一水的纯青,虽然没有梵璃梦的仙鹿那样耀眼夺目,但也看出绝非凡品。 坐骑,是武者身份的象征,在江湖中行走,若是没有一匹拿得出手的坐骑,别人也很难瞧得起你。 牧小柔见状,伸手入怀,取出牧笛,轻轻吹响。 那牧笛声音清亮悠长,远远传了出去,过了片刻,就听长街一头传来“咯噔噔”的奔腾之声,接着,一棕一红两只蛮牛奔跑到诸人身边。 棕牛见到张开天,十分亲热地拿舌头舔着张开天的手。它虽然不会说话,但这种举动无疑也表明了它的思念之情。 如果它真的有这种感情的话。 张开天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它的脖颈,说道: “许久不见,你长高也长胖了。” 玉璎珞见此情景,十分羡慕,喃喃说道: “我也有只这样的坐骑就好了。” 牧小柔微微一笑,说道: “它不但长高长胖,而且马上要当爸爸了。” “是吗?”玉璎珞一幅惊奇的表情,向红牛小腹看去,只见红牛小腹微微鼓起,显然牧小柔所言不虚,不由涎笑道; “师父,等牛宝宝生下来,送给我当坐骑好不好?” 张开天说道: “这要看你和牛宝宝有没有兽缘了,我虽是小黑的主人,但却不能强迫它的孩子跟着你。” “哦,”玉璎珞说道:“等牛宝宝生下来,我就日夜陪在它的身边,我就不相信它会不喜欢我!” 就在此时,二夫人说道: “你们既然都已准备妥当,那事不宜迟,赶快出发吧。” 张开天说道: “二夫人,与晚辈同来的燕无忧有点事去了城中,等他过来的时候,烦请二夫人告诉他我们的动向。” 二夫人道; “燕无忧?我记下了。” 于是众人各自行动,张开天c玉璎珞同乘棕牛,逍遥客c牧小柔同乘红牛,棕牛见状,“哞哞”连声,却是不愿前行。 玉璎珞不由问道: “它这是怎么了?” 牧小柔笑道: “是了,我刚说红牛身怀六甲,自己却忘记了这茬,身为她的夫君,小黑当然心疼了。也罢,逍遥,咱俩同去那边罢。” 逍遥客点了点头,携了牧小柔的手,两人于红牛背上足尖轻点,已稳稳落在了棕牛身上。 数月不见,他们各自的轻功好像都有了精进。 张开天对站在牛下的张开颜说道: “妹妹,你和南风办完了这边的事,就赶快回去吧。”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 “是,哥,你也要多保重。” 张开天嗯了一声,他一幅欲言有止的样子,让张开颜忍不住追问道: “哥,你还有话要说?” 张开天想了想,他的表情有些迟疑,但终于说道: “若你再见到霁姑娘,就告诉她我已平安回来了。” 张开颜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放心,我若见到,一定转告于她,让她等着你。” 张开天交待完了此事,轻拍牛颈,道: “小黑,走吧!” 棕牛听令“哞”的一声,轻迈脚步,向外走去,它身材高大,虽然背上载着四人,却是丝毫不见吃力。 红牛也展开脚步,稳稳地跟在棕牛身侧,而林微儿也很快催动青驴赶了上来。 一行人,两匹蛮牛只青驴,很快便出了十方镇,来到一处空旷所在,张开天喝停棕牛,对跟着停下来的林微儿说道: “微儿姑娘,刚才听二夫人所言,府中上下并不知道三位梵老前辈身在何处,咱们应该怎么样走?才能尽快找到他们” 林微儿摇了摇头,说道: “实话讲,我只知道他们在北方,但具体在哪里,我心中也是毫无方向。” 玉璎珞眉头一皱,道: “这就糟了,云北这么大,难道咱们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下去?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要去的地方呢?” 逍遥客问道; “云州晨曦身为天下第一大派,其势力遍布云州四方,却为何偏偏没在云北设下分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冰雪之圣女 林微儿回答道: “我听老太太说起过,当初云州晨曦与学无止境c佛音天籁结盟时,曾经议定各自活动范围。云北及云西北是佛音天籁的属地,而云东北及云东是学无止境的属地,云州晨曦在这四处不设分坛,若需要消息或支援,由学c佛两派全力提供。” 张开天说道: “但现如今佛音天籁毁于战火,学无止境投靠魔界,皆不可能给我们提供消息了。不过我们刚从云州西北过来,一路走来,并没有听到三位梵老前辈任何讯息,他们在云州西北的可性不大。” 逍遥客说道: “不在西北,便是在东北了。但云州东北也有数千里之阔,又极少人烟,若是漫无目的找下去” “我有方向,”林微儿打断了逍遥客分析,说道:“我的故乡银粉玉屑,便是位于云州东北之地。” 一般的人提起故乡,总会满怀憧憬和欢喜,但林微的目光,却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看来故乡对于她,不仅仅是生养之地,更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往事。 林微儿催动青驴,在前带路,张开天等人乘着蛮牛,跟在其后。 逍遥客低声说道: “银粉玉屑,以前是名列‘云北三美’之一的盛景,据说其地极美,常有瑞兽奇禽流连往返忘记离开,而被冻死成为冰雕,又增添了其地的凄美。” 逍遥客身为一名博览群书的儒者,虽然足不出户,但亦知天下之事。 “哇!”玉璎珞双目泛光,心中升起无限向往,喃喃说道:“那岂非是一处人间仙境?”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就是这样的人间仙境,却不容于天地之间,银粉玉屑后来遭逢巨大变故,据说全族上下,只有一名老妇人和她的孙女逃了出来,其余人等,俱都死于非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林微儿更是身形一晃,险些跌下驴来。 玉璎珞说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后来的事,书中并无记载,我也不清楚。但”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众人亦随他瞧去,却见林微儿身形一晃,自青驴上栽了下去。 众人吃了一惊,张开天急忙跃下蛮牛,扶起林微儿,还好,她气息尚在,只是晕厥过去了。 牧小柔道: “让我来照顾她。” 她双臂一展,将林微儿抱了起来,平平放在蛮牛背上,接着,伸出拇指,摁住林微儿的额头,将一股柔和灵力缓缓传了过去。 灵力输转,林微儿轻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晴。 牧小柔道: “你没事吧?” 林微儿微微摇了摇头,挣扎着坐起身来,她伸出双臂,抱住自己的肩头,只是一味的摇头,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看得出来,她必是想起了一些十分不愿想起的往事。 跟着窜到牛背上的玉璎珞见状,问道; “她怎么了?” 牧小柔说道: “别问了,让她休息一会吧。” 只见她祭起芥子,取出一块牛毛软毯,轻轻盖在了林微儿的身上,抬起头来,对站在牛侧的张开天和逍遥客喊道: “牛背属于我们三个女孩子了,你们两个在地下走走吧。” 张开天和逍遥客对视一笑,谁也不曾提出异议,两人不远不近跟在棕牛后面,好友久别重逢,自然要好好叙谈一番。 逍遥客先向张开天介绍了侠尊修建的情况,山腰的主房c山脚的仓库已经建成,练武场已经平整完毕,诸建筑之间的道路也已全部打通,侠尊可以说已经初具规模。 张开天知道这些事虽然说起来十分简单,但其中必定蕴含了逍遥客及上上下下许多的人无数心血,瞧着逍遥客清瘦的面庞,张开天感慨地说道: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你我是志同道合的挚友,说这种话,实在是见外了。” 他顿了一顿,问道: “我看你步履气态,修为似乎又精近了,不知道这些天来你有什么奇遇?” 张开天将最近发生的事向逍遥客大略说了一遍,逍遥客先为正阳丸之事向张开天贺了喜,接着说道: “想不到魔界动作如此频繁,可叹我们身在弥山寨,还懵懂不知大祸将临,真是可悲可叹。” 张开天知道他足智多谋,便问道: “你对当前形势,有什么看法?” 逍遥客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钟千古虽然凶猛霸道,却不过是一支偏师,魔军的主力,还是应在魔胎梵书禅和学无止境掌门智无涯这里。” 张开天点了点头,这个判断与他不谋而合。 判断出来了,接着便是下一步行动的问题,两人各自思考,半晌没有人说话。 突然,逍遥客双手“啪”地一击,说道: “不好了!” 张开天抬头瞧着他,逍遥客接着说道; “如我所料不错,魔军主力与云州晨曦的主力此刻正在处于焦灼态势,但钟千古c慈航天翔一到,魔军战力陡涨,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 要是云州晨曦主力被歼,那整个云州就离沦陷不远了。 张开天心中焦急起来,说道; “怎么办,现在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确切的位置,就算想快速驰援,也是束手无策啊。” 逍遥客劝慰道: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虽如此,但二人脚下却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众人兼程而行,不觉进入云州东北地界。 和云州西北苍凉悲壮的风貌截然不同,云州东北是覆盖在一片茫茫雪原之下,这里没有高大的石山和黄色的沙尘,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白。 白色的天c白色的山c白色的人,初进入时,这种白让人觉得剌眼,但渐渐的,就会觉得这种颜色与其说是白,倒不如说是灰,仿佛走入了混沌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看不到前进的方向,有的只是绝望。 若说到了这样的地方,一般的人只能寸步难行,就连有一定江湖经验的张开天也是毫无办法。 但好在有林微儿在队伍中,她仿佛天生就有识别道路的本领,她总是以这样的一幅样子出来——坐在蛮牛的肩背处,双臂抱着,到了没路的时候随便一指,便能让队伍避开障碍,更深入冰原一层。 这一日,诸人来到一座巨大的雪山之前,这座雪山和之前所见的不同,如果说之前所见的雪山还有可以攀爬的角度的话,这座雪山就是一个立在雪中的巨大镜子,垂直的角度c光滑的镜面,让任何灵兽都望而生畏。 棕牛停了下来,红牛和青驴也分别停在了它的两侧。 玉璎珞从牛背上跳了下来,伸了伸拳脚,她刚才正按张开天的吩咐,运行灵力以御寒,所以现在的她看起来双颊通红,像是刚刚从温泉里泡出来一样。 她清丽的声音在一片苍茫之中,显得特别遥远: “林姐姐,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经过数日相处,林微儿和牧小柔c玉璎珞都已熟络,她不似梵璃梦那般美艳而冷漠,也少霁初晴治病救人的慈悲心怀,她有她自己的特色——话虽不多,也经常以防御的姿态出现,但举手投足之间皆有一种高贵平和的气质,时时彰显她曾经的高贵身份和不平凡的经历。 林微儿举目望了一眼四周,喃喃说道: “是这里没错了。” 玉璎珞追问道: “这里是哪里?” 林微儿答道; “银粉玉屑!” 话音刚落,眼前雪镜突然一震,竟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间无比巨大的冰筑之厅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厅之中,无数罕见的奇珍异兽正在欢快地奔走,不,他们已经全数被冻住,只是做出正在奔跑的样子罢了。 此情此景,正是传说中的银粉玉屑无异。 牧小柔见状,向逍遥客说道; “我只以为是传说,想不到真有这种地方。” 逍遥客答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只是云州一地的盛景,在中原其它诸州,不知道还有多少瑰丽景象。” 却见林微儿已跃身下牛,缓步走了进去。 张开天环顾四周,只觉此地风景虽好,但却有一股诡谧气息自大厅深处传出,为防发生变故,他也快走数步,跟在林微儿身边。 其余诸人也跟着走了进来,大厅之中,一片死寂,只有二牛一驴踏在冰面上发出的“吱吱”之声响彻四周。 大厅正中间筑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之上,摆放着一只冰雕圣座,林微儿在石台之前站定,仰视着眼前的圣座,良久无语。 玉璎珞悄声问道: “林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却见林微儿轻身一跃,已来到了圣座之前,她轻轻扶摸着圣座扶手,接着转过身来,缓缓坐在圣座之上。 逍遥客眼尖,早已看到圣座之下有机关扭动,急忙喝道: “有机关!林姑娘小心!” 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圣座原地转了一个圈,待到再转过来时,林微儿已经不见了。 张开天吃了一惊,亦跃上台去,细细查看。 玉璎珞怕他也消失了,急忙喊道: “张大哥,不要坐!” 却见张开天已学着林微儿的样子坐了下去。 圣座转动,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张开天也像林微儿一样消失无踪,却见转了一圈之后,张开天仍是稳稳地坐在圣座上,并没有消失。 诸人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咔咔”数声,四只精铁筑就的手铐突然从圣座之中弹出,锁住了张开天双手双脚,令他动弹不得。 “怎么了?”玉璎珞叫道,却听张开天喝道: “小心!” 台下三人,逍遥客c牧小柔c玉璎珞回头,就见四面八方无数冰箭凌厉射来,看来是有机关启动,要将入侵者全数射杀于此。 当此绝杀之境,三人各展能为。 逍遥客喝道: “一句忠言!” 登时,斗大四字分四面而出,迎向冰箭。 这一招当初在对阵末日圣传执刑使之时,曾经使用过,数月不见,凝结在四字上的灵力更胜c气劲更足,显然,逍遥客除了操持帮务之外,对于武功也是勤修苦练,进境颇多。 冰箭射在灵字之上,初时还能抵挡一阵,但很快被射的千疮百孔,迅速消失无形。 玉璎珞长剑一挥,喝道: “璎珞之舞!” 登时,数道白色剑气激射而出,与来向冰箭对射,只听当当数声,冰箭纷纷坠地。 她在张开天的教导下修炼,这几日又与冷酷环境抗衡,修为提升了一些,璎珞之舞的威力也增加了。 但气剑少,冰剑多,不过霎那时间,气剑已消失无踪,而冰剑仍在铺开盖地的射来。 牧小柔长鞭一挥,喝道: “策马奔腾!” 登时,以牧小柔为中心,无数气劲凝成的高头骏马疾奔而出,迎向冰剑。 这也是她苦练多年,练成的第一招绝式,冰箭有形c气马无形,箭马相冲,却是有形破无形,无数骏马纷纷倒地,眼看场中四人就要被冰箭射成剌猬。 张开天见状,急运灵力,想要破铐而出,哪知一运之下,四道铁铐寒力反噬,险些让他痛晕过去。 玉璎珞掩住自己的脸,逍遥客和牧小柔对视一眼,紧紧握住了彼此的双手。 他们还如此年轻,都没有想到死亡这么遥远的事,心里都有太多不甘。 但生死之事,丝毫不由人,当它来临之时,也只有仓促应对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 “冰敕,令!” 万道柔光自平台中心逸出,缠绕疾射而至的冰箭之上,而冰箭受柔光所化,纷纷化为清凉的雨滴落了下来,有些落在地上,有些落在人的身上,却已失去了之前的威力。 柔光中心,林微儿执着一柄紫色玉杖昂然而立,她俊俏的面庞上隐隐浮现着园润的光芒,显然就是这片刻功夫,让她的修为有了一日千里的提升。 她挥动玉杖,勒住张开天手脚的铁铐也应声解开,收入林微儿芥子之中。 张开天手摸了摸手腕,问道: “这些手铐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怎么这么历害?我的功体完全被它锁出,发挥不出一点功效。” 林微儿说道: “它是用万年冰粹凝炼而成,专有克制功体之效,灵力越高之人,克制之力就越强。” 她持着玉杖,从圣座上走了下来,说道: “走吧。” 玉璎珞跟在她的身边,问道: “林姐姐,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微儿说道: “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玉璎珞追问道: “什么样的梦?” 林微儿叹了口气,说道: “我梦见又回到了小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众人前方响了起来: “雪女,你终于回来了!老夫等你等的好苦啊!” 众人瞧去,只见冰筑之厅的门口,一道巨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只见它浑身上下都被污雪覆盖,四肢五官都像是用冰雪雕刻而成。 玉璎珞“啊”了一声,急忙躲在张开天身后,道: “雪怪,是雪怪吗?” 张开天道: “不管是什么,大伙儿小心戒备!” 林微儿将玉杖在身前一横,充满警惕地问道: “什么人?” “雪怪”发出咭咭的怪笑,每笑一声,它身上的污雪便掉落于地,将脚下的白色玷污。 它笑了一阵,声音陡止,盯着林微儿手中的玉杖,说道: “雪粹c雪粹,我终于要得到你了!” 雪粹便是林微儿手中那柄紫色玉杖的名字,看得出来,这柄玉杖是一柄难得的神器。 林微儿看到它凌厉的眼光,不由自主地把玉杖往里收了一收。 雪怪向前踏了两步,手一伸,道: “拿来!” 他声音很大,震得大厅顶端的冰屑不住掉落。 若是一般女子,受这样一吓,手不由自主就松开了。 但林微儿却偏偏将玉杖握的更紧,说道: “这是我雪族的圣物,祖母刚刚将它传给我,我又岂能将它给你!” “哈哈!”雪怪仰天狂笑,说道: “不借,它以前是你雪族的圣物,但很快,就是我犬狂一族的了。” 他大手一挥,扇向林微儿,林微儿挺杖相迎,却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 逍遥客说道: “怪物历害,大伙儿一起上!” 玉璎珞长剑一挥,率先攻上,长剑直剌雪怪胸口。 雪怪不闪不避,挺胸硬接,就听“哧”的一声,长剑没柄而入,就像剌到了一堆雪里面。 玉璎珞一击得手,叫道: “剌中了,剌中了!” 却见雪怪大手一挥,轰地一下,正中玉璎珞胸口,玉璎珞倒飞出去,嘴角已是一口鲜血溢出,若不是张开天伸手将她接了下来,立时就要撞到一只冰封住的犀牛角上。 长剑还明晃晃地挂在雪怪的身体上,但它却似浑然未觉,怪叫着向林微儿扑了过来,一心要夺取林微儿手中的雪粹圣杖。 雪怪身体似乎是用雪堆积而成,剌穿之力难以伤害。 逍遥客见状,手中折扇一挥,一柄长剑上手,剑光闪耀,疾取雪怪双目。 江湖之中的横练功夫,如铁布衫c金刚不坏体等,都能将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训练到极致,但却不能把眼晴也练的刀枪不入。 逍遥客见雪怪不惧外功打击,打算先夺其视线,也是克敌致胜的好法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恶战大雪怪 雪怪见状,果然不敢以目接剑,它将手腕一挥,挡在双目之前。 就听“哧”的一声,长剑剌中手臂,却是连着逍遥客的身体一起带动着上下摇摆起来,逍遥客人在半空,倒转身体,以脚蹬住雪怪手臂,奋力将剑抽了出来。 长剑抽出,留下一道扁平的剑痕,却是在瞬间就被其它地方的污雪给填满了。 它不但不惧穿剌攻击,连恢复能力都是上乘,这种不死系的怪物,的确是最令人难以对付的。 雪怪甩开逍遥客,举起斗大的雪脚,向林微儿踏了下来。 林微儿单掌在地上一击,斜斜划出数尺,顺利翻身站了起来,喝道: “冰敕,令!” 霎时之间,气温骤降c寒雪狂舞,林微儿身后,无数冰箭凌空而生,疾向雪怪身上剌去。 雪怪见状,狂吼连连,想要击飞冰箭,但他手臂虽阔,但终究不能完全遮挡住硕大的躯体,霎时之间,便被剌成了一只冰剌猬。 狂吼停止,雪怪的身体也停了下来,呆呆站着不动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逍遥客弹了弹身上落着的雪渣,问道: “林姑娘,这只是什么怪物?” 林微儿说道: “是居住于雪原的犬狂一族,与我雪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当年我们雪族就是灭于这只雪怪与它的犬狂族人之手,若不是我的祖母拼死相救,只怕我也早就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缓缓自众人后响起: “你错了!若不是那该死的老太婆把雪粹圣杖放在只有你们雪族圣女才能到达的雪族圣地,你又岂能活到今日!” 众人愕然转身,却见雪怪身上的冰箭已然全数消失,而它的身躯,似乎吸收了冰箭之能,又庞大了不少。 它的身体本就是冰雪筑就,以冰雪击之,结果只能是越落越多。 张开天双掌一竖,掌中灵力汇聚,磅薄气劲瞬间喷涌,正是近地境之绝招——侠体回元! 张开天修为已有大幅提升,放眼整个云州也是一流高手,这一招侠体回元,浩光如柱c疾迅如电c奔腾如雷,打在雪怪头上,轰的一下,将斗大的脑袋打落在地上。 玉璎珞笑道: “这下好了,难道你还能再长个脑袋出来不成?” 就见雪怪硕大的无头躯体晃了几晃,突然从脖颈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圆包,圆包渐渐变大,又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 众人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脑袋掉了都能再长出来,这雪怪要怎么样才能杀的死呢? 眼见雪怪又扑了过来,逍遥客喝道: “快跑!” 众人各展轻功,或从头顶,若从肋下逃了出来,径直向大厅外奔去。 雪怪本来动作还算灵敏,但吸收了冰箭之力之后,身体虽然更加庞大,但动作却迟缓了许多,待到众人都逃走之后,才虎吼一声,转身追了出来。 众人一边跑,牧小柔道: “我们跑了,小红它们怎么办?” 林微儿说道: “它的目标是我,我引开它,你们再将坐骑牵出来。” 果然,雪怪扑出厅口之后,立刻就向雪地里林微儿的蓝衣扑了过去,这正好给了等待在厅口的牧小柔机会,牧小柔吹动牧笛,将二牛一驴收在身边。 众人各自上了坐骑,玉璎珞叫道: “林姐姐,我们准备好了,你快回来吧。” 就见蓝衣飘动,林微儿绕着雪怪转了一个大圈,又急速奔了回来,牧小柔催动两牛一驴,向一侧跑去。 林微儿快步赶来,跃身上驴,叫道: “快走!” 众人沿着雪山,向东侧疾驰而去,那雪怪发了狂,亦尾随狂奔而来,和诸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玉璎珞端坐在平稳的牛背上,瞧着不远处紧追不舍的雪怪,问道: “这家伙,是要追我们到天涯海角吗?” 逍遥客说道: “从它刚才所言来看,它觊觎雪粹圣杖已非一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这”玉璎珞担忧地问道:“我们能逃的掉吗?”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牧小柔身上,她是兽师,坐骑的脚力她最清楚,只听她缓缓说道: “青驴最有耐力,就算连续奔行数千里,也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蛮牛的耐力也不错,千里之内不用歇息。我料这些雪怪身躯如此庞大,就算再有耐力,也追不了千里之遥,不过” 玉璎珞追问道: “不过什么?” 就在这时,跟在棕牛身侧的红牛脚步突然缓了下来,发出一声“哞”的吼声。 棕牛见状,掉转牛头,立刻回到了红牛身边。 牧小柔苦笑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小红要生了。” 红牛产子,棕牛自然要守在身边,众人没有了脚力,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也绝对跑不了多远。 玉璎珞叫道: “师父,我们还逃不逃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 玉璎珞向林微儿说道: “林姐姐,你自己走吧!” 林微儿瞧了瞧随后而至的雪怪一眼,道: “我引开它,你们安心照顾它们!” 她催动青驴,向远处逃去。 雪怪匆匆赶至,它向地上站着的诸人瞅了一眼,立刻大踏步地向林微儿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玉璎珞长长松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胸脯,说道: “吓死我了,我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呢。” 就在这时,红牛发出痛苦的吼声,牧小柔说道: “你们都散开,我来为她接生!” 她祭起芥子,取出一只布包,迎着寒风一抖,立刻便有一只巨大的帐篷凌空展开,将自己和红牛罩在其中。 棕牛见自己也被罩在了帐篷之外,见到不红牛,着急的“哞哞”直叫。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说道: “小黑,你稍安勿躁,你的娘子正在里面生产,你不要干扰到她。” 棕牛听懂了张开天的话,朝着帐篷的方向缓缓爬了下来,静静地开始等待。 逍遥客向着帐篷里问道: “小柔,要不要我们帮忙?” 牧小柔道: “不用,你们守好外面,不要干扰到我就成。” 逍遥客转身瞧了一眼冰天雪地,对张开天说道: “这里除了我们,连个鬼影都没有,我看也不会再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吱吱”数声,似有人踏雪而来,接着,脚步声迅速增多,大有铺天盖地之势。 “嗯?”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刚作出预测,便有人要来推翻了。” 三人向着脚步传来的方向瞧去,就在雪地之中,一大群雪怪蜂涌而来。 它们的个头虽然要较追着林微儿赶下去的雪怪小很多,仅有成年人的一半大小,但数量却很多,粗略一瞧,似乎有上百头之多。 玉璎珞低声叫道: “糟了,一个雪怪已经有够可怕了,何况这么多!” 张开天沉声说道: “大雪怪不好对付,小雪怪未必有那么可怕!” 他踏步上前,正好一只雪怪冲上前来,张开天手起掌落,“砰”地一声,将那雪怪拍成粉末,污雪洒了一地。 其它雪怪见状,不但不惧,反而发出连连怪吼,向张开天蜂涌扑来。 张开天凝神聚力,掌力拳落,扑扑数声,已将数只雪怪击成粉末。 玉璎珞放下忧惧之心,长剑挥动,一剑斩下一只小雪怪之头。 那小雪怪晃了一晃,竟然没有立刻死去,反而两只手扶着脖子不住摇晃,渐渐亦有雪包要长出来。 逍遥客见状,催动灵力,斗大墨字叠出,砸在那只断头小雪怪身上,“砰”的一声,立刻成为粉末。 三人各施本领c各展能为,数千只小雪怪在他们手下,可谓是不堪一击,半个时辰之后,余下不到百只雪怪丢下许多同伴的尸体,狼狈逃去。 逍遥客说道: “看来这些雪怪无论大小,都有自我恢复之能力,要想把他们杀死,只能用一击毙命的方法,或许这也可以用来对付那只大雪怪。” 玉璎珞说道: “可是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将大雪怪一下子打死呢?以师父的能为,不过只是打下它半只头颅而已,而它很快就能长出来,其实是没有损耗的。” 逍遥客问道: “若是开天能够连续发招,只需要五到六下,大雪怪应就可以被打成粉末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苦笑道: “侠体回元是我最近才练成的绝式,每招都耗费极大灵力,需要积蓄许久,每一招间隔都至少在一个时辰以上,怎有可能连续击发?” 逍遥客说道: “这样一来,当真没有办法了?但这只大雪怪若是不除,咱们在这东北之地,终究是永无宁日。”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嘶鸣自林微儿逃走的方向传了过来,众人抬头瞧去,只见青驴又跑了回来,林微儿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狼狈。 玉璎珞大叫道: “林姐姐,你怎么了?” 林微儿止住青驴,说道: “前方不远处,乃是一处断崖,我们无路可去,只得又从雪怪肋下穿了过来,我身上被她打了一下。” 她晃了一晃,一下子坐不稳,从驴身上摔了下来,幸好有张开天及时扶住。 张开天见她嘴角溢血,料是受了重伤,说道: “你受了伤,不能再奔波,我先为你疗伤。” 林微儿摇了摇头,道: “它,它就在我后面,快追过来了。” 果然,轰隆隆的脚步身自众人身后传了过来,大雪怪巨大的身躯又缓缓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玉璎珞一剁脚,道: “怎么办?这家伙真是难缠!” 逍遥客说道: “开天。如今小柔脱不开身,林姑娘又是这般情况,少不得要与它背水一战了。” “是。你有什么方略?” 逍遥客说道: “它虽然有较强的恢复能力,但并不能瞬间恢复,只要我们能够对它进行不间断的打击,让它来不及恢复,直到将它击成粉末,他便不能还原了。” 说话间,大雪怪已到了跟前,它奔跑许久,早已狂躁不堪,此时更看到散落一地的污雪,那是它的家人和后代,忍不住暴吼了一声。 它的声音之中,饱含痛苦和愤怒,径直向张开天等人扑了过来。 张开天清喝一声,双掌灵力汇聚,侠体回元之式喷薄而出,但这次这一招却不是击向雪怪头颅,而是击向它的左边小腿。 “喀”的一声,雪怪的左边小腿应声而断,雪怪失去平衡,瞬间摔倒在地。 这一摔的力道是如此巨大,让雪怪的两边手掌同时摔断,远远地飞了出去。 雪怪伏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同时,它的三处伤脚之处污雪不断涌出,亦在极力恢复。 逍遥客说道: “就是现在!” 他长喝一声,长剑挥出,不断切割雪怪躯体,霎时间,污雪漫天,雪怪的头颅部分立刻塌下去一个大坑。 雪怪挥动残臂,想要击飞逍遥客,却被逍遥客巧妙躲开。 玉璎珞c张开天c林微儿见状,也扑了上去,与逍遥客一道,分别占据雪怪四肢,不停地削砍割。 雪怪到处受创,虽然极力挣扎,但反击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弱,眼看四肢将要被断,余下一个躯干,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就在这时,雪怪突然猛地扭了一下,将自己的身体与残断的四肢撕裂开来。 众人不由一怔,它这种行为,与自杀何异,难道它不愿意零碎受苦,想自己了断? 却见雪怪的躯干向左滚了两下,又向右滚了两下,将多余的残断磨平,使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雪球。 众人还在愕然,就见雪球“呼”的一声,向逍遥客撞了过来。 他刚才最先扑上,对雪怪造成的伤害也最大,所以雪怪转换形态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逍遥客见状,不敢硬接,脚尖一点,斜斜划开数尺,但仍被雪球边缘锋利的冰碴扫中,衣衫登时破裂。 逍遥客道: “历害!大伙小心!” 却见雪球在地上一弹,又重新弹返了回来,逍遥客脚步划动,仍是躲了开来。 他却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红牛生产的帐篷,就听“哧”的一声,雪球划破帐篷,径直向正在替红牛接生的牧小柔砸去。 逍遥客叫道:“小柔小心!” 自己急忙窜了过去,张开天c玉璎珞也一起向那边扑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雪球就要砸中牧小柔,就听牧小柔轻喝一声: “去!” 她并不转身,手腕一扬,手中长鞭凌厉劈出,如同张了眼晴一样,“刷”地一下,缠住了雪球,奋力往旁边一带。 雪球身在半空,无法使力,这一带之下登时砸偏,咕噜噜撞在旁边的石壁之上,高高弹了起来。 牧小柔手腕一抖,长鞭登时解锁,“啪啪”数下,抽得雪球雪花四溅,几道鞭痕深深勒了进去。 雪球落地,向一侧斜斜冲动,却被长鞭一带,又在原地直上直下的跳了几下,每一下都令地面开裂,形成一个大坑,终于,当大坑的高度足够完全掩盖雪球时,牧小柔顺手卷起附进的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雪球上,令它完全动弹不得。 牧小柔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并不去看她的杰作,而是一声不啃转过身去,继续替红牛接生。 张开天c逍遥客c玉璎珞c林微儿四人走到大坑旁边,瞧着埋于坑中的雪球,俱都咂舌不已。 玉璎珞说道: “牧姐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我除了说太历害了之外,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 牧小柔忙着手中的事,并没有回答。 逍遥客说道: “小柔在行使兽使职责的时候最是专注,玉姑娘有什么话,等她忙完了再说吧。” 张开天见林微儿脸色阴晴不定,问道: “林姑娘,你没事吧?” 林微儿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心乱如麻,难以集中精神。” 一日之间取回族中圣物,又将灭族元凶困于大坑之中,三十年的大仇一日得报,遭逢如此重大变故,任是谁也会有些难以面对。 玉璎珞问道: “雪怪死了没有?” 逍遥客仔细看了看雪球所处的环境,说道: “它虽然还未毙命,但困于此处,难以变化腾挪,料想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了。” 玉璎珞拍手笑道: “好,这就叫咎由自取!那就让它在这里自生自灭,咱们去看牧姐姐吧。” 逍遥客又仔细瞧了瞧雪球,说道: “若是林姑娘想手刃仇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哦?”玉璎珞问道:“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逍遥客说道: “雪怪能够迅速恢复,而且能够保持聚而不散的形态,全在于它体内源源滋生的雪气,只要找到雪气之源,将之破坏,雪怪就会死掉。刚才我们能够击杀小雪怪,并不是因为我们摧毁了它的身体,而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它的雪气之源。” 玉璎珞说道: “哎,大道理我也不懂,你就说如何找到雪气之源就是了。” 逍遥客说道: “随着雪怪的形体不同,雪气之源有可能藏于它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但对于这只雪怪来说,它的雪气之源,只能位于” 他一只手掌在压住雪球的石头上轻轻一推,推到一边,另一只手的中指,指向了雪球的正中心。 虽然被困于坑中,雪怪仍然是混身一震,显然,它不但听懂了逍遥客的话,并且不由自主地对此做出了恐惧的反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异能寻仙踪 三人瞧着林微儿,林微儿站起身来,缓缓举起雪粹圣杖,只消往下一剌,就可以了解这个当年夺走自己亲人性命罪恶元凶之命。 林微儿的手在颤抖,杀人或者说杀有知觉的生灵并不容易,那需要一股与生俱来的狠劲,林微儿虽然处事干练,但心肠似乎并不狠。 突然,张开天伸出手去,握住了雪粹圣杖。 林微儿吃惊地看着他,张开天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雪怪已经得到了它应有的教训,就饶它一条性命吧。” 林微儿还在踌躇,就在这时,只听红牛一声长鸣,接着,牧小柔举起一只竹篮,一脸欣喜地对众人说道: “生了,生了!” 她虽为兽师,但向来只是驯兽,为兽接生还是第一次。 林微儿瞧着竹篮之中混身血污的小牛,心潮起伏c思虑再三,终于缓缓放下玉杖,对着坑中的雪怪说道: “我若杀了你,你的子孙又会设法来杀我,如此子子孙孙杀下去,终究是不死绝不休止。我今天就饶你一次,望你好自为之。” 雪怪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了进去。 林微儿抬起头来,对众人深鞠一礼,说道: “多谢大伙施以援手,微儿在此谢过诸位了。” 玉璎珞说道: “咱们既然是朋友,就该守望相助,林姐姐你太客气了。” 众人来到牧小柔身边,只见牧小柔已将小牛犊放在了红牛头侧,棕牛也早凑了上来,两牛你一舌头,我一舌头,轮流舔着刚刚出生的小牛,一幅其乐融融的模样。 逍遥客叹道: “书上说舐犊情深,我一直在想那是怎么回事,今天终于见到了,对了,给它起名字了没有?” 牧小柔说道: “它生于冰雪之中,就叫小冰如何?” 牛是她接生的,诸人对这个名字自然没有意见。 玉璎珞小心翼翼地问道: “牧姐姐,小冰好可爱,能让我抱一下吗?” 牧小柔将小蛮牛给了她,玉璎珞抱在怀里,一幅喜不自胜的模样。 林微儿更关心报信之事,问道: “各位,报信之事刻不容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牧小柔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还不行,小红产子之后身体虚弱,至少需要原地不动休息两天。” “两天?”林微儿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时间紧迫,两天时间肯定是耽搁不起的。”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不错,魔界大军虎视耽耽,多迟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 牧小柔坚定地说道: “但小红现在的状态,却是绝对不适合挪动,而且小黑也不会走的。” 林微儿以使命为先,牧小柔坚守职业道德,场中陷入了一时的沉默,众人都在紧张的思索解决之策。 过了片刻,逍遥客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只有分开行动了。开天,你与林姑娘前去报信,沿途留下记号,我和小柔守在这里,待红牛恢复行动能力之后,立刻赶来与你们会合。” 玉璎珞见他的安排之中并没有自己,张口问道: “那我呢?” 逍遥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张开天,她毕竟是张开天的徒弟,行踪安排应该以张开天为主。 张开天说道: “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报信也行,留下来照顾小冰也行,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 玉璎珞一脸难过,犹豫再三,还是将小牛犊放了下来,说道: “我还是跟着师父你吧。” 于是张开天c玉璎珞c林微儿三人领着青驴离开了这里,绕过横亘在南北方向的这座垂直雪山,继续往北方找去。 走了数日,三人一驴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之中艰难前行,但却并未见到任何其它人的踪迹,不管是云州晨曦还是魔界中人,谁都没有遇到。 这一日,三人在一处避风的山坳处休息。这几天来,玉璎珞有些着凉,此时的她倦缩在一件兽皮衣内,哆哆嗦嗦地说道: “师父,林姐姐,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张开天c林微儿二人对视一眼,经过这长时间的跋涉,二人神情都有些憔悴,谁都没有回答玉璎珞的问题。 玉璎珞接着说道: “要是实在找不到方向,不如早些找路回去,免得迟早冻死在这里。” 林微儿站起身来,扶着雪粹圣杖,良久无语,她身为雪族圣女,本来应该畅游于冰雪世界,却无奈困于冰雪之中,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这时,雪粹圣杖紫光闪现,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对林微儿说道: “雪女,雪女!” 一霎时间,林微儿的神情呆住了,她的灵魂,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玉璎珞瞧着一动不动的林微儿,问张开天道: “师父,林姐姐怎么了?” “这种状态,”张开天说道:“她是灵魂出窍了。” 这时的林微儿,恍惶之间又回到了雪族圣地,祖母面带笑容,正在这里等着自己。 见到林微儿,祖母率先开口道: “孩子,你又回来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很多疑惑,赶快问吧,奶奶留下的灵力不多了。” 林微儿说道; “奶奶,你常说我们雪族是冰雪精灵,但为何我却不能了解冰雪的心思” 老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要掌握冰雪的心,首先就要打开你的内心,当你能够聆听到冰雪的声音,你也就可以真正和它们融为一体了。” “打开我的内心?”林微儿喃喃说道,却见场景幻化,自己已从雪族圣地出来,回到了张开天和玉璎珞身边。 玉璎珞问道: “林姐姐,你没事吧?” 林微儿摇了摇头,细细想着祖母告诉自己的那番话,突然张开双臂,将自己的身子仆倒在雪地里。 “林姐姐!”玉璎珞不由一声惊呼,欲上前将她拉起,却被张开天给止住了。 张开天说道: “林姑娘一定是正在思考很重要的问题,我们不要干扰她,坐下来静观其变吧。” 玉璎珞将信将疑,随着张开天缓缓坐了下来,看着林微儿的头颅深深埋在雪里一动不动,心中不由焦急万分。 林微儿只觉得一股清凉寒意从全身上下侵入体中,若在平时,寒气入袭她肯定会催运灵力抗衡,但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任由寒冷的感觉一点一点侵蚀进自己的天c地c灵三脉,直到失去了知觉。 冰雪苍茫,林微儿似已与冰雪融为一体,接着,她便好像处在一个高空的视角,可以俯瞰整个雪原。 自己所处的位置,是雪原的正北方,而在稍微东侧的地方,有一些影子正在快速地移动着,林微儿将视角移到影子的正上方,快速地向下推去,就见两方人马正在对磊。 一方人数较少似乎占据着一个山洞的入口,而围攻他们的人数众多,场中鏖战不止,鲜血已将冰雪沾成巨大的红色。 是不是梵璃梦他们?林微儿刚想将镜头推进,一看究竟,但却突然觉得脑海之中一阵剌痛传来,整个意识也迅速回收,直到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林微儿微微动了动,想要把头从雪中抬起来,但冰僵的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只听到玉璎珞说道: “师父,林姐姐已经爬在雪里快两个时辰了,而且一动不动,不会是已经” 她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张开天走上前来,轻轻摇了摇林微儿的肩头,问道: “林姑娘,你怎么样了?” 林微儿从来没有被陌生男人触碰过自己的身体,哪怕是隔着衣衫,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张开天掌心的温度,这种温度令她感觉奇特,但一时用言语又无法表达出来。 张开天见她没有反应,只得将她翻过身来,伸手在她鼻息处一探,只见呼全无,竟是已经死掉了。 玉璎珞见他脸色,道: “师父,怎么了?” 张开天道: “林姑娘没有呼吸,你来探下她有没有心跳。” 礼教之防,儒者最甚,对于侠者而言,虽不是最为关键,但也不能轻易唐突,心口之处亦是女子重要部位,所以张开天才让玉璎珞来探。 玉璎珞探了一下,抽出手说道: “完了,林姐姐死了。” 张开天问道: “当真?” “不错,”玉璎珞说道:“灵心之处,毫无跳动,确实是没有一点生命症状了。” 这边林微儿意识仍在,只想大声呼道,我还没死! 张开天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我见她俯身雪地之中,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哪知道却被这冰雪给活活冻死了,早知如此,刚才我就应该救她。” 玉璎珞说道: “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现在林姐姐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张开天又沉默了一会,说道: “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方向,还是先将林姑娘安葬了吧。” 玉璎珞说道: “我们还要继续前行,完成林姐姐未完成的使命,不如将她就地安葬吧。” 林微儿心中想道,他们要是真的把自己扔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只怕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怜自己如此美貌年华,又刚刚学成一身本领,居然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林微儿心中,真是一千个不甘万个不愿。 她心中大声疾呼,但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听张开天说道: “继续找下去也只是盲目乱转而已,恐怕也难有方向,我想林姑娘是雪族圣女,一定希望回到她的家乡,我们将她带回去吧。” 他一弯腰,将林微儿的身体抱在怀里,转身向雪族之地走去。 玉璎珞牵着青驴跟了上来,悄声嘀咕道: “早知道冰僵了能被师父抱,等会我也钻雪里冻一会好了。” 林微儿只感张开天双臂及胸膛热量不断传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只感耳红面赤,三脉之中,渐渐能量聚集,直至小手指动了一动。 张开天并没有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反而是玉璎珞见到了这个动作,她轻声叫了一声,道: “不好了,林姐姐动了!” 张开天停下脚步,斥道: “胡说,死人怎么会动?” 玉璎珞道: “真的,我刚才明明见到咦,你再看!” 张开天低头瞧去,只见林微儿脸颊似红非红c双眼似嗔非嗔,正在看着自己,他并非在意林微儿特殊的表情,而是惊喜于她的苏醒,喜道: “林姑娘,你醒了!” 林微儿点了点头,道: “放我下来。” 张开天松开右手,让林微儿双足沾地,再扶着她的身体,让她站直了之后,才缓缓放开了手。 他作为一个兄长,昔年在扶着张开颜走路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动作,在他看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举动而已。 但就是这种小举动,却让林微儿的心中波澜顿起,她自幼失去所有亲人,在梵老太太照顾下长大,虽然梵老太太待她如同已出,生活起居不成任何问题,但梵老太太子女众多,孙辈更有数十人之众,所以她在梵家的地位可谓是有些尴尬,既不是梵家的正牌儿孙,又不是丫环奴婢,鲜少有人如同亲生兄弟姐妹一样关心她。 张开天小小举动,令她对张开天的好感霎时之间增加了不少,不过这并不会在她面上表现出来,她站直了身子,说道: “多谢。” 这一声多谢,包含了两层含义,第一层是感谢他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了自己,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这第二层含义,是感谢他带给自己心灵上的温暖。 但张开天并没有体会这蕴义幽深的一声感谢,只道是平常之意,便点了点头,说道: “林姑娘,你没事吧?” 玉璎珞也急忙说道: “刚才见你一动不动,我们还以为你” 林微儿瞪了她一眼,说道: “我虽然身体不能动弹,但意识仍在,刚才若是张公子听了你的话,把我埋了,我又岂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话!” 玉璎珞急忙拉着她的手,说道: “我c我那也是想让你入土为安嘛。” 林微儿冷笑一声,说道: “好,若有机会,我也让你‘入土为安’,让你试试被冻僵的滋味。” 玉璎珞只道她真的生气,急忙求饶道: “好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林微儿见她窘迫,忍不住“嘻嘻”一笑,玉璎珞见了,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气,说道: “好呀,林姐姐你捉弄我!” 便去挠林微儿的痒痒,林微儿急忙躲身,玉璎珞紧追不舍,两人欢笑连声,在雪地上踏出一连串足印。 张开天瞧着她二人追逐嬉戏,二八年华的美丽女孩,犹如一道亮丽风景,令人不觉陶醉。 林微儿与玉璎珞打闹了一阵,突然想起刚才灵魂出窍之时所见之事,停住了脚步,道: “别闹了,险些误了大事!” 接着,便将俯空所见,诸梵被魔军围攻之事向二人说了一遍。 张开天听了之后,想起魔军势大,梵腾c梵璃梦等人有性命之危,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支援。 当下说道: “你们二人乘着青驴慢慢赶来,我先去看看。” 说完这话,他便象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他灵力高深,奔行甚速,但在雪原之中,却是仍有陷滞之感,跑出数千步,就感觉脚下有些吃力, 却听身后轻呼连连,却是玉璎珞在大声呼喊,张开天心中疑惑,玉璎珞无论灵力c轻功都远不及自己,为何她居然能够追得上来? 回身一瞧,却见林微儿c玉璎珞两人踏着雪粹圣杖,从冰雪上滑行而来。 那雪粹圣杖握在手中时,也有十几斤重,但置于冰雪之上,竟然并不下坠,的确不愧是冰雪圣物。 林微儿停住圣杖,对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上来吧。” 张开天轻轻一跃,站在雪粹之上,那料雪粹微微一沉,一下子落到雪里面去了。 玉璎珞说道: “唉呀,师父你太重了。” 张开天脸上一红,正要从杖上跳下,却觉脚上一股强大浮力传来,将自己等三人的身体再度挑离了地面。 看来雪粹圣杖是有能力担负三个人的身体的,只是刚才一下子不适应而已。 林微儿催动灵力,雪粹圣杖由慢到快,再到如离弦之箭,向东方迅速窜去。 路上,玉璎珞问道: “林姐姐,你的青驴扔在那里,会不会冻死或丢掉?” 林微儿道: “不会,它最有耐力,也有灵性,会追寻着我的味道跟过来,不用担心。” 玉璎珞一脸羡慕,说道: “有坐骑真好,回去之后,我一定把小冰要过来。” 三人乘着雪粹圣杖,履冰雪如平地,不觉间已越过了数座高山,此时大雪如飞絮一般麻麻密密地落下来,看起来就像是整个天空都要掉下来一样。 三人自出生以来,都从未见过如此大雪,玉璎珞不由说道: “雪把一切都挡住了,我们能找得见要找的人吗?” 林微儿不答,催动雪粹圣杖攀上眼前高峰,就听前方呼喝连连,又有兵器撞击之声不断传来,虽然看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在交手,但几乎已可料定是云州晨曦与魔界大军正在激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雪势解魔困 张开天见此情景,道: “快去支援。” 他从雪杖上跳了下来,双足刚一落地,就一下子陷到了齐腰深的地方,再一眨眼,雪花又向上掩埋了数寸,暴雪刚落,呈松絮这状,还未融化成坚冰,脚下无处使力,几乎和沼泽无异。 玉璎珞急忙伸出手,将张开天又拉了上来。 就在此时,只听大雪之中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 “梵腾c梵霄c梵冲,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已受重伤,虽然天降暴雪,但恐怕谁也阻止不了你们覆忙的命运了!” 这话正是魔胎的口气,他这话虽然张狂,但却如实反映出了此刻双方的战斗情景。 三梵呈品字状盘膝而坐,堵在一座幽深的山洞之前,嘴角c身上各自带血,催运三才阵法,将魔界大军挡在门外,梵璃梦手持青冥杖,站在三梵身后,以圆盾加持三梵阵法。 他们的对面,是一众魔界高手,包括魔胎梵书禅c学无止境掌教智无涯c副掌教阵法大师钟千古c墨剑君无伤c少掌门智云中和一众弟子,无相峰首座慈航天翔及座下三十六名弟子也围行在侧,看起来有数百人之多。 依照现在的云州形势,云州晨曦是第一大帮,人才鼎盛,照理来说,参加如此大战,所带领的弟子断然不会比学无止境来的少,但如今只余下三梵与梵璃梦四人,可知他们已全数于这场战斗之中殒命。 他们曾经流出全部的鲜血,但都被这场罕见的暴雪给全掩盖了。 就听梵腾缓缓说道: “魔胎,就算我们战至最后一人,也要阻止你们进入冰屋,打通与魔界的通道!” 看来魔胎与智无涯并未参加针对无相峰的战役,便是来此开拓另外一处云州与魔界相连的通道,但在云州晨曦全力周旋之下,时至今日也未能成功。 但就算没有成功,离成功也只差一步了。 此时上前围攻三梵的是钟千古与慈航天翔,数日不见,慈航天翔武功业已恢复,在他们一轮猛攻之下,三梵守势如风中草屋,摇摇欲坠。 魔胎站在一旁边观战,口中并不闲着,只听他说道: “数月以来,你们带来的弟子全数被杀,如今只留你们几个垂死挣扎,妄图改变天命,也罢,就让我踏着你的们尸体,开创一个属于魔的时代吧,哈哈哈哈!” 智云中走前一步,在魔胎面前,他面上的骄狂之气尽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只听他对魔胎说道: “三个姓梵的老贼阻挡魔军大业,的确该死。但梵璃梦年幼无知,不过一时糊涂而已,可否留她一条生路?” 魔胎转身瞧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怪笑,说道:“云中,我听说你年少风流,向来是摧花狂手,几时也变得怜香惜玉了?” 听了这话,智云中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就好像是偷窥心上人的少年被人发现一样,居然是一幅含羞带臊的表情。 智云中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说道: “魔胎大人说的是,在下的确有娶梵璃梦为妻子的心思,还望魔胎大人成全。” 他虽阅女无数,但却未曾娶妻纳妾,名义上来讲,他还是一个单身。 魔胎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说道: “你是当真,而不是为了玩弄凌虐于她?” 智云中双膝一软,已跪倒在地,说道: “属下句句是真,若是半句虚言,教我天下雷劈c不得好死!” 他言辞恳切,与平时宛如旁人。 魔胎哈哈一笑,说道: “本来本尊对这个女人也很感兴趣,但既然你开了口,念及你们学无止境为打通魔界通道立下大功,本尊就破例答应你了!” 智云中大喜,连连作揖道: “多谢魔胎大人,多谢魔胎大人!”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商谈,决定了三梵及梵璃梦的命运,梵璃梦听在耳中,脸上一阵红阵白,想要出声抗辩,却因为钟千古与慈航天翔的强大攻势而不能分心。 就听钟千古喝道: “南柯一梦!” 就见他掌中无数丝状真气缓缓释出,附着在遍布三梵周身的护体气罩之上,拼命向里钻去。 护体气罩受到剌激,猛地向里一缩,要向挡住丝状真气的钻袭,但无奈丝状真气越聚越多,钻力也越来越大,就听“波”地一声,气罩破碎,梵璃梦坐倒在地,三梵身体同时一震。 与此同时,慈航天翔喝道: “万佛朝宗!” 登时,无数道金光自慈航天翔身后缓缓升起,先聚成小佛,又汇聚成一尊慈眉怒目的大佛。 大佛缓缓抬起手掌,向三梵劈下。 当初在逍遥山庄之役中,这一招万佛朝宗将燕逍遥打的吐血,几乎奠定胜局。 三梵修为虽然要比燕逍遥高出许多,但他们久战疲惫,数日来未曾休息,已是精疲力竭,这一招万佛朝宗,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梵身子各自向后一震,一起呕血,三才之阵就此破去。 慈航天翔一招得手,面有得色,忍不住仰天大笑了数声。 魔胎等人见大功告成,也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张狂笑声,响彻天地,昭示着魔界侵吞天地,正道无能为力的黑暗局面。 三梵对视一眼,互相读懂了眼中苦涩,梵冲苦笑了两声,对梵腾c梵霄说道: “两位大哥,事已至此,小弟便先走一步了!” 梵腾c梵霄面如死灰,不知道该如何劝解梵冲。 梵冲举起手掌,缓缓向自己天灵击下。 魔胎诸人含笑看着这一切。 梵璃梦牙关紧咬,已下定决心,若是父亲与叔伯都自戕而死,自己也绝不独活!只是到了临死之时,却再未见过张开天一面,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张开天朴实的笑容c诚恳的眼神,实在异于她平时接触的任何一人。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吗,大概并不明白吧,他似乎与那位霁初晴姑娘,有着斩不断理还断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虽然性命攸关,但梵璃梦却已无法集中心绪精神,就在此时,忽听一人清喝道: “邪魔奸宄,你们笑的太早了!” 声音是自魔胎众人的身后发出来的,随之,数道凌厉剑气,分别袭向魔胎诸人。 自魔胎以下,诸人心头一紧,各自挥掌击开身后剑气,只觉剑气微弱,似乎并不是出自哪位高手剑下。 但武林之中,多有虚虚实实之招,焉知这不是敌人掩人耳目的计策? 另外一边,诸梵听此声音,心中各自一动,来的是哪里的救兵? 正邪双方的人都向声音的来源瞧去,但大雪如席而落,哪里看得清楚? 魔胎暴喝一声,道: “哪里来的妖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催动灵力,挥掌击去。 他掌力浩瀚,这一招蕴力之举,暂时吹散了暴雪,众人定晴瞧去,彼处空荡荡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 诸人正在疑惑,就听两声闷哼,却是自钟千古和慈航天翔身上发出来的。 魔胎喝问道: “怎么回事?” 钟千古喝道: “大伙小心,有人偷袭!” 魔胎尽目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正诧异间,忽感肋下一痛,一股寒冷劲道无声无息侵入体脉。 魔胎又惊又怒,反掌挥手击去,只感掌中衣衫一滑,偷袭自己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他正要追击,忽听智无涯沉喝一声,接着,一股凌厉掌劲劈面击来! 魔胎挥掌硬接,两人各自一震,魔胎感觉到这股掌力饱含儒劲,正是来自智无涯,急忙叫道: “是我!” 智无涯道: “我感觉到有人偷袭,出掌相击,却未料是你。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魔胎道: “霄小之辈借雪偷袭,无非是要我退兵,我便偏不让他如意!” 他暴喝一声,周身灵气暴射而出,震散周遭雪花,形成一个巨大的无雪空间。 就见空间之中,一道蓝色身影,脚踩一柄紫色玉杖,如雪儿畅游水中一般,在大雪之中上下穿梭,不断偷袭陷于积雪之中的魔界众人。 魔胎自幼在梵家长大,自然认得林微儿,亦知她绝无这种修为,诧异之中,喝道: “林微儿,是你!” 林微儿见他用功逼开雪花,再想偷袭已不可能,催动圣杖,来到了三梵等人守着的山洞洞口。 这里,张开天c玉璎珞已在洞口等候。 刚才,梵璃梦眼前一花,已看到张开天站在洞口,霎时之间,一种如坠雾里的感觉笼罩住了她,忍不住脱口叫道: “张公子!你c你怎么会来这里?” 张开天答道: “你受了伤,赶快调息,切勿多言!” 林微儿落定身形,向魔胎答道: “不错,是我。” 她转身,向三梵盈盈一拜,道: “三位伯父,璃梦,微儿这厢有礼了。” 梵腾见她竟与张开天一起到来,虽然颇为意外,亦有许多问题,但眼前之事,仍以魔胎为先,便道: “微儿c开天,应付眼前敌人要紧。” 那边钟千古c智云中c慈航天翔目光如炽,一起盯着张开天,恶狠狠地喝道: “张开天!” 张开天道: “是我。” 玉璎珞抢着说道: “你们三个手下败将,早在逍遥山庄就不是张大哥的对手,现在看到他,还不赶快逃走?” “哼!”智云中道: “当时若不是忌惮梵冷香,早在云西北的官道上,我就已经把这小贼给宰了,此番见到,再不轻饶!” 他手中折扇一挥,飞瀑剑应声而出,寒光闪烁之处,数道劲气已直袭张开天胸前。 张开天不闪不避,双掌微抬,以灵力相御。 就听“砰”地一声,张开天身形不动,智云中受到震动,踉踉跄跄倒退了数步。 场中诸人大惑不解,他们都对张开天的修为有所了解,虽然在年轻一代之中已亦侥侥,但也不过是融合期初阶,如何能够轻易击退已是融合期中阶的智云中? 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张开天已经服用了梵老太太赐给的正阳丸,修为已经直升两个层阶,直逼地境了。 慈航天翔见智云中败退,喝道: “我来!” 他踏前一步,双掌高举,喝道: “佛光普照!” 此招一出,他脚下踏出“万”字佛印,掌心两道火焰,直袭张开天胸口。 张开天不敢怠慢,双掌合开之间,侠体回元之招激射而出,与佛光普照正面对击。 “轰”地一声,张开天身躯一震,仍是巍然不动,慈航天翔怪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一口鲜血,自嘴角缓缓溢出。 这一招对掌结果,令在场众人无不惊愕,慈航天翔是无相峰第一高手,功力已臻地境,放眼整个云州地界,亦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张开天能够一招使其呕血,他的修为,似乎已经可以评估为地境了。 其实,慈航天翔先有一场激战,后被林微儿偷袭,实力有所下降,而且他的脚踏在雪地之上,无处着力。 相对而言,张开天神清气足,又站在坚实的石头地面上,占尽了天时c地利c人和的优势,所以才会发生这种逆袭之事。 二人掌力轰击之处,魔胎营造的灵力气罩也受影响,破裂了数条缝隙,覆压在气罩上的大雪沿着缝隙流了进来,片刻之间,已淹没了众人膝部。 林微儿见状,催动灵杖,喝道: “冰敕c令!” 登时,落到地上的冰雪受到召唤,纷纷凝结成冰箭,向魔胎等众人疾射了过去。 众人呼喝连连,各自施展能为,震碎或拨开冰箭,冰箭落地之后,又重新整合,形成新的冰箭,仍然是攻向魔界众人。 这些冰箭虽然不足以对他们造实质性的损害,但如此这般的一直侵扰下去,仍是是谁也会受不了的。 智无涯见状,道: “魔者,看来今日难取三梵性命,不如暂退吧!” “不行!”魔胎眼见数日辛苦将要功亏一篑,狂性激发,断然拒绝了智无涯的提议,喝道: “进攻,都给我进攻,把这几个碍事的家伙给干掉!” 在场众人一方面要应付源源不断的冰箭攻击,另一方面,亦被刚才张开天连败慈航天翔与智云中的神威所慑,心中早无斗志,听见命令,只是面面相觑,并无人胆敢向前。 魔胎见状,怒气更甚,喝道: “不听命令者,杀无赦!” 他怒气一激,气罩便不稳固,大堆雪花一起落了下来,“砰”地一声,将魔胎及场中众人从头到脚盖了一个严严实实。 这虽然对魔胎无碍,但却令他的自尊心大大受挫,他愤怒地长啸一身,周身灵气一振,将积雪震散于地。 积雪越厚,自发而成的冰箭就越多越锐,智无涯见状,急切说道: “魔者,不能再犹豫了!” 魔胎虽然暴躁,但绝非无脑之辈,眼下自己这方的战力虽然仍然占据上风,但却因为独特的地形与天气条件,此战已不可能达成目的。 当机立断之下,魔胎挥手道: “撤!” 片刻之间,场中自魔胎以下,学无止境c慈航天翔等人撤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茫茫风雪和大地一片银白。 梵冲缓缓放下手掌,喃喃说道: “他们走了?” 梵腾呵呵一笑,说道: “是啊,眼前除了雪,哪里还有魔界大军的丝毫身影?” 梵冲突然“哇”地一声哭出了声,道: “我只道我们云州晨曦这次要全军覆没,没想到还能逃回一条性命!只可惜那么多的好兄弟,全都葬身在这茫茫雪原里了!” 虽有张开天c玉璎珞等外人在,但他想哭就哭c想笑就笑,的确是一位真性率直的性情中人。 梵霄面色肃然,瞧着洞外的漫天大雪,缓缓说道: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们能为除魔大业贡献生命,也算死得其所了。回去之后,我要为他们树碑立传,让他永世留名!” 梵冲说道: “对,要让他们永远被人们记住!” 他说到激动之处,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梵腾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埋怨道: “三弟,你受了重伤,就别再乱说乱动了,让我帮你疗伤吧。” 他伸手抵住梵冲背心,刚要将灵力输入,却被梵冲一把拨开。 梵冲说道: “大哥,你是魔胎主要针对的目标,又替了挡了两掌,受的伤比我重,不用再输灵力给我了,我自己调息便是。” 他盘膝而坐,催动灵力,却因灵脉受伤阻滞,周天难以运行。 张开天见状,踏前一步,将手掌摁在他的肩头,柔和灵力,贯注梵冲体内。 梵冲受到外力接济,体内灵力自然而然应和,本来躁狂的神情,也迅速平静了下来。 梵腾c梵霄c梵璃梦见状,也一起盘膝调息。 过了好大一会,诸人调息完毕。梵冲伤势得治,又恢复了当初在海棠谷外初见时的粗豪神情,对张开天说道: “你这娃儿有门道!年纪轻轻,修为有这样了得,我看就算是云儿,也未必有你这样浑厚的内劲。” 他口中的“云儿”,便是慎武堂堂主梵云禅。梵云禅是公认的云州年轻一代的侥侥者,梵冲这番话,亦是对张开天的极大认同。 梵腾睁开双眼,他慈祥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倦,但仍是微笑着说道: “数月不见,小友修为竟有如此精进,看来是有奇遇临身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梵霄之愤怒 张开天还未回答,玉璎珞抢着说道: “当然喽,师父他服用了老太太赐予的‘正阳丸’,所以功力才有这么大的提升呢!” 提到正阳丸之名,三梵一梦众相耸动,他们身为云州晨曦的核心,自然知道此药来历用途。 梵冲心直口快,张口说道: “老太太常说此药是要赐给梦儿未来的夫婿,怕他功力不够受梦儿欺负,怎么会被你给吃了?” 一番话,使得场中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梵璃梦雪白的脸颊如同飞上了两朵彩霞,变得娇羞无限。 梵腾疲倦的面庞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笑,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一幅老怀安慰的模样。 梵霄脸色一沉,又仔仔细细c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张开天一番,心中想道,这个土包子,难道就是我梵霄的乘龙快婿? 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微儿的双眼之中,已有泪水滴了下来。 洞中响起另外一个人低沉的声音: “我一直在想会输给谁,原来正是你,张开天!” 张开天吓了一跳,向洞内瞧去,洞里黑幽幽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便试探性地问道: “洞内何人,莫非是南华子?” 一匹灰驴南华子,一生只为鹿上客。 洞中人呵呵一笑,说道: “正是贫道,张兄,数月不见,你还好吗?” 南华子当初对自己有相助之恩,对自己有恩的人,张开天一向都是思恩必报的,听南华子声音有些吵哑,似乎中气不足,便问道: “南华子,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了伤?” 南华子叹道:“受了些轻伤,腿脚不便,否则我又岂会看着鹿上客遭难而不出来?” 张开天听他受了伤,便道: “我来瞧一瞧。” 就在这时,玉璎珞忽然说道: “林姐姐,你怎么了?” 她语带诧异,众人这才注意到林微儿的神情,梵腾心思最灵,知道她是久侍老太太身边的至亲之人,心中一下子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缓缓说道: “微儿,出什么事了?” 林微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三位伯父,璃梦妹妹,我此番从十方亭远道而来,是为了告知你们一件事老太太,她老人家仙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梵腾脸上的微儿在一瞬间消失了,他的双眼不再清澈,他的耳朵甚至听不到梵冲c梵璃梦痛哭出声的声音,过了许久,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的臂膊,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瞧,是张开天。 张开天道: “前辈,逝者已矣,请节哀!” 梵腾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缓缓点了点头。 相对失神的梵腾和痛哭的梵冲,云州晨曦掌门人梵霄看似要冷静的多,只听缓缓问道: “我们出来的时候,老太太身子还很硬朗,这才不过短短数月,为何她老人家就已经” 林微儿说道: “自诸位伯父和璃梦妹妹走后,老太太每日只是在佛堂念颂经文以及清心咒,以期平安度过劫岁之灾,直到有一天,张公子和逍遥山庄的燕无忧公子来到府上求助,老太太于是便应允帮忙,谁料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诸人一听,老太太之死竟然与张开天有关,目光纷纷聚在他的身上。 梵霄更是目光如刀,一字一字的说道: “张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开天于是便将逍遥山庄被困,自己等人前去求援,老太太仗义出手,击退强敌,在召开庆功宴当天,不幸仙逝之事,向诸人说了一遍。 梵腾听了,奄然一叹,说道: “劫岁之灾,是我们每个武林中人都不可避免的命运,母亲年事已高,想来这也是天意” 他话音未落,就听梵霄冷冷说道: “若非张开天上门侵扰,母亲又岂会提前仙逝?这件事,张开天难辞其咎!” 场中气氛本来就惨淡,此时更是冰冷如铁。 梵腾说道: “二弟,母亲的性格你最清楚,她老人家古道热肠,岂会见难不救” “大哥!”梵霄再次打断了梵腾的话,说道: “这个姓张的是你什么人,你为何一味纵容于他” 他袍袖一甩,背着手,径直向洞内走去。 梵冲平时粗豪,但却对这个不苟言笑的二哥十分敬畏,他忐忑不安地说道: “大哥,二哥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梵腾眉头一皱,自己这个二弟素来是个明白人,母亲之死,如何能全部怪罪于张开天呢?他此时生这么大的气,到底是什么缘由? 见梵冲还在等着自己回答,只得先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便道: “可能是母亲猝然去世,二弟心里难过,所以才会乱发脾气,三弟不必放在心上。” 梵冲点了点头,道: “那我去瞧着他。” 也跟着进入洞里去了。 这边林微儿泪水涟涟,梵璃梦却是呆呆地站着,从表情上看不出是悲是喜,但正是这种无痛之痛最是切肤,玉璎珞扯了扯张开天的衣袖,道: “梵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师父你劝劝她吧。” 张开天自幼失去双亲,自然知道这种悲痛是无法用言语来抚慰的,最好是借给她一双肩膀,让她靠着痛哭一回,就如当年自己兄妹一样。 但二人现在的关系,显然并没有达到那种可以相依相偎的程度,何况在场还有这么多的人,自己要想做些什么,难免有诸多顾虑。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又似乎并不合适。 一时之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笔之能,梦笔之境,宜哭宜笑,是适合抒发伤悲的场所。 但当此时刻,若是贸然使用,又有窥视梵璃梦内心之嫌,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 正在犹豫之间,就听玉璎珞说道: “师父,你怎么了?”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是不是那位老爷子把你给骂蒙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虽然对梵霄的指责有些不解,但细细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相信他以后会慢慢想通的,眼下重要的事是劝慰梵璃梦和林微儿,毕竟她们哭的如此伤心,难保不会因此伤身。 当下说道: “璃梦姑娘c林姑娘,劝人的话我太不会说,我只是在想,若是老太太还在,她一定希望你们平安喜乐,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 他的话似有奇效,林微儿先止住了哭泣,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道: “是了。大伯c璃梦妹妹,二夫人正在筹办老太太的身后之事,让你们几个立刻赶回去。” 梵腾长长叹了一口气,两滴混浊的泪水自眼角滴了下来,张开天自认识他以来,就觉得他生性豁达,早已看透世情,却未想到他仍有这般伤心难过的时候。 只听梵腾说道: “父亲去世时,我就因帮务繁忙,未能在床前尽孝,如今母亲临逢劫岁,我又因处理魔胎之事身在此地,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枉我一向标榜德义,却连最基本的‘孝’都未能做到,实在枉为人子。” 场中静悄悄的,就连最喜欢接话的玉璎珞都没有插嘴,自古忠孝便难以两全,而且越是以天下为己任,就越难同时做到“忠”和“孝”。 梵腾说道: “待此间事了,我与二弟c三弟就立刻赶回去。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玉璎珞忍不住问道: “梵老前辈,究竟你口中所说的‘这里的事’,是什么事呢?” 梵腾说道: “这件事,得从上次我们从山石之阵离开时说起。” 原来,自上次张开天从山石之阵中消失,魔胎与智无涯匆匆离开之后,三梵与云州晨曦大军就返回了总部十方亭,采取多种手段,密切追踪魔胎一伙的行踪。 在经过一番艰苦的侦察之后,发觉钟千古c智云中及学无止境大部都在向西北方向移动,但队中并没有魔胎c智无涯等魔军首领以及智无涯亲自率领的“明德”精锐,所以三梵在商讨之后,认为他们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这个位于东北尽头的极北冰屋,于是在命人向无相峰预警同时,率云州晨曦精锐向极北冰屋进发。 三梵的原意,是云州晨曦于东北c佛音天籁于西北,同时斩断魔界的两条大龙。 听到这里,玉璎珞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就算收到了预警,也没能改变不幸,师门还是被毁了。” “什么?”梵腾说道:“无相峰被毁了,那天渡大师?” 他与慈航天渡相识多年,感情极深,听闻变故,自是先问好友下落。 玉璎珞低声说道: “师父为护我们逃出生天,不惜以谎言诳骗钟千古c慈航天翔等人,在数月前就已坐化了。” “啊!”梵腾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马上说出来。 玉璎珞道: “梵老前辈,你没事吧?” 梵腾叹了口气,缓级说道:“天渡大师佛法精深c德行昭著,为我辈之楷模,想不到竟然就这样仙逝了,老夫失一老友,武林失一栋梁,实在令人痛心。” 玉璎珞双拳互相一击,恨恨地说道: “怪就怪天翔叛徒,若不是他临阵倒戈,我们佛音天籁也未必全无抵抗能力!” 梵腾眉头一皱,说道: “什么,天渡大师对慈航天翔背叛之事未作防范?但此事我们已经提前探查得知,特别叮嘱前去预警之人一定要将此事告知大师,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张开天c玉璎珞一听,心中颇为震惊,试想,若是慈航天渡能够早些知道这件事,及时采取措施,佛音天籁也不至于是这种结果。 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在诸人紧张思索之时,忽然从冰洞深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面之上。 “不好!”这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紧张的思索,梵腾轻呼一声,脚尖一点,向洞内奔去。 张开天紧随其后,奔了数步,就见南华子斜斜靠在洞边,浑身血污,显然受了重伤,不由停下脚步,问道: “道者,你的伤势如何?” 南华子道: “我还能挺得住,你先进去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快步向洞里走去,走出数十步,只见幽暗的洞中豁然开朗,一间极为巨大c简直可以和林微儿的故乡冰筑之厅相媲美的厅室出现在他的面前。 和冰筑之厅中摆满了动物不同,极北冰屋之中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活物,只有八扇镶嵌在墙上的冰门颇为引人注视。 这些冰门的大小和普通的门差不多,惟一不同的是上面刻着大小不一c形状各异的符号,如三角形c圆形c方形等,数量也不一样,有的门上只有一个符号,而有的门上则密密麻麻地摆着数百个。 梵冲跌坐在地上,一手支地手捂着胸口,似乎旧伤之余,又添新伤。梵霄盘膝坐在他的身后,以掌抵心,为他疗伤。 梵腾奔上前去,助梵冲疗伤,片刻之后,疗伤完毕。 梵腾问道: “发生了何事?” 梵冲怒气冲冲,一指眼前一只刻着一个三角形的冰门,说道: “这破门困扰了咱们这么久,我想尽快破解了它,也好早早回去,在老太太灵前尽孝。哪知道我刚刚上前推门,就被一股强大推力反震,若非二哥及时助力,只怕我这条性命要搭在这里了。” 梵腾既感念他的孝心,又痛惜这个弟弟,痛切地说道: “这八道门内有玄机,又有精妙灵力机关相护,只有设法找出破解方法,才可通过,若是硬闯,只会为机关所伤,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玉璎珞瞧着门上的图案,只看了一会,就觉头晕目眩,不由问道: “这些图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问发出,场中静悄悄的,并没有人主动回答。 过了一会,梵腾才说道: “老夫虽然不是正宗儒门子弟,但自幼熟读《书》c《经》,对于儒门阵法也有一定的研究,至于佛门阵法,天渡大师在与老夫相谈时也曾经提及,儒佛两门之中,并无此类阵法。” 儒与佛,是云州两大教派,各自所含博大精深,若是连儒佛之中都未曾列及,那么依现有的知识来看是无法解开了。 就在这时,梵璃梦扶着一瘸一拐的南华子,来到了冰屋所在。 玉璎珞瞧了梵璃梦和南华子一眼,又瞧了瞧张开天,心中不由泛起疑惑,这梵璃梦不是张开天的恋人吗,为何又扶着南华子? 她并不知道梵璃梦与张开天或许可以说是互有好感,但离真正的恋人关系,还差着许许多多的距离。 而南华子倾尽全力守护着梵璃梦,就算以前未被查觉,但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了解接触,梵璃梦并非草木,怎么会丝毫无动于衷呢? 得此“殊荣”,南华子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特的表情,七分兴奋c三分忐忑。 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冰门上的特殊图案给吸引住了,只听他喃喃说道: “这种图案,莫非是失传以久的先天八卦?” 他一席话引动在场诸人兴趣,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梵霄缓缓问道: “阁下刚才先天八卦,莫非知道此阵来历?” 南华子摇了摇头,说道: “道门之学博大精深,特别是在阵法方面,拥有不亚于儒门的阵法之学,这先天八卦之阵,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 梵冲喜道: “我早就看出你小子有些门道,如此说来,你是知道怎么样破解这个c这个先天八卦之阵了?” 南华子惭愧地摇了摇头,说道: “但那本古籍已经丢失,这种阵法的原理和破解,贫道也无从得知。” 梵冲一拍自己大腿,说道: “嗨!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梵霄“哼”了一声,说道: “道门微末之学,又大多已经失传,能够指望什么!” 南华子见他瞧不起自己所学,欲待争辩,瞧了梵璃梦一眼,心中想道,此人是梵璃梦之父,与他争辩,有可能会惹动梵璃梦不快,大违自己所愿,只得强行按下。 就听张开天说道: “我的朋友逍遥客,似乎对道家也有涉猎,或许他能给我们一些有益的意见。” 梵霄眉毛向上一扬,瞪着张开天,口气严肃地说道: “你的朋友,能有多少真才实学,只怕又是沽名钓誉c投机取巧之辈?!” 他是手握重权的云州晨曦掌门,可谓权倾天下,轻轻一句话,便可使江湖风云色变。 他这种口气,不但置疑张开天的判断,更是质疑其人品与动机,若是换了一般人,吓也都吓死了。 但张开天自有一种处变不惊的独特气质,答道: “我相信他的才学。” 梵霄喝问道: “你相信?好,那我们便来打一个赌,如何?” 张开天道: “什么赌?” 梵霄说道: “若是你的朋友不识这种先天八卦之阵,无法破解。那便证明你们皆是投机取巧c无信无义之辈,这种人,自然不配与我的女儿交往,你敢打这个赌吗?”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愕然,原来梵霄之所以说这些话,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张开天成为自己的女婿。 以他堂堂云州晨曦掌门的身份,遇有任何大事都是指派人去完事,这样亲自出手,的确是很不寻常。 玉璎珞想说什么,但刚要张口,就被梵霄威严的眼神给喝止住了。 梵腾说道: “二弟,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生死闯奇阵 梵霄摆了摆手,打断了梵腾说话,道: “大哥,我们不是早有约定,你自退位起,就不管帮里的事了吗?此刻也请你不必多言!” 梵腾脸上“腾”地一红,他深知这个弟弟的性格,外肃内刚,若是母亲在世,还可以劝他几句,如今这种情势,自己再说什么,也只能是火上浇油,只得说道; “逍遥客不知道身在何处,而破解八门之阵却是迫在眉睫,你们两人打这个赌,实在是没有意义。” 张开天说道: “逍遥客就在离此不远的西南之处,若是林姑娘肯用雪粹圣杖前去载人的话,用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就可以来到这里。” “好,”梵霄说道:“微儿,你去一躺,把这个人接过来。” 他是尊长,命令之中自有一股不可挡的威严,林微儿身不由已地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却是瞧着梵璃梦。 按照道理来说,梵璃梦是当事人,若是按着一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这个时候应该说话,一般是: “爹,我和什么人交往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爹,我就要和张大哥在一起,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变!” 但出人意料的事,梵璃梦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保持了沉默。 这种沉默,到底意味着什么? 却听张开天说道: “林姑娘,外面强敌环伺,我和你一起去接他们。” 林微儿说道: “好。” 玉璎珞说道: “师父,我送你们出去。” 张开天走过梵璃梦和南华子身边,梵璃梦低着头,并没有看张开天一眼。 三人来到洞口,玉璎珞瞧了瞧洞里,确定没有人跟出来,才说道: “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张开天目光瞧向远方,可惜大雪如倾,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他缓缓说道: “赌约已立c赌誓已成,待逍遥客来,一切自见分晓。” 玉璎珞接着说道: “但若逍遥客不懂这个所谓的先天八卦之阵,那你与梵大小姐” 她虽然没有把话说话,但意思无疑已经很明白了,就连林微儿也看着张开天,要看他如何表态。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我和梵姑娘只有数面之缘,谈不上了解,更非情侣,梵霄前辈关心则乱,实在是太过紧张了。” 玉璎珞“啊”了一声,说道: “所以就算要你和梵大小姐不再联系,其实对你而言也没什么,这我就放心了。” 她说出“放心”两字,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好在张开天c林微儿都没有注意到。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梵姑娘慧质兰心,亦对我有数度相救之恩,我绝不希望失去这个朋友。” 玉璎珞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看起来张开天对梵璃梦还是颇有好感的,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又听张开天对林微儿说道: “林姑娘,魔界大军随时会再度攻来,我们还是赶快出发吧。” 林微儿点了点头,抛出雪杖,两人平稳跃上,疾向逍遥客c牧小柔所在方位飘去。 玉璎珞站在洞口,喃喃说道: “师父啊师父,难道一定都不明白璎珞的苦心吗?” 就在这时,只听脚步响动,玉璎珞回头一看,原来是梵霄与梵璃梦父女,他父女二人脚步沉重,显得心事重重。 梵璃梦神态疲惫,但仍有一种风华绝代的姿容令玉璎珞自愧不如,瞧见玉璎珞,梵璃梦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璎珞姑娘,我与父亲有话要说” “呃,”玉璎珞说道:“这里很冷,我还是先到洞里面去吧。” 她向里走了几步,就听梵璃梦对梵霄说道: “爹,我与张公子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与他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而已。” 玉璎珞心头一震,急忙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梵霄一直绷着的表情猛然一松,就好像大热天渴了许久的人突然喝下一杯冷饮一样。 “哦?看来是为父多虑了。” 梵璃梦说道: “但女儿也不得不承认,在我认识的这么多人之中,张公子的确是十分特别的一个。” “哼!”梵霄的脸色又渐渐沉了下来,说道:“他有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称赞?” 梵璃梦转过身,如刚才张开天站着的那样,瞧着外面,说道: “父亲你忘记了,当初在山石之阵中,若不是张公子舍命相救,我与父亲c大伯c三叔只怕早已命丧魔军之手了。” 梵霄说道: “能得大利之举,就算孤注一掷又有什么奇怪呢?或许他正是想挟恩图报,使自己飞黄腾达也未可知。” 玉璎珞见他这样说张开天,心中不忿,就要转身和梵霄争辩。 就听梵璃梦悠悠说道: “若他是如此贪利忘义之辈,又怎会千里求援,去救一个已被魔界大军重重包围的逍遥山城?若他挟恩图报,又怎么会未向我们提出任何要求?父亲,你对张公子成见太深了。” 玉璎珞听得心头一热,梵璃梦虽然外表冰冷,但却有善解人意的一面,这一番话若是被张开天听到,一定会让他引为知音的。 梵霄说道: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张开天心思如何,还需要时间来验证,你不要凭一时好恶,错付终身。” 说完,他便转身向里走去,走了两步,就见玉璎珞衣角在洞窟转角处一闪,知道她并未走远,一直在偷听自己父女谈话,心中火气更大,想道,有怎么样的徒弟,就有怎么样的师父,对张开天恶感更甚。 到了冰屋所在,梵腾见梵璃梦并未与梵霄同来,以为他们父女起了争执,梵霄赶走了梵璃梦,急忙迎了上来,道: “二弟,你与梦儿谈完了?梦儿呢” 梵霄伸手指了指洞口,目光却落在盘膝而坐,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的玉璎珞身上,缓缓说道: “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玉璎珞听见他对自己说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说道: “我叫玉璎珞。” 梵霄问道: “瞧你身形步伐,似有几份佛门路数,你是佛音天籁哪位大师的弟子?” 玉璎珞听他提及师门,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答道: “家师是佛音主持慈航天渡大师,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梵霄说道: “既是无相峰弟子,又为何叫张开天为师父,莫非你看师门凋微,就另投他处?” 背叛师门,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中人来说,都是很重的罪,梵霄认定她品行不端,所以言辞之中也尽是指责之意,这一番话虽然字句不多,但句句都如千斤之重。 玉璎珞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咬着嘴唇,眼泪已快流了下来,别看她平时伶牙俐齿,到了这种时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玉青灯,若是她在,以她处变不惊c遇事不乱的个性,一定能向梵霄解释清楚。 梵腾见状,出言劝道: “二弟,她毕竟年幼,有些道理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明白的,眼下我们还有要事待办,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大动肝火呢?” 梵霄瞧了自己大哥一眼,毕竟不好对他多说什么,便背着手,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玉璎珞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梵腾走了过来,说道: “二弟他心情不好,璎珞姑娘请勿见怪。” 他和气的话语让玉璎珞的情绪抒解了不少,玉璎珞点了点头,说道: “我到洞外去等。” 她来到洞口,却不见梵璃梦的踪迹,心中不由想道,她到哪里去了? 就听一声长鸣,接着一头巨大的梅花鹿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洞口,惊了玉璎珞向后退了数步。 仙鹿上跳下一人,正是梵璃梦。刚才与魔界中人战斗之时,为免误伤坐骑,她将仙鹿使唤到了远离战斗区域的地方,如今战斗结束,便将仙鹿牵了回来。 仙鹿身后,跟着一匹样子滑稽的灰驴,正是南华子的坐骑。 南华子一直追随着鹿上客,使得他的青驴才习惯跟着仙鹿的脚步,走到哪跟到哪,和它的主人一样,也只是远观,而不贴近。 玉璎珞瞧着漂亮的仙鹿,一股羡慕之情油然而生,说道: “梵姐姐,你的鹿好漂亮!” 梵璃梦点头示意,她牵着仙鹿来到洞口,打算让仙鹿入洞,但无奈仙鹿体型太大,试了几次,都未成功。 梵璃梦轻轻抚摸着仙鹿的额头,说道: “平时不让你吃这么多东西,你不听,现在好啦,长的太胖,钻不进洞里了。” “谁说胖就不能入洞?”话音未落,就见一大队人马乘着雪粹圣杖从天而降,计有张开天c逍遥客c林微儿c牧小柔和棕牛c红牛c青驴以及刚刚出生的小牛小冰,共四人四畜。 雪粹圣杖的承载能力,真是令人咂舌。 梵璃梦抬头瞧了牧小柔一眼,道: “你有办法能让仙鹿进入洞中?” 牧小柔笑道: “岂止是仙鹿,就连我身后这两头憨笨的蛮牛,也可以轻轻松松驱使入洞,怎么,你不信?”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空口无凭,眼见为实。” 牧小柔走上前去,伸手去摸仙鹿肩头,哪知道仙鹿沉头一肩,躲开了这一摸,随即口中发出低嘶之声示警。 “呵!”牧小柔轻笑了一声,说道:“仙苑之物,果然不同凡响,也罢,我先用它兽来为你作个示范吧。” 她手指轻弹,唤动棕牛上前,那棕牛身体健硕,较之张开天初获之时,又长高了不少,往洞口一站,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蛮牛都不可能挤进与它身体不成比例的小洞之中去。 就见牧小柔轻轻跃上蛮牛后背,双手摁住蛮牛肩头,轻轻用力,只听一连串轻脆的暴响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高大的蛮牛竟然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只有普通壮汉的高度。 这样的高度,要进入洞中可以说是轻轻松松,蛮牛摇着轻快的步伐,一步步进洞去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玉璎珞刚才积存于心的烦闷心情一扫而空,拉着牧小柔的手,说道: “牧姐姐,你真历害,你是怎么做到的?” 牧小柔说道: “别看它们体型庞大,血肉皮毛骨紧密相连,其实在它们内部,还有相当大的活动空间,我刚才运用‘断错’之术,压缩了它体内的空间,所以它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逍遥客说道: “我听说修者的修为进入一定阶段之后,身体会坍塌内缩,形成尊体,小柔的这个发现可能就是尊体理论的现实依据。” 梵璃梦说道: “从来未听说过有尊体之说,你这番理论,是从哪里得来的?” 逍遥客说道: “我是从一本上古典籍‘道家要术’之中偶阅得知,至于是不是真的,在下才疏学浅,还有待验证。” 梵璃梦突然问道: “道家要术?道门有种先天八卦之阵,你知不知道?” “先天八卦之阵?”逍遥客愣了一下,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道家要术之中好像曾有记载,但我一时半会也记不清楚了。” 他顿了一顿,问道: “梵姑娘对道家之术也有兴趣?” 梵璃梦便将冰屋之中的阵法向逍遥客略略说了一遍,只是减去了梵霄与张开天打赌的环节。 逍遥客微笑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说道: “想不到竟如此事关重大,事不宜迟,我先进去瞧一瞧吧。” 牧小柔说道: “你们都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于是其它诸人沿着沿窟来到冰屋所在,逍遥客踏前两步,站在冰屋正中,端详着冰屋门上的图案。 梵霄背着手,踱步到梵腾身边,低声问道: “此人便是逍遥客?” 梵腾点了点头,十分满意地说道: “不错,果然是年少文雅表人才。” 梵霄本就对张开天没有好感,“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此人以前好像是智无涯门下的弟子,后来经七弟妹举荐,又到云禅手下任职,怎么会和张开天搅在一起?” 手握重权的人通常记性都特别好,特别是对自己手下的人力和财力,断然不会掉以轻心,逍遥客既然曾经加入过云州晨曦并和梵霄照过面,那梵霄便不会忘记他。 他说话的声音虽小,但逍遥客耳聪目明,还是听见了,他转身向梵腾c梵霄施了一礼,说道: “梵掌门好记性,在下的确曾经是学无止境的弟子c云州晨曦之一员。” 梵霄“哼”了一声,道: “忠贞之士,从一而终,阁下屡次反叛,品行如何,就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我被逐出师门,本来深以为耻。然而从后来学无止境投靠魔界的行为才发现,他们在派内整肃思想c独尊儒术,就是为了消除异端,为投靠魔界作思想上的准备。” “哼,”梵霄说道:“伶牙俐齿c砌辞狡辩,那你离开云州晨曦,亦是云州晨曦的不对了?”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我离开慎武堂,是与梵云禅堂主发生了不快,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与正邪无关。” 他转身瞧着张开天c牧小柔,面上重又浮现出笑容,说道: “直到遇见侠尊诸友,才知道什么叫做志同道合。” 张开天c牧小柔也回报微笑。 梵腾瞧着他们,仿佛依稀回到了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岁月,见梵霄还要出言责难,急忙说道: “逍遥公子,你对此阵有何见解?” 逍遥客说道: “诚如南华子所言,此阵正是先天八卦之阵。八卦者,天c地c风c雷c水c火c山c泽,可包含和蕴化世间万物” 梵霄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说道: “道理谁都懂,你就说怎么破。”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无法破解。” 梵冲“嗨”了一声,说道: “说的这么热闹,原来还是空口白话,这阵还是破解不了!” 逍遥客笑道: “只因此阵本来就不是被人破解,而是供人选择,因为它的每一道门背后,都通向一个未知的空间,一但进入,便不能回头。” 梵冲说道: “那未何我一接触到冰门,就会有强大的灵力将我弹开?” 逍遥客说道: “此阵不能单独进入,必须成对入内,如若有人进入天门,就必须有人同时进入地门,风雷c水火c山泽亦同。” 梵冲哈哈一笑,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学无止境占据此处数十年也未得其门而入,原来是没有掌握到诀窍,真是天意,哈哈,哈哈!” 逍遥客说道: “也许是因他们都追求独一无二的儒术,视道c易为杂学,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回报。” 梵腾问道: “如逍遥公子所言,这些门的背后藏着未知的空间,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晚辈才疏学浅,确实不知。” 场入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紧张的思考之中。 张开天突然想起梵冷香与君无伤数十年前的往事,张口问道: “梵老前辈,冰屋之前并不属学无止境,对不对?” 梵腾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此地原有一支江湖门派,但后来与学无止境火拼失利被灭,此地也为学无止境所占。此时想来,他们之间并非单纯的江湖恩怨,而是智无涯等人有意识的谋划。” 张开天说道: “学无止境部署许久,显然是为了迎接魔界大军,所以我估计,这里的八门之中,至少有一门是通向异度魔界的通道。” 魔界通道?场中多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试想,若是贸然进入魔界之中,岂不是会在片刻之间被众魔撕成碎片? 梵霄沉吟道: “既是如此,那就只有将此地封印,并派人严密防守,就像无相峰那样。” 梵腾说道: “要筑城封印,需要大量时间,调配物资人手,更是千里不易。此时魔胎大军等候在外,只待暴雪稍停,就会冲进洞来,哪会给我们准备的时间?” 逍遥客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阵虽然在外部设立了灵力机关,但内部未必有,只要进入内部,将之摧毁,就可以永远将魔界通道断绝了。” 梵腾说道: “话虽如此,但哪一门才是魔界通道,还有,谁去?” 逍遥客说道: “八卦之中,以天c地最为尊贵,此门既然专为此所设,魔界通道不在天,便在地,断无第三种可能。只是这人选,还不好确定。” 进入魔界,必死无疑,而场中这些人,有的青春年华c有的位高权重,似乎谁都没有要去死的理由。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半晌无人说话。 梵腾叹了口气,道: “老夫年事已高,又是孑然一声,了无牵挂,老夫愿意前去。” 梵霄c梵冲c梵璃梦一起说道: “大哥(伯)!” 梵腾说道: “我独爱书禅,但未想他竟是魔胎,魔胎之祸,我也算是始作俑者,由我前去封印通道,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你们不用再劝。但问题是,还有一人是谁?” “我。” 众人瞧去,只见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张开天。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眼光有之,有欣赏者c有敬佩者c有不舍者c有惋惜者,亦有疑惑者。 梵霄“哼”了一声,说道: “若在此时沽命钓誉,只怕选错了时候!” 玉璎珞怒气上冲,眼泪盈眶,也顾不得梵霄身份,忍不住说道: “明知道有去无回,有拿自己的性命沽名钓誉的人吗?” 说完,泪如雨,紧紧拉住了张开天的衣袖。 梵冲一向对自己的二哥甚是服庸,此时亦看不过眼,说道: “二哥,你说的太过了。” 梵霄“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到了一边。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你会站出来,也想劝你,你身为侠尊掌门,干系重大,怎可轻易涉险?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听的。” 张开天笑了一下,说道: “禀持侠义,便是要以身作则,若仅是口中高举侠义旗帜,危险的事却让别人去作,那我们的侠义还有什么说服力?” 一席话,说的在场众人无不沉默。过了片刻,梵璃梦突然说道: “张公子,借一步说话,可否?” 张开天点了点头,出人意料的是,梵霄这次并没有拦阻。 两人来到甬道外站定,张开天说道: “此处没有别人,梵小姐唤我来此,有何见教?” 梵璃梦见他仍叫自己“梵小姐”,便知道两人之间仍有很大的距离,也很有可能张开天对自己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本来想说的话强行压制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保重而已。” 张开天见她特意叫自己前去,却说了这般无关紧要的话语,心中疑惑不解,他本来想再解释一下梵老太太给自己正阳丸时的特殊情况,但话到口边,又想起自己可能有去无回,多说无益,只得答道: “多谢。” 两人沉默着站了一会,过了片刻,只得甬道之内玉璎珞的声音传了出来: “师父,梵姐姐,逍遥先生说破阵之事不容拖延,迟则有变,让你们赶快回去呢。” 张开天说道: “咱们回去吧。” 一句‘咱们’,让梵璃梦心中一动,终于忍不住说道; “张公子,你是我梵璃梦欣赏的第一人,若是你此番能从魔界侥幸逃脱,到时候,你c你可以来找我。” 她身份尊贵,又艳冠天下,但正因为如此,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c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但又有谁知道,她也是活泼可爱的少女,也有少女心性,也希望能够得到意中人的宠爱。 她说了这句话,转身飞奔而去,片刻就已不见了踪影。 这一番话虽然简短,但情海波澜,使张开天心中心潮澎湃,梵璃梦如此美丽c如此贵重身份,能够对自己说这一番话,难道不是自己的荣幸吗? 但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又浮现出那个俏丽的红色身影,湛蓝乍现霁初晴,如同冰雨之后的蔚然蓝天,让人心神清澈,却又遥不可及你到底在哪里? 正当他浑沌之时,耳边又传来玉璎珞叫喊师父的声音,他定了定神,想起刚才自己的失神,不由苦笑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哪容得自己想这些问题? 他返身回走,甬道中遇见了玉璎珞,她眼晴红红,好像刚刚哭过。 张开天停住脚步,道: “璎珞,你怎么了?” 玉璎珞突然张开双臂,投入到张开天怀里,说道: “师父,我c我舍不得你。”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说道: “我何尝又舍得大家?只是为了阻止魔界图谋,不得已而为之。” 玉珊珞问道: “师父,一定要回来我一定等着你。” 她终于还是说出了这番话,并不是用她惯常的开玩笑的口吻,而是十分认真,认真到几乎虔诚。 说了这句话,她似乎再也不敢看张开天一眼,转身飞奔而去。 梵璃梦c玉璎珞,在离别之际,她们都说出了想说的话,但张开天呢,却只能将所要说的话都深深埋在心里。 冰屋之中,冰门之前,众人凝神而立。梵腾已经站在刻着九个小圆圈图案的冰门之前,见张开天到来,逍遥客指着一间刻着一个正方形图案的冰门,说道: “梵腾前辈已经占据了地之位,你的位置在这里。” 张开天缓步走上前去,站到冰门之前。 梵霄说道:“时间不早了,大哥,你们赶快出发吧。” 梵腾c张开天对视一眼,分别举起右掌,缓缓按在眼前的图案上。 八卦之阵启动,冰屋之中骤然一暗,张开天只觉一股强大吸力自手臂传来,接着混身一紧,似是被塞到了一个极为狭窄的甬道之中。 与时同时,冰屋之中,亮光恢复,余下众人四下一看,一切如旧,只是不见了梵腾与张开天。 玉璎珞说道: “师父他不会有事吧?” 逍遥客说道: “如今也只能希望天佑侠义,此处已失价值,不宜久留,梵掌门” 梵霄右手一挥,道: “离开!” 众人沉默着,依次从甬道中向外走去,梵璃梦走在最后,忍不住又转身深深地瞧了瞧张开天消失了的那道冰门。 张开天,你在哪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初入丽州城 白衣的剑者c紫色的鬼魅,灿然的佛光c黑色的魔者,张开天的脑海之中,尽是这些古怪的东西在飘来飘去。 “起来!” 一声大喝,将张开天从睡梦中惊醒,他缓缓睁开眼晴,只见一个满是皱纹的头颅出“飘浮”在自己脸前。 张开天从未见过如此苍老的面孔,就算是有千年之寿的梵老太太,看起来至少要比眼前这个人年轻许多。 苍老的面孔突然向后移去,张开天随之瞧去,只见拥着这颗苍老头颅的,是一个身材削瘦到皮包骨头的老头,老头咧开嘴,露出掉落的已经稀稀拉拉的牙齿,道: “你醒啦?” 张开天想要坐起身来,哪知一动之下,周身上下,竟是无处不痛,特别是心口一道剧痛直逼脑门,让他险些又痛晕过去。 瘦老头见状,踏前一步,单掌抵住他的额头,将一股沛然灵力传了过去。 单凭这股灵力,张开已经可以判定,他的武功修为,绝不低于云州第一流的高手如梵腾c梵霄等任何一人。 灵力所及之处,张开天只觉痛楚稍解,周身也变得比较舒服了。 瘦老头待他状态平稳,缓缓收起了手掌,说道: “你受伤很重,别乱动。” 张开天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见身处一间陕小的房间之中,并没有窗户,屋内的陈设也极为简单,就只有自己躺着的这张干板床而已。 原来魔界就是这个样子,大魔头长是这个模样?对了,自己到这里来,是要斩断魔界与云州的通道,让魔界中人永远无法染指那里 他的思绪还未展开,就听瘦老头问道: “我问你,你叫什么,从哪里来,来做什么?” 张开天心中已拿他当成了魔界之人,便紧紧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瘦老头见他没有反应,叹了口气,喃喃说道: “枉我守祠叟在这里苦守三百余年,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人,想不到却是一个傻子,真是造化弄人。” 原来他的名字叫‘守祠叟’,看起来似乎是身负某种使命,在等着什么人。 他自说自话了一阵,见张开天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便迈着佝偻的步伐,从门里出去了。 张开天见他离开,又听着脚步声从门外消失,知道守祠叟已经走远,虽然周身仍是难以忍耐的剧痛,但这是一个破坏先天八卦之阵,断绝魔界通道的好机会,所以仍是咬紧牙关,翻身下床,来到门外。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向左向右瞧去,都显得深不可测,张开天想起刚才守祠叟是往右边而去,为怕遇上他,便选择了了向左的路。 左边的道路阴暗c潮湿,似乎是通向地下,张开天走了几步,便看不清楚眼前的道路了。 他祭起芥子,想催运梦笔之能照亮前路。 哪知一祭之下,芥子竟呈破裂之像,而藏于芥子之中的东西,都已消失不见了。 张开天吃了一惊,芥子之中东西虽然不多,但对自己而言,都是极为珍贵之物。 除梦笔之外,还那块世传下来的侠字字幅,燕逍遥赠给自己的‘少年开天图’以及医天子托自己交给霁初晴的医书古卷,分别代表了侠义c理想和担当,当然会令他惶急不已。 张开天心中想道,魔界奸究,作事果然够决,不但将自己打成重伤,连自己身上仅有的东西也全部夺走了。 必须得设法离开这里才是。 眼前的黑暗令人心悸,但张开天仍是深一脚c浅一脚地走了下去,走着走着,眼前传来一道微弱的亮光,是从一间低矮的房屋中传过来的。 张开天放慢脚步,缓缓靠近,从门缝中向里瞧去,目光所及之处,乃是一面巨大的墙壁,墙壁上画着的图案,正是先天八卦之阵中,自己被吸进去的那道冰门上刻着的图案,一个巨大的正方形。 相似的图案,其中有何牵连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墙角放着一张古旧的木桌,桌子上放着的,正是自己的侠尊c梦笔与医书残卷。 失而复得最是令人心喜,张开天暂时忘却了伤痛,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将三物一起收归芥子之中。 哪知道芥子白光一闪,三样物事原封不地落在桌上,并没有存入芥子之中。 怎么回事?他正在疑惑,就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的芥子在穿越先天八卦之阵时被挤碎了,暂时还未能复原。” 张开天缓缓转身,只见那个瘦瘦高高的守祠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他是何时到来的,自已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失去了芥子,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中人来说,都是十分不方便的,张开天不由问道: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太好了,看起来先天八卦之阵只是挤碎了你的芥子,并没有挤坏你的脑子,”守祠叟秃秃的眉头一挑,说道:“好,我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张开天说道: “魔界妖人,你们要杀便杀,何必问东问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 “魔界c妖人?”守祠叟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晴,过了一会,才“嗬嗬嗬”地笑了起来,说道:“敢情你把这里当成了魔界,我把当成魔怪了吧?” 张开天问道: “难道说这里不是魔界,你也不是妖人?” 守祠叟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是神州之一的丽州,并不是什么魔界。老夫名叫守祠叟,乃是丽州第一大帮派——丽州开天的一名堂主。” 云州c丽州,都属神州所辖的九州之一。本来九州之间互有通道c畅通无阻,但自魔界入侵神州以来,各州地域或升c或降,或沉入大海,或形成高山,彼此之间更是断绝了来往的一切通道,因此各州之人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的同胞,曾经居住在一块广袤的大陆上。 张开天从未来过丽州,自然也不知道丽州开天的名号,但既然名为第一大帮,想必和云州晨曦应该有一样的派头,这个守祠叟身为堂主,也应该是一名声威赫赫的人物。 但为何他的身为即无侍从,看他的穿着打扮,又极其朴实,似乎和大帮堂主的身份并不相称。 守祠叟呵呵一笑,说道: “你随我来,我让你瞧一瞧祠堂外面的世界,你就知道这地方是不是魔都了。” 他转身便走,张开天抱起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撕下一襟衣角作成一只布囊,斜斜挂在腰间,接着便跟着守祠叟的脚步,穿过长长的地下甬道,来到一处宏大的石厅,这里沉穆暗肃,无数香烛昼夜长明,在上位,供奉着许许多多的亡人牌匾。 守祠叟道: “这里便是丽州先贤过世之后的永居之地,他们在世的时候叱咤风云,过世之后,也不过是占据着小小一席而已。” 祠堂大门紧闭,守祠叟走去过推开大门,一道亮光自外而内直射了进来,肃暗的大厅登时亮如白昼。 守祠叟道: “出来吧。” 却不见张开天有任何动作,守祠叟抬头瞧去,只见张开天呆呆站在原地,似乎已丧失了任何行动能力。 他哪里知道,张开天久在黑暗之中行走,自出生以来,就没有真正见过如此明亮的光芒。 灯烛之光无论多亮,比起太阳之光,还是差的太远了。 他呆站着,直到守祠叟又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跟着他走到了门外。 门外有许多景观,张开天却第一时间望向了天空。 令他惊讶的是,天空之中,的确悬挂着金色的火球,但并非一个,而是九个,均匀地摆布在不算太高的空中。 张开天张口问道: “这就是太阳?” 守祠叟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道: “太阳?太阳早在千年之前魔界进攻之时就已经被遮蔽住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张开天指了指天空,道: “那这是?” 守祠叟说道: “这是丽州开天的先贤们为了方便人民的生活,用自己的灵力灌注而成的灵力球,有了这些灵力球,丽州人民才能生息繁衍,才能过着和魔界进攻以前差不多的日子。” 张开天点了点头,心中想道,这是个好办法,若是以后有机会回到云州,也可以参照办理。 就在这时,只听天际传天巨大的“轰隆”之声,张开天抬头瞧去,只见位于东北方位的一只火球突然毫无预兆地向下坠去。 守祠叟脸色一变,道: “不好!灵力球掉落了!” 张开天瞧着火球缓缓落下,过了片刻,“轰”地一声,落地之处激起漫天黑尘。 不由问道: “那边是否有人居住?这样大的火球落下,只怕会造成很大的灾祸。” 守祠叟唉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只盼不要伤害到太多的人就好了。” 张开天问道: “灵力球看起来光芒四射,为何会突然掉落?” 守祠叟答道: “灵力球并非天成,而是以人力凝聚而成,人力有枯竭之时,灵力球之坠落,本是迟早之事。” 灵力球悬于天空之时,的确是造福万界,但若坠下,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却是连本带利都拿回去了。 张开天本来想借鉴此处灵力球的想法,也在一瞬间变得动摇,看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心念一动,伤痛再生,张开天身子一晃,缓缓坐在地上。 守祠叟见状,急忙施救,源源灵力不断涌入,充盈张开天心脉,张开天回过神来,低声道: “多谢。” 守祠叟道: “你既受伤,当务之急是调养身体,先随我回屋去吧。” 两人回到守祠叟独居的屋中,守祠叟取出一枚药丸,让张开天服下,说道: “本来怕你异人异体,不敢对你施药,不过看你运功的法门,与我们似有相通,想来我们这里的药物你也能用了。此药名叫护心丹,虽不能助你修复芥子,但可护住你的心脉,让你不再受噬心之苦。” 张开天服下护心丹,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护住了灵心,暖暖的非常舒服,见守祠叟是真心实意照顾自己的身体,他也不是傲娇之人,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不由说道: “多谢。” 两人互相通报了姓名。 守祠叟笑道; “我苦守此处数十年,别人都以为我是废物。你的出现证明了我的价值,我终于可以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次了。” “价值?”张开天说道:“我不过是为了封印魔阵,所以才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不知道对于你们价值何在?” 守祠叟说道: “你的出现,证明神州其它诸州至少还有一州未落入魔界之手,或许我们可以打通贵我两州的通道,集中兵力对抗魔界。” 丽州幅员广阔,又似乎并未过多受到魔祸,高手必定如云,若是真能打通两州通道,到时候区区魔胎,似乎就不足为虑了。 想到这里,张开天不由追问道: “那要如何才能打通两州之间的通道呢?” 守祠叟说道: “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 就在这时,甬道中传来一脚急促的脚步声,守祠叟眉头一皱,道: “我这地方罕有人来,会是谁呢?” 话音未落,脚步声已到门口,来者喘了几口气,快速说道: “启禀堂主,掌门召集各位堂主到议事殿开会,请堂主即刻动身!” 守祠叟眉头一扬,道: “开会,出了什么大事吗?” 那人道: “不知,只让堂主即刻动身!” 守祠叟说道: “好,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那人道: “门外已备下车马,属下在门外等候。” 他匆匆去了,守祠叟返回屋中,说道: “掌门见召,必有大事,我得马上去一躺。你和我一起去,若有机会面见掌门,也好就此提出打通两境通道之事。” 张开天点了点头,勉力支起疼痛的身躯,随着守祠叟一起来到祠堂之外。 祠堂外,果有一辆马车正在等候,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车侧,想必便是刚才通报之人。 见到张开天,少年疑惑地问道: “守祠堂主,这位是?” 守祠叟道: “他是我的朋友,与我一同前去议事,前面带路吧。” 少年不再多问,待两人上了马车,随即挥动长鞭,驱赶马车离开了祠堂。 祠堂周围无人居住,沿途除了道路马车行驶的这条颠簸通道之外,两旁俱都是树木,可能是因为灵力球灵力不足的缘故,这些树木不但个头矮小,枝叶也不饱满,看起来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 但就算如此,对于甚少见到植物的张开天而言,这些矮小且没有精神的植物也足以引起他的极大兴趣,他目不转晴的神态引起了守祠叟的注意。 守祠叟道: “公子对这些杂树有兴趣?” 张开天说道; “云州地界暗无天日,地面上绝不可能长出树木,所以我看到它们,难免有些好奇。” 守祠叟呵呵一笑,说道: “丽州能有如今的繁荣,这些灵力球功不可没,但现在,只怕它们已成了夺命恶机了。” 两人一路闲聊,那马车奔弛极速,不多时,已离开了布满小树的丘陵,来到一处宽广的平原之上。 一座坚城,四方四正,矗立在平原正中,就规模而言,无论是逍遥山庄还是十方镇,都不及它的十分之一。 守祠叟说道: “那里就是丽京,是丽州最大的城市,亦是我丽州开天总坛所在之地。”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城门口,门口站着数个身材魁梧的兵士,正在盘查过往人员,拦住了车辆。 带路少年取出腰牌在兵士面前一晃,轻声道: “奉旨办事,让开!” 兵士急忙唯唯喏喏地闪到一边,马车疾弛入内,穿过几条宽阔的大街,在一座极为宏伟的宫殿前面停了下来。 少年掀开车帘,道: “守祠堂主,到了。” 守祠叟跃身下车,并将张开天扶了下来,二人正要入殿。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有另一辆马车也向殿门口驶来。 张开天抬头瞧去,只见这是一辆用纯银打造c极为宽阔的马车,车身上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八匹身披银甲的高头战马分前后两排拉着,显得极为气派。 守祠叟嘴里嘟囔道: “快走快走,煞星来了!” 他拉着张开天就要入内,却内马车之内传出一个柔媚之极的声音: “风姿百态c芳仪万种,情字最是难消受守祠,何必急着要走呢,难道你不想见到本夫人吗?” 甜到极致的声音,令张开天身上一麻,再看守祠叟,他的表情也是极度扭曲,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突然被大人抓住了一样。 就见银帘一掀,一个红色的身影自马车之中款款走了出来,她一身彩衣c极尽繁饰,身材婀娜c容貌姣好,眉目之间传出无边风情,几个殿门口的守殿士兵都看得呆住了。 守祠叟干笑两声,说道; “老朽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避开你绕指柔夫人呐!” 原来这名女子名叫绕指柔,看她的身份地位,不会在守祠叟这个丽州开天的堂主之下。 绕指柔轻笑两声,目光在张开天身上落定,道: “这位英俊小哥面生的很呐,是与守祠你一同来的吗?” 她双目闪烁,一股妖娆之力向张开天劈头盖脸袭来,若是换了一般人,早就坠入云雾之中去了。 但张开天虽然年轻,但定力却强于常人,只因他同时拥有梦笔之凝神固志c金刚伏魔经和清心咒三股力量安定心神,所以绕指柔的魅惑之力虽盛,对他却是没有大的影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共商驱魔策 守祠叟说道: “这位张开天张公子,乃是来自云州,昨天自祠堂下面的传送之阵中传送过来的。” “哦?”绕指柔美目眨了两下,饶有兴味地说道: “原来是来自云州,不知道云州的男人,和丽州有什么不同?” 守祠叟紧张地瞧了张开天一眼,似乎怕他被绕指柔给吃了似的,解围道: “掌门见召,必有要事,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绕指柔点了点头,缓步向前走去,进了殿门,眼前是一道长长的台阶,台阶尽头,是一座数十丈高的高楼,楼门大开,楼中已有数人在等候。 王座之上,一名白衣老者巍然高座,他神态肃穆c仪容威严,想必便是威震丽州的丽州开天掌门人——玉玑归真了。 他左右两侧各有数人,都是丽州开天的功德元老,计有长老四人,堂主八人,四位长老与堂主之中的六人已经就位,就待绕指柔和守祠叟了。 守祠叟领着张开天刚刚进入楼内,便有一人阴沉沉地说道: “守祠,这里是丽州开天议事的地方,怎么能让下等弟子入内” 张开天抬头瞧去,只见说话的,是站在左手边上第一位的一名黑袍老者。他口中所说的下等弟子,自然就是自己了。 神州大地,以左为尊,此人能站在左边第一位,足见他在丽州开天的身份,他定是丽州开天排名第一位的长老——幽冥离恨。 他身份虽尊,守祠叟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躬身向玉玑归真施了一礼,然后款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左手边第三位,亦是四名长老之下,八名堂主的首位。 张开天也只得站在他的后面。 幽冥离恨见他并不理会自己,怒气上冲,向着守祠叟喝道: “守祠,你是聋了吗,本长老的话你没听见?” 守祠叟眉头也不抬,低声说道: “听见了。” “既然听见,为何不让这个下等弟子出去?”幽冥离恨追问道。 守祠叟说道: “他并非下等弟子,而是本堂主的客人,我既带他前来,定有我的用意,幽冥长老可以省省你的口舌了。” “你!”幽冥离恨大怒,双掌一合,便有一股青色电流由掌中真击守祠叟面门。 这一击颇是迅疾,若是反应不及,立刻便要毙命,张开天手掌提劲c气海聚灵,要替守祠叟挡下此击,但无奈意念虽到,灵力却受伤体限制,一时之间,并没有聚起足够的灵力来。 但见守祠叟轻喝一声,口中气息凝结成罩,护住自己面门,“啪”地一声,电流击打在面罩之上,电光四溅c面罩四裂,守祠叟却是毫发无伤。 幽冥离恨眉头一皱,道: “哼,我道你为何如此狂悖,原来这一百年来你也没闲着,已经升入地境,练成了‘刚体’,但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守祠叟说道: “一百年前,承蒙你的关照,我才能到先祖祠堂为列位先贤尽孝,怎么敢不日夜苦练,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呢?” 他二人言语不睦,之前更有过节,所以才一见面就互相攻诘,毫不相让。 幽冥离恨怒气更甚,双掌再次提起,便要施放绝式,守祠叟也沉心以动,眼见一场大战就要暴发,就在此时,一道红色倩影款款走入两人中间,压制两人怒火,却是刚才见到的绕指柔。 绕指柔柔声说道: “二位纵有通天之怒,当着掌门,再给奴家和我们大伙儿一个薄面,暂且压下呗。” 说来也怪,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听了绕指柔的话,纷纷停止提灵,场中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此时,上座的玉玑归真开口了。 “各位,此番召集大家前来,乃是为了商讨灵力球坠地一事,绕指柔夫人,你刚从那里来,请将伤亡情况给大伙儿说一下。” 原来绕指柔是自受灾处赶来,但看她优雅淡定c雍容华贵的样子,倒像是刚刚出席了一场盛大的皇家宴会一样。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无论何时何地,总能保持自己高贵的仪容。 绕指柔说道: “火球坠地,使五百余人当场毙命,数千人被火灼伤,数万人无家可归,房屋损失不计其数,另烧毁分堂一处c粮仓一座及大桥三座,财物损失亦过千万。”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俱都为这庞大的损失而感到震惊。 绕指柔接着说道: “鉴于这种情况,奴家已经从临近分堂调运了一批物资以及药师c工匠赶赴受灾现场,发放食品c救治伤者c搭建住所c安葬死者,灾区民情一切平稳。” 场中沉默了一会,玉玑归真说道: “你是管物资c管钱粮和管庶务的堂主,这些工作你安排好既可,如有必要,老夫也会亲至灾区慰问灾民,以安众人之心。” 绕指柔微微一笑,说道: “奴家办事,掌门尽可放心。” 玉玑归真叹了口气,说道: “灾民安置之事,有指柔夫人处理,本掌门自然放心。最令老夫担心的,是灵力球一但开始掉落,便会一个接着一个,不但对落地之处造成损害,更会令气候产生恶劣变化,到那时,只怕丽州就不再是人间乐土,而是人间炼狱了。” 场中静悄悄的,仿佛这一天已经来临,人人心中,都在想着彼时的黑暗情景,谁都不曾发出半点声音。 过了好大一会,玉玑归真才接着说道: “咱们丽州开天身为丽州万民的主心骨,必得为大伙儿找一条出路才好,大伙儿有什么建议,不妨提出来吧。” 场中沉默了片刻,场中诸人都知道,这个建议并不好提,轻飘飘的一句建议之下,牵连着千万生灵的性命,因此谁也不曾经易发言。 幽冥离恨踏前一步,环顾四周,缓缓说道: “大伙儿不说,属下倒有一议,但若此时提出,只恐不合时宜,更徒令众人误会。” 玉玑归真说道: “今天是帮会,你有什么建议在这里提出来,足见你心底光明,大伙儿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议的,你说吧。” 幽冥离恨迟疑了一下,说道: “魔界之人通过特殊渠道曾与老夫有过接触”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哗然,一时之间议论之声大起,无论是云州还是丽州,魔界都是死敌,与魔界接触,与叛徒无异,对于叛徒,无论在哪里都是被人极度瞧不起的。 玉玑归真轻咳数声,道: “大伙儿静一静,幽冥,你接着说。” 幽冥离恨说道: “魔界中人与我商谈,只要我们撤去空中护罩,迎接魔主降临,可保我们生存无虞,我当时自然是严辞拒绝,但从当前来看,似乎这个提议可以被列上议事日程了。” 他抬起头来,瞧着门外,众人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瞧去,天空中摇摇欲坠的八个灵力球,如同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让人欲待反驳,却又无从开口。 守祠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玉玑归真说道: “你当众提出此议,亦是出自公心,除了为反对而反对的人之外,我想任何人都能明白你的苦心。观眼下形势,似乎只有此议最能为丽州万民谋得福祉,大伙儿说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他是丽州开天掌门,实际上的丽州统治者,治御丽州已有多年,德高望重言九鼎,他既然已经表态支持幽冥离恨的建议,别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纷纷称是。 守祠叟虽不同意幽冥离恨的建议,但在众意重压之下,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玉玑归真见场中情势已稳,缓缓说道; “既是如此,与魔界谈判之事,便由幽冥长老你全权负责,尽量为丽州万民多谋福利。” “是!”幽冥离恨躬身说道: “属下一定鞠躬尽瘁,全力完成这项伟业!” 玉玑归真抬了抬手,说道: “既然大伙都无异议,那就散会吧!” “且慢!”场中传来洪亮的声音,众人向声音源头瞧去,只见是来自守祠叟身后,一位受伤少年。 正是张开天。 本来他初到此地,又是寄人篱下,在这种别人商议重大事务的场合,不应该随便发言,但他实在不能眼见丽州开天与魔界苟且,所以才出声相辩。 此时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接着说道: “神州苦难,都因魔界而起,我们应该以诛灭魔界为已任,怎么能够向他们投降?” 幽冥离恨扫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一介外人胡言乱语,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守祠叟本就不赞成幽冥离恨的主张,此时急忙说道: “掌门,此人身份特殊,或许我们应该听听他的主张。” 绕指柔也说道: “不错,他与守祠一同来到,难道你们忘记了守祠的职责吗?” 一句话提醒了场中众人,站在大厅里面的人都知道,守祠叟名为守祠,其实还守护着祠堂深处的先天八卦阵法,张开天生人生面,保不准就是从其它地方被传送过来的。 玉玑归真抬了抬手,止住了众人议论,问张开天道: “小友,你是什么人,来自何方?” 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 张开天说道: “在下张开天,来自云州。” 玉玑归真接着问道; “云州?来此为何” 张开天便将自己本欲切断魔界与云州的通道,却误打误撞来到了丽州的事向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玉玑归真说道: “原来云州也是为魔祸所苦,以至于天下凋敝c民不聊生。公子刚才喝止我等,想必有良策在胸,一来可以解除丽州目前面临的困厄,二来也可消除魔祸,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张开天刚才出言,纯粹是出于对魔界的义愤,并没有什么成熟的良策,此时被玉玑归真一问,一下子张口结舌起来。 幽冥离恨见状,冷笑两声,说道: “谅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有什么良计?掌门你也太瞧得起他了。空谈无用,老夫还是接着执行刚才议定的决策吧。” 守祠叟说道: “其实未必只有与魔界妥协一条路,既然张公子可以从云州通过先天八卦之阵传送过来,我们可以通过此阵,与神州其余诸地取得联络。” 玉玑归真尚未回答,幽冥离恨已经说道: “且不说先天八卦之阵运作困难,就算与其它地界取得联系,那又如何?这个姓张的来自云州,云州的情况怎么样,只怕还不如我们丽州吧!” 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张开天身上,张开天低下头,这个时候,他固然可以说一些不符合实际的话,用来反驳幽冥离恨,但说假话却不是他的风格。 他只得如实说道: “云州因为魔氛笼罩,已经暗无天日近千年之久,我们那里人丁稀落,常常是千里之地没有人烟。”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幽冥离恨得意洋洋地说道: “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 张开天说道: “云州虽然困苦,但大多数人决意与魔界抗争到底,绝不会主动投降!” 幽冥离恨见他顶撞自己,脸色一沉,喝道: “我当你是客人,所以对你礼敬有加,想不到你百般挑衅,就让老夫来教教你这个云州人到了丽州之后,该怎样做人吧!” 他手腕一转,灵力四溢,一道蓝光疾如闪电,击向张开天面门。 张开天本已受伤,灵力不继,眼看这一击就要让他当场毙命,好在守祠叟就站在他的身侧,手腕一抬,已将蓝光截下。 ‘轰’地一下,场中烟尘爆散,守祠叟原地转了两个圈,才算稳住身体。 刚才他初入此殿时,曾经与幽冥离恨对过掌,当时对方使出的力,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 幽冥离恨对守祠叟,不过是性格不合引发的口角之争罢了。而对于张开天,却是直接关系到未来的前途命运,所以下手特别重。 守祠叟稳住身形,喝道; “幽冥,他不过是一介少年,又身负重伤,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幽冥离恨负在身后,缓缓说道: “他出言不逊,我教训他又有什么奇怪了?你如此替他出头,我倒怀疑这少年的来路,不是云州之人,而是你特意找来破坏未来大计的托了!” 守祠叟说道: “我如何能知你有与魔界商议之计划,特此未卜先知将张公子找来破坏你的计划?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两人争了几句,绕指柔道; “好了好了,我刚刚说过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多伤大伙儿的和气啊,还是请掌门公裁吧?” 众人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在玉玑归真身上,他身为掌门,此时正是展现他乾纲独断之能力的时候。 出乎众人意料,玉玑归真只是非常疲倦的c长长打了一个呵欠,说道: “公裁?指柔夫人,你倒是说说,该如何公裁?” 绕指柔说道: “当下可供大伙采纳的意见只有两条,一条是赞同幽冥长老,与魔界商议,让丽州归魔界统治,第二条便是采用守祠的建议,创建先天八卦之阵,用此阵与神州其余诸州取得联系,以求其它破解当前困境之道。” 玉玑归真说道: “也罢,老夫便来做个裁决,赞同第一条方案的,请举起手来。” 话音刚落,幽冥离恨便将右手高高举起,他环视四周,满以为众人都会举手,哪知一看之下,其余诸人并无举手者,不由怒道: “你们怎么了,难道宁愿相信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也不愿相信我吗?” 绕指柔说道: “他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引魔界入丽州干系实在太大,谁也不愿意担负这个投降魔界的恶名。” “哼!”幽冥离恨说道:“目光短浅!” 玉玑归真瞧了一下四周,说道; “如此,请赞同第二方案的人举手。” 守祠叟率先举手,出乎意料的是,场中其它人也没有举起手来,他们都是老谋深算的老江湖,自不会相信张开天这个没有来历的人。 幽冥离恨哈哈大笑,说道: “一比一,如此,仍是按先前议定之策行事吧?” 玉玑归真缓缓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场中一人说道: “且慢!我也赞同先与外州取得联络之策。” 声音柔媚,正是绕指柔。 幽冥离恨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恨恨地瞧着绕指柔,绕指柔在目光重压之下,仍是微微一笑,说道: “幽冥你也不必动怒,奴家支持守祠和张公子,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 “好奇?”幽冥离恨眉头一皱,道:“好奇什么?” 绕指柔说道: “逢此灾厄,上天降下此人,也许他真能为丽州芸芸众生,找到一条明路呢?” “你!”幽冥离恨一时语塞。 守祠叟哈哈一笑,说道: “幽冥,枉你空活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女人的好奇心是大过一切的吗,我劝你还是乖乖收起你那套主张吧!” 幽冥离恨转向玉玑归真,道: “掌门” “好了,”玉玑归真说道: “此事便交由守祠与这位张公子去办,但必须要在第五颗灵力球落下之前办妥,否则灵力球数量越少,我们与魔界讨价还价的筹码也会相应变少。” 他话音刚落,天边便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似乎位于东侧的那一颗灵力球,又有松动的迹象了。 玉玑归真又道: “议事完毕,各位请回吧,指柔夫人留下,老夫还要与你商议防范灵力球坠落之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少女凌芳菲 其余众人来到高楼之外。 幽冥离恨走到守祠叟身前,停下脚步,似是看天,又像是瞧着某个虚无缥缈的地方,缓缓说道: “神州凋敝已久,被魔界吞并不过是时间问题,可笑你们不识大局,强要与天时作对,既不知,又可笑!” 守祠叟说道; “究竟是谁可笑,还在未知之数,我们还有事要忙,就此告辞了。” 两人出了大殿,殿外等着数辆马车,那名带路少年见守祠叟出来,走上前来,躬身道: “守祠堂主,你出来了,在下奉命送你回去。” 守祠叟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忙你的去吧。” 支走了带路少年,其它的丽州开天诸长老c堂主也各自乘车而去,场中只留下守祠叟与张开天两人。 守祠叟瞧着摇摇欲坠的张开天,说道: “你的身体能受的住吗?” 张开天说道: “可以。” 守祠叟说道: “眼下时间紧迫,这些灵力球不知何时就会坠落,咱们实在是没有时间再休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去找一个人。” 张开天并不了解丽州情势,也不知道守祠叟口中所说的“一个人”是谁,两人一边走,守祠叟一边解释道: “丽州开天之中虽然精英云集,高手众多,但若论阵法上的修为,却是无人能及丽玉柔,若是此人能帮忙,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容易的多。” 张开天问道: “丽玉柔,听名字好像是个女人?” 守祠叟说道: “不但是女人,而且还是大美女呢,她与绕指柔,昔年并称‘丽州双艳’,不知道倾倒了多少英雄豪杰,拜倒在她们的石榴下呢!” 虽然岁月沧桑,绕指柔已不复少女明媚,但从始才一面,仍是可以看出她当年的风采。 但张开天听到“双艳”,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霁初晴和梵璃梦,她们都是容貌绝世的女人,若称为云州“双艳”亦不为过,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梵璃梦能否逃脱魔祸,至于霁初晴,更是沓无音讯,生死茫茫。 又听守祠叟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红颜薄命,不论是绕指柔,还是丽玉柔,虽然追求者众,但都未能寻得一个好归宿,至今仍都是孑然一身。” 每一位倾国红颜孤独老去,其中必然伴随着一段令人唏嘘的故事。 张开天问道: “请问这位丽玉柔夫人,此刻住在何处?” 守祠叟说道: “她在离此不远的丽水城畔开了一家诗社,名叫诗韵堂,每逢十五,都会组织文人雅士举行诗会,她本人偶尔也会出席,今日正逢十五,或许她会在那里。” 就在此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头一人轻声唤道: “张公子c守祠,请留步!” 两人回头瞧去,就见银光熠熠,正是绕指柔的马车,车头站着的人,正是绕指柔。 经逢刚才堂会,绕指柔亦是支持重新探索出路之人,张开天对她也由陌生有了一丝好感。 马车站定,绕指柔轻身下车,道: “刚才掌门留住我,所以迟了一会,出来以后,就不见你们的影子了,害我一顿好找。” 守祠叟说道: “时间紧迫,我们哪有逗留,不知道指柔夫人找我们,有什么事?” 绕指柔问道: “修建先天八卦之阵兹事体大,你们打算怎么做?” 守祠叟便将打算去寻丽玉柔相助之事,向绕指柔说了一遍。 “找她?”绕指柔听到丽玉柔的名字,忍不住眉头一皱,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就好像一位善妒的女子突然见到一名容貌更甚自己的美女一样。 守祠叟“哎呀”一声,说道: “抱歉,忘记你们曾有过节,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了。” “无妨,”绕指柔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会去找归元子,打算载你们一程呢,不过那个人也是上佳人选,那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 守祠叟说道: “归元子在刚才的堂会上不发一言,没有表明会支持哪方,若是找他,只怕他仍会保持沉默,毕竟幽冥离恨势力雄大,得罪他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张开天听到这个归元子曾经在刚才的堂会上出现,不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当时除玉玑归真c幽冥离恨c绕指柔c守祠叟和他自己之外,场中还有八人,这位归元子,究竟是哪一位呢? 就听绕指柔说道: “幽冥掌管着帮中的情报力量,手下有一批特殊人员,专门从事剌探c暗杀等行动,一般人不想惹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为何又要与他对着干呢?你不怕他对付你吗?” 守祠叟苦笑两声,说道; “我若是怕,当初又怎么会得罪他,又怎么会守了一百多年的祠堂?” 绕指柔说道: “你修为高深,他手下那些人,当然奈何你不得,但张公子身受重伤,若不及时疗养痊愈,不但自己行动不便,若是遇有任何凶险,极难逃脱,你还不快些想办法?” 守祠叟叹了口气,说道: “他在穿越阵法时,身体被严重挤压,连芥子都被压碎了,只怕他的身体,短时间之内是难以康复了。” 绕指柔说道: “再重的伤,只要不死,总会有办法的医的。” 她柔腕轻转,已有一枚玉瓶展现手上,那玉瓶作工精美,令人爱不释手,更有幽幽香气自瓶中传出,闻之令人心怡。 守祠叟眼晴一亮,说道: “妙真丹?据说此药原料已断,你是从何得来的?” 绕指柔微微一笑,说道: “你忘记了,我在帮中专管物资与后勤,这些药虽然难得,对我而言还不算什么。” 她将药递给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请用吧。” 张开天接过药瓶,倒出里面如珍珠状的药丸,一仰脖,全数倒进了嘴里。 守祠叟说道: “可惜,可惜,这些妙真丹至少要花数十人数十年的精力才能制成,却被你如老牛吃草一般给吞掉了。” 药物入体,登时一股灵力如涓涓细流般散入四肢百骸,张开天疾运周天,只觉浑身上下舒泰无比,沉重伤势,竟似在片刻之间就缓解了不少。 张开天站起身来,歉意一笑,说道: “抱歉,本来我是打算一点一点吃的,但这药的味道太香,一不小心就一下子吃光了。” 绕指柔笑道: “无妨,这妙真丹本就是用量越多,效果越好的,你的伤势当好大大缓解。” 张开天见绕指柔连番关照,心生感激,不由生心感激,说道: “多谢指柔夫人。” “哟!”绕指柔说道:“奴家还待字闺中呢,你别这样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看起来我比你年长几岁,你若是方便,就叫我柔姐姐吧。” “柔姐姐?”守祠叟小声嘀咕道:“只怕按你的年龄,当他奶奶都够了,还姐姐。” 绕指柔没听清楚,问道: “你说什么?” 守祠叟急忙说道; “没,没什么。” 绕指柔说道: “那好,我不便前去见那个人,你们自己去吧,有事的话,守祠,你知道在哪里找我。” 她交待完毕,跃身上车,一道银光,疾向远处去了。 守祠叟瞧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收不回眼光,张开天连着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喃喃说道: “想不到多年未见,她仍是少女初心不改,让人无限怜爱。” “哦?” “呵!”守祠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了,急忙说道:“这些话,本不该是对你说的,咱们快走吧。” 两人走了一会,就听水花声声,又见碧水泠泠,一道清澈河水由南向北湍流而来,张开天从未见过裸露于地面的河水,此刻见到,心生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只觉水气盈体c分外舒服,当下不服伤体,纵身一跃,直直摔进了河水之中,。 河水震荡,激起漫天雨尘,更令得附近游憩的水鸭纷纷展翅腾飞,一时之间,扑扑拉拉,大有遮天蔽日之感。 守祠叟目瞪口呆,待张开天从水里站起身来,才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 张开天弯腰掬水,一饮而尽,说道: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水,所以忍不住想要拥抱它。” “是了,”守祠叟说道:“你们云州暗无天日已久,想来河流都已干涸,哪里会有什么水呢?” 张开天说道: “所以还请前辈稍等,我就用这清丽之水,洗去身上尘埃,才好前去求见高雅前辈。” 他自出生以来,非但没有见过河流,就连洗澡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二十余年积攒下的污秽,也不可谓不多。 守祠叟笑道: “好,急也不在一时,经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那位丽大美人一向喜爱洁净,若是咱们脏兮兮地去了,只怕连她的面都见不上呢。”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接口说道: “像你这种唐突丽水c惊走飞鸟的俗人,就算洗的再干净,也是见不到诗堂堂主的。” 守祠叟c张开天转身瞧去,就见水洼弯处,一只小船款款驶来,船上一位少女,身着绿衣,恰与碧水青山相映。 她执着一根竹竿儿,轻轻在水中一点,那船便缓缓前行,丝毫不见费力,足见这位少女也是一个深谙武功之人。 听她口气,似乎与丽玉柔相识。张开天抱拳一礼,道: “在下张开天,来自云州,见过姑娘。” “云州?”绿衣少女不由多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模样沧桑c神态之中更有与恶劣的环境相斗而产生的倔强之意,与那些长年生活舒适惯了的丽州白面少年有明显区别,不由说道: “看来你们那里定是穷山恶水之处,不然怎么会有你这等c这等不拘小节之人?” 说话间,绿衣少女的小船已到了身前,只见她年方二八c容貌姣好,眉眼之间,另有一种水乡之地的灵润之意,有别于云州梵璃梦c霁初晴等诸女,初看之时,有如一道水雾映在脸上,让人心生怜惜之意。 张开天说道: “云州的确荒僻,种种不便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绿衣少女说道: “好啦,既然你是来自外地,那本姑娘就饶过你唐图丽水之罪,我还要去参加诗社聚会,就此告辞了。” 她竹竿一点,一边撑船离开,一边吟道: “渺渺剑中仙子c凌凌水中游鱼,柔柔诗中精灵c微微歌中妙音,年华不染c独树芳菲!” 守祠叟急忙叫道; “姑娘且慢!” 绿衣少女止住竹竿,道; “老丈有何见教?” 守祠叟说道: “姑娘,我们也是前去找丽玉柔堂主,既然目的相同,能否载我们同行?”绿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你们是想搭顺风船?” 守祠叟“嘻嘻”一笑,说道: “正是正是,还望姑娘通融通融。” 绿衣少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道: “诗社聚会,虽然是一些文人墨客自发的举动,但也没说不让外人参加,不过我带你们去,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守祠叟说道:“老夫一穷二白,身无长物,这位张兄弟从云州过来的时候,连芥子都被空间挤碎了,姑娘若是要收什么礼物,只怕把我们两个人卖了,也难以凑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绿衣少女听他说的寒酸,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 “你当我年华不染凌芳菲是什么人?看中你那点好处,我呀,只想这位张公子,说些我没见过c也没听过的故事给我解闷就行了。” 守祠叟说道: “你姓凌?莫非是丽南凌家的人?” 丽州一界,有着许多豪门世家,而丽州南部的凌氏一门,人才辈出c世代毫强,亦是丽州江湖上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特别是他们闻名天下的凌氏剑法,以轻灵飘逸c充满仙气见长,算是代表了丽州剑界的最高水准。 凌芳菲虽然年轻,但既然来自凌家,又敢孤身一人出行,武学上的修为应该不会太差。 就见凌芳菲点了点头,道: “我刚才吟了那么长的诗号,你便应该猜出我的来历,我既姓凌,你认出我的身世来有什么奇怪,我的条件,你们应不应允?” 守祠叟转向张开天,说道: “张兄弟,这下就看你的了。”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本不擅言辞,更不要说讲故事了,不过,我倒是有一种别样方法,可以让凌姑娘知道一下云州的地貌风情。” “哦?”凌芳菲说道:“那请上船,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登上小船,船体微微下沉,吃水更深,凌芳菲却似没事人一样,竹竿轻拔之下,小船仍是轻飘飘地向前动了起来。 见张开天没有动作,凌芳菲道: “你的别样方法呢,展示出来让本姑娘瞧一瞧呗?” 张开天取下腰侧布囊,打开绳系,取出梦笔,那梦笔色彩艳丽,引动凌芳菲好奇之心,她问道: “这,这是什么?” “梦笔。”张开天催动梦笔奇能,脚下场景转换,又来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云州地界。 沉沉黑夜c蔼蔼阴霾,让人的心晴在瞬间压抑起来,凌芳菲孤自一人走在荒凉的山路之上,耳边只有呜呜作鸣的秋风。 突然,一头巨大的异猪王从低矮的洞口处猛扑过来,獠牙白森森一片,径直扑向凌芳菲肩头,凌芳菲吓了一跳,才想到要施展躲闪妙法,却已经来不及了,异猪王的前爪已经搭到了自己肩头。 却在此时,斜剌里冲出一位少年,赤手空拳,与那异猪王搏斗起来,少年瘦弱,渐渐落在下风,只得转身逃跑,异猪王拨步便追,眼见獠牙就要剌出那少年身体,这一下剌中,便是白牙进去,红牙出来,少年立时就得命丧当地。 凌芳菲心眼高提,忍不住就要叫出声来,就见那少年脚下一点,勉力跃起,躲过了异猪王这凌厉一击。 异猪王一个收势不住,整个头部随着獠牙,深深插入到眼前的土坡之中,一时动弹不得,少年见状,以身抵猪,紧紧逼住异猪王。 异猪王连踢带蹬,片刻功夫,就使少年身上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目睹,但少年竟是咬牙坚持,过了好大一会,异猪王才慢慢停止了蹬踏,只余下偶尔一次的抽搐。 少年这才稍微放松,长长呼了一口气,瘫靠在异猪王的尸体之上。 周围场景淡去,青山绿水浮现,凌芳菲长长呼了一口气,似是还未从刚才的惊验一幕中回过神来,过了片刻,才说道: “画中那是什么怪物,居然主动扑食路人?” 张开天回答道: “它名叫异猪王,乃是猪的变种,而且,并不是它主动扑食我,而是我守候了九个日夜,才等到它出现,欲设法捕食它。” 凌芳菲“啊”了一声,说道: “原来画中的人就是你?” “是。” “昔时的你那么瘦弱,居然主动去招惹异猪王,想来不是山穷水尽的关口,你也不会那样做。”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到了某个临界点,人和动物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你知道这名少年后来怎样了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诗会见仙子 凌芳菲瞧着张开天,说道: “我猜他有一番奇遇,然后来到了丽州”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就在他杀死异猪王之后,打算带着猪肉回家去救他独自在家的妹妹之时,一名猎者突然出现,抢走了它的异猪王,并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被钢丝勒出的伤痕,说道: “这便是那一战的结果,若非一位佛者路过相救,我一定会命丧其处。后来,又与魔界先锋连番恶斗,虽然侥幸保命,但也是伤痕累累。” 凌芳菲瞧着他脖颈以及身上的伤痕,半晌说不出话来,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她而言,这些惊险遭遇,都是从来没有设想过之事。 她一生所遇的最大苦恼,无非是哪个文雅风游的少年公子没有看她,而是看了别的女人,又或者心爱的狗狗病死之类的事,与魔界入侵c与生死之间很远很远。 这一瞬间,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昨天发生的灵力球坠落之事,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事件,它关系着整个丽州的未来。 一但灵力球相继坠落,整个丽州将会暗无天日,走到云州的老路上去。 黑暗的未来似无形的大嘴,要吞噬整个丽州,而自己还在懵然未知之中。 小船儿随波逐流,穿过一道高高的大桥之后,便来到了丽水城中。 丽水城依丽水而筑,岸侧是宽阔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但有了水声掩盖,又使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嘈杂,人们走路的姿态十分悠闲,脸上也都挂着淡淡的笑容,显然,这种生活十分舒适,也是十分令人惬意的。 但这种惬意,又能维持多久呢? 小船在城中绕了几个弯之后,便稳稳停靠在一处雅致的水榭旁边。 三人下了船,踏上了一条长长的石道,石道两侧,早有数名文人雅客站立,一名中年儒生悠然自得,指着远处夕阳,缓缓吟道: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身侧站着两人,一起鼓掌道: “好诗,好诗,高雅君此句应情应景,果然不愧丽水第一才子之名。” 被称为高雅君的儒生哈哈一笑,转身对正要经过身后的凌芳菲说道: “年华小妹,你看我刚才这句如何?” 凌芳菲自号“年华不染”,高雅君称她年华小妹,自是一种亲切的表现。 却未料凌芳菲的思绪一直沉浸在刚才看到的云州一幕之中,并未对高雅君的诗句留意,不由反问道: “是何诗句?” 高雅君身侧一人抢着将前述诗句念了一遍,凌芳菲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道: “不错。” 高雅君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说道: “仅仅是不错而已吗?我知道年华小妹今天要路过这里,这句诗是我准备了许久,特地要念给你听的。” 只听一人接口道; “诗虽是好诗,但恐与国计名生无益啊。” 高雅君闻声瞧去,却见是凌芳菲身后一名干瘦的老头,他不识守祠叟,又见他出言唐突,不由眉头一皱,道: “老先生面生的紧,不知道是何来历?待会诗会,可否与老先生切磋一二?” 守祠叟心道,我在地下守祠百年,你们这些后辈小生只顾吟风弄月c赏花采蝶,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前辈的名讳?便说道: “老夫之名,不提也罢,老夫来找诗韵堂堂主是有事相求,并不会参加诗会,所以你要切磋,还是去找别人吧。” 高雅君“哦”了一声,向凌芳菲说道: “年华小妹,你非是不懂诗社规矩,怎么带了不参加诗会之人来此?” 凌芳菲白了他一眼,说道: “我带什么人来,要你同意么?” 若是一般人遭人如此抢白,定是勃然大怒,但高雅君却似乎并不生气,反而痴痴地瞧着凌芳菲,喃喃说道: “年华小妹,你生气的样子比刚才更加好看了。” 凌芳菲并不理会,对守祠叟和张开天说道: “咱们进去。” 三人穿过水榭,来到一处宽敞的雅居之前,雅居大门紧闭,门口有两名身着长袍的少年侍立。 两名少年见了凌芳菲,均躬身施礼,显然凌芳菲是这里的常客,他们都认识她。 凌芳菲点了点头,问道: “二位诗童,堂主不在?” 左侧一名诗童显得更为伶俐,抢着答道: “是,堂主出去了,但她吩咐过,天暮之际c诗会开始之时,她一定会赶回来,请年华主人在雅居外稍等。” 凌芳菲点了点头,对张开天说道: “既是堂主不在,急也无用,我先带你们游览一下这里的美景如何?” 张开天随她绕过雅居,便是一处巨大的花园,花园之中,各种奇珍异木数不胜数,每一件或浑然天成c或精雕细刻,都令人久久驻足c爱不释手。 凌芳菲说道: “这里便是丽州最大c最漂亮的花园了,诗韵堂堂主花了数十年功夫才建成这里,这里的每一草c每一木,都可以说有其来历张公子?” 却见张公子并没有认真听讲,而是时不时地抬头瞧着天上。 张开天回过神来,道:“凌姑娘,怎么了?” 凌芳菲说道: “此处美景,若非诗会中人,一生也难见一次,何况你来自云州,应该从未见过才是,再加上我愿意为你讲解,这种机遇,可谓千载难逢,你却怎么好像并不感兴趣?” 守祠叟“呵呵”一笑,拍了拍张开天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张兄弟,这是小姑娘怪你不解风情喽!” 张开天“呃”了一声,抱拳说道: “抱歉,我一直牵心着丽前辈何时回来,所以没有听到你说的话,实在不好意思。” 凌芳菲说道: “我刚说过了,你急什么,到了夜暮低垂c华灯初上之时,她就会回来的。” 张开天指了指天空,说道: “灵力球久悬天空,从来不曾移动它们的方位,何时才会有夜幕降临?” “哦,呵呵!”凌芳菲掩齿一笑,说道: “怪不得你老是瞧着天空,还以为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呢,却原来是为了这个。不错,丽州其它地方,的确是永昼无夜,但偏偏是这诗韵堂,不但昼夜分明,而且拥有四季。” 恰在此时,就听数声铜钟响动,“铛铛铛铛”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凌芳菲说道:“巧了,换时辰的时间到了,你瞧瞧天上。” 张开天依言瞧去,就见四周有无数雾气缓缓升起,布于天空之中,折弹射灵力球之光,使得地面没有刚才那样光亮,渐有午后之感。 张开天惊讶不已,凌芳菲则是一幅少见多怪的表情,守祠叟叹道: “丽玉柔是丽州第一阵师,也只有她,能够控制如此精微的阵法。” 张开天心中想到,若是她与云州第一阵师钟千古斗阵,不知道是孰高孰低呢? 凌芳菲说道: “你亲眼看到时辰变化,总该放心了吧,怎样,你是要返回雅居那里枯等,还是听本姑娘给你解说这些花草树木的来历呢?” 张开天未及回答,守祠叟已抢着说道:“张兄弟又不是傻子,干等着有什么意思,还要请凌姑娘带我们大开眼界呢。” 凌芳菲微微一笑,指着身侧的一株繁盛的c如宝塔一般层层叠叠的树木,说道: “它叫盛世华景,乃是这座花园之中最大的树只,要培育这样一只树木,是要花大功夫的,从它刚刚发芽的时候,就要每天照抚,稍微成型之后,就要时时修剪,三十余年不可间断,否则便不会长的这样整齐了。” 守祠叟赞道: “不错,果然是非常精致。” “光是精致二字,又如何能显得出它在众木之中与众不同的地位呢?”高雅君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他指了指盛世华景周遭之地,说道: “为了保证盛世华景的生长,此木方圆数丈之内,皆不能见到任何其它树木花草,以免他们夺去盛世华景的养份。” 凌芳菲微微一笑,说道: “你又懂了?” “略知一二而已,”高雅君见凌芳菲搭理自己,登时来了兴趣,说道: “丽堂主这里的东西虽然好,但就盛世华景这种单品而论,我们丽北高家另有一株,比这株还要大,这株只有十一层,而我家里那株,却有十三层之多。” 凌芳菲奇道:“十三层?那可是罕见的珍品了!” 高雅君微微一笑,说道: “年华小妹若是想看,诗会之后,与我同去一躺丽北如何,我保你大开眼界!” 凌芳菲“嘻嘻”一笑,说道: “光是一株盛世华景,只怕还请不动本姑娘,你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不妨说来听听,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高雅君只怕凌芳菲不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家底全部和盘托出,他口才相当了得,说起话来,不但滔滔不绝,更有诸多趣味,惹得凌芳菲时时发笑c花枝乱颤,注意力全数被他吸引了过去。 张开天对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并无兴趣,像盛世华景这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而又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在丽州这种地方才能见到,张开天所居住的云州,是不会有人去搞这一套的,他只想早点见到丽玉柔,早点建成先天八卦之阵,早点回去云州去。 寻思着现在时辰尚早,便向一侧走了数步,见有一只树桩立在道旁,就在树桩上坐了下来,静养心神。 他一边听了高谈阔论的高雅君与凌芳菲,一边瞧着自己身下的树桩,不由想道,盛世华景虽美,但却是仅供观赏之物,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照顾它,树桩虽丑,却是能给人提供歇息之地,对人而言,树桩的实用性要比盛世华景大的多。 但人们却往往只重视盛世华景,谁也不会去关注树桩。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数声铜钟再度响起,接着,便是布于雅居外面的阵法转动,天空变得黑沉,夜空之中,无数星辰熠熠发光。 虽然这些星辰看起来有些低暗发黄,似乎是由烛火转换而来,但这并不影响张开天对它的兴趣,他紧紧盯着这些星星,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直到有人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是守祠叟,守祠叟说道: “张兄弟,莫非是想起什么前尘往事了?” 张开天说道: “没有。” 守祠叟说道: “诗会时辰到了,雅居大门也已打开,我们过去吧。” 两人随着早就等待在一边的凌芳菲,重又转回到雅居门口,此时居门大开,屋内彩灯高悬c灯火通明,将雅居内照的一览无余。 除了上位主座之人尚未就座之外,两边的雅座之中,已有不少文人墨客就位。雅座之前,搬着一张桌案,一半是文房四宝,一半是果品珍馐。 凌芳菲虽然年轻,但在诗社之中地位颇高,仅直穿过诸人,来到上首第三位就座,张开天随着她穿过众人,耳边听他们所说,都是诗词歌赋c风雅舞颂,并没有人谈及灵力球坠落之事以及丽州将要面临的危机。 高雅君早已在上首二位就座,见凌芳菲到来,急忙站起身来,殷勤劝座,凌芳菲也不推辞,缓缓落座,问道: “堂主还没来?” 高雅君说道: “堂主嘛,自然是要等诸人落座之后,才会款然出现的。”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干哑的声音高声叫道: “堂主到!”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听环佩轻响,主座之后,缓缓转出数道曼妙身影。 最先一人,是一位中年女子,只见她眉眼清正c面容生辉,身材虽不复少女婀娜,但也因此显得分外清正,与绕指柔柔媚万千的神态有明显区别,如果所料不错,她应该就是与绕指柔并称“丽州双艳”的另外一人,丽玉柔了。 但更令张开惊讶的是,她的眉目之间,竟然与霁初晴有些相似,倒像是姐妹一般,只是与气质上更加沉稳,可以明显区分出她们的不同出来。 她的身后,两女子随侍,她们看起来都是三十来岁,左侧一位高瘦冷峻,背上斜斜插着一柄长剑,右侧一位圆脸和蔼,手中执着一柄如意。 守祠叟低声向张开天说道: “她们二人便是丽玉柔身边的护法使女,高的名叫剪秋罗,矮的名叫白茉莉。” 张开天并不知道剪秋罗c白茉莉都是花名,但只觉得这两个名字不但雅致,而且十分贴切。 丽玉柔在主位就座,在场众人纷纷起身,向丽玉柔投以敬佩的目标,显然,她在这些文人诗客的心目中地位甚高。 丽玉柔手腕轻抬,柔声说道: “各位,请静一静。” 她声音不大,声调也不尖利,但就是这平静的声音中似是蕴含着一股特殊的能力,能让人迅速平静下来。 场中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就连一根针掉到地下也能听见。 丽玉柔环视四周,扫到张开天时,见他面生,又与这诗文儒雅的环境格格不如,不由在他身上停了一下。 就这一下,张开天已经感觉到她目光之中的清正,让人想起‘凛然不可犯’这句古话来。 丽玉柔目光瞧着空处,缓缓说道: “今日诗会,高朋满座,即是玉柔之幸,亦彰显丽州文字之盛。” 众人纷纷点头,个个称是。 就听丽玉柔接着说道: “此次盛会,除原有的诗c词c歌c赋四科之外,奴家之意,是要再加一科。” “再加一科?”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丽玉柔抬了抬手,接着说道: “这一科的名字,便是策。所谓策者,便是根据眼下丽州情势,论证大势,提出对策。”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说道: “堂主,诗堂组建之初,便已说好是为吟风弄月c附庸风雅,专为雅士而设,如今再开策科,只恐与诗堂组建初衷不合,再者”他顿了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众人瞧去,说话者正是高雅君。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 “高雅君,你是才学鸿儒,怎么会言不及意c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吧。” 高雅君犹豫了一下,说道: “在座各位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就不用说破了吧?” 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凌芳菲才说道: “刚才堂主说论策,不过是就天下大势提了一些想法而已,我看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丽玉柔淡淡地说道: “诗堂自成立之始,便没有定下任何条框限制,若是大伙谁有所顾虑,可以退出诗堂,本堂主亦惟各人意愿是从,绝无阻拦。” 高雅君尴尬一笑,说道: “我也不是要退出诗社,不过是说出自己一点不成熟的看法罢了。” 接着缓缓坐了下来。 丽玉柔说道: “好,下面诗会正式开始,首先,进入‘诗’科环节。茉莉,你来主持。” 白茉莉点了点头,踏前一步,道: “诗科第一幕,写诗。” 话音刚落,便有数十名妙龄女子快步而上,每人手中拿着一张尺余长的宣纸,分别摆放在诸人身前。 接着,就听沙沙响动,参会诸人早已想好了题目,俱都提笔书写起来。 高雅君胸有成竹,所写正是“落霞”两句,片刻写好便左顾右盼起来,看张开天呆坐不动,料定他不会写诗,便说道: “张公子,怎么不写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论诗与论策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会。” 高雅君一幅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 “不会吧,你既是来参加诗会,值此盛事,怎可无诗文相和?” 张开天怒气上冲,本想和他争辩,但转念一想,自己客居在此,又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应为了此等小事生气,便紧抿了嘴唇,默然不语。 高雅君见他不答,甚觉无趣,只得把目光又转向凌芳菲,见她亦未提笔,不由问道: “年华小妹,你怎么不写呢?” 凌芳菲叹了口气,说道: “本来是要写,也准备好了的,却突然没有心情了。” 高雅君见她表情郁郁,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说道: “年华小妹,你有何愁事,何妨说给我这个大哥听听?” 凌芳菲白了他一眼,说道: “说给你有什么用,还是等会说给堂主,让她老人家评判好了。” 说话间,大伙已经写好了诗句置于案上,仍是刚才拿上宣纸的侍女又将写好的诗句收走,站在丽玉柔座前,张开双臂,呈现给大伙品评。 诸人议论纷纷,各自出声评点,最后是高雅君的两句夺魁。 白茉莉高声说道: “本次诗会,仍是高雅君夺魁,因此,诗魁称号,仍归高雅君所有!” 原来他已拔得了数次头筹,这在人才鼎盛c文艺 高雅君站起身来,得意洋洋,接受诸人道贺,同时更拿目光斜斜扫了凌芳菲一眼,盼望能得到她的称赞,哪知道道凌芳菲一手支颌c低头沉思,竟是没向自己这边瞧过一眼。 他本来十分高兴,但就在这一瞬间,又觉得再度夺到的这个“诗魁”毫无意义了。 他缓缓坐下,欢呼声和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词”c“歌”c“赋”的比试,参会诸人,也各展手段,一时之间,有人引吭高歌c有人慷慨陈词c有人感念流涕,而大众也为他们的表情所吸引,纷纷以声c貌相和,场中气氛热闹无比。 守祠叟饶有兴味地瞧着场中,他本就不喜欢寂寥,被迫在暗无天日的祠堂中呆了数百年,今天好不容易来到这样一处热闹的所在,自然要好好放松一番。 场中百人,只有三人对这场中热闹毫无兴趣。 第一个是张开天,他担忧魔界之事,心忧阵法之成,眼前繁闹,对他而言不过是煎熬而已。 第二个是凌芳菲,她之前一心要在诗会上夺得好名次,但自张开天以梦笔让她目睹了云州的苦难之后,她的心思,便深深陷入了对于未来的恐惧之中,以前醉心的诗词歌赋,忽然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场中还有一人,目光亦完全不在正在进行的比试之上,而是时时低头沉思,偶尔在手中书简上划着什么,这个人,便是这次大会的主持人,诗堂堂主丽玉柔。 按理来说,她身为主人,应该是此次诗会上最为积极的人,却不知她为何也对正在进行的比试没有兴趣? 四场比试已毕,各有头魁获得之人,此时,白茉莉说道: “诗c词c歌c赋,四科比试已毕,请堂主致辞。” 场中渐渐安静了下来,丽玉柔站起身来,说道: “各位,诗词歌赋四艺,皆为盛世之事,各位能在四艺上有如此成就,一者乃是各位悉心钻研c业精于勤之故,二者亦是仰赖当今盛世,使各位有施展才华之机会。” 她娓娓道来,字如珠玑,在场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下了台阶,来到高雅君身前站定,说道: “但自日前,九灵之一坠落,引动灾厄,彼处百姓死伤无数c苦不堪言”她有意顿了一顿,将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下,意在启发,待众人思路都转到这上面之后,接着说道: “更为可怕的是,灵力球是一同运行,如今崩坏其一,其余诸球必将受到牵连,不久之后,就将全部坠落,届时,丽州将不复今日之盛景,陷入永续之黑暗,而众位逍遥自在的富足生活,也将一去而不复返了。” 众人这才意识了此事的紧迫与重要,面上纷纷露出了担忧之色。 守祠叟长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丽玉柔对丽州之危认识如此,那么求她出手,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他踏前一步,正要接着话题往下说,却在此时,只听另一人接口说道: “天地无情,肃杀;大道无义,虚妄!” 话音冷峻幽远,是来自诗堂门口,众人向彼处瞧去,只见一道黑色高冷身影昂然而立,随即便有一股寒风包围周身,令人战粟。 守祠叟心中打了一个沉,暗暗想道,不妙,怎么他也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丽州开天大长老,主张与魔界议和的第一人,幽冥离恨。 他大步入内,缓缓说道: “玉柔堂主所言不错,此事实乃当下丽州最大之危机,牵扯亿兆生灵,必要妥善应对,才可防止大难临头。” 丽玉柔说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丽州开天长老幽冥离恨。” 幽冥离恨微一抱拳,道: “堂主过誉了,在下此来,是代表丽州开天,一来向各位通报消息,二来,也是指一条明路,救各位于水火之中。” 他缓缓陈述,所主张的,仍是与魔界和谈之路。 诸人听了,议论纷纷,有同意者,亦有不同意者,大体情况与在丽州开天的堂会上相似,幽冥离恨历声说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待灵力球落尽,到时候我们也就失去了与魔界谈判的筹码,到时候我们的处境,也将比现在险恶的多。” 他转过身,目光盯着高雅君,问道: “你说是不是,丽北高家的传人?” 幽冥离恨的目光深邃,看起来就像是两颗千年古冰,高雅君不敢与他对视,急忙低下了头,喉咙中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 “兹事体大,我还要禀明家父,召开家族会议论定。” “呵!相信贵家族是会做出顺应万民期待,又顺应天时的英明决定的。”他斜斜迈了一步,来到凌芳菲身前,道:“你呢?丽家凌家的宝贝女儿!”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自有一股重压之势劈头盖脸袭来,未料凌芳菲剑眉一挑,冷然答道: “与魔界苟且?绝不!” “哦?”幽冥离恨说道:“说出如此仓促的决断,你能担负起丽州灭亡的命运吗,小丫头!” 他手掌平平抬起,置于凌芳菲肩头,登时便有万斤压力施于凌芳菲身体,凌芳菲虽然勉力支撑,但重压之下,仍是摇摇欲坠,张开天见状,踏前一步,手掌平抬,接住了幽冥离恨这沉重一压。 凌芳菲压力顿减,似要脱力一般缓缓坐了下来。 幽冥离恨见有人竟敢阻止自已,再抬眼时,却是那个平平凡凡的云州小子张开天,一边诧异他的功体竟然能够恢复的如此之快,一边手上加力,要将这个不顺眼的家伙当场击垮。 张开天的修为是融合期顶阶,又重伤未愈,实力与幽冥离恨差着老大一截,幽冥离恨对他十分不满,手上自然不会留手,不过片刻功夫,张开天已是大汗淋漓,全身骨节不住吱吱作响,似要崩坏一样。 场中众人之中,大多数都会武功,看他虽然不敌,却也不屈,多有不忍之意,丽玉柔轻咳一声,道: “幽冥先生,暂收手说话吧。” 幽冥离恨“哼”了一声,他虽然骄横,但丽玉柔的面子却还是要给的,当下缓缓收了手掌,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放心,我不过是试试他的修为,手上自然是有分寸的。” “胡说,”守祠叟接口道:“你刚才的样子,分明是要他的命!” 幽冥离恨瞧了一眼迟迟发声的守祠叟,心中想道: “刚才你怎么既不出声c亦不阻止,现在却来充当好人?” 他哪里知道,守祠叟刚才之所以不出手,亦是为了观看张开天的决心,看看他到底能为阻止魔界事业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已经看到了张开天的决心,守折不弯c宁死不屈。 在这个随波逐流的年代,像这样的年轻人,的确已经太少太少了。 两人虽是仇敌,但目光交汇之处,都已读懂了彼此心意。 丽玉柔说道: “幽冥先生,奴家虽未见过这位小哥,但料先生此来,是为办事,非为结仇,你的主张大伙已经知道了,依奴家看来,这宜乎是目下最合适的应对之策” “不对!”守祠叟一指张开天,说道:“这位张开天是自云州而来,而云州地界亦深受魔界之苦,何不让他向各位介绍一下云州目下的情况,以及针对魔界之策略?” 此言一出,除幽冥离恨c凌芳菲等一二人外,诸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 丽玉柔又细细看了张开天一眼,心中想道,怪不得此人神色c眼光俱都不同,原来竟是从其他诸州而来,当下说道: “张公子,请说吧。” 张开天环顾四周,便将云州情况以及与魔胎抗衡一事略略说了一遍,然后又将自己通过先天八卦之阵到达此处之经历讲了,场中诸人听了,如醉如痴,半晌回不过神来。 丽玉柔叹道:“想不到云州生灵竟然如此辛苦。” 凌芳菲说道:“云州长年黑暗,尚能团结一致,对抗魔界,咱们丽州受灵力球之庇佑,千年以来生活并未受到影响,难道还不如他们吗?” 场中静悄悄的,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幽冥离恨冷笑两声,说道:“小丫头,口号喊喊就算了,要知道看戏容易,想入戏?那便难了!” 凌芳菲道:“我也不问别人,就问玉柔堂主,你的想法是什么?” 丽玉柔迟疑了一下,说道:“本来为丽州生灵计,奴家也同意幽冥离恨的主张,但如今既然事有转机,奴家还要再仔细思量一番。” 场中众人议论纷纷,有赞同幽冥者,也有赞同凌芳菲者,众人各执一词。 幽冥离恨知道丽玉柔乃是诗文领袖,影响力在江湖之中不可小视,亦不敢强逼于她,便道: “既是如此,在下就静候丽堂主佳音了。” 他狠狠扫了守祠叟c张开天二人一眼,快步走了。 高雅君轻摇折扇,缓缓说道:“既然堂主有大事思量,我等也不便叨扰,加之诗会已毕,就此告辞。待下次诗会之时,高雅君必定准时参加。” 场中多有附和者,一下子,热热闹闹的场中便走了大半,只站着七c八个人。 凌芳菲轻声哼道:“缩头乌龟!” 她声音虽轻,高雅君却还是听到了,脚步一顿,若在平时,他必定不能忍受如此评价,但这一次,他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迅速离开了。 丽玉柔道: “人各有志,何必强求?要走的始终要走,让他们去吧。” 场中留下的数人之中,一人厉声说道: “我等宁死不愿投降魔界,请堂主带领我们与他们抗争!” 丽玉柔抬眼瞧去,只见他们皆是江湖之中寂寂无名之人,就算在诗堂之中,也是排名最末,幸好她记性惊人,还记得住他的名字,便说道: “哦,原来是沈旗公子,沈公子勇气可嘉,玉柔亦深受鼓舞,不过眼下奴家还需仔细思量,请沈公子与诸位暂到别院歇息。” 沈旗见她居然记得自已,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由欣喜若狂,喃喃说道: “堂主居然认得我,居然认得我” 看他的样子,就算丽玉柔要他立刻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剪秋罗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公子请随我来吧。” 沈旗等人随着她走了,场中只留下了丽玉柔c张开天c守祠叟c凌芳菲c白茉莉等五人。 守祠叟道:“数年不见,堂主风采依旧,这些年轻人,似乎对你崇拜的很呢!”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守祠说笑了,玉柔年纪已大c色相已衰,哪里还谈得上什么魅力呢。” 守祠叟喜道:“你还记得我?我刚才看你神色,只道你已经把我忘记了!” 他的神色,与刚才那位沈旗并无二致,亦是一样的狂喜。 他们都是丽玉柔的崇拜者,所不同的,不过是年轻与年老的区别罢了。 丽玉柔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 “此处并非说话之地,诸位虽我到后面雅舍再议吧。” 雅舍一侧,修有暗门,众人穿过暗门,眼见豁然开朗,又到了一处山水相依的妙处,这里光线充足,宛如白昼。 忽有一座精舍,修筑于山水之中,一侧是山,一侧是水,舍上高悬一匾,上书“静水流深”四个秀字。 守祠叟放缓脚步,叹道: “原来静水流深是这样一个妙处所在!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可惜当年无福,未曾来过。” 凌芳菲说道: “嘻,我可是来过好几次呢,这样看来,你这一大把年纪都白活了。” 守祠叟摇了摇头,心中似有无限唏嘘,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进了静水流深,只见这里的布置如外面的山水一样精致,亦如一幅漂亮的图画,房间分为两大部分,左侧摆满了琴棋书画各色古玩,显得琳琅满目c美不胜收,正如画中胜笔描写的精妙所在。 而左侧则留着一片空地,地上只摆着几个蒲团,正是画中的留白之处,给人以无限之遐想。 丽玉柔缓步入内,说道: “请坐,茉莉,替诸人上茶。” 众人席地而坐,白茉莉端上香茗,登时,房中清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守祠叟抿了一口,道: “若能就这样与堂主对座,品茗谈天,不去管那些烦心事就好了。” 白茉莉亦在下首坐了下来,说道: “若不是有这些烦心的事,你又怎么能到小姐的精舍里来,款款然当坐上客呢?” 守祠叟干笑两声,说道: “茉莉姑娘,当着几个小辈的面,你又何必揭我的短呢?” “嗬!”白茉莉掩着嘴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人,倒是越老越风趣了,当年你可是像一只木头一样,只敢远远地站着看呢!” 守祠叟被她揭破老底,脸上登时扭捏起来,场中气氛亦有所变化。 凌芳菲忍不住瞧了张开天一眼,看他是不是像一只木头一样,果然,张开天呆呆地坐着,似乎并未领会到其中的妙意。 丽玉柔轻咳一声,说道:“茉莉,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还是先说正事吧。守祠c张公子,你们的主张是什么?” 张开天说道:“建造先天八卦之阵,与神州其余诸州取得联系,然后联合诸州之力,共商对抗魔界之法。” 他说完这一番话,场中静悄悄的,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守祠叟说道:“玉柔堂主c茉莉姑娘c凌姑娘,你们是什么意见?” 白茉莉瞧了丽玉柔一眼,道:“小姐,我先说?” 丽玉柔点了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白茉莉低头抿了一口茶,说道: “小女子年轻识浅,要是说错了,大家可别见怪。” 白茉莉的年纪也不小了,但丽州中人修行有道c驻颜有术,所以她的容易并未显老,再加上她天生脸圆,一幅可爱模样,所以自称“小女子”,也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初识先天阵 守祠叟说道:“茉莉姑娘但说无妨。” 白茉莉说道:“灵力球坠落在即,丽州危在旦夕,而你们提出的建造先天八卦阵之法,且不说是否可行,就算能够和其他诸州取得联系,又能够得到多少帮助呢?要是都像云州一样,只怕不但得不到多少益处,反而会引起魔界的不满,到时候再要商议就难了呢!”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话也十分婉转,但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建阵计划虽然站住了道德上的制高点,但却没有多少可行性,反而是幽冥离恨的主张似乎更具操作性。 白茉莉说完了话,见大家都瞧着自己,笑了笑,说道:“我在说之前已经说过了,我说的不对不好的,大家别怪我。” 凌芳菲握紧拳头,用力捶打着地面,道:“真的投降魔界?我不甘心,到时候和他们拼了算了。” 她说了这句,场中又静悄悄的,气氛十分压抑。 忽听一人说道:“还未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呢?”就见门口人影一闪,剪秋罗不知何时已进到了屋中。 丽玉柔抬眼道:“阿罗,你的意思是?” 剪秋罗道:“空谈误事。不管成与不成,先干了再说!” 白茉莉道:“你的意思,是不计结果c不较得失c不再论证一下是否可行?” 剪秋罗反问道:“你愿意投降魔界?” 白茉莉摇了摇头,说道:“我虽然是一介弱女子,但也不愿意当亡国败家之奴。” 剪秋罗说道:“那还有什么可议的呢?小姐,下决心吧。” 她二人一刚一柔,一个乐观,一个悲观,正好给了丽玉柔综合方方面面情况,进行决策的依据。 丽玉柔站起身来,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 “好,大好家园,岂容魔者玷污,我愿为建阵之事出一份力。” 守祠叟道:“太好了,我们的力量又强大了许多。玉柔堂主,你是丽州公认的首席阵师,要如何造先天八卦之阵呢?” 丽玉柔皓腕一展,一本古册已在手上,道: “此阵极为繁杂c且要件极多,咱们要好好参详一番才行。” 白茉莉插言道:“小姐,幽冥离恨那里,怎么回复?” 剪秋罗道:“怎么回复,让他滚蛋就是了!” 她性格直爽,与这雅致的精舍环境格格不入,但张开天却十分欣赏,这让他想起了弥山寨那位性格直爽的铁大娘。 白茉莉道:“幽冥离恨非是易于之辈,此时激怒他对大局不利,不如暂不表态,拿话搪塞住他,小姐以为如何?” 丽玉柔瞧了她一眼,说道:“不错,那就由你前去与幽冥离恨交涉如何?” 白茉莉道:“好啊。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出精舍之外,脚步声很快消失在甬道尽头。 场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丽玉柔定定瞧着门口,缓缓道: “茉莉平时是很谨慎的,绝不会掉了东西还不知道。” 诸人瞧去,只见掉在地上的,是一方手帕,剪秋罗走上前去,拿起手帕瞧了一下,说道: “这是昔年那位他心仪的公子赠给她的手帕,她一直视为珍宝,须臾不曾离身,怎么会大意到,掉了都不知道?” 丽玉柔说道:“是啊,心仪的公子,茉莉心思深沉,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不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如今却让我们看到她的慌乱了。” 剪秋罗说道: “小姐,你的意思是,怀疑她?不会吧,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名为主仆,情同姐妹。”丽玉柔接口说道:“所以她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出我的眼晴。” 剪秋罗沉默了片刻,说道: “既然如此,那该如何应对?” 丽玉柔说道: “静观其变吧。” 她抬起头来,平静的目光在张开天c守祠叟c凌芳菲脸上扫了一眼,浅浅笑了一下,说道: “凡举大事,谋划必定要周详,还望列位不要见怪。” 守祠叟说道: “小心一些总没有大错,但怀疑茉莉,我总觉得有些过份了,若是她知道你们怀疑她,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要么捉住一个内奸,要么失去一位长久以来陪伴的朋友,丽玉柔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所在,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我也希望是我错了。” 守祠叟说道: “好了,我们还是先说说阵法之事吧。” 丽玉柔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要建立先天八卦之阵,则八卦之要素缺一不可。何谓之八卦,大伙儿都知道吧?” 守祠叟道: “丽州道法昌明,自然无人不知八卦之名,但张公子来自云州,只怕不一定知道此事吧?” 张开天说道: “是,还请指教。” 凌芳菲道: “八卦者,乃天c地c风c雷c水c火c山c泽,其中包含了万事万物c万生万相,只是不知这八卦之要素,又指的是什么意思?” 丽玉柔微微一笑,自芥子之中取出一只八角鼎,迎风一甩,那鼎见风就长,足有半人高,立在众人之前。 接着,她疾出右手食指,在凌芳菲额头一点,登时,一道闪烁着白光的灵气自凌芳菲额头逸出,闪烁在丽玉柔指间。 凌芳菲颇为惊奇地说道: “这是” 丽玉柔说道: “女子降世,天然就带着地母之气,男子也是一样。” 她左手轻轻一抬,张开天只觉额头一冷,一点闪烁着黄色光芒的天阳之气亦被她抽走了。 守祠叟叫道:“我也是男人,为何不抽取我的阳气?” 剪秋罗板着脸,故意道:“太老,阳气衰败了。” 凌芳菲正要笑出声,就见丽玉柔双手轻弹,将两道光芒分别镶嵌在八角鼎的两端,而鼎内,也有一股不明气团在搅动融合。 凌芳菲说道: “我明白了,待余下八种要素齐全,这个鼎就能为新阵提供材料,到时候阵也就可以建成了。” “八种材料,如今只有两种,还缺六种,余下的,却到哪里去找?”守祠叟问道。 丽玉柔笑道: “没有那么多,我发现在张公子的身上,居然还蕴含着两种元力。分别是火和风,这也是我刚刚才发现的。” 她每说一种元素之名,便从张开天身上抽取相应的元力,置于鼎中。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凌芳菲道:“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开天也不知道自己身上为何会有这两种元素,只得以茫然来应对他们的好奇。 丽玉柔说道: “可能是张公子曾经到过这些元力聚集的纯粹之地,得到了风火之力的眷顾。” 不错,他曾经到过火龙窟,还到过山石阵,那里是火和风集聚之地,他在无意中吸纳了其中的精髓,只是并不自知罢了。 守祠叟说道:“如今只缺雷c山c水c泽,集之便可成阵,但这四种元力要到哪里去找,玉柔堂主可有方向?” 丽玉柔摇了摇头,说道: “雷c山c水c泽,这些事物虽然是随处可见,但要得到其中元素,就非得纯粹之地不可,大伙儿想想看,丽州有甚么地方,会是纯粹的雷山水泽之地?” 守祠叟毕竟阅历多c见识广,一边思索边说道: “玉柔堂主所言,莫非是极西处的天雷地c极东处的刚岩山c极南处的幻泽以及极北处的弱水三千?” 丽玉柔道: “不错。此四处虽然是自然景观,但其中亦蕴含了阵法要素,只要我们能够到达其中阵眼,自然就能汲取到其中的元力。” 剪秋罗眉头微皱,说道: “此四处都在丽州极远之地,若是一个一个的去找,只怕三年五载也找不齐全。” 丽玉柔说道: “所以我们要分头去找,大伙儿看看去哪里合适?” 守祠叟“呵呵”一笑,说道: “老夫与水无缘,所以幻泽和弱水我是不会去的,嗯,我去刚岩山好了。” 丽玉柔点了点头,问道: “张公子呢?” 张开天说道: “我们云州无水,我也不谙水性,我就选天雷地吧。” 话音刚落,丽玉柔还未表态,凌芳菲抢着说道: “我初遇你时,你在水里欢快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呢,这会又说不喜欢水了?” 张开天解释道: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了解而已。” 凌芳菲接口道: “既然不了解,可以在接触的过程中加深了解嘛,你若是去弱水三千,或许我可以当你的向导呢!” 守祠叟笑道: “是了,这小子人生地不熟,的确是需要一个向导,否则,只怕天上的灵力球掉光了,他还是找不到弱水所在。” 张开天说道: “好,我愿意一试。” 丽玉柔目光转向剪秋罗,道: “他们挑了两个地方,你呢?” 剪秋罗想也不想,答道: “幻泽。” “为什么?”丽玉柔瞧着她的眼晴,继续追问道, 剪秋罗将目光移向它处,说道: “没什么,你就当我喜欢那个地方吧。” 丽玉柔叹了口气,说道: “你又何必瞒我,你知道幻泽多雨,气候潮湿,与我身体不利,便选了这里,但你又何尝喜欢呢?” 真正的感情,是首先为对方着想,丽玉柔c剪秋罗正是如此。 剪秋罗并不回答,说道: “你打算让她去天雷泽,以能否完成任务做为考验她的试题?” 丽玉柔摇了摇头,说道: “我打算和她一起去,看她到底会如何。” 剪秋罗眉头一皱,道: “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考验一个人,值得吗?” 丽玉柔反问道: “你说呢?” 剪秋罗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好,只望你万事小心。” 丽玉柔说道: “既然商议已毕,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就先在舍下歇息,明日一早,各自起程。” 守祠叟道: “好,不过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丽玉柔道: “请讲。” 守祠叟道: “那几句主动请缨的诗客,我想一同带去,也好试试他们的真心。” 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站在身后的叛徒,作好队伍的甄别工作自然是十分必要的。 丽玉柔自然没有异议,守祠叟c张开天c凌芳菲告辞出来,剪秋罗随行安排他们的住宿,来到业已空无一人的诗殿门口,就听一人吟着欢快的小曲,踏前轻快的脚步而来,正是白茉莉回来了。 剪秋罗“哼”了一声,低声道: “平时也不见她这么高兴的,去见了幽冥离恨,马上就高兴起来了。” 凌芳菲冰雪聪明,应快奇快,立刻也压低声音说道: “姑姑不可露了行迹,惹她怀疑。” 剪秋罗道: “我自有理会。” 说话间,白茉莉已到了众人身前,瞧见众人,停下脚步,问道: “咦,你们出来了?商量的怎么样?” 剪秋罗冷冷说道: “你去见小姐,她自然有话要交待。” 她态度冷淡,凌芳菲不由捏了一把冷汗,生怕白茉莉瞧出什么破绽,但幸好剪秋罗平时里就是这模傲慢模样,白茉莉似乎并未起疑,道: “好,你们去歇息,我去见了小姐再说。” 说完话,她便急匆匆从诸人身边过去了。 剪秋罗领着诸人穿过花园,领到客院之处,早有一名僮儿迎上前来,那名僮儿生的伶俐,施了一礼,满面笑容地说道: “剪姑姑,您来了!” 剪秋罗抬了抬手,道: “刚才那几位客人呢?” 僮儿道: “已安置了,但他们不肯睡,此刻正聚在风情阁之中谈天说地呢!” 风情阁内灯火通明,人影瞳瞳,众人来到阁外,就听一人慷慨说道: “天下将要遭难,若是我等习读圣贤书之辈都不能舍身为天下,而甘愿投身魔界,那么试问,这个天下要交给谁来救呢?” 激昂一席话,引动凌芳菲心中侠气,别看她是女子,嗓门可是大的很,一掌拍开房门,喝道: “说的好!” 阁中数人一起站起身来,刚才说话的正是沈旗,沈旗显然认识凌芳菲,说道: “原来是年华主人来了,快快请坐!” 凌芳菲迈步入内,转身说道: “好,剪姑娘c守祠前辈c张开天,你们也进来坐呗!” 剪秋罗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素来不喜热闹,你们自己坐吧,休息的时候告诉管事一声,他会替你们安排房间的。” 说了这番话,剪秋罗转身走了。张开天c守祠叟二人则进入房内,刚刚坐下,沈旗便问道: “年华主人,你们与堂主商议的如何了?” 凌芳菲正要将结果和盘托出,却被守祠叟轻咳一声打断了,守祠叟道: “眼下危难当头,还要需要诸位出力,不知道大伙可否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沈旗慨然说道: “只要是有利于丽州,有利于天下之事,沈某皆义不容辞!” 他如此表态,其余诸人也是一口答应。 沈旗又道: “守祠前辈,不知道此番出行,要去何地?” 守祠叟道: “东方的潇湘馆。” 刚岩山在东,潇湘馆亦在东,守祠叟故意说了一个同方向去处,亦是被丽玉柔怀疑白茉莉的事而提醒,多了一点戒心而已。 沈旗“哦”了一声,脸上浮现笑容,说道: “潇湘馆,是昔年潇湘散人隐居之所,他是道命一脉的宗师,一套理拳震烁古今,值此危难之时,相信他是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一番话,似是陈述,又像是在试探。 凌芳菲道: “咦,我只道沈旗你通晓文墨,想不到江湖上的秩事,你也知道这许多。” 沈旗面上尴尬神色一闪而过,“呵呵”一笑,说道: “潇湘散人好大的名气,我若不知道,那倒真显得孤陋寡闻了。” 凌芳菲c守祠叟对视一眼,守祠叟道: “好了,今日就先叙谈到这里,明日还有要事待办,大伙各自回房歇息罢!” 众人散去,守祠叟c张开天回到房中,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守祠叟忽道: “这个沈旗,并不单纯啊!” 张开天并未作声,守祠叟接着说道: “他刚才说潇湘散人是道命一脉的宗师,张兄弟,你可知何谓道命?” 张开天摇了摇头,云州道法不盛,只有儒佛昌荣,他自然无从知道道门流派。 守祠叟说道: “道命乃是道门五术之一,五术者,山c医c命c相c卜,道命一脉,以研究命理为主,注重生老病死之变化。其武学名叫理拳,分生c老c病c死四脉,乃是武林一绝。” 张开天皱了皱眉,心中想道,你说的这些和沈旗所说并没什么区别,为何你说得,他便说不得呢? 守祠叟似是看出了张开天的疑惑,接着说道: “道命一脉式微已久,自数百年前,就已不大在江湖活动,据说潇湘散人已经仙逝,几已无人提起。我有七百余岁的寿数,所以知道这些事,那个沈旗不过三十来岁,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古老的事呢?” 张开天答道: “或许他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就如同我这样。” 守祠叟说道: “他是习读圣贤之道的学子,注意力应该在诗词歌赋四艺之中,若是存心探听道学渊源,那亦是有心之人了。” 张开天说道: “既然如此,你凡事小心便好。” 守祠叟点了点头,说道: “我自然是要小心,不过,你也要小心呢。” 张开天诧异道: “怎么,你怀疑凌姑娘?” “你呀!”守祠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说道:“我的小心和你的小心不一样,我是要提防奸人害命,你却要提防被人勾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芳菲赠晶石 “勾魂术”张开天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妖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莫非凌芳菲竟然习得? 守祠叟看着他一本正经却又毫不开窍的脑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依你这种状态,就好像我当年一样,只怕是很难把握住缘份了我还是点点你吧,凌姑娘年轻貌美c又热情如火,她愿意为你当向导,自然是对你有好感,你何不好好把握机会呢?” 张开天怔了一下,他的心思本不在这上面,却被这一句给撩拨了起来,晚上,听着守祠叟如雷的鼾声,他却意外地失眠了。 当然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并非凌芳菲的身影,而是另外的几个人,有他的亲人c朋友,还有一道特别的红色道特别的紫色。 湛蓝乍现霁初晴。 武林公主梵璃梦。 梦中的她们,依旧是那么美丽,却有些遥不可及,像是存在于脑海之中的一个久远的童话故事。 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得有人在喊自己: “张公子,张公子!” 张开天睁开眼晴,就见凌芳菲立在门口,她穿戴整齐,一幅准备妥当了的样子,守祠叟却已不知去向。 张开天坐起身来,道: “守祠前辈走了?” 凌芳菲道: “早走了!一个时辰之前就与沈旗等人离开了,我等了你多时,不见你出来,只好闯进来叫你了!”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你睡的可真沉啊,我看就算有人把床板偷走,你都不会发现的!” 张开天心中一沉,想起之前自己身体强健之时,虽在沉睡之中,但对外界风吹草动亦有感知,如今通过了一次先天八卦之阵,身体受到重创之后,居然连这样大的动景都无法感觉了。 这说明他的身体机能在不断下降。 他对凌芳菲说了一声“稍等”,便催运灵力,依次祭出贝叶和内丹,按理来说,他已经是融合期顶阶,贝叶应该是八片粉红色外翻,内丹应该是呈湛蓝色,但此刻一见之下,却是大为不同,不但内丹呈现出病态的黄色,就连贝叶的颜色也已消退,变成了四红四白。 凌芳菲站在一侧,说道: “咦,你的功体退化了,要赶快找东西补救才行。” 功体退化,是指武者修为达到瓶颈之后,如果不能及时寻获晶石而晋阶的话,久而久之,就会使状态下滑,使功力不足以前的水平,就拿张开天来说,他本来是融合期顶阶,但此刻已是中阶的水平。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之前曾经有过一块白晶石,这可以帮他升入地境,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白晶石被提前消耗过了,现在没有白晶石,一切都是白说。 凌芳菲说道: “从融合期升地境,需要白晶石,但白晶石这种东西却是十分难得,只怕不容易得到。” 张开天说道: “在我们云州,能够拥有白晶石从而顺利升入地境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凌芳菲说道: “那我们可要幸运多了,就在这丽州城中,便有一处晶石堂,其中出售各类晶石,白晶石虽然常常售磬,但保不准咱们运气好,这就去瞧一瞧吧。” 张开天自无疑意,两人出了诗堂,径向丽州城中而行,那丽州城远观就十分宏伟,及到了城中,只见城中车水马龙c人流如川,乃是一处真正的人流密集之地。 两人来到晶石堂前,就见这里顾客稀少,不像其它商铺那般热络,但此处规模却要比其它商铺大上许多,门口的狮子c门上的金匾以及屋内的陈设都是新的,闪烁着令人灼目的光芒,足见晶石堂经营有方,虽然客少,利润却是不菲。 门弟高峻,张开天面有难色,凌芳菲见状,说道: “放心吧,别看这里大一些,和其它商铺并没有什么区别,你瞧我的便是。” 当下领着张开天踏进内堂,她身着盛装,仪态不俗,一名穿着斯文的小僮立刻迎了上来,道: “欢迎二位,请二位到雅座暂坐,然后小的再来招待二位。” 凌芳菲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吧。” 小僮微微一笑,道: “在下即是此处掌柜,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凌芳菲脸上一红,心中想道,居然看走了眼,倒让张开天笑话,急忙轻咳一声,道: “你这里可有白晶石?给本小姐来一份。” 小僮正要点头,忽一转目,做沉吟状: “白晶石世间罕见,十分紧缺,本店亦无存货。” 凌芳菲将他的表情观察的一清二楚,冷笑一声,道: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不肯拿出来?放心,本小姐出得起价钱!” 小僮见她发怒,急忙陪笑道: “有倒是有,只是这块白晶石乃是小僮留下来给自己用的,若是给了你,小僮自己” “你开个价吧。” 小僮道: “要我割爱?呵呵!若说寻常金银,小僮也不稀罕,小姐要白晶石,需得拿小僮看得上眼的东西来换,小僮这才舍得。” 凌芳菲“哼”了一声,道: “你倒是不客气,罢了,这个东西拿去吧。” 只见她手腕一扬,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玉佩已在她的手上,登时,整个晶石堂内白光蔼蔼c瑞气道道,玉之灵力可见一斑。 小僮眼中发光,道: “此物,莫非是传说中的‘玲珑’?” 凌芳菲道: “你倒算有见识,此物可值得你的白晶石了?” 小僮连连点头,道: “值得c值得!” 小僮急奔入内,捧出一个盒子,交到凌芳菲手上,旋即将玉佩拿了过去。 凌芳菲掀开盒子瞧了一眼,又瞧了瞧小僮手中的玉佩,把盒子往张开天手中一放,说道: “给你。” 张开天虽然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可以观察出她身出名门c出手豪阔,一般的东西她是不会舍不得的,但惟独这块玉佩,她看了又看,眼神中满是不舍。 张开天接过盒子,重又递给小僮,道: “不换了。” “这”小僮握紧了玉佩,将手藏在身后,目光瞧着凌芳菲,那意思是,难道要反悔? 凌芳菲问道: “什么意思?” 张开天说道: “张某何德何能,敢受姑娘如此大恩,这块玉佩对你十分宝贵,还是” 凌芳菲打断了他的话,道: “我凌芳菲作出的决定,从来就没有更改的习惯,你若是不要,就将这只盒子扔在这里好了。” 她一转,大步迈了出去。 张开天只得拾起晶盒,跟着她走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来到丽州城北一处僻静所在,凌芳菲才停下脚步,道: “过来!” 她口气强硬,不像是对朋友,倒像是对小厮一般,但张开天却没有理由生气,她为帮自己已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只得缓缓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站定。 凌芳菲劈手从他手里拿过木盒,取出白晶石,道: “坐下,我来助你晋阶。” 张开天呆站着没动,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受人恩惠,却不防凌芳菲出手如风,自己只感双膝一软,已缓缓坐了下来。 凌芳菲轻喝一声,催动灵力,登时,白晶石散发出剧烈光芒,方圆数丈都难以睁眼,她手掌下压,张开天只觉头顶一股宏大灵力不绝灌入,四肢百骸都觉充盈,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泰,意识也陷入一种懒洋洋不能识事的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色光芒消散,张开天恢复神志,只觉周身灵力充盈,先前受伤之后迟滞的状态一扫而空,只觉十分轻灵,不由满心欢喜,由衷说道: “多谢你,凌姑娘!” 却见凌芳菲手抚额头,神情疲倦,一幅不支之像,急忙问道: “凌姑娘,你怎么了?” 凌芳菲缓缓摇了摇头,正待回答,就在这时,只见四周烟雾横起,数道人影出现在烟雾之中,只见他们俱着黑衣蒙面,容貌看不清楚,但凛凛杀气却是扑面而来,显然他们并不是来为二人送行,而是来夺取二人性命的。 凌芳菲低声喝道: “什么人!” 领头的黑衣人“咭咭”一声怪笑,道: “取命之人!” 不待多言,黑衣人手腕一甩,一道寒芒径袭凌芳菲面门,凌芳菲脚步轻点,险险躲开,但仍是擦到了发角,几络青丝掉落地上。 领头黑衣人道: “丽南凌家好大的名气,原来也不过如此!” 凌芳菲欲待争辩,却因刚才灌注白晶石时使力太过,一口气提不上来,竟然说不出话来。 领头黑衣人抖起手中链镖,哗哗直响,那链镖镖头闪烁着青光,显然是粹有剧毒,又一下,径向凌芳菲胸口扎来。 张开天生怕凌芳菲无力阻挡,踏前一步,喝道: “侠体回元!” 侠体回元,是他融合期顶阶之招,他一上手就是极招,一来是怕不慎中了链镖之毒,二来也是不明对方实力,不得不谨慎以对。 他此刻已是地境之体,实力已较之前强上许多,这一下又是全力施为,掌心虹光如奔雷之势喷薄而出,“轰”地一声,打在链镖中端,又击打在黑衣人胸口。 “当”地一声,链镖似是打在硬物之上,重又弹了出来,从衣服的裂口处瞧去,里侧银光闪闪,显然黑衣人身上穿了很精致的战甲。 虽能挡住硬物,但力道却仍是深深透入黑衣人体内,“哇”地一下,黑衣人口喷鲜血,将黑色面罩染成了紫色。 “你!”领头黑衣人手捂胸口,向后退了数步,喝道:“一起上!” 就见刀剑闪动,余下数名黑衣人一拥而上,将张开天围在中间,他们的兵刃都泛着蓝光,显然都粹着剧毒,而且彼此之间互相呼应,俨然便是一个包围伤敌的阵法。 张开天赤手空拳,身处阵法之中,施展十分不便,只能遮闪腾挪c左支右绌,而黑衣人显然十分有经验,每一招使出,不求杀死,只求划伤,而只要有一点伤口,毒液便会蔓延,就会立刻使对方丧失战斗能力,横死当场。 凌芳菲虽然不便使力,但早已看破其中关窍,反手拨下头上发钗,迎风一舞,那钗便成了一支剌状的三尺寒剑,她轻轻一抛,喝道: “接剑!” 站在凌芳菲与张开天中间的两名黑衣人见状,急忙用刀去拨,想要阻断援剑,稳定优势,哪知凌芳菲抛物的手法甚是独特,那剑在空中似是长了眼晴一般,忽高忽低c忽快忽慢,“嗖”一下穿过了两人的剑网,径直向张开天手中去了。 却见张开天并不接剑,而是单掌在剑尖一弹,那剑倒转回来,撞向其中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虽然身着硬甲,但也怕剑尖锋利受伤,急忙使刀拨开,就在这时,张开天踏前一步,单掌袭劈,“砰”地一声,那人倒飞而出,包围圈也随之打开了一个缺口。 张开天一个箭步跃身出圈,喝道: “侠胆聚元!” 白色气剑呈扇状扫出,立刻便是一片惨叫! 领头黑衣人见状不妙,急忙喝道: “快走!”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一片白雾之中。余下众人见状,也纷纷逃离,场中又只剩下张开天c凌芳菲两人。 张开天道: “凌姑娘,你没事吧?” 凌芳菲摇了摇头,指了指落在地上的钗剑,有些发怒似地说道: “你为何不接剑?” 张开天怔了一下,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刚才自己力敌众杀手,好不容易才将他们打发掉,未得到一句乘赞,反而先被抢白了一顿。 这也难怪,漂亮的女人往往都有些无名发火的小脾气,这也算是上天给予他们的特权吧。 张开天讪讪说道: “我不会使剑。” 凌芳菲气呼呼地说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何不接我的剑?我可不轻易抛剑给别人的!” 有时候,接受了一个女孩子的物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接受了她的暗示和好意。 但张开天似乎并未体会到这点,他见凌芳菲生气,便回身将剑又拣了起来,重又交给凌芳菲,说道: “你收起来吧。” 凌芳菲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缓步向前走去。 张开天只得跟上前去,两人一声不响地走了一会,凌芳菲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你这个闷葫芦,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刚才要杀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心中想道,你一直气呼呼的,我哪敢多问一句?岂不是自己招骂? 只听凌芳菲自己说道: “据我所知,幽冥离恨掌管着丽州开天一个很特别的组织,专门司职情报c暗杀,名叫忠义堂,刚才这些人,只怕就是忠义堂之人。” “忠义堂?”张开天听着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名字,只感觉到一阵嘲讽,这世上有不少名不符实的东西,明明干的是龌龊的勾当,却偏偏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忠义堂就是一例。 侠义与虚伪,向来都是势不两立,要彰显侠义之道,就必须破除虚伪。 凌芳菲见他沉思,便问道: “你在想什么?” 张开天便将自己的所思告诉了她,凌芳菲听了,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看我这个年华主人的名号,算不算是名符其实?” 一句玩笑,让场中气氛松缓不少。 凌芳菲止住笑声,说道: “既然我们被盯上,想必他们那几路也不轻松,要不要设法提醒一下?” 张开天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是各有使命,我们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支持。要去弱水三千,需要怎么走,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凌芳菲微微一笑,说道: “说了这么多,这句话总算是问到正题了,我昨晚查阅了不少书籍,总算也知道了一点大概。” 她娓娓道来,原来,那弱水地处丽北,方圆三千里之遥,因其水弱,鸿毛落之即沉,不能渡舟船,故名弱水三千。 张开天问道: “要取水元,需到弱水正中,既然此水不能载物,那要如何取水?” 凌芳菲摇了摇头,说道: “历来人们都知道弱水难渡,从来也没有人想过要去弱水正中,所以我昨晚虽然查了不少书,但都对此没有记载,只能到那里再看了。” “事不宜迟,”张开天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各施轻功,匆匆前行,张开天此时已是地境修为,只觉脚步轻灵,脚程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再看凌芳菲,虽然不知她修为如何,但就轻功而论,绝不在张开天之下。 两人奔行了数个时辰,均感劳累,凌芳菲停下脚步,道: “好了,今日就在这歇息吧。” “这里?”张开天环顾四周,只见此处虽然视野开阔,却是处于灵力球的暴晒之下,就算闭上眼晴,也能感觉到眼前一片红光,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好好休息,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凌芳菲道: “是啊,休息是为了更好的赶路嘛,怎么,你还不累?” 张开天之前与忠义堂的杀手交战一场,又赶了这么远的路,当然是疲累交加,他只是担心日光灼灼,不好休息罢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路途遇杀机 凌芳菲听了,微微一笑,道: “我道你担心什么呢,瞧我的吧。” 只见她祭起芥子,从中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方盒,打开方盒,只见里面又用木版分成若干小盒,小盒之中,平躺着数种不同颜色的种子。 凌芳菲轻轻掂起一枚稍大一些的黄色种子,又在脚下掘了一个小坑,将黄色种子埋了进去,重又用土埋好。 张开天瞧着土堆,就见土堆尖端耸动c土粒不停掉落,一点绿色的嫩芽从土堆中钻了出来,那嫩芽见风就长,不多时,已有了一人多高。 凌芳菲示意张开天向后退,两人退出数步,只见那植物长到两人高时便不再往上长,而是横向发展,逐渐长成了围墙c横梁c窗棂c房顶俨然便是一处套房。 张开天颇感惊奇,不由说道: “长成了房子?真是奇妙。” “这就惊奇啦?好的还在后面呢!”凌芳菲双指如飞,又从木盒中取出种子,抛在房间内外,那些种子见土即钻c遇风即长,有些长成了桌椅板凳c有些长成了芬芳花草,不一会儿,一个陈设齐全c环境优美c香气扑鼻c居住舒适的宜居之家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不可思议。”张开天问道:“怎么做到的?” 凌芳菲笑道: “这叫花房,乃是专门为行走江湖的淑女所设,避免了每到一处的风餐露宿,要不然,这些淑女的形象要如何保持呢?” 美女如花,要呵护c更要保养,江湖上风大沙大,要保持高雅形象谈何容易,这间花房如此贴心便携,又如此精美,的确是一件宝物。 想那梵璃梦是云州武林的公主,亦只是一件面纱护脸,一只仙鹿护身,并没有随身带着这许多物件,而凌芳菲不过是丽州南部一家豪强的女儿,却能拥有如此高端的设备,足见丽州和云州虽然同为九州之一,但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这一切,当然是因为云州暗无天日,而丽州至少有灵力球照耀世界c提供能量所致。 万恶的魔界!张开天心中这样想,对魔界的仇恨又增加了一分。 凌芳菲见他出神,不由问道: “你在想什么?” 张开天说道: “这花房如此精致,想来价值不菲吧?” 凌芳菲笑道: “也不算价值连城啦,和我那块玲珑玉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提起玲珑玉,她习惯性地朝腰间摸去,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到玲珑玉已经替张开天换成了白晶石,神情一呆,显得有些失落。 张开天看在眼里,歉疚说道: “凌姑娘,你为了帮我交出了玲珑玉,我欠你一个恩情,我一定会设法报答。” 这番话说出口,他便忽然觉得有些忐忑,记得上一次他也对霁初晴说过同样的话,但却被霁初晴拒绝了。因为在她看来,张开天的承诺不过是空口支票,并没有兑现的能力,那么这一次的凌芳菲会不会也这样的呢? 却见凌芳菲十分认真的瞧了瞧自己,表情出人意料的严肃,慢慢说道: “你这句话可当真?” 张开天点了点头。 凌芳菲闭着眼晴想了一下,说道: “好,这就算是你欠我一个情,以后我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该怎么还,现在,咱们早点休息吧。” 闱房内陈设精致,可以说应有尽用,但床却只有一张,张开天便说道: “你自去歇息,我还不困,还想再练会功。” 凌芳菲说道: “那便由你。” 凌芳菲自去歇息。张开天盘膝而座,催运周天,细细梳理灵力,此时他修为已臻地境,只觉灵心之中,灵力充盈不绝,有如湖海翻腾,不见干涸之像,令他喜不自胜。 灵力是一切武功的根基,有了灵力支撑,就可以钻研更为清深的武功招式了。 侠者之书上有五式,第一式侠力强元,说是招式,其实是存活期初阶所使用的一种积蓄灵力的方法而已,威能十分有限。从第二式侠灵归元开始,才算是有了进攻的有效方式,侠灵归元为存活期中阶之后所研习,威力较小,之后的侠胆聚元c侠体回元,分别对应开光期c融合期,威力也越来越大,融合期顶锋的侠体回元之招,足可笑傲云州顶峰。 除了上述四式之外,侠者之书上还有最后一式,招式名称的构成方式亦和前式一样,侠字开头,元字结束,名唤侠圣升元,并注明非地境修为不可修炼。 这招的独特之处,除了非是地境这一苛刻条件之外,还特别说明,此招乃是臆想之招,不知道修炼之后会有何结果,只因当初创招之人亦未有地境修为,所以也不知道这一招到底行的通行不通。 张开天决意先试一下,他按照功法上的口诀摧动灵力,“风清云淡c难成大器,重压之下c方显神力”,登时,他全身白光充盈,口中也不自觉的发出利啸之声,而且声调越来越高,同时,右掌掌心白光聚集,渐渐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 按照先人的想法,这只白色光球要经过三次蜕变,既由红转黄,再由黄转紫,使其中所聚焦的能量达到极限,然后再以点状疾射而出,达到重大的创敌之效。 张开天持续催力,眼见手中光球颜色转深,趋向黄色,心中不由暗喜,却在这此,只觉灵心一颤,灵心与手掌之间的灵力通道突然关闭,而手掌暂存的灵力无处渲泄,竟然“砰”的一声,凭空爆炸了。 张开天吃了一惊,同时更感灵心之中气海翻腾c难以自抑,急忙回神压气,稳定心神,良久,才将起伏不停的灵力全数疏导回灵心。 他回思刚才炼功过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自己灵力不济,还是这招产生于前人脑海之中的幻想之招本身有什么问题? 不管如此,看来现在并不是修练这招“侠圣升元”的最佳时机。 于是他又运行了一会周天,试着催运了一下芥子,但是很遗憾,芥子并没有复原的迹象,他只得小憩片刻,然后继续修行。 修行,是张开天最喜欢作的事情,也是在这个险恶的江湖生存下去所必须要做的事,正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c学海无涯苦作舟”,武功之道,与读书之道亦有共通之处,若要获得极高的修为,总是要勤学苦练才好。 有些人,自恃有较高的天份,小有成绩便沾沾自喜,阻碍了自己上进之路,到了最后,修为总会不如那些勤恳苦修之人。 张开天自幼便知这个道理,再加上家境艰苦,纵然无人督促,他总是时刻不忘苦修。 一夜过去。 凌芳菲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足,起得身来,就听屋外劲风呼呼c喝声连连,起身看时,正是张开天正在练拳。 这一套侠拳,乃是侠尊一脉亲传,禀承的也是侠义精神,讲究的也是光明正大,所以招式之中绝少繁杂的小巧腾挪,而都是大开大阖之招,出招迅猛c气势很足。 凌芳菲自幼在丽州长大,丽州男儿大多都是清秀俊雅如高雅君等辈,罕少有如张开天这等粗狂豪爽之辈,而丽州男儿的武学也都如他们的个人一样,追求招式的精妙与繁复,凌芳菲见的多了,乍一见侠拳这种大开大阖的招式,不免觉得十分好奇。 女子的好奇是天性,但好奇之后的表现也不相同,一种是驻足观看,另一种如凌芳菲这般,则是要亲自一试了。 只听她清喝一声,反身抽出长剑,跃身逼进张开天。 张开天查觉她靠近,以为她要同自己说话,急忙收身敛拳,却不料凌芳菲剑尖轻挑,竟是剌向自己胸口,若不是张开天及时收身缩腹,胸口便要被剌中。 凌芳菲一击不中,剑尖一点,便是一招“剑花滴泪”,剌向张开天。 这招“剑花滴泪”,乃是凌氏剑法中的精妙之招,它是三招虚式伴着一招实式,分袭对手胸腹数处要穴,无论你从三虚招之中的哪一招来破,最终都会被这一实招击中。 张开天只觉眼前一花,只见满天剑影扑天而来,实在难分虚实,索性将眼一闭,双掌聚力,喝道: “侠灵归元!” 登时,一道无形气罩横亘在张开天与凌芳菲中间,就听“当”的一声,凌芳菲剑花滴泪之招剌中气罩,虚招实招尽归一处,却是为气罩所挡,并无效果。 凌芳菲“咦”了一声,右手持剑不动,左手持指加力,登时一点白光,自钗剑末尾闪起,经过剑身,直达剑尖与气罩交汇之点,便听“波”的一声,气罩破裂,剑尖随之剌入。 但如此一来,精妙的剑招经过破罩之举,已变为普普通通的一剌,张开天侧身轻闪,便将此剑躲开。 躲开之后,张开天掌中聚力,反手一掌,遥拍凌芳菲腰间。 凌芳菲足尖轻点,身形轻轻一晃,躲开掌力。 一击不中,凌芳菲脑中转念,看这张开天招式大开大阖,似乎到处都是空门,轻松可以击破,却未想到一但实战,却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回事,他会巧妙利用灵力连绵不断的特性,组成气罩来护住自身,一来使繁杂的招式无所其用,二来可以有效降低自己招式的速度,轻松摆脱险境。 她正在思索,就听张开天喝道: “小心了!” 便听拳风虎虎,正是张开天攻过来了。 凌芳菲凝神以对,见张开天长拳直击,便施展轻功身法巧妙腾挪,意欲伺机反击,却未料到她身形刚动,就觉对方拳劲覆盖范围极大,无论自己闪向何处,都是难逃掌劲波及,只有向后退却一途。 她向后一退,张开天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凌芳菲连退数步,只觉身后一紧,已退到了房屋边缘,身后便是墙壁,她已退无可退。 凌芳菲心中懊恼,原来遇到张开天这种打法的人,自己平时苦练的招式c身法都在瞬间失去效用,但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就服输之人,眼见无处可退,长剑迅举,全身上下光芒闪动,喝道: “灵犀一剑!” 剑芒大振,凌芳菲周身化为一柄闪耀着七剑光芒的利剑,便要剌出,这一剌出,且不论张开天能否消受的了,单是这精妙的花房,就要立刻被击为粉碎。 千钧一发之刻,就听张开天叫道: “住手!” 凌芳菲急忙收敛心神,回纳灵力,将绝式暂且摁下,胸口兀自起伏不已。 两人收起招式灵力,张开天说道: “是我唐图,逼你使用绝式,实在抱歉。” 凌芳菲俏眉一翻,道: “逼?你能逼得了我吗,要知道我刚才这一招使出来,你可承受不起!” 张开天并不想和她认真争辩,他自幼与张开颜一起长大,深知与女孩子争辩,无论如何都是非输不可的,就算你从道理上辩得她无话可说,但她心情不好,总是会找一些不可意议的理由来整治你,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她们争,让她们没有找茬的机会。 当下说道 “是是,你连人带剑剌出来,我一定会” 他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竟然卡住了。 凌芳菲追问道: “你会怎么,是不是这样?” 她脚尖轻轻勾住张开天脚跟,单掌在他肩头一推,张开天正在思索,促不及防之下,仰天摔倒,好在花房的地面都是植物组成,这一摔也并不如何疼。 张开天爬起身来,就见凌芳菲已笑的花枝乱颤,她捂着口,笑道: “你傻呀,怎么不躲开?” 她出手那么快,摆明了就是要搬回刚才被张开天逼到墙角造成的心情不悦,此时却假意询问,真令张开天哭笑不得,只得说道: “凌姑娘你出手太快,我纵有意相躲,只怕也来不及了,何况还是促不及防。” 凌芳菲嘻嘻一笑,说道: “你知道就好。” 她胸中不快一扫而空,表情也轻松了许多,说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昨夜休息的不好,要不要再歇一会再出发?”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幼便是如此,每天就只睡很少时间,所以不碍事的,咱们现在就走吧。” 凌芳菲收起花房,两人继续赶路,一路风餐露宿不用多提,不一日,忽见前方碧水涛天,一条大河阻住去路。 张开天见河势汹涌,以为便是弱水三千,便问道: “到了?” 凌芳菲瞧了瞧河中水势,心下并不确定,轻轻从羽衫上抽出一只羽毛,手腕一抖,扔到河中。 就见那羽随波逐流,径直向下游飘去了。 凌芳菲取出路观图瞧了一眼,道: “此处不是弱水三千,不过也不远了,过了这条丽边河,再走百里之地就到了。” 此河名为丽边,顾名思义,是已到了丽州之边缘。 张开天说道: “你水性如何?能不能游过去?” 凌芳菲白了他一眼,说道: “亏你想的出来,这河这么宽,水流又这么急,我就算略通水性,也不可能就这样游过去啊,何况就算我过去了,你怎么办?” 一句话问得张开天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说道: “我不通水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凌芳菲说道: “我们沿着河流一路寻找,在那河流平缓之处,必有渡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乘船过河了。” 张开天不通水文,自无异议,两人顺游而下,行了数十里地,忽见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停在岸边,船边岸上,几间茅屋于劲朔河风中巍然挺立,开天c芳菲二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来到船边。 船上无人,二人来到房前,只见茅房紧闭,张开天轻叩房门,问道: “有人在吗?” 过了片刻,才有一个年轻的声音略带冷漠地说道: “谁?” 张开天道: “过河之人,请问船家可在?” 过了片刻,屋中才说道: “你要过河?可以,在船边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张开天c凌芳菲二人回到船边,等了好大一会,就见茅屋门开了半截,一个黑色身影从屋门中挤了出来。 来者戴着斗笠,容貌不甚清楚,只是从走路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 斗笠男子径直上船,对张开天和凌芳菲道: “上来吧。” 两人刚刚上船,还未站稳,男子便用力一撑竹嵩,他力量好大,那船登时便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离岸已有丈余。 他如此仓促行船,甚至都不问船价几何,张开天c凌芳菲对视一眼,均觉这男子行踪可疑,但张开天除乘坐了一回凌芳菲的小船之外,从未坐过渡船,水中经验不足,而凌芳菲在江湖上行走较少,经验欠缺,是以两人虽然起疑,但却谁都没有喝止。 男子不待二人反应,连撑数嵩,使船离岸数丈,接着,将竹稿向远处一抛,自己一个鹞子翻身,从船上翻了下去,“扑通”一声,跃入水中。 开天c芳菲二人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急忙起身查看,水中已不见男子身影,此处水势较缓,船在水中停住了,并不向下游飘去,显然,这也是对方预谋之中的事,静止的东西显然要比流动的东西要好控制的多。 就在此时,只听岸边水声连连,转身瞧时,更有数名与斗笠男子一样打扮的黑衣人纷纷投入水中,径向船边游来。 这些人的手中俱都拿着一个凿子模样的东西,凌芳菲瞧在眼中,叫道: “不好,他们要凿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险中觅生机 张开天不懂水性,刚才这几下摇晃,已使他昏头转向,此时听闻对手要来凿船,心中更是焦急,但他也是见惯大风大浪之人,立刻判断了一下形势,此时敌众我寡,对方又显然是有备而来,将自己等置于十分不利之地形,凌芳菲一人恐怕难是对手。 便道: “凌姑娘,你快快逃生去吧,我留在这里,能拖一会是一会!” 凌芳菲白了他一眼,清喝道: “你把我凌芳菲当成什么人了?” 不待多言,她拔下头上发钗,迎风一晃,变成钗剑,亦纵身跃入水中。 张开天立于船上,急向水中观看,就见波影琳琳,只有影子在闪动,哪里能看得清楚? 忽然,一络腥红,自水中翻腾了上来,却不知道是凌芳菲,还是先前那名跃水男子受伤了。 过了片刻,一具尸体浮上水面,一动不动,正是那名先前入水的斗笠男子。 外围众男子同伴惨死,个个咬牙切齿,加快游动速度,径向船头扑来,张开天见状,深深担心凌芳菲安危,双手用力,掰下船沿木板,用力掷出。 那木板虽钝,但在张开天灵力加持之下,实与利箭无异,两名男子促不及防,额头中招,登时鲜血四溢,昏了过去。 余下诸贼大惊,一起潜入水中,向船底逼来,片刻之后,就见船侧水波翻涌,不时有鲜血升腾水面,显然一场恶战正在凌芳菲与诸贼之间发生。 张开天扶着船沿,掌聚灵力,欲待杀贼救美,无奈水影掩饰之下,根本看不清谁是敌人c谁是朋友,心中虽然万分焦急,却是丝毫使不上力。 张开天自父母去世以来,无论是照顾妹妹张开颜,还是创建侠尊,与魔界对抗,他都是当之无愧的主心骨和挑梁柱,从未有这样给不上劲的时候。 但此时他却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鲜血染红了半片河水,水面的翻腾也渐渐静止,数具尸体浮出水面,张开天的心提到嗓眼,细细查看,幸好都是那些意欲凿船的黑衣男子的,其中并没有凌芳菲。 忽然,船体向后晃了一下,张开天急转身看时,凌芳菲咬着钗剑,从水中爬了上来,一番剧斗之下,她头发凌乱c脸色苍白c神情无力,显然体力已竭。 张开天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问道: “你没事吧?” 凌芳菲并不回答,而是瘫坐在船舱之中,她的一只手扶在腰间,此时摊开,只见满手的鲜血,不,鲜血是红的,而凌芳菲的手掌却呈现的是紫色,显然,敌人兵器上都喂了剧毒,凌芳菲已中毒。 张开天心中一沉,就见凌芳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头却无力地垂了下去,张开天急忙踏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一股淳厚灵力源源不绝输送了过去。 灵力入体,凌芳菲微微动了一下,缓缓醒转,但只是无力地瞧着张开天,显然,她中毒已深,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张开天只得用灵力封住了她的经络通道,使毒劲不致扩散,然后将她平平放在船舱之中。 他心中明白,虽然经络暂时封闭,但若不能及时找到解药,凌芳菲最多也撑不过一个时辰。 但在这大河之中的孤船之上,船上又无别物,对于不谙水性的他来说,要救人c要自救,实在是极大的挑战。 他瞧着河面的上尸体,脑中忽然一转念,这些剌客拿着喂毒的兵刃,他们会不会身上备着解药,以免误伤? 他弯腰捞尸,仔细搜索,能够得到的都搜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要找解药,只有到岸边的茅屋,那个剌客们的据点那里去找了。 他将船中尸体依次向岸边抛出,然后一弯腰,将凌芳菲抱在怀中,脚尖用力一点船身,纵身跃了出去。 他虽然灵力精深,但抱着一个人,一跃之力毕竟有限,堪堪就要坠入水中,但他早有准备,落下的脚正好在刚才抛出的浮尸之上,一个借力,他与凌芳菲又再次跃起,如此再三,正好到达岸边。 凌芳菲虽然不能说话,但意识是清醒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欣赏的神情,刚才这种局面,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要怎么办,张开天这样做,无疑是一种有效的选择。 但张开天却没有查觉到凌芳菲的神情,他上了岸,便疾奔茅屋,意欲寻找解药。 屋门打开,却是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被捆绑杀死在地下,屋中一片狼籍。 张开天c凌芳菲都是一呆,旋即明白了,这对老夫妻才是这间茅屋乃至那艘渔船的真正主人,而那些黑衣人知道要过这条河就必须要到这里来,所以抢先一步占据了茅屋,杀了这对老夫妻。 是谁这么狠,要杀这些无辜的人?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要阻止张开天c凌芳菲行动的人不多,他们只有可能是幽冥离恨派来的忠义堂的人。 这些冷血之人,果然是杀人不眨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但现在并不是害怕c畏惧这些杀手的时刻,凌芳菲的伤势已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张开天将凌芳菲放在床上,然后仔细审视屋中的每一件东西,以图能发现任何能解救凌芳菲的伤药,他发现床上堆着一堆锦衣,这些锦衣与房屋的布设以及死去的那对老夫妻身上的穿着格格不入,显然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这些杀人为执行凿船杀人任务,而换下来的衣着。 张开天上前检索,终于在其中一件衣服里发现了一只铜瓶,瓶中盛着许多粉末,闻起来散发着很重的草药味道。 这些到底是不是解毒药?有没有可能忠义堂的人故意把毒药放在身上,让意图解毒的人死的更快? 考虑到他们的冷血和残忍,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周全,张开天拿起伤药,倾倒在自己掌中,以灵力融化,接着,掀开凌芳菲受伤处的衣角,将药力源源不绝汇入业已变紫变黑的伤口之中。 药力入体,凌芳菲浑身一阵战粟,接着渐渐平静了下来,而伤口处的紫血也已恢复正常,变成了殷红色,显然,药物已经发挥效用,而且正好是对症的那个。 张开天惊惧之心渐渐放下,搓着双手说道: “太好了,你没事了!” 凌芳菲微微一笑,说道: “张大哥,谢谢你,只是” 她的称呼悄然变话,但张开天却只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适,急忙询问,就听凌芳菲说道: “你看够了没有,能不能替我把衣服盖上?” 是的,凌芳菲大半个腰身裸露在张开天眼下已有较长一段时间,虽然张开天并没有注意到,但对于凌芳菲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来说,被人注视身体毕竟不是一件很自然c很舒服的事,她这么一说,张开天急忙抱起床上的棉被,替她盖在了身上。 场中空气静谧,有些尴尬,更有些暖味。 张开天想起一事,问道: “喂了剧毒的兵器还浸泡在水中,毒液会随水向下游蔓延,要不要设法通知下游居民,让他们暂时不要饮用此河之水?” 凌芳菲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你现在就去通知吧。”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 “但将你一人扔在这里,若是忠义堂杀手再次前来,你该怎么办?” 凌芳菲瞧了她一眼,心中想道,你既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那就要看你如何选择了,我又不好表什么态。 却见张开天迟疑了片刻,说道: “我不能扔下去,至于通知下游之事,待我埋葬这对不幸殒命的老夫妇时,看有没有过路之人,让他代为通知一下吧。” 凌芳菲微微一笑,道: “好。” 张开天上前抱起尸体,来到门外,又找了一柄铁锹,开始掘土,他身强力壮c又未曾受伤,不过片刻时间,一个大坑已经挖好,他抱起老夫妻尸体,正要放入坑内,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冷峻的声音说道: “且慢!” 张开天停下动作,抬头瞧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土坡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名道士模样的年青剑客,他容貌清秀,剑眉入鬓c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一名颇有修行之人。 不待张开天反应,年轻道士已跃身到他之前,问道: “这两个人与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的亲人?”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 “我并不认识他们。” 年轻道士瞥见老夫妻咽喉处的伤痕,疑心大起,清喝一声,抽出长剑,指着张开天眉心,道: “那你为何不遵丧葬之礼,要将他们如此草率下丧,莫非这两个人是你杀的?” 张开天又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是在水中那几名剌客。” 年轻道士戒心颇高,听了这话,并不立刻转头,而是先退了两步,再向水中瞧去,就见水面上除了飘着的那只小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年轻道士冷哼一声,喝道: “砌辞狡辩,水上哪里有人?” 张开天也吃了一惊,道: “这刚刚明明还有的。” 话音未落,却不防年轻道士已一剑剌了过来。 这一剑直取眉心,稳准兼备,让人忍不住要叫一声“好”! 但张开天却没有这个兴致,作为被剌之人,他不得不放下尸体,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躲开这一剑,口中叫道: “住手!” 年轻道士哪里肯听,手中加劲,一剑快似一剑。 话说不进去,只好打了,张开天抖擞精神,空手以应,两人剑来拳往数个回合,正所谓拳如猛虎c剑如游龙,彼此不分胜负。 年轻道士颇不耐烦,猛地提振灵力,绝式顿起: “混元长歌!” 就见他手中长剑立刻暴涨了数倍,剑身上,一个巨大的阴阳图案旋转浮现,越变越大,在大到一定规模时,又迅速变小,将能量全部聚集在剑身之上,激射而出。 看他这招威力,似乎亦有地境修为,张开天不敢怠慢,亦喝道: “侠体回元!” 双掌虹光亦如闪电一般激射而出,与混元长歌之招在空中相接,就听“轰”地一声,灵力波及之处,地面裂开,砂石四溅,河边无数鱼只被震飞空中,落到地面。 年轻道士一击不成,欲待再上,忽然瞧见落到脚边的鱼只,它们俱都口瞪目裂c呈青紫之状,不由惊道: “水里有毒!” “不错,”张开天说道: “下游之人生命遭受威胁,而你还要在这里与我缠斗吗?” 年轻道士“哼”了一声,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你仍是难逃杀人放毒的嫌疑,有种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他将宝剑凌空一抛,双脚踩在剑上,疾向下游飞去了。 张开天苦笑一声,心中想道,哪里来的这个冒失鬼,无缘无故又打了一架,只得先将二老尸体埋于坑中,将坑填好,重新回到茅屋之中。 凌芳菲道: “刚才发生何事,我怎么听见有打斗之声?” 张开天便将刚才之事向凌芳菲说了一遍。 凌芳菲眉头微皱,道: “此人所使武学,乃是属于道山一脉,这些人讲究抛根问底,认准的了事就绝不回头,惹上他们十分麻烦,咱们还是赶快走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逃走?不行,别说你受了伤我们逃不远,就算能够逃走,那这个黑锅岂不是背上身了?我要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凌芳菲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也是道山中人,一样的榆木脑袋!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使命,我们是要到弱水三千当中去取水之元,哪里时间和他们在这里耗?” 一句话让张开天有所心动,本来言必信c行必果乃是君子安身立命的不二要诀,但取回水之元,构建八卦大阵,振救丽州乃是神州众生,乃是大义,信念与大义之间该如何取舍?这又是一个让无数侠者为难的话题。 张开天沉思片刻,说道: “好吧,让我们沿河向下游寻找,看有没有其它过河之法。” 凌芳菲说道: “我暂时还不能走路” 却见张开天十分干脆地将床板拆了下来,然后又找了一根绳子将凌芳菲与床板上固定好,接着便将床板扛在身上,举步便行。 凌芳菲哭笑不得,心中想道,难道扛一个床板会比直接抱着我更简单吗?真不知道这个张开天是怎么想的。 张开天抬着床板,沿河而行,走了数十里地,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人喝道: “站住!” 张开天停下脚步,就见正是那名年轻道士,便道: “下游的村庄都通知了么?”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凭我御剑飞行的速度,下游的几个村庄,我都已经尽数通知了。” 他如连珠炮似的说完,才回过神来,喝道: “难保不是你下的毒,说,为什么要逃走?” 张开天指了指肩头的凌芳菲,说道: “我们有要事待办,不得已才从那里离开。” “狡辩!”年轻道士说道:“明明就是畏罪潜逃,而且你抬着的这个人也很可疑,难保不是你掳掠的人质,放下人让我瞧瞧!” 他连珠炮似的说话,根本不给张开天任何辩解之机,话音刚落,就要扑上前来抢夺凌芳菲。 张开天怕凌芳菲受伤,只得退后两步,道: “好好,我让你看就是。” 年轻道士步上前来,仔细打量躺在床板上的凌芳菲,见她肌肤如雪c容貌姣美,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愣之下,不由看呆了。 凌芳菲从未被人这样看过,不由怒道: “臭小子,你看够了没有?” 别看年轻道士在张开天面前一幅横愣模样,在凌芳菲面前却不知为何拘束起来,急忙收拾目光,说道: “姑娘,你怎么样,不是被他劫掠的吧?” 凌芳菲没好气地说道: “你见过被劫掠的人既不呼救c也不挣扎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他的同党。” 年轻道士吃了一惊,问道: “莫非杀人放毒的事,姑娘你也有份?” 凌芳菲瞪了他一眼,道: “你哪只眼晴看见我们杀人放毒了,你见过杀了人c放了毒还呆在原地等着人来抓的人吗?你们道山一脉的人,都是榆木脑袋吗?” 她语速更快c气势更足,虽在伤病之中,仍令年轻道士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说道: “如此说来,这人和毒,都是别人干的,那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芳菲指了指自己胸口,说道: “我现在气促力短,说不了那么多的话,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张开天告诉你吧。” 于是张开天便将自己被忠义堂追杀之事,向年轻道士略略说了一遍。 年轻道士听了,轻轻一拳打在自己掌心,掌力透过掌心,震动地面,陷成一个碗大的坑,气愤说道: “早就听说丽州开天身为丽州第一大帮,不但不思救济万民,反而一味倒行逆施c残害无辜,我必要除此恶患而后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水帮三当家 丽州开天是丽州第一大帮,权势熏天,年轻道士能够说出这番话,足见他的热血和胆识。 从来英雄起于草莽,而贩夫多有壮志,年青人说一些豪情万丈的话,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凌芳菲虽然不良于行,仍是忍不住一声赞叹,道: “你这一番话,倒让本姑娘对你刮目相看了!” 轻轻一席话,却让年轻道士立刻耳红过面,搓着双手,低声说道: “姑娘过誉了。” 张开天并未留意到他的表情,而是想起了绕指柔和守祠叟,说道: “丽州开天也不全是坏人,也有一些中流砥柱,算是武林的希望。” 凌芳菲接口道: “只可惜小人当道,至少幽冥离恨和他的忠义堂是一群大大的坏蛋,一日不除,丽州一日不安宁!” 年轻道士说道: “好,既然我们志愿相同,那我玉虚子愿与你们同行,为你们的事情出一份力!” 凌芳菲听到这个名字,倒是吃了一惊,说道: “看不出你年纪虽轻,竟然是道山一脉之虚字辈,要是论起辈份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师叔呢!” 玉虚子面上一红,立刻摆手说道: “辈份什么的都是浮云,你们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凌芳菲说道: “是,玉虚子,看你的样子,似乎就在附近一带修行,那你可知有什么方法可以尽快渡过此河?” 玉虚子沉吟片刻,说道: “丽边河河宽水急,且河流中间有一道强力暗流,寻常小船到了河中,立时被强大之力撕成碎片。” 凌芳菲吃了一惊,道: “若是如此,难道无法可渡?” 玉虚子摇了摇头,说道: “除非是楼船,这种船以寒铁为龙骨,以铁线木为船体,其坚如铁c其韧如筋,就算是暗流汹汹,也难损其分毫,但附近的村落都没有楼船,只有到下游的丽边水帮去找。”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凡大山之侧,必有山贼,靠水之滨,必有水患,这也是江湖常理。 凌芳菲久在丽南,对丽北武林势力并不熟悉,问道: “玉虚子,丽边水帮是正是邪?” 玉虚了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盘江踞河,在水里讨生活,无所谓是正是邪,既未听过他们有什么济世救人的壮举,也未听说过他们有什么杀人越货的行径,十数年来,不过是相安无事而已。” 江湖上的帮派,大抵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霸权为已任,要一统江湖,惟已称尊,第二种则与第一种针锋相对,他们禀持正义的力量,要消灭邪恶,这两种帮派的存在,常常使江湖上腥风血雨c波涛汹涌,并不平静。 而与这两种帮派不同,第三种帮派以生存为已任,既不妄求制霸天下,也不想着消灭邪恶,禀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人”的理念,得罪了他们,有时候比得罪一个强大的邪恶帮派还使人感到麻烦。 丽边水帮,无疑就是这种帮派,与他们打交道,当然要十分小心。 凌芳菲说道: “既是丽边水帮有船,那我们就先到那里去,再见机行事吧。” 于是,张开天c玉虚子二人一前一后抬着凌芳菲,径向下游而行。 沿途所到村庄,村民们俱都夹道欢迎,称玉虚子为“救命恩人”,好洒好菜供应。玉虚子更是多方询访,采摘草药,助凌芳菲恢复元力,不几日,凌芳菲的身体已好了一些,能够下床行走,不再靠人抬了。 三人叙谈之中,得知这位玉虚子乃是道山一脉的第三十八代弟子,是道山宗师无量真人的关门弟子,学成下山只有一年时间,算得上是一名武林新丁。 他性格直爽单纯,并无机心,张开天c凌芳菲都很喜欢。 三人风餐露宿,结伴而行,这一日,来到一处弯弯曲曲的水畦所在,一座巍峨营寨依水而筑,远远看去,十分宏伟,玉虚子道: “到了。前边就是丽边水帮所在之地。” 凌芳菲说道: “前方有水拦住去路,却要如何过去?” 玉虚子并不回答,而是站在岸边,朗声说道: “道山有路勤为径,武海无涯苦作舟!道山一脉座下小弟子玉虚子,与两位朋友,欲求见水帮帮主大当家,烦请通传一声。” 他灵力充沛,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了出去,不止是附近岗哨,只怕连水寨之中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就听水中吱吱呀呀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艘小船,在碧波荡漾之中缓缓驶来,船上一名清秀小僮,只得十四c五岁年纪,熟练地将船停在岸边,向玉虚子说道: “有礼,阁下便是玉虚子道长?” 玉虚子点了点头,道: “贵帮当家可在?” 小僮道: “这我只是奉命来接玉虚子道长入寨,寨中有几位当家在,这个小的委实不知,还请见谅。” 他应对如流,但谁也不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三人上了船,小僮摇起船儿,径向寨中走去。 水寨层层叠叠,光是寨门就有六道之多,且一道比一道防卫森严,到了最后一道寨门时,只见门上寒光闪闪c冷气凛凛,竟是用钢铁所铸。 寨门紧闭,小僮将船泊在门边,使摇船竹杖连叩寨门三声,过了片刻,寨门上探出数只人头,其中一人,看起来头如斗大,满脸虬须,样貌十分凶恶。 大头凶汉瞧了船中一眼,瓮声瓮气地问道: “什么事?” 僮儿道: “刚才这位玉虚子道长传音叩寨,三当家银铃传信,让我接了道长进来。” 所谓银铃传信,当初张开天在慎武堂也见过,就是在房间之中安置银铃,然后用绳索连接在一起,事先约定好信号,遇到事情,摇铃相示。 凶汉瞧了僮儿一眼,道: “外五门是三当家奉令该管,但是这内寨寨门,却非得大夫人亲自下令才能打开,你有没有大夫人的谕令呢?” 僮儿陪笑道: “大夫人身在内寨,足不出户,我等一年半载也难见大夫人一面,哪里会有大夫人的谕令呢?” 凶汉摇了摇头,说道: “既是如此,就请兄弟先带客人去见三当家,然后由三当家请示大当家夫人,再面见大当家。” 僮儿叹了口气,只得将船摇离,径向右侧驶去。 右侧亦有一寨,只不过规模要小的多,寨门口,一名白衣儒生背手踱步,似在等待什么人,见僮儿将船摇来,便向前踏了几步,肃手恭立。 船停码头,白衣儒生踏前数步,双手一掬,施礼道: “在下小白衣,乃丽边水帮三当家,见过诸位!” 在丽州,善水者称为“白衣”,他名叫小白衣,可想而知水性十分了得。 张开天c凌芳菲c玉虚子也各自通报了姓名,小白衣说道: “原来是张公子c凌小姐和玉虚道长,三位尊客远道而来,令水帮蓬荜生辉,快快到请进。” 三人随他进了寨中,只见这里规模较小c陈设也十分简朴,最特别的是没有门,向外瞧去,不仅可以看到外面的水面,就连不远处的内寨,也看的清清楚楚。 诸人分宾主坐了,小白衣询问来意,张开天说了,小白衣沉吟片刻,说道: “要取弱水之元?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若是建成八卦阵之后,真能找寻出一条脱离魔困的新路,那一件努力都是值得的。” 便对那带着三人前来的僮儿说道: “小浪花,你领三位贵客到内寨去,寨子里怎么说?” 小浪花面有难色,走上前去,在小白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小白衣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既然是寨有寨规,那我便亲往内寨一躺,小浪花,你便在此替我好好招待三位。” “是。” 但见小白衣绝尘而去,来到岸边,并不乘船,而是纵身跃入水中,以脚踩水而去,就如在水面上奔跑一般。 张开天c凌芳菲从未见过如此绝技,不由咂舌不已,小浪花说道: “这算什么,三当家水性c水速皆是水寨第一,能下水下憋气两个多时辰,就算是游的最快的箭鱼,也游不过他呢!” 张开天等三人皆是赞叹不已,特别是张开天,他自幼在缺水环境下生活,对于水有一种特殊的向往,听到有人水性无双,不由心里亲近之意,恨不得立刻就向他请教水技。 过了一会,忽听墙上挂着的银铃“当当当c当当当”响了起来,小浪花脸露喜色,道: “三当家让我们过去。” 三人重新乘船,在小浪花带领下来到内寨门口,只见内寨大门洞开,小白衣早在这里等候,见三人来到,也跃上了船。 小白衣道: “让三位久候了。” 小船摇动,进入内寨之中,只见内寨之中水道曲折,两边房屋重重叠叠,有数千之多,宏大规模令人赞叹。 凌芳菲说道: “水帮规模足以比肩丽州天天总坛,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小白衣说道: “先祖当初创寨之时,只有茅屋数座,小船几条,经过数代人c数百年勤苦劳作,才有今日规模。” 聚沙成塔c集腋成裘,所有的大功业,无一不是从细小而起。 张开天不由想起处于弥山寨后山的侠尊,那里修建的如何了,相信在逍遥客他们的努力之下,现在也应该具备一定的规模了吧。 他想的出神,却听凌芳菲道: “想什么呢,我们到了!” 张开天抬眼瞧去,只见水路已到了尽头,迎面一座巍峨高楼矗立当地,楼门大开,门口数个精壮汉子挺胸凸肚c手持钢剌c昂然而立。 楼门之内,早有数人高座,迎面主榻之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半躺半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水帮第十七代帮主定海针,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精神有些不济,以至于大门口进来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被一个坐在下面右侧首位的儒生给吸引住了,那儒生约摸四十五岁年纪,神情文弱,眉眼之间似有羞怯之意,一直在那里口若悬河c涛涛不绝。 “定帮主自即位以来,兴建水寨c疏浚河道,管理渔民c赈灾救弱,是以水域靖平c渔众欢欣,依在下之见,帮主真无愧水帮千年第一帮主之誉!” 定海针眉眼舒展,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道: “宁堂主过誉了。老夫是略有才德,不过说到第一帮主的称号,还是给创建水帮的先祖更为适合一点吧,哈哈,哈哈哈!” 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自主榻一侧缓缓响起: “依奴家之见,帮主不但当得起这个千年第一水帮帮主的称号,就算放眼整个丽州,如帮主这般雄才大略c英武非凡的真男人,又有几个人?”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说话者是一位身材妖娆的中年美妇,她身着一袭贴身紫衣,虽然并不暴露,但浑身上下c举手投足,无一不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魅力。 她自主榻之后绕出,径直来到主榻之前,就坐在定海针的腿上。 场中众人一起起身,躬身道: “大夫人。” 看来她就是掌管内寨防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帮主夫人了。 定海针轻揽其腰,道: “非花,因何来迟啊?” 非花夫人伸出手腕,在定海针眼前一晃,道: “只因试戴手镯,故此来迟。” 那手镯霞光灿灿,十分耀眼夺目,定海针不由道: “夫人有这样漂亮手镯,非何不早戴出来让本帮主看看?”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一边被称为“宁堂主”之人,道; “若是宁堂主早来几日,我便能早几日戴给帮主看了。” 宁堂主微微一笑,说道: “宝剑赠英雄,美镯配美人。夫人佩戴此镯,实乃相得益彰也。” 看来这只手镯是宁堂主送给帮主夫人的礼物,却不知道他送此重礼,有何企图? 非花夫人侧身躺在定海针怀里,柔声说道: “宁堂主是丽州开天忠义堂堂主,乃幽冥离恨长老的左膀右臂”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张开天c凌芳菲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雅的中年儒生,居然就是恶名彰著的忠义堂堂主宁温柔。 他的名字很温柔,但是手段却绝对狠辣,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江湖良善残死在他的手下,他的仇家遍布江湖,多少人欲诛之而后快。 但因他武功又强,智谋又高,后台又硬,复仇的人不但杀不了他,反而将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久而久之,无人再敢将复仇付诸行动,反而形成了敢怒而不敢言的威势。 凌芳菲双眉一挑,立刻就要上前喝问:为何这一路要苦苦追杀自己,连无辜渔民也不放过?脚步刚刚踏出,却听非花接着说道:“他事务繁忙,却又千里迢迢到水帮来拜见帮主,足见他的诚意,帮主,都是江湖上的帮派,人家给我们面子,我们自然也要给人家面了,帮主何妨听听宁堂主的来意呢?” 小白衣查觉到凌芳菲的不妥,低声说道: “姑娘稍安勿躁,且听清他来意再说。” 宁温柔站起身来,先向定海针点了点头,再用目光向张开天c凌芳菲c玉虚子c小白衣四人脸上扫了一下,他的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狎笑,即是自信,又是示威。 显然,这一路张开天c凌芳菲被人追杀,他不但知情,更是幕后主使。 只听他缓缓说道: “再过数月,就是本帮玉玑掌教千年之寿,此乃本帮乃至整个武林之绝大盛事。在下此次前来有两重意思,一者,为邀请定帮主及夫人届时光临出席,二者,为借贵帮所有楼船布置船阵,为掌教贺寿。” “出席之事,本帮主可以考虑,毕竟玉玑亦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定海针缓缓说道:“但楼船对本帮甚为重要,租借之事,还要从长计议。” “这”宁堂主将目光转向非花。 非花夫人急忙轻施莲掌,在定海针胸口划了好几个拳,缓缓说道: “唉呀帮主,人家宁堂主远道而来,你一句从长计议,就把人家挡在门外面了?” 定海针面露难色,沉吟不语,此时,小白衣踏前一步,抱拳说道: “夫人,楼船乃是我帮十分重要的战略之舰,其上装载大量物资,一但有强敌入侵战事不利,就可以退守楼船,以为据点。若是借出,万一帮中有事该怎么办?” 非花夫人眼角一挑,扫了一下小白衣,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说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当家,三当家言辞凿凿,这是在教训本夫人吗?” 小白衣急忙低下头,道: “白衣岂敢。” 非花夫人说道: “现今天下太平,说拿我丽州水帮来说,本夫人入帮十数年来,亦未曾有大的战事,再说,现今水帮在帮主治理之下,人才c实力无不鼎盛,又有谁敢捋本帮虎须?” 宁温柔微微一笑,说道: “非花夫人所言甚是,三当家过虑了。” 非花见小白衣哑口无言,转身对定海针柔声说道: “帮主,还等什么呢,赶快作决定吧!” 定海针缓缓点了点头,道: “既是如此,一切就听凭夫人安排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妙计借楼船 张开天听在耳中,心觉不妥,若是楼船到了宁温柔的手里,虽不知道他取楼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已可以料定,他是绝对不会再转借给自己的。 当下踏前一步,道: “且慢,楼船不能全部借给他!” “哦?”宁温柔返回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说道: “你倒说说看,为何不能借给我?” 张开天说道: “只因我们也要租借贵帮的楼船!” 此言一出,场中多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其中尤以非花夫人笑的最为大声。一阵之后,笑声顿停,非花夫人冷然说道: “他是丽州开天忠义堂堂主,代表丽州开天这个江湖第一大门派前来,所以才有资格商谈租借楼船之事你是谁?” 我是谁?张开天被她一问,不由喃喃自语,又将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脑海之中,登时浮现无数迷茫。 许多人活了一世,都没有想通这个问题,自己是谁,是现有的身份吗?如某门派的掌门c长老c堂主c弟子等等,但这些位置谁都可以坐,今天可以是张掌门,明天也可以是刘掌门,那么把掌门这个身份取掉呢?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张开天一个愣神,凌芳菲便轻轻推了他一下,道: “人家还在等你的答复呢。” 张开天回过神来,说道: “在下来自云州,对于丽州而言,不过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而已,不足挂齿。但我此番前来,乃是为丽州苍生!帮主不可不察。” 场中陷入片刻的寂静,所有人都被他一这句“丽州苍生”所慑,但随即,非花夫人柔媚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好大的口气,帮主,我看他是个想成名想疯了的疯子,来人!” 立刻便有几名彪形大汉从门口应声而入,一起瞧着非花夫人。 非花夫人一指张开天,道: “将这个疯子赶出去!” 几名大汉扑上前来便要动手,小白衣挺身喝道: “且慢!” 他是坐寨中第三把交椅的人,地位尊贵,肯定要比这些看门的打手要高,彪形大汉们还从未遇到过两位主人意见不一致的情况,因此,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非花瞧了小白衣一眼,转身对定海针道: “帮主!小白衣一向对我不恭,内寨是我奉令该管,他当着你的面,就敢喝止我的命令,背着你那还得了?!” 定海针面色一沉,推开非花夫人,坐起来,目光如炬,瞪着小白衣。 小白衣急忙低下了头,在这种源远悠长的帮派之中,尊卑分明,作为帮中一员,谁也不敢c也不会去想着要挑战帮主的权威。 定海针缓缓说道: “你年纪轻c资历前,本不足以任三当家之位,只因老吴临终之前向本帮主再三推荐,说你年纪老成c能识大体,所以本帮主才破例拨擢你为三当家。” 他顿了一顿,似有意在给小白衣施加压力。小白衣低着头,身躯微微有些颤抖,似要被这重压压垮。 又听定海针说道: “想不到,你竟如此忤逆,明知非花是本帮主最信赖的人,却当众顶撞于她,你还将我这个帮主放在眼里吗!” 他重重一拍虎椅扶手,“砰”一地一声,虎椅扶手应声而裂,滚落到众人身前。 小白衣因自己的缘故惹怒帮主得咎,张开天见状,便道: “帮主请息怒,此事因我们而起,我们这就告辞,请帮主勿要再怪罪三当家了!” 他转身便走,玉虚子c凌芳菲也只好跟着出来,等在这里的小浪花见三人出来,急忙迎上前来,躬身施了一礼,道: “事情办妥了?三当家呢?”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 “事不顺利,还请小兄送我们出去。” 小浪花见他神色不爽,便不多问,道: “既是如此,我送你们就是。” 四人上了船,小浪花摇着船儿,径直向寨外划去。 凌芳菲道: “怎么办,没有楼船,过不了丽边河,便到不了弱水三千,更无法取得水元。难道就这样算了?” 张开天说道: “但因我们要过河之事,连累小白衣,我于心何安?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四人出了内寨,来到水边,三人依次下船,张开天对小浪花道: “有劳!” 小浪花点了点头,道: “诸位慢走。” 三人正要离开,就在此时,只听一人高声喝道: “张兄留步!” 三人抬头瞧去,只见小白衣乘风破浪而来,到了跟前,跃身上岸,道: “张兄这就离开,难道不去弱水三千了?” 张开天c凌芳菲对视一眼,张开天说道: “刚才已经惹动贵帮帮主不快,再议此事,不会有什么影响么?” 小白衣哈哈一笑,说道: “无妨,自我任三当家以来,屡次与帮主夫人争执,挨帮主的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一次又有何妨?” 小浪花道: “三当家上位之后,推行革新,削减月例,夫人开销受制,所以处处争对三当家” “好了!”小白衣瞪了小浪花一眼,转头对张开天说道:“张兄,既然帮主不愿意将楼船借给你,那何不另想办法?” 凌芳菲眼前一亮,微笑问道: “你的意思是偷?” 小白衣亦微微一笑,道: “这可是姑娘说的,在下什么都没说。” 若是一般人,刚刚被顶头上司严辞斥责,可没那么容易笑的出来,而他却能谈笑自若,足见他有极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会被一般打击所压垮。 凌芳菲转向张开天,道: “三当家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你看”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妥,我们怎么能偷白衣当家帮里的东西呢?” 小白衣说道: “此时去偷,当然不妥,切不说楼船四周防卫森严,寻常盗贼难以得手,就算得手,楼船乃我帮至宝,全帮上下包括我本人,也誓要追回并报复。” 凌芳菲大惑不解,道: “你的话前后不一,到底是什么意思?” 玉虚子接口道: “他不是让你们现在去偷,而是等借出之后,到时候保管的责任在宁温柔那里,便与水帮没有关系了。” 小白衣“哈哈”一笑,向前一指,道: “诸位,沿此路前行,离此十里之地有一镇,名叫极北镇,各位可在镇上的悦来客栈歇息,待我准备好一切,便来请各位行动。” 众人正准备告辞,就见天际霞光流动,同时,伴着随巨大响动,位于正东方向的灵力球,迅速地掉落了下去。 而随着东方灵力球坠落,周围数只灵力球,亦有松动迹象。 算来距离上次东北方向的灵力球坠落,不过区区十几日,按照这种速度,只怕灵力球很快就要掉光了。 张开天说道: “事情紧迫,还望三当家从速行事。” 小白衣说道: “是。请诸位稍安勿躁,一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第二日,小浪花来到悦来客栈,见到张开天c凌芳菲c玉虚子,说道: “三当家已安排好一切,请诸位随我来。” 四人跟着小浪花,疾行数十星,来到丽边河畔,小白衣身着劲装,站在一艘扁尾快船之上,看来他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开天奔上前去,道: “久候了,计划是怎样的?” 小白衣打开船上放着的一只包裹,说道: “这些是紧身水衣,利于在水中行动,你们先换上。” 众人换衣,小白衣又道: “楼船已于今早从水帮驶离,不过它体型庞大,行驶缓慢,就算今天一天都不休息,也最多只能走一百余里,现下我们从这里起程,就能够在深夜时分c众人休息之时赶上楼船。” 虽然丽州有灵力球永耀天空,但人总归是要休息的,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的休息时间都不一样,如此一来,便会造成你要办事却正好遇上别人休息的时候,十分不便,久而久之,大家协调统一,基本上都在同一时间段休息。 小白衣接着说道: “到了楼船之上,我们叫醒船上管带,假意胁迫于他,让他载我们过河就是了。” 凌芳菲一拍手,说道: “计策虽然简单了一点,但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还等什么,快走吧。” 众人上了船,小白衣扔给小浪花一根竹蒿,两人撑起快船,船如离弦之箭,向下游驶去。 一个时辰之后,远远就看见河边停泊着数艘巨大之船,船上并无人影走动,想必已然歇息,小白衣将船驶到楼船附近,轻轻一声唿哨,船上人会意,立刻抛下一截长梯下来,众人鱼贯登穿,来到甲板。 甲板处,早有一名中年汉子等候,他手中拿着一柄巨大铜铃,铜铃上面刻着一个“令”字,正是管带象征,见到小白衣,躬身低声道: “属下参见” 小白衣指了指自己的蒙面,示意他不要声张,说道: “丽州开天的人呢?” 管带说道: “他们在一号船上,俱都歇下了。” 小白衣反手抽出腰中长剑,在管带肩头一比,道: “叫人!” 管带会意,摇动手中铜铃,三张一短,数下之后,便有数名精壮水手奔上甲板,他们见到管带被人胁持,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区处,有人大叫起来,便被管带喝住了。 管带道: “不可惊慌,他们只是要过河而已,你们马上回到各自位置,开船向北!” 众水手应了一声,正要各位归位,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吟道: “刚极易折c强极则辱,惟有温柔c化人于无形之中。”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一名中年儒生手摇折扇,御风翩然而来,正是丽州开天忠义堂堂主c幽冥离恨的得力手下——宁温柔到了。 众人凛然以对,宁温柔甫落地,便道: “我早就料到你们不会善罢干休,张开天c凌芳菲,何必蒙面,现身吧!”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显然宁温柔已经对张开天和凌芳菲进行过特别留意,所以他的目光一上来就在二人身上。 二人对视一眼,索性将蒙面布扯了下来,张开天说道: “宁堂主,我们之间无仇无怨,何必苦苦相逼?” 宁温柔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是无仇无怨,但你们非要与幽冥长老作对,又不愿意乖乖引颈就戮,反而杀了我们的人,没有仇也有仇,没有怨也有怨了。” 凌芳菲反驳道: “胡扯,难道我们被人杀也不还手?” 宁温柔说道: “反抗?反抗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增加吾暴虐的乐趣罢了。” 他欺步上前,折扇一挥,扇中数道寒芒疾射而出,分别袭向张开天c凌芳菲c玉虚子c小白衣。 那位被小白衣“挟持”的楼船管带,赫然也在暗器袭击的范围之内,显然,在宁温柔的眼中,其它人的性命是无关紧要的,就算这个人暂时是属于自己调配的属下。 小白衣见状,他当然不能牺牲自己帮众性命,长剑一扫,将寒芒俱都扫落地下。 宁温柔见状,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三当家,你也不用再掩饰了,把面罩摘下来吧。” 小白衣说道: “你有本事取得下来再说吧。” 他绕过楼船管家,直奔宁温柔,长剑径直剌向宁温柔胸口。 凌芳菲c玉虚子都是使剑名家,见小白衣这一剌稳迅兼备,称得上是颇有修为,不由一起叫了一声“好”字。 却见宁温柔一幅浑不在意的模样,折扇轻轻一挥,便将小白衣长剑拔开,接着,乘小白衣立足不稳之际,脚步径进,折扇尖头处疾剌向小白衣咽喉。 小白衣右手与长剑被震荡在外,不及回防,便用左手在折扇上轻轻一拔,这一剌便失了准头,擦着小白衣脸颊而过,将几络头发截断,飘落于地。 宁温柔一击不中,更有后招,手指一搓,折扇打开,硬是扫中了小白衣,小白衣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折扇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温柔乡”,一望而知出自名字手笔。 这柄折扇,不仅是宁温柔的杀人利器,更是他附庸风雅的不二法宝,可谓是一物两得。 宁温柔一击得手,更不迟疑,折扇狠劈,便要将小白衣格杀当场。 凌芳菲见状,长剑一挥,喝道: “剑花滴泪!” 这招剑花滴泪,曾经力克数名忠义堂杀气,亦是凌芳菲苦练多年的绝诣之招,登时,四周寒气大作,数道凌厉剑气,分数路袭向宁温柔胸腹要穴。 宁温柔只得回扇自保,就听“当当”数声,凌芳菲剑气俱都击在折扇之上,将扇上纸面撕裂,露出里面的精钢骨架出来。 宁温柔向后轻跃一步,看了看扇面,文雅的脸上首现狰狞之态,怒道: “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墨宝吗,就敢轻易将他毁坏!” 凌芳菲出身名门,又长期在丽玉柔组织的诗社之中浸淫,自然能够分辩出这幅字的优劣,当下说道: “苍云叟的书法劲道有余而圆润不足,虽然名气极盛,但并非绝品,只能说是尚可而已。” 宁温柔“哼”了一声,道: “小女娃好大的口气,这三个字我花了一万两银子索求无果,最后是抓了苍云叟最疼爱的小孙女,才逼他为我写了这只条幅,亦是他的绝笔之作,你敢说不好?” 凌芳菲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三个字力道用的太过,想必是苍云叟被人要胁,心中悲愤,所以忽视了笔划之间的衔接,显得有些生硬,使这幅字的价值更加降低,可笑你并不识货,还把它当成是宝贝!” 一席话说得宁温柔又羞又急,反驳道: “你也不过是吹牛而已,那你说说,放眼整个丽州,谁的字堪称第一?” 凌芳菲稍微迟疑了一下,她想到苍云叟的下场,实在不愿意给这位自己最尊敬的人带来任何麻烦。 她还在犹豫,宁温柔已哈哈笑出声来,道: “果然是吹牛,原来你也并不知道!” 凌芳菲好胜心起,张口答道: “若论天下第一书圣,当然要数东湖老人了。他自幼习字,就以东湖之水为墨,据说半个东湖水都被他给蘸干了呢!” 宁温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东湖老人?我明白了,却不知道他的字,要多少钱一幅呢?” 凌芳菲道: “若是你,万金也难求,他老人家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品低劣的人!” 宁温柔心中大怒,但他毕竟久经江湖,面上仍能沉得住气,说道; “哦?那若是凌姑娘你去呢?” 凌芳菲一失得意,洋洋说道: “我的祖辈与他老人家是世交,我又在他门下修行写字三年,就如同他的亲孙女一样,我要求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温柔面上露出一丝狞笑,咬牙切齿道: “好,我这就把你抓回去,一来向幽冥长老交差,二来向东湖老人求字!” 他折扇一挥,以无匹凌厉之抛向凌芳菲肩头劈来。 凌芳菲脚步轻旋,侧身避让,手中长剑,如风似絮c如花似棉,连绵不绝,向宁温柔攻去。 小白衣心知宁温柔武功高强,恐凌芳菲一人难敌,亦于一旁协助。 两剑合击,交织成一张绵密的剑网,层层叠叠c无穷无尽,宁温柔不算矮小的身躯被罩在剑网之中,连看都看不见了。 张开天掌聚灵气,随时准备上前助力,却听玉虚子说道: “张兄,不用啦,他们二人足以应付了。” 张开天说道: “我就怕宁温柔突施绝技,令二人不好对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弱水夺魂魄 玉虚子说道: “那也只能准备救场,你现在出手,强行加入他二人剑圈,反而破坏了他二人剑势上的互利互补之态。” 玉虚子自幼习剑,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辈份极高,剑上眼光亦足称道,他这样说,张开天不可能不信服。 但见宁温柔果然支持不住,只得抽个空,旋开扇上的机关,登时,一股粉色粉末弥漫空中,异味随之四溢。 凌芳菲心疑粉末有毒,不由叫道: “小心!” 小白衣脚步轻点,跃后数尺,喝道: “你也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怎么出下毒这样的龌龊手段?” 就听冷笑之中,宁温柔的声音已自数丈外传来: “你们抢走楼船,得罪的便不只是我忠义堂,而是丽州开天和丽边水帮两大门派,后果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尘雾散尽,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被宁温柔刚才的狠言狠语所震慑,过了许久,站在水手之中的小浪花才说道: “三当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小白衣沉吟片刻,说道: “事已至此,先将楼船渡到河对岸去吧。” 小浪花说道: “是这一只,还是所有的三只?” 小白衣眉头一皱,说道: “载人过河,一只足够,要三只何用?” 小浪花说道: “帮里只有这三只楼船,若是我们把它全部带走,就算丽州开天和帮里追查下来,也无法渡河,我们岂不是就不用怕了?” 此言一出,水手群之中一阵沉默,但谁都看出他们脸上的惶急。 小白衣缓缓扫了大伙一眼,道: “弟兄们的家小都在帮里,就这样走了,他们怎么办,烦请大伙儿送我们过河,然后回去。之后的事,由白衣一力承担!” 他如此仗义,船众们自然感恩戴德,楼船驶动,缓缓向北而去。 张开天等一众人站在甲板上,默默无言,心中俱都像压了一块大石。 此时,船已到了河中央,在暗流冲击之下,船体摇摇晃晃,行驶十分艰难。管带站在船头,大声呼唤,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水声淹没,但随即,船侧水手也随着他的拍子发出喊叫,众人一起使力之下,楼船克服逆流,继续前行。 凌芳菲说道: “大伙儿都别这么沉重嘛,你看这船,刚才似乎走不动了,现在不是又好了?只要咬牙坚持,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沉重?”玉虚子哈哈一笑,长剑轻弹,神情激昂。 他学成出山,一心要干一番除暴安良的事业,此番对上强大的丽州开天,正好激发出他的斗志。 张开天面色沉静,他已见惯了风浪,晓得除了努力迎战之外,并无别的选择。 只有小白衣,神情显得有些诅丧,他自幼在水帮长大,毕生梦想就是在水帮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想到有可能与母帮决裂,他的心情又如何能好的起来? 就听玉虚子问道: “白衣当家,你的剑法,是贵帮代代相传的吗?” 小白衣摇了摇头,随口答道: “不是,帮里虽然也教人习剑,但只是水底剑而已,我的剑法,是年幼之时遇到一位游方老者传授给我的,帮里只有我一人会使。” 他指了指自己的长剑,他的剑,剑体宽阔,的确于窄细的水底剑不同。 玉虚子说道: “游方老者?那倒奇了。我刚才在圈外观战,凌氏剑法名动天下不必多说,你的剑法自成一格不惶多让,但奇怪的事,你二人的剑法竟有互补之效。” 凌芳菲想了一下,也说道: “不错,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二人的剑法组合的确是相得益彰,但我们从来未在一起练过剑,而且在这件事之前也素不相识,真是奇怪。” 小浪花插言道: “妙不可言者,缘也,三当家与凌姑娘真是有缘啊!” 他果然机灵聪明,说的话也是恰到好处。 凌芳菲美丽聪明c英姿洒脱,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对她有所倾慕。玉虚子初见之下,就已喜欢,小白衣之前虽无此心思,但此时被小浪花一说,没有心思也成了有心思了。 凌芳菲伸出手,轻轻在小浪花头上拍了一下,说道: “小孩子懂什么,不许胡说!” 一双妙目,却轻轻扫向张开天。 张开天虽然未和任何一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情侣,但这种倾慕眼神,他在云州之时,他在玉青灯c玉璎珞她们身上,早就已经体会过了。 但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一红紫两道倩影,只是分不清孰轻孰重罢了。 一句玩笑话,无形中拉近了诸人的距离,再说年轻人们之间本来就易于结交,众人放下包袱,畅快叙谈,不知不觉间,数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而船的行进也渐渐停缓了下来。 管带走上前来,向小白衣施了一礼,说道: “楼船吃水深,不敢靠岸,我已备下小艇给诸位了,另外备了诸位十日干粮,若是不够,我再去准备。” 小白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够了,多谢。我们下船之后,你们便回去吧。” 他带头在前,下了弦梯,跃身上船。张开天c凌芳菲c玉虚子也来到了船上,小浪花正要上船,却被小白衣给挡住了。 小浪花愕然,瞧着小白衣,说道: “三c三当家,你这是?” 小白衣低下头,并不去看小浪花的眼晴,说道: “前路凶险c九死一生,你还年轻,就别去了。” 小浪花说道: “不,我要和三当家在一起。” 小白衣瞧了管带一眼,道: “烦请帮我把他带回去。” 管带急忙躬身答应。小白衣举起手掌,缓缓向小浪花脖颈切去。 小浪花知道他要打晕自已,伸手去挡,却未料小白衣这招似慢实快,不急挡下,已然中招,缓缓栽倒在地。 小白衣撑动竹蒿,缓缓离了楼船。 到了岸边,诸人下船,只见岸北较岸南更为清冷,一眼望去,茫茫渺无人烟,只有无边无际的蒿草,随风摆动,而蒿草之中,并无活物。 凌芳菲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久闻丽北荒凉,想不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据路观图所示,此处离弱水三千还有七c八百里地,咱们赶快动身吧。” 小白衣将小船拖上岸,藏在蒿草之中,转身说道: “路观图有误,弱水三千离岸边其实还有两千余里。” “这么远?”凌芳菲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白衣说道: “去年,我曾经来过北岸,当时是为了替帮里寻找新的战略据点,大概量了一下附近的距离,因此知道。” 未雨绸缪c长远计议,是在江湖上生存下去必须具备的素质,小白衣无疑就有这种素质。 玉虚子说道: “纵然天高地远,也无法阻挡咱们前行的脚步,走吧。” 众人拔步前行,就见一路渺无人烟,好在楼船管带留下的干粮尚足食用,数日之后,来到一处水边。 那水呈青冥之色,水上不起波澜,一眼望去,浩浩荡荡,无际无边。 凌芳菲问道: “莫非这就是弱水三千?” 小白衣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伸双手掬了一捧水,在唇边轻轻一沾,道: “不错,这水较之寻常河水颜色不同c味道更淡,极是阴寒。且羽毛不浮,纵是头发,落到水中也会沉底。” 玉虚子眉头一皱,问道: “既是如何,要如何才能取得水元?” 凌芳菲说道: “要到这弱水正中之地,取一瓢水,水元就蕴藏在这瓢水之中了。” 小白衣摇了摇头,说道: “难c难c难!此水舟楫难渡c人力难浮,就算是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到此水的正中间去。” 众人沉默了一会,玉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寻常距离,我倒是可以御剑而去,但此水如此渺远,我只怕飞不到一半,就会掉下来淹死了。” 凌芳菲双腿一软,颓然坐在地上,人们总是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所以明知是险难之境,也要咬着牙关砥砺前行,在这个时候,身上总是蕴藏着难以想像的力量。 直到到了目的地,遇到真正一筹莫展c无计可施的地步,才会感觉到疲累,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力量好像在一霎那间就突然消失了。 小白衣说道; “既然到了这里,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会,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怎么办?”凌芳菲说道:“走了这许久,连个人影都没有,还指望有人会帮助我们吗?” 张开天突然说道: “我有办法,可以一试。” “哦?”其余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只见张开天取出梦笔,催运灵力,从下向上,便有四道色彩点亮,这四色,分别代表了他境前三期存活c开光c融合,以及目下拥有的地境修为。 凌芳菲赞道: “好漂亮的笔,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瞧见了,但仍是觉的十分漂亮。” 张开天目视前方,心念一转,便使出“移形换影”的心法来,人也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移形换影,就是可以将自己或他物在瞬间移动到某个自己想去的地方,火龙窟中,张开天亦曾经籍此脱困。 凌芳菲不由“啊”了一声,道: “他去哪里了?” 张开天身形一动,只觉周身一片阴冷,已到了弱水之中。 刚一出现,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这水果然没有一丝浮力。 他并不迟疑,连续催动移形换影心法,整个人就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的情况下,在弱水之中自由穿梭。 本来连续催动梦笔,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这在以前是无法想像之事。 但自从他顺利升入地境之后,灵力较之以前有了极大幅度的上升,已不是什么值得忧虑的难事了。 但弱水寒气极重,他连续移三次,已觉手脚僵硬c脉络有冻结之像。 他不知道是否已到了弱水正中,但体能已到极限,只能折返,便调整了一下方向,重向回返。 一c二c三,到了第四次的时候,他终于灵力不继,一头栽倒在水里。 凌芳菲三人等在岸边,还以为要等很长时间,却不料只过了短短一会,便听“哗”的一声,一道身影,一头楮在水中,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小白衣目力极佳,叫道: “不好,是张兄!” 玉虚子道: “是我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他将长剑向空中一抛,身子随之跃起,剑随身动,已来到张开天落水之处。 玉虚子眼疾手快,一个劈手,已扑住张开天的肩头,将他拎了起来,返回岸边。 只是片刻功夫,他的手臂上已结了薄薄一层霜,手臂上的脉络已无法正常运作,他急忙催动灵力,打通手臂血脉。 他尚如此,张开天全身浸入弱水之中,时间又长,更是可想而知,只见他面色灰黑,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色,正是寒气攻心之兆。 凌芳菲见状,双掌抵住张开天心口,一股浑厚灵力,源源不绝传送了过去,却见张开天一动不动,已是离世之兆。 难道张开天就要殒命在此? 张开天人在弱水之侧,意识却飘飘荡荡,不知觉间,来到一处风清水丽c风景秀美之所在。 这不是蝴蝶君住的地方吗,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就见前方一阵烟雾缭绕,烟雾之中,两条人影缓缓浮现,正是风度翩翩的蝴蝶君和美丽的艳姬。 蝴蝶君一见张开天,便抱拳道: “张公子,别来无恙乎?” 张开天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 蝴蝶君笑道: “公子寿命将尽,所以你修炼的那些用来抵御你们口中所谓邪魔的经c咒c法,俱都不起作用了,所以你才能再和我相见。” 张开天怔了一下,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死了?” 蝴蝶君道: “不错,你身无防护,乃敢入弱水之中,已是寒毒攻心,无药可救了。” 人生之事,除死无大事,死亡,是大多数人最恐惧却又非发生不可的事件。 蝴蝶君端详着张开天的脸庞,缓缓说道: “我曾见过不少将死之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懊恼c悔恨以及不甘,若是能让他们再活一次,他们一定能够活的像个样子,但可惜却永远失去这种机会了却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张开天说道: “你不是最擅于查颜观色c揣摸人心吗,你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何必多问?”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你的反应的确与众不同,你的脸上似乎写着,啊,这条漫长而艰苦的道路终于走到了尽头,现在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了。”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自幼便活的很辛苦,经历过的死劫少说也有七c八次,所以有的时候,真是随时作好了死亡的准备。” “哦?”蝴蝶君脸上挂出一幅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 “那你未竟的开天大业,还有你那许多的红颜,你都不再管他们了吗?” 艳姬柔肢轻舞,她长袖翻飞,一只袖呈红色只袖呈青色,恰是代表张开天心中最重的两道身影,她吟道: “红颜弹指老,年华霎那尽,可怜弱水河畔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一席话,挑动张开天心弦,让他心中莫名一阵颤粟,面如死灰,连脚步也站不稳了。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是啊,若是张兄就此身死,张兄的几位红颜c还有诸多亲友就只能是天涯永隔了。” 张开天忍不住问道: “他c他们现在的情况怎样?” 蝴蝶君说道: “自你于极北冰屋离开之后,云州晨曦与侠尊诸人便返回到了十方亭,悼念他们业已仙逝的老母亲。” 梵老太太,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与张开天亦有传艺之恩,但未渡过劫岁之难,于逍遥山庄去世。 蝴蝶君接着说道: “魔胎未能打通云州与魔界的通道,计划失败,已遭魔主重重喝斥,于是痛定思痛,与智无涯c钟千古纠集重兵,打算一举将云州晨曦以及一切敢于吾界为敌之人荡平。” 魔胎武力超卓,而云州晨曦众人伤势均深,情势定然十分不利。还有,梵腾与自己一同进入阵法之中,按照当初的推断,自己既然没事,那梵腾料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念到这里,张开天不由肝胆俱裂。 艳姬瞧着张开天的面容,对蝴蝶君说道: “主人,你又何必捉弄张公子呢,其实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张开天眼晴一亮,不由瞧向蝴蝶君。 蝴蝶君手腕一展,已有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珠跃然手上,说道: “此乃吾界至宝‘定魂珠’,离体生魂持此珠在手,便会回到本身身边,不过” 张开天问道: “不过什么?” 蝴蝶君说道: “此物在定魂同时,其上亦蕴含了一个契约,凡持此珠回生者,每月初一子时,神智便会由赐珠者控制,时长一个时辰。” 张开天接口道: “也就是说,这一个时辰之内,我作什么,完全由你控制?” 蝴蝶君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果然是魔物,无一不透露着邪性。” 蝴蝶君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 “但我也没有瞒你,利弊便是如此,如何取舍,便看阁下能承受多少牺牲了。” 张开天站在原地,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水中遇河神 张开天缓缓睁开眼晴,就见凌芳菲c玉虚子c小白衣三人瘫坐一边,凌芳菲眼角泛泪,似是已哭过一阵。 他张口说道: “怎么了?” 声音不大,但却是如同晴天一声惊雷,震动已经精疲力竭的凌芳菲c玉虚子c小白衣三人。 凌芳菲“啊”了一声,旋即向前一扑,双手搭住张开天肩头,道: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玉虚子说道: “他脉识心跳全无c身体冰冷,居然还能醒转,不能不说是一件奇迹。” 张开天说道: “刚才昏迷时,另一人也是这么对我讲的,不过看来是我阳寿未尽,还是醒过来了。” 小白衣伸手一搭张开天腕脉,说道: “张兄虽然醒转,但体内寒毒并未完全消除,还要再运功,将寒毒完全排出为好。” 张开天盘膝而坐,催动灵力,运行周天,只觉经络之中,丝丝冰寒之气仍然存在,所幸灵心无碍,浩瀚灵力连番摧动之下,体内寒毒片刻消解。 张开天运功完毕,睁开眼晴,见其余三人也都调养完毕,说道: “多谢各位鼎力相助,张某感激不尽。” 小白衣说道; “眼下还不是道谢的时候,你刚才瞬移弱水三千之中,料想取得水元了吧?” 凌芳菲说道: “据玉柔堂主所说,只需要沾一点弱水三千中心之水,便算是功成,刚才他冻成这样,应该是成功了吧!” 小白衣说道; “好,事不宜迟,眼下口粮将尽,咱们赶快返程吧。” 众人迈步起程,过了数日,不觉又来到丽边河之畔,这里冷风凄凄,仍是一片荒凉景象。 四人驻足河边,凌芳菲瞧了瞧四周,半未发现自己预期之物,说道: “不好,我们走错了,这并不是我们离岸的所在!” 小白衣说道: “的确不是,我是特意带大伙偏离了那里。” “为什么?”凌芳菲不解问道。 小白衣说道: “第一,那里是我们上岸之所,此时恐怕早有重兵在那里设伏,我们去那里,是自投罗网。第二,没有楼船,凭那只小船,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过了丽边深水的。” “这”凌芳菲一时语塞,又想了一下,问道: “你能踏水而行,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渡过此河?” 小白衣摇了摇头,说道: “我踏水的原理与一般人游水是一样的,都是借助水势c依据水理而行。那水寨之水,是顺河而下且水流平缓,当然可以借力踏水,而丽边深水中水流复杂c水势汹涌,就算是我,也绝难泅渡,更何况要背着你们。” 凌芳菲一下子泄了气,道: “难道我们要困死这河边?那不如杀回去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抢只楼船返回岸南。” 小白衣摇了摇头,说道: “楼船被劫,宁温柔定然会到帮里告状,帮主震怒之下,必定尽遣高手前来,一来我不愿意与他们为敌,二来以我们四人之力,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如沿河而下,或许还有机会。” 玉虚子说道: “白衣当家,虽然你的想法有可行之处,但我必须得提醒一下,我们的口粮快用完了。” 小白衣说道: “那我们就加快脚步,在口粮告磬前赶到下游平缓之处!” 众人拔步再行,又奔行了数日,算来离丽边水寨已有两c三千里之遥,如此距离,已超出了水帮控制范围,众人心中的急迫之感,已大大减轻。 但众人在水边行走的耐性,也已到了极限。 走着走着,凌芳菲一跺脚,站住不走了。 小白衣道: “凌姑娘,怎么了?” 凌芳菲说道: “每天醒来就是走路,走走走,要到什么时候?” 玉虚子说道: “是啊,我是宁愿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也不愿意饿毙在无名的河水边。” 小白衣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就让我下水一试逆流还在不在。” 他脚步轻点,跃身入水,接着便连续踏步,那水浪便始终在他脚底和脚侧闪动,却不能没过水面,他的游水技能,的确是神乎其技。 就见他的身影在江面上不停远去,终于变成一个小点,看不清楚了。 三人等了一大会,还不见小白衣回转,凌芳菲道: “不好,莫非他就此逃走,不再回来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深信他绝非独自逃生之人。” 果然,江湖上黑点再现,小白衣踏水而回,上了岸,众人询问情况,只听他说道: “河中逆流仍在,不过势头小了很多,我刚才试了一下,勉强可以渡过,现在我就一个一个的把你们背过去。” 凌芳菲说道:“我和玉虚子都会一些水,到逆流之前不用你背,只是这位仁兄” 她指了指张开天,说道: “他完全是个旱鸭子,就要多多辛苦你了。” 小白衣说道: “这有何难,来,我带着你游。” 张开天缓步踏入水中,只觉一阵冰凉,浑身颤粟不已,便有畏惧之意。小白衣见状,说道: “不用怕,水是人最好的朋友,我们在母体之中时便已浸泡其中,对它的特点c禀性早已熟悉,所谓习水,不过是唤起最初的记忆罢了,你闭上眼晴试试。” 张开天缓缓闭眼,将自己浸泡在水中,用心品味水的温柔。 凌芳菲早已游远,此时转身叫道: “要学游泳以后再学,现在还是先过河再说吧!” 小白衣闻言,两只手分别撑在张开天腋下,向前踏水而行,诸人在水游了有小半个时辰,便觉水势混乱,再难前行。 小白衣说道: “你们两个在此踏水稍等,我先将他送过去再说!张兄,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旅程,将会十分艰难。” 张开天闻言吸气,然后将气封在灵心,缓缓闭上了双眼,接着,就觉自己被小白衣牵动,钻入一阵激流之中,接着便身不由已地似在被人搅动,头晕脚昏地转动起来。 他顿时觉得胸腹之间一阵恶心,勉强压住的一口气便要随着这股劲喷发出来,若是如此,气出则水入,张开天立刻就会呛水而亡。 好在他毕竟已是地境修为,灵力c定力俱都深厚,当下强压欲呕吐之感,勉力稳住心神,就感小白衣始终稳稳牵着自己,便耐心等待他将自己解出重围。 过了一会,张开天只觉身体猛然一扬,身上一阵轻松,再睁眼时,发觉已到了河水的南边。 小白衣脸色潮红,满头皆是水珠,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河水,只是气喘的历害,他刚才连续游弋于河北水域都没有累成这样,足见河水中间这条逆流有多难渡。 这也印证了一条佛家的道理,那就是渡已易c渡人难,否刚地藏王菩萨又何必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小白衣将张开天牵到岸边,让他上岸,接着并不歇气,又沿入了水中。 张开天坐在岸边,不停眺望河中,过了好大一会,就见小白衣又牵着玉虚子游了过来。 这次,小白衣的情况比上次更加吃力,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到了岸边时,已然划不动水了,显然已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 张开天跃入水中,将二人拉到岸边,道: “白衣,稍歇一会再去吧!” 小白衣摇了摇头,说道: “凌姑娘已等了太久,我怕她坚持不住,贸然闯入水中,那便就不妙了。” 凌芳菲性子紧,容易冲动,小白衣的判断也不是不可能。 张开天只得放手,让小白衣离去,他与玉虚子二人在岸边苦等,过了好大一会,还不见二人回来,心中正在焦急,就在此时,只听一人远远喝道: “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开天c玉虚子二人回头,就见十数丈之外,七c八人骑着高头大马昂然而立,最前一位,儒衣儒袍,气度风流,正是忠义堂堂宁温柔。 玉虚子站起身子,喝道: “前番在楼船之上,被你侥幸逃得性命,你怎么还敢再来!” 宁温柔哈哈一笑,说道: “当时本堂主托大,孤身犯险,所以被你们这些霄小之辈乘了空子,今天本堂主身边带着的俱都是本堂精锐,而你们却是精疲力尽之相,就让本堂主瞧一瞧,是谁大获全胜,是谁全军覆没!” 他手臂一挥,身边数名黑衣大汉立刻手执利刃,扑上前来。 玉虚子拨出长剑,纵身跃入战团。 他的剑法深得道门真意,剑意融汇c连绵不绝,黑衣大汉虽然以多击少,却是难觑破绽,这场一挑多的战事,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宁温柔目光转向张开天,缓缓说道: “听说你来自云州?” 张开天点了点头。 宁温柔说道: “看你的样子,在云州的日子也一定很不好过吧?” 一席话,震动张开天心波,他自幼便要辛苦为生,后来遇上刀疤脸c向天安c凌云封c令狐本草c梵云禅,以及后来的魔胎,无一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快。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杀了自己才甘心? 宁温柔似是读懂了他的心思,接着问道: “看样子被我说中了,还有,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招人讨厌,大伙儿非要杀你而后快吗?” 张开天摇了摇头。 宁温柔笑道: “那便是因为你不识大体c不顺潮流,大多数人都认定了的事,你却偏要逆势而动!” 谈笑之中,宁温柔折扇轻摇,数枚钢针,已向张开天心口扎来。 张开天双掌一合,灵力凝聚成球,挡在自己身前,钢针被灵力一震,纷纷坠落地上。 宁温柔双足一蹬马镫,身形凌空而起,径向张开天扑了过来。 张开天双掌聚力,小心以对,两人招来式往,已过了数个回合。 宁温柔扇法变化多端c招式凌厉非常,攻势十分猛烈,而张开天以侠拳应对,大开大阖之中,亦有巧招应付,两人虽是初次交手,但攻防之间转换却是十分激烈,正如游龙斗猛龙c猎鹰搏苍穹。 数招过后,宁温柔已摸清张开天路数,张开天虽然年纪不大,但临敌经验十分老到,再加上侠拳是经千锤百炼之后形成的成熟拳法,破绽不大,想要以招式取胜,十分困难。 只能以力克敌了。宁温柔灵元饱提,轻声吟道: “人恋温柔乡,实则英雄冢!” 只见他扇面激射出无数白色真气,在空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力气扇,狠狠向张开天砸了下来。 张开天凝神以对,虽然他尚未修炼成侠者之书上所说的地境之招——侠圣升元,但对侠胆聚元c侠体回元这些开光c融合期的进阶之招早已融会贯通,当下一沉臂,喝道: “侠体回元!” 双掌虹光激射而出,与白色扇气喷薄相接,就听“轰”地一声,宁温柔身躯轻晃,而张开天却是嘴角溢血,显然,在这场硬灵力的对抗之中,张开天处于下风。 其中也有张开天这几天来疲劳交加,特别是在丽边水中与逆流对抗,精力不济的因素。 宁温柔一击得手,更不迟疑,揉身再攻,数招过后,张开天力道不济,又添新红,他急忙避让,却是被折扇步步逼命,眼见就要命丧当场, 另一边,玉虚子见张开天落在下风,自己却遭黑衣杀手围攻,一时难以脱困,只得提运灵力,喝道: “混元长歌!” 阴阳图案浮现,黑衣大汉被灵力所震,纷纷退出圈外,玉虚子一个侧步,长剑一挥,荡开折扇,随即剑花一舞,逼退宁温柔。 宁温柔眉头一皱,停下攻势,道: “你是道山之人?” 玉虚子昂然道: “不错!” 宁温柔说道: “道山一脉与我丽州开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与我为敌,这件事玉清子知道吗?” 玉清子是道山掌门,在丽州武林之中,亦享有较高威望。 玉虚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是我的个人行为,与门派无关。” 宁温柔说道: “也罢,既然你不想连累师门,那本堂主宽宏大量,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不再管张开天c凌芳菲他们的闲事,本堂主可以既往不咎,不再追究道山一脉与我敌之事,否则,丽州开天必定会有恩报恩c有仇报仇!” 这一番话十分历害,一个人为了理念,可以不顾及自身,但无法不顾及亲友,特别是道山一脉是恩养玉虚子的家,一个正常的人,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帮因而连累到家的。 “你!”玉虚子气得发抖,却是一时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 “宁堂主的攻心之术果然历害,不过有时候,若是有绝对实力可以擒敌,一切多余的策略就没有那么必要了!”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江面上一只大船顺流而来,船头上站着一人,姿态娇媚c风情万千,正是丽边水帮帮主夫人——非花夫人到了。 她的身侧,站着数名劲装剑婢,另有一人,身量高大c形容伟岸,如一尊神像一般矗立在船头。 宁温柔“呵呵”一笑,说道: “原来是非花夫人,还有,贵帮的二当家,‘河神’司徒定也来了!” 司徒定“哈哈”一笑,抱拳道: “宁堂主,承蒙阁下赐药救好了犬子之病,此番难得有事要用得着司徒,某家自要鼎力相助!” 就在这时,水面上水波翻涌,小白衣与凌芳菲从水里钻了出来,瞧见场中情形,两人都吃了一惊。 凌芳菲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这么倒霉?” 小白衣失声说道: “二当家,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来抓我的吗?” 司徒定已收起了刚才对宁温柔和蔼的笑容,换上了一幅公事公办的表情,一抱拳,说道: “虽说你我份属同门,平时里也有一点交情,但眼下我奉了帮主之命,和夫人一起来拿你,得罪之处,你就别见怪啦!” 小白衣面色惨白,在丽边水帮,若论武功,帮主之下,便是这位二当家司徒定,特别是他水性极佳,否则又怎会有河神之称? 非花夫人一拍手,道: “好了,人已到齐,席也该开始了,来人,将他们统统抓起来!” 一声令下,司徒定纵身跃入水中,径向小白衣游来,他游水的方式也十分独特,身子微微前倾,只用腰部之力,便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了过来。 非花夫人道: “有河神在,料想他们二人也逃不了,我们来助你吧,宁堂主!” 大船靠岸,非花夫人与剑婢们纵身下船,将张开天c玉虚子二人围在其中。 战局双分。张开天c玉虚子固然是身陷重围,身死一悬。而那边凌芳菲c小白衣的情势似乎更加凶险。 一方面,小白衣数渡逆流,早已筋疲力竭,而凌芳菲久浸水中,亦在逆流之中经历了一番,灵力耗损非浅。 反观司徒定,他不但以逸待劳,更有着建功立业的强烈动机,所以他不但势头很猛,下手也绝不容情。 水底过招,不比岸上。在岸上比试,比的是速度和力量,谁出招快,谁灵力强,谁就能稳占上风。 但在水下,由于受到水的干扰,力量和速度对于胜利的作用变的不是那么绝对了,力量越大c速度越快,受到水的阻力也就越大。 所以在水中,最主要的就是因势利导,巧妙利用水的特点克敌制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非花夺命曲 小白衣和司徒定都是水中高手,凌芳菲虽然也可以说是善泳善游,但和这二人比起来,却还是如同小巫见了大巫。 他二人行招虽见不得如何凌厉,但每招攻出,却是敌人在水中最难腾挪翻转之地方,所以两人都显得特别慎重,都在耐心寻找对方的破绽,生怕一个不慎,就会被对方置于死地。 但小白毕竟早已疲力不济,一个疏失,被司徒定抓住破绽,拦腰一剌,登时,鲜血翻涌,沾红了水面,但旋即就被江湖淡化c冲走。 凌芳菲惊叫一声: “你受伤了!” 小白衣道: “不碍事,你快走!” 凌芳菲道: “不!要死一起死!” 她长剑一旋,喝道: “剑花滴泪!” 这一招剑花滴泪,是凌芳菲的成名之作,当初在受忠义堂之人追杀时,她就曾经使出这招,击退了杀手。 但在水中使招,又与地面不同,凌芳菲灵气上涌,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一不小心,“咕咚”一声,一口江水灌入口中,行招也被迫中端了。 若不是小白衣立刻将她于腰托住,只怕不待司徒定动手,她自己首先被淹死在江中了。 司徒定见胜势已定,哈哈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笑了两声之后,他突止笑声,说道: “这就送你们去见河龙王!浊浪滔天!” 只见他身躯浮在水中,双掌催动元力,登时,河底一股强力浊流腾空而起,挟泥土砂石,以无匹之势向凌芳菲c小白衣击来。 凌芳菲双眼一闭,悠悠叹道: “想不到我还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 小白衣亦长叹一声,说道: “为何,为何正不能胜邪?” 眼见浊浪将落,二人即将死于非命,就在千钧一刻,场中人影一闪,凌芳菲c小白衣已不知去向,而致命一击也落在空处,徒留水来浪往。 司徒定一击不中,不由大叫了一声,四下查看,却见岸边一处,突然多了三个人影,除了刚刚死里逃生的凌芳菲c小白衣之外,还有一个人,正是张开天。 刚才危急之刻,正是张开天使出“移形换影”之招救场,但此招一出,他却也无法连续移形换影了,在宁温柔指挥之下,三人重被包围。 张开天缓缓松开接着小白衣和凌芳菲的手,道: “三当家,事情至此,是我连累你了。” 小白衣苦笑一下,说道: “路是我自己选的,与你无关。” 张开天说道: “但若我不来,你仍在水寨当你的三当家,又怎么会有今日之难?” 小白衣抬起头瞧了一下天空,道: “你不来,自有别人会来,以我的性格,不过是迟早之事,只可惜,正不胜邪!” 宁温柔胜券在握,也不紧张攻击,听了此话,微微一笑,说道: “何谓之邪,何谓之正?且不说你们死在这里,就像死了几只蚂蚁一样无人关注,就算史书有载,也是你们不识大体,妄改天命,咎由自取而已。” 凌芳菲长剑一振,喝道: “废话少说,要想取姑奶奶的命,那便拿出真本事来吧!剑花~滴泪!” 刚才在水中,她一这招未能使出,此时满含怒气,虽然少了几份轻灵,威能却是倍增,就听“砰”地一声,一众剑婢首当其冲,发出一声声惨叫,数人当场呕红。 非花夫人虽然无碍,怒道: “贱人,敢伤吾婢!”她手腕一转,兵器上手,却是一只琵琶。 江湖之中,武器种类繁多,除了刀剑枪棍等常见兵器之外,花草树木c飞禽走兽c琴棋书画,无一不能成为攻击别人的武器。 而往往敢使用这些兵器之人,其上都有不凡的造诣。 宁温柔见状,退后数步,笑道: “好,早闻非花夫人妙音无双,今日倒要见识。” 他脸色一沉,对围在张开天等人周围的众杀手喝道: “你们还不退后!若是被妙音伤及,只怕你们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众大汉面色剧变,逃命似的向后狂奔了数十步,并且毫无例外地捂住了耳朵。 非花夫人“哼”了一声,说道: “宁堂主也是识趣之人,不过本夫人操控妙音,自有定向,你退的那么远,实在是多虑了!” 司徒定说道: “他们也是惧怕夫人的威名,夫人,不必多言,快将他们拿下吧。” 非花夫人点了点头,一手控琴,一手操弦,轻轻拨弄了两三下,铮铮琴音,随着空气,散布入张开天等诸人耳中。 玉虚子说道: “这是夺命魔音,众人小心!” 四人不敢怠慢,各自盘膝而坐,催动灵力,抗击魔音。 非花夫人见状,手指拔动更快,波波琴音,如轻歌曼舞c如低低吟诉,虽然悦耳动人,却在无形之中,令人沉醉而不能自拔。 四人之中,凌芳菲少女心性,率性敢为,最是易受这琴音鼓动,只见她初时还能勉力抵抗,但随着琴音深入,她竟然不自觉地站起身来,并随着琴音,轻身起舞,并发出呢喃之音。 她的呢喃之声,夹杂在琴音之中,更显得艳丽荼蘼,小白衣虽然精通水战c剑法,但在心性方面的修为一般,被声音吸引,也不由自主地放弃了运功抵抗,也缓缓站起身来,随着凌芳菲,一起手舞足蹈起来。 玉虚子修行的是道家流派,定力较强,但眼见战友沉迷,心中却不由焦急起来,心知凌芳菲c小白衣若不能及时醒转,再继续这样跳下去,必会筋疲力竭而死。 他心忧外事,自身防卫便有减弱,魔音乘虚而入,使他心神狂跳,眼神也渐渐涣散起来。 场中只有一人,不受魔音所侵,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内心却是无比强大,他既有梦笔心法之凝神固志所保护,又蒙梵老太太传授清咒,玉纯月传授金刚伏魔经,三法相加,心志极强,非花夫人的小小魔音,已难撼其志。 但他也仅仅是不受所侵而已,并没有好的破解之法,眼见凌芳菲c小白衣c玉虚子三人均受魔音震动,心中亦是惶急起来。 就在无计可施之时,他忽然想起,无相峰众僧在经堂吟诵伏魔经,有压制魔音之效,此时吟诵此经,必定也有奇效。 当下吟道: “金刚般若,能破坏一切戏论妄执,而不为所坏” 刚正之音,以灵力传导,铺天盖地c震慑邪魔歪念,立刻便将魔音压住。 非花夫人本来琴意正浓,被佛音反制之下,琴弦反震,将非花夫人手指划伤,鲜血盈盈,登时沾红琴弦。 琴音一停,扰乱心神之力便有所消退,玉虚子定力较强,首先清醒,立刻将凌芳菲c小白衣拉停了下来。 凌芳菲c小白衣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尽是迷茫之意,喃喃问道: “刚才发生了何事?” 玉虚子说道; “你们受琴音所惑,若不是张开天及时以正音相抗,就要力竭狂舞而死。” 丽州无佛门,所以在场众人都不知道张开天吟诵的,就是在云州地界鼎鼎大名的金刚伏魔经。 非花夫人杏眼一眯,盯着张开天,冷冷问道: “你这是什么武功?” 张开天说道: “佛门至典,金刚伏魔经!” “佛门?”非花夫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从未听过,想必是成立在哪个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派吧!” 张开天心道,在云州,佛法昌盛,无相峰更是盛极一时,哪里是什么小门派? 却听非花夫人说道: “也罢,本来今日打算让你们死在温柔乡里就算了,但你既然以邪门歪道来对抗本夫人的琴音,那本夫人也就不客气了!看我离魂曲!” 她手指一斜,将指上鲜血均匀抹在琴弦之上,同时,口诵密咒,激发琴体与鲜血相合。 那琴受了血激,雪白琴体登时变得血红,轻轻一拔,声音震慑心魄。 玉虚子道: “不好,张开天小心!” 张开天摆了摆手,道: “你们都到我身后去。” 他踏前两步,独对非花夫人。就见非花夫人将本来竖着的琴横置肩头,喝道: “离魂曲!终极之恨!” 天在这一瞬间,忽然暗了下来,天空中的灵力球散发出的光芒,也在琴力作用之下,变昨十分黯淡。同时,丽边河水受琴音引导,发出声竭力嘶的惨吼,而场中飞砂走石,一片惨红景象之中,无数骷髅图案浮现。 她的招数虽然主攻方向是张开天及身后三人,但由于这招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她的身后,数名刚刚受伤的剑婢离的太近,琴音入体之后,立时引爆,使得血肉满天! 而忠义堂的那几名杀手,虽然逃的很远,但仍受到波及,纷纷发出痛苦的嚎叫。 司徒定c宁温柔修为较高,又用心防护,所以才没有受伤。 张开天心知此招历害,不敢怠慢,双掌一凛,喝道: “侠体回元!” 双掌极光,不求攻敌,先形成一个防护罩,罩住自己及身后众人。 血雾惨淡,将极光包含之中,重压之下,极光登时破碎,血雾继续前冲,张开天首当其冲,身子猛地向后一倾,一口鲜血狂吼而出,胸腹之间已受重伤。 凌芳菲叫道: “张开天!” 张开天摆了摆手,忍痛道: “快走!呃!” 他真气涌动,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想走?”非花夫人轻笑一声,再提元力,喝道: “离魂曲!末日之仇!” 登时,无边血雾再次涛天,血雾之中,无数鬼魅扑天盖地杀来,这些鬼魅虽是灵体,但却拥有无边煞气,一但沾上,活体化为骷髅,鲜血成为尸水。 凌芳菲见状,喝道: “剑花滴泪!” 小白衣亦喝道: “剑风泣雨!” 双剑交织,绵密剑气恢宏而出,形成强大合力。同时,玉虚子也使出混元长歌之招,剑气与阴阳图案交织,勉力抵挡鬼魅交击。 “轰”地一声,血雾四散,剑气阴阳图案亦自崩溃,张开天再受重击,身躯一晃,缓缓坐倒在地,凌芳菲c小白衣c玉虚子三人亦自受伤,各自嘴角溢血,委顿难行。 宁温柔击掌道: “妙哉,非花夫人一出手,四人便手到擒来,当真令我辈大开眼界。来人,将他们四人捆起来!” 一众黑衣杀手奔上前来,两人一组,将张开天等四人押了起来,并在手臂处用上好牛筋缚住,以防他们逃脱。 宁温柔说道: “非花夫人,司徒当家,多谢二位援手,诸事已定,在下便就此告辞了。” 他一挥手,便要带着张开天等四人离开,就在此时,非花夫人说道: “且慢!” 宁温柔停下脚步,瞧着非花夫人。 非花夫人慢慢说道: “我出人出力,劳师辛苦,贴身剑婢更是死伤惨重,你轻轻一句多谢,就想这样走了?” 宁温柔笑道: “夫人放心,我定会再挑数名伶俐女子送来,供夫人使唤,另有重礼相送,夫人只是等着便是。” 非花夫人摇了摇头,说道: “你一句空口承诺,若是食言,我却到哪里去找人?除非” 宁温柔道: “除非怎样?” 非花夫人说道: “这四人我带回去,待你寻到所需之物,再来水寨赎人吧。” 宁温柔心中懊恼,本来他的任务就是阻止张开天c凌芳菲取到水元建阵,刚才只要杀了他们,任务便可完成。只是自己多存了一个邀功的心思,想抓活的回去领功,未想到却被非花夫人抓住机会以人相挟,眼下自己倒难办了。 当下哈哈一笑,说道: “罢了,在下还有一议,既然这四人给我们带来了诸多麻烦,为了解气,何不将他们就地正法?带在身边,亦有诸多不便。” 非花夫人瞧了他一眼,她也是久经江湖之人,早已将其心思洞穿,微微一笑,说道; “好啊,堂主如此说,便是这四人的处置权全部归本夫人了?” 宁温柔点了点头,说道: “这四人是夫人擒获,行刑之事由夫人来执行,那是最好不过了。” 非花夫人“嘻嘻”一笑,说道: “谁说我要行刑了?本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杀人,也罢,司徒当家。” “在!” “将小白衣押回去,交由大当家发落。至于其他三人嘛” 她的美目在三人身上转了一转,说道: “与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带回水帮治好了伤,就放了吧!” 她故意说出这番话,当然不是要放了张开天,不过是故意刺激宁温柔而已。 果然,宁温柔听了这话,连忙说道: “好好好,夫人果然好手段,在下服输了,就请夫人在附近小镇暂歇,在下准备好了东西,就来赎人。”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除了剑婢之外,本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珠宝首饰,你可别弄什么别的玩意儿给我!” 宁温柔想怒又不敢怒,一幅哭苦不得的样子,说道: “放心,放心!” 非花夫人带着诸人来到附近一处小镇,此镇名叫“太平”,地属丽州西北。 众人到了镇上,只见镇上处处残破,一幅灾后未复原的样子,天空也较其它地方更为黯淡,只因这里的灵力球,已于早先时候掉落,给这个镇子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镇上开着一家客栈,虽然房间烧毁了一些,但尚能勉强营业。众人到客栈住下,非花夫人挑了一间最好的上房住了,便将张开天四人留在柴房羁押,让司徒定看守柴房。 柴房之中黑暗潮湿,十分难耐。 小白衣说道: “大伙怎样,都没事吧?” 凌芳菲说道: “没事,身体尚能行动,只是为何灵力提不上来,无法自我疗伤?” 玉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便是非花夫人音律妙音历害之处,凡受伤者,经脉之间的接续皆被破坏,无法自我修复,除非有第二个人以灵力接续疗伤,但我们四人皆受琴音所害,无法互相疗伤,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张开天暗自运气,发现如果玉虚子所言,只得寻思其它解决办法。就在此时,只听门外司徒定暴喝道; “什么人!” 接着便有一个略嫌卑微的声音响起: “在下是此店掌柜,特拿酒食来给爷享用的。” 司徒定道: “放到这里来!” 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放东西的声音,另有一阵饭菜香气从门缝之中传来,惹动久未进食的四人味觉,俱都感觉饥饿不已。 凌芳菲说道: “杀了我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想吃却吃不到的味道了!” 门外司徒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怎么,还有事?” 只听掌柜的说道: “听说大爷还带着四个人,关在柴房里,这四个人的伙食该怎么办?” 伴随着一阵咀嚼的声音,司徒定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用管,他们都是囚犯,死不死的没什么关系!” 一席话,惹动凌芳菲一番咒骂。小白衣苦笑一声,道: “这位司徒定,人在面前称他为‘河神’,背后称他为‘冷面鬼’,只因其人薄情寡义c自私自利,不管别人死活,所以他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听掌柜又吞吞吐吐地说道: “大爷,他们四人都带着伤,若是死在店里,以后还有人敢来住店么?还请大爷通融一下,让小的送几个窝头进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施恩得福报 料想是司徒定点了点头,过了片刻,门“吱”地一声开了,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个窝头,大声说道: “那,你们快来吃,门口大爷赏给你们的!” 凌芳菲说道: “呸,拿开你的脏手,本姑娘就是要饿死在这里,让你一辈子都没有生意!” 掌柜的微微一笑,转身关上柴门,来到玉虚子身前,道: “道长恩公,可还记得我吗?” 玉虚子借着门缝微光,在他脸上瞧了一瞧,道: “你是?有些面善,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掌柜的低声说道: “几月前天降大火,恩公曾经到我们这里来救灾,我的小女儿就是恩公从废墟之中救出来的,恩公可是忘记了?” 玉虚子“哦”了一声,说道: “不错,是有此事,我记得你是姓周,怎么,你开的这家客栈?” 周掌柜点了点头,道: “正是,也多蒙恩公当初给的十两银子,小的再向亲友们借了一些,盘下了这家店,开到今日,也算能勉强度日了。” 玉虚子道: “好好,放下窝头,你便出去吧。” 周掌柜道: “恩公武艺高强,怎会被困在此,我能作些什么?” 玉虚子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受了内伤,非灵力不能疗伤,你又不懂武功,如何救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连累你。” 周掌柜说道: “这好吧。” 他转身缓缓退走了。 凌芳菲说道: “刚看着有些希望,结果却在瞬间破灭了,难道我们真要死在这里?” 玉虚子拿起放在地下的窝头,说道: “先吃了这些窝头,留住体力,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众人沉闷地吃着窝头,过了一会,就听门外司徒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 周掌柜声音: “大爷,房间里早已备好了美酒c铺好了被褥,您什么时候过去?” 司徒定没好气地说道: “过去个屁,大爷今天晚上就守在这里了!” 周掌柜笑道: “大爷是要看着这里面的四个囚犯?我刚进去过,他们都奄奄一息的,根本动不了,大爷还是安心去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你?”司徒定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突然让他当起牢头,他当然心有不快,此时转念一想,说道: “好好,那你就在这里瞧着,我去屋里躺着,他们有任何异动,你只管大声叫喊,我便出来收拾他们!” “是是是!”周掌柜连声不迭地应着。 又过了一会,柴房门打开,周掌柜又领着一个郎中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说道: “胡郎中,这几位便是受了伤的病人,你给瞧一瞧呗。” 原来他支开司徒定,便是要请郎中来给诸人诊病。 那胡郎中脸如猪腰,身材纤细,一幅弱不经风的模样。腰间悬着一个葫芦,随着他的行动,发出水声,同时,更是散发出淡淡酒香。 看来他不但是个治病的医生,更是一个喜欢喝酒的酒徒。 胡郎中更不多话,踏前一步,手指搭上玉虚子腕脉,过了片刻,皱起眉头,一幅踌躇难解的样子。 凌芳菲见状,“嗨”了一声,说道: “周掌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的伤病绝非一般江湖郎中可治,你还是领他走吧!” 胡郎中怪眉一翻,瞪了凌芳菲一眼,说道: “姑娘这番话,说句不客气的,可真是有点狗眼看人低了,不就是经络失调之症么?对本郎中而言,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只见他手指如风,行针如雨,片刻功夫,已替玉虚子活血化瘀,理顺经脉,玉虚子盘膝而坐,运功疗伤,过了一会,就见面色红润c神采奕奕,伤势已好八成。 凌芳菲一拍手,赞道: “看不出你这野郎中还有妙手法,快来替我治!” 小白衣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道: “姑奶奶,你轻一点,想害死我们吗?” 凌芳菲急忙一吐舌头,点了点头,低声道: “是了,那你快替我治吧。” 胡郎中怪眉一翻,道: “刚才是谁说我是江湖郎中的,请恕本郎中才恕学浅,无法诊治!” 周掌柜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老胡,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要是拖延时间,被看着他们的人给发现,那就不得了了,最多完事我请你大醉一场,好不好?” 却见胡郎中仍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嘴里嘟囔道: “你那里尽是些掺了水的二锅头,有什么好喝的?” “好啦!”凌芳菲知道这些有本事的人往往有些怪脾气,便道:“这件物事,就当我年少无知赔礼道歉之物啦!” 她一伸手,取出一只银色的酒壶出来,轻轻旋开盖子,登时香气四散,满室醇香。 胡郎中眼神由冷变痴,道: “这是” 凌芳菲收起了酒,说道: “这是丽南名酿女儿红,本来是我要拜访一位长辈而准备的,此时只好便宜你啦!” “好好,”胡郎中说道:“那我治好了你们,可得将酒给我!” “这个自然。” 胡郎中说道: “那就别拖延时间了,你们三个并排站好。” 张开天c凌芳菲c小白衣站成一排,却见胡郎中轻喝一声,身形凌空而起,如陀螺一般绕着三人旋转,现场只留一团雾气。 只得一霎功夫,凌芳菲只觉手中一轻,银壶已被胡郎中劈手夺去,只见他迫不及待地拧开酒壶,仰天狂饮一口,却不立刻下咽,只在口中品味,却是一幅吃到了酸李子的表情。 张开天c凌芳菲c小白衣三人却无暇顾及他的表情,纷纷催动灵力,自我疗伤。 玉虚子向周掌柜说道: “老周,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若被撞破,对你们十分不利,你们还是快走吧。” 周掌柜点了点头,上前一拉胡郎中,却见他应声倒地,面色潮红c鼾声如雷,却是醉不省事了。 周掌柜眉头一皱,道: “唉,这个人!酒量不行,却又偏偏喜欢豪饮。” 伸手一弯腰,正要将他拉起来,就在此时,只听门外脚步声响,似是有人向这里赶来,玉虚子只得帮忙,将他拉到一边,只是鼾声不减,周掌柜只得暂时拿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四人暂时又装作无法行动的样子,却见柴门轻轻打开,一人悄声而入,正是忠义堂堂主宁温柔。 他这一来,众人均心知不妙,凌芳菲喝道: “你这奸贼,来此作甚?” 宁温柔微微一笑,说道: “老妖妇以保全你们性命相胁,我便给她来个釜底抽薪!再反过来问她的罪,看她到时候拿什么东西还给我!” 他踏步上前,单掌向张开天额头击去。 虽然张开天在丽州济济无名,但这数月来宁温柔辛苦奔波,亦是拜张开天所赐,所以四人之中,他最恨之人便是张开天。 这一掌柔中带钢,岩石也会立时粉碎。他想着张开天身受重伤,难以闪避,所以这一掌只追求了力道,没有追求手法,不料,张开天侧头一闪,竟将此掌躲开。 宁温柔暗叫一声不妙,他是久经江湖之人,脚尖一点,便欲向后窜开,不料双肋一紧,已被玉虚子和小白衣制住,颈上更是一凉,却是凌芳菲的钗剑架在其上。 宁温柔乍逢大变,眼前一阵发晕,颤声道: “你,你们!” 凌芳菲说道: “你只道琴伤难治,却没想到本姑娘已经好了吧!你这奸贼,我本与你无怨无仇,你却处处加害,今日落于我手,我便一剑将你了解了吧!” 宁温柔脸色青灰,早已不复当初得意模样,见剑尖轻颤,真怕她会一剑剌下来,急忙说道: “我死就死,可惜我那年迈的母亲c多病的妻子及年幼的孩子无人照料,今后只怕是要吃苦了!” 凌芳菲怔了一下,剑势立刻缓了下来,问道: “当真?” 宁温柔瞧了一下她的脸色,接着说道: “当然,我的小儿子才两岁,他长的可好看了,还有一对漂亮的小酒窝呢!” “既然如此”凌芳菲的剑尖缓缓垂了下来,说道:“看在你妻儿的份上,我便放你一马,希望你以后好自为知,不要再作恶了。” 小白衣急忙说道: “且慢!凌姑娘,宁温柔十分奸险,你莫要被他的言语给欺骗了,这些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 宁温柔急忙叫道: “是真的,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凌芳菲虽然刚强有主见,但在杀人这种事情上却没什么“经验”,一时之间无法抉断,喃喃说道: “张大哥,我该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罢了,宁可信其有,待我们离开这里,到了安全所在,再放了他吧。” 他站起身来,接过凌芳菲手中长剑,押着宁温柔出了柴房,却见迎面人影一闪,司徒定闻迅而来挡住了去路。 司徒定瞧了周掌柜一眼,说道: “好啊,我只当你是个好人,却未想你敢诓我,信不信我杀了你全家!” 周掌柜浑身一震,道: “我全家上下就我一人,你要杀,杀我一个好了。” 玉虚子知道他本有一女,此时不说,乃是父亲天性,保护子女的缘故了。 只听小白衣说道: “司徒当家,你我身为同门,此时我们有人质在手,还不肯稍微放一条生路吗?” 司徒定若是稍念同门之谊,自然会放开一条生路,毕竟已经有了非常合理的借口。 但司徒定心存定见,当下嘿嘿一笑,轻蔑地说道: “什么人质?我们之前的合作关系早就破裂了,就算你立刻杀了他,我们也不会有丝毫可惜的,你动手好了。” 宁温柔脸色更灰,面对同样心狠手辣c视人命为草芥的司徒定,他已无话好说。 乘着众人一怔之际,司徒定已然发动,朝着小白衣扑了过来。 小白衣被迫应战,肢体相接,但他毕竟是大伤初愈,数招过后,已落下风。 凌芳菲见状,双掌一竖,已加入战团。 司徒定并不发怵,从容应对,口中说道: “凌氏剑法名动天下,至于拳法嘛,恐怕在江湖上只能算是第九流!” “是吗?凌芳菲被他小瞧,心中不忿,拳速加快,正如蝴蝶穿花c柳絮纷飞,繁繁杂杂,难以看清,司徒定一个不查,身上已中了数拳,虽不致受伤,但也疼痛难当。 凌芳菲道: “把你打成猪头!看你还看不看得起凌氏拳法。” 司徒定脸色由白转红,暴喝一声,道: “孽海滔天!” 灵力汇聚之处,平地无数砂尘顿起,柴房早已掀顶,客栈主房也已摇摇欲坠,周掌柜看在眼里,痛在心头,这一场战斗结束,不管胜负如何,自己辛苦创下的这点基业,只怕是要毁了。 此招威力极大,这还是在陆地,若在水中,只怕真有遮天蔽日之能,玉虚子c小白衣c凌芳菲各自催动灵力,准备以绝式相抗,就在千钧一刻,就听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 “司徒当家冲天之怒,是要把奴家埋在这房屋底下吗?” 司徒定见她脸上似笑非笑,似嗔非怒,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要如何做了,就见非花夫人款款从二楼走下,手中琴音缓缓响起,如溪流泉涌,让人不觉沉静。 孽海之威,竟尔消尔无形。 张开天心中想道,非花夫人的琴音,不但可以杀人,或者还有其它的用处,比如救人。 司徒定收敛招式,躬身说道: “夫人,他们想逃走,所以我才被迫用极式阻拦。”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款款来到众人身前,目光在宁温柔身上扫了一眼,道: “宁堂主不是去找赎人之物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对方的人质?” 宁温柔脸上一红,闭口不言。 非花夫人接着说道: “是了,你是拿不出赎金,所以悄悄回到这里,想杀了他们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宁温柔仍然没有回答,但神情已表露出明显不安,显然,非花夫人每一句话,都如同刻在他的心坎上,让他无言可对。 但非花夫人的话还远远未完,只见她顿了一顿,又说道: “不对,你不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会倒打一耙,向我们要人,这才符合你温柔堂主的个性,是不是?” 宁温柔额头冷汗浸浸而下,当然,他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的谎言被揭穿,而是非花夫人对自己的态度。 从她这几句既诛心c又刻薄的话来看,她绝对不会帮助自己,而张开天这边又与自己有切齿之恨,两边都不帮自己,那么要保住这条性命,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小白衣说道: “夫人,如你所见,你的琴伤我们已经治愈,而且有人质在手,你们可以放我们走了呗?” 非花夫人摇了摇头,说道: “白衣,可否借一步说话?” 小白衣随她走到一边,只觉她身上淡淡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心情愉悦。再观妆容,少了平日里的浓妆艳抹,只将头发随随便便地盘起,素颜以示,却正好显得她如清水芙蓉一样淡雅。 这自然是她因为不在定海针身边,不需要取悦c讨好什么人,所以连化妆都省了的缘故。 非花说道: “白衣,你可知道,合帮上下,我最瞧得起的人,便是你。你勤勉忠诚,有责担当,无论于帮于家,都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小白衣心中一怔,向她面上瞧去,只见她态度诚恳,不似作伪,不由苦笑一声,道: “既是瞧得起,为何处处针对在下,非要除在下而后快?” 非花低下头,说道: “我并非针对你,而是自你出任三当家以来,悉心操持c励精图治,使本来颓废不堪的帮容面貌一新,所以我才不能容你。” 小白衣微微张了张嘴,显然,他并不能认同非花的逻辑,心中想道,你是帮主夫人,帮派兴盛,只会增加你的威势和可以利用的资源,为何你又会想着它衰败呢? 非花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难以理解,但你可知道,十几年前,就是你所引以为傲的丽边水帮,曾经为了扩大地盘,攻打一家居住在上游的水户,更杀了水户一家二十七口,其中包括年仅他们六岁的小女儿。” 她的眼角,已有一行清泪缓缓流下,若非亲自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的残暴? 小白衣想了一下,慢慢说道: “莫非你就是” “不错,”非花说道:“我便是那个六岁的小女儿,当时我双脚缚着十几斤重的大石,被他们扔入水中,当时若非水帮中有人良心未泯,暗自递给我一把短刀,我又如何能够割开绳索,侥幸逃出生天?”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 “现在的丽边水帮,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但又有谁能想到,它会有如此不齿的过去?你现在告诉我,它该不该覆灭c该不该消失?” 小白衣沉默了一会,说道: “水帮之中,大多数人都是一些安份守已的良民,失去水帮庇佑,他们就会生活无着c流离失所,看在他们的份上,还望非花夫人三思。” 非花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 “那我家族二十七条人命的冤仇,难道就可以不报了吗?” 小白衣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若要我颠覆水帮,万难做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契约与恩情 非花夫人在他脸上瞧了半晌,才轻声说道: “话已至此,本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有将你带回去,让你最挚爱的帮派和最尊敬的帮主审判你,看他们是否会因为你的忠诚而轻恕于你。” 小白衣缓缓闭上了眼晴,显然,他已料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两人走了回来,非花夫人对张开天说道: “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小白衣呢?”张开天追问道。 非花夫人答道: “自然是随本夫人一起回去,到水帮去。” “不行!”张开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能回去。”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张公子这话,本夫人就有些不懂了,小白衣身为丽边水帮三当家,如今违犯了水帮规矩,由水帮处置,可谓是天经地义的事,公子有何理由拦阻?” 张开天停顿了一下,说道: “他若回去,必死无疑。我身为他的朋友,又岂能见他涉险?” 小白衣仰天闭着的眼晴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朋友,多么温暖的字眼,就算多困难的时候,只要有朋友记挂着你c陪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一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并不孤单。 非花夫人“咯咯咯”笑了起来,转身对小白衣说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好,看在张公子的面子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你跟着张公子走;第二,跟我回去。我问你,你怎么选?” 这其实是一个两难选择,跟张开天走,无异于叛出水帮,以后水帮上下,都是小白衣的敌人,而若是回去,在非花夫人和司徒定的共同作用之下,定海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小白衣的。 选择,往往是很痛苦的。 小白衣睁开眼晴,缓缓说道: “我与你回去。” 凌芳菲着急地道: “小白衣,你” 小白衣摆了摆手,道: “凌姑娘,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受帮派大恩,至死不敢叛帮我意已决,不用多言!”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道: “好,既然你已有觉悟,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走呗!” 她轻摇莲步,款款走出大门,小白衣如同被绳索牵引一般,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定见状,鼻孔“哼”了一声,道: “下次定饶不了你们!” 亦随着她们走了。 宁温柔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来,他深知,落在非花夫人手中,不见到要比落在张开天等人手中好多少,虽然从表面上来说,非花夫人是朋友,张开天是敌人。 可见有的时候,名义上的朋友要比公开的敌人更可怕。 非花夫人走了,凌芳菲指着宁温柔,问道: “张大哥c玉道长,怎么处置这个人?” 玉虚子说道: “我虽不信他真有老母c妻子c儿女,但刚才张开天说宁可信其有,那便放了他吧。” 宁温柔见自己性命总算无虞,忍不住喜上眉梢。 却听张开天说道: “且慢!” 宁温柔忍不住说道: “张开天,你自命侠义,应该尊诺守信,难道你想毁诺?” 众人眼光,都瞧着张开天。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侠者重信诺,我自然不会毁诺,但若是就这样放了你,必然会对我和我的朋友造成威胁,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提起手掌,在宁温柔后心轻轻一击,登时,一股热流传遍宁温柔全身,像饮醉了酒的感觉,手脚都感觉软绵绵的,一点都给不上劲。 宁温柔嘶声说道: “你,你对我作了什么你废了我的武功?” 张开天说道: “没有,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灵脉,三个月之内,你不能再运用武功,否则便有废武之嫌。” 宁温柔还待再说什么,凌芳菲说道: “以你的所作所为,只是暂时封住你的灵脉已算是极大的客气了,还不快走?” 宁温柔不敢再说什么,捂着胸口匆匆离开了。 玉虚子叹了口气,道: “好手段,好手段!” 凌芳菲问道: “怎么了,玉道长?” 玉虚子说道; “刚才我还在想,要怎么对付宁温柔,杀之好像太重,若是就这样放了他,实在又不甘心,这个难题,却被张开天一下子就给解决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凌芳菲道: “是了,你这样一讲,我也觉得刚才他的决断十分合理。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赶回去交付水元,还是悄悄潜回水帮,去救小白衣?” 这又是一个两难选择,当下时间紧迫,若是及时建成先天阵,便有机会早一日找到破解魔族阴霾的方法,但若是仍由小白衣回去,他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关系着千万人生死的“义”,和关系到一位朋友生死的“义”,究竟如何决断? 从表面上来看,千万人的性命肯定要比一个人的性命重的多,但问题是,失去了对这个朋友的仁义,那么自己所禀持的侠义,到底是不是当初的侠义呢? 张开天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这边,玉虚子对周掌柜说道: “你这次帮助我们,得罪了丽边水帮和丽州开天。水帮离此有千里之遥,此处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应不足虑,但丽州开天权势熏天,离此不远就有他们的分堂,为防他们报复,你还是将这片客栈卖了,然后到远处去经营吧。” 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锭银子交给了他。 周掌柜眼中含泪,装起银子,搀起兀自沉睡的胡郎中,缓缓离开了。 谁愿背井离乡?不过是时势所迫罢了。 凌芳菲瞧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玉虚子说道: “想不到你看似粗豪,心思也是挺慎密的,我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玉虚子说道: “江湖豪客,知恩图报的不多,但睚眦必报的却不少,倘若宁温柔并不死心,率人前来报复,我们身负武功,自然不惧,但周掌柜和他的女儿,却又不知道会遭受何等凌辱,我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 凌芳菲笑道: “道理我何尝不懂,但要将事做的周全,却又是极难了。” 玉虚子被她称赞,犹如吃了蜜糖一般,不由“呵呵”一笑,显得十分高兴,说道: “这两天奔波劳累,大伙儿都挺辛苦的,既然张兄还未想好接下来的方略,那咱们先到街上去转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先填一下肚子。” 凌芳菲首先赞同。三人来到街上,只见街上并无多少行人,相应的也没有多少卖食物的摊位,走了许久,才有一家卖面食的小摊孤零零立在路边,掌柜的笼着袖子,斜斜靠在座位上,似乎快要睡着了。 凌芳菲走上前去,轻轻一拍掌柜肩膀,道: “喂,起来,生意来了!” 掌柜的被她一惊,险此坠到地上,忙不迭地应声道: “来了来了,客官要什么?” 凌芳菲到桌上一坐,大声说道: “你这里有什么拿手菜,统统拿出来,本小姐今天要大吃一番!” 掌柜的陪笑道: “大小姐请见谅,小店这里只有普通的水煮面,不敢说好吃,但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大小姐,你是要还是不要?” 凌芳菲叹了口气,道: “好,水煮面就水煮面,赶快做吧。” 掌柜的自去忙碌,玉虚子说道: “以前我来过这个镇子,也算得上是方圆百里之中最繁华之地,但自灵力球坠落之后,这里便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 一席话,惹动张开天思绪,他不由想起在云州,暗无天日的生活使得民不聊生,只有尽快打破魔氛,才能使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建阵之事刻不容缓,我要马上返回丽水城。” 凌芳菲问道: “那小白衣怎么办,难道我们便坐视不理了?” 张开天神色郑重地对玉虚子说道: “道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玉虚子大概已料到了他要托付何事,慨然说道: “但有吩咐,尽说无妨。” 张开天说道: “小白衣是我们的挚友,他的安危我们不能坐视,我想留在此时,你设法救出他,你意如何?” 玉虚子点了点头,说道: “本来我道山一脉与水帮井水不犯河水,但为了朋友,玉虚子亦是义不容辞。” 凌芳菲忍不住插言道: “你们都有了去处,那我该如何,我应该跟谁?” 场中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你要去哪里,跟着谁,作什么,当然由你自己作主,我和玉虚子,都不会勉强你。” 玉虚子说道: “是,一切全凭凌姑娘决断。” “这”凌芳菲一时犯难,玉虚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够留下,张开天虽没有什么明确表示,但他来丽州不久,人生地不熟,当然也希望自己相伴。 但自己到底要跟谁走呢? 她平素明敏决断,此时却陷入犹豫境地,过了片刻,还未有决定。却听掌柜的道: “面来了!” 三面热腾腾的水煮面摆在三人面前,虽然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但面c汤分明,小菜点缀,还是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三人吃了面,玉虚子结了帐,张开天问道: “凌姑娘,你可有了决定?” 凌芳菲点了点头,说道: “你赶路回去,一路小心一些,应该没有大碍。而小白衣处境艰险,更需要我出一份力,我还是留下来吧。” 一席话,使玉虚子喜上眉梢,连声说道: “你留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好,事不宜迟,吃了这顿饭,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凌芳菲c玉虚子说道: “我们救出小白衣,就会立刻赶来和你会合。” 三人商议已定,吃过了饭,便分头行动。 弱水本在正北,但他们沿着弱水向东走了数千里之遥,此时度量丽水城方向,应该是处在丽水城的东北方向。 张开天打探道路,一路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一处峡谷所在,那峡谷十分深远,一路走去,似是无穷无尽一船。 走到中途,只见谷中矗立着一处道观,走近一瞧,馆门口黑色牌匾高悬,上书“潇湘馆”三个金字。 本来张开天因要赶路,不欲停留,但潇湘馆这个地方,他却颇有印象。当初守祠叟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它是昔年潇湘散人隐居之所,而潇湘散人,又是道命一脉的宗师,修为极高,为武林上下所敬仰。 而此处,亦是守祠叟前去刚岩山获取山之元的必经之路。 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进去一问,或许能够知道守祠叟的行踪。 主意已定,他伸手叩门,过了好大一会,还没有回音,他伸手一推门,却见大门虚掩,想是那潇湘散人隐居良久,访客稀少,所以不设门僮,便进入了门内。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亭院中也十分干净,没有一点杂物,张开天心中素然起敬,心想,果然不愧是静修之所,十分干净整洁。 张开天站在院中,张口朗声说道: “晚辈张开天,来自云州,求见潇湘散人前辈。” 他这几日虽然日夜赶路,但也没有忘记调息灵力,先前为非花夫人琴音所伤已经痊愈,此时声音远远传出,料想道观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奇怪的是,观内仍然没有声音,几个精舍俱都门窗紧闭,并没有半份回音。 张开天心中疑惑,径直来到中间最大的精舍门前,说道: “晚辈唐突了!” 没有回音,却有一股腥臭之味扑面而来,张开天心中登时升起一股不详预感,他推开舍门,眼前一幕更是触目惊心。 只见房中横七竖八尽是尸体,人人死状,惨不忍睹。 这里本是清修之所,怎么会宛如人间炼狱? 就在他一愣神的当口,忽从门口闪出两道迅捷无比的刀光,一割咽喉,一削双足,端是狠毒无比。 千钧一发之际,张开天体内灵力翻涌,自然而然使出侠力聚元之招,硬接两刀刀锋,同时,身子尽量后移,减少刀劲伤害。 “哧哧”两声,张开天胸口c膝盖处的衣服均被划破,两道鲜血,亦自刀伤处溅了出来,身体也已退到院中。 两道刀光击中之后,更不迟疑,随即进击,刀光狠辣,竟是招招要取张开天性命。 若在以前,这一轮急攻,便可能要了张开天性命,但此时的张开天,不但修为已臻地境,更是经历了许多生死瞬间,机变十分敏捷,只见他掌聚灵力,双掌一开一合之间,灵力涌出,已将刀劲逼在数尺之外。 两名刀客急攻数招,眼见难以得手,对视一眼,同时虚晃一招,向观外逃去。 张开天岂容他们逃走,轻喝一声,双掌缓缓拍出。 这一招虽缓实速,两名刀客只逃出数步,后心已双双中掌,跌落在地。 张开天踏前一步,逼住二人,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屋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二名刀客均瞪目瞧着张开天,谁都不曾说话。 张开天打量二人,只见他们都很面生,是自己从未见过之人,但衣服穿着,却和宁温柔手下的那些黑衣杀手并无二致。 难道他们也是宁温柔手下的杀手? 但他们的武功,他们的意志,绝非那些普通大汉可比,足见他们的领导人,要比宁温柔更加高级。 会是谁呢? 他略一迟疑,却不防其中一名刀客嘴角溢出黑血,浑身一阵抽搐,当场气绝了。 原来他在被击倒在地时,就已经咬破了口中药囊,此时正好毒发。 他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而是一台杀人的机器。 张开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缓缓移到另外一名刀客的脸上。 那名刀客的脸已经煞白了,不过还是强做镇定。 张开天说道: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是。” “按照道理来说,你们接受的,应该是一样的训练。” “是。” 张开天瞧着他,目光中的意味已经十分清楚,那便是,他已经死了,你死不死? 刀客脸白的更加历害了,突然大哭了起来: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刚才他们杀人的时候,我不过是在一边举着刀呐喊而已,并没有真正杀过人!” 除死无大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而且,往往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越凶恶的人,其内心深处往往也越怕死。 张开天见他不想死,便有的追查直去的线索,松了一口气,说道: “饶你,但这满屋的血案” “不是我干的,是幽冥长老!”刀客忙不迭地说道:“若不是他老人家亲自前来,我们又如何能杀得了久负盛名的潇湘散人?” 张开天心中一凛,急速问道: “幽冥离恨与潇湘散人有何仇怨,为何要灭人满门?” 刀客陪笑道: “我只是一名负责殿后的无名小卒,如何知道这许多事?我只知道我们是要追杀一个叫‘守祠叟’的人,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果然是守祠叟,张开天心中一凛,问道: “守祠叟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相救守祠叟 刀客说道: “他和那潇湘散人合力与幽冥长老一战,结果潇湘散人身死,而守祠叟身负重伤,被幽冥长老带走了,此时应该在数十里外的莲花镇上,说好我们办完这里的事,就赶过去与他们会合。” 张开天问道: “办什么事?” 刀客吞吞吐吐地说道: “就是c就是放火烧了这里。” 杀人放火c毁尸灭迹。 张开天“哼”了一声,说道: “他们都是修行多年的高士,死的不明白不就算了,安葬他们便不能草草了事,去数一下,有几具尸体就挖几个坑,让他们都入土为安吧。” 刀客不敢多说什么,急忙爬起身来,两人一起动手,不多时已掘好了数尺深坑,张开天走进屋去,一一抬出诸人尸体,那位道命一脉的宗师潇湘散人死状凄惨,口耳眼鼻均溢出黑血。 张开天将散人尸体平平放入中间大坑之中,替他整了整身上衣服,心中想道,你遭受此无妄之灾,究起因由,也是因我从云州而来,要建造先天八卦之阵间接所致,正所谓“我虽不杀伯仁c但伯仁却因我而死”,心中自不好过。 就在这时,一物自潇湘散人衣角坠落在地。 张开天瞧去,只见是一只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牌,样式古朴c触手生温,刻着一幅简化版的阴阳图案。 此物既蒙潇湘散人随身携带,料想是极为珍爱之物,张开天不欲此物长埋尘土,也为潇湘宗师留下一个纪念,便将此物带入了怀里。 两人动手填坑,不一会功夫,平地里几座坟立了起,那个殒命的刀客也被埋在另外的坟堆里,避免了曝尸荒野。 安葬已毕,活下来的刀客瞧着张开天的脸色,试探地问道: “公子,我可以走了么?” 张开天问道: “你要去哪里?” 刀客迟疑了一下,答道: “幽冥长老多行不义c滥杀无辜,我不打算再跟着他,我会另谋生路。” 张开天见他表情迟疑c言辞闪烁,知道他在说谎,便说道: “杀手组织岂能对杀手全无控制?我料定你们必有把柄在幽冥手里,是不是?” 刀客苦笑了一下,说道: “公子好眼力,实不相瞒,我的母亲现是帮中杂务堂的洗衣女工,我若逃走,她必受诛连,所以我还是要回去。” 张开天说道: “两个人执行任务,却只有一个人回去,你要怎么解释?若是解释不当,被幽冥离恨知道你畏死未服毒,你将会受到怎样的惩处?” 一席话,刀客额头冷汗浸浸而下,喃喃说道: “我竟未想到这一层,如此说来,我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 张开天说道: “那也未必,你和我一同回去,只要他们见到我,便不会怀疑你了。” 刀客说道: “你和我一起去,幽冥长老便知道我已经投敌,只怕死的更快了。” 张开天取出梦笔,轻轻一挥,幻化身形,宛如刚才死去的杀手模样,道: “这样呢?” 刀客张大了嘴巴,半晌合拢,过了一会,才说道: “公子的易容术当真了得,我看就算是他的父母来辩认,也未必能分辩出什么区别。” 张开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两人拔步而行,张开天询问刀客姓名,得知他本姓楚,加入幽冥离恨手下后,便有了一个编号三十七,因此他便被人称作楚三七。 不多时,来一处村镇,镇外一处极大的水塘,其中长着许多莲花,想必此镇也是因此得名。 莲花镇上,十分冷清,街上并无多少行人,楚三七见怪不怪,说道: “幽冥长老喜好安静,所到之处,必定封店封路,我们沿着记号走,就能找到他们。” 两人走了数步,来到一处深宅大院之前,楚三七指着大门,说道: “记号所标,长老便是住在这里,要不要进去?” 张开天点了点头,。 楚三七上前叩门,他击门的方式韵合特殊节奏,里面的人收了暗号,便将门打开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主房是一座宽敞的二层楼阁,两侧各有十数间厢房,料想此间居住的,必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翁,建造这座庄院,定然花费了不少的财力和功夫。 但此时庄院却已易主,院子来来往往,穿行着不少和楚三七一样装束的人,而本来居住在这里的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正如楚三七所言,幽冥离恨很喜欢安静,所以院子里虽然人多,但却没有一点杂声发出。 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站在院子中间,背手踱步,似在等待什么,见到楚三七和张开天,便摇着手让他上前来。 楚三七低声说道: “他就是我们忠义堂的副堂主,叫做笑面虎赵安,人称公子要份外小心些。” 为防张开天身份暴露,一路上,楚三七向张开天提醒了不少忠义堂中的规矩,比如见什么人说什么话c行什么礼,张开天俱都一一记在心中。 他已经说过赵安这个人,此时再说一遍,足见在他心目中此人的特殊。 张开天向赵安脸上瞧去,只见他脸上并无笑容,而是板着,心中不由想道,难道是这外号起错了? 赵安待二人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事都办妥了?” 楚三七躬身道: “回禀赵堂主,都处理停当了。” 赵安点点头,道: “好,你们归队去吧。” 楚三七不敢多言,带着张开天加入队伍之中。 张开天担心守祠叟安危,便借机四下打量,守祠叟既然没死,定是关押在院中的某处,会不会是在这些紧闭的厢房之中呢? 就在这时,紧闭的主屋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僮儿站出门口,道: “赵堂主,长老请你进去。” 张开天顺着打开的门缝向里瞧去,一眼便瞧见一个须发皆白c浑身血污的老头坐在地上,张开天心中砰地一跳,他的身影,定是守祠叟无疑。 原来他和幽冥离恨在一起,如此一来,想要救出他,那可就难了。 赵安的身躯在门后一闪而没,屋门又随之关上了。张开天站在院中,心中焦急万分,却不敢妄动,自已身处敌阵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好在大门很快就又打开了,赵安押着守祠叟走到门口,一边回头笑着说道: “长老放心,小的一定办妥此事。” 他在面向幽冥离恨的时候,笑容亲切可掬,但一转过脸来,却又换成一幅特别严肃的模样,一挥手,道: “你们过来!” 张开天c楚三七走上前去,张开天向守祠叟脸上瞧去,只见他双目紧闭c面如死灰,显然,好友惨死,自己被擒,种种遭遇已让他生无可恋。 赵安低声说道: “长老有令,要处置这个老家伙,你们随我来,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送他上路。” 听了这话,楚三七朝张开天脸上瞧了一眼,看他如何决断。 张开天表情如常,躬身说道: “是,谨尊堂主号令。堂主,这个老家伙一身血污,来让我押着他吧。” 赵安瞪了他一眼,张开天以为他要生气,却未料他突然脸色一缓,将守祠叟往自己里一推,说道: “赵四六,你小子平时里有这眼力,又怎么会一直干一些苦差事?你们随我来吧。” 他轻迈小步,向往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楚三七紧随其后。张开天搀起守祠叟,只觉他身体衰弱无力,灵力全无,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张开天不动声色,将一股灵力自两人搀扶之处源源不绝传了过去,守祠叟微微有些吃惊,转身向张开天脸上瞧去。 张开天向他微微一笑,守祠叟会意,亦向他眨了一下眼晴。 这是一个略嫌俏皮的表情,本不该出现在的一个老头的脸上,更不该出现于如此危难之际,但偏偏就在守祠叟的脸上看到了。 这至少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守祠叟心中的火还没有灭。 只要希望还在,一切就都有可能。 张开天放下了心,将灵力传入,守祠叟艰难收纳,恢复自己伤势,两人跟着赵安走出大门,来到镇外一处僻静所在,赵安停下脚步,转身对守祠叟说道: “老家伙,你的终点到了!” 守祠叟抬起头,朝着赵安说道: “赵安,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还望你能够解答。” 赵安说道: “什么事?” 守祠叟说道: “我与你无怨无仇,甚至当初你刚刚加入丽州开天时,我还曾经帮助过你,为何你一再怂恿幽冥离恨,非要杀我而后快呢?” 赵安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道: “你还说,幽冥长老知道我和你早就认识,我若不劝他杀你,又怎么能撇的清关系?这次,我一定要将你的人头带回去给他,你们两个,动手!” 楚三七迟疑了一下,目光瞧着张开天,张开天说道: “堂主,这个老头如此可恶,居然出言不逊顶撞您老人家,您何不亲自来将他杀了,也好出一口恶气。” 赵安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跟着幽冥长老久了,不喜欢看见血污东西,你替我动手吧。” 他背着手,静静等着守祠叟的惨叫声传来,却未料颈间一凉,一柄利刃已经架在了颈上。 赵安吃了一惊,微一回头,只见执着利刃的,竟然是自己的手下赵四六,而守祠叟手脚上的束缚也不知何时被打开,好整以暇地站在自己对面。 赵安心中恼怒,他并不将赵四六放在眼里,虽然利刃加颈,仍是毫无惧色地喝道: “你干什么,想造反吗,啊?”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看起来你们宁堂主要比你聪明,曾经有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就下跪求饶,所以保住了性命,而你却在自寻死路。” 赵安心中一震,立刻感觉到一股强大灵力自刀体传来,一下子击穿了自己灵脉,虽然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但足以让他站立不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的反应很快,立刻哭丧着脸,叫道: “饶命,饶命!” 张开天说道: “前辈,该怎么处置这个人?” 守祠叟微微一笑,道: “且看赵堂主有什么话要说了。” 只听赵安忙不迭地说道: “守祠堂主,咱们可是旧相识了,当初我刚加入丽州开天时,还多承蒙你的照顾呢!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吧?” 这番话,本是刚才守祠叟所说,此时赵安为求活命,居然用了一模一样的词语,听起来令人讽刺。 守祠叟哈哈一笑,说道: “刚才我对你说这番话时,你是怎样的反应?如今又怎么能指望我饶过你呢?” 赵安面色苍白,仍然强辩道: “我是小人,可以忘恩负义,你们是君子,自然要以德报怨了你们不会杀我的,对吧。” 君子可欺之以方,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君子这个追求,反而成了一种约束种劣势。 守祠叟叹了口气,说道: “我若杀你,便负了君子不欺凌弱小之名。” 赵安听他话中有放过自己之意,不由喜上眉梢,但守祠叟话风一转,朗声说道: “我若不杀你,非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天下所有的正义之士!” 他轻抬手掌,缓缓拍在赵安头顶,这一掌软似绵c刚似铁,“喀”的一下,赵安闷哼一声,栽倒在地,登时气绝身亡了。 守祠叟说道: “又死一人,这场干戈,到底要死多少人才算罢休?潇湘老友,是我连累你了。” 张开天想起一事,急忙从怀中取出那块木制令牌,道: “我在安葬散人遗体,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东西,心想或许有用,就带了出来,现在给你吧。” 守祠叟瞧了一眼,叹息道: “这是道命一脉的黄木令,见令如见掌门,平时带在散人身上,只有在委派重要任务时,才会由散人交给执行任务的弟子,如今道命一脉的总坛已经覆没,这块令牌只怕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既然被你得到,你就拿着吧。” 张开天收起令牌,说道: “既有总坛,便有分坛,到时候交给他们分坛的管事吧。” 守祠叟点了点头,道: “好。如今我们杀了赵安,幽冥离恨必会大举搜捕,我们要赶快离开此地,赶到丽水城,与玉柔堂主会合。” 张开天点了点头,又问道: “那位名叫沈旗的年轻人,不是与你一同前来么?我昨日在潇湘众人的尸体中也没发现他们,他去了哪里?” 守祠叟“哼”了一声,脸上浮起鄙夷的神情,说道: “他,他早就是幽冥离恨之人,被我发现他偷偷给幽冥离恨通风报信,便将他赶走了。” 张开天说道: “既是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吧。楚兄,你要如何决断?” 楚三七咬了咬牙,说道: “烦请公子给我一掌,让我打晕,我家中还有老母,实在不能离开。” 张开天略一迟疑,却见楚三七跪倒在地,说道: “还请公子体恤!” 张开天想起他之前所说过的原委,只得提起手掌,在他颈部轻轻一击,楚三七“啊”地一声,登时晕厥了过去。 守祠叟瞧着楚三七晕倒在地的身体,说道: “好,他这一晕,便能渡过这次难关了。但可惜我们的难关,不是发一两次晕就能过去的,我们出发吧。” 两人绕过莲花镇,径向北方而行,为防幽冥离恨于路追杀,两人用上了最快的脚程,过了数日,远远望见一处略大的城池,张开天问道: “前辈,莫非要到丽水城了?” 守祠叟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不过也不远,这里是丽州北部的重镇,名叫丽北城,又名玉城。” “玉城?”张开天心中想道,莲花镇因莲花得名,那么此处一定是盛产玉石了。 守祠叟似是看穿了张开天的心思,说道: “玉城并非因玉而名,而是一个人。” “是谁有如此大的能力?” 守祠叟微微一笑,说道: “玉柔仙子便是生于此处,她长大之后,芳名远播,四面八方的人为一睹她的风采,便争相来到这里,守候在她家门外,逐之不去,许多客商为招揽生意,也在此处设店设铺,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因人而成城,足见丽玉柔魅力所在,更足见丽州常年富庶,人们闲来无事,才能盛行如此追风逐月之举。 但这种闲适舒服,只怕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张开天问道: “那咱们是直接穿过去,还是在此稍作歇息?” 守祠叟说道: “既然来了,那当然要品尝一下此地独有的‘玉糕’了,此糕是玉柔仙子幼年最爱吃的甜点,玉柔仙子夸奖它甘醇如蜜c洁白如雪c芬芳如兰,乃是世间极品,当然要一尝为快了。” 张开天瞧着他脸上无限向往的神情,不由暗暗好笑,说道: “既是如此,反正我们也要吃饭,不如就试一下你所说的玉糕,看是否的真的那么美味。” 两人入了城,正如守祠叟所言,此处简直就是丽玉柔个人魅力的集中展示,大街上所有的招牌上,无一例都有丽c玉c柔这三个字,如卖衣服的,名叫‘丽装’,卖首饰的,叫“玉清阁”,甚至连卖水煮面的,也起个名字叫“柔面”,总之,都是借助丽玉柔的名气,做好自己的生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凋谢的茉莉 当然,街两边悬着最多的还是‘玉糕’的招牌,什么“正宗”“秘制”“独家”等等,似乎每个大厨都是来看自丽家,是她家里的私房厨子。 路过了几家玉糕店,守祠叟都视而不见,张开天询问缘由,守祠叟说道: “这些都是冒牌货,真正正宗的,要到这一家来。” 说话间,他已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之前,这家小店店铺陈旧,但生意却绝对火爆,店小二正在跟一个不停询问的买家口沫飞扬地解释: “什么?你说我这里不正宗?告诉你吧,就在昨天,玉柔仙子还亲自到过这里,吃了这里的玉糕,称赞说‘味道没变’呢!” 听者当然不信,道:“你就吹吧。”买了几块玉糕,走到一边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守祠叟脸上神色剧变,喃喃说道: “玉柔仙子应该在丽水城才对,怎么会经过这里?莫非其中有了什么变故?” 他急忙上前,拉住小二的胳膊,问道: “小二,你说玉柔仙子昨天从这里经过,她和什么人在一起?” 店小二胳膊被他捏的生痛,一边挣扎,一边叫道: “痛死啦,放手,放手!” 张开天急忙上前拉开两人,小二揉着胳膊,嘴里埋怨道: “大爷您年纪这么大了,好色之心也该收一收了,别听见仙子的名字,就像疯子一样的扑上来。” 他伶牙俐齿,一席话说的守祠叟老脸通红,再加上围观众人指指点点,令他自觉更加不堪。 不过他毕竟是老江湖,善于化解尴尬局面,当下伸手入怀,取了一锭银子出来,在小二面前晃了一下。 小二本来耷拉着的脸登时喜笑颜开,接过银子,笑道: “老爷有什么话尽管问,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守祠叟说道: “还是刚才的问题,玉柔仙子是和什么人一起来的,她们去了哪里?” 小二想了一下,说道: “与她的随行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美妇。” 守祠叟c张开天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这两个中年美妇,必定是丽玉柔的随身使女剪秋罗和白茉莉,有她们在,丽玉柔的安全应该有保障。 守祠叟稍微放下心来,却听那小二又说道: “与她们同行的,还有一位公子。” 守祠叟一下子紧张起来,问道: “什么公子?你说清楚一点!” 小二描述了一下那人的形貌,守祠叟脸色神色陡变,道: “不好,那个人是沈旗!他们去哪里了?” 小二一指北方,说道: “她们买了玉糕之后,匆匆忙忙,朝那个方向去了。” 守祠叟脸色更暗,喃喃说道: “他定然是在我身边起不了作用,反过头来去骗玉柔仙子,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一掌拍死他,免得他现在害人!” 张开天心中陡然一沉,沈旗带着丽玉柔前往北方,定然是投入幽冥离恨早就设好的包围圈,如此一来,丽玉柔等人的处境定当十分危险。 更何况她的身边除了沈旗,还跟着一个危险难测的白茉莉,要是她临时反叛,那么丽玉柔等生还的机率将会更加渺茫。 守祠叟关心则乱,已失了分寸,喃喃问道: “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马上回去,一定要把玉柔堂主她们救出来!” 两人离开玉城,重又向北方走去,这一下走的比来时更快,两人奔行速度,几乎已经接近极限,就在精疲力竭c将要倒下之时,前方远远瞧见尘土飞扬c耳边听得杀声连连,似乎有人正在前方剧烈争斗。 张开天c守祠叟二人极目望去,只见远方人影浮动,正是数百黑影包围住几条白影,而幽冥离恨及手下多为黑衣,料想必是他们与丽玉柔无疑。 守祠叟心中焦虑,顾不得身心疲惫,猛提真气,便要前去救援,却被张开天劈手拉住。 守祠叟愕然道: “怎么?” 张开天说道: “敌方人多势众,幽冥离恨的武功又独步天下,我们这样贸然冲上前去,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守祠叟一脸焦急,说道: “那又如何,难道见死不救?” 张开天说道: “救是要救,不过要打扮一番才行,免得被幽冥离恨瞧出破绽。” 他取出梦笔,轻轻一挥,登时换了一幅装束。 守祠叟向他脸上瞧去,登时吃了一惊,道: “宁温柔?” 张开天微微一笑,道: “我也将你变成杀手模样,你低头跟在我后面就行。” 两人变好了妆容,向战阵奔去,不多时,已到了战阵之前,只见战场情势已然丕定,场中已是一边倒的结局。 丽玉柔盘膝坐在场中,脸色青灰,眉心一点血红,似乎是中了剧毒,正在奋力逼毒。 剪秋罗身上数处伤痕,血透重衣,半跪在地上,以剑支地,只是撑着一口气,没有倒下而已。 白茉莉倒没有受伤,她执着双鱼弯刀,却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里。她的对面,正是丽州开天长老,幽冥离恨。 听得白茉莉说道: “幽冥,小姐中了剧毒,秋罗姐也受了重伤,她们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你就放过她们,好不好?” 她的口气,哀求之余,又有些撒娇的意味,看来她与幽冥离恨之间,果然有某种特殊关系。 幽冥离恨须发飘动,显得威风之极,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是一贯的阴冷: “茉莉,你在玉柔身边辛苦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只要你让开,让我杀了这两个女人,以后你便是我幽冥离恨明媒正娶的夫人,一偿你多年的宿愿。” 白茉莉听了这话,浑身一震,显然,这一番话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拿着刀的手,似乎要离开咽喉,仍是迟疑未定。 幽冥离恨见状,嘴角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若是你执迷不悟,仍要以死来威胁我,保住这两个根本保不住的人,那你和我相交数十年的情份,只怕也要从此断送了。” 白茉莉眼角的泪缓缓滑落,手中的双刀,也渐渐低垂了下来。 幽冥离恨微微一笑,双手疾出,夺过了白茉莉手中双刀,低声道: “茉莉,我要处置这两个贱人,你先到后面去歇息吧。” 白茉莉浑身颤抖,背着身子不敢看丽玉柔和剪秋罗,向前走了几步,似要脱离战局。 幽冥离恨站在丽玉柔身前,说道: “丽玉柔,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丽玉柔放弃了疗伤,长叹一声,不发一言。 剪秋罗道: “呸!若不是你让这姓沈的小子在小姐的糕点里下毒,就凭你,还有和你苟合的那个无耻,岂会是我家小姐的对手!” 一句无耻,让白茉莉的神色更加惶恐,她却不敢回头c不敢反驳c不敢生气,因为是她理亏在先,而输了理的人,除了特别无耻的,面对受害者的质疑,总是会表现出难以自处的状态的。 却不防颈中一凉,一柄长剑已悄悄架在她的颈中。 另外一边,幽冥离恨哈哈一笑,说道: “成者王候败者贼,你再骂,我就不杀你,把你交给我的这些手下处置,他们可是很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我想他们还是会很喜欢的。” 剪秋罗对他的无耻无颜以对,脸上一红,骂道: “无耻!” 幽冥离恨说道: “来人,将这个女人拖下去。” 旁边有人应了一声,便要上前拉扯,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等等,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宁温柔呢?” 一众大汉听见这个声音,如潮水一般呼啦散开c拜倒在地,张开天面带微笑c手摇折扇c缓步走上,来到幽冥离恨身前站定,躬身说道: “属下参见幽冥长老,愿幽冥长老万福金安。” 幽冥离恨见是宁温柔,并未在意,随口问道: “是你,让你办的事呢,办妥了没?” 张开天道: “妥了。张开天c凌芳菲都已惨死在丽边河畔。” “好,”幽冥离恨说道:“辛苦了,退下吧。” 张开天一指剪秋罗,说道: “我刚才远远就听见了,这个女人出言不逊,居然敢顶撞你老人家。她她交给我,我保证让她生不如死!” 幽冥离恨“呵呵”一笑,道: “好,我也想看看宁堂主你的手段。” 张开天作势向剪秋罗走去,却不防一个纵步,反肘击向幽冥离恨。 这一招稳迅兼备,又是攻敌之不意,事前既无预警,事后也无出声,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就在千钧一发之即,幽冥离恨脚尖一点,胸口一腹一挺,硬接张开天之拳。 就听“咯”地一声,张开天右手手臂当场脱臼,而幽冥离恨却只不过了一晃,并没有明显受伤征兆。 好一个幽冥离恨,要知道张开天现今已是地境修为,武功十分高深,在如此占优的情况下,偷袭得手,反为所制,足见幽冥修为,实已到了深不可测之地步。 幽冥离恨长吸一口气,道: “宵小之徒,现出你的真面目吧!” 张开天褪去掩饰,现出本来面目。 幽冥离恨双目瞳孔猛然收缩,盯着张开天说道: “是你?你居然能从宁温柔的手下逃脱,还能乘老夫不备,偷袭于我,果然有几份斤量。” 站在一侧的沈旗急忙说道: “就算如此,遇到长老您,也不过是萤火比皓月c蜉蝣撼大树罢了。” 刚才幽冥离恨占据上风,洋洋得意,他不敢插言坏兴,如今眼见幽冥小有挫折,他便来鼓舞助威,果然是能够紧紧抓住时机之人。 幽冥离恨瞧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 “不错,今日我便将你们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纤细的声音说道: “幽冥,你要动手,先看看你的相好吧!” 幽冥离恨陡然转身,就见离自己不远之处,守祠叟挟持着白茉莉,从人群中间缓缓走了出来。 他刚一走出,便向丽玉柔道: “玉柔堂主,你没事吧?” 丽玉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中了些小毒,不碍事的。” 守祠叟说道: “放心,就算拼死我也要将你救出去。” 丽玉柔努力笑了一下,道: “好。” 这一笑给了守祠叟莫大的鼓励,他转身对幽冥离恨说道: “幽冥,若你还顾及白茉莉的性命,就马上让开道路,让我们离开!” 白茉莉双眼含泪,瞧着幽冥离恨,看他要如何决断。 却见幽冥离恨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个女人不过是我利用完了一只棋子,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白茉莉长长叹了一口气,眼泪止不住“扑簌簌”流了下来,背叛了相濡以沫的姐妹,只为了这个男人,却未想换来的是这样一句评价。 守祠叟也没想到幽冥离恨会这样绝情,干咳了两声,道; “咳c咳,幽冥,你如此回答,倒叫我准备好的话没办法往下说了,看来你不会让路了,是不是?” 幽冥离恨说道: “成大事者,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来人,给我上!” 他一挥手,登时,便有数十人奋勇扑上,当前一人,正是沈旗。 别看他长的是一幅文弱书生模样,身法并不慢,掌劲也十分浑厚,这一掌劈下来,却有开山裂石之态。 守祠叟伤势未复,不欲硬接,便将白茉莉向沈旗方向一转,以白茉莉身体迎沈旗之拳。 沈旗人在半空,目光却瞧向幽冥离恨,若是他有任何喝止之举,便会立刻停手。 只见幽冥离恨脸色沉肃,并无任何表示,想到他之前所说与白茉莉无情无义的话来,心中想道,长老对她已经无感,何不替长老除此累赘? 于是这饱含灵力,势大力沉的一掌,便毫无保留地击打在白茉的胸口。 “唔”地一声,白茉莉当场狂喷一口鲜血,连制住他的守祠叟,也被这一股强大力道弹开,守祠叟c白茉莉双双摔倒在地。 白茉莉仰天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心亦如死灰,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臂膀将她扶了起来,一股沛然灵力,从她的又肩源源不断地传输了过来。 白茉莉本已呆滞的目光缓缓向来者瞧去,不是别人,正是她背叛了的前主人——诗堂堂主丽玉柔。 白茉莉哽咽道: “小姐” 丽玉柔说道: “没事了,你先休息,这里的事,交给我既可。” 她缓缓站起身来,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惊呆了场边的沈旗,沈旗颤声道: “你,你没中毒?长老,我亲眼看到她吃下了有毒的玉糕,怎会如此?” 幽冥离恨却似并不惊讶,微微一笑,说道: “玉柔仙子心思细腻,这么多年来,觊觎她的美色,想尽各种办法要一亲芳泽的人何止千百,但无论何种方法,她都能一一巧妙化解,又岂会轻易中了你沈旗下的毒?” 沈旗面色苍白,喃喃说道: “这,这” 丽玉柔微微一笑,道: “长老过誉了,其实我假装中毒,倒不是为了显示我有多精明,只是为了让茉莉看清你的嘴脸而已。” 幽冥离恨冷笑两声,说道: “只怕也有看清她的嘴脸之意吧,刚才她虽有阻挡之举,但当我执意要杀你时,她还是站在了我这边。” 白茉莉痛苦地闭上了眼晴。 丽玉柔说道: “茉莉心底柔软,容易摇摆不定,更何况是为了她所爱的人,我能理解。她今日陷于如此境底,我身为她的姐姐,不得不救。” “救?”幽冥离恨呵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 “就算你未曾受伤,但要在老夫手下逃出生天,只怕也不那么容易。” 他双臂张开c元力饱提,喝道: “幽魂难渡!” 登时,无数阴森鬼气自地底涌出,汇集在幽冥离恨双掌之间,形成一个巨大的青紫色旋涡,以扑天盖地之势,向丽玉柔砸了过来。 围观的众杀手忙不迭地向后退去,生怕会被绝式波及,现场呈现出人仰马翻的慌乱之态。 丽玉柔不慌不忙,轻喝一声,登时,手中画笔上手,挥毫书写之间,一名英姿飒爽的气态少女已凝结在半空之中。 梦笔! 张开天心中一震,本来他以为梦笔之技乃是独步天下,怎料丽玉柔竟然也会梦笔之术,更是达到了凝气成形c聚气成态的高妙境界。 梦笔八法,从亦真亦幻开始入门,至凝神固志c移形换影c查探未知c改变时间c再造神志c凭空造物,再到开天辟地的最终绝式,一层要比一层困难的多,许多人终其一生也难窥究竟。 张开天以其地境修为,也只是练到第三层,而丽玉柔竟似已经达到了凭空造物的境界,要知道这可是第七层的绝式,以此度之,丽玉柔的修为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气态女子一经成形,纵身一跃,已扑向幽魂难渡之招。 幽冥离恨脸上浮现出轻蔑之态,说道: “单凭你的人形气劲,就想破老夫苦修多年的幽魂难渡,实在太天真了。” 丽玉柔说道: “我自知并无击败你的能力,但我的目的,只是想离开这里。” 她梦笔再挥,登时,无数气形少女自笔下逸出,杀向围在周围的数百丽州开天弟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故主惹新恨 这些弟子除沈旗之外,俱都本领低微,被气劲一冲,登时四下逃窜,玉丽柔搀起白茉莉,道: “走!” 她梦笔一挥,使出移形换影之术,登时,场中人影一闪,以丽玉柔为首,剪秋罗c白茉莉c守祠叟c张开天五人已在数十丈之外。 她的移形换影之术不仅范围广,传送的距离也长。 幽冥离恨冷哼一声,脚步轻轻一跺,人已经脱离了气劲纵横的原战场,冷然出现在刚刚站稳脚跟的众人身前。 丽玉柔眉头一皱,心知若是带着这一大群人逃命,万难逃出幽冥离恨之手,独非丢下一二人,否则万难有幸。 剪秋罗道: “小姐,你已纳入我身上带着的元力,留下我和茉莉,你们三人逃去吧!” 丽玉柔摇了摇头,说道: “你我三人情同姐妹,我岂能抛弃你们,独自逃生?” 白茉莉突然挣脱搀肤,扑向幽冥离恨,紧紧抱住了他,道: “小姐,你们快走!” 她抱的如此之紧,以至于以幽冥离恨的修为,连挣两下都没有挣脱。 丽玉柔还在犹豫,剪秋罗道: “小姐,茉莉已有觉悟,我们快走!” 丽玉柔别无它法,只得说道: “茉莉保重,我c我以后再来找你。” 再催梦笔,又遁出数十丈之外。 这边,幽冥离恨喝道: “放开!” 白茉莉仍是紧抱不放,说道: “幽冥,你放过他们一次好不好?” “哼!”幽冥离恨双臂灵力暴催,登时,白茉莉双臂双折,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暴溅,登时丧命! 丽玉柔人在远处,见此场景,心血难畅,“啊”地一声,嘴角一丝鲜血溢出,喃喃叫道: “茉莉!” 虽是白茉莉背叛自己,她在心底还是希望白茉莉能够迷途知返,她之惨死,实非丽玉柔所乐见。 幽冥离恨看也不看白茉莉尸体,双臂一展,如大鹏一般赶来。 丽玉柔再催梦笔,却因心绪波动而难以使力,张开天见状,道: “我来帮你。” 亦祭起梦笔,使出‘移形换影’之招。 登时,一道奇异的七色光彩,自两只梦笔中间传出,照耀着半个天空,瞬间变得闪烁不定,接着,场中诸人在瞬间消失了,只留下幽冥离恨姗姗来迟的声音。 炫目过后,张开天诸人来到一处陌生所在,放眼瞧去,四周绿草茵茵c鲜花盛开,风景极美。 守祠叟道: “好家伙,谁知道这是哪里?” 张开天摇了摇头,却听丽玉柔说道: “这里是玉城城郊,不远处就是我家庄院,我幼年时常和秋罗c茉莉在这里玩耍,可惜现在茉莉已不在了。” 剪秋罗道: “小姐,茉莉之死,全怪她自己意志不定,再加上幽冥离恨歹毒所至,你不要自责了,呃!” 她心绪激动,惹动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守祠叟说道: “你们主仆二人别再说话了,既然这里离你们庄院不远,那咱们赶快去那里,一来疗伤歇息,二来也好商议下一步对策。” 丽玉柔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向北而行,不多时,就见一处极大庄院矗立眼前,那庄院漫山而建,占地极其广阔,其中布置错落有致,显然从规则c设计到修建,都是出自名家手笔。 守祠叟叹道: “好大的庄院!都道玉柔仙子出自名门世间,想不到祖业竟然如此盛大。” 剪秋罗不屑一顾地说道: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这座庄院,不过是小姐数座庄院其中的一座罢了。” 丽玉柔道: “秋罗!” 剪秋罗急忙低声道: “是。秋罗多嘴了。” 丽玉柔的责怪自然是作作样子,并没有继续下去,她指着眼前不远处的一个人,道: “你看那人,是不是阿柱?”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一个柱着拐杖的白发老翁,悠然自得地走在庄院门口。 剪秋罗捂口笑道: “可不是他?上次我们离开庄院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岁,刚刚成亲,想不到现在都这么老了。” 守祠叟笑道: “秋罗此话,可是无意间暴露出自己的年龄了哟!” 剪秋罗白了他一眼,道: “就你聪明!” 守祠叟吐了一下舌头,道: “是是,说出这样的事,是守祠多嘴了。” 剪秋罗唤道: “阿柱,阿柱?” 她声音很大,也很清楚,但那位名叫阿柱的老翁实在是年老衰弱,过了好大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山坡上的数人,半晌之后,表情才有所变化,好像是突然见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 他嗫嚅着嘴唇,直到丽玉柔等人走到身前,才纳头拜道: “小姐!阿柱见过小姐!” 丽玉柔急忙将他搀了起来,道: “阿柱,数十年不见,你身体可好?” 柱老翁道: “年龄大了,总是有些腰酸背痛的小毛病,不过不碍事。小姐怎么会突然前来?” 丽玉柔道: “闲来无事,游玩故土而已。走,咱们进去再说。” 众人进了庄院,丽玉柔轻车熟路,径直进了中央大殿,大殿之中,正有数名男女围坐,见丽玉柔进来,一名身材发福c脸带横肉的中年妇女站起身来,喝道: “什么人!没头没脑的闯进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没来由的一声,倒叫丽玉柔等人无法应对了,剪秋罗杏眼一竖,便要发威,好在阿柱急忙从后面走了出来,拐杖指着那个妇女,骂道; “我把你这个没家教的泼妇,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咱们何家的主人,玉柔大小姐,你们还不快滚出去?” 胖妇女变了脸色,低头一言不发地带着满坐的男男女女走了。 阿柱吩咐小童: “快将这里收拾一下!” 又向丽玉柔解释道: “她是我大儿媳,名唤翠珠,这些年,庄中上下都是她在打点,平时强势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望小姐勿要见怪。” 丽玉柔道: “不要紧,不知者不为怪嘛。你去替我们准备几件干净的换洗衣裳,再准备一桌晚饭,我们商量完事情,就直接去餐房找你。” 阿柱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 阿柱走了。剪秋罗怒道: “哼!无法无天,小小的看门人居然对主人耍起威风来了!我看再过几年,这家子都胆不让咱们进门了!” 丽玉柔说道: “算了。何必为这种小事动肝火,咱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守祠c开天,你们二位去取山元c水元,可曾有所收获?” 张开天点了点头。守祠叟亦道: “幸不辱命。” 丽玉柔道: “好,先交割灵元再说吧。” 她盘膝而坐,祭出八角鼎,然后分别伸出双手食指,在张开天c守祠叟眉心一点,登时,两人额头各有一道白色c黄色灵气逸出,收入八角鼎中。 八角鼎收足灵气,颜色也有了奇异的变化,本来灰色的鼎身,此时已变得通红,且由里而外灵气蒸腾。 丽玉柔说道: “好,此时已可催动先天八卦之阵,开天,是否现在催动?” 开启阵法,便能早回云州,早些见到他心中牵挂的亲人c朋友,但张开天却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还不能开启阵法。” “哦?”丽玉柔道:“还有何事?” 张开天说道: “凌芳菲,还有我新认识的两名朋友玉虚子c小白衣,此刻还在危险之中,我若就这样走了,实在放心不下。” “芳菲?”丽玉柔说道:“我见她未与你同来,心中还在诧异,因时间紧迫,未及询问,到底是什么危险?” 张开天便将留下凌芳菲c玉虚子到水帮救小白衣之事,向大伙略略说了一遍。 剪秋罗道: “不好,此处离水帮何止千里,此刻就算我们兼程去救,只怕也来不及了。” 丽玉柔道: “不然,只要我和开天同时催运梦笔心法之移形换影之术,要在一日之内到达水帮,亦非难事。对了,你是如何习得梦笔之术的?” 张开天道: “自家母处学来。” “可否将你的梦笔交我一观?” “当然。” 张开天将梦笔取出,还未递过,剪秋罗已发出惊奇一叹,再看丽玉柔,神情紧张c双手颤抖,亦不复平时稳重。 守祠叟心中略有诧异,此时,丽玉柔亦取出梦笔,只见二笔大体相同,都是七道彩环相绕,所不同的是丽笔略显细长,而张笔则显得粗壮,放在一起,相映成趣。 剪秋罗道: “小姐,这两只笔,倒像是一对呢!张开天,你要是早生个数百年就好了。” 守祠叟道: “为何?” 剪秋罗道: “传授给小姐梦笔的那名仙者曾经说过,笔若成双,人亦成双,小姐这么多年来守字未嫁,就是在等第二只梦笔,想不到居然在今天出现了。” 守祠叟瞪了张开天一眼,心中想道,奶奶的,怎么这小子竟然是老夫的情敌?早知道当初他突然从墙壁中钻出来,不救他就好了。 丽玉柔抬起一只手,止住了剪秋罗的话,说道: “那不过是仙者的一句玩笑话而已,我与开天年龄已不相当,更何况只有朋友之谊c更无男女之情,此事休要再提。” 守祠叟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道: “对,对。” 剪秋罗瞪了他一眼,道: “你高兴什么,就算张公子不是小姐的真命天子,也轮不到你!” 守祠叟嘿嘿一笑,说道: “就算轮不到我,只要玉柔仙子一天未嫁,我便一天还有机会,我既然已经等了百年,便不差再等百年。” 一席话,说得场中诸人都笑了起来,凝重气氛随之一空。 张开天想起一事,说道: “丽前辈,在下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但讲无妨。” 张开天道: “我认识一人,与丽前辈容貌极为相似,但不知道你们是否有何渊源。她的样子” “不用讲。”丽玉柔再抬手掌,轻轻摁在张开天额头,似在读取他的思绪。 过了片刻,丽玉柔收回手掌,说道: “你要问的,我已明了,我与这位姑娘并无交集,但竟能如此相似,想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出阿柱声音: “小姐,衣裳和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移步用膳吧。” 众人换了新衣,来到餐房,翠珠在餐房等候,见到丽玉柔,急奔两步上前c陪笑道: “奴婢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主人见谅。” 丽玉柔道: “不知者不罪,你操劳山庄上下有功,辛苦了。” 翠珠道: “是奴婢份内之事,不辛苦,不辛苦。” 丽玉柔随口问了几句庄院收成如何的闲话,就打发她走了。 晚餐准备极为丰盛,张开天连日奔波c风餐露宿,见到美食,一时未忍住吃的多了,牵动腹痛难当,于是向剪秋罗询问了茅厕所在,起身外出。 哪知来到剪秋罗所指之处,早已不是茅厕,而是换成了一处厢房,欲回头再问,又恐打搅诸人食兴,只得忍住疼痛,向僻静之处走去。 刚刚来到一到一处适合所在,还未有所动作,不远处,已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无缘无故问庄院收成,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张开天心中一动,这个声音他今天已经听到了数次,正是阿柱之儿媳——翠珠之音。 另一人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道: “他们换下来的衣裳我瞧过了,大多破破烂烂,还有不少血迹,我想八成是落了难,是逃到这里来的。” 翠珠道: “你这样说,那个女人八成是要收回庄院了。” 张开天听出了她口中的意思,那个女人,八成是指丽玉柔了。 听声音,和她说话的亦是一个女人,她不无哀怨地说道: “就算要收回,我们又有什么法子,这毕竟是她的庄院!” “放屁!”翠珠的声音不觉间大了起来,只听她气愤地说道:“老娘辛苦经营这么久,她轻轻松松一句,就要拿走了?绝不可能。”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过了一会,听得翠珠恶狠狠地说道: “今晚,乘他们睡着了,放一把火,通通烧死在里面!” 张开天听得心中一紧,谁能料到这两个普通农妇居然能定下如此毒计,可见人心本私,维护自身利益是本能,正所谓“人不为已c天诛地灭”,生存环境险恶的云州是这样,生存环境优沃的丽州也是这样。 以侠义之道教化人心的路,还很长c很长。 另一人道; “夫人这么做,只怕老爷不会同意吧。” 翠珠轻蔑地说道: “怕什么,老爷老了,他就算生气,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另一人又道: “夫人,我想了想,还是不妥,这些人都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我们搬运柴火,一定会惊动他们,到时候不但谋事不成,反而给了她们对付我们的口实。” 翠珠道: “你说的对,那该怎么办?” 另一人说道: “他们既然带伤而来,追杀他们人的想必不会太远,明日我们派人在玉城放出消息,引动杀手前来,来一个神不知c鬼不觉的借刀杀人,夫人以为如何?” “哈哈哈!”翠珠开心地大笑起来,说道: “好好,若计划成功,本夫人一定重重赏你。” “那我就在此先多谢过夫人了。” 翠珠又道: “好,那我们先到餐房去,看他们吃完了没有。” 两人的脚步声走远了,张开天才从所藏之地走出来,来到大厅,只见翠珠满脸春光站在大厅之中,向丽玉柔等人殷勤劝菜,丝毫也看不出她们刚才所谋划的毒计。 须叟饭毕,众人回到大殿,丽玉柔道: “秋罗,你的伤势如何,不如就在此歇息几日,待我们救出芳菲,再来接你。” 剪秋罗还未回答,张开天说道: “不可。剪姑姑留在此地,恐有性命之危。” “哦?”丽玉柔道:“怎讲?” 张开天便将刚才所闻,向众人说了一遍,剪秋罗听了,怒气冲天,“唰”地一下站起身来,道: “我这就去将她捉来,看她怎么害我?” “算了,”丽玉柔站起身来,拦住了剪秋罗,道:“她们又没有行动,你仅凭开天之言定罪,她们定会喊冤叫屈,到时候庄中上下哭哭涕涕,反而不好收场。” “那怎么办?”剪秋罗说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们?” 丽玉柔思考片刻,说道: “去,将阿柱请来。” 过了片刻,阿柱来了,一进门,阿柱就说道: “小姐,你年轻时常住的那间房屋,我已经叫人替你收拾干净了。今晚你和剪姑娘就可以住在那里,至于他们二位,也已备下了干净的厢房,随时可以入住。” 丽玉柔道: “我们等会就去住。有劳了。” 阿柱道: “这些是小的应该做的,小姐这样说,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丽玉柔缓缓说道: “阿柱,我有一言,你要仔细聆听c认真遵行。” “是。” “实不相瞒,我们此回是避难至此,敌人转瞬即至。我要你传令下去,紧闭庄院大门,十日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出。” 阿柱点头道: “是。小的这就下去吩咐。” 阿柱走了。 剪秋罗问道: “小姐,你如此安排,料想是有深意?” 丽玉柔瞧向张开天,说道: “开天,你以为呢?” 张开天说道: “丽前辈将话挑明,是给合庄上下一个机会,若是翠珠良心未泯,不去派人散布消息,则山庄上下便可保全。否则,幽冥离恨一到,以他的手段,合庄上下,定无活口。” 守祠叟道: “人若自死,神亦无救,玉柔,你的这一番苦心,只怕是要白费了。” 丽玉柔沉默片刻,道: “希望以阿柱之德,可以感化翠珠,勿要让她一意孤行。来,我们准备起程了。” 四人盘膝坐在一起,丽玉柔凝神固志c定位北方,张开天使力相合,双笔齐催之下,四道身影“唰”地一下,就从场中不见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生死一念间 而在同时,丽边水帮水牢之内,小白衣仅着单衫,浸泡在齐胸深的冷水之中,披头散发c面色煞白,他的对面,一盏若明若灭的油灯来随风晃动,如同他的生命之火一样,随时都会熄灭。 这样的日子,自他回帮之后便已开始,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过道之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小白衣并没有抬头,他的神志还在,他明白,此时来看政局的,绝不可能是帮自己的人,除非那个人自己不想在水帮混下去了。 果然,是非花夫人亲自前来了。 她穿着曳地的碎花长裙,穿着略微带跟的皮靴,像欣赏一件战利品一样,在小白衣面前踱来踱去。 小白衣只是低着头,不去理她。 非花夫人停下脚步,说道: “十天了,这十天,帮中上下没人为你求情,包括那些你曾经施恩给他们的人。但建议帮主严惩于你的,却有数十封。这些奏陈都到了我的手里,你要不要看一下?” 小白衣抬起头来,瞧着非花夫人,说道: “事已至此,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哦?”非花夫人说道:“何事?” “给我一个痛快。” 非花夫人沉吟片刻,道: “你想一死了之,那又如何对得起千里迢迢赶来救你的人呢?” 小白衣浑身一震,惹动铁铐带动铁链哗哗作响,问道: “他们来了?” 非花夫人说道: “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来的只有凌芳菲和玉虚子二人,至于张开天,他没有来,想必是有更加重要的事吧。” 小白衣说道: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非花夫人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能把她们怎么样呢,一个是丽南凌家的大小姐,一个是道山一脉的嫡传弟子,只好留在帮中作客,待他们亲眼目睹你被处以极刑之后,再设法杀了他们。这样一来,凌家和道山必会疯狂报复,水帮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你!”小白衣又气又怒,却被早已压抑的伤寒之气逼入心肺,一时说不出说来。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道: “我来问你最后一次,你若肯投诚于我,我不但放了你,更会放了你的朋友,在完成报复大业之后,你还可以接着当你的水帮帮主,重担振兴水帮之务,你意下如何?” 小白衣哈哈一笑,说道: “我若答应你,你就不怕我骗你?” 非花夫人摇了摇头,道: “别人虽不相信你的人品,但我却相信,你说出的话,从目前来看,至少还没有食言了的。” 小白衣苦笑了两声,说道: “你还是杀了我吧。” 非花夫人说道: “也罢,今晚我就让你看一场好戏。” 她提高声音,喝道: “来人!” 立刻便有几个膀粗腰圆的大汉冲进水牢。 “将小白衣押到帮主房里去!” “是!” 非花夫人轻迈莲步,带着小白衣来到定海针房中,这里,司徒定早已在座,而凌芳菲c玉虚子也被押送在此。 三人见面,俱都唏嘘。 小白衣道: “玉虚道长,凌姑娘,是白衣连累你们了。” “哼!”凌芳菲虽然被擒,但气度未损,料想非花夫人只是暂时封住了她的功体,并未对她用刑,她气呼呼的说道: “这个女人真是奸滑,故意放出假消息,说你要在水泊湖心岛被执行水刑,我和玉虚子去救,结果却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非花夫人笑道: “作为一个女人,光有容貌,没有头脑,是无法在这个江湖上生存下去的。好了,闲话修提,来人,把帮主请出来吧。” 立刻便有四名美婢从后室将定海针扶了出来,她们个个容貌妩媚,且衣着单薄,肌肤大多裸露在外,好身材一览无遗,显得分外妖娆。 司徒定眼晴瞧得都快直了,不过看到定海针,便强自将心神收摄了起来。 数日不见,定海针显得比日前更加疲惫,垂头坐着,不知道是生是死。 美婢见到非花夫人,一起向非花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非花夫人走到定海针身前,俯身捋了捋他散乱的胡须,又替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在她耳边轻声道: “帮主,帮主!” 定海针抬起头来,瞧着非花夫人,过了半晌,才说道: “原来是夫人,夫人有什么事吗?” 非花夫人说道: “小白衣已经带来啦,就跪在你的前面,要怎么处置他?” 定海针头抬起头来,瞧着小白衣,喝问道: “小白衣,你为何反叛于我?” 小白衣见他神智已丧,知道再说什么已经无用,只得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眼泪却忍不住“啪啪”滴了下来。 非花夫人站直身子,说道: “看到自己曾经英明神武的帮主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很心痛对不对?这三年来,我自己,再加上八名美婢,不分昼夜‘伺候’帮主,就算他真的是龙精虎猛的定海针,此刻也空的不剩一点渣渣了。” 她说话毫无避忌,司徒定听得目瞪口呆,不安地瞧着定海针,怕他会突然发怒,但定海针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并没有任何要发怒的表示。 非花夫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 “看到了吗,他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爹c娘,多年的恩怨,今日终于可以一报了。” 她来到墙边,取下挂着的一幅宝剑,来到定海针身前,缓缓抽出宝剑,对准定海针的心窝,“哧”地一声插了进去。 宝剑入体,定海针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便没有任何动作。 场中诸人,司徒定c小白衣c凌芳菲c玉虚子瞧见这诡异一幕,俱都呆了,一个人正在被杀,却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这还是人吗? 凌芳菲闭上了眼晴,只求这一段时间尽早过去。 过了好大一会,才听到场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非花夫人在哭。 凌芳菲心中不明白,既然是她亲自杀了定海针,又何必在这里哭呢,要说为了掩饰,现在这里她独掌大权,掩饰又是为了什么呢? 非花夫人的心思,只有她自己明白。 她哭了一会,拨出宝剑,挂在墙壁上,说道: “来人!” 立刻便有一名小僮应声而入,道: “夫人有何吩咐?” 非花夫人说道: “你去将所有的宗老们都召集过来,告诉他们,帮主已经驾崩,让他们速到大殿议事。” “是。” 非花夫人道: “各位,一同移步吧。” 诸人来到大殿之中,非花夫人自已去了上位坐定,下首坐着司徒定,而小白衣c凌芳菲c玉虚子三人仍被缚着,站在一边。 片刻之后,数十人鱼贯而入,他们个个脸色沉重,如丧考妣,见到夫人,一起拜倒在地,哭个不停。 非花夫人亦以袖掩面,哭了一会,然后说道: “各位,帮主已逝,寨中不可一日无主,请大家过来,一来是办理帮主后事,二来也是从公议,推举一位新的帮主,大家看看,谁较为合适?”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说话,生怕说错了话,站错了队,将来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非花夫人目光瞧着司徒定,司徒定硬着头皮,缓缓站起身来,来到众人身前,突然低头向非花夫人拜了下去,道: “属下以为,帮主之位只有夫人担当最为合适,属下推举夫人当帮主!” 他这一表态,其余的人也立刻拜倒在地,一起附和司徒定之议。 非花夫人沉思片刻,说道: “奴家虽然帮助帮主治理帮务,也算小有心得,但一介女流,如何治理大帮?” 司徒定大声道: “夫人太过谦虚了,夫人之才,全帮上下有目共睹,夫人就别推辞了。” “好吧。”非花夫人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担当这帮主之位了。” 众人急忙纳头拜道: “恭喜帮主,贺喜帮主。” 小白衣站在一侧,万念俱灰,非花夫人果然好手段,不但杀了帮主,更在众人“拥戴”之下占据了帮主之位,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奋斗,在一瞬间变得毫无意义。 待诸人贺毕,非花夫人说道: “前任帮主之丧,由本夫人,不c是本帮主亲自操持,还有一事,是如何处置小白衣,请诸位为本帮主一裁,本帮主亦唯公议是从,绝无偏私。” 话音未落,司徒定接口道: “小白衣叛逃帮派,令帮主本已重病的身体雪上加霜,是害死帮主的最大凶手,属下以为应该严惩!”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说道: “对,严惩!” “应施以极刑!” 非花夫人一摆手,止住了众人聒噪,道: “大伙既然有此公议,本帮主纵有心维护小白衣,亦是有心无力了,来人,将小白衣押出去,施以水刑。至于擅闯帮派的凌芳菲c玉虚子二人,一起押出观刑,待水刑执行完毕,让他们给小白衣收尸吧。” “不!”凌芳菲叫了一声,却只能眼睁睁瞧着几个人上来架住了小白衣,向外拖去。 “且慢!”眼见小白衣即将遭刑,场中忽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震住了在场众人。 “什么人?”非花夫人扬声喝问,就见大殿门口,一人缓缓而入,不是别人,正是用移形之术千里救人的张开天。 司徒定霍然而起,道: “张开天,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非花夫人手腕一扬,瑶琴在手,亦道: “张公子,你重义气c重感情,甘愿千里救人,这份情义,的确令人感动,只是可惜,在本夫人手里,你是绝对不可能救下小白衣的。” 话音刚落,另一人道: “但若加上我们呢?” 非花夫人抬头瞧去,只见门口施施然走进来三人,一人是个身材瘦削的老头,一人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妇女,中间一名美妇,身带流光,艳丽不可方物。 正是守祠叟c剪秋罗与丽玉柔。 司徒定瞧见丽玉柔,眼睛不由一亮,转瞬又作出凶巴巴的样子来,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 守祠叟道: “你连大名鼎鼎的诗堂堂主c昔年名动天下的丽州双艳之一的玉柔仙子都不知道,枉活了这一大把年纪!” 司徒定“啊”了一声,嘴角直欲流出涎水,道: “原来是玉柔仙子,久仰久仰!” 忽听非花夫人一声轻咳,急忙又转了话风,道: “管你什么玉柔c温柔的,在我们非花夫人技压丽州的琴技面前,还不是得甘拜下风?” “琴技?”剪秋罗笑道:“玉柔仙子之前,谁敢谈琴技二字?” 非花夫人面上现出冷笑,拿起瑶琴,做欲拨之态,但忽又放了下来,悠悠叹道: “是了,玉柔仙子之前,的确是谁都不配说琴的。”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 “昔年一别,非花夫人尚安好否?” 非花夫人亦下了座,持了丽玉柔之手,双双来到上座,抚手坐定。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非花夫人与丽玉柔居然是旧相识,还如此熟络。就听非花夫人说道: “昔年,我不服玉柔仙子琴技之名,挑上仙子,结果输的很惨。” “哪里,”丽玉柔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一招之败而已。” 非花夫人说道: “仙子不怪我无理,更帮我指正琴技之上的失误,教导我重修琴技,才使我的修为更上一层,说起来,仙子亦算是我的半个恩师呢!”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 “也得你自己勤学苦练,方才有如今的修为,我不过是起了一个引导的作用。” 非花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可惜,如今仙子却来帮我的冤家对头,要带走我的仇敌,这让本夫人如何是好呢?” 丽玉柔平静地瞧着她的眼晴,缓缓说道: “还记得当初我与你共研琴技时说过的话么?平和问心c平静待人c平柔抚琴,如今便是你问心之时。” 非花夫人浅浅笑了一下,道: “好。你们走吧。” 丽玉柔站起身来,道: “多谢。” 迈步欲下高座,却听非花夫人说道: “仙子且慢。仙子远道而来,今天又是本夫人初登大座之时,本该留下仙子及一众朋友好好款待一番。无奈家夫新亡,又要替他安顿后事,权衡之下,还请仙子在附近镇上盘桓几日,待明日我忙完这一切,再与仙子叙旧。” “不必了,”丽玉柔说道: “我等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走吧。” 众人离了帮主大寨,来到水边,远远就见一人飞奔而来,扑倒在小白衣怀中,道: “三当家,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留下来了!” 小白衣瞧去,原来是小浪花,这几日自己遭刑,小浪花的日子也没怎么好过,看起来瘦弱不堪,便停手将他揽入怀中,道: “好,你便随我一起走吧。” 诸人来到附近极北镇上,就在前次入住的客栈歇息,带伤诸人各自疗伤,又互相通报了最近遭遇。 凌芳菲说道: “咳,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只怕今天我们就要抱憾终身了。” 小白衣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张开天说道: “多谢张兄救命之恩,今后愿追随张兄,效犬马之劳!” 张开天急忙扶起小白衣,道: “你我朋友,说这些话见外了,你若不嫌弃,云州侠尊今后便是你的家。” 小浪花眨了眨眼晴,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呢,也能加入侠尊吗?” 张开天笑道: “你有情有义,我们侠尊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欢迎你的加入!” 小浪花高兴地高了起来,道; “太好了,我也有新家了。” 凌芳菲笑眯眯地说道: “要不是我早有家族,看到他们纷纷加入侠尊,也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了呢!”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 “芳菲,你现在是待字闺中的少女,自然身属父家,但将来出嫁,身份亦可随之转换,你想成为侠尊的人,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 凌芳菲一双妙目,在张开天脸上转了一转,微微一笑,说道: “谁说我要嫁入侠尊呢,这等不知名的小门小派,人家才不希罕呢!” 丽玉柔刚刚兵不血刃就化解了一桩灾劫,心情大好,正要再出言取笑凌芳菲几句,却在这时,天际震动,位于东c南c北三处的三只灵力球,居然轰隆隆同时掉了下去。 众人收敛笑容,心中各自震动。 剪秋罗道: “灵力球掉落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这样下去,只怕丽州很快就要陷入黑暗之中。” 张开天抬头仰望,只见灵力球坠落之后,原前位置上的光芒迅速消散,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之处,无数恶云翻滚,似有庞然魔物,欲破苍穹而入。 情势变化如此,按照之前的商定,幽冥离恨一定会加紧与魔界的媾和,魔界大举入侵,只怕就在眉睫之间了。 他正在忧虑之间,就听丽玉柔说道: “张公子,先天八卦之阵要立时启动。若是迟了,只怕要抱恨终身。” “是。” 丽玉柔盘膝坐于厅院之中,祭动木鼎,登时,院中流光溢彩,紫雾霭霭,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浮现场中,且往复流动,生生不息,巨大传送之能,蕴含其中。 丽玉柔轻声道: “开天,阵法已启,上阵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再见凌云峰 张开天迈入阵中,小白衣c小浪花也随他站了上去。 丽玉柔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站在一边的守祠叟c玉虚子c凌芳菲身上。 守祠叟说道: “老朽自是要与仙子一同走,另外还有数名故友也要通知,此时不必算上我。” 他口的故友,只怕还包括那位曾经帮助过张开天的绕指柔夫人。 玉虚子矗立原地c巍然不动,道: “师父与一众同门还在此处,我要与他们商议之后,再作区处。” 凌芳菲平时飒然明快,此时却是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踱着脚步,沉吟良久,才说道: “要走,也得先告知父母一声,若是他们能与我一起迁移,那便是最好了。若是不行,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丽玉柔说道: “既然如此,我便先送张公子他们回去,十五日之后,水榭之内,我会再开一阵。到时候你们通知要走的人来到水榭,过时不候!” 她双掌一扬,八卦之阵急速流转,场中所有光雾急速收缩,归于一线,光雾消散之后,张开天等三人也随之不见了。 凌芳菲呆呆地望着场中,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丽玉柔道: “怎么,心有不舍了?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凌芳菲道: “什么事?” 丽玉柔走开两步,低声在凌芳菲耳边说道: “前次为印证梦笔之事,我曾经以独特心法深入到张开天的意识之中,他的心目中,早已有了一红紫两道身影,芳菲你绿衣虽妙,但可惜所遇太迟,只怕亦未有地位了。” 凌芳菲怔了一下,说道: “两道身影?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平时木木讷讷的,倒挺花心!” 丽玉柔道: “那你的意思是,争还是让?” 凌芳菲被她问的着急了,说道: “堂主你也真是的,现在情况这么危急,能不能活下去都还在未知之数,人家哪里有心情细细琢磨这些事呢?” 说是没琢磨,只怕私下里早已琢磨千百遍了。 丽玉柔叹了一口气,道: “我只是怕你走上我的覆辙,临阵退缩,到头来孤老一身罢了。” 凌芳菲将嘴向守祠叟一努,道: “呶,那不是有一个痴心为你的人么?你就将就一下,收下他算了。” 丽玉柔将肩靠在凌芳菲身上,道: “送给你,要不要?” 凌芳菲摇了摇头,飞快地逃走了,身后留下一串银铃一样的笑声。 混沌c黑暗c寂廖,阵法之中,虽是片刻,亦似永久。 张开天缓缓睁开眼晴,眼前是雾沉沉一片黑暗,这种黑暗,一般来说令人窒息,但他却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因为这种暗,便是他自幼就已熟悉的云州之暗! 但云州亦是广袤无比,不知道此处是何地。 张开天走前两步,四下景物渐现,只见自己身处一座山脉之中,景物c道路似有印象,是自己以前曾经到过的地方,但猛然之间又难以印证。 他向前走了几步,拐了一个弯,忽然看到面前一座石柱,更有一名青年被绑在石柱之上。 那青年身材高大,面皮略黑,甚是面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青年似也未料到会有人前来此处,抬头瞧着张开天,两人面对面盯了几秒,一起认出对方来。 “路无忧!” “张开天!” 原来黑面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张开天曾经投奔过的叔父——逍遥世外凌云峰的大弟子,路无忧。 张开天上前解开绳索,道: “路兄,许久未见,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路无忧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道: “咳,还不是因为触怒了师父,所以他才罚我。” 张开天想起路无忧为人恭让,事师至诚至孝,又怎么会无端受罚,见他不说,也不多问,便道: “凌叔父可在山上,我当初离开之时,他正在闭关,此时应该出关了吧?” 路无忧道: “当然,你们走了没多久,师父就出关了。” 张开天又道: “若是在山上,我自然要去拜访一下,顺道也好替路兄你求求情。” 他这句本是玩笑话,却未料路无忧脸露尴尬神色,迟疑半晌,才说道: “师父的确在山上,但你此时若要拜见,只怕有所不便。” “哦?” “只因师父时下正在接待另外一名客人,而这名客人,必不是张兄所乐见。” 一席话,倒惹动张开天好奇,他不由又追问了一句。 路无忧无奈,只得说道: “实不相瞒,来者正是学无止境的少主智云中,是来劝我师父投诚魔界的。” 智云中,听到这个名字,张开天心中不由一沉,此人暴虐好色,当初玉纯月c玉璎珞c玉青灯,以及彩云庄小姐叶梦影,都险些为此人所侵。 他还钟情梵璃梦,视张开天为死敌。 若说张开天在云州有什么敌人的话,除了老对手令狐本草c梵云禅之外,这位智云中也可算得上一个了。 除此之外,此人武功高强,为人冷峻阴沉,亦是一名难缠的对手。 张开天问道: “那叔父的意思是一定是拒绝加入了吧?” 路无忧苦笑了一下,道: “若是拒绝加入,我又岂能因为劝阻,而被绑在此处?他们相谈甚欢,师父似乎已经答应加入魔界,担任其中的堂主了。” 张开天心中冰冷,凌云峰曾经在危难时刻收留自己,却未想到他竟然与魔界勾结。心念至此,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路兄,你可记得当初我与妹妹离山之时,你曾经交给我一件如意,作为药神门选秀大会的贺礼?” 路无忧点头道:“不错,是有此事,我还记得那柄如意的样子。” 张开天说道: “那柄如意本来封存盒中,但到了打开之时,却是从中折断了的,当时惹出了一场波澜,不过后来化解了。” 路无忧“啊”了一声,道: “有这种事?” 两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张开天才说道: “叔父若要对付我,何不直接动手,为何要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如意之事,出谋的是凌云峰,经手的是路无忧,落定在张开天手里,除此三人之外,再无第四人知晓。 路无忧是谦谦君子,人品已可论定,惟一的可能,就是凌云峰暗地里将如意折断,再让张开天到药神门去送死。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自己是故人之子,相处不到两日,无论于情c于理,都不应该让他对自己有如此仇限,惟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无意间得到了白晶石之力,使凌云峰有了嫉妒之心,惹动了他的杀意。 但他又不直接表示,而是布了一个局,来借刀杀人。 虽然事隔多日,但张开天仍是感觉到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路无忧叹了口气,说道: “当时,山中上下都觉得师父是要将衣钵传授于你,很多人为我不忿,如今看来,我倒是要比你幸运了。” 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为人恭顺,又对凌云峰全无威胁,所以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有数人朝这边匆匆而来。 当先一人说道: “凌前辈有意投诚,圣主一定会十分高兴,事成之后,答应前辈的人地盘c财物c人马,一样也不会少,前辈坐困愁城的时代,将会一去不复返了。” 听到智云中的声音,张开天等人急忙藏到了石后。 就听凌云峰接口说道: “在下隐居世外,本来无意出山。未料圣主看重,派公子前来功说,诚诚盛意难当,凌某不得不弃闲云c逐野鹤,出山效犬马之劳。” 他言辞谦卑c尽阿谀之能事,联想到他与智云中年龄之间的差距,听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智云中微微一笑,道: “知时务者为俊杰,不过凌前辈,圣主可不希望在凌云峰上,还有什么杂音出现,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先处理了的为好。” 凌云峰陪笑道: “不知何事,还请公子示下。” 说话间,智c凌等人已来到路无忧身前,智云中一指路无忧,道: “此人怀有贰心,难保将来不会坏事,为证明你的心志c也为剪除后患,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路无忧抬起头,瞧着凌云峰,只见凌云峰的眼神之中,毕竟还是有一丝犹豫闪过,迟疑良久,没有举动。 智云中道: “凌前辈,任何的犹豫只会影响你在圣魔之中的地位c圣主心中的形象,临事诿搪,可是没有好结果的哟。” 凌云峰被他一激,心下一横,对路无忧说道; “无忧,事到如今,只能怪你自己命苦。” 掌聚灵力,劈手便是一掌下来。 路无忧叹了一口气,闭目待死,就在这时,斜剌里杀出一人,手掌一抬,堪堪接住了凌云峰劈下的手掌。 掌劲波动,震动四下尘土飞扬,尘埃落定,智云中首先认出了半道杀出之人,亦是他朝思暮想的仇人: “张开天!” 他正要扑上前去,却被凌云峰伸手拦下,智云中眉头一皱,喝道: “为何拦我?” 凌云峰低下头,在智云中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智云中听了,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张开天,像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便是刚才一对掌之后,凌云峰深感张开天掌力雄浑沉厚,已经超越了融合期,达了地境修为,所以才止住了智云中贸然的举动。 他的脸上挂起笑容,道: “原来是开天贤侄,当年为叔闭关,特意差遣你前往海棠谷出席药神门选秀庆典,本意是你出席完选秀庆典之后,回山继承为叔的衣钵,但为何你却一去不复返耶?” 张开天收起手掌,说道: “只因如意从中断成两半,小侄深感不安,所以不敢回来。” 凌云峰讶然道: “有这种事?” 他目光转向路无忧,道: “一定是他眼见我重视于你,心生嫉妒,所以暗作手脚,与老夫可是完全无关的哟。” 路无忧苦笑了一下,默默低下了头,显然,他对自己的这个师父的薄情也已经无话可说了。 张开天说道: “往事不提。当下,智云中及其家族投靠魔界,已成为魔界走狗,人人得而诛之,但我刚才听叔父与他相谈甚欢,这是为何呢?” 这一下凌云峰躲不过去了,他哈哈一笑,说道: “开天贤侄。俗语有云,知时务者为俊杰,当今云州大势,圣界已占据大半地盘,而云州晨曦不过死守十方亭等几处据点而已,天下大局,迟早归于圣界矣。” 张开天心中一紧,云州晨曦原为云州第一大帮,声威极盛,想不到短短数月,就已在魔界攻势下处于如此不利的局面。更令他心感不安的是,云州晨曦全面败退,多处据点都已被毁,而与慎武堂相距不远的侠尊总坛,只怕也早被魔界“顺手”给消灭掉了。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刻赶到侠尊去,心急之下,便不欲与凌云峰多纠缠,说道: “叔父,自古正邪不两立,你这样想,难道就不怕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清名毁于一旦,不怕人人指着你的脊背,骂你是魔界走狗?” 若是一般人,被人这样说早已勃然大怒了,但凌云峰毕竟城府极深,不过微微一笑,说道: “年轻人还是年轻人,贤侄,当你终于明白里子终于要比面子重要的时候,守住面子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售出里子的时候,你也会和我一样选择的。” 张开天“哼”了一声,道: “路兄,我们走!” 路无忧“唉”了一声,举步跟在张开天身后,凌云峰瞧着他们的动手,并未出声阻拦。 智云中却沉不住气了,暴喝一声,飞声而起,平掌向张开天身后击去。 张开天并不回身,反手一掌,两掌交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智云中倒飞出去,摔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嘴角已溢出一丝鲜血。 凌云峰一幅早已预料到的样子,走上前去,将智云中扶了起来,帮他掸去身上的尘土,再看张开天等人,早已走远了。 张开天领着众人匆匆下山,疾向侠尊方向而行,小浪花问道: “张公子,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小白衣说道: “还用问,当然是坏人了!你没听到那位姓凌的老者要加入魔界队伍么?” 小浪花说道: “哼,看起来德高望重c道貌岸然,没想到是个伪君子啊!” 路无忧本来就神色黯然,听了这话,头垂的更低了。张开天说道: “凌叔父是路兄的师父,你们不要再说了。” 小浪花吐了吐舌头,道: “对不住。张公子,我们换个话题吧,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张开天说道: “侠尊。” 小浪花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说道: “是我们的新家吗?那里一定很美了。” 面对他的疑问,张开天半晌没有回答,过了片刻,才说道; “侠尊可能面临很大的危险,也有可能已经覆灭。”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小白衣询问缘由,张开天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小白衣说道: “既然如此,张兄你有梦笔,可用移形换影之法兼程前去,我们几个随后赶来便是。” 事情紧迫,这个建议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张开天点了点头,取出梦笔,轻轻一点,人影便从场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弥山寨前,两军对垒。 攻城的人,旗甲鲜明c军容威整,正是慎武堂的人马,而率领他们之人,却不是梵云禅,而是梵云禅后任的军师,云中瑞。 云中瑞一幅儒士装扮,手摇折扇,站于阵中,而城寨之上,逍遥客c牧小柔c张开颜c古南风并排站立,他们的身后,站着逍遥客的弟子吉祥c如意以及侠尊的账房先生孙钱等人。 逍遥客朗声说道: “云中瑞,云州晨曦与侠尊是盟好之派,贵我两派掌门是忘年至交,慎武堂身为云州晨曦一分支,为何违背总坛意思,私自攻打我帮,是什么道理?” 云中瑞微微一笑,说道: “云州晨曦倒行逆施,不顺天命,慎武堂已脱离之,现为圣教一分坛。尔等侠尊,惯来与圣教做对,我们攻打你们,又有什么奇怪?” “哼!”逍遥客说道:“我不信你的话,我要与梵云禅说,让他出来。” 云中瑞脸上浮现出诡邪笑容,说道: “梵云禅已弃暗投明,加入圣教,并且甘愿让贤,现为本堂主座下第一杀手,你待会也许就能看到他了。” 逍遥客与梵云禅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也深知他注重权力c雄心勃勃,盼望着将来能干一番大事,怎么能甘心让出自己的堂主之位? 料来他不是被害,就是被囚,总之是不得自由了。 云中瑞见他沉吟,便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圣教亦有好生之恩,侠尊诸人,尔等再不投降,全寨上下,有如此石!” 他一劈手,一道凌厉掌气击向寨门口的一处大石,就听“砰”地一声,巨石当场化为粉末。 逍遥客并不回答,却将目光缓缓转向张开颜身上,说道: “开颜,若是令兄尚在,面对如此场景,他会怎么说?” 数月不见,张开颜身量似又长大了一些,显得更加娉婷,她站前一步,清声说道: “侠义之人,岂肯与妖魔为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千里急救场 此言一出,云中瑞变了脸色,他后退半步,折扇一挥,喝道: “攻城!” 一声令下,数千甲士蜂拥而上,将窄小的山寨围了个水泄不通。早有准备的山寨众人,手挽强弓硬弩,与寨上射击迎敌,一时之间,惨嚎不断,人仰马翻。 慎武堂一名力士,身材硕壮,肩披铁甲,臂上带了数箭,兀自不退,只见他奔到寨边,用力一撞,“轰”地一声,木石结构的寨墙登时被撞倒了一片,空出一片通道出来。 铁甲力士当先而入,身后一大堆人打算跟着他尾随而进,却见这时,只见那力士身躯突然后仰,不仅砸倒了他身后紧随的一干人等,更是激起场中尘土飞场。 尘埃落定,就见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身材娇小的张开颜。再看铁甲力士,额头一块青肿,显然是被张开颜当面一击所至。 她之小小身躯,竟能力搏巨汉而胜之,想来是这段时间勤修苦练之故,进步可谓一日千里,令人叹止。 巨汉一倒,身后诸人为之一震,半晌无人敢于上前,直到云中瑞大声怒吼,诸人才小心翼翼地试探进攻,气势上远不如刚才为盛。 侠尊寨墙虽是新筑,逍遥客等人虽尽心竭力,但由于财力所限,寨墙仍不牢固,在众人围番攻击之下,寨墙多处,又出现缺口。 但凡出现缺口,古南风c牧小柔c吉祥c如意等人便轮番补上,借助地形优势,与数量众多的敌人苦苦周旋。 虽然情势危急,但一时也不至崩盘。 逍遥客立于寨顶,目光片刻不离云中瑞,而云中瑞在寨门前摇扇轻踱,目光也不曾离开逍遥客。 二人都是智谋之士,深知这场战役的外围虽然打的轰轰烈烈,但关键还是在对面的这个人身上。 主帅之间的对决,牵一发而动全身。 云中瑞走着走着,突然一收折扇,道: “逍遥客,你以为凭现在这种部署,就可以保住侠尊不失?未免太天真了!” 逍遥客说道: “如此说来,看样子你是要亲自出手了?” 云中瑞脚尖轻点,身形如大鹏一番高高飞起,径向逍遥客扑来。 逍遥客见他扑来,正中下怀,不闪不避,喝道“一句忠言”,正是乘云中瑞身处半空c无处借力而击之。 闪耀着金光的斗大四字,如同泰山一样向云中瑞砸来,云中瑞早有防备,折扇挥动,一道半月形的白色气劲随扇而出,将“一句忠言”击成粉碎。 逍遥客见状,心中不由一叹,他与云中瑞在师门时武功就不相上下,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操心侠尊上下诸事,武功上不免有些放松,以至于被云中瑞赶上,竟能轻易化解自己的绝式。 但他未及伤感,云中瑞已欺近身前,两人肢体相接,式来招往,不觉间已是数个回合。 两人武功,式出同门,但又有不同。云中瑞精修儒道,招式精卓,而逍遥客兼修佛道,招式庞杂,两人都是智谋之士,见招折招之间,险象环生c妙招叠出。 吉祥c如意在旁边为师父掠阵,看得头晕目眩c惊心动魄,一方面,为能够看到他们层出不穷的妙招而感觉到欣喜,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修行薄浅,不能帮师父排忧解难而感觉到沮丧。 电光火石之间,逍遥客突然一停身,双掌一扬,喝道: “海纳百川!” 登时,只见他身体虚化,转化为一座深邃峡谷,而天地之间的灵气却又实化,变为涛涛洪流,纳入峡谷之中。 峡谷渐渐满溢,场中众人都知,只要峡谷中容纳灵力一满,便会立刻化为磅薄气劲击向敌人。但云中瑞却拿这一过程没有办法,因为逍遥客已将全身虚化c气化,寻常的打击根本对他没有效果。 云中瑞被迫应变,他矗立原地,提息纳气,伴随着身上衣袖不断鼓起,他身上的灵力积蓄也已达到顶峰。 但云中瑞却不能贸然出击,他必须要等逍遥客先出招,才能以灵对灵c以实对实,化解招式。 此时,逍遥客虚化峡谷中蕴含的灵力已满,只见峡谷轰然一震,打开了一个缺口,而这个缺口所对的,正好是云中瑞所站的位置。 随之,宏大灵力喷涌而出,尖利啸声响彻天地,战场中诸人都停下了动作,关注着这一招极式对决的结果。 云中瑞长喝一声,蕴集的灵力亦朝着逍遥客的方向爆破一击。两道灵力,一白一蓝,在半空中交会相击。 “轰”地一声,两人所立的城寨立时倒塌,而云中瑞的身子也如风中残叶一般倒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受巨力所创,他的双眼c双耳c嘴角都溢出鲜血来。 而反观逍遥客,虽然亦在大口喘气,但并没有受伤痕迹,显然这一场绝式相对,是逍遥客占了上风。 一式落败,军士动摇,甲士们停下了进攻的脚步,有渐渐后缩的趋势。 逍遥客朗声说道: “慎武堂各位弟兄,大家都是云州一脉,何必为魔界当马前卒c炮底灰呢?” 一句话,加速了慎武堂众人退却的脚步,眼见他们就要兵败如山倒,就在此时,只见云中瑞从地上爬了起来,沉声喝道: “且慢!别以为这样就分出了胜负!” 他一挥手,早就准备好的一辆马车,在十余名弟子的推动下,缓缓从后面驶到了战场的前沿,马车车窗紧闭c幕布低垂,仍谁也看不透车厢里面到底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车厢之上,有的人紧张c有的人期待,谁都知道,云中瑞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推这个马车到战场前方来,里面肯定藏着令人恐惧的杀器。 张开颜沉不住气了,高声喝道: “云中瑞,你搞什么鬼?” 云中瑞冷笑一声,说道: “这是魔主亲自交待,打算运送到十方亭的重要武器,本来我打算攻下你们之后,亲自运送到十方亭,如今这种形势,也只好让你们先惊艳一回了!” 只见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哨子,放入口中,轻轻吹了起来,那哨音轻澈悠扬,众人听在耳中,并无什么不妥,但对于车厢之中的东西而言,显然有着某种特殊而强烈的剌激。 整个车厢,甚至是整个马车都剧烈抖动起来,推着马车的数名大汉,也都被弹出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更加集中在车门之上。忽然,一道红光疾射而出,不偏不倚,冲向站在侠尊寨门口的逍遥客。 牧小柔见状,疾叫道: “小心!” “心”字还未出口,就听“轰”的一声,红光已击中逍遥客身躯。和刚才云中瑞被击飞的场景如出一辙,这次被击伤呕血的,却是逍遥客。 逍遥客勉力支起身子,向场中瞧去,只见场中站着一个须发皆张c神情凶悍的彪形大汉,他的双眼充满血红,口中赫赫而呼,不似人类,而似野兽。 场中多人认出了他,一起叫道: “梵云禅(堂主)!” 来者正是原慎武堂堂主梵云禅,经年不见,原来在他身上的那种精悍c嚣狂之气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之中的一片茫然和招式更加凶残霸道。 逍遥客站起身来,缓缓道: “梵堂主,逍遥素来敬佩你的为人,想不到你竟然会投靠魔界” 梵云禅并不回答。就听云中瑞哈哈一笑,说道: “你说什么都是徒劳,他的神智已为魔主所控,他现在只会听命于这只哨子,我要他杀谁,他就得乖乖杀谁,就算是亲娘老子也不例外。现在,我就要他杀你立威,让你们彻底断了反抗的念头。” 逍遥客面如死灰,他本来就不是梵云禅的对手,刚才一交手,狂暴状态下的梵云禅攻击力达到巅峰,两人之间的差距更大,自己决计挡不住他的第二招。 心念至此,他的目光不由向牧小柔瞧了过去,而牧小柔也和他心意相通,正好也朝这边望了过来。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泫然欲绝的神情,令人心碎。 张开颜叫道: “小柔姐姐,用你的牧笛扰乱他的哨声!” 她虽年幼,却有急智,一席话提醒了牧小柔。那牧笛就持在她的腰间,她轻轻一提衣衫,带动牧笛,已然衔在口中,“呜呜”地吹了起来。 云中瑞笑道: “死到临头,果然是急病乱投医。不过魔主此哨之中蕴含奇特旋律,你们的痴心幻想,只怕是要落空了。” 哨音再起,梵云禅受到催动,再化一道红光,向逍遥客冲了过去。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勉强催动灵力,迎向来敌,就算是死,也要出手,做束手待毙。 两道身影即将交会,牧小柔c张开颜不忍再看,已经闭上了眼晴,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极端时刻,一道黄色人影自众人身后飞跃向前,不偏不倚地插到了梵云禅和逍遥客中间。 梵云禅本来的修为已经达到融合期顶阶,此时他神智虽丧,但斗志却似乎要更胜以前,战力应该比平时提升不少。 而逍遥客虽然受了重伤,但此时是搏命一击,威力也是非同小可。 来者居然主动跃入这两人中间,要不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活昏了头c自寻死路了。 说时迟,那是快,就见红光一闪,气波震动,本来就已被夷平的侠尊大门更是深陷进去了一个大坑,尘土震天而起,附近站立着的敌对双方亦被荡飞,现场形成了一片干净的圆形地带。 场中三人巍然而立,梵云禅与黄衣人双掌相抵,面对面站立,而逍遥客的双掌是印在黄衣人的背上。 从场中情势可以看出,黄衣人是硬接了梵云禅的狂命一击,而将背后空门,全数露给了逍遥客。 来者是谁,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张开颜叫道: “哥!” 古南风c牧小柔亦道: “开天!” 张开天轻轻推开梵云禅。梵云禅应声而倒,原来刚才那一击,竟然将他震晕了过去。 然后张开天缓缓转身,对双掌兀自伸着的逍遥客说道: “逍遥,你打的我好痛!” 两行热泪,自逍遥客眼角划落了下来,死里逃生的庆幸c再见战友的激动c伤害挚友的愧疚,都足以让他热泪盈眶。 “我,我”他平时口若悬河c滔滔不绝,此时却语塞了。 张开天哈哈一笑,轻轻一拍逍遥客的手背,转身说道: “侠尊各位弟兄,我张某人回来啦!” 登时,山谷之中,欢声雷动,这其中有些人,是为了见到张开天而高兴,比如张开颜c牧小柔c古南风等人,更多的人,是为了绝境逢生而高兴。 慎武堂的部队,已经开始退却,云中瑞也踮起脚步,缓缓向后退去。 逍遥客见状,目光越过向张开天这边奔来的张开颜等人,喝道: “云中瑞留步!” 云中瑞不敢再去,只得停下脚步,转身之时,脸上已挂了一幅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又笑不出来的奇特表情,道: “我已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你要杀便来杀好了。” 逍遥客走到他的身前,说道: “古今艰难惟一死,谁人不想好好活下去呢?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云中瑞道: “好,你尽管问。” 逍遥客说道: “梵云禅究竟着了什么道,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哨子又是怎么回事?” 云中瑞说道: “月前,魔主曾经亲自到过慎武堂一次,与梵云禅堂主交手一番之后,将一种特殊禁制殖进了梵云禅体内,从此他便丧失了神智,只受禁制控制,而这只哨子,便是引动禁制的法器。” 逍遥客c张开天对视了一眼,逍遥客说道: “你口中的魔主,便是魔胎梵书禅吧?” 云中瑞点了点头。 “此刻他在何处?” 云中瑞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让我办完此间事后,到十方亭外会合,聚歼云州晨曦。” i逍遥客沉吟片刻,说道: “好,另外,还要劳烦你在侠尊委屈一段时间,来人!” 吉祥c如意立刻上前,暴喝一声:“到!” “将云中瑞押入柴房看管起来。” “是!” 云中瑞变了脸色,道: “逍遥客,你要食言?” 逍遥客说道: “非也,只是不能让你扰乱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吉祥c如意带着云中瑞走了,张开颜c牧小柔c古南风等人围取在张c逍二人身边。 张开天说道: “逍遥,你受伤不轻,我来为你疗伤。” 逍遥客说道: “疗伤一事不急,眼下另有两件要事,要从速办理。第一,慎武堂被魔界所占,堂主魔化,眼下群龙无首,我们宜从速派人接手,状大我侠尊实力;第二,云州晨曦是正道支柱,绝不能失,我们要立刻组织队伍,北上救援!” 他虽受伤,但思路清楚c条理明晰,一如未受伤时一样。 张开颜一拍手,说道: “逍遥大哥的计策不错,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怎么施行。” 牧小柔c古南风也加入讨论行列,四人你一言c我一语,定下了方略:由牧小柔陪同逍遥客前去慎武堂接管人马钱粮,由张开天与古南风整顿善后,抽调人马准备北上之事。 牧小柔催来红牛,逍遥客飞身上牛,对张开天说道: “开天,你先到寨中暂歇,待我办好此间事宜,就马上回来与你叙谈。” 张开颜也说道: “哥,你先随便转一会,我和南风哥去忙了。” 他们成双成对,分别奔走,张开天站在原地,竟然忽然觉得一阵寂寞,好在这时,一只宽厚的舌头砥上了他的手背,张开天抬头一瞧,原来是棕牛,一幅恋恋不舍的模样, 张开天说道: “还好你没忘了我。” 正要翻身上牛,却听张开颜唤道: “大牛,快过来,这里有东西要你搬。” 棕牛得了号令,飞蹄去了,场中只留在张开天一人。 他笑了一笑,随牛而去,亦加入到了劳作的行列之中。 众人辛苦了数个时辰,将战场打扫干净,正在歇息,就见逍遥客c牧小柔骑着红牛昂然而返,他们身后,跟着数十量大车,还有百余名慎武堂的兵士。 逍遥客来到张开天身前,跃身下牛,说道: “他们愿意加入侠尊,非要跟着我来见你。来来来,你们都来见过帮主。” 百余兵士列队来到张开天面前,齐齐下拜,道: “参见帮主!” 张开天抱拳道: “好。列位加入侠尊,侠尊力量便又壮大一份,今日大家都十分辛苦,早些回去歇息吧。” 众兵士道: “多谢帮主!” 逍遥客说道: “我已将他们编为两个分堂,善武者为兵堂c力大者为工堂,分别由吉祥c如意担任队长。吉祥,你带兵堂之人回慎武堂歇息,明日一早与我们会合出发;如意,你将工堂之人带到寨中歇息,明日起开始修缮寨子。” 吉祥c如意已将云中瑞关押至柴房之中,又干了一下午的活,此时正好在逍遥客身边,闻言一起应道: “是!” 他二人分别来到兵堂c工堂弟子之前,呼喝传令,俨然一幅领导风范。 古南风瞧着两人,对逍遥客说道: “吉祥c如意已可独当一面了,逍遥你调教有方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奔行十方亭 逍遥客笑了一下,说道: “这也是他二人勤学之故,当然还需历练。好了,现在诸事已定,也可好好与开天叙叙旧了。开颜,你吩咐下去,今天厨房多做几个菜,我们欢迎帮主归来!” 张开颜点了点头,道: “是,我这就去给他们说,多加一个人的菜。” 张开天浅浅笑了一下,说道: “不只我一个人,还有另外三名好友,他们以后也会和我们在一起。” 众人朝着他目光所及的方向瞧去,黑蒙蒙的天际,隐隐约约可以见到有三个黑点正在快速移动,等黑点来到身前,正是兼程赶来的小白衣c路无忧c小浪花三人。 三人兼程赶路,满身尘土不说,亦是一脸疲惫。 张开颜见到路无忧,迎上前去,道: “路师兄好!” 路无忧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开颜妹妹好。” 张开颜问道: “凌叔父派你来,有什么事?” 路无忧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这次不是师父派来的” 他正要解释说明,却被张开天打断,张开天说道: “大家劳累了一天,都疲乏了,进去再说吧。” 众人走进山门,就见山腰的主房和山底的仓库已经修建完成且装葺一新,这些房屋在张开天当初离山时就已准备,此时终于建成。 除此之外,沿着寨墙还新修了一排居室,这些居室不仅可以供新加入侠尊的弟子居住,更与寨墙连成一片,起着加固与看护寨墙之用。对山间道路也进行了整修,铺上了石子,陡峭的地方还修筑了台阶,将主房c居室c仓库等等都连接起来,使整个山峦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布局大气c错落有致的图画。 在图画的留白之处,也已筑好了地基,逍遥客一边指点,一边介绍,哪一处准备将来修建练功房c哪一处是兵器坊c哪一处是藏经处c哪一处是药堂,等等,众人听在耳中c想在眼中,眼前似已浮现建成之后的图谱。 大伙儿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彼此叙谈了处境c来历。逍遥客喟然叹道: “听了白衣兄一番叙谈,真是令人喜忧参半。欣喜者,是我们云州并不孤单,除了丽州之外,我相信其余各州亦都在为抗争魔界而奋斗;心忧者,是丽州与我们一样,也在深受魔界所侵害,且有倾覆之险。魔界一日不去,天下一日不安。” 小白衣轻轻击了一下桌子,说道: “说的好!逍遥兄之见,与我不谋而合,以后还望经常指教。” 逍遥客说道: “指教不敢,白衣兄曾经担任过水帮三当家,在管理方面颇有经验,以后还要为侠尊兴建多多出谋划策。” 小白衣说道: “逍遥兄之信任,便是吾之动力,吾定当竭尽所能,为侠尊出力。” 逍遥客点了点头,转向张开天,说道: “眼下帮中百废待兴,我意白衣兄担当参谋一职,协助我掌管钱c粮及人事调配,不知道帮主意下如何?” 小白衣急忙站起身来,摆手道: “我才疏德浅,又是初到,何能担当如此重任?还请各位三思。” 张开天说道: “不用考虑啦,就依逍遥的意见吧。” 张开颜拍手笑道: “好好,从今往后,咱们侠尊又多了一个‘白参谋’啦!哥,什么时候也封我一个大官当当呢?” 牧小柔说道: “待药堂成立,你的南风哥当了堂主,还愁没有你们两口子忙的?” 张开颜“嘻嘻”一笑,拉着古南风的衣袖,轻轻一摇,说道: “药堂堂主夫人,这个头衔听起来也挺美的。不过,大哥到底会不会同意呢?” 她幸福的目光落在张开天的眼中,令他既有欣慰,又有说不出的感觉,欣慰的是妹妹终于长大,更寻找了古南风这样的老实可靠之人为伴,将来她的生活,一定会倍受宠爱c平安和美,但他的心灵深处却还是有点失落,妹妹当初对自己的依恋,如今似乎都被这个名叫古南风的人夺走了,这让他的心里,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 他说道: “我同意不同意,关键还是在古兄的身上,要看他表现如何了,总不成我要将辛苦养大的妹妹白白送给他?” 一席话,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怪,张开颜本来还在笑着,一下子眼晴就红了,气氛好不尴尬,好在这时逍遥客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那这次北上之行,南风c开颜也定要同去,让开天看到你们的诚意。” 古南风点了点头,他本不擅言辞,此时只有微笑而已。 就在席间,诸人商定,张开天c逍遥客c张开颜c牧小柔c古南风五人率吉祥之兵堂北上,留小白衣c小浪花c路无忧三人率如意之工堂留守。 第二日,诸人分别骑乘北上,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三人乘棕牛,张开颜c牧小柔二女乘红牛,兼程而行。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特别是张开颜眷养的灵狐,吱吱喳喳,窜来窜去,一幅兴奋过度的样子。 张开颜抚摸收住灵狐,摸着它的脑袋,道: “这次让你来,没让小冰来,你开心啦,但也不用表现的如此得意吧?” 小冰,是棕牛和红牛所产之犊,产于冰雪之中,先天有些亏欠,幸好有牧小柔悉心照料,但终归体质较虚,难以承担长途跋涉之任,所以这次出门,并没有将它列在其中。 灵狐“吱吱”叫了一声,似在答应,张开颜又道: “这次出门,去的是大场面,要见许多大人物,你可要安份守已,别让我丢脸!” 诸人都笑了起来,那灵狐又“吱”了一声,突然如离弦之箭一样从张开颜怀里窜了出去,窜到了后面的马车之上,径直钻进了车厢里。 车厢里放着的是梵云禅的躯体,本来大伙儿的意思,是将他和云中瑞都关押起来,但逍遥客的意思,梵云禅虽然跋扈,但却不是轻易会投靠魔界之人,把他和云中瑞这个罪犯同等看待,似乎有所不公。 再者,梵云禅状态不稳,万一在张开天等人离开时暴发,只怕侠尊上下立刻就会全部遭殃。 万全之策,就是将他带在身边,一来寻机治疗,二来也为了防止他突然发难,以张开天的能力,也可以将他控制住。 此时灵狐钻入车厢之内,众人向车厢瞧去,只见车厢四周竟然浮起阵阵烟雾,更有尖叫怪声从中不断传来。 张开颜心忧灵狐安危,急欲跟入,却被张开天c古南风一左一右同时拉住。 张开天道: “别去!” 古南风道: “危险!” 张开颜的动作虽然被阻止,但心里却甜滋滋的,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能够得到大哥的关怀和爱人的关爱,都是一件令人羡慕的幸福之事,张开颜自然也不例外。 但见黄影一闪,张开天亦钻进了车厢。 车厢之中,烟雾更浓,张开天扬声开气,双掌轻轻一推,已将烟雾逼了开来,场景也随之分明,眼前情景,饶是张开天也算见多识广,也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梵云禅双眼圆睁,双目血红,眼神之中空空洞洞地什么都没有。而灵狐,就捏在他的手掌心中,只要他稍一发力,就会将灵狐的小小头颅捏成粉碎。 张开天以为他还是那个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便伸出手去,想先控制住他的手脉,然后再将灵狐解救出来。 哪知他刚刚伸手,便听梵云禅道: “别动!” 张开天抬头瞧着梵云禅,只见他的眼神仍然空洞,但话却是真真切切对自己说的。 当下便道: “你是在对我说话?” 梵云禅道: “此间除了你和我,还有第三人么?我以梵云禅身上灵石吸引灵狐前来,就是为了与你对谈。” 果然,在他的另外一只掌中,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黄晶石,那灵狐最喜嗅闻晶石之味,被吸引过来也是不足为奇。 张开天收敛心神,道: “你是谁?” ‘梵云禅’突然咭咭地怪笑了起来,说道: “你连我都不知道么,放眼整个云州,谁能够轻而易举控制梵云禅这等一流高手的心神呢?” 张开天沉思片刻,断然说道: “是你,魔胎梵书禅!” ‘梵云禅’道: “不错不错,你还是你,耿直中不失敏锐,憨厚中不乏聪明,不愧是我称霸云州的最大阻碍和最难对付的敌人。” 张开天说道: “得到这种称赞,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 ‘梵云禅’哈哈一笑,说道: “你这次率众北上,看来是有备而来,好,我便在十方亭等着你,不过你最好快一点,梵家快要坚持不住了。” 语音噶然而止,张开天追问数声,不见回答,便救了灵狐,从车厢之中钻了出来。 车厢之外,诸人早在等候,纷纷问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张开天将灵狐交还给张开颜,并将刚才对话说了一遍。 张开颜立刻说道: “那咱们赶快赶路吧!要是迟了,几位老前辈,还有璃梦c微儿姐姐恐怕就有危险了!” 牧小柔c古南风纷纷点头,逍遥客却说道: “不对,小心有诈。我的推测,十方亭八成已经失守,他们已经设好陷阱,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张开颜说道: “你这样讲,又似乎有道理,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众人目光,一下子都集在中张开天身上,等他决断。 张开天说道: “就算有陷阱,但无论于情于义,我也是非去不可的,希望还能来的及。” 情,是战友之情,更有朦朦胧胧的男女之情。义,是朋友之义,亦是事关天下百姓的苍生大义。 场中气氛,一时萧瑟凝重。 逍遥客慨然说道: “好,你先兼程赶去,我们随后就到,若是有什么不测,咱们死在一处,黄泉路上,咱们五人同行就是了。” 张开颜的眼眶红了。牧小柔粉拳一捶逍遥客,说道: “死就死,说这些干什么,你看开颜都哭了。” 张开颜道: “我没哭,能死在一起也值了。” 古南风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 “事在人为,还没有到哭的时候,或许情况要比我们想像的要好呢?”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南风说的好,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身影已从诸人面前消失了。 秋风冷c黄尘落,张开天一路闪行,满目皆是疮痍,云州生灵本就凋敝,经此魔胎一祸,更显得无比荒凉。 十方亭,云州武林的圣地,亦是云州最后的希望。 张开天的脚步,又踏在了十方亭外的这片土地上。 曾经繁华的集市,如今已空无一人,两边房屋倒塌了不少,残檐断壁,显然是被摧毁在无情的战火之中,更有不少尸体横倒大街c房屋之中,无人收尸。 张开天越往前走,心越焦虑,到了总坛门前,就见大门紧闭,站岗的那几名雄壮家丁早已不知去向。 他上前轻推大门,门无声无息的开了,放眼望去,院中无人,但却有一股腥气臭味扑鼻而来,显然这里曾经经历过恶战,刚刚被打扫干净了。 难道真如逍遥客所料,云州晨曦总坛已被攻陷,梵腾等人已经殒命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忽听一声破空之音,数十只粹着蓝光的毒箭从四面八方向他疾射了过来,同时,数道罡劲寒风,亦从身前c身后四面八方一起攻了过来。 正是腹背受敌c四面皆兵。 若在以前,张开天就算能侥幸逃生,也是狼狈不堪,但此时的他,已是地境修为,自然不把这些杂鱼放在眼里。 当下开声一喝,双掌一扬,强大罡气呈圆形散出,扫落一切攻击。 围观众人瞧在眼中,骇然不已,张开天环视四周,立刻就认出藏于屋檐上其中两人,正是智云中手下,当年曾经在自己手下侥幸逃生的柳叶刀与无情剑。 当下轻轻一跃,来二人面前,两人见他飘行如仙,又被刚才一击所慑,早已吓得呆了。 张开天问道: “云州晨曦诸人,去哪里了?” 他问的很慢,但一字一字却有千斤重的力量。 柳叶刀c无情剑都是见多识多之人,见他沉重脸色,便知道任何形式的拖延只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柳叶刀急忙答道: “有的c有的死了,余下的人都被抓到大本营去了。” “大本营在哪里?” 柳叶刀指了指东北方向,道: “离此三十里处。” 张开天点了点头,身形一纵,似要远去。 柳叶刀c无情剑松了一口气,忽见张开天的身影又顿了下来,两人心中均是狂跳不已,难道这此在劫难逃? 就听张开天说道: “你们助虎为恶,下次再见到,定诛不饶,望你们好自为知。” 柳叶刀c无情剑连忙点头,就见人影一闪,张开天已不知去向了。 两人均感后背透凉,反手一摸,汗水已浸透衣背了。 张开天几个纵身,已离开十方亭,他加快脚程,恨不得马上飞到大本营,就在这时,令人发怵的一幕,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路边,一根长长的竹竿深深插在地上,竹竿之上,血迹斑斑,竿头,挑着一只巨大的白发头颅。 张开天心头一震,定晴瞧去,只见竿上挂着的头颅,赫然便是云州晨曦三梵之一的梵冲! 只见那头颅,不但眇了一目,连半边头皮也被削去,五官溢血,血迹未干,显然是经过一场惨烈战斗之后,刚刚被人割下首级的。 梵冲身为云州晨曦元老,力战魔界颇有功劳,想不到居然惨死在此。张开天瞧在眼中,只觉心中既心酸,又愤怒,魔界中人杀害力战不屈的梵冲,并将他的头颅挂在此处,为的就是向其余抵抗之人示威,令他们心中害怕而放弃抵抗。 他们这是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佛号轻声响起,接着,便有一个冷峻的声音说道: “侠尊余孽,怎会在此?” 张开天霍然转身,就见一僧,白衣白袜,黑色布鞋,肃然立在离自己数百米之远的地方,他的身边,三十六名青衣僧人合什而立,如拱星捧月一样将他围在中间。 这种阵势,正是佛音天籁叛徒,原首座慈航天翔,他与自己亲自训练的三十六名弟子,向来是寸步不离,今天也不例外。 张开天怒气冲冲地问道: “梵冲前辈,因何而死?” 慈航天翔淡淡地说道: “贫僧与他对掌,以指对指c以掌对掌,破了他的九阳罡劲,伤其一目c断其一臂,这颗头颅,也是贫僧亲手砍下来的。” 他的语气十分冷静,好像说的事根本与已无关,也好像说的并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这种态度,激起了张开天绝大的愤慨,令他胸中灵力起伏狂怒不已,这当然也是慈航天翔的算计。 因为,一个人若是处在狂怒状态,他难免会失去冷静,也就会有更多破绽。 而高手过招,只要一个破绽被敌人抓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慈航天翔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高手,一上来就将自己置于优势之地。 张开天更不答言,脚尖一点,纵身一跃,已向慈航天翔击去。 这一招即稳且迅,显然出于慈航天翔意料之外,之前魔胎亲自向他部署,要他在此设伏张开天,并特别交待,张开天修为已非以前,要按计应对。 电光火石之间,慈航天翔稍一犹豫,最终仍是按原定计策向后一躲,闪开了这次攻击,张开天一掌虽未击实,但强大劲道仍是震得慈航天翔身躯不稳,又向后退了数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血债血来偿 他后退,弟子们前冲,布好既定阵势,将张开天团团围在核心。 接着,便是如暴雨倾盆一样的攻击,三十六名弟子施展全力,无数罡劲四面八方向张开天击来。 张开天双掌一扬,将弟子向外一推,本来以他现在的修为,一个普通弟子,被他这样一推,早摔到十丈八丈之外去了。 哪知道他一推之下,那僧居然纹丝未动,而整个阵法却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击打在僧者身上的力量,通过阵法的运用,已被诸僧分担。 慈航天翔嘴角露出微笑,长此以往,张开天力量必会被耗尽,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按照魔胎计划,除掉张开天了。 张开天明白自己中计,心中更为恼火,暴怒之时拳难连贯,招式稍有差池,胸腹肩背,已被诸僧重击数拳,虽不能令他受伤,但却也打得他隐隐生疼。 此情此景,张开天不得不收敛心神,谨慎以对,见招拆招,先保护自己不受重击,再相机破敌。 众人悍战多时,诸僧虽然攻势凌厉,但气力毕竟不如修为精深的张开天,招式衔接之间,渐渐迟缓了下来。 慈航天翔瞧在眼中,暗暗焦急,但却无计可施,阵法一但运行,除了阵中之人,任谁也无法参与c出力了。 就在这时,一僧脚步稍迟,未能跟上前者脚步,张开天看破端倪,脚步一转,插到二人中间,反掌向前僧一击! 前僧背后空门大开,将遭重击,目光之中,露出惊惶之色,但他的任务是保护站在他前面的僧人之后,无力保护自己,只得任凭张开天掌力全力倾泄在自己身上。 “哇”的一声,僧者呕血,当即仆倒在地。 一僧倒地,阵法由此大乱,众僧茫然不知所措,纷纷呆立原地。 慈航天翔抢前两步,将倒地僧者抱在怀里,只见他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能活了。 慈航天翔怆然转身,悲愤道: “你!” 这一声“你”,包含了失去弟子的痛苦c失去杀器的悲伤,亦是对张开天的无比痛恨。 张开天肃然道: “首座之痛,在下感同身受。” 慈航天翔双臂一仰,喝道: “万佛朝宗!” 万道佛影幢幢c亿道光茫烁烁,天际佛气冲耀。 张开天冷然说道: “佛者以苍生为念c以慈悲为怀,首座之招,徒有佛之表,而无佛之理,举手可破。侠体回元!” 双掌之间,虹光激射,直冲天际佛气而去。 就听“波”的一声,佛气破碎,侠气冲天,慈航天翔身躯猛然后仰,口中鲜血缓缓自嘴角溢出,胸腹之间已受重伤。 张开天生平最恨见利忘义c背叛师门之人,踏前一步,提起手掌,道: “替天渡大师c梵冲前辈纳命来!” 慈航天翔猛然抬头,只见他双目血红,早已失去原有镇定,眼见张开天手掌拍下,自己性命不保,千钧一刻,他突然双掌一展,提起数名呆若木鸡之僧人,向张开天掌下掷了过来,而自己却脚尖一点,向后窜去。 被抛来的僧人身在半空,手脚乱动,口中哇哇大叫,此时的他们已全然没有攻击能力,不过是送命的炮灰而已。 张开天不愿多杀人,便轻挥手指,将他们拨开,眼见慈航天翔奔出十数丈之外,追赶不及,便扬身问道: “他们都是跟随你多年的弟子,情同骨肉,你怎么能忍心抛下他们?” 慈航天翔眼见自己越趋安全,心中稍微放松,张口答道: “我养育他们这么多年,如今师父有难,他们牺牲性命保护我,正是他们该做之事,又有什么奇怪。”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 “无耻之尤!你这种人,怎么配活着天地之间!” 接着,就是两招绝式,一左一右向慈航天翔击了过来: “璎珞之舞”c“万年青灯”! 这两招绝式分别出自于玉璎珞c玉青灯,难道她们也到这里来了? 张开天抬目望去,果见慈航天翔对面有三道人影飘然而来,左侧一人瘦削轻盈,右侧一人珠圆玉润,俱都是年轻貌美c青春靓丽,正是玉青灯c玉璎珞到了。 在她们中间,玉纯月法体清正c法相庄严,携二女而来。 举目之间,二女绝式已分别击打在慈航天翔身上,当然,以她们的修为,并不能对慈航天翔造成什么损害,但却能有效迟滞他的步伐。 转瞬之间,慈航天翔已陷入三玉包围之中。 数招相接,慈航天翔急欲脱困,冲突数次皆不能脱,眼见张开天从背后赶来,若被他接近,就在劫难逃了。 情急之下,慈航天翔绝式再运: “佛光普照!” 佛影瞳瞳,激动千佛万曜,扑天盖地向三玉砸来,三玉若是退却,慈航天翔便能开血路c逃出生天。 就见玉纯月不闪不避,亦喝道: “佛光普照!” 双佛相斗,佛曜争辉。 双佛于空中激烈过招,你狮子怒吼,我拈花一笑,你千杖伏魔,我巍然不动,慈航天翔之佛,见怒c见刚c见威,狂暴缠斗,玉纯月之佛,见静c见定c见性,宁如江海。 数招之后,双魔景像再变,玉纯月之佛,越发庄严神圣,光耀更盛,而慈航天翔之佛,却开始蜕变,庄严法像退去,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只狰狞可怕的鬼怪。 鬼怪只是闪了一下,便被玉佛一招‘大手印’拍散空中,慈航天翔一声哀嚎,瘫坐在地,苦修多年的佛法就此被破,让他失去了再在江湖立足的根基。 现在的他,就算回去魔胎身边,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玉璎珞道: “杀了他,为师父和一众同门报仇!” 玉青灯急忙将她拦下,说道: “是不是要诛此恶贼,还请掌门师姐决断!”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玉纯月身上,慈航天翔叫道: “你们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 玉璎珞道: “咦,想不到你居然有点骨气,我本来以为你会跪地求饶的。” 玉青灯叹口气,说道: “他这不叫骨气,不过是生无可恋而已。掌门师姐,要怎么处置这个奸贼?” 玉纯月道: “佛家有慈悲之心,但以慈悲对恶魔,无异助纣为虐,更何况,慈航天翔不死,禁锢在他们身上的枷锁就永远不会解开。” 玉青灯c玉璎珞的目光,转向站在一边那三十五名呆若木鸡的僧人,玉青灯道: “是,谨遵师法旨。” 玉纯月轻提莲掌,轻轻一拍,慈航天翔伸手来挡,但玉纯月的手掌拍落速度似缓实速,在瞬间快了数倍,拍在慈航天翔额头之上。 “呃”地一声,慈航天翔仆倒在地,奄然归西了。 玉纯月瞧着慈航天翔的尸体,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上山之时,恩师慈航天渡大师这样介绍慈航天翔: “这位是无相峰第一高手慈航天翔!武学上的事,你以后要多多向他请教。” 言犹在耳,但恩师却早已仙逝,而无相峰亦已覆灭,正在辛苦重建之中。 她正在惆怅,突然听到玉璎珞尖叫了一声,心中正想,这个璎珞师妹还是本性难改,永远这么冒失,就听见玉青灯也轻呼了一声。 玉青灯素来沉稳,怎会如此?玉纯月抬头瞧去,就见玉璎珞c玉青灯已围在一个人身边,玉璎珞拉着那个人的袖子,玉青灯抿着嘴微笑着,都是一幅乐不可支的样子。 玉纯月瞧见中间那人,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这一路走来,所见多是魔界肆虐,太需要这个人来涤荡群魔c提振信心了。 思索间,张开天已来到玉纯月身前,玉纯月合什为礼,道: “张公子安好。” 张开天亦一抱拳,道: “纯月大师,咱们又见面了。” 玉纯月说道: “我与师妹们在北域,听闻十方亭被魔界贼人围困,特地赶来救援。公子可知十方亭眼下是什么情况?” 张开天叹了口气,道: “我赶到时,十方亭已被攻陷,众人已被擒到北方数十里的大本营去了。” 玉纯月吃了一惊,道; “那众人安危如何!” 张开天指了指近不远处的梵冲头颅,道: “梵冲前辈死于慈航天翔之手,其余诸人,生死未卜。” 玉纯月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救人吧!” 她提剑欲行,奔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对随后赶来的玉青灯c玉璎珞说道: “你二人留下来,掩埋尸体c收容诸僧。还有,若是此役我回不来了,青灯,便由你接任无相峰掌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瞬间勾勒出此役的凶险c人生的无常。 玉璎珞心口猛地砰砰直跳,张口叫道: “掌门师姐,你说什么?” 玉青灯伸手止住了玉璎珞的话,淡淡地对玉纯月说道: “掌门师姐,你去吧。” 玉纯月点了点头,追随着张开天的身影,急速向北方奔去。 玉璎珞说道: “掌门师姐的话里明明有绝决之意,你为什么不拦住她,还放她离去?” 玉青灯说道: “她不但预料到自己的凶险,更留下我们,也是想着宁愿自己犯险,也要保全我们,这份情谊,我怎么能不理解?” 玉璎珞颤声说道: “姐姐,你既然理解,那为什么不拦着她?” 玉青灯说道: “道义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以纯月师姐的性格,她会听我们的劝吗?还有,张大哥也是这样。” 玉璎珞听得身上一阵发冷,问道: “那他们能回得来吗?” 玉青灯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张开天c玉纯月所去的方向。 魔界大本营。 一片开阔平坦之地,数百帐篷呈圆形散布在平地上,这里灯火通明,不时传来人们的喧闹之声,显然,是魔界的人取得了决定之役的胜利之后,正在狂欢。 帐篷中间是一块空地,有十几个人或坐c或躺c或站在那里,周围是数十名执着兵器c严阵以待的武士,看起来,这十几个人便是魔界此役的俘虏c残留的云州晨曦之人。 张开天此时站在一处帐篷顶端,举目瞧去,还好,除了惨死的梵冲之外,云州晨曦的主要人员,梵霄c梵璃梦c梵冷香c林微儿等人都在,梵霄半躺在中央,看起来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身后,是一堆以慕容心为首的女眷和几名小孩子,人群中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之声。 南华子与仙鹿小梅不在其中,想是在打斗的过程当中失散了。 曾经辉煌一时的云州晨曦,如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不知道梵老太太在天之灵瞧见,会有什么感想。 玉纯月也已跟了上来,低声道: “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眼下情势凶险,你和我兵分两路,你去帐篷后面放火,我则幻化成慈航天翔,前去与他们周旋。” 玉纯月点了点头,道: “一切小心。” 张开天催动梦笔,变成慈航天翔模样,一个跃身,向人群走去。 他的到来,并未引动众人关注,大概是因为魔界军队的大部分人马都是由学无止境的弟子组成,而慈航天翔只有他本人和三十六名弟子参与,话语权较低,学无止境的普通弟子看到他,也仅仅是目视而已,并无人上前行礼。 距离更近,张开天留心查看请人情况,就见梵璃梦c林微儿c梵冷香身上各自带伤,梵霄面色苍白,胸口的衣服上溢了一大滩鲜血,出气多c入气少,已经快不行了。 张开天素来尊敬梵霄,见他伤重如此,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 “梵霄前辈情况如何?” 众梵一起抬头,对他怒目而视,梵冷香“唰”地一声,抽出长剑,指着慈航天翔,怒骂道: “奸贼,你杀了三哥还不够,如今又在这里假腥腥地问!我恨不得剥你的皮c吃你的肉!” 张开天回过神来,自己现在正在扮演的是慈航天翔的角色,当下冷笑了一声,道: “那我们就看一看,到底是谁剥谁的皮,谁吃谁的肉!” “说的好,那这个女人就赏给天翔首座你了!”就见一人一边拍手,一边高声赞扬,他身材高大,面眉俊朗,眉眼之间透着一股邪逆天下的霸气,正是魔胎梵书禅到了。 梵书禅身侧,智云中c钟千古c云中瑞以及一大堆江湖豪客簇拥前来,到众人身前站定。 钟千古轻摇折扇,悠然说道; “大师是僧者,要女人有何用?不如让给我好了。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颇有艳名,如今正好领教领教。” 魔胎显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说道: “若是大师没意见,本座亦无异意。” 话音刚落,就听两道人声同时说道: “不行!” 其中一人是张开天,他自然不会让梵冷香落在钟千古手里;另一人的声音却是来自众人的后方,众人抬头瞧去,只见来者黑衣冷峭c墨剑森严,正是君无伤到了。 魔胎的目光在众人眼上扫了一眼,道: “哦?我本来以为喜欢年轻貌美女孩子的人会更多一些,想不到你们三个,居然都对这个徐娘半老之人有兴趣。” 钟千古道: “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自有其妙处,哈哈,哈哈哈!” 梵冷香骂道: “无耻之徒!” 钟千古哈哈一笑,道: “无耻?无耻有什么不好,无耻的人,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却为种种规矩所束缚,难有称心如意之时。” 他一席歪理,却让梵冷香无话可说,就听魔胎说道: “你们三人,都是本座臂膀,既然如此,本座也绝不偏私,你们便以武论输赢,两两相较,谁是最后的胜者,谁便可以带走她。” 钟千古呵呵一笑,道: “吾与师弟,师出同门,武功相仿,打起来都是一个套路,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天翔大师先上?” 张开天急忙摇了摇头,道: “我自知并非君先生敌手,甘愿退出,还是你们二人相争吧。” 钟千古本来想让慈航天翔消耗一下君无伤的实力,然后自己再坐收渔利,哪料到慈航天翔竟然主动退出,让他的计划无从实施。他虽然不惧君无伤,但若真正打起来,君无伤与自己死名相拼,定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如此算来,倒不划算了。 倒不如把目光转向其它的美妇,比如梵霄的夫人慕容心身上,当下说道: “既然大师退让,吾身为师兄,就将此女让给他又有何妨?” 魔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君无伤走上前来,向梵冷香道: “走吧!” 梵冷香转过脸,道; “不!” 梵霄捂着胸口,喘息着对梵冷香道: “小妹,你素来钟情于他,就跟着他去吧。” 梵冷香哭道: “可这种情况,你们怎么办?” 梵霄说道: “能走一个是一个,快走!” 梵冷香咬了咬牙,又瞧了梵霄一眼,走出人群,跟着君无伤走了。 魔胎向二人背影扫了一眼,道: “她不该是哭哭涕涕的么,怎么表现出一番心甘情愿的样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群侠会群魔 钟千古“哼”了一声,说道; “他们早已暗通款曲,此时不过是得偿所愿罢了。” 智无涯呵呵一笑,说道: “先者,礼教束缚,使相爱之人孤苦飘零,自圣者驾临之后,破除藩篱,使得有情人终成着属,圣主之德,德耀天下,属下等万分感佩。” 言毕,向魔胎长施一礼。 他是学无止境的掌门,他的行为自然是诸人之表率,场中众人一起躬身道: “圣主之德,德耀天下,属下等万分感佩。” 众人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一人越出人群,双膝跪倒在魔胎身前,众人视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智无涯之子,学无止境少掌门,智云中。 智无涯见是自己儿子,略感诧异,问道: “云中?” 魔胎亦道: “看起来,云公子有话要说。” 智云中道: “是。属下有一恳求,还望圣主应允。” 魔胎哈哈一笑,说道: “你且说说看。” 智云中道: “属下钟情梵霄之女梵璃梦已久,望圣主能够将她赏赐于我。”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都集中在魔胎身上。 魔胎的目光,则缓缓落在梵璃梦身上,悠然说道: “璃梦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芳名卓著c艳名远播,其姿清正冷艳,让人颇有征服欲,当真是我见犹怜。你要得到她,需得要一个让大伙儿都信服的理由。” 智云中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我初见梵璃梦时,是家父百岁寿诞之上,当时,梵霄带着梵璃梦来祝寿,那天,她穿了一件紫色长衫,如茉莉盛开,人艳如花c人淡亦如花,顾盼生姿c巧笑倩兮,令人神往而不止,当时,我就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以她为妻,方隧平生之愿。” 别看他平时一幅急财急色的样子,此时娓娓道来,却是入情入理,让不知道了他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多情儒雅的风流种子呢。 智云中又道: “自此以后,我亦多次向璃梦表白,虽然她潜心修武,并未应允,但在追求她的人之中,我可以说是毫无例外地排在第一位。” 站在不远处的逍遥世外凌云峰一击掌,道: “好,公子果然情根深种,令吾辈无尽感怀。圣主,你何不成全了公子?” 此言一出,周围皆是一片符合之声,智云中亦向凌云峰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一片附和声中,张开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剌耳: “哼,但我却听说智云中你生性风流,身边眷养的小妾无数,不止如此,若你在路上见到面容姣好的良家妇女,亦要强行掳掠,稍有不从,杀人全家,这些年来,被你玷污的良家妇女c死在你手下的无辜冤魂,不知凡几。这种情况,你还敢说你对梵璃梦绝对痴情?” “你!”智云中万没想到自己的阵营之中,竟然有人会如此反驳自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张开天撕成碎片。 魔胎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开天一眼,嘴角浮现一丝不易见的笑容,道: “云中,不要恼羞成怒嘛,大师对你的话有意见,你可以反驳他,都是自己人,红了脸就不好了。” 智云中不敢拂逆魔胎的话,苦笑一声,道: “吾与大师无怨无仇,大师这样说我,我也不得不表白几句。不错,我是与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但那又如何?我是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的少掌门,财雄势大,有几个人有什么奇怪,再者,我的身体虽然堕落,但我的心却是清洁如初,因为在这里” 他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目光向梵璃梦瞧去,道: “我永远是留给璃梦的,璃梦,你也可回想一下,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可有关点对你不规不矩的行为?就算是刚才两军交阵,我也专心保护你,生怕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是不是?” 梵璃梦不由怔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魔鬼还是天使,他的确有种种劣迹,但对自己又似乎一直都不错,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真心的么? 魔胎哈哈一笑,道: “好好,既然如此,我们便问问当事人的意见,若是梵璃梦接爱云中的表白,本尊也将成人之美,并亲自主婚,让你们结为夫妇。除此之外,梵霄及余下诸人,也可因此免死。” 钟千古急忙说道: “圣主,前面答应的” 魔胎哈哈一笑,道; “放心,我的话还没说话。他们虽然免死,但罪责难逃,男的废去武功为奴,女的则充入营中为妓,不管怎么样,不用死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你们说对不对?” 众人哪敢违背他的意思,纷纷点头称是。 “不过,”魔胎话锋一转,道:“若是梵璃梦不同意,那此事便另当别论了。” 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在梵璃梦身上。 此情此景,不由得梵璃梦不表态了。连站在她周围的几个女眷,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此时的梵璃梦,已不像平时看起来那样高高在上c不可方物,而像是一位落难的公主,等待着别人的怜悯和审判。 若是换了一般人,有这样的一个人,喜欢自己c敬重自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可以保护自己免受更大的委屈和凌辱,又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不答应呢? 她未及表态,慕容心已低声说道: “璃梦,大家的安危都在你的身上,你也不希望我们梵家从此绝后吧?” 梵璃梦转头瞧了她一眼,又瞧了躺在地上的梵霄一眼,转身说道: “智云中,不管今日之事如何,你对我的心意,璃梦相信了。” 智云中更加紧张,目不转晴地瞧着梵璃梦,生怕她话锋一转,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果然,梵璃梦接着说道; “但璃梦已经心有所许,终生不敢违背。” “啊!”智云中梦想瞬间破灭,一声哀嚎,坐倒在地,过了片刻,他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璃梦,你若不答应我,你的家人怎么办,你怎么办,他们,他们可是会让你们受尽凌辱而死的!” 梵璃梦淡然说道: “若灾劫降临,我当坦然自尽,绝不遭受污辱!至于我的家人,他们既然都是梵家的人,便当承担这分荣耀,定当慷慨赴死,绝不苟延残喘!” “好!”话音刚落,场中便有三人轰然叫好。 第一个,是躺在地上的梵霄,梵霄虽然气若游丝,但仍是欣慰地说道: “好女儿,说的好!” 第二个,便是张开天。他以前只觉得梵璃梦武功高强又美丽动人,万没想到她的性格也是如此刚烈,与自己求侠求义的目标不谋而合,对她的欣赏,无形中又暴涨了不少。 第三个人,却是魔胎。魔胎拍了两下手掌,说道: “不错不错,璃梦姐姐,你果然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不愧为武林中的真公主。不过” 他的目光转向张开天,说道: “至于你,天翔大师,你又为何叫好呢?” 张开天反问道: “梵小姐视死如归c刚烈性情,女子罕有,我辈岂能够不激赏?” 魔胎说道: “不错,梵璃梦的确是富贵不能淫c贫贱不能移c威武不能屈,令人又爱又恨。不过,像你这样的变节者,不是应该最痛恨这种人吗,怎么会为她叫好?” 张开天“呵呵”笑了一下,说道: “可能我最近开了悟,性格变了也未可知。” 魔胎笑了笑,说道: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所知道的慈航天翔,阴冷狠毒,不喜多言,亦绝不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而今天你一争梵冷香,二为梵璃梦喝彩,绝不像是他的为人,而像” 他故意在张开天脸上扫了几眼,缓缓说道: “像一个我最讨厌的人,这个人三番四次破坏我的好事,但却很难杀死你是那个人吗,张开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都向张开天瞧了过去。 张开天自知隐瞒不住,轻抖袍袖c卸却伪装,一位疲倦而难掩风尘的英武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 梵氏众人又惊又喜,梵璃梦c林微儿叫道: “张公子,是你!”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梵小姐好c林姑娘好,大伙儿没事吧?” 林微儿答道: “好什么好,帮主受了重伤,三爷他唉,其余众人都还挺得住。” 梵璃梦突然急切地说道; “你怎么来了,快走啊,这里很危险!” 她刚才还十分沉稳,此时却一幅焦虑的样子,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智云中盯着张开天,眼晴里似要滴出血来。 张开天笑道: “我千里迢迢而来,好不容易在你们出事之前赶到这里,又怎么会轻易离去?” “可是” 张开天又说道: “不用说了,若能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一个伙儿。大伙儿,随我与他们拼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梵璃梦一振手中青冥杖,林微儿亦执起雪粹,其余众人亦各取兵器,誓要与魔界军队拼个鱼死网破。 魔胎轻笑一声,说道;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有我们几个在,你们就算拼了性命,也绝难逃出生天,何必自取其辱呢?” 魔胎c智无涯c钟千古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其修为已经达到或超过地境,其中钟千古有阵法加成,实力应该累加估算,特别是魔胎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以张开天一人之力,就算加上梵璃梦c林微儿等人,也绝难与魔胎抗衡,魔胎之语,并不仅仅是恐吓。 智无涯c钟千古都是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江湖,深知擒贼擒王的道理,各自踏前一步,对张开天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只待魔胎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却在此时,就听天际一声鹿鸣,数道身影出现在西北方向。 张开天抬头瞧去,只见鹿鸣之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梵璃梦的坐骑小梅。本以为它在战斗中失散,想不到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它趋前而来,身上并无乘客,身侧则有数人奔行,其中一人,中年儒生模样,正是苦恋梵璃梦的道人南华子。 南华子人还未到,声已先到: “小梦,小梦,你还好吗?” 他对梵璃梦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也足以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再只是仰慕者和被仰慕者之间的关系了。 难道梵璃梦口中所说‘心有所属’之人,竟然是他? 他对梵璃梦痴情一片,若说能够打动少女芳心,一点也不足为奇。 张开天脑海之中,电光火石般窜过这般心思,就在这时,只听梵璃梦张口答道; “南华大哥,我在这里!救兵请到了么?” 就听一人高声答道: “来了,今日我们寒山七友,要会一会魔界群魔!” 寒山,是一个武林中十分神秘的地方,据说这里隐居着许多不世出的高人,其中许多人的修为,已经超越了地境。 但谁也没有见过,谁也未曾证实过,很多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传说而已。 想不到这一传说,竟然是真的。 七友一到,云州晨曦众人士气大振,相对应的,是魔界军队面面相觑c士气明显不振。 魔胎抬起眼角,向七友方向瞧了一眼,道: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既然他们活的不耐烦了,无涯c千古,你们二人去处理一下。” 二人应了一声,带了大队人马迎向七友。 魔胎的目光,转向张开天,道: “现在,该我们两个好好算算帐了吧!” 张开天还未答话,就在此时,营帐西南方向火光大起,火光之中,佛者玉纯月仗剑冲突,数名魔界弟子应声倒下。 智云中站起身来,道: “佛音天籁的玉纯月?” 魔胎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说道: “想昔年,云州武林三强并立,云州晨曦c学无止境c佛音天籁各自称霸一方,云州晨曦固然是实力绝伦,但学境与佛音谁是第二的争论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如今,你和玉纯月这两名继承人,可以为这场争论划上一个句号了。” 智云中道: “是,属下一定不负使命。” “去吧。” 智云中向梵璃梦瞧了一眼,他的潜意识是想要与梵璃梦打个招呼再走。却见梵璃梦紧张地看着西北方向的战场,并没有看自己,心中不由狠狠地失落了一下,怒火也由此更甚了。 他鼓足了劲气,怒气冲冲地奔向玉纯月。 魔胎瞧着他的背影,向张开天说道: “他平时也算智计沉稳,今日却是一触即发,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张开天见他不向自己动手,反而与自己聊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措辞回答。 魔胎抬起手,指了指梵璃梦,道; “关心则乱,古人之言,诚不我欺也。不知道,你张开天关心的又是什么呢?” 只见他脚尖一点,身躯如大鹏一般向张开天这边扑了过来。 他二人也算是旧相识,早在魔胎还是梵书禅时,二人就已经相识,不过那时的梵书禅,还是一个偶有调皮的小孩子。 后来魔胎魔化,张开天也有多有奇遇,二人的立场也由同向变成了敌对,数度交手之下,还是魔胎占据上风。 他这一扑,张开天自然要凝神以对,却见魔胎身至中途,却突然折返,向梵璃梦扑了过去。 张开天与魔胎曾经打过数次交道,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身患重病c令人同情又聪明可爱的小孩,但时过境迁,自他成为魔胎之后,他的武功进境,可以用“一日千里”和“深不可测”来形容。 而梵璃梦被擒被困,心力憔悴,断然挡不住魔胎全力一击。 张开天更不迟疑,亦向梵璃梦方向扑去,力求在魔胎赶到之间,将之阻击。却见魔胎身在半空,反手一掌,正是拍向自己胸口。 这一回手,正如灵蛇反噬c猛鹰回啄,迅猛无比,张开天身子正在疾冲,一时之间收势不住,恰如把胸膛迎向利剑,看起来凶险无比。 与此同时,梵璃梦也已看出魔胎的意思,表面上是冲向自己,其实是要引动张开天,先对付他,不由叫道: “小心!” 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但场中诸人已无暇品味,就听“砰”的一声,魔胎一击得手,张开天身子猛然受挫,如风断线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众人还未及惊呼,就见魔胎如同闪电一样,扑身到张开天坠落之处,拳脚挥动之间,每一下都如同重锤一样击打在张开天身上,张开天立足未稳,身上已重重挨了数拳。 每一拳,都令他身上剧痛无比,几欲晕厥。 他人在半空c身受重击,意识仍然十分清楚,魔胎以一招声东击西之计,轻易就占据了上风并将自己击伤,牢牢掌握了战局的主动,而相对应的,是自已面临强敌,不够冷静,失了先机。 急躁是取败之道,今后必须切记。 眼见魔胎又是一记重拳击向自己胸口,张开天腕在他手臂上一托,平平将自己送了出去,使两人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然后更不迟疑,双掌灵力尽运,喝道: “侠体回元!” 双掌虹光,激射而出,魔胎反掌一挡,“轰”地一声,场中尘土飞扬,力道消散,魔胎身子一晃,却是不由主地向后退了半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魔胎初败退 虽是半步,但对心高气傲的魔胎而言,却是不可忍的耻辱,只见他长啸一声,喝道: “毁灭之匙!” 此招一出,本来就已昏暗的场景变得更加漆黑,黑色之中,紫色火焰升起,电雷交杂其中,无匹能量,似要磅薄而出。 这一招,当初在山石之阵之中,魔胎就已使用过,当时,张开天自知不敌,逃入山石之阵以避,未能领教这一招的威力。 但此时他已无处可避,只得勉力迎接,恍惚之间,想起功法引言上的那四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来: 风清云淡c难成大器,重压之下c方显神力,这难道是说,非得危急之时,不能成此绝式么? 当前情势,已不容他细想,他只得猛提真力,凝聚灵力圆球,那圆球的颜色,在霎那之间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黄,接着由黄转紫,当真力蕴含到极限之时,灵力球猛然暴裂,侠圣升元之招已成,形成一道宏大劲气,直冲魔胎胸口。 地境绝式相对,域内劲力充暴,空间承受不住如此重大的压力,竟然在一刹那间呈现裂痕,出现一道既不属于过去c也不属于未来的未知之地。 两人极招交会,各自呕血,但众人的注意力,却都在裂痕之上,就见一道人影一闪,一人自裂痕之中轻窜而出,而随着他的窜出,他身后的裂痕,也随之关闭了。 众人定晴瞧去,多人惊呼出声,只见从裂痕中窜出的人,竟然是与张开天一同消失于极北雪地的云州晨曦三梵之一的老者梵腾。 梵腾跃于场中,旋即长长伸了伸胳膊,道: “困于缝隙之中多时,今日终于重见天日了!咦,好像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梵霄说道: “大哥,快助张开天擒杀魔胎!” 梵腾瞧了梵霄一眼,眉头一皱,道: “二弟,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为你疗伤要紧!” 他跃身到梵霄身边,伸出手掌,便欲为梵霄疗伤。 梵霄急忙摆手,道: “大哥,我还能坚持的住,先对付魔胎要紧!” 梵腾细细向他瞧了一眼,确认了他的话之后,才站直了身子,笑嘻嘻地向魔胎说道: “小书,我这些日子在缝隙之中别无他事,新又领悟了一招绝式,正好拿你来练练手。来吧!” “对,好好教训教训他!”不知道是云州晨曦的何人,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魔胎估量场中形势,张开天俨然已是地境修为,自己与他对招,并未占得上风,再加上一个梵腾,他的武功亦是深不可测。 以此度量,场中大势,已不在自己这边。 西北方向战声大酣,显然,智无涯c钟千古与寒山七友之战,短时间内难分胜负,就算东南方向的智云中取得胜利,亦与大局无助。 他是枭雄之姿c亦是擅断之人,当下一声长喝,道: “撤!” 一声令下,魔界大军如潮水一般退去,西北c东南方的战局亦随之终止,一会功夫,场中只留下了云州晨曦这边的人马。 梵腾拉着张开天的手,笑嘻嘻地说道: “开天小友!看你风姿,修为又进一层,又有一番奇遇,真是可喜可贺啊。” 张开天说道: “我见前辈安好,心里亦是欢喜。” 这时,南华子奔至梵璃梦身边,他的目光,从很远的地方就一直盯在梵璃梦的身上,此时奔近,第一句话就是: “小梦,你没事吧?”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南华子焦急的神态也随之变得轻松,在他心里,只要梵璃梦平安,他就已经得到最大的满足了。 寒山七友随后来到,他们个个道体昂然c仙风道骨,一望而知修行非凡。 当前一位,儒生模样,看样子要比其它几位都更年轻一些,却是七友之首,当先说道: “在下飘零一叶任春秋,携七友,见过两位梵老及各位武林同道。” 梵璃梦道: “七位师兄,你们来了!” 任春秋笑道: “小师妹见召,我们又岂能不来呢?” 梵霄点头为礼,有气无力地说道: “多谢诸位援手。吾代云州晨曦上下,谢过诸位。” 任春秋道: “我等与璃梦份属同门,理应守望相助,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唔,三弟,你且来瞧一瞧梵霄前辈的伤势。” 话音刚落,七友之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转出人群,径直来到梵霄身边,手掌一伸,轻轻拍向梵霄头顶。 二夫人慕容心大惊失色,问道: “你这是作什么?” 梵腾微微一笑,止住了慕容心的发问,替七友答道: “若是连圣华佗药之子都治不好二弟的伤,那试问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治?” 原来这名白发老者的名字叫做药之子,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 “久未出世,难为梵掌门还记得江湖之中曾有这样一位人物。” 梵腾哈哈一笑,说道: “若是放在七十年前,圣华佗的名号,可是响亮的很呐!江湖上都传闻,谁人若是结识了你,便如同有了两条性命一般,试问又有哪个人会和自己的性命过去不呢?” 药之子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以梵腾之言为意,道: “那又如何?与我那位二弟相比,我还不是技逊一筹?我若真是医术无双,那药神门掌门之位,又岂能轮到他来坐?” 张开天吃了一惊,原来他竟然是药天子的兄长,怪不得口气如此大,就听梵腾长叹了一声,说道: “你们兄弟因斗医失和,药天子亦深以为憾,不过此时他已经仙逝,你们兄弟的这份过节,也该揭过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药之子的手掌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看得出来,他的情绪起伏不定,这件事给他的剌激也是非同小可,只见他强忍着心绪的波动,问道: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梵腾说道: “说起来亦是家门不幸,老药辛辛苦苦,寻访名医名药,就是为了医治小书之症,哪料小书竟是魔胎,他亦是为魔胎所害。” “魔胎?”药神子轻轻呢喃了这两句,便不再说话,似乎这个杀害他亲生弟弟的仇人,并未在他心中引起多大的波澜。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二人身上,过了片刻,药之子收起手掌,说道; “你的伤势已然无碍,但要多加静养才行。” 梵霄站起身来,环视场中,目光在张开天脸上扫了一眼,微微点头,随后命令道: “意禅。” 梵氏人群中,一个英俊修长的青年立刻迈出,躬身道: “弟子在。” 他就是梵意禅,亦是云州晨曦驻守云中的重要人物,前次张开天等人随梵云禅到十方亭为梵老太太贺寿时,曾在他下辖的客栈中住过一宿,只闻名未见面。 此回见到,他亦是一位英武之人。 梵霄一指场中,说道: “此间物资,多是魔界劫掠而来,你既带人,将之拆卸,带回十方亭,以备日后之用。” “是。” 梵意禅匆匆奔下了。 梵霄又道: “微儿。” 林微儿立刻道: “弟子在。” 梵霄说道: “你即刻护送一众家眷返回十方亭。沿途若是见到三弟” 他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就将他带回家去,并准备后事。” 林微儿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 “是。” 她对诸位家眷说道: “大伙儿跟我走吧。” 众家眷都开始挪步,就在这时,慕容心却摇了摇头,转向梵霄,问道: “霄哥,留下意禅c微儿,安顿好家眷你自己要去哪里?” 梵霄转眼瞧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 “果然是多年的夫妻,我想什么,绝瞒不过你。” 慕容心颤声说道: “不,我不让你去。” 梵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当前魔界大军溃退,正是我们一举击败他们的最佳时机,若是给了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以后再卷土重来,那么所造成的危害只怕要比现在大多了。” 他转过身,大声说道: “各位,消除魔患,在此一役!大伙随我冲吧!” 众人受到他的鼓舞,纷纷举手呐喊,士气因之大振。众人朝着魔军败退的方向追了下去,没有几步,就见到在路边休息的学无止境门徒。 见到梵霄等人如天神降临,这些人大惊失色,急忙迈步逃生,却被梵霄疾步赶上,数掌下去,结果了几条性命。 余下之人不敢再逃,急忙跪倒在地,口称: “帮主饶命,帮主饶命!” 梵霄并不理会,手掌起落,又一名学无止境弟子成为冤魂。 张开天看在眼里,心不中忍,正要出声,就听梵腾已经说道: “二弟,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而已,何必徒造杀孽?还是寻找首要之人为重。” 梵霄冷然说道: “此番你放过他,但若你和我的家人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会放过她们吗?” 见梵腾不回答,梵霄接着说道: “她们必会受尽凌虐而死,这些人既已从恶,便是恶人。若是在当前这种危局之下,还对这些恶人网开一面,无异于助纣为虐,所以对这些人,只有一个字,杀!” 云州晨曦的弟子们手起剑落,已将路边数名学无止境弟子剌倒路边。 大部队继续前行,而张开天却呆呆地站在路边,瞧着路边的倒卧尸体。 梵霄的行为举动,对他的张开天心中造成强烈震憾,侠义有没有分别心,是不是对任何人都要无条件的讲侠论义? 他正在迟疑,耳边听得一个轻脆的声音响起: “你在想什么呢?” 张开天侧头一瞧,却是梵璃梦,正瞧着和自己相同的方向。她的侧颜,有棱有角,看起来十分立体,特别是鼻子挺拔俊秀,再加上闪烁着星芒的动人眼眸c卷翘的长长睫毛,有种特殊的英气与潇洒,看起来韵味十足c特别迷人。 张开天虽然认识梵璃梦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从这种角度近距离的看着她还是首次,心中无由砰然一动,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她的问题。 好在旋即有阵阵佛音响起,将他的思绪硬生生拉了回来,正是玉纯月闭目合什c轻颂《往生经》,在为亡者超渡。 片刻经毕。张开天说道: “纯月大师,在下有一事求教。” 玉纯月道: “公子请讲。” 张开天一指路边死尸,道: “大师,这些人身属魔界,是我们的敌人,也许曾经作恶多端,大师在替他们超渡时,可曾想过这点,是否有所分别?” 玉纯月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佛法认为众生平等,并无分别之心。” 张开天亦沉默了片刻,说道: “那么侠义之道呢,也应该没有分别心吗?” 玉纯月思索片刻,说道: “佛法讲究空寂,侠义却是江湖之理,本就不相统属,贫僧实难给公子解释,这个问题,或许你只能自己参谋,或者也可以身边的人,比如梵大姑娘。” 张开天瞧着梵璃梦。 梵璃梦说道: “我认为爹爹的决定是对的,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对他们讲仁讲义,反过来便是纵容他们为恶,岂非成了迂腐?” 三人还在沉思,就在此时,前方杀声震天响起,张开天说道: “不好,他们与敌人遭遇了,咱们赶快追下!” 众人并肩而下,转过一个山坡,就见一片开阔地中,众人与魔界大军已然混战成一片。 战斗的焦点,无疑集中在魔胎身上,他的对面,正是梵腾c梵霄与寒山七友。 远远就听魔胎说道: “梵霄老儿,想不到你竟然不顾自己伤势,玩起了乘胜追击这一招,是要将我魔军赶尽杀绝么?” 梵霄冷声答道: “除恶务尽,就算老夫自身难保,也要在身死之前,将魔患永久消弥。” 两人肢掌相接,梵霄连连后退,显见不支,梵腾及七友见状,急忙一起围上,替他分担压力。 而对面的智无涯c钟千古等人也纷纷加入,形成一个巨大的战团。 一时之间,灵力纵横,奇招迭出,战局僵持,难分高下。 梵璃梦青杖一竖,道: “咱们快去帮爹爹!” 张开天瞧了瞧场中,就见主战团战事焦灼,高手斗法,急切之间难分胜负,就算自己等人加入,也难以速胜,而在外围,由于云州晨曦人数少而学无止境人数多,反而有陷于包围之相。 当下说道: “我们分三路加入外围战团,助云州晨曦一臂之力。” 三人加入,由于三人的修为要比普通弟了高出许多,所到之处,学无止境弟子纷纷倒下,而云州晨曦弟子压力顿减,不过一刻钟功夫,整个战局,便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魔胎与智无涯c钟千古身陷寒山七友与二梵之围,急切难以脱身,但对场中情势却是了如指掌,见张开天等人纵横无双,急忙喝道; “云中,带人把张开天c玉纯月c梵璃梦三人围杀,勿让他们如此猖狂!” 智云中此时正躲于战场后方,寻机而动,听得魔胎下令,心中想道: “这死魔胎,什么时候都不放过我!” 他最近曾与张开天交手,深知自己并非张开天对手,刚才与玉纯月一番激战,也未能占得上风,眼下这种情况,对方乘势而来,自己无论挑上张开天c玉纯月任何一人,都决计占不了便宜。 只有与梵璃梦对阵,一来可以更多和对方接触,二来梵璃梦看起来十分疲倦,他的危胁也要相对较小。 于是,他率先扑上梵璃梦,口中说道: “云峰,张开天是你的晚辈,他就交给你了。” 凌云峰瞧向张开天,见他拳起掌落之间,学无止境弟子如潮水倒下,他也见识过张开天的出手,自问不是他的对手,急忙说道: “他是我的晚辈,我若出手教训他,岂不是以大欺小,铁山驼,看你刚加入圣教不久,这份功劳就让给你好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个黑头黑脑的汉子便虎吼一声,向张开天扑了过来。 张开天听见吼声,抬头瞧去,只见这个铁山陀体型特别巨大,不仅身高二丈有余,而且四肢均十分粗壮,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砸了过来,张开天眼前为之一暗。 一侧梵璃梦叫道: “小心!这个铁山陀是来自云西沙漠的异人,一身横练功夫十分了得,刀枪不入。” 说话间,张开天的手掌已经击打在铁山陀的胸口,若是换了一般人,被这饱含灵力的重掌一击,就算不死,当场也得呕血。 但铁山陀却看起来不过是吃痛而已,只是吼叫了一声,旋即双臂,将张开天抱在怀里。 这可不是温柔的一抱,他的两只手就像铁箍一样挤压着张开天的身体,似要将他的身体压碎一般,张开天奋力一挣,却是如同蜻蜓撼石柱一般,居然未能挣脱。 智云中看在眼中,心中大为懊悔,刚才自己考量太多,未敢迎上张开天,要不然的话,此时乘他被人固定住,剌他一个透心凉,那才称心如意呢,又听到梵璃梦出言提醒张开天,正是嫉恨交迸,恨不得立刻杀掉张开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追击魔胎路 当下叫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拿剑剌他,把他杀掉!” 几名围在铁山陀与张开天周围的学无止境弟子回过神来,胆子小的飞剑而掷,胆大一点的,踏前两步,聚集灵力,向张开天胸口剌来。 张开天避无可避,眼见就要利剑穿胸,命丧当场,就在这时,远处一道灵力传来,将欲横加在张开天身上的利剑全数击开。 正是梵璃梦隔空赞招,但如此一来,她身上的空门大开,亦给了智云中以可乘之机。 智云中更不迟疑,欺进梵璃梦身前,单掌高举,便向梵璃梦面上劈来。 南华子先一步踏入战场,亦加入对魔胎的围攻当中,此时远远瞧见,援救已然不及。 此时梵璃梦毫无防护,这一掌若是劈实,梵璃梦立刻就得香消玉殒,梵璃梦亦深知此点,闭目待死。 智云中手掌高举,却迟迟落不下去,瞧见梵璃梦如玉面颊,不欲击之,实欲亲之,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梵璃梦半响不见掌落,睁眼一瞧,却见智云中呆呆地瞧着自己,一幅痴心情长的样子。 梵璃梦登时面红耳赤,一推掌,将智云中推了出去,智云中没有防备,一下子迭倒在地,登时“哎哟”大叫起来。 梵璃梦只道自己伤到了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与他敌对身份,踏前一步,问道: “我c我没伤着你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智云中喜笑颜开,他急忙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c没事,璃梦,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梵璃梦脸上一红,啐道: “谁关心你了!” 转身向张开天方向奔了过去。 张开天却并没有注意到战场中的这一幕,他被铁山陀紧紧箍住,难以挣脱,情势十分危急,他连挣数下,都未能挣脱,与此同时,数柄利剑又剌到他的身边。 恰在此时,张开天心中想起侠圣升元口诀中的“风清云淡c难成大器,重压之下c方显神力”四句话来,这四句话不是功法,但却能在危急之时指点迷津。 这种情况下,越是慌乱,越难以找出破题之道,霎时间,他心如明镜,索性闭上双眼,不去理会外界干扰,只去细细体会铁山陀环形束缚中的薄弱环节,有些地方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正是手与肘c肘与臂c臂与肩之间的关联之处。 外门功夫的修炼难点,便是关节所在,铁山陀虽然天赋异禀,但这些地方仍是他的软肋,张开天不再挣扎,而是集聚灵力,待其充盈之后,就从其中一处关节之处激喷而出。 就听‘咯’的一声,铁山陀左臂手肘登时破裂,人也狂叫一声,仰天倒去,张开天脱出围团,手掌一抚,快要剌中身体的几柄长剑应声而落。 这一下如凤凰涅槃c天神降临,学无止境的弟子们见状,吓得魂都掉了,纷纷扭头就跑。 此处战场一溃,其余两处也无法坚持,学无止境大军登时溃不成军,如潮水一般四散而去。 苦战的魔胎等三人看在眼中,急在心头,智无涯急道: “圣主,若不采取断然措施,咱们这些年来的辛苦,就算是白费了。” 魔胎闻言,咬了咬牙,双臂灵力一聚,张开,喝道: “错乱之果!” 话音一落,本已阴暗的空间更陷混沌,众人圆睁双眼,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梵腾担心大伙安危,叫道: “大家小心!” 他虽用尽全力,但声波传出之后立即就被吸收,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呼唤,更惶论是别人。 好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之后,黑暗消逝,微弱光明重现人间,众人抬头一瞧,只见场中魔界部队均已消失不见。 任春秋说道: “魔胎年纪虽轻,修为却着实不凡,在我们众人轮番围攻,功体大耗之下,居然还能使出如此历害之招。” 梵霄沉着脸,说道: “魔胎勉强用招,根基损毁必定十分严重,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我们要立刻四下打探,找到魔胎踪迹,然后一劳永逸地消灭他们。” 梵腾说道: “但眼下弟子们轮番苦战,非伤既残,哪里还有人力去打探魔胎下落呢?” 梵霄说道; “那也要打探,魔胎既狡且诡,好不容易才将他重创,这次机会若不抓住,等他恢复元气,必定后患无穷。必须马上派人~呃!” 他本负重伤,不过是勉力压住伤势而已,刚才又过度使力,以至于现在精疲力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也登时晕厥了过去。 梵腾急忙搀住了他,梵璃梦也急奔到他的身边,众人都围了上去,药之子伸手一搭梵霄腕脉,说道: “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只要静养调息,不再劳费心力,身体是能够痊愈的,但若操持太多,再耗心智的话,就算是神仙,也绝难搭救了。” 梵腾点了点头,道: “大伙收拾一下,马上返回十方亭!” 清寂的十方亭,早已不复昔日繁华,长街上冷冷清清,不见人影。梵家大院门口,挂起白色布幡c院内支起灵帐,灵帐之内,家属们嘤嘤哭泣,屋里屋外行人虽众,但却没有半点声音,处处透着哀切气氛。 二夫人慕容心正在院内主持丧礼大局,忽然见到张开天背着梵霄,大伙儿簇拥而来,一时间慌了神,连声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在得知梵霄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急忙陪着梵霄入内室去了。 梵腾领着张开天c玉纯月,陪着寒山七友等人来到侧厅叙坐,商讨下一步动向,就在此时,又有多人来到,正是逍遥客c牧小柔c张开颜c古南风等侠尊之人。 四人见到张开天,互相通报近日动向,正在叙谈,又见玉青灯c玉璎珞走了进来,众人本是旧识,相见自要欢叙,一时之间,侧厅之内人声鼎沸,人满为患。 梵腾坐于上首,轻咳两声,道: “各位,请听老夫一言。” 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梵腾说道: “老夫退出江湖已有多年,本已不理世事,但如今魔患猖狂,舍弟又重伤难起,不得已出来主持。” 寒山七友之首任春秋说道: “老帮主德高望重,乃是云州巨擘,主持大局正是再好不过了。” 佛音天籁掌门玉纯月亦合什说道: “魔军势大,若无人统领正道,必被逐个击破,老前辈此时出山,正当其时。” 梵腾叹了口气,他的脸上,并没有统率天下英雄所应有的意发风发,只让人感觉到十分疲惫。 任春秋说道: “老帮主,莫非有什么心事难解,何妨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梵腾说道: “刚才在战场之中,我虽阻止了舍弟查探魔患下落之举,但这样做,非是不该,而是不能,当前最要急之事,仍是要查探魔患下落。” 任春秋说道: “既是如此,请老帮主下令,吾等莫有不从。” 众人纷纷称是,梵腾说道: “既然如此,那梵某就斗胆下令了。任春秋听令。” 任春秋踏前一步,道: “任凭吩咐。” 梵腾说道: “你率七友,除药之子外,以十方亭为中心,分别搜索正北c东北c正东c东南c西南及正西方向。” 任春秋笑道: “好,保证完成探敌任务。” 梵腾解释道: “魔军危险异常,只有武功高强之人,才能确保查探之时不被发现,就算发现,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任春秋点了点头,道: “好,那老帮主特意留下正南c西北两处,想必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了?” 张开天踏前一步,道: “在下愿携侠尊诸人,查探正南方向。” 玉纯月亦道; “贫尼亦愿查探西北方向。” 他二人之所以领下这两处查探任务,是因为侠尊和佛音正好处在这两处方位,他们熟悉地形,办起事来也更为方便。 这也正是梵腾的意图所在。 梵腾说道: “任务分派已定,大伙儿也不用太过心急,今天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再出发吧。” 众人散去,张开天却领着侠尊诸人站在原地。 梵腾问道: “小友还有何事?” 逍遥客说道: “适才人多嘴杂,所以等到现在才告知,与我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云州晨曦中人。” “谁?” “梵云禅,不过他的情况并不乐观。” 梵腾随众人来到门外,进入了载着梵云禅的马车,过了半晌,才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说道: “快,快去请药之子过来。” 药之子闻讯而来,进入马车好大一会,才一边摇头,一边走了出来。 梵腾问道; “先生,劣侄的情况如何?” 药之子神色沉重,说道: “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梵腾说道: “先生请说。” 药之子说道: “令侄身体虽然无碍,从灵力充盈情况来看,已经接近地境,但精神却十分萎迷,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中了某种控制之术,也就是说,他的人已经死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你的意思?”梵腾问道, 药之子将手轻轻一挥,说道: “给他一掌,一来防止他突然暴走伤人,二来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断然说道: “谁要伤害云儿,我这条老命就跟他拼了!”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一名白发老妇,在众人搀扶下跄跄而来,梵腾迎前两步,道: “大嫂,你怎么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梵云禅的老母,梵云禅虽然并非梵老爷子嫡系后人,是旁支,但总算是梵氏一脉,算起来,梵腾应该叫他大嫂。 梵大娘瞧了梵腾一眼,说道: “眼下关系的是我儿的性命,老妇还没有死,自然是要为我儿子说话。” 梵腾说道; “云禅的情况,的确是不太好” 梵大娘打断了梵腾的话,呛声说道: “你的儿子死了,孙子成了魔胎,所以也盼着我的儿子死是不是?” 旁边的人见梵大娘说话不成体统,急忙劝阻,却未料她突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那苦命的老头子啊,你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也要被狠心的人给害死了啊,老头子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她哭闹不休,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梵腾只得说道: “大嫂,刚才我们只是商量,并没有说一定要杀掉云禅,既然这样,那就将云禅暂时关押起来,派人严加看守” “不!”梵大嫂说道: “我的儿子不是犯人,我要自己养他!” 梵腾没有办法,只得将派人将梵云禅送到他母亲的房中去了。 张开天惦记自己肩负的查探任务,于是向梵腾辞行,玉纯月亦辞行,侠尊与佛音天籁诸人来到十方亭长街口。 玉纯月停下脚步,说道: “张公子,匆匆一面,咱们又要分别了。” 玉青灯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脸。玉璎珞对张开天说道: “师父,咱们何时才能结束这种疲于奔命的生活,高高兴兴的在一起相聚呢?” 张开颜嘻嘻一笑,插言说道: “这个简单,你想办法嫁入我们侠尊,我们大伙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玉璎珞道: “等我嫁入侠尊,你只怕是要改口了。” “改什么口?” 玉璎珞终究是女孩子,一时之时被张开颜拿话语问住,俏脸飞红,扭捏不语,张开颜自已接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叫你嫂子吧?” 玉璎珞说道: “是,是又怎么样?” 张开颜笑道: “就算我哥同意,你也得先过我这一关,等下次再见,咱们过几招试试,看看到底是你这个嫡传的徒弟历害,还是我这个嫡亲的妹妹技高一筹。” 玉璎珞道: “好呀,谁怕谁!” 两人还要斗嘴,玉纯月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都该分别起程了。” 众人依依惜别,侠尊诸人向南而行,走出不远,就听后方一声鹿鸣传来,接着一个柔婉的声音响起: “张公子请留步!” 张开天止住脚步,回头瞧去,就见仙鹿之上,一袭紫衣傲然而来,正是梵璃梦得知张开天等人离去的消息,匆匆赶来送行了。 瞧见梵璃梦,张开颜悄声说道: “玉璎珞倒是不足为虑,这位梵姑娘,搞不好以后真得要改口呢。” 梵璃梦身侧另有一人,乘着青驴而来,正是与梵璃梦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林微儿。 转瞬间,二女已来到侠尊诸人身前。 梵璃梦跃身下鹿,道: “你们这就要走了?” 张开天说道: “魔患一日不除,人间一日不宁,所以我们不得不兼程行动。” 梵璃梦幽幽说道: “这句话不像是出自你口,倒像是我父亲说的。” 张开天说道: “梵帮主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大碍,服了药之后,已经睡下了。” 张开天瞧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浮起一阵怜惜之意,道: “那么,你也要注意休息,将来面对魔军,少不了还有连番大战。” “是,”梵璃梦说道:“你也要多保重。” 两人沉默了片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就在这时,林微儿向牧小柔c逍遥客说道: “极北雪地产下的那只幼牛,如今怎么样了?” 牧小柔说道: “它长大了一些,不过由于先天不足,力劲偏弱,所以不能负重物c走远路,将来只怕也是一只废牛。” 林微儿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递给牧小柔,说道; “这里有些正骨丸,是我从朋友处设法得来,或许对小牛有用。” 牧小柔面露喜色,接过小瓶嗅了一下,说道; “不错,的确是正骨丸的气味,这种正骨丸能够强壮兽骨,补气滋血,是十分难得的珍品,得之十分不易,小牛必会十分感谢你。” 林微儿说道: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要它的感谢,只要它能够茁壮成长就行了。” 牧小柔说道: “好,下次若有机会,我将它带来见你。” 林微儿点了点头,道: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影响各位赶路,咱们就此别过。” 张开天c逍遥客c牧小柔c张开颜c古南风等人挥手向梵璃梦c林微儿作别,直到张开天等人走出很远,梵璃梦仍然站在原地眺望。 林微儿说道: “别看了,人都走了。” 梵璃梦幽幽叹了一口气,道: “回去吧。” 牛铃轻响,牛步快迈,众人离开十方亭,已有了数日时间。 数日间,诸人除了赶路c用餐c交谈之外,张开天亦对诸人的武功进行了指导,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诸人勤学苦练,修为已经分别达到了各自瓶颈,只是苦于没有晶石,无法进阶而已。 张开天c逍遥客c古南风并肩乘坐在棕牛上,不知为何,又说起梵璃梦之事,逍遥客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花开堪折只需折,有些事,若是一味磋跎,最终只会错失良机。” 古南风说道: “逍遥说的极是,开天你宜早作打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形迹露端倪 张开天闭上双眼,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梵璃梦洁丽可人的面容,若是真能与她成一对神仙眷侣,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呢? 但时下魔患未除,自己若是沉溺儿女情长,岂不是违背了侠义之道? 他犹豫未决,逍遥客c古南风见他没有想好,也不再追问。 过了一会,逍遥客说道: “魔胎此番逃遁,依你们之见,他会去向何处?” 两人都摇了摇头。 逍遥客说道: “如果我是魔胎,定然会找一个自己十分熟悉,又利于恢复伤势的地方藏身,在云南,有哪些地方符合这些条件?” 张开天眼睛一亮,与古南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海棠谷。” 海棠谷,是药神门所在之地,这里有大量的灵丹妙药,最适宜养伤,魔胎若到云南,最大的可能性是去这里。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所思,正是逍遥所想。开天,魔胎灵力精微,身边智无涯c钟千古武功高强,其余人前去,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张开天说道: “我明白了,我先前去查探。” 逍遥客说道: “好,海棠谷正北五百里之处,有一个古乡镇,我们几个在那里等你。” 张开天施展瞬移心法,直奔海棠谷而去,数个时辰之后,已到了恋玉庄外。 逍遥客曾经听梵腾说起过恋玉庄的典故,这里曾经是王孙贵族留恋之所,据闻荒败已久,几年前张开天与梵腾到这里来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但此时的恋玉庄,却已修葺一新,庄内庄外行人络绎,与之前冷冷清清的局面大不相同。 张开天刚想上前查探,就见庄门洞开,两道身影从庄门走了出来。 这两个,张开天都认识。 阔步昂首而行的,是药神门掌门,也是曾经让张开天吃了不少苦头的老对头,令狐本草。 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一幅容光焕发的样子,表情也显得十分得意。而一溜小跑跟在他身边的小超则不时瞧着令狐本草的脸部表情,择机说一些他喜欢听的话。 只听小超说道: “掌门这次得到魔主赏赐的白晶石,修为精进,看起来仙体荣焕c大不相同了。” 令狐本草微微一笑,说道: “魔主是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若想要人出力,必得先给人甜头的道理,试问,若是没有好处,谁愿意背着投靠魔界的恶名为虎作伥呢?” 小超连连点头,道: “是是,掌门说的极是。掌门深明道理,又得魔主重用,他日的成就,必定不是一个小小的海棠谷能够容纳的下的。” “哈哈!”令狐本草双掌一击c仰天一笑,一幅踌躇满志的样子,说道: “海棠谷这点地方,哪里够得上本掌门施展手脚?他日魔主一统云州,这云州的药毒,本掌门都要一体管理,除了本掌门及门下弟子之外,所有人私藏私制药毒者,统统杀掉。” 小超的头点的更快,陪笑道: “到时候所有的灵丹妙药都掌握在掌门手中,掌门就等于拥有了江湖中人的生杀大权,那些人怕受伤得病得不到医治,一定会对掌门百依百顺,岂不是要雨得雨c要风得风?”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思,好好干,以后本掌门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小超急忙单膝跪倒在地,道: “那小的就先谢过掌门了。” 他站起身来,在起身瞬间看到了站在两人身后的张开天,登时换了一刷脸色,眉头一皱,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令狐本草侧目一瞧,原来自己的二师弟古南风,这个师弟不仅内向木讷,不讨喜欢,更是曾经被自己逐出师门,此时见到,胸中并无半点师兄弟之情,又不屑出声,便冷眼瞧着古南风的脸,看他如何应对。 古南风正是张开天运用梦笔心法所装扮,这样一来,就算令狐本草将见到自己的事告知魔胎,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眼下只需要尽快脱离这两个人,回去报信就是了。 当下一报拳,笑嘻嘻地说道: “原来是掌门师兄,经年未见,掌门师兄别来无羔?”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怎么,在那个什么侠尊混不下去了,又回过头来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张开天心中想道,不如就借这个由头向他谋求差事,若是他张口拒绝,自己也好乘机走人,便道: “正是,侠尊势弱力薄,没什么发展前景,所以我便又回来瞧一瞧,看能不能谋得什么差事做做。” 若换了以前,令狐本草听了这话,一定会开怀大笑,挖苦讽剌一番,再将他赶走,哪知道他今天心情颇佳,开怀大笑数声之后,说道: “本掌门大人大量,也不和你一般见识,既然你有心回来,本掌门又正是用人之际,也罢,我就留下你,小超,有什么事是适合古南风做的?” 小超眼珠一转,在令狐本草耳边低语数句。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古师弟,我知道你医术不弱,如今便有一位特殊的病人需要你的诊治,你快去吧。” 张开天只想着赶快应付过去,离开这里,便道: “好,烦请带路。” 立时便有一位小僮,将他领到海棠谷中,只见谷中已经扎起了不少营帐,最中间的大帐自然是魔胎自己享受,而附近的几座次大一点的帐房,也应该是分给了智无涯c钟千古c智云中等人。 张开天随注意到,谷中立了好几个仓库,仓库门口都有兵丁把守,便多口问了一句。 小僮答道: “这是魔爷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粮食,足足有好几大仓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开天随口答道:“不过是好奇罢了。” 随着小僮,来到最东侧不起眼的一座小帐前,向张开天道: “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这句话,小僮转身,一溜风似地跑了。 张开天四顾无人,便想乘机离去,就在这时,就听帐内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君无伤,你让我走,我想回去!” 张开天心中一震,这不是梵冷香的声音么,原来她已随着君无伤来到了这里。 只听君无伤低声下气地说道: “你身上还有伤,我已经请了药神门的大夫过来,你就算要走,也等治好了伤再走也不迟啊。” 别看他平时冷酷,但对梵冷香,却似乎一点都拽不起来。 又听梵冷香说道: “我现在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伤,你让开,我要走!” 梵冷香是梵璃梦的小姑,并且与自己还有梵老太太有并肩作战之谊,见到她不能不救,张开天轻推帐帘,刚要入内,就听一人问道: “什么人?” 黑衣墨剑的男人,背对着帐门,挡住梵冷香的去路,正是墨剑君无伤。 张开天答道: “在下奉令狐掌门之命,特来送一味正阳丸给病妇服用,并顺带帮她诊治病症” 梵冷香抢着说道: “这里没有什么病妇,你回去吧等等,你说送来的是什么药?” 张开天说道: “正阳丸。” 梵冷香“呃”了一声,突然扶着额头,对君无伤说道: “不,我的确是有些头痛脑热,就让这位大夫替我诊治吧。你c你去替我找点蜂蜜过来,我想喝点蜜水。” 君无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在这种地方找蜂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他却没有说什么,转身默默走了出去。 梵冷香走出帐篷,四下一瞧,转身问道: “正阳丸之事,你怎么知道?” 张开天卸下伪装,说道: “冷香前辈,是我。” “开天?你怎么样,其它人都还好吧?” 她提前随君无伤离开,并不知道接续发生的事,而君无伤也不习惯与人闲聊,无法探知消息,所以对之后的情况一无所知。 张开天简要地将寒山七友及自己救场之事说了一遍,梵冷香扶着胸口,长长呼了一口气,道: “他们没事就好,这几日担心死我了。” 张开天说道: “我现在马上返回十方亭,通知那里的正道高手会合海棠谷,围歼魔军。” 梵冷香说道: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张开天思索片刻,说道: “前辈,能否劝说君无伤,在我们与魔军会战时倒戈?” 梵冷香缓缓说道: “他虽然对我不错,但若要他背叛师门,我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我可以设法引开他。” 张开天施了一礼,道: “如此,便有劳前辈了,我先回去报信。” “路上小心。” 张开天出了帐篷,四下一看,只见大多数人的目光焦点都在中间那几个帐篷上,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于是便迅速离开了。 梵冷香在帐中,搓着手走来走去,心中寻思该如何对君无伤讲,就在她正踌躇之际,忽见门帘一闪,君无伤回来了。 他一只手捧着一只瓷碗,另一只手则覆在瓷碗之上,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这瓷碗之中,藏着什么宝贝似的。 待到他取开手掌,就见碗中盛着小半碗不知是从哪里弄的蜜水。 君无伤将蜜水捧到梵冷香面前,说道: “我想尽办法,也只弄到这点蜜水,你快喝了吧。” 梵冷香接过瓷碗,放在一边,瞧着他英俊却显憔悴的面孔,缓缓说道: “无伤,你陪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君无伤迟疑了一下,说道: “十方亭现在是是非之地,我不会让你去。” 梵冷香摇了摇头,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吗?” 君无伤说道: “当然记得,蓝山岛,月牙亭。” 梵冷香说道: “月牙亭在极西之地,与十方亭c与海棠谷都有万里之遥,你不会还有什么问题吧?” 君无伤喜笑颜开,说道: “好。什么时候走,我去和掌门师兄说一声。” 梵冷香急忙拉住了说道: “现在双方交战,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你现在去向他辞行,他岂会放你?” “你的意思,是不告而别?”君无伤问道, 梵冷香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们暂时离开这纷扰的江湖,待到天下大定了,再出来好不好?” 古乡镇位于海棠谷北五百里之处,是云南与云中交界之处的一处重镇,但多年来云州人凋敝,此处也已荒废,只留下许许多多的院墙残壁,似在注释着过去的辉煌。 张开天站在镇中心的一处荒丘上站了许久,却还是不见逍遥客等人前来,原来是他脚程太快,远远赶在了棕牛之前。 他心中焦急,身子却缓缓坐了下来,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若是自己贸然离开,他们担心自己的安危,一定会不顾一切向海棠谷赶去,试图营救自己。 若是让他们落在魔胎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冥想之境,空灵寂静,张开天不觉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这里水流淙淙c鸟语花香,让人不觉流连往返。 忽听一人幽幽吟道: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张开天转身瞧去,只见来者面带微笑,风流倜傥,正是魔界使者蝴蝶君。 他对魔界中人虽然有着很深的戒心,但这个蝴蝶君,却无论如何都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类型,何况他曾经赠过自己晶石,助自己升境,也不好对他恶语相向。 便说道: “我们这些凡人,每天担惊受怕,哪像你们这些神魔仙鬼,高高在上,操纵生死,自己只做一个看客?” 蝴蝶君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神魔自有神魔的苦恼,有时候将人心和生死看得太透,生活也就索然无味了,不似你们,七情六欲c喜乐哀愁,有滋有味,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谈一谈天下大势吧。” 他将手轻轻一挥,眼前场景幻化,一张茶几,两张椅子,呈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落座,蝴蝶君拿起桌上的茶杯,替张开天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介绍道: “此乃无忧茶,是我闲律雅韵所特有,饮一口,可保无忧,试一下吧?” 张开天饮了一口,他虽于茶道无甚见解,但亦觉得入口香醇,烦恼登时消除了大半,不由赞道: “好茶!” 蝴蝶君笑道: “既是如此,我便送二斤无忧茶与你,今后若有烦恼,便饮茶解忧,如何?” 张开天上次拿过他的青晶石,并无任何不妥,便说道: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不过这次你又有何条件呢?” 蝴蝶君笑道: “我岂是那种事事都求回报之人?你也未免将蝴蝶君看得太低了,此茶正为契合公子接下来的行动而赠,待你回去报信,数路大军合围海棠谷,魔胎登时灰飞烟灭,云州数十年内便无忧了。” 张开天陡然紧张起来,心中想道,自己的确是这样谋划的,但身在魔界的蝴蝶君又怎么会知道? 他若是知道,那么魔界的其它人会不会得知,魔胎会不会因此有所防范? 蝴蝶君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 “不错,我们的确是已经掌握了你和魔胎双方的动态,而且魔魁也肯定会通过特殊手段告诉魔胎,但那又怎么样呢?魔胎已经无力再施展群体瞬移的绝式,而他一但弃部逃走,便成丧家之犬c漏网之鱼,其势已失,再无威胁了。” 张开天沉默片刻,说道: “胜败尚在未知之数,此时高兴,还嫌太早,何况以你的身份,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动机也实在可疑。” 蝴蝶君哈哈一笑,说道: “的确,怎么说我也是魔界中人,如此轻松对待同道的失败,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不过,我一向是主张用和平和外交的手段来与其他世界相处,但偏偏就有魔魁c魔胎这种人,崇尚暴力,而且居然往往能够成攻,所以我也乐见他们的失败。” 张开天想起一事,问道: “蝴蝶君,你神通广大,能否看到被阻开的其它地州的事?” 蝴蝶君笑道: “对于你们而言,每地每州之间都有阻拦,无法通行,而对于我而言,就好像站在玻璃格的上面,可以俯瞰一切。你忘记了,在丽州时,我也曾经找过你的?” 张开天说道: “我想问问,凌芳菲c玉虚子,还有丽玉柔c剪秋罗前辈,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蝴蝶君说道; “丽州那边,魔魁的推进很顺利,大军已经从缝隙入侵,你所关注的那些人,只怕处境十分危险。” 张开天“刷”地站起身来,问道: “他们怎么样了?” 蝴蝶君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让我看一下。” 他拿手入怀,取了一只彩色的水晶球出来,放在桌上,念动密咒。 就见水晶球上彩光流动,球中恶云翻滚,似在孕育无穷。 片刻之后,恶云消散,水晶球中现出一处场境,正是丽州诗社所在的水榭。 张开天紧张地瞧着水晶球中,就见丽州天空中的灵力球早已凋落,整个水榭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同乘情渐深 空中,恶云翻滚,似有无数魔物作势欲出;四周,黑雾沉沉,魔音阵阵,似要随时将水榭吞噬。 张开天眉头紧皱,如此险恶的环境,身处水榭之中的人,必定很不轻松,不知道他们生死如何。 就在此时,水榭四周华灯突起,盛大光芒,将水榭照耀得如同白昼。 就见先天八卦之阵已经启动,丽玉柔端坐阵中,剪秋罗随侍在侧。 凌芳菲绿衣翠微,站于阵南,身后许多劲装高手,应该是丽南凌家的高手。 玉虚子一袭道衣,站于阵北,身后也有数名道士装扮之人站立,应该是道山一脉之人。 阵法虽已启动,但还未完全发挥效用,凌芳菲c玉虚子焦急地瞧着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片刻,就见两道人影,踉踉跄跄从门口奔了进来,一个俯身,扑入阵法之中。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开天刚到丽州时见到的守祠叟,与曾经暗中帮助过他的丽州开天长老绕指柔。 二人身上鲜血淋漓,各自带伤,显然是经过一番苦战才逃到这里。 两人站立未稳,又见一道黑影强势侵入场中,霸气震撼场中众人,魔界在丽州的代言人幽冥离恨到了。 只见他双掌一拍,一道黑气,不是攻向倒在地上的守祠叟和绕指柔,而是直取位于阵眼中心的丽玉柔。 只要丽玉柔被杀或被阻,先天八卦之阵就会溃散,众人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凌芳菲c玉虚子身处阵中,自然明白其中诀窍,与身后众人各自赞力,拦劫黑气。 就听“轰”地一声,灵力交织冲击,四震之下,水榭庞大建筑群,登时被夷为平地。 与此同时,八灵急速运转,阵中众人的形象也开始模糊,八卦阵法已经正式催动! 张开天轻轻松了一口气,只要阵法正式启动,诸人便就可以逃走了。 就在诸人将要消失,还未完全消失之际,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电光透过裂开的缝隙强力劈入,正好劈在八卦阵的中央,旋即,水晶球中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了。 就听蝴蝶君叹道: “果然不愧是魔魁,一掌之威,竟然连空间都为之震碎了。” 张开天不明就里,追问道: “刚才发生了何事,他们怎么样了?” 蝴蝶君一摊手,说道: “你也看到了,刚才阵法被魔魁掌力阻断,使空间破裂,如今他们去了哪里,我也无法推测了。” 张开天急急向蝴蝶君恳切地说道: “若有他们的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蝴蝶君瞧着他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说道: “明知道希望渺芒,却还是抱有希望,你们人类的情感,让人真的无法理解。”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张开颜呼唤的声音: “哥c哥!” 蝴蝶君道: “你的同伴来了,那我便先告退了。” 场景虚化,张开天缓缓睁开眼晴,就见数人围在自己身边,正是逍遥客等人到了。 张开颜问道; “哥你怎么了,我刚才看你的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张开天说道: “刚才在幻境中,我看到丽州的凌芳菲c玉虚子c守祠叟等人很危险,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救。” “无可奈何,也是身为人最大的悲哀之一。”逍遥客接口说道,前几日的闲谈中,他已经从张开天口中知道了他与这些人的交情,“也只能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眼下,还是要以处理魔胎之事为先。” 古南风问道; “情况探查的怎样了,他们是否就在海棠谷中?”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他们正在海棠谷中休养,” 逍遥客说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赶快回十方亭,召集人马,围歼魔军!我们几个前往海棠谷,在外围监视他们。” 张开天说道: “魔军危险异常,你们几个要注意安全。” 逍遥客说道: “放心吧。” 张开天将手中的无忧茶交给古南风暂时保管,便施展瞬移之术,往十方亭去了。 梵家大院后花园。 梵璃梦手持圣杖,正与一人激战,两道曼妙身影,往来纵横,倾刻之间,已不知道交接了几千几百招。 战至正酣,梵璃梦停住脚步,喝道: “风华~舞清扬!” 登时,杖尖一道青色灵气磅礴而起,在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气箭,向对面的‘敌人’疾射而去。 对方也不怠慢,手中白色灵杖一竖,喝道: “冰敕c斩!” 只见她整个身影,都消失在白色灵杖所幻化而成的一柄巨大雪刀之中,向梵璃梦头顶轰然劈下。 气箭与雪刀在空中相迎,发出震天巨响,整个梵家大院,都似乎要随之倾塌。 两人随之停手,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正是林微儿。 林微儿微笑说道: “恭喜恭喜,你终于突破瓶颈,达到地境修为了,白晶石之能,果然令人陶醉。” 梵家是云州地界最高端的家族,家族之中,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白晶石虽然难得,但梵家毕竟还是得到,并给梵璃梦和林微儿两个近地修为的人服用了。 梵璃梦嫣然一笑,说道: “那我是不是也要说‘同喜’呢?地境修为的林微儿姑娘?” 两人相视一笑。 林微儿说道: “再见到那几个魔头,定要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梵璃梦说道: “出去查探的人出门已有数日了,却不知道情况如何?” 两人正在议论,忽然一名家丁来报: “二位小姐,老帮主在前厅等候,说有要事相商,请二位速速过去一躺。” 梵c林二女来到大厅,就见除梵腾之外,张开天亦在座中。 林微儿低声在梵璃梦耳边说道: “数日前才分开,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还不快上去打个招呼?” 梵璃梦远远站着,瞧着张开天,只见他满面风尘,显然是这几日奔忙所致,说道: “你,回来了?” 张开天站起身来,道; “是。我已查得魔胎动向,正在云南海棠谷中,我是特地回来通报的。” 梵腾说道: “歼魔之事刻不容缓,但七友尚未回来,我的意思是你们三人先行前去,密切监视魔胎动向,我们随后便至。” 张开天c梵璃梦一起躬身道: “是!” 梵腾见林微儿未有表示,问道: “微儿,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 林微儿心中想道,他们二人同行,正好培养感情,自己跟着去,岂不成了多余之人?便说道; “我有点不太舒服,还是和大部队一同前去吧。” “也好。”梵腾说道:“就小友和梦儿先行前去吧。”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梵璃梦牵着仙鹿,张开天徒步而行,二人刚刚从十方亭出来。 张开天说道; “梵帮主气血不错,看样子恢复的很好,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他刚才临出门时,特意去探望了一下梵霄,说了几句话。 梵璃梦说道: “爹爹是恢复的不错,但他曾经在重伤之际又催运灵力,灵脉受损严重,药之子前辈说,他就算痊愈,也只能恢复五成的功力,而且也不能太过操劳。”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说道: “好好调养,总会有希望的。”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 “大伯年迈,三叔身死,爹爹又是这个模样,他们已经商议过了,帮里珍藏的两块白晶石,一块给了我,一块给了微儿。我想他们的意思,是要待魔胎之事了解,就将云州晨曦掌门之位传于我,微儿担任帮中的长老。” 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张开天。 云州晨曦权倾天下,云州晨曦的掌门,和俗世之中的皇帝无异。 任何人见到皇帝,都会觉得卑微难以自处,所以皇帝面前,只有臣子,难有朋友。 地位越尊崇的人,身边也越是孤独,所谓孤家寡人,绝不是自谦而已。 梵璃梦瞧见自己的将来,自然也就感觉到了恐惧和孤独了。 张开天瞧出了她眸子里的意思,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但却不知道如何开解,便错开了她的眼神,说道: “那我便提前恭喜你了。” 梵璃梦叹了口气,显然,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句,便说道: “那咱们赶路吧。” 她飞身上鹿,见张开天仍在地上,便道: “你的蛮牛呢?” 张开天说道: “它脚程太慢,所以我没有带来。” 梵璃梦说道: “这么说,你一路上都是耗费灵力,施展轻功而来?” 张开天说道: “是一种更耗灵力的梦笔心法,瞬移之术。” 梵璃梦将身子向前挪了挪,说道; “此番要等大部队前来,并没有那么急迫,仙鹿一日可奔行千里,咱们一起乘座吧。” 张开天略一迟疑,即刻轻轻一跃,飞身上鹿。 本来以仙鹿品性,断然不愿意让除了自己主人之外的人乘骑,但它曾经求过张开天救过梵璃梦,又似乎深知女主人对张开天的心意,所以并未拒绝,当下轻鸣一声,扬蹄向前冲去。 哪知道它刚刚一冲,就听“唉哟”一声,却是张开天立身未稳,从鹿身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虽然不至于受伤,却是颇让张开天尴尬,他一直极力在梵璃梦面前维护的良好形象,却是一下子就破坏殆尽了。 梵璃梦本来心情不佳,见他模样,极力忍笑,脸上却是泛出了两团红晕,宛如天边朝霞,煞是好看,张开天一眼瞧去,不觉有些呆了。 梵璃梦意识到自己失态,转过脸去,道: “你呆呆地瞧什么?” 张开天心中想道,原来美人一笑,竟是如此好看,他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梵璃梦虽然经常被人称赞,但那些人的称赞又如何与张开天相比,当下脸色更加绯红,说道; “花言巧语!谁让你不抓紧缰绳来着?” 张开天笑了笑,心想,鹿身光滑,缰绳又在前面,我若要抓紧缰绳,岂不是要从后面将你抱住么? 梵璃梦说道: “别发愣了,快走吧,我们还有任务呢。” 张开天再次上鹿,梵璃梦将身子稍微往前一倾,将缰绳从前面递给了他,张开天接过缰绳,双手正好放在了梵璃梦腰间,看起来就像是搂住她。 仙鹿缓步而行,张开天瞧着梵璃梦乌黑的秀发和雪白的脖颈,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他又几时有过这种时刻,正如小乞丐进了皇宫,真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一时之间,定力极强的他竟然有些心神晃荡。 梵璃梦的情况,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她平时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绝难与人亲近,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就想见她一面都困难,惶恐将她搂抱在怀里。 她听着张开天的呼吸似见粗重,竟能感觉到他猛烈的心跳,让自己有些惶然,却又似乎很享爱这种感觉。 仙鹿似乎体会到两人的心情,并不急着赶路,而是缓步“得得”而行,硬是把一场关乎生死的探险之旅,变成了一对情侣的游玩之途。 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静静享受着这种相依相偎的过程,彼此之间也似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太紧,也不会太过游离,既亲密c又舒适,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 二人如痴如醉,缓缓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 “天下将崩,身负大义者,却沉溺儿女之情,空负万民之望,岂非令人齿冷!” 听了这话,张开天浑身一个激凌,抬头一瞧,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几道黑色身影,当前一人,形如枯木,面色冷峻,却是末日圣传三使者之一的教谕者。 张开天曾经在黑森林c海棠谷等处多次见过教谕者,此人算不上是正道,但也不算是邪魔,只能勉强说是江湖前辈,他这一番话饱含讥讽,但却也有催自己奋进之意,当下跃身下鹿,道: “原来是教谕前辈,久见了。” 教谕者点了点头,说道: “魔胎之祸,毕其功于一役之时机已到,此役若成功,公子将威震云州,功成名就。” 张开天笑了笑,功名是每个年轻人的希望和追求,不过有的年轻人只图功名,有的更将大义放在前面罢了。 教谕者又说道: “老夫说句诛心之言,此役若胜,金钱c权力c美女都会纷至沓来,而此役若败,公子不但会命丧黄泉,就连心爱的女人,也会被魔界夺走,关系重大,若图一时之快”他的目光在梵璃梦脸上扫了一扫,接着说道: “将贻误终身,将会后悔莫及,不可不察。” 他的话,每句都很接地气,每句都说到你的切身利益,虽然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辞令,让你不得不按他的指令行事。 梵璃梦“哼”了一声,说道: “教谕老怪,你为祸江湖多年,本该一杖打死,念在本小姐心情好,今日便放你一马,还不快快离开,在这里絮絮叨叨的,乱说什么呢!” 教谕者咭咭一笑,又瞧了她一眼,他有识气之能,立时便读出梵璃梦的修为,说道: “原来你已经成为地境级别的高手,怪不得出言如此狂妄,不过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可惜却无人主之资,云州晨曦落在你的手里,迟早会沦落为二流帮派。” 梵璃梦怒道: “你说什么!” 举杖欲击,却不料教谕者脚尖一点,怪笑声中,人已飘在数丈之外,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梵璃梦瞧着他消失的方向,恨恨说道; “邪魔歪道,专会妖言惑人,引得世风日下!待魔祸消弥之后,我们好好商议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张开天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刚才应该向教谕者探听一下霁初晴的下落,毕竟她跟着开天者走了有一段时日,不知道她的安危如何。 梵璃梦见他有些走神,问道: “开天,你在想什么?” 张开天回过神来,说道: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两人驰鹿而行,这一次,少了些柔情蜜意,多了一些临战前的紧张。 仙鹿脚程极快,三日之后,两人已到了古乡镇。 张开天说道; “逍遥他们就在这里等候,我们叫上他们,一起结伴而行吧。” 梵璃梦点了点头,两人来到街道上,四下里静悄悄地,并无人或牛的踪迹,张开天说道: “一定是藏起来了。” 当下运起灵力,唤道: “逍遥c小妹,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嘻嘻一笑,回头看时,正是张开颜从一处废墟中窜了出来,她的身后,逍遥客c牧小柔c古南风依次而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张开颜甚至些挤眉弄眼的意思。 张开天有些奇怪,他们这是怎么了? 逍遥客率先恢复正常,抱拳道: “梵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围剿魔军的大队人马呢?” 梵璃梦说道: “七友外出未归,大伯正在设法召集他们,我与开天先行前来,密切监视魔军动向,待大军一到,立刻剿灭他们!” 逍遥客“哦”了一声,心道,就称呼而言,关系似乎“进展”不大,但看你们共乘一鹿的样子,又似乎特别亲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苦觅破阵策 张开颜说道: “太好了,我们这几天呆在这里都快闷死了,咱们快走吧。” 牧小柔说道; “小颜,还是让掌门与梵小姐先行前去吧。” 张开颜眼珠一转,已明白了牧小柔的意思,说道: “我明白了,你是怕我们本领低微,若遇敌人,他们是先保护我们,还是先杀敌,对吧。” 牧小柔笑道: “你能这样想,说明你真的长大了。” 张开颜嘻嘻一声轻笑,说道: “好,那我们就随大部队一起前来,你们就接着赶路吧。” 张开天向梵璃梦说道: “璃梦,咱们也赶了许久的路,不如就一起吃一顿饭,再接着赶路吧?” 他的芥子,在前次通过先天八卦之阵时,意外损坏,至今尚未修复,这几日,都是梵璃梦在“请客”,梵璃梦饮食清淡,绝少荤腥,让吃惯了异猪肉的张开天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今天和侠尊诸人在一起,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顿。 梵璃梦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张开颜笑道: “小柔姐姐的手艺最好了,今天就让她煮一顿大餐给大伙儿享用吧!” 牧小柔笑了笑,说道: “梵大小姐面前,可不能失了咱侠尊的面子,南风,你的厨艺也不错,来和我一起做吧。” 古南风笑了笑,说道: “打下手么,没问题。” 张开颜说道: “那我也来帮忙好了。” 牧小柔将她轻轻推开,说道: “你陪他们聊天就好,别到这边来添乱。” 她与古南风在附近找一处民居,自去生火做饭。 逍遥客取出一席方毯,铺在地上,自已席地而坐,说道: “那咱们就一边聊天,一边等饭了。” 张开天想起蝴蝶君赠给自己的无忧茶,便从古南风之处拿了一些,众人各自倒上一杯喝了,纷纷交口称赞。 逍遥客说道: “看来魔界也不全是坏东西,至少这种茶喝起来挺不错的。” 梵璃梦诧异道: “这是魔界之物?”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此乃魔界一位名叫蝴蝶君之人所赠。”接着便将自己与蝴蝶君数段交往之事,向三人说了一遍。 梵璃梦说道: “魔界中人大都心计阴深c深险难近,与他们打交道,要份外小心。就如魔胎,在我家中生长多年,我们都当他是亲人,哪知却成如此祸患。” 提起魔胎之祸,诸人俱都沉默,本来云州就凋敝已久,再加上魔祸,几乎十室九空。过了片刻,逍遥客说道: “魔胎的确一度猖獗,不过马上也就到头了,如我所料不错,这一次海棠谷之役,就能将魔胎势力彻底终结。” 张开颜拍手说道: “太好了,没有了魔界恶军,天下恢复平静,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没有那么简单,魔胎肯定会垂死反扑,我问过古南风,和他探讨过海棠谷的地形,才知道魔胎并非穷途末路,甚至可以说是专门挑选这个地方,好等待正道攻打c以逸待劳。” 诸人询问缘由,他接着说道:“海棠谷地形十分特殊,谷口狭长,大部队只能鱼贯而入,极其适合伏兵,搞不好,此役非但灭不了魔界军队,反而会将整个正道损失进去。” 张开颜说道: “伏兵?大伙儿从四面八方飞进去,直取贼首,他们的伏兵,不就没有用了?” 逍遥客说道: “不错,若在平常,自然可以用飞行的办法规避,但你们不要忘记了,钟千古乃是一代阵师,他肯定会在谷四周设置阵法,让人无法以飞行之法进入,只能从正面突破。” 梵璃梦说道: “有理。那要如何破解?” 逍遥客摇了摇了头,说道: “我亦是修行阵法之人,深知钟千古的阵法独步天下,云州地界,并无能与他比肩者。” 梵璃梦沉吟说道: “寒山七友之中,并无精修阵法者,看来无法以阵破阵了。开天,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张开天想起一人,说道: “可惜玉柔堂主并不在此处,否则她一定能够破去钟千古的阵法。” 张开颜说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有这样大的危险,不如这次咱们给大伙说说,就别攻打海棠谷了,好吗?” 梵璃梦说道: “不行,好不容易将魔胎困在谷中,这一次若再不能消灭他们,将来肯定会灾祸无穷。” 逍遥客叹了口气,道: “你们去了之后再好好查探一下,希望是我多虑了。” 众人商议对策,就在这时,牧小柔c古南风已各自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每个木盘之中,又放着四个菜碟,碟上俱用大碗扣住,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菜,然而香味早已逃逸了出来。 张开颜拍手说道: “好香好香。” 牧小柔说道: “天下大事稍后再议,大伙还是先用餐吧。” 盘子上桌,诸人取开盖在其上的大碗,就见牧小柔端的是四个素菜,古南风端的是四个荤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众人大快朵颐,梵璃梦说道: “牧姑娘好手艺,这些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牧小柔笑道: “多谢夸奖,梵大小姐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小柔可好?” 梵璃梦说道: “那你也别叫我梵大小姐可好?”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牧小柔说道: “其实我只做了素菜,而荤菜都是南风做的。” 张开颜说道: “小柔姐姐是兽师,绝不会伤害动物,自然也不会做它们的肉了,我们吃的荤菜,一般都是南风做的,不过以后某些人可能就没有这个口福喽!” 他说的某人,自然是指逍遥客,逍遥客微微一笑,瞧着牧小柔,说道: “其实就算小柔不说,我也已经很少吃肉了,为了心爱的人,付出这小小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好了好了,”张开颜打断了逍遥客的说话:“我求求你了,我还想吃点饭,拜托你不要再说了,若是南风哥像你这样,我早就一巴掌将他打死了。” 诸人说说笑笑,几个盘碟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张开天c梵璃梦辞别诸人,继续起程,本来张开天是有坐骑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将棕牛给忘记了,两人仍是共乘一鹿。 仙鹿仍如前几天一样,走的比较慢,二人坐在鹿上,无事可做,自然而就聊了起来。 梵璃梦说道: “你们几个相处的真好,虽然人少,但却真的有一家人的那种氛围,不像我们,虽然家族很大,家里人很多,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的吃过一顿饭。” 张开天说道: “刚才小妹说,她挺喜欢你的,大伙儿对你也颇有好感,你若想加入,大伙儿都会很欢迎你的。” 梵璃梦没有回答,心中想道,这算是告白吗,但为何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样呢?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二人交谈到这里,便再没有言语,仍由仙鹿向前走着,渐渐的,快要到海棠谷了。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就算伸手,也难以看到自己的五指,自张开天出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阴沉的天气。 这,似在预示着一场大战既将来临。 二人小心奕奕地沿着恋玉庄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早已人去屋空,而正如逍遥客所料,整个海棠谷都笼罩在浓浓大雾之中,让人难以窥见它的全貌。 二人试图从侧面进入,却在浓雾之中迷失了方向,不论怎么走,只能重新回到谷的外面,而绝计进入不了谷中。 谷口亦被浓雾所遮蔽,而其中人影瞳瞳,似乎有人在走去,却并没有任何一人踏出过谷外。 看来魔胎早有准备,就等着正道前来攻打了。 二人只得暂且按兵不动,等大队人马到来,再作商议。 过了几日,梵腾领着寒山七友c林微儿,侠尊诸人并云州晨曦各堂弟子千余人来到,见此情形,便在恋玉庄内开了一个会,共同商议对策。 梵腾说道: “各位,看此情形,魔胎是打算据此固守,谷外大雾弥漫,除了他们留给我们的入口之外,其余各处皆不能入,此情此景,该如何区处?” 任春秋率先发言: “不管如何,还是应该先查探一番再说,若是贸然率大军冲入,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梵腾点了点头,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张开天身上。 张开天会意,踏前一步,说道: “是,在下愿往。” 梵璃梦马上说道: “我与开天一起去。” “不不,”任春秋说道:“你们二人一路奔波辛苦,这次就让我们七友出马吧,雾隐山人c迷途先生,就请二位辛苦一趟吧?” 雾隐山人是一个相貌不扬c矮小枯瘦的老头,迷途先生也和他差不多,两人什么都没说,低头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逍遥客说道: “雾隐c迷途,在下从未听过,这些都不是本名吧?” 任春秋笑了笑,说道: “若是放在三百年前,大伙儿听到他们的名字,保准会大吃一惊的,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意识到功名利禄不过虚无,所以才会隐姓埋名,投身寒山之中。” 梵璃梦点了点头,说道: “我初上山时,也曾经好奇过这两位的来历,有一次我无意中在雾隐山人的家里发现一对玉钗,其色泽之美,令人叹为观止,后来才知道是昔日海棠仙子之物。” 海棠仙子便是玉海棠,曾经的海棠谷谷主,名动天下的大美人,追求她的人虽然很多,但能拥有她物品之人,却是少之又少,绝非简单人物。 从另一方面来说,雾隐山人能舍弃一切,却独独留下这一对玉钗,也足见他对海棠仙子的深情。 但可惜,仙子已逝,空余留恨。 梵腾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待二位的好消息呗。” 过了一大回儿,还不见隐雾山人c迷途先生回转,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坐不住了,梵腾说道: “大伙儿到谷口去等。” 诸人来到谷口,就见谷口大雾之中,并无人影动向,这一下,连任春秋也坐不住了,说道: “他们二人可能是迷失其中了,我去救他们。” 话音,就见雾中两道身影疾窜而出,落在众人面前,众人瞧去,正是隐雾c迷途二人。 只见二人浑身血污,各自带伤,迷途先生一只手臂,竟被齐根断去。 诸人急忙上前,药之子飞快地取出灵药,替迷途先生止血,任春秋亦用灵力,替雾隐山人治疗内伤,好一阵子,才将二人安顿下来。 众人回到庄内,迷途先生在药之子搀扶下前去歇息,其余诸人,再回堂上议事。 任春秋问道: “阵中究竟有何玄虚,怎么你二人会弄成如此模样?” 雾隐山人连连摇头,说道: “历害,历害,我二人进入阵中,向前走了许久,即不见人影,也没见到营帐,就像是走入了迷宫一样,苦寻无果。正当我们要退出阵外时,突然遭到攻击,我二人拼死突围,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 梵腾问道: “是什么人攻击你们?” 雾隐山人又摇了摇头,说道: “看不清楚,只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灵力剑袭击而来,每一剑都势若千钧,让人难以招架,更加无法反击。” 众人陷入沉思之中。 梵腾对雾隐山人说道: “辛苦山人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雾隐山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一边说道: “有辱使命,惭愧,惭愧!” 任春秋待雾隐走后,说道: “想不到智云中的阵法,竟然有如此威力,雾隐c迷途的修为绝非泛泛,尚且如此,换其它人进入,也是一样。” 梵腾说道: “若是想不出其它办法,我们也便只好暂时撤兵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大军刚到不足半日,为何便要提撤兵之事? 林微儿说道: “大军奔袭千里,只带了一个月的粮食,路上走了这十余日,再扣除返程的粮食,算起来,我们只有不到十日的余粮了。” 张开天低头说道: “前次我曾经进入过海棠谷中,谷中粮食极为充足,最少也能抵半年之用。” 梵腾双掌一击,叹息: “可惜,若是此役不能彻底消除魔患,今后只怕就更困难了。” 就在此时,门外僮儿来报: “启禀老掌门,有名女佛者,自称佛音天籁玉纯月,率一众僧俗男女,前来求见。” 梵腾道: “是玉纯月她们到了,快快请进,小梦,你代我迎接一下。” 梵璃梦应声而出,不一会儿,就见玉纯月当先而入,她的身后,玉青灯c玉璎珞簇拥着另外两人,正是她们的父母,逍遥山庄的庄主燕逍遥和夫人。 二人之后,燕无忧亦背着一柄长剑随行。 张开天见到燕庄主和燕夫人,急忙上前见礼。燕无忧见到张开天,亦是显得十分亲热。 燕夫人说道: “纯月大师与拙女来到山庄,说要寻找魔胎下落,无果,后来梵老帮主飞书传信,我们才得知此处有一场正邪大战,所以我和夫君也前来助力,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任春秋站起身来,走前几步,说道; “夫人的容貌c举止c打扮,与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莫非就是昔年一符定江山,梦家的传人?” 燕夫人说道: “小女子是梦家传人,一符定江山的事迹,是前辈的荣耀,已经尘封很久,先生过誉了。” 任春秋说道: “有一位梦家传人,名叫梦仙姑,不知道与夫人怎么称呼?” 燕夫人说道: “她是小女子的姑姑。” 任春秋说道: “那她近况如何,现今还好吗?” 燕夫人说道: “姑姑已于数十年前过世了。” 任春秋“哦”了一声,语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惆怅。 燕夫人问道: “那么当下的形势是怎么样的?” 于是梵腾便将刚才隐雾山人c迷途先生深入谷口,被阵法所伤之事,说了一遍。 燕夫人听了,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略通符文而已,对阵法却是一窍不通,可能要让诸位失望了。” 场中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逍遥客突然说道: “我听说,符文若是运用到高妙时,能用符纸幻化出千军万马,不知道是真是假?” 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幻化出士兵不难,但这些士兵只能虚张声势作作样子,绝难发挥出大的战力。”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能作样子就行了,那就请夫人施法,每个一个时辰,派一支百人的部队进入阵中,催动阵法运作。” 张开颜不解地说道: “既然燕夫人已经说了假人没有威力,派这些假纸人进阵去,有什么用?” 逍遥客说道: “催动阵法需要耗费灵力,我们不停派纸人骚扰,激活阵法运行,逐渐消耗钟千古的灵力,让他难以维持阵法,一但阵法失去威能,我们就能长驱直入,消灭魔胎了。” 张开颜拍手道: “这真是个好办法!”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梵腾身上,等他决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大意险丧命 梵腾说道: “在没有其它办法的时候,逍遥的计策不失为一种方略,就依逍遥之计施行吧。” 逍遥客说道: “在下还有一个建议。敌军不堪其扰,一定会派人剌杀燕夫人,所以我们这边要指定人保护燕夫人,以免有所不测。” 梵腾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此事的确要防,开天小友,梦儿,保护夫人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齐声道: “是!” 梵腾说道: “大伙儿远来疲惫,今天的议事就到此为止,分头去忙吧。” 梵腾c七友自去歇息,年轻一辈们都想看看逍遥客的计策到底灵不来,便都陪着燕夫人,来到谷口。 燕夫人祭起芥子,取出香案c檀香c蜡烛c符纸以及盛符水的木碗等物,祭坛四周插上旗子,她自己也穿起道服,拎起桃木剑,一幅煞有介事的样子。 玉珊珞看到燕夫人这个样子,不由笑道: “快看,娘亲要跳大神了。” 众人都是少年心性,闻言都笑了起来,就连燕夫人也不禁莞尔。 就见燕夫人竖起桃木剑,口中念起咒语,就见香案上叠起的符纸如同有了灵性一般,一张张飘飞起来,竖着立在众人面前。 逍遥客c张开颜c牧小柔c古南风等人何曾见如此状况,纷纷睁大了眼晴。 就见燕夫人捏指成诀,在烛尖一点,登时,所有符纸都燃烧了起来,熊熊火光之中,一张张符纸幻化成一道道人影,向海棠谷口冲了过去。 军马入阵,阵法立刻有了反应,恶云滚滚,似在将入阵军队不停挤压c吞噬。 逍遥客说道: “刚才雾隐山人c迷途先生入阵时,阵法并没有这样的反应,看来是要进入的人多,才会让阵法的外形发生变化。” 燕夫人闭目而坐,指掐心算,感应入阵符纸的动向,过了片刻,睁开眼晴,说道: “入阵的幻化士兵,已经全部阵亡了。” 诸人向谷口瞧去,云雾渐散,缓缓已恢复了正常。 逍遥客说道: “阵法催动一次,钟千古的灵力便会消耗一分,只要我们持续使用符纸之术,就能将钟千古拖垮。但不知道夫人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燕夫人说道: “使用符文之术,也要耗费灵力,不过如果是为了对付钟千古和魔界军队,我就算辛苦一点,也没有什么的。” 燕夫人虽然雍容大度,但也是女人,女人的报复心理一但被激发,产生的力量那是相当可怕的。 智云中曾经率众攻打过逍遥山庄,不但对燕夫人出言不逊,更打伤了燕逍遥,使他差点丧命。 所以燕夫人这次要不计代价,对付钟千古和魔界军队。 玉青灯说道: “娘亲,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别累坏了。” 燕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能让我在发动一次符兵后休息一个时辰,我就能保证符兵不断c阵容不减。” 逍遥客说道: “好,那我们就静待钟千古力竭阵破的那一日了。” 过了数日,燕夫人已经累计施法四十余次,谷口的云雾已经散去了大半,隐约能够见到谷内的情况了。 梵璃梦擒着青冥杖,在燕夫人身前缓缓巡逻,以防有人偷袭。 燕夫人收起功法,说道: “梵姑娘,这几天来你和张公子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辛苦你了。” 梵璃梦微一侧身,说道: “夫人客气了,你为天下出力,我们守护你,也是应该的。” 燕夫人微微笑道: “你与张公子,都是才貌双全,人品俱佳之人,可谓是一对壁人,放眼整个云州江湖,能和你相配的,只张公子,能和张公子相配的,也只有你。” 梵璃梦低下了头,并不言语。 燕夫人笑道: “我昨天也问过张公子,他说你呀”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就见梵璃梦抬起头,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说什么?” 燕夫人清了清嗓子,学着张开天粗粗的声音说道: “璃梦她心坚志贞,武功高c人品好c又漂亮,我十分敬重她。” 梵璃梦脸上飞红,心中莞尔,说道: “是吗?” 燕夫人说道: “你们是天作之合,本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有心搓合你们两个,待魔胎之事结束之后,就去你们府上说合说合,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梵璃梦脸色更红,说道: “哎,等这件事完了再说吧。” 燕夫人心中有数,轻声一笑,待到回转庄中歇息,就在这时,谷口浓雾之中,突然一道凌厉掌气,毫无征兆地击向燕夫人胸口。 燕夫人吃了一惊,提气欲挡,无奈刚刚运完灵力,一时之间气海之中空空如也,哪有灵力可提? 眼见燕夫人就要命丧当场,就听一声轻喝,紫影一闪,梵璃梦已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挡下了这绝命一击。 浓雾之中,一人破口大骂道: “贱妇,果然是你,这几天被人折腾的好苦啊!” 燕夫人抬头瞧去,只见浓雾之中走出一人,正是阵师钟千古,只见他披头散发,皱纹纵横,比起上次见面,似乎老了四五十岁。 燕夫人丝毫不惧,朗声说道: “你倒行逆施,为虎作伥,今日大军合围,再过数日就是你的死期!” 钟千古冷笑数声,说道: “贱妇,你休要得意,胜负如何,尚在未知之数,我今天杀了你,看谁还弄这些雕虫小技!” 他折扇轻舞,数道真力呈扇形激射而出,有些来到中途变了方向,从背后击向燕夫人和梵璃梦。 梵璃梦并不惊慌,双指在眉间引一道灵气,与青冥杖间的灵气相合,旋即形成一道半圆形的气罩,护住了自己和燕夫人。 钟千古的掌劲绝大多数都被气罩化解,变为白雾消散,但仍然有一些气劲突破了气罩,眼看着就要打在梵璃梦的身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墙角处突然有一道灵力激射入场,将钟千古的掌劲给化解掉了。 钟千古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 墙脚转出一人,正是日夜守护在梵璃梦身边的南华子。 钟千古眉头一皱,反手一掌,击向南华子,南华子奋力一接,高下立判,南华子立刻呕血。 却在这时,就听一声暴喝: “奸赋,别伤害我的母亲!” 一道凌厉剑气,直击钟千古胸口,正是与张开天一同赶来的燕无忧出招了。 这几天,燕无忧和张开天形影不离,一者他本就认同张开天的为人,愿意跟着他行动,二者也是向张开天讨教武学,修为亦有所进益。 钟千古全力施为,欲击毙燕夫人与掌下,却不料自身受到攻击,促不急防之下,略一转身,已被剑气划伤了胸口,登时鲜血淋漓。 钟千古道: “呃,难道是这几天灵力消耗的太历害,居然连小娃的一剑都接不下了,我还是赶快回去吧。” 他脚步回转,踉踉跄跄转回本阵。 燕无忧喝道: “奸贼哪里逃!” 亦纵身跃了进去。 燕夫人叫道: “无忧不可!”却见燕无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阵中,她急欲赶上,却因力空气乏,摔倒在地。 张开天本来和燕无忧站在一起,见燕无忧出剑伤了钟千古,还在为他感觉到高兴,后来见燕无忧追下c燕夫人摔倒,这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一时不查,上了钟千古的当。 钟千古肯定是以自己为饵,引燕无忧上钩,然后再对他不利。 燕无忧以自己为兄长,自己也有保护他的职责,如今燕无忧身陷险境,自己岂能坐视。 羞怒之下,张开天也跃入阵中! 梵璃梦见状,也要入阵,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喝: “小梦,不可入内!” 梵璃梦听出声音是大伯的,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时,梵腾已经赶到了现场,同时,林微儿c七友c侠尊c佛音诸人也同时来到。 张开颜看到情况,立刻说道: “快,快进去救哥哥呀!” 燕逍遥搀起燕夫人,亦对她说道: “放心,我一定将忧儿救出来。” 诸人刚要有所行动,就听梵腾冷声道: “谁都不能入内!” 张开颜问道: “前辈,为什么,我哥哥还有燕无忧还在里面呢!” 逍遥客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前辈说的极对,此时阵法已经启动,我们贸然进入,除了无济于事之外,还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张开颜问道: “那,那该怎么办?哥哥他们会不会也像迷途先生一样,断手断脚的回来?” 梵腾叹了口气,说道: “开天小友屡次破坏魔胎的计划,魔胎对他恨之入骨,若是小友落到他的手里,后果”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大伙儿都已明了,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上了沉重的担子。 张开天踏入迷雾,即刻喝道: “燕无忧,燕无忧!” 声音在迷雾之中传的并不远,听起来就像在耳边叫喊一样,就算燕无忧离自己不远,也绝不可能听到。 想到雾隐与迷途的遭遇,他狂躁的心在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争躁无济于事,只有冷静,方才能有所生机。 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一道雄浑掌劲挟破天之势,迎面向他劈了过来。 张开天此时已有地境修为,对付一般的掌力不在话下,当下臂运灵力,打算硬接此掌。 但就在掌劲将要接触的一霎那,这股掌力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取而失之的,是划过腰间的一柄利刃,张开天促不及防,即刻受伤! 张开天心中震惊,就算自己已经有了地境修为,但进入对自己不利的阵法之中,却还是毫无施展余地。 阵法继续摧动,又有掌劲扑天盖地而来,张开天难料虚实,只得尽力闪避,哪知闪避之处,又有剑刃在等候,张开天等于是自己迎向刀口,胸腹之间又添新伤。 眼法阵法运用频繁,灵力剑气源源不绝而来,不过片刻功夫,张开天身上已添了数处新红,一个念头跳上他的心头: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想起梦笔心法中的第四法“查探未知”起来,此时自己的情况,不就是处在一个混沌之中,外面的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未知”吗? 要想再创奇迹c逃出生天,就非得及时领悟这一心法。 梦笔八法曾经注明,查探未知空间,需要极强的念力,非地境修为不可修炼,自己已是地境,修炼此法正当其时。 他默念要诀,缓缓席地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嘭”地一声,一道凌厉掌劲击中了他的后背,同时,又有一道剑气,划伤了他的面颊。 但他只若未觉,反而念诵起梵老太太传授给他的清心咒起来: “愁苦一日,一日愁苦,喜乐一日,一日喜乐,人生匆匆,常愁苦者终生愁苦,常喜乐者终生喜乐” 渐渐,他终于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就算外面施加给他再多的伤痛与苦楚,也无法让他觉得狂躁与愤怒了。 他不用睁眼,也已经可以感觉得到那些剑气和掌力发出的方位,这些剑气,都是发自于天空之中的四个光眼,这些光眼绕着一个中心轮番转动,时不时发出剑气与掌劲。 甚至阵中的迷雾也在一瞬间消散,显得明晰起来,他已经可以看到出口,就在自己的右后方,随着自己身躯的转动,悄然移动着方位。 他清楚地看到,燕无忧就处在离自己右边数丈的地方,驻着剑跪倒在地上,鲜血似乎要流尽了。 他站起身来,缓缓向燕无忧走去,仍有剑气c掌劲击向自已,但由于它们在发出之前就已经被张开天查觉到,所以都被他轻松地避开了。 主持阵法的人显然也查觉到了不对劲,催动阵法更加用力,掌风剑气也击出的越来频繁,但都起不到丝毫作用。 张开天来到燕无忧身边,低身将他搀了起来,只见他血流如注c气若流丝,当下顾不得破阵,即刻返身从阵中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突然看到张开天从阵中冲了出去,即刻围了上来,就连被玉青灯c玉璎珞搀扶着的燕夫人,也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见到浑身是血的燕无忧,“啊”了一声,缓缓软倒在地。 人群中,有人叫道: “快,快请药之子!” 众人身后,药之子挤上前来,他伸手一搭燕无忧腕脉,说道: “不碍事,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而已。” 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一味丹药,捏开燕无忧的嘴巴,服用了下去,片刻之后,就听得燕无忧咽喉之间“咕咕”作响,随之睁开了眼晴。 燕逍遥: “无忧!” 燕夫人: “儿啊!” 燕无忧缓缓说道: “儿子无能,连累父母受惊了。” 梵腾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意禅,马上送燕无忧下去休息。” 梵意禅立刻安排人手,七手八脚,将燕无忧抬了下去,燕逍遥c燕夫人c玉青灯c玉璎珞也一同随侍。 梵腾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开天一番,见他并没有受伤,稍微放下心来,对诸人说道: “燕无忧受伤,燕夫人心力憔悴,只怕短时间内也没有能力再催动符法,再者,我们的粮食已经告磬,只能撤兵了。” 众人俱都扼腕叹息,张开天说道: “不,我刚才在阵法之中,已经领悟了新的梦笔之能,阵中的迷雾已经对我无效,阵中的情况,我已经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了。” 接着,便将自己在阵中看到的情况,向大伙儿说了一遍。 逍遥客一拍手,说道: “你是说,四道光眼围绕着一个中心不停旋转,然后释放出剑气和掌劲?” 张开天点了点头。 逍遥客说道: “那情况就很清楚了,那个隐藏着的中心就是此阵的阵眼,只要我们这边入阵五人,其中四人分别封住四个光眼,迫使阵眼出现,再由这最后一人击中阵眼,就可以破去此阵。” 他说的兴致勃勃,但场中却没有多少人响应,一来他的修为尚浅,算不得江湖上的一流阵师,二来他名气不大,很多人甚至都不认识他。 这样一来,场中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好在这时张开天说道: “好,我去!还谁愿意同行?” 梵璃梦说道: “我愿意随你一同前去。” 佛者玉纯月说道: “贫尼不才,亦愿陪张公子和梵小姐走上一遭。” 林微儿说道: “好,那我林微儿也舍命陪君子。不过我们只有四人,还有谁可以下场一试的?” 逍遥客叹了口气,道: “若非我本领低微,否则我自己说出的判断,一定自己亲自去印证。” 梵腾见状,向任春秋说道: “那就烦请先生在此坐镇,我与他们几个进去。” 任春秋摇了摇头,说道: “兹事体大,老掌门乃是正道盟主,焉可轻动?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这”梵腾停下脚步,目光瞧着任春秋,想让他主动表态,但任春秋八成是觉得张开天的话并不足信,侧过了头,目光瞧着远处,并未应答。 梵腾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任春秋是七友之首,他不表态,七友自己不会轻动,那么除了已经决定入阵的张开天c梵璃梦c林微儿c玉纯月四人之外,场中武功最高的便是那位对梵璃梦时时刻刻不离不弃的南华子了。 奇怪的是,今天的他,为何没有抢着在梵璃梦之后表态? 梵腾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南华子脸色苍白c身子虚浮,像是大病了一场,看来刚才与钟千古对了一掌,让他受伤不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海河终宁静 正要让他回去休息,就听梵璃梦说道: “南华大哥,你陪我们走这一遭好不好?” 南华子苦笑了一下,说道: “好。” 梵璃梦亦瞧见了他脸色不妥,又问道: “你的伤,不碍事吧?” 南华子笑了笑,说道: “没什么,皮外之伤而已,我们入阵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众人走入阵中。 张开颜忍不住叫道: “哥哥,小心啊!” 梵腾亦嘱咐道: “若有任何不妥,立刻回转,千万不要恋战!” 阵法之中,迷雾瞳瞳,张开天闭上双眼,盘膝而坐,其余四人亦分别围坐在他的四周,每个人都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随时感知他的指令。 张开天凝神归元,接着元灵归心,灵台之间,一片清明,天空之中,光眼渐渐浮现,随即喝道: “众人聚力!” 梵璃梦紧握青冥,杖尖一点紫色灵力缓缓逸出,凝聚成一个大球。 林微儿手执雪粹,杖体渐渐缓化成一柄巨大的雪刃。 玉纯月举着玉禅心,剑体佛茫闪耀。 只有南华子,手中长剑竖了几次,都难以将灵力汇聚起来。 梵璃梦查觉不对,问道: “南华大哥,你怎么了?” 南华子说道: “钟千古的掌力十分独特,我明明用力压制,但越是压制,反弹之力越强呃!” 便在此时,光眼之中一剑气凌厉发出,击中了他。 梵璃梦叫道: “南华大哥!” 却见光眼之中无数剑气迸发,向五人分别击来。张开天见状不妙,喝道: “封堵阵眼!”并将四处阵眼的信息,通过灵脉,向四人传送了过去。 紫气c雪刀c佛芒,各自封住了光眼,但南华子的剑气,却迟迟发不出去。 张开天举起手掌,喝道: “侠体回元!” 双掌虹光激射而出,正中余下的那道光眼! 四处光眼被封,阵法立刻有了反应,就好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行的机械,突然被人将齿轮给卡住了一样。 正如逍遥客所料,位于光眼正中的阵眼,也渐渐浮现,那是一颗只有米粒大小的光珠,引导c催动着整个阵法。 张开天正不迟疑,右手持续催劲封堵光眼同时,左掌再度赞力! “侠圣升元!” 巨大灵力光球,在经历过数次变色之后,准确击中光珠! 一声惨嚎,自谷中远远传了出来,那正是钟千古苦心经营多年之心血破碎之惨叫。 困扰众人多日的迷雾之阵,终于告破! 随着迷雾消散,海棠谷的全貌,亦呈现在诸人面前。 魔胎大军,早已严阵以待,只见魔胎身披战甲,手执金刀,凛凛然一代霸主气度,立于魔军之前。 梵腾率着正道众侠,缓步进谷,梵腾运足灵力,朗声说道: “如今的情形已然明了,负隅顽抗,不过是徒添伤亡而已,只要你们愿意弃械投降,并且保证永不为恶,那么,我代表正道联盟,向你们许诺,可以留你们一条活路。” 魔军前部虽然仍是巍然不动,但后面却有了明显松动的迹象。 魔胎狂叫道: “只有战死的魔,绝无投降的魔,各位,随我冲吧!” 他金刀一挥,破天之斩,径向梵腾斩来! 但梵腾身前,张开天c梵璃梦c林微儿等人早就严阵以待,三名都是地境高手,一拥而上,将魔胎团团围在核心。 学无止境掌门智无涯目视梵腾,微笑道: “老友,咱们又见面了,这会不会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呢?” 梵腾叹道: “以你的声望地位,原本不必走上这样一条路的。” 言下之意,是无限的惋惜。 智无涯哈哈一笑,说道: “我虽然权重一时,但却不是江湖上最有权势的人,我虽读书万卷,但心中却仍是有无限迷芒,只有投身魔界,魔的纯粹与力量才能解我一时之渴,这种感觉,你明不明白?” 梵腾摇了摇头。 智无涯道: “今日我虽败亡,但仍有一事相求。” 梵腾沉声说道: “令郎作恶多端,早已恶贯满盈,天下欲诛之者众,老夫也难以保全。” 智云中就站在智无涯身侧,听了这话,额头冷汗浸浸而下,似乎连剑都已经握不住了。 智无涯瞧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犬子命运如何,老天自有注定,我要求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哦请讲。” 智无涯说道: “儒门乃圣人所创,其教义泽天普地c度化世人,实乃不可多得之真理也,万望老友不要以无涯之过,绝了儒道一脉,仍能允许儒生传经授道,以期将来之光复。” 梵腾沉吟片刻,道: “好,我答应你。” 智无涯微一颔首,脚尖一点,身形如大鸟一般,凌空击向梵腾。 梵腾不闪不避,举掌硬接,双掌交击,轰然一响,尘沙簌簌而下。 任春秋说道: “吾辈久闻儒者风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任春秋特来讨教!” 智无涯瞧了任春秋一眼,目光之中浮起讥笑之意,似在笑他乘人之危,道: “好好,你们一起上呗!” 场中高手,混战一团。 智云中见状,侧步便向谷外冲动,不料黄袍一闪,玉纯月手持玉禅心,已经拦住去路。 智云中喝道: “让开!” 玉纯月说道: “儒门传人与佛音弟子,今日终要有个了断!” 智云中“哼”了一声,长剑剌出,正是向玉纯月咽喉,他为了逃命,一出手就是狠辣之招。 玉纯月长剑一竖,从中劈下,却是以猛制猛! 双剑与空中交击,闪耀出一窜窜火花,两人剑来剑往,一者招式精熟,一者力重千钧,正是棋逢对手。 数招一过,两人高下便渐渐显现了出来,玉纯月稳打稳扎,步步占据上风,而智云中一心逃命,心思已不在招式之上,就见玉纯月闪个空门,引智云中来攻,接着反手一掌,击向智云中的背心。 这一掌若是击实,智云中立刻就要丧命。 就在这千钧一刻,一道柔和掌力,自不远处的战团之中发出,正是智无涯瞧见独子临危,慨然施掌相救,这一掌,不仅挡开了玉纯月的杀招,更将智云中送出数十丈之外。 智云中甫一落地,回身一瞧,就见父亲手掌还未收回,任春秋的长剑已剌穿了他的胸口。 本来以智无涯的修为,就算面临梵腾与任春秋夹击,至少也可以支撑到百招之外,但他心疼独子,仍是将保命之招赠给了他。 智云中大叫一声,脚步略一迟疑,便转身飞奔而去。 任春秋抽剑,智无涯缓缓坐在地上,任春秋一击得手,更不迟疑,手掌向智无涯头顶拍下,却被梵腾挽手托住。 任春秋: “嗯?” 梵腾道: “他被你一剑穿胸,已是必死无疑,他亦是一代宗师,何不给他个体面呢?” 任春秋默默收回手掌,说道: “老掌门是好心肠,不过对于有些人,只怕未必起作用。” 梵腾瞧了一眼气若游丝的智无涯,问道: “老友,还有何话要说?” 却见智无涯合膝而坐,取出一本书来,正是《儒门精要》,缓缓放在了自己身前,旋即气绝。 梵腾俯身拿起儒门精要,高声喝道: “住手!” 场中本来形成的云州晨曦c侠尊c佛音c七友围戮学无止境弟子之势,听了梵腾这一声号令,俱都停下了动作。 梵腾说道: “学无止境弟子,现在听我号令,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一声威喝,摧垮了早已残存不多的斗志,学无止境的弟子或长叹c或流泪,纷纷抛弃了兵器,缓缓坐了下来。 场中战斗,只有魔胎与张c梵c林三人这一场了。 生死之战,众人自然全力施为,毫不留情,魔胎金刀狂舞,这是他首次在战场上使用兵器,威力十分强大,张开天c梵璃梦c林微儿身上已各自带伤。 与他一味狂攻不同,张开天c梵璃梦c林微儿三人却是配合有序c攻守有方: 梵璃梦法杖施能,幻化出护体气罩,极大地抵消了魔胎金刀的威能,让大家只受皮外之伤。 林微儿杖尖雪箭不停迸发,从四面八方不停骚扰魔胎。 张开天顶在前面,力抗魔胎之招,同时,亦以侠元之招反击魔胎。 三人都是地境修为,专司其职之下,力道均均衡施用,灵力延绵不绝而出,反观魔胎,既要攻击c又要防守,还要随时提防雪箭攻击,难免顾此失彼,虽有金甲护体,身上亦难免多处受伤。 再加上智无涯毙命,学无止境团队溃散,让他的心情更加烦燥,当下不再犹豫,疾运绝式: “毁灭之钥!” 紫电闪耀,黑雾沉沉,场中情景,为之一变,竟似世界末日一般。 三人见到,不敢怠慢,亦是绝式相和! “侠圣升元!” “风华~舞清扬!” “冰敕c斩!” 无匹灵力,在方圆不满一丈的空间之中互相激荡,翻翻滚滚,使得四人都笼罩在一只即将暴裂的七彩火球之中。 围观的众人都瞪大了眼晴,紧盯着火球,生怕从火球中浴火而生的,不是自己想见到的人。 有些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晴。 火球之中,噼里啪啦的暴裂之声不断传来,越来越密集,终于达到一种人耳无法辩听的速度,只让人感觉到耳朵里不停有“嗡嗡”声传来。 “轰!” 灵力四散,尘沙俱下,场中这一场关乎云州命运的决战,亦有了结果! 张开天c梵璃梦c林微儿三人被震出圈外,三人嘴角都有鲜血溢出,显然所受内伤不轻,但还未到丧命的地步。 魔胎以刀柱身,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上金甲划落成片片鳞片,散落一地。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身上亦血流如注,胸口一道半尺余深的伤痕十分醒目,仍谁都可以看出,他已受了致命的伤害,绝计无法再活下去了。 众人都静静地瞧着他。 突然,他抬起脸庞,在众人脸上找着什么,最后落在梵腾脸上,轻声唤道: “爷爷,爷爷!” 梵腾愕然道: “你是?小书?” “魔胎”点了点头,喘息着说道: “刚才那一击,魔胎已经灰飞烟灭了,现在掌控这个身体的人,是你的孙儿,小书啊!” 他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 “魔胎这些天来的倒行逆施,我都知道,但苦于自己灵识太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祸为害,在这里,我向大家说一声对c不c起,希望大家原谅我的身不由已,可以吗?” 梵腾再也忍耐不住,扑身上前,将他搂在怀里,说道: “小书,是你啊,是你啊!” 并将浑身灵力,一起向他传输了过去。 “不用了”梵书禅轻轻拍了拍祖父的肩膀,说道: “我的三脉早已废了,就算不受伤,魔胎一死,我也绝计活不” “下去”两字尚未出口,就见他脖子一歪,斜斜靠在梵腾肩上,登时气绝。 一代魔星,又或者一个还未长成人就被人侵害了的聪明可爱的孩子,就此殒落。 两颗泪珠自梵腾眼角滚落,他将梵书禅紧紧抱在怀里,缓缓站起了身子,边向回走,边下令道: “意禅,组织人马,将今天战死的人全数安葬,不得对任何人的遗体有所不敬。” 梵意禅踏前一步,道: “是。属下马上就办。另有一事,还请老掌门示下。” 梵腾停下脚步。 梵意禅低声说道: “智无涯已经身死,他的尸身是和别人葬在一起,还是单独安葬?” 梵腾叹了口气,说道: “他好歹是一代宗师,也是一个如同老夫一样怜惜儿孙的可怜老人,就依江湖前辈之礼,将他好好安葬了吧。” “是。” 同时,跪倒在地的学无止境弟子们,大多数都发出了嘤嘤的哭声,显然,梵腾这一席话,让他避免了战败后更大的羞辱,亦打消了他们的反抗之心。 任春秋说道: “好,我们七友的使命也已完成,大伙儿也先回屋吧。” 张开天c梵璃梦并肩站在一起,身后站着并肩奋斗多时的战友,胜利的荣耀笼罩着这些年轻人,一场魔祸终于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消弥无形! 张开颜说道: “太好了,魔胎一死,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玉纯月说道: “惭愧,还是让智云中逃脱了。” 逍遥客说道: “大势已去,不足为虑。对了,还有一个首恶未曾服诛,小柔,陪我走一躺吧?” 牧小柔说道: “钟千古吗?好,我与你一同去。不过,会不会有危险,不如请开天同行吧?”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阵法已破,他心血全毁,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否则他刚才为何不出现?有你陪我去就可以了。” 二人离开人群,向谷内走去。 林微儿向梵璃梦说道; “大战结束啦,咱们都受了伤,回去治疗吧。” 梵璃梦点了点头,对张开天说道: “你呢,回不回去?” 张开天说道: “我再等等,若有什么变故,也好随机应变。” 梵璃梦说道: “那我稍后再来找你。” 她刚刚回转,就见南华子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微笑瞧着自己,想起他刚才种种不适,走上前去,道: “南华大哥,你没事吧?” 南华子摇了摇头,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梵璃梦的淡紫之衣,在瞬间变成了深紫之色。 梵璃梦急忙搀住了他,问道: “你怎么了?” 南华子摇了摇头,说道: “刚才勉力入阵,又受了重击,老道的追梦之旅,只怕要到尽头了。” 梵璃梦想起这些年来他对自己时刻回护,特别是这几日,只要自己值守,他就在一边默默守候,否则,刚才钟千古出手之时,他又如何能够第一时间出手相救? 高傲的修仙者,眼泪却一下子就涌满了眼眶,说道: “南华大哥,你受了重伤,为什么不说,还要答应我的请求,随我一同入阵?” 南华子说道: “你的请求,我如何能够拒绝?只是以后我恐怕再也保护不了你了” 他的头,缓缓低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梵璃梦的眼泪,终于一滴滴流了下来,喃喃说道: “南华大哥,南华大哥,你不要死啊,我以后还要你继续保护我!” 别看她平时刚强冷傲,实则最怕失去,这一下,情绪便有崩溃之兆,正好张开天站在她的身侧,便将身子向后一靠,靠在张开天的怀里,找得了暂时的安慰。 张开天一伸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一时之间,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 药之子一直瞧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说道: “好了,他并没有死,而且也不会死,我刚刚给他用了药,他不过是药力发作,晕过去了而已。” 周围众人都有笑意,梵璃梦越发不好意思了,站起身来,瞪了药之子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药之子哈哈一笑,说道: “原来梵大小姐也会害臊,也是罕见。对了,我听说这里有一位药神门弟子,是谁自己站出来。”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古南风身上。 古南风踏前一步,道: “弟子在,前辈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情义终难全 药之子说道: “你是药天子的徒弟?我是药之子,是他的大哥。” 古南风低下头想了半晌,说道: “呃,那么你应该就是师伯了,弟子古南风,见过师傅。” 药之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脸的不满,嘴里说道: “罢了,眼下有一件清理门户的事,你愿不愿随我去办?” 药神门现任的掌门是令狐本草,所谓清理门户,就是要去修理令狐本草,但奇怪的是,整个战斗并没有看到令狐本草和他的得意手下小超的身影,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 古南风躬身说道: “但凭师伯差遣。” 张开颜说道: “我随你去。” 药之子眼珠一翻,瞧了张开颜一眼,道: “你也是药神门的人?” “不是。” “那我们门内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许搀和!” 他背着手,自顾自地走了,古南风对张开颜说道: “我,我随师伯去办点事,你等着我。” 他二人亦走了。 张开天站在原地,瞧着云州晨曦的弟子们忙忙碌碌地打扫战场,不多时,战场上的尸体被抬走,血迹被掩埋,痕迹被掩盖,海棠谷口,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若不是围坐在谷口等候发落的学无止境众弟子,似乎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曾经搞得云州天翻地覆的魔胎大军,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奋斗的结果。 他抬头瞧了瞧昏暗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完成开的宏愿,将万民解救于水火之中。 就在这时,逍遥客与牧小柔从谷中走了出来。 张开天c张开颜迎了上去,张开天问道: “怎样了?” 逍遥客举起手中的一本书册,说道: “我到帐房,他盯着这本书又哭又笑,正在为是否要毁掉它而犹豫不绝。” “这本书是?”张开颜问道, 逍遥客说道: “是钟千古毕生所学,他云州第一阵师的威名,多半都要来自这里。” 张开颜问道: “那你是怎么拿到这本书的?”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我以儒门弟子之礼相见,并称呼了他一声导师。接着,我和他说起了以前的事,他想起自己最初只是一个乡下的教书先生,虽然生计艰难,但常常都能因为品味到读书的快乐而感到高兴。” 牧小柔接着说道; “可惜后来,为了名,为了利,为了女色,他试图拥有更大的权力,渐渐陷入了权力的泥潭而不自知,如今后悔,想到回到过去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去了。” 逍遥客说道; “他灵脉毁坏,离死不远,最后的要求,便是送他回乡下他曾经教过书的地方安葬,我已经应允了他。” 张开颜说道: “我知道了,交换条件就是他的这本书,对吧?” 逍遥客将手中的书扬了一下,说道: “正是这本千古奇阵,其寓意,书是千古所写,亦可千古流传。好了,我既得其书,便不想浪费时间,我要回去钻研了,告辞。” 张开颜说道: “好吧,我也闲着无聊,想到谷中走一走,哥,你陪我去吧?” 张开天知道她是担心古南风,正要点头应允,忽听身后一人唤道: “张大哥,梵伯父请你过去一躺,说有要事相商。” 诸人瞧去,只见是雪族圣女林微儿。 逍遥客低声在张开天耳边说道: “林微儿在云州晨曦之中十分重要,其地位仅次于梵璃梦,此番她亲自来请,必是梵老掌门有要事相商,你宜随机应变c小心应答。” 张开天点了点头,这一幕被林微儿看在眼中,她挪喻道: “两个大男人交头接耳c婆婆妈妈的,到底去不去?” 张开天说道: “前辈见召,晚辈自然要去。逍遥,你在住处等我。” 他随着林微儿,一路来到梵腾住处,到了门口,还未入内,就听屋内有人说道: “寒山这些年来全凭晨曦接济,运钱送粮,任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正是寒山七友之首,任春秋的声音。 就听梵腾说道: “先生客气了,寒山与我云州晨曦世代交好,我们供奉山上的物资,也是应该的。” 任春秋说道: “贵派虽不介意,但寒山上下,却深以仰人鼻息为耻。” “哦?那先生的主张是?”梵腾问道,他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任春秋的声音突然高昂而有所变化。 任春秋说道: “寒山脚下,千亩之田,往常都是云州晨曦派一名弟子在打理,今后就由寒山自己管理吧。” 张开天心中一凛,这个任春秋果然不是简单角色,一开口,便是千亩之地的资酬。 就听梵腾说道: “先生既有此意,又在与魔一战之中出了大力,梵某自当应允。不过,隐居之人若是执着于田亩财产,只恐与修为无益,还请先生明鉴。” 任春秋哈哈一笑,说道: “修为之事,就不劳老掌门操心了。此间事已了,在下与诸位好友,便就此告辞了。” 梵腾说道: “慢走,不送。” 任春秋出得门来,正好碰见了张开天和林微儿,他向张开天点了点头,算是礼到,接着便大踏步地走了。 林微儿说道: “什么隐居世外的高人,还不是挟功图报,令人齿冷!” 就听梵腾在里面说道: “微儿,小友来了没有?” 林微儿答道: “到了。” 梵腾说道: “请他进来,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林微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便先离开了。 张开天迈步入内,只见梵腾以手支额,斜斜靠在上侧的床榻上,他的身侧,放着一只水晶棺材,不用问,那里面自然装的是魔胎之躯,亦是梵书禅之体。 只不过是短短的数刻,梵腾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他的脸上没有血色,他的眼晴之中,只有疲倦,就像是一只老树,被人突然剧断了根一样,显然,独孙之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或许在他心里,孙子的身体就算是被魔胎所占,但总会有恢复神识的一天,哪怕希望十分渺望,也是支持他继续下去的动力,但如今,残存的希望,也已经消失了。 梵腾见到张开天,稍微直了直身子,面上浮现和蔼笑容,道: “小友,坐,你的伤不碍事吧?” 张开天答道: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倒是前辈你要保重,云州大业,还要你一肩承担。” “老喽,”梵腾摇了摇头,面上浮现无穷伤感,说道: “垂垂老矣,不堪大用。” 两人沉默了一阵,张开天说道: “前辈叫我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梵腾说道: “我心力憔悴,二弟又受伤难愈,抗起云州晨曦这杆大旗的重担,你看我交给谁比较合适?” 张开天心中一凛,果如逍遥客所料,梵腾此时所言,关乎天下第一大派的掌门人选,更关乎整个云州武将林来的局势走向,干系不可谓不重大。 为了谨慎起见,他只得答道: “这是晨曦的家事,晚辈身为外人,岂敢妄言。”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小友与我之间,与璃梦,与微儿,还有云州晨曦上下,经过与魔胎一役,早已熟如一家,只怕不是一句‘外人’,就可以轻轻抵销的,此事你尽管大胆直说无妨。” 张开天说道: “当前局面,二代弟子之中,宜乎只有梵璃梦能担此重任。”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璃梦冰雪聪明,武功修为亦可算是同辈佼佼,又是掌门嫡长女,资格足以服众,可惜她嫉恶如仇,眼中不能容物,若遇重压,有崩溃之虞,这种性格,当一般侠女尚可,万万不能担当掌门,否则必遭人算计,使得晨曦基业毁于一旦。” 张开天听得瞠目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梵腾对于梵璃梦会有如此评价,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梵腾说道: “小友不必惊异,老夫现在说的是璃梦不适合担任云州晨曦的掌门,除此之外,她的品性容貌,放眼整个云州也无出其右者,小友千万不要因此而动摇了。” 动摇二字用的暧昧,张开天脸上不由一阵发热,接口说道: “既然璃梦不合适,那么前辈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林微儿,她的武功修为c聪明才智,亦不在璃梦之下。” 梵腾摇了摇头,说道: “微儿的确是一个副手的好材料,但她若是当了掌门,却是缺少决断,必会因犹豫而坏了大事。” 张开天说道; “那梵意禅呢?我看他处理事情井井有条,一切都颇有规划。” 梵腾叹了口气,说道: “意禅的确是处理庶务的人才,但可惜他眼界太窄c心思太过细腻,加之锱铢必较,绝难独担大任。” 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梵云禅亦是一代人杰,不知道魔胎之事结束之后,他的神知会不会恢复” 梵腾说道: “就算神智恢复,但他好大喜功,目空一切,又恣意妄为,绝非人主之选。” 张开天心想,你既然对梵云禅的品行如此清楚,那么当年他在云南一带为非作歹,为何你不出来阻止? 他想是这样想,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说道: “前辈莫要灰心,云州晨曦人才济济,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梵腾笑了一下,缓缓坐直了身子,说道: “小友,老夫便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的意思,是由你迎娶璃梦,并且出任云州晨曦的掌门!” 张开天吃了一惊,站起身来,说道: “前辈莫非是在开玩笑?” 梵腾一脸正色,说道: “老夫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若你担任掌门,必能领导云州正道对抗魔界,进而一统九州,实现开天伟业。” 张开天心中如雷重击,梵腾所说之事,委实太过重大,让他一时之间,实难作出决断。 当下说道: “这件事如此重大,晚辈若是贸然应允或者拒绝,都是不负责任之举,容我回去之后,仔细思考,明天给前辈一个答复。” “好,”梵腾点了点头,目不转晴地瞧着张开天转身离去的背影,久久无语。 张开天回到居室,就见逍遥客正俯在桌上,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本《千古奇阵》,见张开天走了进来,便激动地说道: “开天,我这些年来许多苦思冥想c悬而未决的难题,都在这本书上找到答案了!” 张开天与他相识多年,未见他如此开心过,心中亦替他感觉到高兴,说道: “好,那你便好好研读这本书,争取早日成为新一代阵法大师。”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我若再不提高,就会被你甩开一条又一条街了。” 正在这时,忽听门外张开颜的声音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我从门外老远就听到了。” 两人转身瞧去,就见张开颜一手捧着灵狐,另一只手拎着包袱,从门外走了进来。刚进门,她就神秘兮兮地说道: “今天这趟谷中之行可真是划算,看我的小灵狐找到了什么宝贝?” 她打开拎着的包袱,只见里面放着大小不一c颜色各异的数枚灵石。 逍遥客一击掌,道: “太好了,吾等的修为将至瓶颈,这些晶石,来的正是时候啊!咱们侠尊今后的实力,将要突飞猛进了!” 他说到兴奋处,无意瞧了张开天一眼,见他脸色,语速稍缓,说道: “你的脸色怎么如此凝重,刚才到梵腾前辈那里,他说了什么?” 张开天四下瞧了一眼,转身去关上了门。 张开颜说道: “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呀!” 张开天拉着两人坐下,将梵腾所言,对他们说了一遍。 张开颜听了,松了一口气,说道: “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要你娶璃梦c当云州晨曦的掌门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还等什么呢,你赶快连夜去答应了吧!” 张开天艰难地说道:“我若答应了,侠尊怎么办?” 场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逍遥客说道: “如今看来,利弊已经十分清楚了,梵老前辈的意见对你各方面都好,即可让你功成名就,更可抱得美人归,但却要你放弃当初重建侠尊的主张,若是你选择拒绝,那么你不仅将失去梵璃梦,更会失去云州晨曦全方位的支持。这次该如何取舍,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张开颜问道:“我们刚刚才通力合作,消灭了魔胎的军队,他们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了吧?”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 他顿了一顿,解释道: “之前为抗魔祸,武林中人自然要团结,否则就都有覆灭之虞。如今魔祸既消,如梵老掌门这样的战略家,自然要将眼光放到武林之后的布局上去。让开天出任云州晨曦掌门,一来可以消除侠尊这个最有可能撼动云州晨曦霸主地位的新兴门派,二来亦可以使云南一带,重新成为云州晨曦的势力范围。” 张开颜说道: “那能不能将璃梦姐姐娶进侠尊?两家结成姻亲,守望相助,既不影响云州晨曦的霸主地位,又不影响我们侠尊的发展?” 逍遥客摇了摇头,道: “梵璃梦已是云州晨曦内部绝无异议的掌门人选,若是开天不去,梵璃梦就非当掌门不可,她既然当了掌门,又怎么能当其它门派掌门人的妻子,试问,若是两派之意有了利益冲突,让她如何取舍?” 场中顿时陷于沉默。 过了片刻,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哥,你打算怎么办?”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此刻心乱如麻,哪里还有什么打算。” 逍遥客叹道: “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的为难,我感同身受,不过,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会理解和支持的。” “多谢。” “我们之间,何必客套?”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牧小柔的声音: “大小姐,既然来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张开天c逍遥客对视一眼,怎么,梵璃梦来了,自己等人却是毫无查觉呢? 就听梵璃梦说道: “我也是刚到而已,我找开天有点事。” 张开天走过去,打开屋门,见梵璃梦站在门口,从神色上看,她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璃梦,你来了。” 梵璃梦走进屋内,径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逍遥客道: “呃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开颜,咱们出去吧。” 张开颜已不是当初少不更事的少女,自然知道他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谈,于是便跟着逍遥客默默出去了。 屋中只留着张开天c梵璃梦两个人,二人互相瞧了一眼,又都把头给转开了。 气氛有些尴尬。 张开天问道: “你的伤怎么样了?” 梵璃梦: “服了药,不碍事了。” 张开天又问道: “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吧?” 梵璃梦摇了摇头,道: “开天,你坐到我这边来。” 张开天缓缓走了过去,与她肩并肩坐了下来。 梵璃梦拉起张开天靠在自己身侧这边的手臂,缓缓放在了自己肩上,然后将身子一侧,靠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次,从十方亭到海棠谷,他们并骑而行,一路这样相依相靠,感情日笃。 本以为这次魔祸之后,二人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但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道天大的难题,摆在两个刚刚相恋的恋人面前。 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动。 梵璃梦喃喃说道: “如果这一刻,我们两个人都死了,那该有多好。” 那么,这一刻也就是永恒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故尺情深 云州武林的圣地十方亭,今日分外热闹! 长街上,铺起了长长的红毯,道两旁,挂起了喜庆的灯笼,所有因魔祸被毁的楼房都修葺一新,商户已全部入住,街道两侧人潮耸动,都睁大着眼晴瞧着红毯上走着的人。 忽听街口一声高喝: “佛音天籁掌门人玉纯月,率释厄堂首座玉青灯,藏经阁首座玉璎珞,及弟子五名,前来贺喜!” 就见玉纯月身着淡黄僧袍,法衣素静c宝相庄严,缓步自红毯上走来。 围观诸人纷纷赞道: “玉纯月继任掌门以来,整合佛门力量,厉精图治,无相峰已俨然有过去景象。” “她的容貌,看起来就像是活的菩萨,让人心生崇敬之情。” 赞声不绝如耳,而玉纯月却似并没有听到,既不高兴,亦不做作,而是表情如常地继续走着。 她的身侧,玉青灯紧步随侍,她的修为也算精深,亦不会为外界之言所动。 而玉璎珞就不一样了,她不但穿着裁剪过的僧袍,而且听到别人的夸奖,总是忍不住捂嘴偷笑,她的步伐也不如前二者沉稳,一路蹦蹦跳跳的,哪里是一位修有所成的高僧,而是一位春心荡漾的花季少女。 当然她的年龄也只有十八c九岁,不过是被高高在上的身份约束住了行动而已。 三人来到梵家大院前,就见林微儿白衣雪妆,在梵意禅陪伴在站在大院门口,迎接三玉到来。 见到玉纯月,林微儿踏前一步,道: “纯月掌门亲自前来,云州晨曦上下因此蓬荜生辉啊!” 玉纯月合什道: “林长老客气了,十方亭与无相峰本就守望相助,贵帮如此大事c喜事,贫僧岂有不来之理。” 玉青灯说道: “听闻微儿姑娘荣升云州晨曦长老,无相峰亦在此恭贺了。” 林微儿微微一笑,说道; “有何可喜,不过是多挑担子c多管闲事罢了。” 梵意禅说道: “三位远道而来,十分疲惫,我们已替三位贵客准备好了上房,门下弟子亦准备好了厢房,请诸位前去歇息吧。” 玉璎珞说道: “让弟子们先去歇息吧,我们想见见璃梦姐姐,当面向她道喜。” “有心,”林微儿说道: “那我陪你们过去吧。” 四人穿过厢房,来到后院,就见二夫人慕容心站在院内,指挥家人,往来搬运东西。 林微儿上前说道: “二伯母,璃梦现在在哪个房间里,有几位老朋友想要拜访她。” 慕容心抬眼瞧了林微儿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私下里也就算了,下人面前,怎么能没有规矩,你应该称呼她为掌门才对!” 林微儿笑了笑,躬身说道: “是,梵大掌门此刻在哪里?” 慕容心抬手指了指原前老太太居住的阁楼,说道: “呶,就在那里,说是要给老太太上柱香。” 林微儿说道; “好,那我们便过去等她出来吧。” 阁楼之内,香雾缭绕,显然这里也经过了一番经心打扫,香炉擦的锃亮,灵牌之上亦是一尘不染。 梵璃梦双膝跪在梵老太太灵牌之前,双掌合什,说道: “奶奶,今日我便正式接任掌门之职了,这一幅重担,如今便要挑在我的肩上,可是我心中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怎么做,你告诉我好不好?” 灵牌无声,自然不会给梵璃梦任何回应。门外的喧闹,与屋内的寂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正如古往今来的一切王者,与外面的荣光相比,他们的内心都是孤寂的,面对未知的未来,甚至是恐慌c不安的。 梵璃梦闭上双目,似在捉摸自己的内心,过了很才,才接着说道: “我知道,今后所有的决断都必须由我来做,所有的责任,也只能由我自己一肩承担,云州晨曦,我不会让你在我的手上倒下!” 她站起身来,打开阁楼之门,灯烛之光,自门外倾渲而出,照在她充满坚定和自信的脸上。 她戴着凤冠霞帔,穿着彩云庄特意赶制的虹梦衫,腰间白玉带c足下千秋靴,顾盼之间,便是这天下的女主人。 林微儿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慕容心所说之话的含意,当下拜倒在地,说道: “属下林微儿,参见掌门!” 院子里的人群听见这一声,急忙跟着她呼啦啦跪倒了一地。 玉纯月等三人站在人群之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对待眼前场景,倒显得尴尬了。 梵璃梦淡淡地说道: “起来吧,都各自去忙。” 众人站起身来,低头跑动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梵璃梦走下台阶,拉着玉纯月的手,说道: “佛者久见,近来可好么?” 玉纯月答道: “托掌门之福,一切安好。” 两人拉了一会家常,就在这时,梵意禅自门外匆匆奔入,来到梵璃梦身侧,躬身道: “启禀掌门,大典时辰已到,请掌门移步紫辰殿。” 梵璃梦拉着玉纯月的手,说道: “走,随我去观礼。” 玉纯月一边走动,一边说道: “贫尼往来十方亭数次,从来未听过有紫辰殿这样一个地方,莫非是新修的宫殿?” 林微儿说道: “是的。两位老掌门经过商议,决定在离此五里之外新修一座宫殿,取名紫辰,为新任掌门起居c理政之所,前日方才峻工。” 说话间,众人已来到了紫辰殿外,黄琉璃重檐殿顶四周,早已挂起了无数灯笼,使人可以在昏暗之中,清楚瞧见此殿的全貌。 整座紫辰殿坐落在高达丈余的白玉石台之上,殿外石柱均高数丈,支撑起整个殿体,看起来十分巍峨宏伟。 檐顶分四个方向,雕刻着四色飞龙,寄寓着雄震四方;檐下挂着无数圆形琉璃镜,寓意光明普照;大殿正门是紫檀木所制,上面刻着龙凤彩画,显得威武无比;殿门口设着四坛香炉c两只貔貅,象征着殿主人无与伦的气势与威望。 三玉心中无不骇然,要知道魔祸刚刚过去,云州晨曦不仅全面重建了十方亭,修复了被战火损坏的梵家大院,更加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建成这样一座宏伟宫殿,足以印证云州晨曦的实力。 殿内殿外灯火通明c人头涌动,殿前红毯之上,早就让好了一条足以容纳数人通过的宽敞道路,梵璃梦走在红毯之上,不时向周围欢呼的人微笑c点头。 移步上殿,殿内众人一起站起身来,能站到这里的,无不是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掌门c主事及嫡亲弟子,寒山七友赫然在列,逍遥山庄庄主及夫人c少庄主及夫人,还有来自云南城的侠尊诸人。 侠尊诸人之首,正是张开天。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黄衣早已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长衫。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这件黑衣,恰如其份地构勒出他健壮的身躯,映衬着星眉朗目,显得份外英俊。 两人目光对视之下,各自一怔,这身黑衣,若是戴上状元帽c配上大红花,再与穿着红衫的人并肩那么一站,那不活脱脱便是大婚行礼时的装束么? 但可惜,今天是新任云州晨曦掌门的继任大典,而不是张开天与梵璃梦的合婚之宴。 这场婚宴,或许只能在两人的梦里。 张开天痛苦地闭上了眼晴。 林微儿在梵璃梦身后低声说道; “小梦~” 梵璃梦回过神来,莲步轻移,径直向属于自己的那个正中间的位置走去。 典仪官待梵璃梦落座,高声喝道: “肃静!新任云州晨曦掌门就职典礼,现在开始!” 就听鼓乐齐鸣c钟鼎和响,盛大典礼,即刻按照程序开始。 首先,是梵腾代表上一代掌门,宣读传位令书。 梵腾走上台去,缓缓说道: “今日,各位武林同道云集紫辰殿,参加新任掌门登位之礼,梵某在此,代表” 台上之人滔滔不绝,台下,逍遥客就站在张开天身边,低声问道: “故人相见,感觉如何?”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不过是命运捉弄c造化弄人而已。” 逍遥客说道: “只是你的这位造化之人,今后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呢!” “哦?”张开天转身瞧了逍遥客一眼,说道:“璃梦与我,就算成不了情侣眷属,难道还会反目为仇?” 逍遥客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你们同乘一骑,的确是如胶似漆,但现在她是云州晨曦的掌门,你是侠尊的掌门,两派共同在一个地界生存c发展,焉能没有一点利益冲突?”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据小白衣飞信传音,近来有大批原学无止境的弟子在慎武堂附近集结,他们的据点本在北方,为何迁来此处,更何况慎武堂事实已被我们所占,此举不无挑衅之意,只怕这就是云州晨曦牵制我派发展的一步新棋。” 张开天眉头一皱,说道: “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逍遥客说道: “待典礼结束,他们必会找你商谈让学无止境入住慎武堂之事,到时候,咱们有三个选择。” “第一,便是痛快答应,让出慎武堂,让学无止境弟子盘踞在侧,他们因魔祸,对我们侠尊有很深的成见,今后将会处处掣肘,随时有火并之危。” 张开天摇了摇头,问道: “那第二个选择呢?” 逍遥客说道: “第二,便是果断拒绝,从此和云州晨曦c学无止境交恶,两派会尽力压制侠尊发展,而你在梵璃梦心中的良好形象,也一毁殆尽。”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希望你的第三种选择,不像前两种方案听起来让人那样沮丧。”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这第三种方案嘛,其实也没有什么玄妙,便是一个字,拖,他们说什么,你不要拒绝,亦不要同意,只是应付便可。” 张开天说道: “那慎武堂,是还还是不还了?” 逍遥客笑道: “当然不能还,慎武堂居于云南腹地,四通八通,占尽地利,为执掌云南的重要抓手,侠尊要想发展,此地必不能失。” 他二人低声商议,却不防张开颜从后面挤了进去,挤到了二人中间。 张开颜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 “你们猜我看到谁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 张开颜问道: “逍遥,你猜呢?” 逍遥客瞧了她一眼,道: “还用猜吗,看你双颊泛红,眼带桃花的样子,一听是看到你的南风大哥了。他不是随药之子到寒山潜修医术去了吧,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原来自上次海棠谷一别之后,药之子有心让古南风继承弟弟的药神门之业,所以带走了古南风,当面向他传授药毒之道。 这一去,也有好长的时间了。 张开颜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他那个又自私c又古怪的大师伯是不让他来的,说是怕影响了他的修业,但架不住南风大哥苦苦的哀求,他跪了好久,才允许他这次下来呢。” 她的脸上泛着红光,瞧着站在上首寒山七友群伙里的古南风,眸子里充满了幸福的光芒。 逍遥客也扫了远远站着的古南风一眼,道: “这个古南风,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木头,这么久没见了,也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我们几个倒无所谓,这开天好歹也是他未过门的大舅,他不过来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张开颜忙道: “他也想过来的,只是大师伯看得紧,不许他乱说乱动,所以才托我转达他对你们的问候呢,特别是哥哥!” 一边说,她一边亲昵地揽住了张开天的胳膊。 牧小柔悠悠说道: “好啊,还没过门,就替未来夫君张罗起来了。”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而此时,上面的典礼也正逐项进行,就听司仪官一声高喝: “请圣物!新任掌门请起身!” 众人听见“圣物”二字,都瞪大了眼晴,想一睹神物风采,就见林微儿自殿后款款转出,手中捧着一个木盘,盘中盛着一物,众豪中有眼力过人者,立刻瞧出那只一只木钗。 张开颜站的稍远,看不清楚,便着急地问道: “是什么,是什么?” 在得到张开天的答复后,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我道是什么好东西,却原来是一只木钗。” 逍遥客若有所思地说道: “以云州晨曦的声势地位,天下何物不可得?以此木钗为圣物,必定是木钗上蕴有极其特殊的意义罢了。” 就见梵璃梦跪倒在木钗之前,双手合什,眼观鼻c鼻观心,大声念诵道: “梵氏弟子璃梦,以圣物为证,在此立誓,今后必将竭尽所能,光耀门派c统御武林,以遏制魔祸c造福天下为已任,使云州大地,永沐晨曦。” 她的身后,自梵腾c梵霄而下,云州晨曦的弟子们跪倒了一大片,纷纷喊道: “愿追随新任掌门,使云州大地c永沐晨曦!” 声势震动,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亦在每个人的心中留下了强烈印象。 典仪官待众人三叩首毕,既说道: “大礼已成,请新任掌门就座,接受各门各派道贺!” 场中一时静寂,向新掌门道贺之仪,不是云州地界上的普遍作法,而是为云州晨曦所独有,一来是向天下表明云州晨曦卓尔不群的霸主地位,二来也是试探c印证各门派与云州晨曦是敌亦或是友的关系。 就见寒山七友之首任春秋率先出座,躬身道: “寒山派掌门任春秋,恭贺梵掌门荣任之喜!” 他这一番话,也是有两层含义,一来是表明寒山不再是一个隐居者们居住的地名,而是正式开山立派,成为武林一柱;二来亦是向云州晨曦表明自己愿意和它保持良好关系的立场。 梵璃梦曾经在寒山修行,算辈份她应该算是七友的小师妹,因此打算起身还礼,却被坐在一侧的梵腾以眼神制止。 梵腾的意思很清楚,从今日起,你便是武林至尊,以前不管你是谁的小师妹,谁的小侄女,今后都必须要臣服于你,维护你的权威,以你的意志为意志行事。 梵璃梦刚要抬起的身子,重新稳了下来,只在座上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客气,同喜,同喜。” 任春秋微笑退下,玉纯月走上前去,合什为礼,道: “贫尼佛音天籁主事玉纯月,恭贺璃梦掌门新任,愿十方亭与无相峰世代友好,永远守望相助。” 梵璃梦答道: “大师之言,正是璃梦心意。” 接下来又有一些门派上前祝贺,所说之言,都和前面差不多,渐渐的,站出来的人少了,诸人目光,都集中在侠尊这一伙儿身上。 逍遥客低声道: “开天,该你了。” 张开天走上前去,站在大殿正中,望着台上的梵璃梦,半晌没有说话。 梵璃梦本来对每个人都是微笑以待,但看到张开天,这种礼节性的微笑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场中一时极静。 两人眼神交会,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底下的人渐渐议论起来,各种猜测,萦绕于每个人的心头。 司仪官紧张地看着场中,不知道应该怎么将这个大典继续下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布局谋篇 终于,坐于侧位的梵腾开口了,只听他说道: “开天小友,你与璃梦并肩抵抗魔祸,情深意重是自然的,你为她感觉到高兴,我们大伙都体会的到,但你总要说几句,不致于冷场才行啊。” 张开天回过神来,道: “张开天率侠尊诸人,向梵掌门贺喜。” 梵璃梦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多谢。” 梵腾向司仪官使了一个眼色,司仪官急忙说道: “众派向掌门已毕,下面进行下一项议程” “且慢!” 一个听起来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自殿外响起,同时,一阵阴风涌入,众人均感一阵战粟,大殿之上的灯笼泰半熄灭。 梵璃梦稳座中间不动,林微儿扬声喝道: “什么人!” 围观众人亦向殿外瞧去,就见黑雾之中,一个头戴斗笠c身披黑袍之人缓步而入,黑袍镶着三道金边,斗笠之下,是一张黑瘦枯干的脸。 有人已经认出了他,叫道: “是教谕者!” 教谕者缓步入内,浑然不把围观众人放在眼里,林微儿说道: “教谕者,今日是云州晨曦新任掌门就职大典,不是你可以任意捣乱之地,识相的就速速退去,免得自讨没趣!” 众人纷纷帮腔,一时之间,场中充斥着对教谕者的责难。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今日云州晨曦新任掌门庆典,各门各派都受邀前来道贺,但我末日圣传没有收到请柬,我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 梵璃梦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朗声答道: “只因贵我两派向来没有什么交请,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贸然相邀,只怕唐突,所以就索性不请了。” 她双手轻举,一股轻柔灵力缓缓溢出,绕过那些刚刚被冷风熄灭了的灯烛,将之全部亮点。 这一手极为漂亮,亦显示出她深厚精醇的灵力。 “借口!”教谕者说道: “这明明就是你们这此所谓正道视我们为异端,寻机排机我们的理由!” 梵璃梦冷冷说道: “多言无益,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手下见真章吧!” 她手腕轻转,已从芥子之中取出了青冥杖,将凤冠一掀,抛在身后座位上。 众人见新任云州晨曦掌门要亲自出手教训成名已久的末日圣传老怪,都想看看谁胜谁负,于是便潮水一般向后涌去,场中留下了一下极大的空间。 任春秋并没有后退,缓缓说道: “寒山派与云州晨曦共进退,诛邪灭魔,自然少不了我寒山派的一份。” 逍遥客对退到一边的张开天说道: “啧啧,这番表态,多么精彩,开天,你真该向他好好学一学。” 张开天笑了笑,若是梵璃梦有难,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但对这种嘴上的活,他并没有兴趣。 就见教谕者纹丝不动地站在场中,并没有要取兵器的表示,大伙儿心中纷纷想道: “难道他竟然如此托大,敢不用兵器和梵璃梦交手?” 只有张开天知道教谕者必定还有后招,早在魔祸未起之时,教谕者的修为也不过与梵璃梦相当,如今梵璃梦升入地境,修为高出教谕者一层,教谕者又有识气之能,岂会白白送死? 果然,自教谕者身后,又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我们此番前来,是代表末日圣传向新任的云州晨曦掌贺喜,并不是为了挑起事端,还请掌门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们不请而来之罪。” 随着声音传入的,是淡淡清香,众人闻在鼻中,顿感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 教谕者缓缓让开,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是一名红衣女子,她娇颜如花c肌肤胜雪,容貌不输站在台上主位的梵璃梦。 张开天瞧见她,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张开颜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晴姐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药神门七弟子,湛蓝乍现霁初晴。 自山石之阵一别后,张开天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她了,只见她眉还是以前的眉,眼还是以前的眼,只是稍微瘦了一些,显得有些憔悴,令人心疼。 他的心里,犹如突然钻进了十只大钟,“咚咚咚”地响着。 同时,又有若干个大大的问号浮上了他的心头,这些日子以来霁初晴音信全无,她到底去了哪里,又有什么样的遭遇?特别是她的感情生活,是依然单身,还是亦或有了新的心上人? 梵璃梦c霁初晴,两人站在大殿的两端,一者立在通明灯火之下,女王风范,傲视天下,一者身处淡淡幽香之中,幽静神密,令人好奇,恰如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 殿中群豪何时见过这种双美斗艳的场面,瞧瞧这个c瞧瞧那个,有些人已经痴了。 过了良久,梵璃梦才说道: “原来是晴姑娘。怎么,你已成为末日圣传之人了?” 教谕者说道: “晴姑娘目前已经是本教的宗女,此番是代表开天者前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张开颜问道: “哥,逍遥,宗女是什么?”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对末日圣传的组织体系并不清楚,自然也无从解释,逍遥客知道的多一点,就听他说道: “末日圣传,以开天者为首领,教谕者次之,某某使c某某香再次之,宗女之名,从未听说过,不过,从教谕者的态度而看,她的地位,似乎还在教谕者之上,只怕是仅次于开天者的第一人。” 梵璃梦说道: “看在过去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情份上,今日我便不再追究你们擅闯庆典之过,带着你的手下,快快离去吧。” 霁初晴说道: “末日圣传既为武林一份子,今日恭逢云州第一大派新任掌门就职典礼,圣教自然要前来恭喜,并送上自己的礼物。”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云州晨曦和贵派并无什么交情,也不需要贵派送来的礼物,请回吧。” 霁初晴“哦”了一声,说道: “其实这件礼物也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颗能够修复芥子的药丸而已,既然梵掌门不需要,那我便就将它销毁了。” 此言一出,侠尊诸人皆惊,他们都知道张开天的芥子在穿越先天八卦之阵时被挤碎,至今尚未复原,这一件药品,对别人无用,对张开天而言,却是至宝。 就听梵璃梦说道: “等等!” 霁初晴停下脚步,道: “怎么,梵掌门还有什么吩咐?” 梵璃梦低声说道: “微儿,将药丸收下,并为末日圣传宗女c教谕者设座。” 林微儿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自霁初晴手中取下药丸,并命人搬来座椅,就设在侠尊之侧。 张开颜悄悄说道: “哥,晴姐姐怎么不理我们?” 张开天瞧目瞧去,就见霁初晴正襟危坐,并不向张开天这边瞧一眼,好像并不认识他们这几个人一样。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有某种不能说明的原因吧。” 张开颜说道: “可是若没有晴姐姐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也许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还是想过去和她打一声招呼。” 张开天说道: “去吧。” 逍遥客补充说道: “你可以试着邀请她到我们侠尊驻地来,我们大家都很关心这些天她究竟到哪里去了。” 张开颜便悄悄来到霁初晴身边,俯下身子,悄声说道: “晴姐姐。” 霁初晴侧眼瞧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冷若冰霜,语气也是冰冷,道: “有事?” 张开颜说道: “我是开颜啊,你不认识我了,晴姐姐?” 霁初晴淡淡地说道: “本宗女已加入圣教,已获重生,前世种种,如同过眼云烟,前世之人,亦是无挂无碍,你回去吧。” 张开颜看她态度如此,一时之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水夺眶而出。 教谕者冷冷说道: “宗女已经发了话,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张开颜抬眼瞪了他一眼,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紫辰殿内歌舞升平c酒菜丰盛,云州晨曦诸人分别来到诸门派席上,殷勤劝酒。 来到侠尊这边的,正是此时的云州晨曦庶务总管梵意禅,他举着酒杯,向张开天说道: “此酒名叫女儿红,酒品稳重c芬芳香醇,如今因条件所限,已无法再产,十分珍贵,在下以此酒祝张公子及诸位身康体健c寿绵福长,祝贵我两派和睦与共,永为臂膀。” 乘着碰杯瞬间,梵意禅在张开天耳边说道: “掌门请公子酒席后后堂一会,有要事相商。” 张开天点了点头,随后向逍遥客说了此事,逍遥客说道: “梵大小姐请你去,只怕商议的就是慎武堂归属之事,你要切记我们先前商量,拖字为上,这样吧,若再有宾客前来敬酒,你就以酒量不佳,推拖便是。” 说话音,就见玉纯月举着酒樽,缓步上前,向张开天道: “本门先是遭遇覆灭,是公子救我等于水火,魔祸涛天,又是公子率众力挽狂澜,贫僧愿与公子同饮此杯,一者怀恩,二者固谊,请!” 她一饮而尽,张开天举杯欲饮,却见逍遥客以目示意,让他不要喝。 张开天心中想道,玉纯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的酒不能不饮,若是强行固辞,有伤长久之谊,便道: “好,我与佛者共饮此杯。” 刚刚放下酒杯,就见燕夫人与燕逍遥举杯而来,燕逍遥说道: “前者逍遥山庄遭遇魔祸,公子鼎力相助,使我们免遭祸害,后来小儿陷入阵中,又是公子不惜性命,戮力相救,此情此景,历历在目,无有以报,便借花献佛,与公子同饮此杯。” 燕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夫君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燕逍遥笑道: “若是早有女儿红,我只怕早就口若悬河c舌灿莲花了。” 二人一唱一和,张开天无话可说,只得再饮,数杯下肚,他平生从未饮过酒,立时面红耳赤,更觉头晕目眩,又见玉青灯c玉璎珞连袂前来,举杯相敬,就听张开颜说道: “小璎珞,你的师父不行啦,我这个师姑来替他喝好了。” 玉璎珞“扑哧”一笑,道: “开颜姐姐,这世上只有师叔之说,哪有师姑之言,你的酒,我自然要敬,不过还是先让我敬师父一杯吧。” 逍遥客低声道: “二位,开天等下还有要事,你们要喝,就同开颜好好喝几杯吧。”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素闻侠尊逍遥客谦谦君子c风流儒雅,未曾想却是一个说谎的骗子。” 逍遥客诧异道: “我怎么是骗子了?” 玉青灯说道: “今日大伙儿都在饮酒,就连我们这些佛门弟子都破例开忌,能有什么要事,你这分明是推托之辞!” 牧小柔笑道: “青灯姑娘这话,小柔可就不敢苟同了,我认识逍遥数年,从来不知道他会说谎,你乱说话,可要罚酒于你哦!” 逍遥客暗自松了口气,就见张开颜c牧小柔c玉青灯c玉璎珞四人唇枪舌剑,你激我一句,我回敬一句,居然抱了一坛子酒,到客房喝去了。 逍遥客向台上一瞧,不见梵璃梦动静,便轻轻推了推张开天,道: “梵大小姐不在,想必已去后堂了,你快过去吧。” 张开天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后堂而去,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尽头,一转角,就见林微儿站在一间小屋门口。 张开天上前道: “林姑娘” 林微儿推开屋门,说道: “掌门已经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走进门内,只见这是一间设置精致的雅室,一张屏风将雅室隔成两半,门口的部分放着桌椅等物,看来是会客之用。 梵璃梦的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听见动静,柔声说道: “你来了,先坐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出来。” 张开天坐在桌上,目光放在墙上挂着的一只“凤凰于飞”图上,画中的凤凰盘旋于神木之上,翱翔于天际之中,虽困于愁云惨雾,仍不改顽强之色。 它的头颅高高昂起,它的眼神份外锐利,它以自身之火吞噬阴霾,以光亮照耀世人,纵然万死,亦是不悔。 梵璃梦不知何时已从内室走了出来,站在张开天身边,问道: “你在看什么?” 张开天转过身,就见梵璃梦已经脱下了出席大典时的盛装,白色衬衣之上,披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衫,头发随便盘在脑后,用一只翠色的玉钗钗住。 张开天见到梵璃梦向来都是盛装,从未见过她居家模样,一时之间,只觉得对方温婉可亲c雅丽脱俗,盛为天人。 梵璃梦今天也饮了几杯,她脸色醇红,姿态慵懒c眉目含情,柔声问道: “你定定的瞧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绣着花不成?” 张开天定了定神,说道: “你脸上虽然没有花,却比花儿更加好看。” 梵璃梦听了这话,悠悠叹了口气,就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口中说道: “好看又有什么用,又没有人欣赏。” 张开天借着酒劲,伸出手去,握住了梵璃梦的手掌,只觉触手柔滑,令人心中一悸,说道: “璃梦,我们在一起吧。” 梵璃梦叹了口气,轻轻一挣,想要挣脱张开天的手臂,却因张开天握的太紧而没有挣脱,便没有再强行挣所,只是悠悠说道: “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我们要是能在一起,又怎么会是今天这种局面,你还是早些找个乘心如意的红颜知已娶了吧。” 张开天默然不语,放开了梵璃梦的手,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梵璃梦瞧着他的脸,说道: “怎么,我惹你生气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 梵璃梦手腕一转,一只药盒已浮在手上,正是霁初晴带到殿上贺喜的那只。 她将药盒轻轻推到张开天身边,说道: “快服用吧。” 张开天打开药盒,取出紫色药丸,就水吞下,片刻时间,就觉身上灵力流转,胸腹之间热气蒸腾,似有东西要从腹中破体而出,那便是将要形成的芥子。 终于,一道白光凌空一闪,形成一个白色的圆球,自腹外升起,落于张开天掌中。 梵璃梦喜道: “好药!霁姑娘的医药之术,果然有效。” 张开天点了点头,心中却想道,霁初晴果真变了一个人,她肯定知道自己需要修复芥子,却不直接将药给自己,而是以药为挟,让梵璃梦暂时容下末日圣传,达成自己在天下英雄面前逞威之目的。 如此看来,她的心思,倒是有些深险难测了,相对而言,梵璃梦的心机,就没有那么重了,当下抱拳道: “多谢赠药之恩。” 梵璃梦摆了摆手,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张开天说道: “你这次特地邀我前来,不止是为了赠药这么简单吧?” 梵璃梦说道: “是,的确还有另外一件事。” “哦?”张开天拿起桌上茶杯,替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说道:“什么事?” 梵璃梦说道: “前次海棠谷之役,有大批学无止境的弟子投降,当时的权宜之计,是将他们都带回了十方亭,参与此次大典筹备,同时也是为了监视他们,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张开天心中一动,果然不如逍遥客所料,梵璃梦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不动声色地问道:“结果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昔日恩怨 “目前而言,一切都好,学无止境上下对前番跟随魔胎倒行逆施之事,都有悔过之心,但他们毕竟不是我们云州晨曦的弟子,长久留在这里并不方便,如何安置他们,是目前的一大难题。” 张开天说道: “故土留故人,何不将他们遣回原籍安置?”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之前为了削弱魔界实力,我们派人对学无止境的根据地进行了清扫,如今那里已是一片废墟,无法安置人了。” 战争期间,双方手段都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灭我族人,我便你后路,互不留手是经常之事,想必现在的学无止境的根据地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梵璃梦说道: “若是将他们强行安置于废墟之中,一来他们确实无法生存,二来他们对云州晨曦和大家的仇恨也会因睹物思情而日益加深,所以我想把他们换个地方安置,你说好不好?” 张开天点了点头。 梵璃梦接着说道: “云禅至今疯疯癫癫,慎武堂在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我和大伯c爹爹商议过,打算将他们安置到慎武堂,但据我所知,那里现在已为侠尊实际占有,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归还慎武堂,将他们安置下来。” 张开天想起逍遥客所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梵璃梦见他犹豫,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若是实在有难处,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张开天见她神色忧愁,表情黯然,想到这是她新任帮主以来办的第一件大事,就这样被人冷然拒绝,心中也不禁替她难过,一时之间,男儿豪情上涌,便道: “也罢,慎武堂本来就是你们云州晨曦的地方,我们不过是暂住而已,就归还给你们吧。” 梵璃梦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 “此话当真?” 张开天说道: “我何时对你说过谎话?自然是当真的。” 梵璃梦叹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张开天的脸庞,说道: “你知道吗,我既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又希望你不会答应。” 若是答应,便表明他顾念情份,但如此一来,就会伤害他的利益,所以又希望他自私一点,能够拒绝请求。 但他毕竟还是答应了,可以说他重情义,也可以说他是傻子。 张开天回到居室已是深夜,就见逍遥客和衣而座,拿着纸笔在桌上演算着什么,听到动静,并不回身,道: “回来了?” “是你在作什么?” “我在计算弥山寨现有房屋的数量,能否容纳的了兵堂和工堂的弟子。” “原来你早就料到了。”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我也是男人,若是见到自己深爱的女人央求自己,又怎么忍心拒绝?何况,我又特别了解你。” 张开天叹了口气,缓缓在床上坐了下来,道: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要想尽快发展,必须要像云州晨曦一样,吸纳更多人口在附近居住。” “不错,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方略?” 逍遥客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灵力球,如果我们侠尊的上空也能悬挂着灵力球的话,一来可以增加弥山寨所有作物的产量,二来就会有很多人来到侠尊附近定居。” 张开天一击掌,道: “到时候我们不用抢点地盘,实力自会一天天壮大。” 逍遥客笑道: “当时一怒为红颜,事后却要抢地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张开天亦笑道: “若为了地盘而得罪了红颜,只怕日后会更加后悔。” 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对了,要如何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呢?” 逍遥客说道: “问的好,我已经详细思考过,简单的说,要把灵力球挂在天上只需要两步,第一是制作灵力球,第二是将他挂在天上。” 张开天心中想道,说了等于没有说,怎么制作灵力球,怎么将它挂在天上? 逍遥客似是会读心术,笑道: “放心,我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已经有了详实的计划。灵力球制作方面,我们首先需要一名地境级别的高手,然后找一件可以容纳浩瀚灵力的容器,让这名高手将灵力注入到容器之中,形成灵力球。” 张开天心中想道,自己现在已是地境,要贡献灵力也没有问题,但到哪里去找可以容纳无匹灵力的容器? 就听逍遥客说道: “我从古籍中得知,世上有一物,名叫七彩玲珑玉,有吸纳灵力并保存之效,但失传已久,不知何处可得,我想你设法从梵璃梦那里打听一下,若云州晨曦有,就借来一用。” 张开天说道: “明日我向璃梦说,若是真有此物且又充满灵力,要如何把它挂上天呢?” 逍遥客说道: “《千古奇阵》这本书让记载了一种阵法,叫做映照之阵,就是在一个支点的两端可以存放等量的东西且中间无需连接。”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说的太过深奥,我实在难以理解。” 逍遥客笑了一下,自柜中取了四支蜡烛,分别放在桌子的四角,从怀中取出一面水晶棱镜,立于四支蜡烛焦点所在,灯火折映之下,立刻便有一道柔光自棱镜顶端向上散发。 接着,他取一点眉心灵气,在光柱中间一点,那一点的颜色便较其它地方不太一样,显得更深c更亮了。 逍遥客指了指这个光亮,道: “这便是支点。” 他又分别取了两张纸,一张放在棱镜之下,而另一张则轻轻扔于棱镜之上,说来也怪,置于棱镜之上的纸张在没有任何外力支撑的情况下,居然渐渐飘了起来。 逍遥客随手又取了几张纸,垫在棱镜下方,随着纸张垫的越多,飘在上空的纸也越飘越高,最后贴在了屋顶上。 逍遥客收了功法,灭了灯烛,说道: “道理就是这样,当然,要将偌大的灵力球举到上空,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接下来要购买大量物资,只怕我们这些年储备下的东西,要耗费殆尽了。” 张开天决然说道: “要干大事,岂能瞻前顾后?回去之后,我们几个商议一下,就分头行事吧。” 逍遥客点了点头,道: “好。那你先歇息,我去瞧一下小柔c开颜他们,她们和玉青灯c玉璎珞饮酒多时,此时只怕早已醉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盘膝而坐,催动周天,开始练功。 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不管庶务如何繁忙,每天早晚都要调息练功,就算没有进益,也要不断巩固。 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是他自小就明白的道理。 他正在催运周天,就听门外传来幽幽一声叹息,让他心中不由一悸,这一声叹息即陌生c又熟悉,就像是从梦中传来一样。 张开天扬声问道: “什么人?” 却不见回音,等到他下床开门,过道里却已空空如也,好像根本就没有人曾经站在过那里一样。 但那声叹息分明真切,到底会是谁深夜到自己门口来呢?本来睡意昏昏的他,倒有些睡不着了。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了霁初晴,她之前对自己也算情深意重,但这次见面,却如陌生人一样冷淡,其中必有缘由,自己反正睡不着觉,不如前去查探一番。 或许刚才到自己门口来的人,正是霁初晴也说不定。 他走出房门,寻思该如何定位霁初晴居处,恰好有一名小僮提着灯笼,从自己面前走过,便叫道: “小僮留步。” 那小僮识得张开天,躬身道: “公子有何吩咐?” 张开天说道: “你是否知道末日圣传宗女霁初晴住在哪里,我有事情找她。” 小僮瞧了张开天一眼,似是对他深夜去找名气不太好的末日圣传之人感觉到奇怪,但碍于他的名气地位,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恭恭敬敬地答道: “末日圣传之人因为来的太迟,所以未在紫辰殿和大院中安置,应该是被引至十方亭最大的客栈——宾至如归去了,公子可以到那里去查看。” 张开天点了点头,走出了数步,忽又转过身出,取出数枚云州通宝,放在小僮手里。 小僮虽然年幼,但早已明白事理,点头说道: “是,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张开天走出紫辰殿,来到十方亭大街上,这里早已灯火尽熄,只有亭正中间一座五层木楼上依旧灯火通明,楼外的招牌上,四个大字“宾至如归”迎风招展,昭示着生意兴隆。 张开天来到客栈门口,就见客栈里面热热闹闹,兀自有几个江湖豪客在里面饮酒猜拳,小二迎上前来,问道: “客倌,是要住店么?” 张开天说道: “我来找人。请问末日圣传宗女霁初晴是不是住在这里?” “这”小二面有难色,转身道: “掌柜,掌柜,有人找!” 柜台后转出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迎上前来,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侠尊张公子,不知道到劣店来,所为何事?” 小二低声在青年耳边耳语了几句,那青年笑道: “抱歉,本店的规矩,客人的信息是绝对不能外泄的,所以我只能给公子说‘无所奉告’。” 张开天说道: “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也不勉强了。” 青年掌柜点了点头,忽对小二说道: “你们几个今晚都机灵着些,别靠近三楼甲c乙两个房间,那里住着的客人身份隐密,别到时候怎么掉了脑袋都不知道!” 小二应声连连,张开天会意,抱拳道: “多谢!” 青年掌柜笑道: “惭愧,未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白白落了张公子一声谢谢,倒叫小的不好意思了。” 张开天缓步上楼,来到三楼甬道,告示牌上指出甬道尽头便是甲乙两个房间,他走上前去,未到门口,就听一人冷声喝道: “什么人?” 正是教谕者的声音,他年纪虽大,却是耳聪目明,过道之中的轻微响动,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开天朗声说道: “侠尊张开天,求见末日圣传宗女霁初晴。” 声音传出,房间里却没有了回音,过了片刻,就听教谕者说道: “宗女已经休息,今天不见客,请回吧。” 张开天说道: “就算休息,我如此大的声音,也该醒来了,阁下不让我见,究竟是她本人的意思,还是她被你禁锢,无法出声?” 教谕者“哼”了一声,于房内说道: “听你的口气,不是来找人,而是来找事的?” 张开天说道: “岂敢。在下只是想见故人一面,求证一些事情而已。” 教谕者说道: “这里没有你的什么故人,快滚吧!” 张开天怒气上冲,便要硬闯,就在此时,就听另一侧的房间里,传出霁初晴的声音: “教谕者,此番你与我共同执行任务,开天者言明你要协助于我,并不是让你管着我,你再三替我出声,未免有些越权了吧。” 教谕者的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就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今的一举一动,我必会如意报告给开天者!” 霁初晴道: “请便。张开天,进来吧。” 张开天推开左侧房门,就见霁初晴穿着白天出席典礼时穿着的红衣,坐在靠窗边的床上,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一样。 她的容貌依旧,红唇峭烈,似在讥诮,又似在引诱着什么,但眸子里却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冷淡。 张开天站在门口,良久没有说话。 霁初晴亦没有起身,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心想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只怕也没有几份旧情了。 转念一想,她毕竟是自己曾经魂牵梦萦之人,若是就这样说不清道不明地断了联系,实在有些可惜,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说道: “好久不见了,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霁初晴侧目瞧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你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便知道我这几年在哪里了。” 张开天说道: “末日圣传虽然也是武林中一脉,但毕竟属于邪派,你久在其中,对你的声名不利,还是回到侠尊来吧,我们随时欢迎你。” 霁初晴冷笑了一下,说道: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那时我被令狐本草骚扰,不堪其扰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张开天心中想道,当时我身陷山石之阵,自己生死难卜,又如何能兼顾到你的死活?但听她的口气,对自己颇有怨恨,但若是反过来一想,她若不是曾经拿你当做“自己人”,犯得着对你说这种话么? 当下说道: “我自山石之阵中陷落,去了无相峰,后来又去了逍遥山庄,接着去了极北雪地,又因要阻止魔祸,进入先天八卦之阵,辗转去了丽州,回来之后,又与魔胎决战,因此延误了找你的时间” 他缓缓说着,霁初晴也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完了之后,说道: “是啊,你忙这些大事的同时,也没忘了和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c现任云州晨曦掌门梵大小姐谈情说爱,你们神仙眷侣的传说,江湖上人人称颂,都快被写成书了!” 张开天“啊”了一声,不由哑然失笑,心中想道,看来她气自己没去找她是假,生气自己与梵璃梦相亲相爱是真,打翻了好大一个醋坛子,竟然连自己这边的所有人都不理了。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她要继承云州晨曦的事业,我要留在侠尊,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你又何必生这种闲气呢?” “哦!我知道了,”霁初晴说道:“你看到和她没戏,刚好我在这里出现,便来找我了,哼,你当我是什么,你的感情替补吗。去去去,我看到你就讨厌,快走!” 张开天苦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 “我岂是那个意思。不管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留在末日圣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望你及早抽身为好。” 霁初晴说道: “假惺惺!”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药天子留下来的残篇,说道: “此物乃是令师药天子之遗物,他说要留给传人,我估量着令狐本草心术不正,不能将此物给他,古南风那里,亦抄录了一遍,现将原物给你,望你妥善保管。” 霁初晴站起身来,自张开天手中接过残篇,只看了一眼,就道: “果然是师父亲笔手书,太好了,它一定能解开我心中不少疑惑!” 张开天说道: “你有用就最好了。” “哼,”霁初晴说道:“师父的东西我收下,不过我还是不想看见你,走吧。” 张开天走出门来,就见教谕者站在屋门对面,两人双眼冷冷交锋,教谕者说道: “年轻人,切忌锋芒太露,前者为阻止魔祸,你与圣教的干戈,圣教暂未计较,如今魔祸即平,昔日旧账,也该清算了。” 当初为断阳草之事,张开天c南华子曾经杀掉过末日圣传二使,如今教谕者旧事重提,显然意在威喝。 张开天说道: “江湖之中,仇杀本是平常之事,我等着末日圣传的报复手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宴论天下 张开天回到房中,天色已快破晓,他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就听有人轻声敲门,便道: “是谁?” 来者说道: “在下云州晨曦慎兵堂堂主梵意禅,特来交付掌门令旨。” 张开天和衣起身,开门迎人,待双方落座后,道: “未知梵堂主亲自来此,所为何事?” 梵意禅说道: “为答谢各位宾客赴庆典之盛谊,掌门已在大院设下家宴,特请公子前往一叙。” 张开天问道: “只邀我一人么?” 梵意禅说道: “掌门虽未明说,但所请之人皆是各派掌门,寒山任春秋掌门,佛音玉纯月掌门皆已前往。” “好,”张开天说道:“我即刻过去。” 过了一会,张开天来到梵家大院,就见林微儿早已在这里等候,见到张开天,迎上前来,道: “来了?” 张开天说道: “有劳,不知家宴设在何处?” 林微儿微微一笑,道: “就在掌门以前居住的香阁,如今已改成了别院,你随我来便是。” 两人走进厅院,林微儿低声问道: “昨夕与掌门一番深谈,想必获益良多吧?” 张开天瞧着她古怪眼神,不知道做何回答,就在此时,迎面突然冲来一人,径向自己撞了过来,那人口中还喊道: “我不要吃苦苦,我不要吃苦苦!” 张开天身手敏捷,身子一侧,双手伸出,已将那人托住,待看清那人容貌,倒吃了一惊,只见来者剑眉方脸c身材伟岸,却是张开天的老对头,慎武堂堂主梵云禅。 故人相见,当然要寒喧两句,张开天正要说话,却被梵云禅一把推开,接着向门外跑去了,一边跑,一边还重复着刚才念叨的那两句。 他刚刚跑过,院中又跑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手中拿着一只药碗,小心翼翼地捂着,碎步跑着,怕酒出碗里的东西来,正是梵云禅之母,梵大娘。 梵大娘并没有注意到张开天与林微儿两人,她的目光,仅仅聚焦在梵云禅身上,口中唤道: “云儿,云儿,这不是苦苦,这是药,吃了之后,你的病就会好了。” 瞧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的身影,林微儿叹道: “可惜,以前多么英武,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张开天说道: “可曾设法医治?” 林微儿说道: “江湖上有名的医生,我们基本上都请了一遍,可惜对这种失魂之症,俱都束手无策,如今只得任由他这样疯疯癫癫的跑着。”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侧院,这里灯烛高挂,院中已摆着一桌丰盛酒菜,席上,梵璃梦c梵腾c梵霄以及任春秋c玉纯月c燕逍遥等人早已在座。 南华子亦在燕逍遥下首落座。见到张开天,南华子站起身来,笑道: “久未见面,张兄风采依旧啊!” 张开天与南华子数度共同迎敌,有战友之谊,亦笑道: “听说你回了修行之地养伤,看样子大伤已经痊愈了吧?” 南华子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梵璃梦,道: “可恨我那头笨驴年老体弱,虽然日夜兼程,但仍是迟了一日,未及赶上小梦c不,梵掌门的就职典礼,真是可恼!” 所谓欲速则不达,南华子钟情梵璃梦,不想缺席她的就职典礼,所以催促青驴,那青驴慢腾腾惯了,哪里能赶得了急路,在路上就撂了挑子,结果反而耽误了行程。 张开天c南华子二人叙谈数句,一起落座。 张开天向梵腾说道: “昨日不胜酒力,未曾向二位前辈敬酒,今日定要补上。” 梵霄板着脸,一言不发,梵腾微笑道: “老啦,再加上久未饮酒,恐怕也没有多少酒力了。” 任春秋说道: “前辈正当壮年,岂能用一个‘老’字?接下来还要辅佐梵掌门,共同将云州晨曦发扬光,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雄心未已。” 梵腾说道: “辅佐璃梦,不是还有微儿c意禅他们吗,何况还有小友不遗余力鼎力支持,老朽只需云游四海,逍遥我那为数不多的天年就够了。” 任春秋向张开天说道: “听闻张公子答应将慎武堂交付学无止境余众使用?真是少年豪气,这么大一笔产业,就算任某是隐居世外之人,若要如此付出,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张开天见他话中有话,一时未想到如何回答,就听梵璃梦接口说道: “学无止境以前也是名门正派,若是为了曾经加入魔军而就此在武林除名,未免有些过激,所以我和张公子商量将他们安置于慎武堂,只是为了武林平稳而已,先生不必过度解读。” 任春秋笑道: “是,任某听闻昨夕璃梦掌门与张公子曾经见面,想不到竟然是为了此事,璃梦掌门于任职庆典上,还心忧武林和平之事,当真为我辈之慨模。” 就听一人接口道: “照你这种说法,只要他们两人天天在一起‘深谈’,武林和平便指日可待了。” 众人转身瞧去,只见随着梵意禅迈步而入的,正是末日圣传宗女霁初晴,刚才这一句话,也是从她口出说出的。 任春秋眼晴一亮,笑道: “宗女这话,似有深意?” 霁初晴来到任春秋身侧,缓缓坐了下来,说道: “不过是听了先生之言,有感而发而已,难道不是这样吗?” 任春秋“呵呵”一笑,说道: “宗女口齿如刀,昨日庆典之上便已领教,在下甘拜下风。” 霁初晴向梵璃梦说道: “此番让我们前来,不知道梵掌门有什么大事要安排?” 梵璃梦站起身来,踱步说道: “魔祸初定,武林百废待兴,众生亦希望和平,我们身为武林一员,理当顺利天时,勿再掀起无谓之争,令生灵涂炭,令天下失望。”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霁初晴脸上,接着说道: “所以我提议,众帮派应放下仇怨,以现有地盘为限开展活动,约定五年之内,互相不得攻伐,若有挑起事端者,天下共诛之,大家以为如何?” 场中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即,燕逍遥说道: “我们逍遥山庄守一城之安危,本就无意与天下英雄们争夺地盘,这个提议对我们来说再好不过,我赞成。” 玉纯月合什道: “璃梦掌门度万民之昨,怀慈悲之心,提出此议,亦符合本门信仰,贫尼自无异议。” 张开天说道: “侠尊也赞成璃梦掌门的提议。” 任春秋呵呵一笑,说道: “璃梦掌门一片苦心,为苍生谋利,任某自然要赞成,但璃梦掌门所言之‘现有地盘’,该如何界定?此事若不提前规定,只怕提议终将成为泡影。” 梵璃梦手腕一转,已取了一物在手,众人瞧去,是一张地图,地图之上,山川c河流c湖泊c森林历历在目c栩栩如生。 众人皆叹其精妙,就听梵璃梦道: “这是云州地理图,乃是上古画师轩辕寿所制,此图玄妙非常,不仅在于其维妙维肖,更在于它具有独特的分图奇术。” 燕逍遥问道: “敢问璃梦掌门,什么叫做分图术?” 梵璃梦说道: “所谓分图术,只此乃是由一幅主图和数张分图构成,主图上的图案若有变化,分图上也会相应发生变化,如今,我已将各派实有之地划于主图之上,诸位拿到分图之后,亦可随时查看。” 说话间,分图已分发到各人手上,张开天打开分图,就见地理地貌之间,已有一条淡蓝色的细线将诸门诸派分开。 佛音天籁居于正北,逍遥山庄位于西北,东北遥远之处摆放着寒山派,末日圣传位于极东,南部则摆布着学无止境和侠尊两派,而云州晨曦,则占据着自西至中的大幅地区。 天下格局,大致如此。 但相对于魔祸之前,格局又有所不同,当时的云州晨曦大约占据云州三分之二地盘,要比现在大的多。 梵璃梦说道: “大家还有什么异议么?” 任春秋瞧着自已寒山派虽然现在只是占据着东北小小一点,但预留的地盘却是极大,心中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 “这样很好,任某绝无异议。” 燕逍遥说道: “逍遥山庄势单力薄,要镇守西北实在力有未逮,在下想请佛音天籁代管此地,不知道纯月掌门能否应允?” 玉纯月合什道: “贫尼岂敢说‘代管’二字,若有任何事,佛音天籁必出全力就是了。” 霁初晴收起地理图,说道: “我此番前来,只是为贺寿而已,天下归属这种大事,还要请开天者亲自审定,若是他不同意,此议便当无效。” 她站起身来,缓步而去。 任春秋亦道: “任某亦有要事,就此告辞。” 他快走几步,跟在霁初晴身后,一前一后出了侧院。 燕逍遥说道: “这位任先生真是一个怪人,这满桌的菜未吃一口,就这样走了。” 林微儿嘴角浮起讥诮之笑,说道: “他见天下分封已定,便急着当他的东北王去了,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 梵璃梦瞪了林微儿一眼,说道: “微儿,客人面前,不可胡言!” 林微儿吐了吐舌头,说道: “这里都是自己人,纯月师父沉着稳重,张公子又是我们的至友,我发发牢骚有什么不可以?在外我是知道分寸的。” 梵腾眯着眼晴,拿起面前酒杯浅浅品了一口,说道: “他急着离去,一来是如微儿所言,盘算自己的利益,二来他紧紧跟着末日圣传的宗女,恐怕还有另一番心思。” 林微儿眼晴一亮,道: “从地图上看,寒山与圣传紧密相连,他想必要与霁初晴做一番交易” 梵腾笑了一下,说道: “孺子可教也,璃梦,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昔日你在寒山潜修过一段时间,但如今局面,你们除了是师兄妹之外,还是武林中的竞争对手,所以对于寒山派的一举一动,你要密切关注才是。” 梵璃梦点了点头,道: “侄儿知道了。” 张开天见他教导提点,便是为了防止梵璃梦行差踏错,世家弟子成长迅速,其中一个缘由就是极少走错路,而如自己这般孤身奋斗的,一不小心便会走入歧途,引至身败名裂。 梵璃梦的目光,时刻聚焦在张开天身上,此时问道: “你有心事?” 张开天回过神来,他当然不便说出刚才心中所想,又想起逍遥客所说灵力球之事,梵腾c梵霄等人见多识广,也许知道七彩玲珑的下落,便说道: “我想请教各位,可否听过七彩玲珑玉?” 梵璃梦c林微儿摇了摇头,梵腾眉头微皱,似在思索经张开天询问此物究竟是何用意。 玉纯月说道: “我曾经于藏经阁之中,看到过此物之名,似乎是一件容器?” 张开天点头道: “是,据闻是容纳灵力之物。佛者可知其具体事宜?”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我之研习方向,是以佛经典籍为主,这些异闻趣录,只是稍有涉及而已,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张开天说道: “那能否到贵派借阅这本书?” 玉纯月叹了口气,道: “公子忘记了,藏经阁在战火之中已然毁失,其中典籍毁烧殆尽,我当年读过的那本书,只怕也早已损毁了。” 场中一时沉默,梵璃梦说道: “大伯,我记得我们梵家似乎也有一间书厅,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记载此物的记录呢?” 梵腾笑了一下,说道: “大伯向来都不喜欢读书,你问我这件事,完全是问到我的软肋了。却不知道小友要此七彩玲珑玉,有什么用处?” 张开天思索了一下,便将自己打算效仿丽州制作灵力球之事,向诸人略略说了。 梵腾摇了摇头,道: “此事事无先例,又耗时耗力,难度极大,而且成效未明,小友真打算如此做?” 张开天说道: “我们侠尊内部已经商定,决意将灵力球之事执行到底。” “好,好。”梵腾站起身来,说道: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老朽就不奉陪了。二弟,我们走吧。” 梵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随着梵腾一起离去了。 燕逍遥问道: “璃梦掌门,梵霄掌门以来,经常一语不发,莫非是先前所受之伤还未痊愈?”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父亲不愿多说,是怕他若是说的多了,会影响动摇我独立作事的决心,毕竟以前依赖他的事太多了。” 她顿了一下,说道: “微儿,你马上安排一下,我们到书厅去,找一下有关七彩玲龙玉的书籍!” 林微儿道: “是。不过书厅之书浩如烟海,若是只有我们区区数人,只怕力有未逮,何不多找几个人来帮忙?” 张开天马上说道: “侠尊必定全力以赴。” 玉纯月亦道: “贫尼及两位师妹亦可帮忙。” 梵璃梦说道: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分头行动吧。” 一个时辰之后,诸人已经齐聚梵家书院门口,这间书院的入口十分特殊,乃是位于帮主住房的书柜之后,通过机关暗门开启。 暗门之后,一道石阶次递向下,十数米之后,一道宽阔石门挡住去路。 石门之上,高挂一道铁锁,锁口的形状不是细长的钥匙缝,而是一只手掌模样。 张开颜从未见过此物,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逍遥客说道: “如我所料不错,这便是传说中的灵力锁。此锁十分玄妙,开锁者需要将手掌放入其上,输入灵力,而此灵力要与预设灵力相符,否则门便无法打开,若是强行开启,灵力锁便会锁住手掌,反噬开锁之人。” 林微儿瞧了逍遥客一眼,道: “想不到你还挺见多识广的嘛。” 逍遥客说道: “我不过是平时喜欢看一些闲书解闷罢了,林姑娘过誉了。” 说话间,梵璃梦走上前去,掌抵掌模,灵力轻吐,就听“咯”地一声,巨大石门便缓缓打开了。 借着灯烛之力,诸人放眼瞧去,呈现眼前的,是一间巨大的书库,无数书籍层层叠叠,令人目不暇接。 除梵璃梦c林微儿之外,诸人忍不住都是一声惊呼。 逍遥客叹道: “云州晨曦千年底蕴,果然绝非朝夕之功,仅此书库,不知道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 梵璃梦说道: “听闻书库是老太太亲自主持编撰,征集天下饱学之士三百余名,抄录学士五千余名,费时二十七年编成,共有书万余种,十余万卷,其字不计其数。” 众人嗟叹不已,林微儿c南华子分头去点燃墙壁灯烛,不一会儿,偌大书库已然灯火通明,纤毫毕现了。 张开颜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一本书,只见上面写着‘时光谢韵’四字,笔迹清秀无比,忍不住打开了一页,正要阅读,就听一人喝道: “别乱动!” 众人瞧去,角落中不知何时,转出须发皆白的老头,他左手拿着一个放大晶镜,右手拎着一本厚厚的古卷,脸上的皱纹多到数不清楚,戴着一幅又大又重的水晶眼镜,眼镜的厚度,几乎和成年男子手掌的厚度差不多。 张开颜吓了一跳,书页迭落在地,老头急忙跑了过来,将书拣了起来,用衣袖擦拭了两下,重又端端正正放在衣架上,转身斥道: “哪里来的野丫头,差点弄坏这本书!”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知道错啦,书弄坏了没有,若是坏了,我来粘起来吧。” 老头说道: “走开走开,这是轩辕姑娘亲笔所写的札记,世间只此一本,你最好再别碰它!” 林微儿c梵璃梦见他这番动作,互相对视一眼,道: “莫非他便是老太太提起过来的守库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穷书之叟 梵璃梦上前道: “前辈你好,请问阅下便是守库之人么?” 老头瞧了他一眼,道: “不错,老夫便是穷书叟,掌管书库已逾百年。” 梵璃梦说道: “那可否请你介绍一下书库规模呢?” 穷书叟道: “凡书库之中,有经c史c子c集四部,部下有类c类下有属,经部,收录儒门精义,史部,收录历代史书,子部,收录诸子著作,集部,收录诗词歌赋,经部之内,又有许多门类”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刻,才将书库之中藏书种类介绍清楚,末了说道: “不是老夫夸口,这天下无未阅之书c亦无老夫不知之事。” 张开颜眼晴一亮,说道: “请问老丈,可知七彩玲珑玉为何物,在哪本书上有记载?” 穷书叟抬眼瞧了她一眼,问道: “你可是刚才开启书院之人?” “不是。” 穷书叟摇了摇头,说道: “我受轩辕姑娘所托,守护此座书院,你们既然进得来,书你们可以随便翻阅,但我却不能给你们咨询任何有用之事。” 他与梵老太太是同辈之人,对梵老太太的称也有所不同,乃是同辈之谊。 张开颜心中想道,梵老太太好大的名气,哥哥也把她说的那么好,原来也是一个偏私偏利之人,真是不过如此。 就听穷书叟接着说道: “当然,这件约定是我自己给自己所立,与轩辕姑娘无关,你之中有没有轩辕姑娘的后人,若没有,那老夫便回自己的书室去了。” 梵璃梦踏前一步,道: “我是,我是云州晨曦现任掌门,梵璃梦。” 穷书叟上上下下打量了梵璃梦一番,道: “你姓梵,那你是轩辕姑娘的女儿喽?” 梵璃梦摇了摇头,道: “不是,我是她的孙女。” 穷书叟苦笑两声,道: “好c好c好,姓梵的开枝散叶,如今连孙女都有了,可怜我穷书叟还是孤苦一人。” 他倒退了两步,准备转身,忽又回头问道: “轩辕姑娘如今安在,只怕也韶光退尽,成一位老妇了吧。” 梵璃梦说道: “老太太已于数年前仙逝了。” “啊!”穷书叟听闻此讯,忽然无来由地痛苦哀嚎了一声,两行清泪从老目中缓缓流下,滴落在地,只听他喃喃说道: “斯人已逝,斯人已逝,悠悠苍天,曷此以极!” 他的话语之中,存着无限伤感与愁怅,使人不难想像,他对“轩辕姑娘”的一片深情。 众人面面相觑,万没想到此处竟然能遇到前辈之间的情感纠葛,就见穷书叟哭了一回,转身向里面走去了。 张开颜叫道: “前辈,你还没有说出七彩玲珑玉在哪本书上有记载呢,难道你刚才所说非轩辕后人不提供消息的话,是假的?” 穷书叟头也不回,说道: “我当初所发的另一个毒誓,便是永生不给任何梵道祖的后人提供任何消息!” 梵道祖便是梵老太太轩辕晶的丈夫,云州晨曦创派祖师,亦是梵腾c梵霄c梵冲c梵冷香等人的父亲,亦是梵璃梦c梵云禅c梵意禅c梵书禅等人的祖父,梵老太太的后人也即是梵道祖的后人。 穷书叟的两件毒誓完全自相矛盾,就算他真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根本不可能给任何人提供任何消息。 张开颜问道: “他走了,怎么办?” 南华子叹了口气,说道: “他痛失爱侣,本就伤心以极,难道还能用强不成?” 他的现状,与穷书叟有异曲同工之处,亦最能领会穷书叟之心情。 逍遥客说道: “如今看来,只能分头寻找了。我们侠尊四人,分别从经c史开始,梵掌门c林长老c南华道长便从子部入手,至于佛门三人,便从集部查阅吧。” 诸人并无异议,便分头行动,他们之中,读书的方法也不相同,有些人是走马观花目十行,如张开颜c玉璎珞,有些则是信手翻阅,遇到自己感兴趣的重点,刚多看两眼,如梵璃梦c张开天c玉纯月c林微儿等大多数人,还有些人则是深深钻入书海而不自知的,如逍遥客c南华子c玉青灯等人。 诸人钻入书库,细细查阅了一日,却是毫无收获。第二日c第三日再来,皆是如此,而书库之书,却还只翻阅了十成之不到一成。 张开颜终于忍耐不住,叫道: “这样找下去,何时是个头啊?璎珞,咱们去找那个穷书叟,非得让他吐露实情了不可。” 玉璎珞说道: “他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历害,咱们会不会吃亏啊?” 张开颜说道: “书呆子有什么好怕的,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穷书叟居住的书室门口,透过半开的门缝瞧去,就见穷书叟俯在桌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个什么东西,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终于看清守书叟所看着的,是一幅业已半旧的人物画。 画上的人,唇艳齿白c清丽隽永,眉目之间仿佛含着山山水水,是那种大气端庄与清丽俊朗相融合的容颜,与梵璃梦仿佛,想必便是梵老太太轩辕晶的画像了。 想那穷书叟闲来无事,便是望着此像度日了。 张开颜突然叫道:“喂!” 穷书叟吓了一跳,手掌一抖,险些将画像撕掉,他收好画像,转身恼怒说道: “又是你这个臭丫头,你再叫,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张开颜心中想到,枉你读书多日,说话还是像没有读过一天书的人,如此粗谷。脾气又坏,毫无品味可言,我是女人也不选你,当下说道: “你这老头好不知羞,抱着别人老婆的画像看什么看!” 穷书叟道: “别人老婆,哼,你是说梵道祖吗?” 张开颜说道: “当然,谁不知道梵大侠与轩辕女侠是一对神仙眷侣,不但开创云州晨曦偌大基业,更是恩恩爱爱c儿女成群,天下的人,都羡慕的紧呢!” “什么梵大侠?”穷书叟一脸不屑,道: “当初他不过就是云州府一名不入流的小镖师而已,整日在刀尖上打杀,混口饭吃罢了,若非轩辕姑娘倾力扶持,他焉能有后来的成就?” 张开颜说道: “对对对,轩辕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错了。” 穷书叟瞪了她一眼,说道: “不许说她的坏话!” 张开颜说道: “你听我说完嘛,她此生惟一的错误,就是选择了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梵道祖,而没有选择文才风流c人品儒雅的穷书叟你啊,否则,你现在的成就,肯定要比他大的多。” 一席话,说的穷书叟喜笑颜开,说道: “小丫头倒是挺有眼光,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开颜给玉璎珞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蹲在穷书叟身边,一起给他捶腿,一边捶,玉璎珞说道: “老爷爷您不但学识渊博,心肠也特别好,你看我们毫无头绪地找了这几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你就将七彩玲珑玉的事告诉我们听,好不好?” 穷书叟呵呵直笑,说道: “我穷书叟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岂能食言而肥,违背自己所立下的毒誓不过看在你们这么殷勤c这么乖的份上,我倒可以提供一点点线索给你们。” 玉璎珞道: “爷爷快讲啦。” 穷书叟说道: “记载七彩玲珑玉的书籍就在这书库之中,但却不在四部之内,你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二女登时大惑不解,既然书库是由经c史c子c集四部组成,那怎么还会有不在四部之内的书库之书呢? 两人辞别穷书叟,出来将这番话向大伙说了,大伙也都不明究里。 梵璃梦说道: “既然暂时没有头绪,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先退出库外,待参透穷书叟所言之意,再入库找寻吧。” 众人都同意她的意见。 玉纯月说道: “璃梦掌门,我想与青灯一起抄录书库里的几部佛经,不知道可不可以?” 梵璃梦说道: “可以,请纯月掌门自便。” 逍遥客也说道: “这里面有几本关于阵法的书,于我极有裨益,我想好好研习一下。” 牧小柔道: “那我留下来陪你吧。” 其余诸人退出库外,张开颜向林微儿说道: “微儿姐姐,这几天困在这里闷死了,你带我和璎珞妹妹出去玩好不好?” 林微儿笑道: “好,前次去弥山寨多蒙照顾,此番我也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一番,还有谁与我们同去么?” 梵璃梦摇头说道: “我还有一些帮务要处理,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南华子马上说道: “我也想找个兽师好好调理一下我的青驴。” 张开颜摇着张开天的胳膊,问道: “哥哥你呢,你孤身一人,自然是要与我们同去的,对不对?”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道: “我我还有事,就不与你们同行了,还有,外出注意安全。” 张开颜说道: “以微儿姐姐地境修为,我们的安全还成问题么,我只是好奇,你会有什么事?” “呃”张开天平素不爱说谎,只得如实说道:“我想去见一个老朋友。” 话音刚落,梵璃梦的脸色便变了一变,但旋即恢复了正常。 “哦!~”张开颜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明白了,你去吧。” 玉璎珞接着问道: “开颜姐姐,你明白什么了,快告诉我,我听得是一头雾水。” 张开颜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想不明白,还怎么当我哥哥的徒弟,当我的小妹?好啦,咱们各自分头行动吧。” 梵璃梦一言不发,快步走了,南华子向诸人略施一礼,也跟着他走了。 张开天瞧着她的背影,呆呆站在原地,迟迟挪不动脚步。 林微儿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公子,你刚才那一句话,伤到她的心了。” 张开颜问道: “你猜到我哥要去找谁了?” 林微儿说道: “我全权负责此次庆典的会务,所有人在十方亭内的举动,你们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都有专人向我报告,有些特别重要的人物的动向,我还会择机告诉掌门。” 也就是说,张开天去找霁初晴的事,梵璃梦很有可能当天就知道了。 他既然深夜去找过霁初晴一次,那么这一次,他不去和妹妹c徒弟游玩,要找的人,必然还是霁初晴。 他找霁初晴,有什么目的呢,或许是叙旧,但这样念念不忘,就不是叙旧这么简单了。 无怪乎刚才梵璃梦脸色不太好,也无怪乎林微儿会这样说,在她们心里,只怕早就已经痛骂男儿负情薄幸c见异思迁了吧。 张开天说道: “我与璃梦的确遗憾,但我们之所以不能成为眷侣,其中缘由,微儿你是知道的。” 林微儿点了点头,说道: “我当然知道,她有她的使命,你有你的理想,所以你们之间的感情便成为了牺牲品。”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其实自海棠谷之役以来,也过去了数年时光,这些年来,包括两位梵老爷子,还有我们这些朋友c亲属,劝过璃梦无数次,让她挑选称心如意的夫婿及早成亲,武林才俊上门求亲者及愿意入赘者,也有数人,但她总是摇头拒绝。” 她抬起头来,瞧着张开天,说道: “你也应该明白,她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你,这次你答应了她的要求,足见你对她的深情,她不知道有多高兴,但你转眼又去找别的女人,让她的心情,又如坠入冰窑一般寒冷。” 张开天紧抿嘴唇,沉默不语。 张开颜说道: “唉,我也希望璃梦姐姐当我的嫂子,可惜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难道让他们两个一辈子孤独终老?” 林微儿又叹了一口气,道: “罢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或许你有了新的一段感情,会让璃梦学着放下。我们走吧。” 三女离开了,张开天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院子,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本来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霁初晴的她,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并且说道: “请问,侠尊张公子是住在这里么?” 张开天起身开门,就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位颇为面熟的僮儿,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道: “你是?” 那僮儿道: “在下是宾至如归的店小二,我们掌柜说有要事,要请你过去一躺。” “什么事?”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 “掌柜没有交待,公子去了便知。” 张开天猜想,掌柜所说之事,应该与霁初晴有关,当下随着僮儿,来到宾至如归。 宾至如归之中,虽有客人,但却仍然显得冷清,那名青年掌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双手相合,似在沉思着什么。 小二走上前去,低声禀道: “张公子到了。” 青年掌柜站起身来,面上的萧索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的职业笑容,道: “公子来了?” 张开天说道: “是。掌柜的找我有事?” 青年掌柜说道: “某家姓余,名清远,你可以叫我余掌柜,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这几日来,那位住在楼上甲字号房的女客人,经常独自坐在这张桌子上,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似在等人。” 张开天心中一震,她要等的人,莫非正是自己!急切地问道: “那她等的人来了没有?” 余清远摇了摇头,说道: “直到今天早上她随那名黑衣老者离开,我们都没有见到她和任何人会面。” 张开天缓缓坐在桌上,心中惆怅不已,早知道如此,自己这几天再怎么忙,也该抽空过来一躺,或许彼此之间的事会有转机。 余清远嘴角泛起笑容,说道: “公子你可知道,你此刻的神情,和她在等人时一模一样。” 张开天没有回答,却在脑海深处,构勒出霁初晴坐在对面的情形,四目相对,没有怨恨,只有离愁。 余清远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纸,缓缓推至张开天身前,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成扁平的棱形,一望而知手上定有数十年精修的功力,但张开天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只看到纸上写着四行娟秀小字: “倚窗独坐心怨盼,人声噪噪茶无味,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番话,是倾诉,更是独自哀怨,是怀情,更是深深相思,张开天从未见过如此文字,一时之间,不由痴了。 余清远瞧着他的脸,缓缓说道: “其实这张纸是我们的人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无言间从纸篓中找见的,应当是那位姑娘所书,至于写给谁,公子应有感触吧。” 张开天霍然起身,问道: “她去了哪里?” 余清远摇了摇头,道: “不清楚,只听他们说要回什么圣坛。” 末日圣传的总部,便在圣坛,料必是在极东之处,当下说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 便快步走出了门外。 余清远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走入了内堂,内堂之中,一名中生儒生早在等候,见他进来,张口问道: “事情办妥了?” 余清远躬身答道: “是,少掌门,鱼儿已经上钩了。” 中年儒生转过身后,待到看清他的容貌,却是久未出现的学无止境少掌门,智无涯于海棠谷之役拼死救下的独苗,智云中。 经年不见,他的样子已不是当初那个轻狂少年,如今的他,眉头深锁,两鬓已见花白,看来这些年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让他苍老了许多。 也许,也成熟c狠辣了许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相思之局 智云中背手踱步,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这可不是一条简单的鱼儿,当初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如今魔军已然一统天下,而我也会住在紫辰殿,以梵璃梦为妃,策定天下形势。” 这是他的理想,而因为张开天,这一切都已成为泡影,他对张开天的愤恨可想而知。 余清远说道: “当初老掌门计议参加魔军举事,专门留下我们这一支清流,当时我还不理解,以为是老掌门不信任我们,如今看来,老掌门真是高瞻远瞩c深思熟虑,若无当时这一留手,如今焉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智云中点了点头,说道: “父亲曾经交待过,清流皆是箭师,而且人数稀少,利于偷袭而不利团战,所以专门将你们保留了下来,一但大业失败,便可以以暗杀c偷袭的方法以图东山再起。今日杀张开天,便是我们复兴大业的第一步。” 他手掌一挥,道: “这一局,我便给他起名叫做相思,相思之局,断肠断魂,张开天,你能经受的住么?” 他似在向余清远诉说,又似在喃喃自语,过了一会,才问道: “都准备好了么?” 余清远道: “是。梦瑶已在路上等候,她的轻灵术天下无双,一定会将他引到灭天峡去的,而射天弓,已经在彼处等候。” 智云中道: “灭天峡c射天弓,而张开天的天字正好为这两个名字我克,看来大事将成,好,你也赶快出发,一定要将张开天消灭在那里!” 此时的张开天,已骑着棕牛,出了十方亭,一路向东。此时他心中急切,只想早些见到霁初晴,以致于忽略了身边的风景。 走了数十里,忽见前方一片凌乱景象,马车车辕c轮毂c窗棂散落一地,数名黑衣人倒卧路边,鲜血盈,早已身死,而他们的装束,分明是末日圣传门下的弟子。 地上更是扔着一道红色宽布,布上剑痕斑斑,而本该穿着这件红色斗篷的霁初晴却已不知去向。 只有数道脚印,偏离了官道,仅向右侧前方而行。 张开天大惊失色,心中想道,末日圣传素有邪名,在江湖之中仇敌甚多,若说有人伏击他们,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教谕者不知去向,霁初晴生死未卜,她的安危,究竟如何了? 不及细想,张开天沿着脚印疾步追下,数十里外,又是一处战场,数名儒生装束之人倒卧血迹之中,而地上,另有一络长发落地。 长发柔顺,似是女子之物,张开天忧心如焚,一心只想着莫不是霁初晴受了伤,就在这时,就见前方红影一闪,疑是霁初晴出现,不由唤道: “初晴!” 不见那人回答,张开天疾步赶上,却见那道红影始终在自己身前十数丈之处,两人一追一赶,不觉之间,已来到了一处深谷之前。 那道红影,在谷前停了下来,张开天唤道: “初晴,是你么?” 不见红影回答,张开天见四下里并无敌人,便放慢了脚步,缓步走了过去。 红影单薄,发黑背直,分明是一名年轻女子,却不知道是不是霁初晴。 他的身子刚刚走近,就见红影一跃,径向深谷掉落。 这一惊非同小可,深谷之深,不知道几千几万尺,若是掉落,饶是有功力在身,却还是非得摔成粉末不可。 张开天毫不犹豫,亦跟着纵身一跃,想要救起“霁初晴”,却未料那道红影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竟然平平向上升去,飘到谷顶站住了。 要知道寻常人若是身在半空,受引力所制,只有向下坠落的份,而红影竟然可以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身形上扬,这位轻灵之术,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张开天见红衣女子已经无虞,提一口真气,想回到刚才跃下的位置,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冷声喝道: “放箭!” 就听“嗡嗡”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接着,无数锐力扑面扑身,势要将张开天穿成剌猬。 张开天乍逢剧变,心中立刻明白,这是有人在设计对付自己,他是久经大风大浪之人,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双掌一合一开,一道气罩护住周身,任凭箭矢如雨,却是难伤他分毫。 但这样一来,他上升之气便因此受阻,身躯直直下坠,直到“扑哧”一声,似是陷入了烂泥之中。 张开天只觉双足不住下陷,快要淹没于泥中,当下使出梦笔“移形换影”之招,想要脱离淤泥。 哪知一移之下,身躯虽动,但双足却还是留在泥中,限些将身子撕裂,才知这泥粘性极强,已将双足锁住与他的身子连为一体,若想移形换影,就等于要带动这一大潭的污泥一起移动。 张开天虽然有地境修为,却没有架山移海的能力,这一下失去凭倨,顿陷死局。 山谷之上,敌人并未放弃追杀,就见有八名大汉抬着一只白色巨弓立于峰巅,巨弓之后,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巍然矗立。 男子身形修长,双手健壮有力,十根手指,个个笔直挺拨,又白嫩的像刚剥的葱根,显然他的一身修为,俱都在指力之上。 他就是那位宾至如归的掌柜余清远,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谦和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神情,看起来,他的武学修为,绝不在智云中之下。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当然,她绝不可能是霁初晴,不过,她的容貌比起霁初晴来也不惶多让,她的眼晴很大c嘴却很小,脸上永远带着一股娇怯的神情,让世间男子不由怜爱。 余清远瞧着陷于泥中动弹不得的张开天,缓缓从身后取出一支手臂粗人高的巨箭,对女子说道; “沈梦瑶,准备好了么?” 被称为沈梦瑶的女子说道: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余清远的目光,从张开天身上转到她的脸上,似要深深看透到她的心里,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沈梦瑶说道: “你们让我假扮她人将他引来此处,刚才我跃下深谷之中,他毫不犹豫就跟着跳了下来,足见他也是一位至情至性之人,对那位姑娘也是真心的,这样的人,我们真的要用射天弓来对付他么?” 余清远淡淡地说道: “不错,这个人不但对待感情十分真挚,在江湖上亦是颇有侠名,,他就是侠尊掌门张开天。” “是他?”沈梦瑶说道: “我曾经去过侠尊,那里的人生活的都很好,据说他们还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们,让他们可以安居乐业” “那又如何?”余清远的口吻,不想是在谈论人的生死,而是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东西: “他杀害了老掌门,害得学无止境四分五裂,就得付出死的代价!” 沈梦瑶不再说话,肩并肩和余清远站在一起。 余清远举起巨箭,搭在大弓之上,催运灵力,穿透巨箭,使巨箭发出熊熊光芒,就像一只正在燃烧着的火炬一样。 而抬着大弓的四名壮汉被巨箭一压,登时显出吃力之相,四人的关节腰肢,登时吱吱作响,看起来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沈梦瑶的双手,扶住了大弓,只见她个子虽小,力量却是不弱,四名大汉都扶不住的弓,被她双手一持,登时稳如钟鼎。 余清远扬声喝道: “灭天之弓,弑魔诛神!” 沈梦瑶亦跟清声一喝,道: “清流一舞,邪魔幻灭!” 两人同催灵力,弓与箭同时运作,正是玉弓闪银光,铁箭似烈火,而箭头方向正对着地下的张开天。 就听“嗖”地一声,巨箭脱弓而出,而与此同时,四名大汉也一起脱力,坐倒在地上,沈梦瑶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然刚才这一招,耗费了她全部的真力。 余清远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箭矢之上,想看看张开天到底有无能力,挡下这灭世一箭。 张开天在泥中挣扎数下,终不得脱,才知道此泥历害,眼见箭矢发出,当下凝神聚力,喝道: “侠体回元!” 就见他双掌虹光激射而出,与空中箭矢猛烈相撞! “轰”地一声,地动山摇,四周山石簌簌落下,就见虹光消散,而箭矢,力量不减,准头不偏,仍是向着张开天胸口贯穿而下! 难道张开天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另外一道的谷边,一道白光带着凌厉寒气凌空射下,不偏不倚,正好击打在巨箭之侧。 巨箭受到冲击,方向为之一偏,失了准头,“哧”地一声,深深插在张开天身侧数丈之处,震动四周的泥土石块,连着张开天一起跳了起来。 这一箭,非但没有射死张开天,反而将他从危境之中救了出来。 张开天刚脱险境,更不迟疑,附在石壁之上,手脚并用,迅速爬了上来。 待来到刚才余清远和沈梦瑶所站之地,只见这里早已人迹全无,他们早已撤离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几个凌乱的脚印。 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哥,哥,你没事吧!” 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山谷对面站着三道身影,正是妹妹张开颜c徒弟玉璎珞和林微儿,刚才击偏灭天箭的寒气,便是林微儿以雪粹杖所发。 也亏得有林微儿这样的地境高手救场,否则张开天的生死还真是难料。 张开天沉声道: “没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微儿祭起雪粹,载着张开颜c玉璎珞两人,从谷的对面飞了过来。 张开颜刚刚落地,便围着张开天转了一圈,看到他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说道: “这里是一处有名的景点,微儿姐姐特地带我们来玩的。” 林微儿说道: “这里名叫灭天峡,千年之前,这里原是一处深邃的湖泊,自魔氛遮天之后,湖泊干涸,这里也慢慢成为了一片沼泽。而其灭天之意,也是因为泽中泥土粘性极大,就算大罗天仙坠入其中,也绝难脱身,因此得名。” 张开天说道: “这里的泥土的确有点古怪,我刚才掉了进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逃出来,险些成为了箭下之魂。” 玉璎珞问道: “师父,那些是什么人,为何布置这套机关,置你于死地?” 张开天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 “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处心积虑的要害我,不过,我想宾至如归的余清远掌柜应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四人乘着棕牛,返回十方亭,径直来到“宾至如归”,说来也怪,前不久还门庭若市的客栈,如今已是人去楼空,门口高悬着“东翁有事c客栈暂闭”的牌匾。 张开天说道: “若是之前还是推测的话,如今便可坐实,微儿,你可知道这宾至如归是什么来头?” 林微儿说道: “所有十方亭内的商户,都是由意禅管理,他那里应该有底册。” 众人找到梵意禅,翻询底册,就见宾至如归的主人余清远,记载的是一位来至云南府一带的商人,众人推断,这是一个虚构的身份。 张开天想起他的兵器,那独特的巨弓大箭,想着梵腾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此物的来历。 众人去找梵腾,结果被告知已经出门远游去了,便接着去找梵霄。 此时的梵霄悠哉悠哉,正与夫人在房内钻书研画,听了遇袭一事,缓缓说道: “以箭术卓越而闻名者,天下也有数人,有四大箭之称,分别是居住于黄湖之滨的冰箭卓无影,长生堂堂主火箭尹长生,隐羽居士柔箭叶轻鸿以及寒山七友之一的枯箭慕山老朽不过这些人成名已久,近些年来更是隐世不出,又怎么会找你的麻烦?老朽虽然略有见识,却未曾听过你说的那种箭矢,料想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也未可知。” 告别梵霄,张开天c张开颜兄妹返回居处。张开颜坐卧不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说道: “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你快好好想一想,要把幕后黑手赶快找出来,否则太让人不放心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会是谁,对了,老古走了没有?我们弟兄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他呀,和师伯一起走了,说最近正在钻研什么药典,做什么试炼,忙得不可开交呢。”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南风做事是很认真,希望他这次到寒山修炼,药毒之术能有大的进益。” 张开颜说道: “说起药毒之术,哥,你这次见到晴姐姐了没有?”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是有心人定下的毒计,又怎么会见到她呢?” 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 “一个晴姐姐个梦姐姐,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呢,我看大哥你有得烦了。” 张开天未及说什么,就听门外有人呼道: “张公子,在下梵意禅,奉掌门令旨求见。” 梵意禅为人谨慎小心,办事精明干炼,招待侠尊诸人极为周全。张开天起身开门,说道: “其实有什么事,打发僮儿来说一声就是了,何劳意禅兄亲自来呢。” 梵意禅笑道: “只因从林长老处得知公子遇袭之事,所以特地前来查看,是意禅护卫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张开天说道: “是我自己不够小心,与贵派无关,再说我本是江湖中人,自己的安危,又何劳他人负责。” 梵意禅笑道: “爽快。公子若无要事,掌门还在等着公子呢,请动身吧。” 张开天随他一起出了门,来到紫辰殿后堂,梵意禅说道: “掌门就在里面,公子自行入内吧。” 张开天来到梵璃梦居室外,刚要入内,就听居室之内,梵璃梦念道: “倚窗独坐心怨盼,人声噪噪茶无味” 正是霁初晴所写四句,看来这位余清远不但将此诗给了自己,更给了梵璃梦一份,其中所含挑拨之意,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梵璃梦念罢了诗,说道: “进来吧。” 张开天推门入内,就见梵璃梦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那四句诗,便道: “你找我?” 梵璃梦淡淡说道: “听说你遇险了,没什么事吧?” 张开天答道: “没事,幸好有微儿及时相救,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哦~”梵璃梦站起身子,转身瞧着自己那幅凤凰于飞图,接着问道: “你不是去找倚窗独坐去了么,怎么会突然遇险呢,对手是谁?” 张开开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见梵璃梦转过身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一幅含而未露的样子,让张开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梵璃梦说道: “此人更是将这首诗赠于我,明里便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若因此生气,便是中了此人之道。” 张开天心中直呼璃梦掌门英明,脸上刚露笑容,就听梵璃梦接着说道: “我若不生气,便是已不珍惜你我之间的这段感情。开天,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张开天心中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听梵璃梦说道: “不过经你这么一气,穷书叟的迷题,我似乎能够解开了。” 张开天心中想道,我哪里气你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便急忙问道: “是什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时光谢韵 梵璃梦说道: “在书库之内,却不在四部之中的书,只有一样,那便是老太太所写的那本手札,时光谢韵!” 张开天一击掌,道: “不错!你这样一说,定是这道理,咱们快去书库吧。” 梵璃梦点了点头,正要出门,忽又转身,拿起那张纸,轻轻放在张开天手里,道: “收好你的倚窗独坐,今后我不想再见到。” 接着出门先行了。 张开天将这张纸与先前余清远所给的那张纸收在一起,苦笑一声,心中想道,又不是我给你这张纸的,何必生那么大的闷气呢? 不过这番话他并没有机会说出来,而是急忙跟了上去。 书库之中,照例灯火通明,玉纯月c玉青灯在佛经区域抄录,逍遥客c牧小柔则在阵法书中深研,其中静悄悄地,并无并点声音传出。 梵璃梦走上前去,拿起那本手札,恭恭敬敬的翻开两页,忽然又将书札合上了。 张开天走近她的身前,低声问道: “怎么了?” 梵璃梦说道: “这本手札,并非什么鸿典巨作,好像,好像是老太太信笔所写的日记,而且其中所说,皆是私密之事,我们这些当晚辈的,似乎不该私读。” 张开天说道: “何以为证?” 梵璃梦向一侧走开两步,翻开一页,读道: “武昌七年,元月初九,宋家派人送来订金之物,计有金一百七十两,银三千二百六十两,玉环c玉佩c玉袂各一对,拇指大小夜明珠六十颗,其余家私c牲畜诸物,不计其数。父亲说,宋家富可敌国,宋公子年龄虽轻,却已经是领导群豪的英杰,天下想嫁给他的女子,不计其数,宋家的求亲,是我轩辕家族的荣幸,让我务必答应,娘亲也高兴的不得了,逢人便说这件事呢。” 张开天说道: “想必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追求者极众,单是这一份礼单,便可证明宋公子欲求到老太太的决心。” 梵璃梦“哼”了一声,道: “一些东西,有什么稀罕了?我才不瞧在眼里呢。” 张开天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 “现在不是说你,是说老太太,你接着读呗。” 梵璃梦接着读道: “但我却不喜欢宋公子,他虽然长的挺好看的,人也知书达礼c温文儒雅,更是武林公认的年轻一代领袖,但那又怎么样,我所喜欢的人,并不是他。” 张开天笑了笑,说道: “看来你们祖孙的脾气,倒是一样的,都喜欢穷小子。” 梵璃梦瞪了他一眼,道: “关你什么事了?谁说我喜欢穷小子了,就算我喜欢穷小子,那也不是你!” 张开天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一股无名火好历害,自己还是闭嘴为妙,免得再遭白眼。 忽听一人击掌赞道: “解气,解气!姓宋的以为自己有两个丑钱,就可以对天下人予取予求,到了轩辕姑娘这里,也只能碰钉子!” 张开天转身瞧去,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书库守卫者,穷书叟。 穷书叟摇头晃脑地说道: “虽然这段文字已经镌刻我心,但此时听来,仍是如同夏天喝了一杯凉开水一样舒心。” 梵璃梦再翻一页,读道: “武昌七年,七月初九,笔墨生送来一卷自己所写的著作,名叫文心雕龙,他的文采的确不错,褒贬时弊也十分切题,假以时日,必成江湖上一大贤才” 穷书叟哈哈一笑,说道: “知道笔墨生是谁吗?” 见二人都摇头,穷书叟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就是区区在下。” 梵璃梦接着念道: “他的书信之中,分明有示好之意,我虽敬佩他的文才,但他为人酸腐,又喜欢引经据典,常常洋洋数百字而不知其意,和他在一起,我只怕闷也要闷死了” 读到这里,梵璃梦忍不住莞尔一笑,张开天更是“哈哈”笑出了声,穷书叟脸色如猪肝,怒道: “小丫头好不晓事,谁让你念这段了?” 张开天心中想道,天下之人,都喜欢听夸奖自己的话,不喜欢听贬斥自己的话,哪怕这段话说的是多么中肯多么符合实际,这也许就是人的本性吧。 就听梵璃梦说道: “不如你说记载七彩玲珑玉的章节在哪里,我也省得这样一页页的读下去,再有什么冒犯到你老人家的语句,那就不好了。” 穷书叟当真对这本札记了如指掌,伸出手指轻轻敲一下额头,即道: “一百三十七页。” 梵璃梦翻至所说页数,就见上面写道: “父亲患了重病,诸药齐备,独缺一味药引,这味药引十分独特,名叫七彩玲珑玉,据说只有到山海交汇处的深渊才可寻得。” “一百七十二页。” “山海交汇处,果然有七彩玲珑玉的存在,但我与梵哥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放弃采摘,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也只有上苍才知道了。” 穷书叟一摊手,道: “好啦,有关七彩玲珑玉的记载就只有这两处,你们也不用费心在其它地方查找了。” 梵璃梦合上书页,放回原处,对张开天说道: “看来老太太已经找到了此玉,但不知为何原因又放弃了。” 张开天说道: “但最起码我们知道了此物的来处,是在山海交汇之处,前辈,你可否知道此地在何处?” 穷书叟说道: “书中所载,山海交汇处在极东之地,但至于具体在何处,老叟也未曾去过。” 梵璃梦概然说道: “要想知道其中真相,就得自己亲自去一躺,开天,我陪你走一遭吧。” 梵璃梦灵力精深,武学修为又是极强,有她同行,自是再好不过,张开天说道: “好,我们连袂同行,自是手到擒来!” 当下召集众人,回到紫辰殿商议。 她刚刚说出要与张开天一同前去山海交汇之处的提议,梵意禅就说道: “兹事体大,还是请老掌门及掌门夫人过来,一同协商吧。” 众人自无疑意,于是便请梵霄与慕容心一起过来,在上首就座。 梵意禅将事情说了,慕容心接着说道: “按理来讲,我这个二娘应该少说话,免得得罪人,但我既然身为云州晨曦一员,曾经见证过云州晨曦落起转合的种种故事,有些话,我想还是非说不可。” 她顿了一顿,说道:“我觉得,璃梦新登大典,不宜远行,若是万一出事,有负先人重托,再者此地也无人主持,种种弊端,远大于可获之利,请三思。” 梵璃梦沉默不语。 慕容心又说道: “江湖中人,大半都知道你与开天的情义,你此番与他同行,就算无私,却也有私,难免会落上一个假公济私,只顾情义c不顾职责的恶名。” 她顿了一顿,说道: “若是你们真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江湖上的闲言闲语,不理也罢,但你们又有各自的使命,难以结为夫妻,何必经常粘在一起,徒添痛苦之余,更成为武林中人茶余饭后闲聊戏谈的话题呢?” 一席话,令得张开天c梵璃梦二人都低下了头,心口像有数千只虫子在不停噬咬一样,十分难过。 场中气氛,一时十分尴尬,小辈们谁也不敢插言,就连平素大大咧咧的张开颜c玉璎珞都闭上了嘴。 梵霄长了叹了一口气,说道: “梦儿,你二娘说的是肺腑之言,就算你娘在世,关切之情也不过如此,我们言尽于此,你再细细想一下吧。” 梵璃梦站起身来,瞧了张开天一眼,一言不发,转入后堂去了。 但场中多人分明看清,她的眼角似有晶莹。 逍遥客踏前一步,说道: “此番能从书库中得知七彩玲珑玉的下落,侠尊已感铭云州盛情,不敢再劳烦璃梦掌门亲自相助,取玉之事,我们侠尊自行承担就是,开天,向老掌门及林长老c梵堂主辞行吧。” 张开天瞧着梵璃梦消失的方向,心中酸楚,竟听不见众人的对话了,直到逍遥客扯了扯他的衣袖,才回过神来,说道: “是,逍遥所言,正是我的意思,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梵霄说道: “微儿c南华,代掌门送一下张公子吧。” 一行人收拾行装,来到十方亭外。市镇繁华抛在身后,而其时天色阴沉,西风萧瑟,说不出的凄凉景象。 林微儿说道: “江湖不改,山高水长,诸位对云州晨曦的款款之情我等将永远铭记在心,他日相见不知何时,便让我以这杯水酒,表达对诸位的泉泉之情吧。”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诸人也拿起面前酒,各自仰脖。 张开天走到南华子身前,缓缓说道: “南华兄,看顾鹿上客的重任,就劳烦你了。” 南华子微微一笑,道: “此乃吾平生所愿,何劳张兄托付。” “好。”张开天点了点头,转身对玉纯月说道: “佛者有何打算?” 玉纯月说道: “返回无相峰,继续重建历程。” 张开天说道: “好,那就祝三位一路顺风。” 玉青灯面带微笑,道: “张大哥,后会有期。” 玉璎珞拉着张开颜的手,说道: “师父,开颜姐姐,见面没几天又要分开了。” 张开颜笑道: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过几天等我们的灵力球高悬天空时,你们可以来观礼嘛。” 制作灵力球之事,耗时耗力,且未必能成,但这样一件艰巨的事,在张开颜的口中说出来,却似乎十分轻松,好像指日可待似的。 这便是张开颜的特点,她的简单快乐能让人忘记忧愁,觉得生活特别美好。 玉璎珞笑道: “好,那我就数着日子,等你们的邀请函了。” 诸人依依分别,林微儿c南华子返回十方亭,佛音三人向北方而走,余下侠尊四人继续商议。 张开颜问道: “哥,逍遥,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 张开天说道: “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七彩玲珑玉的动向,我想将寻玉与筑阵之事分头进行,我开颜赴山海交汇处寻玉,而逍遥c小柔你们返回侠尊,就地筑阵。” 张开颜生性好动,听到这番话,急忙举手,道:“我赞成!”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老太太的手札之中并没有明说七彩玲珑玉是什么样子,但从她最后放弃取玉可以说明,此玉的获取难度必定极大,所以我们我们一起前去比较合适,最起码互相也有一个照应。” 牧小柔说道: “不错,若是没有玉,就算筑成了阵,也是毫无用处。又何必让逍遥劳心劳力的做那或许无用之事呢?” 二人相处越久,愈感彼此情投意合,此时心灵相通,相视一笑,牵住了彼此的手。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那那那,不说别的事,就凭我和哥是单身,一路上你们这样你恩我爱的,那我可受不了,不如你们去,我自己回侠尊去。” 牧小柔笑道: “傻丫头,你的南风不是去修行医术了么,待他学成归来,你们便是一对神仙眷侣,到时候又何愁没有郎情妾意呢?” 两人嘻嘻哈哈,却见张开天正色说道: “此番我答应璃梦,交割慎武堂,个中原委只有你清楚,若是你不回去主持大局,以小白衣和路无忧持家守成的性格,只怕不但难以完成交割,更会因此与学无止境和云州晨曦交恶,那就得不偿失了。”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不错,你说持家守成这四个字,真是太贴切了,自从他们到山寨来了之后,我将财务与庶务交付他们,很多事就不用我操心,特别是小白衣,打点山寨上下井井有条,真是一名人才,不过开颜可能会有点不适应,是吧?” 张开颜说道: “也不是啦,我就是受不了他们两个的唠叨,整天在我耳边说这个不能动,那个也有用,其实有些东西我也不是想占有,不过是因为好玩所以暂时借来玩玩罢了,看把他们紧张的样子,好像怕我借了不还似的。” 逍遥客说道: “好,那我便和小柔回去,这几年来,在慎武堂建设方面,我们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和心力,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只是” 他抬起头,瞧着东方,说道: “东方是末日圣传的地盘,你曾经杀过他们的使者,此番又与教谕者言语冲突,加上现在魔祸暂时消退,武林争斗成为当下主旨,你与开颜势单力薄,难保不会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务必十分小心。”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你和各自重任在肩,共同努力吧。” 四人两两分手,张开天c张开颜兄弟乘着棕牛,缓缓向东而行。 张开颜曲膝坐在牛上,说道: “哥,你还记得么,上一次我们两个单独出门,还是为了躲避刀疤脸,那时候的心情,和现在真是大不相同了。” 逃生和寻宝,虽然其中的危险可能差不多,但逃生是被动,寻宝是主动,一被一主之间,人的情绪也会有很大的差别。 张开天曾经发誓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妹妹,这个惟一的亲人,但保护也有好多种方法,是像温室的花朵一样眷养起来,让她们一但失去庇估,便会雨打飘零,还是在砥砺中磨练,让她们成熟成长,最终成为不需要自己照抚的参天大树? 这次前往山海交汇处,要经过末日圣传的地盘,当中必定有很多危险,但有自己在身边时时提点,相信她能得到很大的煅炼。 他瞧着张开颜天真无邪的笑脸,不由想起了很多,她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不管刮风下雨c不管天黑夜冷,只要自己回到侠村那个破败的家,她总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一声鹿鸣,将张开天从无边无际的思续中牵了回来,他定了定神,就见一道紫影从后疾赶而来,正是梵璃梦来了。 张开天轻拍牛颈,止住脚步,下牛等候,就见仙鹿如风,片刻就到了身前。 梵璃梦跃身下鹿,在张开天身前数尺之站定,两人四目相对,却是良久无语。 张开颜本来定定地瞧着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灯泡’位置,急忙“呃”了一声,说道: “哥,我在前面等你,你们慢慢说话,不用着急哦。” 梵璃梦点了点头,向张开天说道: “前路艰险,你一切小心。” 她不送众人,而独送张开天一人,足见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但这种情谊,又能维持多久呢? 张开天伸出手臂,想要将依人揽入怀里,但终究还是放下了,说道: “我明白,多谢。” 梵璃梦祭起芥子,取出一只盒子,递给张开天,说道: “盒中装着的是赤彤甲,此甲对刀剑没有防护能力,但能护住心脉,不侵百毒,是药神门前任掌门药天子花费十年心血精炼而成,天下只此一件,他赠成了大伯,大伯转赠给了我。” 她顿了一顿,说道: “末日圣传多有赤瘟瘴毒,你穿着此甲,应该能起到作用。” 药天子与梵腾是友谊之极至,而梵腾与梵璃梦,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才有赠甲之举。 如今梵璃梦将此甲赠送自己,她对自己的情义,可谓情之极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心念之杀 张开天一向很镇定,这是他长年在刀尖上打滚,锻炼出来的看家本领。 但这一次,他的双手却在颤抖,以至于很久都接不过来那个盒子。 梵璃梦道: “你紧张什么?” 张开天双手握住了盒子,说道: “我虽然深知此甲对此行意义极大,但我生怕欠你的太多,将来还不起。” 梵璃梦说道: “我若要你偿还,今日便不会将此物专程拿来给你了。” “可是我又岂能昧恩不报?” 梵璃梦悠悠叹了口气,说道: “我要的东西,你永远也给不了,何必自寻烦恼呢?” 她飞身上鹿,忽又说道: “沿途云州晨曦管辖地盘,我都已派人快马前去知会过了,在云东渡口之前,你们尽管放心前行便是。” 说了这番话,她便重又回去了。 张开天捧着锦盒,呆呆站在原地,直到张开颜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哥,盒子里是什么?” 张开天说了,张开颜说道: “哇,其实这件宝甲,他自己留着或许会更有用。” “为何?” “她和晴姐姐之间,必定有一场龙争虎斗,到时候有了此甲,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她却偏偏将此甲给你了。” 张开天打开盒子,只见所谓赤彤甲,乃是一件白色的坎肩,拎在手中,颇有质感,便说道: “你穿上吧。” 张开颜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我?我可不敢,这是梦姐姐专程送给你的,若是知道你转赠别人,会杀了你的。”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你是我嫡亲的妹妹,她不会这样想的。” 张开颜撇了撇嘴,说道: “你了解女人么?我看你是一点都不解风情啊。” 张开天说道: “或许我不了解女人,但我最起码了解我自己,我要保护好你,这是我身为大哥的责任,快穿上,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张开颜说道: “好吧,不过我得事先想好措辞,以后梦姐姐质问的时候,我也好替你掩护掩护。” 两人再次起程,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多说,不过这次从十方亭离开之时,张开颜采购了不少食物,每天换着花样吃一些,也不至于索然无味。 再加上沿途都有云州晨曦的堂口接应,所以两人的旅途倒也顺畅。 这一天,来到一处小镇,便是梵璃梦曾经提到过的云东渡,要说云州干涸已久,这里的渡口早已变成了旱路,不过云东渡的名字还是留传了下来,并沿用至今。 这里的环境,比之十方亭c慎武堂这些大地方来说可谓险恶的多,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狂风无边无际地呼啸着,卷动满天尘沙,将整个云州渡笼罩在黑暗之中。 张开天说道: “据云州地理图所载,这座云东渡,乃是云州晨曦与末日圣传地盘的交界之处,属于两不管地带,过了这里,便离开了云州晨曦的地盘,进入到末日圣传的地界,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被人所害。” 张开颜说道: “知道啦,那我们便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继续赶路吧。” 两人来到镇中,径寻客栈投宿,镇中住人不多,只有一家客栈,很远就能看见。 到了客栈,只见这里客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几个人分别坐在客栈的四角,张开天走到柜前,问道; “可有空余的房间?” 掌柜的抬起头来,只见他相貌凶恶,眇着一目,不像是个生意人,倒像是改过自新的盗匪。 只听他瓮声瓮气地道: “有,上房五百通宝,侧房三百通宝,下房一百通宝,你们要几间房,住几晚?” 张开天说道: “我要两间上房,住一晚。另外还要一间牛棚,上等草料若干。” 眇目掌柜道: “一共一千七百通宝,一千房费,一百棚钱,一百草钱,五百押金,房内东西若无损坏,全额退还,这是房牌!” 他面无表情抛出两张房牌,张开天接过一看,铜制的房牌十分精致,上面分别写着天字号甲c天字号乙等几个字。 张开天收拾房牌,径步上楼,张开颜紧随其后,小声说道: “哥,那边坐着的那几个人,老是往我们这边瞧呢。” 张开天回身一看,就见几个粗豪汉子围坐在一起,个个坦胸露乳,大碗喝酒c大口吃肉,其中有几个目光不曾离开自己的妹妹,丝毫不掩饰其中所含的不良之意。 张开天并未将这些毛贼放在心上,他是地境修为,妹妹张开颜亦达到了开光期顶端,不是这些毛贼可以觊觎的,妹妹害怕他们,也不是惧怕他们的武功,而是惧怕他们凶恶的外表罢了。 世人向来欺善怕恶,所以有的人就算不是凶恶之徒,也要把自己弄成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好让别人害怕,以保护自己。 两人来到上房,甲c乙两间房正好相对,张开天进了房门,转身说道; “你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好,那这一切都交给你,我只管美美地睡觉就是啦!” 张开天稍作洗漱,坐在床上,开始运行周天,就在这时,只听楼道之中,发出“咚咚”的声音,颇有节奏,似是有人用某种硬物在敲打着楼板。 声音渐近,最后在门前停住了。 张开天暗自留神,虽然估计这里不可能出现什么狠角色,但妹妹的安危却是他不得不顾之事,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出门一瞧时,就听门口有人说道: “尊客,我是本店掌柜,特来询问一下,尊客住的还好么?” 张开天下床开门,就见眇目掌柜站在门口,除此之外,他还驻着一根拐棍,似乎是腿脚不太灵便。 又凶又恶c又老又丑,这样的人,换谁都不会待见,但张开天早已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见他以礼相待,也道: “原来是掌柜,请进来吧。” 眇目掌门也不推辞,驻拐进门,一边进门,一边说道: “在下姓余,你可以叫我余掌柜。” 张开天听见这个名号,忽然想起那位设计欲除自己的余清远,不由问道: “余掌柜,在下亦认识一名开客栈的余掌柜,他叫做余清远,不知道余掌柜是否知道?” 余掌柜仰着头沉思了一会,才说道: “余某在此开客栈已有三十余年,从未离开过这里,再说,同姓之人未必相识,我想我不认识什么余清远,” “是,”张开天取起桌上茶壶,替余掌柜倒了一杯茶,随口问道: “掌柜的生意可好?” 余掌柜端起茶杯,向茶蛊中瞧了一眼,复又把茶杯放下了,淡淡地说道: “荒山野地,谈不上什么生意,不过是勉强维生而已。” 张开天说道: “但我看店中有不少江湖豪客,吃肉喝酒,一幅豪爽样子,只怕店家的收入,不会太差吧。” 余掌柜微微一笑,说道: “他们都是些常客,就在店里住着。平时里不过是吃些粗茶淡饭,偶尔还要欠佘店钱,这两天发了些小财,才有酒肉可吃。” 张开天沉默片刻,心中想道,那些豪客能发什么财,只怕是抢劫了过往投宿之人吧,便道: “既然常佘店钱,难保不会畏债潜逃,何不将他们都赶出去,免得将来受什么损失。” 余掌柜淡淡地说道: “他们虽然偶尔欠账,但总归有发财的时候,平常没有什么客人,还要靠他们交纳店钱维持。” 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你就不怕他们畏账潜逃,又或者暴力抗债?” 余掌柜举起水杯,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 “他们不敢。” 他站起身来,说道: “最近晚上颇不太平,野猫野狗出没的多,你和那位女客要留神,莫让猫狗叼走了什么东西,言尽于此,余某告辞。” 他站起身来,拖曳着身子出了屋门,“咚咚咚”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张开天瞧着他的背影,只见他虽然腿脚不便,但双手却十分有力,每一步的节奏都控制的极好,距离绝不错乱,若非手臂上有着极强的恒力,十分难以办到。 荒凉的客栈c神秘的掌柜c含混的话语c不怀好意的客人,这一切都让张开天心中难安了。 就在这时,张开颜打开了一道门缝,望着这边,叫道: “哥,哥,那个怪人走了么?” 张开天点了点头。 张开颜说道: “哥,晚上不会有事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 张开颜说道: “我看我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哥,你别睡的太死,听见我大声喊叫,你就过来救我哦。” 张开天浅浅笑了笑,点头算是应允了。 夜已深,风更紧,窗棂在狂风催动下不停闪动,打在框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在张开天听来,仍不能掩盖屋顶上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是有人在慢慢走动。 头顶的瓦片无声无息地被掀开了,有人正在上面窥礼,接着,一只细长的竹管伸了进来,一股淡黄色的浓烟通过竹管飘了进来,旋即被屋中的空气稀释到无影无踪。 就见张开天身子晃了一晃,仆倒在了床上。 屋上之人见状,从屋檐翻下,蹬开窗户,纷纷鱼贯而入,一人点起桌上灯烛,烛光之下看得清楚,来者共有七人,皆是白天所见店内那些喝酒的豪客。 一豹头环眼的大汉一进来就嚷嚷道: “看着挺历害的角色,没想到一下子就放倒了。” 另一青脸汉子走上前来,手腕一探,已将张开天怀里的芥子取了出来,将其中东西统统倒在桌上。 环眼汉翻了一下,只见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数千通宝,几件衣裳,一本侠拳拳谱本梦笔心法和一支梦笔而已。 而张开天父辈传下来的侠尊条幅,已经裱装好挂在弥山寨的掌门居室之内了。 环眼汉拨弄着梦笔,说道: “这是什么玩意儿?” 青脸汉收起通宝,将梦笔拿了过来,道: “管他是什么,就这上面镶着的七彩宝石就能值不少钱,好了,走吧。” 环眼汉指着一动不动的张开天,道: “那这个人怎么办?” 青脸汉道: “咱们入了这个店,便定下了规矩,只劫财c不杀人,你们还想干什么。” 环眼汉嘻嘻一笑,说道: “那是咱们进几年来都只遇到过男客,所以守着只劫财不杀人的规矩,今天他还带着一个小妹,那丫头,长的娇小,又水灵灵的,让人看着心痒痒,大哥,你就让弟兄们开开荤呗。” 其余几个汉子都说道: “是啊,大哥,我们几个困在这鬼地方,已经好久都没有玩过妞了。” 青脸汉沉吟了片刻,道: “你们的意思是?” 环眼汉道: “一般的人损失了财物,这么远的路,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也就忍气吞声了,可今天咱们要办的这事,属于必报之仇,若不做的干净些,只怕以后后患无穷,不如一刀杀了这个男的,再将那个小妞留来供咱们玩,玩腻了也杀了,免留后患。” 其余几个汉子都道: “二哥说的有道理,大哥,干吧。” 青脸汉叹了口气,道: “好,我去楼下喝酒,你们要做什么,就随你们吧。” 他迈步出了门。环眼汉反手取下背上大环刀,蹑手蹑脚来到张开天身边,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接着狠狠劈下。 就见刀锋离脖子只有半寸之时,一只手掌轻轻托住了环眼汉的手腕,接着,张开天缓缓睁开了眼晴,他刚才屏住呼吸,并未让迷烟迷晕。 环眼汉叫道: “你!~” 张开天手腕一转,“喀”的一声,环眼汉长刀脱手,接着,张开天手腕一抬,轻轻拍在环眼汉胸膛之上。 这一掌,看似绵软,实则坚硬如铁,环眼汉闷哼一声,登时软软倒在地上,他想要张口说话,却因五脏六腑一起暴裂而无法出声,立时丧了性命。 其余诸人见状,面面相觑,忽然一起跪倒在地,叫道: “大侠饶命,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与我等并无干系!” 张开天说道: “他若得逞,残害我妹时,你们也必会蜂拥而上。” 他提起手掌,如同点豆腐般在五人头上各自点了一指,那五人躲闪不及,登时软倒在地。 张开天取了一根麻绳,将六人分两组捆在一起,自房中拖了出去,站在门口,问道: “颜儿,你没事吧?” 张开颜说道: “没事,咦,哥,你还没睡?” 张开天说道: “有几只野猫狗闯了进来,我把他们清理了。” 张开颜说道: “我来瞧瞧是什么样子。” “不了,”张开天说道:“这些猫狗脏的很,你安心睡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了。” 张开颜说道: “好吧,回来了也要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睡不踏实。” 张开天拖着四人自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就见店内仍未打烊,余掌柜在柜台后面擦拭碗碟,而青脸汉则坐在一边,独自一人喝着酒。 听见动静,两人一起抬起头来,瞧着张开天,待看清楚六人样子时,青脸汉的脸色忽然变的十分难看,而掌柜地则若无其事,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张开天走到柜前,说道: “你这里的野猫野狗太多,我顺手清理了几个,还望掌柜不要介意。” 余掌柜道: “我早就告诉过他们,瓦罐不离井口破,今日他们遭逢此劫,也算是咎由自取。不过”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阁下出手也太过猛辣了些,六条人命,转眼就没有了。” 张开天说道: “他们虽未成功,但心肠败坏,如不早诛,必成大祸患。” 余掌柜说道: “谁能心无邪念?谁能一步都不踏错?据此定罪,只怕有失偏颇。” 张开天慨然说道: “天下已是昏暗如此,若再由恶念猖獗,江湖何时能够清宁?” 余掌柜冷然说道: “听阁下之意,似有扶正天下c涤荡群魔之意?” 张开天说道: “这正是侠尊的宗旨。” 余掌柜双眉上扬,说道: “侠尊,听说是云州南部一个新兴门派,在对抗魔祸之役中立功甚伟,却不知阁下是?” “他就是侠尊现任掌门,张开天,还有,侠尊已历两世,并不是一个新兴门派。”脆生生而又带着点炫耀的声音,却是来自张开天身后,正是张开颜不放心哥哥,追出来查看了。 她得意骄傲的表情未能维持多久,忽又一声尖叫,只因他看到了张开天脚下的死尸。 余掌柜一抱拳道: “原来是名震天下的张公子,失敬,失敬,但就算如此,我与阁下的理念,也绝不相同。” 张开天说道: “理念如何稍后再谈,我先把被人拿走的东西要回来。” 他走前两步,来到青面汉身边,青面汉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但兀自举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喝着。 张开天说道: “阁下拿走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声音虽不大,但却令青面汉力量失衡,一下子将酒杯捏成粉碎,几络鲜血从指尖流了下来。 张开天静静地站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青面汉回过神来,伸手入怀,将梦笔了出来,交到张开天手上,另外取出了一沓云州通宝,但是数额已经少了很多。 张开天问道: “其它通宝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百毒不侵 青面汉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说道: “其余的,交了店钱,现在我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张开天说道: “他们杀人越货,还意图残害良家妇女,你是他们的大哥,你该当何罪?” 青面汉自忖必死,也就不抱生念了,咬着牙,闭上眼,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错,我是他们的大哥,他们的错,应该由我一力承担,你要杀就杀吧。” 他等了很久,不见张开天手掌落下,再睁开眼时,只见张开天已经重新上楼去了。 就听张开颜问道: “哥,为何放过了他?” 张开天说道: “他只是偷了钱,并没有想要杀人或者劫色,罪不致死,再者,他总算对他的兄弟有些情谊,留下他,也好给这些人收尸。” 青面汉子缓缓坐了下来,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间已流入脖颈。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张开天c张开颜缓步下楼,只见客栈内空中一人,昨夜在店内盘桓的豪客们,都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只有掌柜的在擦拭桌椅碗筷。 张开颜站在他的身边,瞧着他的动作,看着他从一头擦到另一头,瞧了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说道: “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干活,伙计们呢?” 余掌柜说道: “这里地处偏僻,常年累月也没有一个客人,要伙计干什么?” 张开颜说道: “可是昨天还有好几拔人在这里喝酒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余掌柜停下动作,抬起头瞧了张开颜一眼,说道: “六个人,不是被你的同伴给杀死了么?” 张开颜说道: “那还有其它的” “都走了,”余掌柜叹了口气,似乎失去了这些杀人越货的客人,对他而言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情。 张开天走上前去,说道: “曾经到你这里来的客人,无不被洗劫一空,或许还会因此丧命,久而久之,恶名在外,还有谁会到你这里来呢?而你贪图这些贼人一点店钱,纵容他们的恶行,比他们更加可恶。” 余掌柜听了,并没有任何动容的意味,似乎张开天义正严辞指责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毫不相干的人,他缓缓自张开颜身边走开,淡淡说道: “那些客商在这里被洗劫,至少还能保住性命,我在这里经营客栈十年,凡是经过我这里进入到末日圣传地界的,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你是说,我是在做好事,还是在作坏事?” 张开天还要与他争执,却被张开颜给拉住了,张开颜说道: “哥,算了,咱们今天还要赶路,就别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张开天听了妹妹的劝,便不再多说,与妹妹一起走出店门,就听后面余掌柜说道: “可惜啊,又有两个人将要有去无回了。” 两人并不理会,牵了棕牛,出镇接着向东而行,走了约摸一二百里路程,四周却是静悄悄地,不仅荒无人烟,更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痕迹。 张开颜有些害怕了,对张开天说道: “哥,都说末日圣传是魔域鬼地,这一路走来人踪全无,我有些害怕了。” 张开天说道: “有人你怕,没人你也怕,到底要怕到什么时候,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害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咚咚”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击打某种特制的皮鼓。 张开颜久未到动静,忽然听到异常,一时之间,忍不住失声道: “哥,你听!” 张开天缓缓点了点头,道: “走,上前去瞧一瞧。” 两人缓缓向前,拐过山坳,就见一处洼地展现眼前,洼地之上,数百名衣衫破烂之人围着两座雕像跪拜磕头,另有数十人站在一侧,用绳索c支架等物,支起第三座雕像。 神灵崇拜是云州地界常有之事,如佛音天籁供奉佛祖,学无止境参拜圣贤,也许从这些神灵先贤身上,人们可以找到方向和力量。 张开天驻足而立,只见那两尊雕像非佛非圣,亦不是已知的任何一位神祗。 张开颜忽然说道: “哥,你瞧,那尊新立的雕像,像不是晴姐姐!” 张开天瞧去,只见第三座雕像也在众人努力下缓缓立起来了,虽然雕刻的十分粗糙,但依稀之间,仍能看出霁初晴的容貌。 此时的霁初晴,已是末日圣传的宗女,其位仅在开天者之下,还在创世者之上,此处若是有她的雕像,那么其它二位雕像是谁,也就容易辩认的多了。 张开天转目瞧去,其余两尊雕像,正是开天者与教谕者,所不同的是,开天者要更加高大一些c威猛一些c雕刻手法也更精致一些。 一群人围着雕像,又跳又唱,又跪又拜,一直折腾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去,站在雕像之下,他身披黑袍,镶着一道金边,应该是末日圣传的一位香主,他张开双臂,高声呼道: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这四句谒语,乃是末日圣传教徒行走江湖时的切口,在这里,却是所有民众每天必须念诵的经典,只听场中诸人无不齐声高呼“信我圣传c末日永生”等语,整个洼地声波阵阵,使旁听者的耳膜都快要破了。 众人呼了一阵口号,渐渐停歇下来,那男子道: “各位圣教信众!我们历时一年,终于建成了这座宗女圣像,从今天起,我们便可以沐浴在宗女的圣光沐浴之下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人群之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微微走上前去,说道: “各位信众亲人c各位亲人,听我一言!以前有开天者c教谕者两座圣像,时时发出圣光沐浴我们,让我们倍感幸福,但老朽却还时常觉得不够,今天好了,有了宗女圣像沐浴我们,今后我们的生活将会更加幸福!” 众人纷纷发声赞成,并无丝毫不同之音。 张开颜悄声说道: “想不到晴姐姐在他们的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他们简直都拿她当成神仙一样崇拜了。” 张开天叹了口气,道: “我们走吧。” 两人走了过去,很快就被一个眼尖的小孩给发现了,那小孩叫道: “瞧,两个外乡人!” 众人呼啦一下转过身子,向这边围了过来,张开颜问道: “哥,现在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没事,镇定一点。” 转眼间,诸人已围到了身边,有些小孩子的眼中有好奇,但更多的大人眼中,却只有冷漠和敌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末日圣传的那名香主身上。 那名香主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到哪里去?” 张开天说道: “在下云南府人,只是路过此地而已。” 那名香主狐疑地说道: “路过?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张开天说道: “极东之地,山海交汇之处。” 那名香主一听,立刻勃然大怒,说道: “极东之地,那岂不是要贯穿圣教全境,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奸细,想打探圣教动向,意图颠覆圣教!来人,将他们抓起来,交由欧阳令使发落!” 一众村民便要扑上。 张开天喝道: “谁敢!” 他将手在牛背上轻轻一拍,灵力波动,将众人都震了开来,当然,他没敢太过使力,所以众人都只退了一到两步。 他露了这一手,立刻便将众人给震住了,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上前,这时,那名香主喝道: “怎么,平时口口声声沐浴圣教光辉,感恩圣教恩泽,今天到了为圣教献身的时候,都畏缩不前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群情激涌,那名刚才曾经发言的白发老者怪叫道: “我这条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命不要啦,你要杀就杀吧!” 众人一拥而上,爬上牛背,抓住张氏兄妹的胳膊和小腿,要将他们生拽下来。 张开颜问道: “哥,现在怎么办?”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若再反抗,只会伤害到他们,今后将会更加寸步难行,不如且看他们怎么办吧。” 两人被拽下牛背,接着又有人拿来麻绳,将两人牢牢捆了起来。 一瘦弱汉子瞧着高大肥壮的蛮牛,咽了咽口水,道: “顾香主,这两个人送去欧阳令使那里发落,这头牛怎么办?大伙儿好久都没有沾过荤腥了,不如今天就让大伙儿饱餐一顿吧?” 听了这句话,本来探头探脑的灵狐似是听懂了一样,“嗖”地一下钻进了张开颜的衣襟里。 张开颜小声说道: “别怕,你这么小,没几两肉可以吃,他们要伤害小棕,该怎么办?” 前半句是安慰灵狐,后半句却是问张开天的。 张开天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若是他们敢对棕牛不利,就算拼着得罪末日圣传,也要保护棕牛安全。 就听顾香主说道: “周阿三!我问你,圣教教规第七条是什么?” 瘦弱汉子眼中兴奋光芒一下子消失了,嘴里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僮说道: “教规七,不得贪图不属于自己之财物,违者挖眼以戒。” 瘦弱汉子“啊”了一声,急忙跪倒在地,道: “小的只是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要他们的牛,顾香主别挖小人的眼晴啊!” 顾香主“哼”了一声,说道: “你们几个,随我走一躺承命墟,去见欧阳令使!” 张氏兄妹在被人推搡之下,缓步前行,很快离开了这片洼地。 张开天的目光,一直在霁初晴的雕像上未曾移开,他的脸色亦是阴沉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诸人在洼地上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顾香主所说的所谓“承命墟”,这里是一处破败的古城,人们在古城的废墟之上重又修建了一些房屋,但总体看起来,这里的建筑大都是地基庞大,而地上的建筑无甚内容,与地基形成十分不协调的对比。 欧阳令使听说抓住了奸细,一早便在墟门口等着,待到看清张开天c张开颜两人,扑上前来,围着两人转了数圈,脸上现出欣喜之色,说道: “呵呵呵,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c得来全不费功夫,快快,将他们送到药室去,待会我亲自过来试药!” 立刻便有几个黑衣蒙面之人走上前来,将张氏兄妹推搡着进入一间小黑屋中,黑屋之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闻到浓且剌鼻的药味。 张开颜问道: “哥,这是什么地方?” 张开天并不说话,双手轻轻一挣,捆着他的麻绳应声而断,他替张开颜解开绳索,接着祭起梦笔,照耀整个房间。 就见房间之中,摆满了各类坛坛罐罐,味道就是从这些坛罐中散发出来的。 张开天曾经在霁初晴屋中住过一段时间,张开颜与古南风更是情侣,所以对药师的这一套十分熟悉,看起来,这位欧阳令使,也是一位药毒大师。 他刚刚说要拿张氏兄妹试药,而所谓试药,就是拿一些药效尚不明确的新药,来给活体使用,以验证其药效究竟如何。 但一般来说,试药都是拿一些小动物来试,到活人身上试药的,实属罕见,因为会引发一些无法预料的病症,甚至有可能当场暴毙。 若许在欧阳令使这种人眼中,外来人根本就不算是人,和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差不多,所以他们的性命也就无足轻重了。 张开天自然不会冒这个险,道: “我们走。” 张开颜说道: “别急嘛,哥,我想在这里留下来。” “什么?”张开天急道:“现在不是你玩耍的时候。” 张开颜说道: “哥,璃梦姐姐送的这件宝甲,不是说百毒不侵么,我想试试它的效用。” 张开天眉头皱在一块,说道: “你这不是胡闹么?” 就在这时,药房的门“砰”地一下打开了,欧阳令使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瞧见张氏兄妹已经挣脱了绳索,不由说道: “干什么,想逃啊?可惜啊,进了我的药房,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出去的?” 他手腕一扬,一道白雾迎面而来,张开天立刻闭住呼吸,而张开颜却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笑嘻嘻说道: “不错,不错,还有一股花香味呢!” 欧阳令使“哼”了一声,道: “不知死活,我这迷魂散入鼻起效,立刻便会筋骨酸软,瘫倒在地不能行动,非我独门解药不能解呢!” 张开天闭口不答,张开颜笑嘻嘻地走来走去,道: “那,你看我像筋骨酸软的样子么?” 欧阳令使瞠目结舌,张开天闭住呼吸的动作他看到了,不中招也不足为奇,但张开颜明明深吸了几口气,却毫无异状,这就不能不使他郁闷了。 只听他说道: “有些门道,敢试试这个吗?”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张开颜身前的桌子上。 张开颜拿起药丸,轻轻嗅了一下,只觉有股淡淡的香味,但却不似刚才的迷魂散那般浓郁。 欧阳令使道: “这颗叫断肠丸,乃是取自圣教境内五种毒物混炼而成,其毒无比,入口立死,就连我,也没有施救的把握,你会吃下去么?” 张开颜站在药前,心中忐忑不已,虽然刚才的迷魂散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影响,但刚才只是闻了一下味道,而此刻要吃进肚子,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开颜拿着药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赌这个运气。 欧阳令使看在眼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 “小丫头,知道怕了吧,若是害怕,就跪在地上叫三声欧阳爷爷我错了,然后乖乖的替我试药。” 张开颜虽然看起来娇小,但性格却颇为顽强,当下说道: “好,我现在就把它吃下去,但倘若我没事,你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欧阳令使心中略一盘算,自己这断肠散的药效万不会错,也就是说,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这样的赌打一下又有何妨,便说道: “我若输了,任你发落就是。” 张开颜说道: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她头一抬,便将药丸放入了嘴里,张开天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欧阳令使瞧着张开颜的表情,从紧张到痛苦,最后扭曲在了一起,忍不住狂笑道: “这是我精心研制的断肠丸,原料取自圣教四大毒物,入口即化,片刻即死,小姑娘若是知晓历害,就乖乖地求饶,本使这便放你一马。” 张开天见到妹妹痛苦的模样,忍不住便要出声相求,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张开颜忽然笑嘻嘻地站起身来,说道: “好吃,好吃,有股淡淡的蜂蜜味,若是糖份再多一些就更好啦。” 蜂蜜c砂糖,本是这断肠丸的配料,当然,欧阳令使加入他们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考虑服用之人的口感,而是为了将毒性更加猛烈,更加难以治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拿毒药当美味,欧阳令使一下子就呆住了,喃喃地说道: “天下间,除了圣教宗女,居然还有人不惧这断肠丸之效” 张开颜一边感慨药天子所研制的宝甲果然有其独特效果,一边来到欧阳令使面前,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一晃,道: “喂。你没事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狐信狐疑 欧阳令使回过神来,颓然地说道: “好吧,我这就放了你们,你们走吧。” 张开颜说道: “慢着,我们前面所提的条件,是你任我们发落,而不是放了我们这么简单,再说了,我们来去自如,又何用你放?” 欧阳令使惴惴不安地问道: “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张开颜说道: “我们兄妹有事要去山海交汇之处,一路上不想引人注目,你设法送我们过去,事成之的一,咱们两个人之间的赌约便一笔勾销,并且作为回报,我还可以告诉你为何我不惧你的药毒之术。” 欧阳令使并不急着答应,反而在椅子上缓缓坐了下来,说道: “山海交汇之处路途遥远,你们去那里作什么?哼,若是想危害圣教,那本令使宁愿死,也绝不答应。” 张开天说道: “我们要那里去,是要寻找一物,而我也可保证,此物并不是贵教所有,而我们得到此物,对贵教不会能任何危害。” “何物?” 张开天答道: “七彩玲珑玉。” 欧阳令使想了一下,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东西,心中更加踌躇不安,嘴里含含混混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 “唉,想不是末日圣传皆是一些耍赖之人,答应了的事,也不敢干干脆脆。” 欧阳令使“哼”了一声,说道: “你和我是私人赌约,别拿圣教说事,也罢,我既然输了,自会履行承诺,这样吧,你们化妆成我手下的药僮,就说要与我一起去山海交汇之处采集药物,这样一来,沿途的关卡便不会发现和阻拦你们。” 张氏兄妹对视一眼,想到如此一来便可一路通行无阻,忍不住喜上眉梢,就听欧阳令使说道: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张开天心中料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便道: “欧阳请讲。” 欧阳令使道: “我要与你们同行,以确保你们的行为不会对圣教有亏,倘若被我发现一丝一毫不对,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发出警示,让你们有来无回。” 他一脸正气,陈词又慷慨激昂,让张开天不由耸然动容,亦说道: “好,就请欧阳兄与我们同行。” 欧阳令使道: “请二位在此稍候,我去找两件衣服。” 他出去片刻,便带来了两件黑衣,张氏兄妹换上黑衣,又蒙上面罩,从外表便难以区分。 欧阳令使又道: “你们的坐驾太过显现,不如就先寄放在我这里,待事成之后,你们再乘坐它离开。” “好,”张开天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欧阳令使领着二人走出小屋,对一侧小僮道: “顾香主呢?” “顾香主赶了一天的路,此刻在厢房歇下了。” “去,将他找来,就说我有要事交待。” 小僮急急奔去,过了一会,顾香主揉着惺松睡眼前来,以手抵胸施了一礼,道: “不知道令使唤在下前来,有何吩咐?” 欧阳令使道: “我有要事要出门一躺,可能要十天半个月,现在我委任你为副令使,在我外出未归之时,暂时行使令使之职。” 顾香主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接令,而是问道: “不知道令使要去哪里,若是宗女询问,该如何回答呢?” 令使之上,便归长老一级管理,教谕者c宗女都属这一级别,本来末日圣传只有一名长老,那便是教谕者,掌管所有地盘,自宗女加入之后,便将地盘一分为二,分由二人管理,而霁初晴分到的,正好是入与云州晨曦交接的这一块地方。 欧阳令使说道: “就说我研制新药已经关键节点,此刻是为寻找一味独特药引外出采药,宗女亦是药毒大师,相信她会理解的。” 顾香主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张氏兄妹身上扫来扫去,迟疑了一下,问道: “敢问令使,我今天早上送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欧阳令使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们试了我的新药,已经一命呜呼了,你不要管这些事,把我交待给你的事办好就行了。” 顾香主急忙点了点头,道: “是。” 欧阳令使走了两步,忽又转身折返了回来,道: “那头蛮牛我很喜欢,你替我好好照顾它,若是瘦了一点点,我拿你是问!” 顾香主答道: “是,属下记住了。” 三人离开承命墟,向东方走去,欧阳令使在前,张氏兄妹在后,就只是低头赶路,谁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张开天本来性格就偏向沉默,倒不觉得什么,却把张开颜给急坏了,乘着三人休息吃饭的时候,抽空问道: “欧阳令使,你的真名叫什么?” 欧阳令使瞪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张开颜笑道: “你不告诉我,我猜你的名字一定特别难听,根本拿不出手是吧?” 欧阳令使转过了头,并不说话。 张开颜说道: “看你的样子,嗯,我以后就叫你欧阳阿牛好了。” 张开天忍不住哈哈一笑,欧阳令使“哼”了一声,恼怒地说道: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乱叫什么?” 张开颜说道; “咦,叫你阿牛你生气,那叫你阿狗好了” “别乱猜了。”欧阳令使抬起头望着天空,说道:“我被人称做令命名太久,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了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我好像叫做欧阳永。” 一个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那么他一定有着特别不想忆起的过去。 张开颜递给他一颗山果,接着问道: “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从外面迁来的?” 欧阳永瞧了她一眼,道: “为什么这么问?” 张开颜说道: “你的容貌c举止c谈吐,和这里的村民很不相同,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本地人。” 欧阳永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往事何必再提?我现在只记得我是末日圣传的令使,要向开天者效忠,这一点就够了。” 张开颜又问道: “那你可有兄弟姐妹c妻子儿女?他们现在” “好了!”欧阳永一声暴喝,打断了张开颜的追问,站起身来,向前走去,口中断然说道: “别问了,你再问,我就毒死你!” 突然想起张开颜不惧药毒,便接着说道: “要么就毒死我自己!”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瞧了张开天一眼,道: “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张开天没有说话,而是瞧着欧阳永的背影,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他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而又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往事。 三人默然前行,不觉眼前环境骤变,本来平坦的地形变得狭促,一座座高山横亘去路,官道也变得异常崎岖,行走十分困难,终于,一座险关挡住去路。 险关两侧,各有箭楼,其中驻扎着士兵,远远瞧见欧阳永三人,便有人喝道: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 欧阳永以手抵胸,沉声答道: “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那人又道: “步云领天旨!” 欧阳永答道: “承命归天意!”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 “原来是承命墟令使大驾光临,在下步云崖令使萧仲渊,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开颜不解问道: “怎么仅凭一番对话,就可以确定对方身份?”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玄妙就在对话之中,但我们一般是难以掌握的。” 说话间,崖上之人已跃身下崖,只见这位萧仲渊约摸四十来岁,身材削瘦c双目炯炯,是一位望而精明之人。 他身穿黑袍,袍边亦是绣着两道金边,与欧阳永一样,都是令使级别之人。 他的目光,在张氏兄妹身上扫了一扫,见他们袍边无镶,知道他们等级低微,便把目光移开,对欧阳永道: “阁下远道而来,本该迎进关内,但碍于职责,不得不盘问数句,还请承命令见谅。” 欧阳永说道: “无妨,萧令使想知道什么?” 萧仲渊说道: “阁下因何事要到哪里去?” 欧阳永说道: “在下炼制一味药物,已经到了关键之点,但还缺一味药引,非得到山海交会之处采摘不可,所以带着两位友人,去交汇处一行。” 萧仲渊点了点头,说道: “此事宗女可否知晓?” 欧阳永心中打了一个沉,心想,若不扯谎,只怕他不会让自己通行,便打了一个哈哈,说道: “正是宗女吩咐。” “好,”萧仲渊伸手入怀,取出一本名册支笔,道: “此册乃是供往来客商登记之用,请令使注明事由,以及得到宗女批准之许可,然后我便带令使入关去。” 欧阳永依刚才所说写了,萧仲渊细心收起,收起脸上的谨慎表情,牵了欧阳永的手,说道: “走,让你看看我们步云岭的风貌,我们这里有一味野物,名叫铁鸹,肉鲜味美,今天一定要请令使好好品尝。” 众人进了狭关,只见关内地形,比外面更加紧迫,高山重叠,不见尽头。 众人沿着附近崎岖小路蜿蜒而行,来到半山,就在关顶一处平坦之地歇息。 萧仲渊招呼四人落座,说道: “小关狭促,不如承命墟地界辽阔,让令使见笑了。” 欧阳永说道: “步云崖扼守险要,是圣教第一处险关,其战略意义,岂能用舒适来衡量?萧令使守卫此处,是为圣教守门户,干系重大,不可不查。”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再者,萧令使为人沉着谨慎,当地重任,正是圣主知人善任之故。” 萧仲渊哈哈一笑,说道: “阁下此言,实在是过誉,过誉了。” 两人本是平级,交谈起来不用摆谱或拘束,不觉间,已有人端了一个大盘上来,登时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张开颜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赞道: “好香!”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她的云州南部口音还是引起了萧仲渊的注意,待到她与张开天掀开面罩吃饭时,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欧阳令使,你的这两位好友,只怕不是本地人氏吧?” 欧阳永瞧了张开颜一眼,心想,是你们自己要来的,现在你们自己解释好了。 张开颜说道: “怪不得欧阳大哥刚才那样称赞你呢,原来你真是小心,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哥哥都不是本地人,我们是从云州南方来的。” “哦?”萧仲渊意味深长地发出这样一声,接着说道: “云南与这里山水相隔c路途遥远,二位到这里来,只怕不易吧?” 他转着弯儿问,无非是想知道张氏兄妹的动向,查判他们的可疑程度,就见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岂止不易,简直是难上加难,若不是晴姐姐盛意相邀,我们才不会远涉千里,到这里来呢!” 萧仲渊并不知道宗女的闺名,张口问道: “听起来,你所说的这位‘晴姐姐’,也是圣教中人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位,按照惯例,圣教之人是不得私自联络外人的,更惶论请人前来了。” 欧阳永心中打了一个沉,伸向铁鸹肉的筷子也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在末日圣传居住日久,自然知道违反“惯例”的可怕,轻则严刑毒打c难见天日,重则小命不保c身首异处,此刻张开颜若是一个应对不周,只怕立刻就有一场腥风血雨。 就听张开颜说道: “惯例?呵,若是按照惯例,你们以前可有宗女这样的职位?实话给你说吧,我口中所说的晴姐姐,就是你们的宗女——霁初晴。” “大胆!” 萧仲渊喝了一声,急忙单膝跪地,以手抵胸,说道: “竟敢直呼宗女名讳!” 张开颜一脸的无辜,道: “是你要我说的,现在又怪我?” 萧仲渊道: “这你说是宗女邀你前来,有何证据?” 张开颜伸手挠了一下脑袋,说道: “她是在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说的,并没有写什么请贴之类的东西,要我如何证明给你呢唔,对了!” 她伸手入怀,取出一只瓷瓶出来,当初霁初晴赠玉玑丸给自己,丸药虽已用完,但这只瓶子她一直保留了下来,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张开颜指着瓶底刻着的一个小小“晴”字,说道: “呶,瞧见没有,这个就就是晴姐姐的标志了。”萧仲渊接过瓷瓶,细细打量,但仍是一头雾水,宗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小小一个令使,又如何能知道宗女的物品是什么样的。 又觉手中一空,瓷瓶已被给张开颜给夺走了: “小心,弄坏了可没第二个!” 萧仲渊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 “果然是好东西,来来来,尝点鸹肉,这可是我们步云崖的特产,教谕者曾经尝过一次,他也赞口不绝呢!” 众人大快朵颐一番,事后,欧阳永向萧仲渊告辞。 萧仲渊伸手拉住欧阳永的手,说道: “天色已晚,令使何必急着要走呢?不如就与两位贵客留下,明天我再带你们领略步云崖的几处美景,管保三位大开眼界!” 张开颜生性好玩,立刻说道: “真的吗?那我倒要领教了” 欧阳永瞪了她一眼,说道: “令使盛情,欧阳心领,只是有宗女使命在身,不克多留,还请见谅。” “这样啊”萧仲渊脸上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道: “那我就不留三位了,三位请便吧。” 三人离开,萧仲渊站在原地,瞧着他们的背影,身侧一名小僮走上前来,道: “令使,外面风大,您还是赶快进去吧。” 萧仲渊道: “你看这三人,是否真是宗女所派?” 小僮道: “我曾经见过欧阳令使,今天来的的确是他本人,至于其人身份是否真如他们所言,小的不敢妄断。” 萧仲渊说道: “哼,不管是真是假,我既然奉命守这座步云崖,就绝不能掉以轻心,明日我就去向教谕者禀报,请他老人家决断,你们务必守紧关隘,勿放一人通过。” 小僮应声道: “是!” 欧阳永领着张氏兄妹离了步云崖,向东而行,走出数里,欧阳永气呼呼的不说话,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欧阳大哥,又怎么了?” 欧阳永停下脚步,道: “这次被你害死了!” 张开颜说道: “不会吧,我自认我刚才说的话还是天衣无缝的。” 欧阳永沉着脸说道: “哼,以宗女对圣教情况的熟悉,知道此处有险关阻隔,又有萧仲渊在此把守,必会派人前来照应,如今无人前来,可见你们的话是假的。” 张开颜吐了吐舌头,说道: “就算瞒不过你,难道还瞒不过那萧仲渊?” 欧阳永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萧仲渊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他肯定心存怀疑,只是顾及我这个真令使的身份,一时不便发作而已,我料定他必会前去向上层求证。到时谎言败露,我这个勾连外人的罪名,只怕是跑不了了。” 张开颜说道: “这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我们连累你了?” 欧阳永叹了口气,道: “怪不得我近来眼皮连跳,原来是要遇到你们这一对倒霉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苦海湖中 张开天说道: “令使不要太过担心,你今番帮了我们,若是此处容不下你,你可来到我侠尊居住,我们侠尊准备成立一个药堂,以你的才学,何愁没有容身之地?” 若在以前,张开天这番话可以被看成是信口开河,毕竟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周全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护卫别人的周全? 但此时的张开天,已是手握重权的人物c名震天下的大侠,虽然欧阳永尚不知道张开天在云州武林中的地位,但看他的神态,已知他并没有作伪。 只见他苦笑一声,说道: “当年我被众人追杀,若非圣教收留,已是身受异处,圣教对我有再造之恩,岂能违叛,只能以死相报了。” 说话间,三人眼前出现了两条岔路。 张开颜问道: “两条路,该怎么走?” 欧阳永说道: “这两条路,一条通向正东,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山海交汇之地,而另一条则通向圣坛,我们须得日夜兼程向东而行,否则等明天萧仲渊去了圣坛,以传音密法传告各处关隘,我们便哪里都去不了了。” 各门各派都有属于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如飞鸽传书c符纸传信c千里传音等等,这些方法的效率,要比普通的快马传递高上好几倍。 而末日圣传的传音密法,乃是通过一套特殊的咒语,将信息封印在一段灵力之中,凭借着之前在各处建立好的特殊灵力渠道传送,速度更快c效率更高。 张开颜点了点头,道: “欧阳大哥,你既然明知道有危险,为何还要帮我们?” 欧阳永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我自己的宿命,你若想还让我带路的话,就不要再问了。” 张开天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想道,不管如何,到时候一定要设法护卫欧阳永周全,让他不会因自己而被连累。 三人不再多说,奋力赶路,凭借着欧阳永的令使身份,连续越关,三日之后,来到一处巨大的洼地旁边。 欧阳永说道: “据传千年之前,这里是一处湖泊,名叫若海湖,意思是和海一样宽阔的湖泊。如今湖泊早已干涸,只有这一大片泥泞之地,其质如胶,粘度极大,寻常人走不了几步,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拨。” 张开天想起在灭天崖,自己就是被困泥中,若非林微儿出手相救,险些丧命,此刻想来,后背还是忍不住泛起冷汗。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不行就绕路吧,能绕过去吗?” 欧阳永摇了摇头,说道: “苦海湖宽阔千里,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绝难绕行。” 张开颜登时发了愁: “怎么办,难道我们去不了山海交汇之地了么?” 欧阳永哈哈一笑,说道: “那倒是未必。” 他祭起芥子,取出一只香炉,在炉下燃起晶石,那香炉遇火生香,登时,香溢四周。 张开颜说道: “好香,这是什么香料?” 欧阳永笑道: “此香名叫七星海棠,其香味醇厚绵长,可传百里而其味不减,用来传信十分合适” 张开颜与古南风相处日处,也听他说过七星海棠的效用,当下说道: “欧阳大哥休要瞒我,这七星海棠的效果会令人昏睡,向来是做为迷香使用,从未听过有传信之功。” 欧阳永向她瞧了一眼,见她大口呼吸香气而无不适之相,心中大为诧异,道: “不错,此香功效的确如此,但也因此有香味久醇之功,所以用来传信亦是合适。” “传信?”张开颜四下瞧了一周,说道:“这里有人居住吗?” 欧阳永说道: “我曾经花费三年零七个月时间,费尽苦心救治过一个病人,而他此刻就住在这若海湖中,我们曾有约定,若我到这里来,便以此香为引,唤他前来。” 三人等了半晌,只见香气霭霭,罩在三人头顶,并不飘开。张开颜急道: “没有风,香味不散,怎么办?” 欧阳永说道: “我与此刻,亦是一筹莫展。” 张开天深吸一口气,催运灵力,双臂缓缓推出,登时,一股强大力量挟裹着带着香味的气团,缓缓来到若海湖中间,接着,张开天散去灵力,任香味飘散。 欧阳永瞧着张开天的动作,说道: “气团飘忽无形,若用强力去推,只会令其四散,而张兄居然能使其像一块固体一样推拉自如,这份修为,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张开天未及回答,张开颜抢着说道: “当年与魔胎一战,我哥可是对抗魔胎的主力呢!” 欧阳永淡淡“哦”了一声,显然,他久居末日圣传,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对魔胎也听之甚少,所以难有所应。 张开天淡淡说道: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都需要高强武功,否则,连自身都难保,还谈其它什么?” 这本是一句至理之言,但在欧阳永听来,却似乎并不认同,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道: “一个人纵然权势熏天,但若是不修德行,得罪的人太多,最终也只会落得一个众叛亲离,连累妻儿的下场。”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望着远方,眼角似有泪水划落。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必定有着十分不想回忆起的往事。 就在这时,远方浮现一个黑点,接着迅速变大,众人瞧去,只见来的是一条帐篷船儿,与普通船不同的是,它的船底不是菱形削尖,而是呈方形将船体托在泥面上。另外更有四只像鸭蹼一样的东西平平伸展在船的四周,随着驾船之人踩动机关,“鸭蹼”便轮番拨动,使船像离弦之箭一样向这边驶来。 欧阳永说道: “是他,这艘鬼船便是他纵横若海的利器,有了鬼船,咱们要渡过若海,便简单的多了。” 说话间,鬼船已到了身前,船上站着一个褐衣之人,恰与身后无边无际的淤泥溶为一体,见到欧阳永,褐衣人面浮笑容,抱拳道: “恩公来了,天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欧阳永道; “聂兄客气了,聂兄最近身体可还好么?” 聂天行一伸行,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说道: “昔日顽疾,在恩公妙药之下,早已痊愈,如今的我,身体壮得像蛮牛一样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寒喧几句之后,聂天行说道: “不知道恩公到我这若海湖来,有什么事要吩咐?” 欧阳永说道: “实不相瞒,我与这两位朋友要到山海交汇处去一躺,你这若海湖是必经之路,还望聂兄能够看在昔日之情,通融一下。” 聂天行向张开天c张开颜面上瞧了一眼,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恩公言重了,区区小事而已,上我这艘鬼船,可使千里若海,如履平地,三位请吧。” 张开颜本来以为会费一番周折,此时见事如此顺利,忍不住喜出望外,向欧阳永说道: “欧阳大哥,你这位朋友真是个好人。” 四人迈步上船,聂天行安排他们坐在船尾,然后蹬动转轮,登时,鸭蹼拨动,鬼船便似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 四周场景转动,无数小山依次出现,又消失在身后,可以想见,若是此处有水,该是如何一处山清水秀c风采天下的美景。 张开颜颇为好奇地四下打量。而张开天的心思,却时刻挂在聂天行身上,要知道鬼船较之普通船舶本来就多了组件,份量不轻,再加上坐了四个人,其重缓非泛泛,而聂天行一口气踏了一个多时辰,居然脸不红c气不喘,丝毫没有疲倦之态。 聂天行的目光,也时刻不离张开天左右,只见他凝神若渊c气定神闲,年纪虽轻,却有宗师风范,亦是暗暗叹复。 两人目光交错,即是交锋,也有交汇。 就在这时,鬼船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泥泊中央。 张开颜以为是他累了,便说道: “聂大哥,辛苦了,喝些水吧。” 聂天行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累,欧阳永,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众人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他必有要事,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欧阳永缓缓说道: “聂兄有话请讲?” 聂天行说道: “我听说欧阳兄之前并非圣教中人,而是之后加入的?” 欧阳永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是,我本是一名医师,居住于赤山之南,后来加入的圣教。” 聂天行说道: “外面的人,对我们圣教往往以妖魔化之,你加入圣教,想必也是已走投无路c迫不得已了吧?” 欧阳永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当时被仇家追杀,妻子儿女身首异处,我也受了重伤,若非开天者相救,我早已经为鬼,焉能有今日之活?” 聂天行说道: “那我敢问欧阳兄,若是圣教之命和自己之私有了冲突,要如何选择?” 欧阳永说道: “这”他心中突然觉得不妙,聂天行问这件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很有可能是有针对而谈,但他要如何针对,心中却是无底。,只得答道: “自然是以圣教之命为先。” 聂天行说道: “好,既然欧阳兄这样讲,那么聂某也就安心了。实不相瞒,教谕者已于日前传来令旨,告知我欧阳兄已经叛教,要我遇到欧阳兄,连同同行之人一并设法格杀,勿论情由。”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教谕者是圣教长老,他的命令,即是圣教之命,欧阳兄可以瞑目了。” 欧阳永心中一沉,心中已知必是萧仲渊告密,才使教谕者下了格杀勿论的令旨,这个聂天行选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说出此言,一定是心意已决,要拿自己和张开天等人殉葬。 此时此刻,自已等人身处茫茫污泥之中,若离此船,倾刻间便会被淤泥吞没,只有设法控制住聂天行,再由自己等人驾驶此船,才能免去覆灭之虞。 就听张开天说道: “坦诚相告,足见阁下光明磊落,并非卑鄙之人。设谋于此绝境,亦见阁下智谋,只是你却少算了一层,你若想将我们困杀于此,请问你自己要如何脱身?你虽然武功高强,却绝非我们三人联手之敌。” 聂天行哈哈一笑,说道: “我虽奉教谕者之命杀人,但其中竟然有我的恩人,使我无形中成了背恩弃义的罪人,我已决定以身殉葬,以死来偿还对恩人的不公,我根本就没想着逃走,又何必应对你们联手呢?” 他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看你的样子不是坏人,却要与我一起陪葬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张开颜叫道: “哥,不好了,船在沉!” 张开天低头瞧去,就见本来粘连在一起的船板渐渐散开,层层污泥从船缝中间渗透出来,而整个船体,也在逐渐瓦解之中。 聂天行祭起芥子,取出一只酒坛,说道: “开船之时,我已将船胶外的封固除去,经过这一路行驶,船胶已经漏光,船体自然也就崩毁了。” 他抬起手掌,拍开酒坛泥封,自己喝了一大口,喝道: “好酒!” 随手递给欧阳永,道: “欧阳兄,此酒乃是百年之酿,我这里只此一坛,今天带到船上来,与你同醉共死,来饮吧!” 欧阳永征了一下,旋即神情释然,说道: “好,能与聂兄同死,亦是吾辈之幸,我也不用思考今后要如何在圣教生存下去了。” 他接过酒坛,仰脖豪饮了几口,又递给了张开天,道: “对不住,帮不了你的忙,反而害了你,这坛酒我借花献佛,就当是给你陪罪了。” 张开天摆了摆手,道: “人虽有死,但我现在却还不能死。” 眼见污泥已经没过了脚踝,聂天行又将酒坛接了过去,说道: “他不喝,我陪你!” 又咕咕咕喝了几口。 百年之酿酒性刚烈,聂天行喝的又猛,立时酒气上头,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之中,就见张开天站起身来,“啪啪”两下,将鬼船两边的鸭浆折了下来,持在手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没有用的,鬼船若是沉了,我们都要死!” 却因不服酒力,仰天摔倒,登时昏死了过去。 欧阳永怔怔地瞧着聂天行的身体,拿过酒坛,拼命地往自己的嘴里灌,若是能在大醉之中不知不觉的死去,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求生是本能,对于每个活着的人,乃至每个生灵而言,对于死亡,总是有着无边的恐惧的。 欧阳永的身子,也终于缓缓倒了下去。 船体已经散开,淤泥已快没到腰间,张开颜却并没有哭闹,并不是因为她不害怕死亡,而是她看到自己的哥哥张开天正在忙着用绳索将鸭浆c船板,还有醉倒在地的欧阳永c聂天行两人绑在一起。 只要有哥哥在,就一定还有希望。 虽是危急之时,她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从前,那段被刀疤脸追杀c被凌云峰暗害c被梵云禅和令狐本草压制的日子,大哥没有说,只是像现在这样默默在做,终于度过一个又一个险关,过上了比较好的日子。 这一次,他也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张开颜心想。 就在这时,两段连在一起的鸭浆递到了她的眼前,“拿着!” 张开颜不由自主的拿过鸭浆,就见张开天已经爬在了船头,说是船头,不如说是几块木板拼接在一起的一个零散的整体,勉强维持住形状而已。 好在这“船头”之下是淤泥,向上渗透有一定的延迟性,若是清水的话,这船早就沉没了。 他的身后,是横躺着的欧阳永和聂天行,在他俩身体作用下,“船头”微微翘起,比污泥略微高出一点,不过也很快就要被淹没了。 只见张开天用双脚勾住绑着船体的绳索,双手各自握住一块鸭浆,在泥中用力一划,整个船体向前一窜,虽然只窜出了两尺有余,却已脱离了淹没的区域。 污泥无声无息地又淹了上来,张开天再将拨动船浆,将船又向前带动了数尺,依此类推,只要船体能够保持这种一直向前的态势,那么这船破碎了的“鬼船”就不会沉没。 但以张开天的体力,要带动一船四人永动向前,他又能坚持多久呢? 何况在这种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目的地还有多远的地方,这种坚持,简直令人绝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之中,就听“啊”地一声,是欧阳永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的第一句话是: “原来地狱是这个样子呵,和云州也没什么不同嘛!” 张开颜没好气地说道: “这周围就有许多恶鬼,在等着吃你的肉c啃你的骨头呢!” “是你,”欧阳永听出了张开颜的声音,不无歉意地说道: “抱歉,没能帮上忙,反而连累了你,你现在成了鬼,若要咬我泄恨,我也绝不抵抗。” “咬你?”张开颜说道:“你的肉又臭又酸,我才不愿意咬呢,快过来帮忙!” “帮忙?”欧阳永吃了一惊,道:“帮什么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聂氏豪杰 张开颜说道: “当然是划船了,你还没死,还得为活着而努力!” 欧阳永祭起芥子,取出一物,乃是一只照明丸,使灵力一催,四下景物尽收眼底,忍不住目瞪口呆,说道: “你们这是有多想活下去,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张开天说道: “轻易放弃自己性命的人,如何对得起给予自己生命的人,如何对得起曾经救过自己的人?” 一席话,激起欧阳永的心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是啊,你们为了我牺牲,让我活了下来,我若是现在死了,又怎么对得起你们?” 他口中的“你们”,显然就是他的妻子和儿女。 求生欲望一但被激发,人的潜能便会无穷,欧阳永来到张开颜身边,道: “你休息一会,让我来。” 张开颜摇了摇头,道: “我不累,刚才我还睡了一觉呢,哥哥从头到尾都没有休息过,你去帮他好了。” 欧阳永又来到张开天身边,接过他手中船浆,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若坚持不住,就会将你唤醒。我既已坚定心意,便不会轻易寻死。” 张开天点了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实在是太累了,再者,从这一段时间和欧阳永相处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言出法随c言必有信,是一个人可以信赖的人。 他将船浆交给欧阳永,来到“船”中间平平躺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沉沉睡去了。 极倦之后的睡眠,往往极为深重,但张开天却见自己不觉间来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清雾笼罩其中,正是蝴蝶君所住的闲律雅韵。 他心中大为懊恼,自己本想好好休息,却又被这个阴魂不散的蝴蝶君给盯上了。 果然,清雾散去,蝴蝶君抚琴而坐,雅姬随侍在侧,一幅惬意模样。 张开天躲无可躲,只得慢慢走上前去。 雅姬说道: “哟,瞧张公子的模样,满脸的不耐烦,公子,你打扰到张公子的休息了!” 她看似娇滴滴的模样,但却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洞穿了张开天的心思。 蝴蝶君微微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就你聪明!难道吾会想不到这一层么?” 他手腕一展,桌上幻化出一杯清茶,登时,淡淡香气充盈四周,就听雅姬说道: “醍醐香?哟,这可是公子的珍藏,你自己都不舍得用,这次终于愿意拿出来了么?” 蝴蝶君虽然身份未明,但出手向来极为豪阔,连他都舍不得用的东西,足见其有多么珍贵了。 蝴蝶君呵呵一笑,说道: “此香用来提神效果极佳,但对吾却没什么用,吾每天都能按时入睡,不似张公子,已经有数日未曾合眼,急需此香提神。张公子何妨一试?” 张开天走上前去,拿起香茶饮了一口,顿觉神情气爽,疲倦一扫而空,不由赞道: “好茶!” 蝴蝶君瞧着他的眼晴,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吾只道魔类才懂执着和纯粹,原来你们人类的执着也是不可小觑,在这种必死的环境下,你还坚持着活下去,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张开天说道: “求生是人的人本能,这又何足为奇?” 蝴蝶君说道: “话虽如此,但面临绝境能不慌张,在短时间内迅速想出解决方案的人却不多,公子可谓是人族之中的另类。”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你特地在梦境之中见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华而不实的吹捧吧?” 蝴蝶君说道: “当然不是,实不相瞒,吾是前来报信的。” “报信?”张开天问道,“什么事?” 蝴蝶君微微一笑,将手腕一展,凭空一幅画面浮现,画面之上,站着两道身影。其一绿衣盈盈,眉眼含情,正是丽州少女,年华不染凌芳菲! 在丽州之时,张开天曾经与她同行许久,可谓生死之交,这些天来忙于云州之事,未曾想起过这位丽州老友,此时突然见到,心头忽地一震,旋即又暗生惭愧,她们逢蒙魔界入侵大劫,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了。 只听凌芳菲说道: “也不知道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张开天听得心头一热,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但凌芳菲毕竟还是很够朋友,没有忘了自己。 就听另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 “张公子吉人天相,相信他已回到云州,和他的亲人c朋友们在一起了。” 画面再转,站在凌芳菲对面的,是仪态端庄c美丽无双的丽玉柔。 她二人美丽依旧,但神情却有些憔悴,看起来好像休息严重不足。 张开天正要细细查看,却见画面一闪,两道身影已凭空消失了。 张开天将目光转向蝴蝶君,意在询问为何画面会中断,蝴蝶君摊了摊手,说道: “就算吾神通广大,但对于穿透灵力罩方面还是力有未逮,能捕捉到这点画面,已经很不错了。” 此言当是不虚,若是他真有能力穿透护罩,只怕早就带着魔军杀得人界片甲不留了。 张开天心念至此,便道: “她们现在在哪里?” 蝴蝶君说道: “她们自丽州逃离之后,便来到了交州,此地十分荒寂,就算在神州未分之时,也是苦寒不毛之地。” 张开天说道: “那她们在交州岂非难以生存?” 蝴蝶君说道: “以丽玉柔为首的诗社c以绕指柔和守祠叟为首的丽州开天余部,以及丽南凌家c道山一脉,四股力量同仇敌忾,已经在交州牢牢扎下了根。” 张开天听得她们安居无忧,脸色稍缓,就听蝴蝶君接着说道: “只是交州原本居民就性情彪悍易冲动,自太阳阴没之后,不知道受了何种奇异力量的影响,个体发生了变异,不但性格更为冲动嗜血,而且外形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变得极为丑陋可怖,更是蛮力无穷。” 他顿了一顿,说道: “数年来,双方交战良久,各有死伤。只是交州原民繁殖极快c生存能力又极强,而丽州外来者补充较慢,此消彼长之下,丽州外来者的形势可谓是芨芨可危。” 张开天越听越是担心,忍不住问道: “那他们该怎么办?” 蝴蝶君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在我看来,无非有两种方略,其一,便是再次催动先天八卦之阵逃离交州,来到别处,最好是云州定居,只是经过两次催运之后,八卦之气已消耗殆尽,此法恐不可行。” “第二种方略是?”张开天追问道, 蝴蝶君思索片刻,决然说道: “在自己这方势力尚未崩盘之前,不计代价c豁出一切,设法将敌方一鼓荡平,彻底斩草除根!” 张开天沉默,蝴蝶君的这种思维的确是良方,而且魔性十足,但对于“人性”满满的丽玉柔c凌芳菲她们来说,能否下得了这个决心,尚在未知之数。 但倘若迟疑,迟误战机,将来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笼罩在张开天心头的阴云越来越浓,蝴蝶君瞧见他眉头深锁,便说道: “你们人族不是有句俗话么,叫吉人自有天相,你发愁也没有用,来,再饮一杯醍醐香吧!” 张开天拿起茶杯,刚饮了一口,却觉入口冰冷,咽喉之入,似塞了一块寒铁一样,待要出口询问,就见场景幻化,蝴蝶君和幻姬都已消失了。 梦境醒转,张开天睁开眼晴,就见一人恶狠狠地拿刀抵着自己的咽喉,正是刚才醉死过去的聂天行。 原来刚才梦里冰冷的感觉是从这里传过来的,而咽喉是气脉流通关键所在,任一个人武功再高c灵力再深,若是咽喉被切,当场就得气绝身亡。 张开天心念一转,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就听张开颜哭着说道: “聂大哥,求求你,别伤害我哥哥!” 而在另外一边,不停地划动着破船,不使之沉默的欧阳永也说道: “是啊,人活着不易,何必一而再c再而三地寻死呢?” 聂天行手腕微微颤抖,显然他也十分紧张,只听他叫道: “住口!住口!” 他情绪疯狂,场中一时静默。 只听他喃喃说道: “我若是刚才就死了,那该多好?我现在就没有忧愁了,现在一睁开眼,又想起自己承担了教谕者的使命,为什么你不死,为什么你不死?!” 张开天缓缓说道: “你拆毁船舟,以自己之死换我们之死,其实已经履行了你身为末日圣传中人舍身为教的承诺,我之所以不死,其因在天,不在于你,就算是教谕者事后追查,也不能定你的罪责。” 一席话,说得聂天行目瞪口呆,喃喃说道: “如此说来,我是无罪的了?” 张开天不能点头,只得以眨眼相对。 聂天行的手缓缓离开了张开天的咽喉,正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聂天行的手臂突然落下,口中喝道: “你唬我!” 眼见寒刀就要切入张开天的咽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掌稳稳地拖住了聂天行的手腕,接着微微一扭,寒刀已飞出数尺之外,落在船板之上。 这只手掌,当然是属于张开天的。完成了自救的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了起来。 聂天行:“你!” 张开天说道: “如今局面,你还能杀得了我吗?” 聂天行微一迟疑,向船上匕首扑了过去,张开天以为他还不死心,要攻击自己,正打算施展几招旷世之学,让聂天行心服口服,却见他并不攻向自己,反是一反手,向自己脖颈抹去。 张开天见状,立刻施展瞬移之劲,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寒光刚刚闪起,张开天的手就夹在刀c脖之间,登时“哧”地一声,鲜血四溢,却是自张开天的手指边缘迸发出来的。 场中多人,包括聂天行c欧阳永c张开颜,都愣住了。 所谓十指连心,张开天四指半断,更是痛入骨髓,他强忍剧痛,用右手将刀夺了下来,远远扔进了污泥之中。 聂天行见他为救自己不惜被残害,又羞又愧,道: “你,为何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张开天额头冒着冷汗,一时说不出话来。 欧阳永叫道: “姓聂的,你还不赶快过来划船,我来替张公子诊治!” 聂天行“啊”了一声,忙扑了过去,接替欧阳永。欧阳永原是医中圣手,立刻敷药包扎,片刻之后,包扎完毕。 张开颜问道: “怎样?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欧阳永扫了聂天行一眼,说道: “幸好公子是练武之人,骨强身壮,否则就凭刚才他的豁命一击,这四指还不齐根而断,只是最近不能再使力了。” 张开天眉头一皱,道: “但我要划船,这可怎么办?” 欧阳永叹了口气,道: “如今只好我和聂兄划了,你且休息几天。” 他来到聂天行身边,说道: “你就算不信张公子,也该信过我的眼光,我早看出他不是坏人,你却一而再c再而三地执迷不悟!” 聂天行道: “不是坏人又如何,难道我要拂逆教谕者的钧令?” 欧阳永说道: “圣教救了你,你要以命相护,那张公子刚刚救了你,亦是救命之恩,难道你要恩将仇报?” 聂天行沉默半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 “你说的对,我不能恩将仇报。” 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圆球,球后有一个发条机括。他拧动机括,对准方向,将圆球投入泥中,那圆球便超着指定的方向如箭一般窜去了。 欧阳永问道: “这是?” 聂天行说道: “这是我们内部传递信息的一种工具罢了,不值一提。现在咱们只需要慢慢划就可以了,不久就会有援兵来。” “援兵?” 几个时辰之后,一艘较之前更大的鬼船无声无息地驶到了张开天一行的身边,船上放下软梯,将张开天等数人接了上去。 一位约摸七c八岁的儿童扑上前来,扑到聂天行怀里,带着哭腔说道: “爹,这几天你去哪里了,娘亲担心你的安危,特地派我前来巡逻,半路上瞧见了你发的信号,所以就赶过来了。” 聂天行慈爱地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说道: “怪不得你来的如此迅速,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原来是你提前出发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欧阳永,是我多次对你提到过的,当年治好我的恩公。他是小儿聂豪。” 聂豪双膝跪地,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欧阳永伸手将他搀了起来,道: “好,希望虎父无犬子。” 聂天行又道: “这位张公子,是是为父的朋友。” 聂豪亦以子侄之礼见过了张开天和张开颜,接着问道: “爹,现在开船回去?” 聂天行摇了摇头,说道: “不,到山海交汇之处去。” 此言一出,在场诸船夫都吃了一惊,有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变了,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聂豪年纪虽小,但脸色却没变太多,只不过是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里有海怪出没,当真要去?” 聂天行说道: “要去便去,问这么多!” 聂豪道: “是。开船!” 别看他年纪幼小,但却是个老船手,一声令下,颇有威严,鬼船立刻开动,向极东而去。 张开天c欧阳永c聂天行累了数日,都到船舱去休息了。 张开颜立在船头,想起刚才船夫们的模样,心中好奇,便向聂豪招了招手,道: “聂豪,聂豪!” 聂豪站在舵边,纹丝不动,张开颜见状,喃喃说道: “可惜,看起来伶伶俐俐的一个孩子,却是一个聋子。” 声虽不大,但聂豪还是听到了,他瞧了张开颜一眼,道: “我才不是聋子呢,我的耳朵好的很!” “既然听到,本姐姐叫你,你为何不过来?” 聂豪摇了摇头,说道: “要过你过来,我爹告诉过我,我的岗位就在舵边,在船行驶的过程中,我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半步的。” 张开颜见他认真模样,心中暗自服气,不过还是想逗一下他,当下说道: “是吗,倘若你爹爹中了剧毒,就倒在你身边几步远的地方,你不救他他就会死,你会不会救他?” 只是一个虚构的问题,却引起了聂豪的焦虑,他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答案。 张开颜笑道: “好啦,别那么纠结了,你陪姐姐说说话好不好?” 聂豪想了一下,说道: “你们是爹爹的朋友,我陪你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好,要说什么?” 张开颜说道: “那就说下海怪的事情吧。” 聂豪犹豫了一下,自怀中取中取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卷。张开颜伸脖一瞧,只见上面画着一幅海图,图的极东之处用红色的颜料标记了一大块区域,上面写着四个字“山海交汇”。 聂豪的手指在红色的边缘处点了一下,道: “我们现在所处的方位便在这里,再向东西走两个时辰,便到了红色区域标注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这片地方要用红色标注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海怪之迷 张开颜摇了摇头。 聂豪说道: “听说在数十年前,为了测量圣教疆域,也为了看一下到底传说中的山海交汇之处是个什么样子,圣教曾经组织过一次大规模的勘测行动,当时出海的船就有十艘之多,每艘船都预定了勘测方位,计划勘测完成后汇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海图。” 他顿了一顿,说道: “但可惜出海的十只船中,除了我父亲带领的一只之外,其余诸船都没有回来,于是我父亲决定出海寻找,但只寻到一些船的残骸,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还有一口气在,但已经重伤待死的水手了。” “哦?”张开颜的精神,随着他的叙述,也不由得高度紧张了起来,问道: “那名水手怎么说?” 聂豪叹了口气,说道: “他说泥海之中,藏着一个巨大的海怪,它的身躯像巨龙一样张牙舞爪,它的血盆大口甚至可以吞下一整艘鬼船。” 张开颜在脑海中略略想了一下那怪物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道: “那后来呢?” 聂豪说道: “没有后来,水手说完这番之后就死了,我父亲也在众人劝说下决定马上返程,只是之后将那片海域标注成了禁忌之地,严禁任何船只靠近c进入。” 张开颜终于明白之前聂天行说要将船开往山海交汇之处,那些水手们脸上惊惶的表情是从何而来了,那是源自于对海怪的恐惧。 但又有一个新的疑问浮上了张开颜的心头,所谓山海交汇之处,应该是有山c有海才对,但据聂豪的描述,那个地方却是只有海,而没有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正要找张开天商议此事,就见几名水手向着聂豪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满脸愁云,显然是有事情要找聂豪。 聂豪瞧了他们一眼,道: “什么事?” 众人跪倒在地,一起磕起头来。 聂豪皱了皱眉头,伸手搀了一人,却是纹丝不动,便道: “有事说事,这是做什么?” 一位年长的水手说道: “以小使的聪明,又何需我们说呢?山海交汇之处有海怪出没c十死无生,我们都是有家眷的人,实在不想白白去死啊。” 聂豪道: “父亲已有决断,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向来言出无悔,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年长水手说道: “但小使是令使的独子,您的安危难道令使也不顾了吗?” 聂豪说道: “我若是贪生怕死,又怎配做我父亲的儿子?” 就听船舱之中有人鼓掌,另有声音传出: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聂我真是羡慕你。” 却是欧阳永c聂天行二人走到船面上来了。 聂豪跪倒在地,道: “爹爹,恩公!” 欧阳永伸手拍了拍聂豪的肩膀,道: “好孩子,起来吧。” 转身对聂天行说道: “你我应张公子之邀,就算赴汤滔火也无所谓,但令郎小小年纪c又聪明伶俐,若是葬身海怪口中,委实可惜,不如就让他回去吧。” 聂天行瞧着聂豪,越看越怜c越看越舍不得,终是他铮铮铁骨,也难抵舐犊之情,叹了口气,道: “可惜鬼船只有一艘,否则豪儿你就可以带着他们几个先回去了。” 水手们如蒙大赦,急忙说道: “令使忘记了,船舱之中有备用的小船,我们几个乘坐小船回去就是了。” 聂天行说道: “小船只能坐四五个人,你们人数众多,如何能够坐得下,再者,开大船需要多人协作,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还是你们坐大船回去,我们自坐小船前往就是了。” 众水手躬身道: “是。” 聂豪道: “爹,我想和你一起去。” 聂天行轻轻抚摸了一下聂豪的头顶,说道: “你若与我同去,如果有什么事,你的娘亲谁来照顾?” 聂豪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道: “是,我懂了。” 聂天行命人将小船取了出来,又备了些干粮等物,与聂豪等人依依惜别。 小船飘零,径向东方而去。 张开颜向张开天说了海怪之事,语气之间满是担忧,就听欧阳永说道: “眼见为实c耳听为虚,神怪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而已。” 张开颜转向聂天行,说道: “聂大哥是我们当中惟一的当事人,聂大哥,你说呢?” 聂天行淡淡说道: “我确实未曾亲眼见到过海怪”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却听聂天行缓缓说道: “因为见过它的人,毫无例外都已经死了。” 众人不由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开颜不安地瞧着四周,仿佛海怪随时都会从泥沼之中钻出来似的,就算是偶然冒一个气泡,也能够让她胆战心惊。 说来也怪,小船又在泥海之中行走了数日,别说是吃人的海怪,就连泥鳅也没有见过一只。 海怪的阴霾,似乎并没有几前天那样浓厚了。 这一日,海面上照例全无动静,张开颜坐在船头,一边踏动船浆,一边说道: “凉风习习,让人爽快无比,便是再踏多久的船浆也不会觉得累了。” 欧阳永坐在一侧,喝着水吃着干粮,随声说道: “看起来你的运气不错,我前两天踏船浆的时候,却是一点风都没有的,简直累死我了。” 聂天行正在闭目养神,听了二人对话,不由站起身来,道: “风?若海向来是没有风的,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吗?” 众人向前瞧去,就见地势渐高c远处黑影幢幢,隐隐约约有两座山峰一东一西直插湖中。 张开颜拍手笑道: “山!哈哈,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到山海交汇之处了!” 众人各自面露喜色,就在这时,就见前方海面剧烈翻滚,无数气泡喷薄而出,似有异物要从海底浮现。 见此情形,聂天行叫道: “是海怪,它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吼”的一声,一物自海面跳跃而出,它身长体大,遮蔽了半个天空,众人眼前为之一暗。 张开颜低声惊叫了一声,双眼却不由自主向那物瞧去,只见那物长着鱼头,却是是龙身,背上长着无数肉剌,看起来凶恶无比。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海怪了,看来它早就潜伏海底,听到海面动静,就自己窜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海怪双眼圆睁,就见小船之上的四人,“哇”地一下,张开血盆巨口,就向小船扑来,似要将四人一船一并吞入口中。 张开颜花容失色,就见张开天踏在船头,双掌平平而举,喝道: “侠体回元!” 两道虹光暴射而出,分别击打在海怪裸露在外的双眼之上,“轰”地一声,泥花四溅。 要知道张开天的修为已臻地境,这看似普通的一击,就算是钢板也能打出一个大洞,但却对海怪的眼晴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害,却是更加激怒了它。 眼见海怪又向小船扑来,若是小船被扑中,四人都得葬身泥海之中,张开天叫道: “你们快到山边去!” 他双脚轻轻一点,身形高高跃起,已站在海怪头顶,接着双脚一使力,迫使海怪低头。海怪负重,前扑之势一时受阻,“哧”地一声,钻入了泥里,而张开天也随之不见了。 海面一时平静,张开颜叫道: “哥!哥,你在哪里?” 欧阳永脸色苍白,道: “张公子落入泥中,怕是已经窒息而死了。” 听了这话,张开颜心中登时失了支撑c五内俱焚,一下子跌坐在船板上,任凭聂天行连着喊了好几声,却是毫无反应。 欧阳永道: “她与张公子自幼相依为命,感情连接极深,如今亲眼看到兄长惨死于污泥之中,自是难有反应,这也是人体正常的表现,依医理来说,这叫失惊之症,也不难治,只要” 聂天行打断了他的话,道: “现在不是分析医理的时候,惟今之计,只有赶快移到山的那边去,料想到了山上,海怪便不能作怪了。” 两人依计而行,快速划船,驶离了这片海怪出没的区域。 来了山上,两人抬着张开颜,快速向上奔行了数十丈,料想海怪不可能追杀到这里来,才停下了脚步。 聂天行道: “好了,这里应该安全了。咱们把她放下来,你替她治疗吧。” 两人将张开颜平平放在地上,欧阳永伸手入怀,取出一只香壶,在张开颜鼻间轻轻绕了几下,片刻之后,“啊”地一声,张开颜悠悠醒转。 欧阳永面露喜色,道: “我这香壶,用于提神当真是百试百灵。” 就见张开颜醒转之后,呆呆瞧着海面,眼泪已扑簌簌流了下来,聂天行宽慰道: “张公子虽然是人中豪杰,可惜天命不永,所谓生死有命c富贵在天,还请姑娘节哀。” 这番话不说还好,张开颜听了,哭的更加历害了。 欧阳永瞪了聂天行一眼,心道,你这样劝人,不是火上浇油吗?虽然张开天很有可能已经淹死在污泥之中,但接受事实总归是有个过程的,只有时间才能消弥一切伤痕,眼下不宜再剌激她了。 便道: “你如何能断定张公子已死,他修为颇高,定能设法脱逃而出。” 聂天行“哼”了一声,心想,你这不是睁眼瞎说么?就算张开天有通天的本事,坠入泥中无处使力,岂不还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只见前方“轰”地一声,那海怪又破泥而出,凭空一跃,旋即又沉下去,又跳起来,如此如次,每次都是狂叫不已,似在向前方三人示威。 欧阳永本来惧怕,但见海怪只是在泥中跳跃,料想它必定不能扑上前来,否则早就来了。 当下站起身来,向海怪叫道: “来来来,有本事到这里来,爷在这里等着你!” 聂天行道: “欧阳且慢,你看那海怪似乎不是自已在跳,而是有人在控制着它,它的叫声也不像是示威,倒像是痛苦的嚎叫你看,那额头上的身影,像不像是张公子?” 海怪额头上原是长着许多骨剌,被污泥一糊,看得不甚清楚。 欧阳永随着聂天行的手臂定神一瞧,骨剌之中,果然有一道身影如钢钎般牢牢矗立,使凭海怪如何跳跃,却是纹丝不动。 原来张开天刚才并未坠入泥中,而是手握骨剌与海怪一同入泥,他身在泥中,暂时封住自己呼吸,只将无匹灵力, 透过海怪的天灵狠狠输入。 海怪虽然庞大,但头颅之上接连遭受重击,却也是疼痛不已,只得上下跳跃,数个回合之后,已是精疲力竭。 但它也终于发现规律,一但自己沉入泥中,顶上之人便会让自己疼痛难忍,而自己若是浮于海上,头顶便不再疼痛。 它活了千年,也算是颇有灵力,当下便浮在海面之上,果然,头顶上的压迫便没有那样强烈了。 张开天稍松一口气,推动骨剌缓缓向前,海怪会意,亦向前游来,到了岸边,张开天跃身下陆,转身向海怪说道: “多谢你送我一程,我的目的地已到,你请回吧。” 海怪巨大双目之中冒出凶火,似要扑上前来,但它在估量形势之后,还是低鸣一声,缓缓沉入泥中了。 张开天转过身子,就见张开颜已扑到自己怀中,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张开天心中虽慰,嘴中却是笑着说道: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我刚才不在,这两人便欺负你了?” 欧阳永哈哈一笑,说道: “我早就说过张公子会吉人天相,我的所料不错吧?” 聂天行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还不是事后诸葛亮?当下说道: “虽然我们暂时安全,但此地有海怪环伺,到底危险,咱们还是赶快去找七彩玲珑心,事成之后离开这里,才保万全。” 欧阳永说道: “不错,张公子可知那七彩玲珑心在何处?” “这”张开天一时语塞,梵老太太的手札之上,虽然有说七彩玲珑心在山海交汇处云云,但至于到了山海交汇之处,要怎样得到此物,却是没有交待的。 但想来此物定然不是沉藏泥泞之中,若是,则无法拿到,那么也只有沿着这条凸起的山峰找寻,看看有没有什么山洞c谷地等处,也许那里就藏着这件宝物也未可知。 他将想法向大伙说了,诸人也只得依言而行,此处光线又与云州别处不同,别处皆是雾蔼沉沉,而此山脉的尽头有无数蔼光传来,不敢说是亮如白昼,但大概的景物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的。 四人沿着山梁缓缓前行,遇有山洞便入内查看,但却总是一无所获。 两天过去了,众人离开山海交汇之处也越来越远,而眼前的蔼光也越来越亮,众人步入光中,只感睁不开眼,同时,光中更有叠加阻力不断传来,似要将人推出阵外,每在光中前行一步,阻力便会加倍。 张开颜修为浅薄,只走了几步便走不动了,而聂天行c欧阳永二人也不过比张开颜多走了数步,也无法再次前行。 只有张开天,一心要查探蔼光之中是否有七彩玲珑心,当下强聚灵力c砥砺前行,不觉来到一处空旷所在,这里没有灵力干扰,周身压力只觉一轻。 张开天举目四望,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渺渺,此处空间,不知道有几千几万里之遥。 现实之中,绝没有这样惟空之境,可想而知,此处应该是一处幻境。 他正在思索,就听一人长声吟道: “万物悲苦有终,慈航普渡无数。” 随着诗号震响,天空之中,缓缓飘下一名佛者,只见他华光幢幢c宝相庄严,宛如明王降临,一望而知是一位不世之人。 佛者落地,瞧了张开天一眼,讶道: “老衲于寂境之中潜修千年,今日终于有幸一会魔界高手了嗯,你的气息,并非魔界中人?” 张开天躬身道: “晚辈张开天,乃是云州人士,见过佛者。” 佛者想了一下,说道: “张开天?无名小卒,你怎么会来到灵力幻境之中?” 张开天道: “在下是为寻找七彩玲珑心,所以才会误打误撞到这里来。敢问佛者,可否指点七彩玲珑心下落,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 佛者道: “七彩玲珑心?既然是心,那么定然是在某件物事的中央了。至于这是什么地方你既然来到此处,难道不知道这是灵力罩的中心么?” 张开天心头一震,道: “灵力罩?莫非是护着我们,不让魔界入侵的那座覆盖九州的灵力罩?” 佛者点了点头,道: “然也。” 张开天讶然道: “灵力罩,不就是一个集合了千年之前各位前辈灵力的罩子吗,为何前辈会存活在灵力罩中?” 佛者微微一笑,说道: “原来过了千年,很多事情以讹传讹,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张开天说道: “莫非这灵力罩,还有别的玄机?” 佛者负手踱了几步,道: “当然,灵力罩并未什么罩子,而是阵法。” “阵法?” “灵力罩若非阵法,在魔界长达千年的扰袭之中,又怎么能保护不破?还不是因为人有时时修复c常年护持,才能保护九州不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灵力之阵 佛者顿了一顿,说道: “非但如此,此阵又为分九个部分,每个部分守护着一州之地,而贫僧,就是守护这云州极东之阵的阵师,千年以来,你是入阵第一人。” 张开天说道: “晚辈入阵,非为破阵,乃是为了寻找七彩玲珑心,既然此处并无此物,那晚辈便告辞了。” 他抱拳一礼,便要转身而出,就见人影一闪,佛者已拦住了去路。 张开天道: “佛者,你这是” 佛者说道: “贫僧已有千年未与人动手,浑身筋骨都松了,小友既然来,那何妨过上几招再走?” 张开天不欲与前辈佛者动手,正要推辞,忽觉劲风扑面,对面佛者已然一掌击来。 这一掌掌劲雄浑c招大力沉,张开天不敢怠慢,一拖一挡,卸开掌劲。 佛者赞道: “好!” 反手又是一掌,这一掌却是实中带虚,掌影幢幢,一掌似是十掌,让人无法区分到底哪一道掌影才是实招。 张开天双掌一屈,凝成气环,护住胸腹要害,不管多少掌,一律吸纳于气罩之上,砰砰数声之后,气劲消散,张开天纹丝不动。 佛者面露微笑,足间用劲,登时便有朵朵莲花图案裂地而现,双掌也变得如同玉石一般晶莹透亮,显然他的修为已臻化境,接下来的这一招,将是撼世之威。 张开天凝神以对,双掌聚力,灵力球暴裂成形,正是地境之下侠者最强招式“侠圣升元”。 佛者见状,左手单掌合什,右手拇c食c中微微一合,呈拈花之状,轻轻点向张开天额头,其人神态安祥,宛似如来。 这一招看似缓慢,但实际蕴含了巨大的灵力和魔力,张开天一呆之下,拈花指力已接近自己额头。一股清凉之意透过眉心,径直到达灵心,激动灵力涌动,竟然有浑身暴裂之感。 张开天大惊失色,双掌上举,以灵力球硬撼佛者妙指,就听“波”地一声,灵力球暴裂,而佛者白玉般的手指也在霎那间失去了光泽。 两人灵力交会,根基同时受创,佛者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而张开天,也因灵力激荡而嘴角溢血。 张开天一招受挫,斗志激发,清喝一声,揉身再上,却见佛者伸手轻轻一挡,退后好几步,道: “住手!” 张开天依言停手,佛者微笑道: “小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属难得。与小友交手亦是痛快,只是贫僧还有重任在身,不可任性,所以切磋之事,还是下次再说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是。” 佛者说道: “你我相识一场,亦是缘分,贫僧这就送你出去。” 他袍袖一挥,登时一股柔和灵力传来,张开天只觉身子凌空腾起,不觉之间,已来到灵力罩外,他心中想道,果然是高人风范,便高声问道: “未请教佛者名讳,还请告知。” 虚空之中,一音传来: “贫僧法号自在行者,乃是昆州大乘正宗派下之人,小友若是见到贫僧的故旧,也可通报一声,贫僧在阵中一切安好。” 张开天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就听身后有人问道: “哥,你在和谁讲话?” 张开天转身瞧去,张开颜c欧阳永c聂天行就站在自己不远之处,便将刚才入阵遇见自在行者之事说了一遍。聂天行讶然道: “想不到灵力罩中,竟有如此玄妙,倒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张开颜更为关心七彩玲珑心之事,便问道: “哥,你有没有向佛者请教玲珑心在哪里?” 张开天说道: “佛者只是说,所谓心,肯定在某件事物之中,但却没有明说。” “某件事物?”张开颜说道:“那岂不是和没有提示一样嘛。” 聂天行说道: “既然没有讯息,咱们身上带着的干粮也快吃完了,不然就先回去吧。” 其余三人均无异议,于是便接续返程,来到岸边,却见本来停泊在此的小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诸人正在诧异,就听海面之上,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高声叫道: “爹爹,爹爹!” 四人抬头瞧去,站在鬼船之上叫喊出声的,正是聂天行心爱的幼子,聂豪。 他不是已经和几名年老的水手一起回去了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张开天正在思索,就见身边的聂天行与欧阳永都已齐齐跪倒在地,并以右手支在左胸: “属下参见教谕者。” 就见聂豪身后,一位黑袍老者缓缓退下斗篷,现出真容,其人面貌枯干,皱纹如刀,神情带着七分阴沉c三分戾气,正是末日圣传的教谕者到了。 教谕者的身侧,步云崖令使萧仲渊横刀而立,显然,就是他前去通报教谕者设法前来的,而小船消失之迷,八成也与他们有关。 他们的船停的颇远,显然,教谕者对张开天的移形换影之术颇为忌惮,不得不远站以避锋芒。 好在岸边无风,众人又都是武学高手,距离虽远,声音c景物仍能尽收眼底。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欧阳永c聂天行,你们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相助外人,与圣教作对。” 欧阳永躬身答道: “回禀教谕者,张公子虽是外人,亦是好人,这一路与属下结伴而行,其才识c胆魄c担当皆令人佩服,属下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教谕者放下过去成见,与张公子及侠尊交好,方是圣教最佳发展之道。” “放肆!”教谕者口气大怒,但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说道: “你本受圣教大恩,不但不思回报,反而被外人洗脑至此!更不顾身份,妄议圣教对外方针,简直罪无可恕!” 欧阳永脸色惨白,苦笑道: “教谕者这样讲,让属下置身何地?” 教谕者道: “我不和你讲,聂天行,你是本座器重之人,此前也曾千里传讯与你,你为何胆敢抗命,莫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聂天行本就跪在地上,此时身子俯的更低,说道: “欧阳是属下恩公,他的为人属下十分清楚,即便如此,属下也是执行了教谕者的命令,将自己与他同陷绝境,打算同归于尽,但后来张公子不但没有因此怪罪于我,反而也将我一同救了起来,所以” “诸多借口。”萧仲渊打断了聂天行的话,说道: “此刻教谕者人就在跟前,你若是真的效忠圣教,为何不立刻起身将张开天格杀于此?” “这”聂天行一时犹豫。 萧仲渊长剑出鞘,轻轻搭在聂豪脖颈之上,道: “我听说你最爱此独子,若你不执行命令,我便以叛教之罪,先明正你子典刑!” “无耻之徒!”张开颜在岸边骂道:“你们以儿子来要挟父亲,算什么本事?” 萧仲渊“哼”了一声,说道: “圣教只求达成目的,从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像你这种无知妇孺,如何能了解男人的决断?我不和你讲,聂天行,你动不动手?” 聂天行抬头瞧了瞧自己的幼子,只觉心如刀绞,眼泪已不觉流了下来,父亲怜爱自己的儿子,这是天性,聂天行又如何能够例外? 但就算他突然想向张开天动手,但依两人的修为差距,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圣教利用人性的弱点克敌制胜,的确是已经到了残酷的地步。 欧阳永叹了口气,说道: “想不到,当然敌人利用我的妻儿威逼我的那一幕,如今又在我的面前重现了。” 聂天行突然虎吼一声,向教谕者说道: “是不是只要我动手杀张开天,你们就会放了我的妻儿?” 教谕者嘴角露出不易查觉的微笑,点头说道: “自然,教谕者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合理的去处。” “好!”聂天行双拳紧握,似是下定了决定,转身向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虽然聂某很敬佩你的为人,但情势所逼,还请见谅!” 欧阳永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以我对圣教的了解,就算聂兄你真的动手,你的妻儿下场一样还是会很惨的。” 聂天行目光黯淡了下去,一字一字的说道: “但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豪儿死在我的面前,啊!~” 他正要向张开天扑来,却见张开天巍然向教谕者说道: “教谕者,你所图谋的不过是张某而已,又何必过份为难他们父子呢?不如这样,你和我就在这山海交汇之处正大光明的打上一场,我若输了,我与小妹任凭处置,否则,你就得放我c小妹c欧阳永还有聂天行全家离开,不知道你敢不敢?”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眼下我已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答应你这困兽之斗呢?你还是省省力气,等着做刀下之鬼吧。” 张开颜抢着说道: “不敢就是不敢,又何必找别的借口呢?哈,这一下天下人都知道了,原来末日圣传的教谕者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教谕者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说道: “激将之法,对老夫何用?你还是省些口舌吧。” 张开颜瞠目结舌,一时之间,深感拿这个老狐狸一点办法都没有。 教谕者又说道: “其实老夫心存好生之德,亦不愿见人有血光之灾,只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这些人的贱命,老夫就算饶了又有何妨?” 张开天问道: “你要我做什么?” 教谕者指了指面前的泥海,缓缓说道: “若是你真有通天彻底之能,你就跳入海中,若是这样还能不死,那老夫便真的服你。” 众人向泥海瞧去,就见海波不惊,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尺深,若是人跳进去,哪里还有性命? 欧阳永说道: “张公子切勿上当,就算你真的跳入海中,他也不会放过我们,不过是连累你妄死罢了。” 教谕者瞪了欧阳永一眼,道: “老夫以开天者的名义起誓,若是张开天当真坠海,老夫绝不为难你们。” 开天者是末日圣传的教主,在末日圣传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想来教谕者也不敢胡乱以他的名义起誓。 张开天道: “好,我便信你一次。小妹,你要好好活下去,切勿轻举妄动。” 他纵身一跃,身影在海上只是一闪,已是深入泥中。 张开颜叫道: “哥!” 奋不顾身向泥中扑去,却被欧阳永劈手拉住,张开颜奋力一挣,道: “放开我!” 欧阳永低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开颜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欧阳永高声向教谕者说道: “张公子已经跳海,现在可以把船开过来了吧?” 教谕者摇了摇头,说道: “不急,张开天修为颇深,擅于屏息闭气,只怕他潜入泥中,就是为了等我们过去,还是再等等吧。” 萧仲渊躬身道: “教谕者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他二人一吹一捧,就在船头,搬来桌椅,品茗赏景,做起悠闲文章,这边欧阳永c张开颜c聂天行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约摸过了两个时辰,估计着张开天早已淹死在污泥之中了,教谕者才收起茶具,吩咐开船。 船至岸边,垂下绳索,张开颜c聂天行c欧阳永依次登船,聂豪扑到聂天行怀里,哭道: “爹爹!” 聂天行抱紧了聂豪,似是害怕他突然从自已面前消失了,父子相依,这种局面任谁看到,都会觉的十分感动。 但教谕者却似乎没有这种感情,他向萧仲渊使了一个眼色,萧仲渊即道: “来人,将他们关在底舱c严加看管,没有教谕者的命令,不得随意走动!” “教谕者!你明明答应我哥,现在却为何不守承诺?” 教谕者斜斜瞧了她一眼,道: “老夫向来言出法随,岂有食言之理?现在不是老夫不放过你们,而是萧令使不放过你们,与老夫何干?” “你!”张开颜一时无语。 萧仲渊说道: “再罗索,现在就杀了你们!” 张开颜还待争辩,却被欧阳永劝下,四人被人押着来到底舱,这里漆黑一片c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之味,只能听到船底不停传来的“咕叽”“咕叽”之声,那是船底与污泥磨擦的声音。 张开颜祭起芥子,稍解黑暗,与自己所处的恶劣环境相比,他更担心兄长的生死安危,当下说道: “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聂天行沉着脸,说道: “他自己跳如污泥之中,此刻只怕已成了泥中之鬼了!” 欧阳永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张公子绝非鲁莽之人,他既然敢跳入泥中,那么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你上次也这么说!”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二人争辩不一,而张开颜眼中的忧愁之色,也越来越浓厚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昏暗的芥子光芒下,四人或坐c或走c或行c或卧,当真是度日如年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打开底舱外面的木门,高声说道: “地方到了,你们出来吧。” 众人走出底舱,来到甲板之上,聂天行举目四望,四周场景颇为熟悉,原来已经来到了自己在若水湖畔的家,湖畔之上,一道青色人影远远伫立,那是自己的妻子,亦是聂豪的母亲。 聂豪叫道: “娘亲,娘亲!” 青色人影也在招手,显然,自聂豪被教谕者带走之后,她已经在此等待了多日。 教谕者c萧仲渊二人站在船头,瞧着这温馨一幕,就听萧仲渊说道: “启禀教谕者,如今已经到了地方,再留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为免日后生乱,不如” 他将手放在脖颈,轻轻做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教谕者点了点头,道: “斩草除根,岸上的这个女人,也不能留着。” 却见萧仲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她温柔美貌c贤良淑德,属下倾慕她已经许久了,恳请教谕者将她赏赐于我吧。” 教谕者瞧了他一眼,嘴角泛起邪恶微笑,说道: “杀夫夺妻,你也算是绝的,不过我喜欢,只要你以后好好为老夫效力,你看中的女人,你尽管拿去玩好了。” 萧仲渊大喜,跪倒在地,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接着,他爬起身来,向站在一边的聂天行等人挥了挥手,道: “把他们押过来!” 一众武者将四人推搡过去,萧仲渊说道: “奉教谕者敕令,张开颜祸害本教,欧阳永c聂天行c聂豪勾结外人,叛乱本教,一并处斩,来人,执刑!” 四人大骇,当此生命危急之际,也顾不得力量悬殊,聂天行大吼一声,聚起灵力,向萧仲渊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欧阳永c张开颜也各自施为,击倒了身边的武者。 萧仲渊快刀上手,刷刷两刀,已将聂天行逼了开来,两人拳来刀往数十招,竟然是不分胜负。 这边的局面虽然僵持,但大家都知道,对方还有一个王牌——教谕者未曾出手,若是让他施展能力,只怕自己这边马上就要死的干干净净了。 眼下惟一的出路,就是抢在教谕者出手之前,击倒教谕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生死之战 欧阳永c张开颜对视一眼,彼此对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两人分两侧向前进击,这一出手,便是各自修为最高绝式。 欧阳永: “九花玉露!” 张开颜: “笑语盈盈!” 此招其实就是侠尊五式之中的侠胆聚元,只因张开颜嫌这个名字太过男性化,所以给它起了一个不一样的名字,但它的招式动作,却和侠胆聚元并无二致。 张开颜的手掌正中,一片圆形灵力缓缓生成,一柄白色利剑,自圆形正中激射而出,向教谕者咽喉剌去。 欧阳永的招式更加好看,他双手急翻,却是有九种不同的花朵同时绽放,花朵之中,无数暗品呈暴雨之势向教谕者疾射而去。 张开颜是开光期c欧阳永是融合期,均为地境之下五期之一,若是换作一般江湖中人,遇到两人合招,自然要小心应对。 但教谕者是介乎融合期顶阶与地境之间的高手,在江湖上叱咤多年,并不把二人放在眼里,只是在鼻眼冷哼一声: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只将袍袖一挥,已将二人绝式纷纷挡了回去,回敬在二人身上,就听“哇哇”连声,两人均已口喷鲜血。 这边战局分出胜负,牵动另一处战局,聂天行目睹同伴受伤,心绪大乱,未及数合,“哧”的一声,一条臂膀已被萧仲渊齐肩斩断。 聂天行大叫一声,仰天便倒,萧仲渊更不迟疑,仗剑直剌,就在这时,聂豪“唰”地一下扑了上去,以身体护住了父亲的胸膛。 萧仲渊脸露狞笑,正要剌落,忽地转念一想,剑法轻轻一颤,剌中聂豪肩头,将他挑了起来。 聂豪人在半空,剧痛传身,只将手脚不住挣扎。 聂天行虽受得伤,挂念幼子,忍痛叫道: “姓萧的,放下豪儿,有种冲我来!” 萧仲渊哈哈一笑,说道: “放心,我今天先杀了你,过几天再送你的宝贝儿子来陪你,他现在还有点用,不能就这么死了。” “有用?”聂天行说道: “你想做什么?” 萧仲渊哈哈一笑,道: “我对令夫人的美貌关注已久,若是同时杀了你们父亲,她必会殉死,只有留下你们的儿子,才能让她屈服,待我玩够了她,自然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你!”聂天行急怒攻心,“哇”一下,又是一口鲜血喷落,却是目光渐渐散乱,人已经不行了。 欧阳永见状,忍不住叫道: “苍天,你若有眼,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萧仲渊得意之极,哈哈大笑,剑尖颤动之间,鲜血不停滴落,宛似血雾花雨。 而岸上的女人目睹这一幕,早已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教谕者扫了萧仲渊一眼,道: “你这是作什么,快将他们都了解了,免得脏了这里。” 萧仲渊躬身道: “是。” 伸脚在聂豪胸口一踢,将剑抽离,接着将剑剌向聂天行胸口,“哧”地一声,却是无血可暴,聂天行怒目圆睁,就此不甘死去。 萧仲渊宛如杀神,持剑向张开颜走去,一众船夫躲在张开颜身后,簌簌发抖,但张开颜却浑然不惧,一口血沫向萧仲渊唾去,骂道: “我便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萧仲渊轻轻躲开血沫,长剑一竖,说道: “这话你向地狱鬼差说去吧。” 他剑尖下剌,竟然是想从张开颜的口中将她剌穿,眼见张开颜负伤无力躲闪,千钧一发之际,萧仲渊身然忽然一声巨响,一只庞然大物自泥中奋力跃出! 萧仲渊不及杀人,转身一瞧,登时吓的肝胆俱裂,就见跃起之物张着血盆大口,口中俱是獠牙,若是被它轻轻一咬,哪里还有命在? 来者正是那只在山海交汇之处游荡的海怪,它为何会到这里来? 就见鱼头之上,一大块泥团向下坠落,泥团被风一吹,四下散开,现出一道黑色身影出来,张开颜不用细辩,便知道来者是谁,立刻叫道: “大哥,救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张开天。他当时自愿跳入泥中,就是为了借助海怪之力,他身在泥中,却是运起梦笔之力,查探附近未知。 泥海之中,别无他物,正当他气息渐散,神志恍惚之时,忽然发觉前方不远之处,有一个闪光之物正在移动。 其物约有双手合围大小,它的样子五颜六色,十分闪耀,且光芒通透,要比寻常夜明珠之类的黑夜光物亮度强上好几倍,张开天心中一动,施展瞬移之法,与泥中窜行了过去。 快要接近闪光之物的时候,被一堵厚实的“墙”挡住了去路,那墙触手温润湿滑,乃是活物躯体,张开天一下子就明白了,拥有此物的,正是那只在海里生活的海怪。 海怪受惊,向前急窜,张开天稳住身形,以双手为爪,双脚为盘,吸附在海怪身体上。 待到海怪疲倦停止,再三下五除二攀附到了海怪的背上,然后以背剌为舵,轻轻一提,海怪吃痛,身子上窜,脱离了海面。 来到海面,却是惟余茫茫,刚才由于海怪在泥地长时间的乱窜,此刻已不知道身在何方,好在极东之地隐隐有亮光透处,还是能分清楚大概的方位的,所以他只得驾驶怪鱼,由东向西而来,终于赶在张开颜将要蒙难之时,来得及出现救人。 此情此景,张开天凌空降落,掌聚虹光,击向萧仲渊。萧仲渊固然能够将张开颜杀死,但自身也要被打一个透心凉。 他是聪明人,自然不愿意与张开颜同归于尽,当下身子一斜,以剑为盾,护住自己。 就听“当”的一声,长剑受力,从中断折,而萧仲渊也借力滚出老远,撞断甲板边上的护栏,险些坠入泥中。 他惊魂未定,便张口叫道: “教谕者!” 但见一道黑影自张开天身后闪出,凌厉黑气,径向刚刚站在甲板之上的张开天颈后劈去,正是教谕者乘其立足未稳,抢先出手了。 他虽然有些不顾老者身份,但此时出手,亦见其江湖经验之老到。 张开天乍然遭袭,无法转身,只得反手一托,同时自己借势前跃,以图转身。 未料双掌相交,教谕者却是如影随行,张开天向前几步,他便也向前几步,恰如狗皮膏药一样粘在手上,无法挣脱。 张开天以背对敌,无法转身,未出数合,已是连遭重击,他虽然修为有成,但面对同级别的高手,也不能长期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否则只会呕血身亡。 如此情形,他当机立断,身子不再向前躲避,而是向后疾冲,径直撞入教谕者怀里,这一招虽然是险招,却也是妙招,只因这样一来,教谕者的手臂使力距离过短,便不能发出全力。 两人抱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十分诡异,在这种情形之下,若再要攻击,就除非是用牙齿咬了。 但教谕者年事已高,牙齿剩不下几个,如何实施这种“高难度”的攻击? 他无暇多想,双掌不由自主的一推,张开天正好借力,向前一窜,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船板之上。 自上船之来就处在劣势的局面,终于被他搬回来了。 教谕者见状,更不迟疑,双掌极式早运,喝道: “无尽黯夜!” 这一招,是他必生所修之绝式,在前番在与梵冲对决之时,他就是用此招力搏均势,使得正道众人不敢小觑。 而张开天双掌平举,亦是近地绝招: “侠圣升元!” 霎那之间,灵力震荡,锐力四散,两人身躯各自一晃,却因甲板承受不住强大力道暴烈,双双坠了下去。 船舱之中,更显黑暗,教谕者抓住机会,抢势再攻,但见他拳掌凌厉,举手之间,皆有开山裂石之能。 但掌到张开天身前,却是“嗖呼”一下,不见了对方踪影。要知道张开天在云州长大,久处黑暗之中,对于黑暗之中的战役,亦是十分得心应手。 教谕者一惊之下,只感背心一痛,已被重重打了一拳。这一拳柔中带刚,霸劲之中又带着三份柔力,教谕者被一股莫名之力牵引,身子向后一仰,于是将整个胸脯,都暴露在张开天面前。 张开天手臂一立,以肘为锤,向教谕者胸口击下,这一招看似平淡,实则蕴含千斤之力,若是击实,教谕立刻就得成为一块肉饼。 教谕者久负盛名,自有实力,眼见不妙,拼着双臂被毁,也只得将双臂回收,以臂护体,硬接肘锺。 “轰”地一声,教谕者被这一击,直接穿透船舱底板,陷入污泥之中去了,而与此同时,鬼船龙骨被断,亦是向中一缩,无数物品夹杂着站立不稳的水手,自缝隙之中不停掉落。 眼见鬼船将毁,张开天身形一纵,已跃出舱外,目光所及之处,欧阳永尚能扶杆站立,聂豪却随着聂天行的尸体,将要滚入船舱缝隙之中,而与此同时,张开颜也站立不稳,似要跌倒。 张开天见状,反手拾起地上的一只船浆,轻轻一掷,正好自张开颜腋下穿过去,钉在倾斜的船体之上,张开颜顺手抓住船浆,止住了身形下迭。 她回身看时,张开天已将聂豪c聂天行分别抓在左右手中,便叫了一声: “哥!” 张开天道: “船将沉,快弃船!” 说完,就见张开天双足连踢,将数块木板踢入海中,然后纵身一跃,借着木板上浮之力,几个纵身,已然到了岸边。 不及歇息,他放下聂豪c聂天行之后,又来接业已受伤的欧阳永和张开颜,水手们也纷纷爬在大木板之上,手脚并用,向岸边划来。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正是聂夫人扑倒在聂天行的尸体上嚎啕,哀切之情令人动容,她这一哭,一众水手家眷也都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哀声震地。 张开天刚才促然之下,并没有看清聂天行已死,此刻瞧的清楚,忍不住怒中从来,握坚了拳头。 聂豪虽然年轻幼小,却没有掉泪,他紧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 “哭有什么用,要替父亲报仇!” 张开天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自己顽强倔强的幼年,聂豪此时的神态,和当初自己遭遇不公时的样一模一样,不由暗暗动了相惜之心。 就在这时,一名水手叫道: “快看,他们两个!” 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鬼船大部已经沉没,只有教谕者c萧仲渊两人,扶着一块较大的木板,飘浮在污泥之上,凶恶而又可怜巴巴地望着这边,并不敢划过来。 当然他们并非没有自救的能力,而是因为教谕者已经在张开天手中受伤,而萧仲渊虽然能够杀了聂天行,但在张开天的实力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江湖之上,讲道义,更讲实力,谁的拳头大,谁就占据优势地位。 欧阳永悠悠叹道: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们在逼人落海c杀人害命之时,可曾想到会有此刻。” 张开颜道: “难道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坏人向来长命,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死?” 欧阳永说道: “刚才张公子从泥海中出现的时候,那只海怪似乎就在左近,它也许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过东西,所以它一定会闻着气味,找到他们两个的。” 张开颜幸灾乐祸地一拍手,道: “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哧”的一声,一道惊心触目的鲜血随着响声落入海中,众人抬头一瞧,却见是聂豪,他以匕首划破手臂,将鲜血引入海中。 张开颜急忙扑了上去,拉住了聂豪继续对自己施暴,一边替他止血,一边说道: “你疯了,为什么自残?” 聂豪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透露着坚毅,只听他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听说鲜血可以引来海中的怪物,就让我的血,拉他们一起陪葬吧。” 张开颜心中震动,瞧着这个尚嫌稚嫩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见鲜血悄无声息地没入泥海之中,片刻之后,远处海波翻滚,似有庞然大物从泥海中向这边过来。 不用说,这只在泥海之中自由翱翔的巨物,定然就是那只海怪。 教谕者c萧仲渊见状,登时慌了神,纷纷手脚并用,向岸边划来,诚然,就算之后会死在张开天的拳掌或是聂豪的剑下,也比立刻被怪物果腹要更令他们容易接受的多。 张开天清喝一声,道: “仔细了,别让他们上岸!” 张开天随着教谕者划向的方向,缓缓在岸边踱步,显然,他并不不打算让这两个人上岸。 教谕者来到岸边,回头瞧了一下,见海怪尚远,着急地叫道: “张开天,你在我末日圣传的境内杀害教谕者,有没有想过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张开天说道: “我只想着除恶除暴,为友复仇,并不在意你的身份地位如何,你作恶多端,今天便要非死不可。” “好,有气魄!能在末日圣传地界之内,对谕者说出这番话的,除了我之外,你是第二个!” 一人一边鼓掌,一边自众人身后转了出来。 张开天举目瞧去,只见来者身材雄壮,相貌凶恶,淡绿脸色,血红眼珠,无由诡氛,因此四溢,霸世之姿,枭然无匹。 一愣神间,众人已经跪倒在地,口称: “参见开天者!” 张开天想起来了,此人曾经在赤龙窟外见过一面,正是末日圣传的教主,开天者。 此人神出鬼没,又恰好出现在这里,看来教谕者似乎命不该绝,开天者是绝对不会坐视他的得力手下被杀的。 就在他紧张思索下一步行动之际,就听张开颜叫道: “晴姐姐!你来了!” 张开天举目瞧去,开天者的身侧又转出一人,红衣素裹,正是霁初晴。她本来也算气质独特,但众人都被开天者的气势所慑,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也到了这里。 众人又拜到: “参见宗女!” 霁初晴道: “都起来吧。张开天,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张开天脱口说道: “倚窗独坐心怨盼,人声噪噪茶无味,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众人听了这无来由的四句,俱都不解其意,只要霁初晴微微一愣,旋即脸色转红,轻声说道: “你本是稳重之人,为何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她声若蚊蚁,除一二人外,并没有谁听的真切。 就在这时,海边怪声大作,海怪已经追到海边,教谕者c萧仲渊纷纷凌空而起,向岸边跃来,张开天见状,掌聚灵力,两道虹光,分别击向两人。 开天者身形不动,轻喝一声,吐气成物,于是凌空便有一道白光无由闪现,将张开天击向教谕者的虹光拦了下来,消弥无形,而萧仲渊则没有那么幸运了,被重重一击,摔了下来,摔倒了岸边。 张开天瞧向开天者,看他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显然,他并不是没有能力救萧仲渊,只是没有出手罢了。 萧仲渊刚刚落地,便含糊不清地叫道: “开天者,救我!” 他是聪明之人,自然明白要活下来的关键在哪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举火慰情 开天者缓缓走到萧仲渊的身边,正要俯身问话,就在这时,海怪自泥海中冲天而起,血盆大口张开,在场众人无不骇然。 却见开天者不慌不忙,双眼一瞪,喝道: “去!”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妙法,海怪气势顿消,发出像小动物一样的“吱”的一声,落进海里,迅速消失了。 张开天心中更是骇然,刚才开天者轻松拦下自己招数,已经显示出他超凡的实力,而仅以目光就令海怪惧怕的神威,更是有些神乎其技了。 若是此人要为难自己,只怕难以讨得便宜。 就听萧仲渊说道: “多谢开天者,多谢开天者!” 开天者说道: “你一向精明强干c慎行慎言,所以我才将你放在关隘之处,把守要道,但未想到,你杀害自已的同僚居然毫不手软,更想占其妻子,断其后代,你的心,简直比这泥海还要污浊。” 萧仲渊额头冷汗淋淋而下,喃喃说道: “我杀害同僚,我占人妻子,教谕者,你快救救我啊。” 教谕者解下沾满了泥的斗篷,轻轻扔在地上,缓缓说道: “开天者既然已有裁决,老夫又如何救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萧仲渊道: “你!” “怎么?”教谕者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敢怨怼老夫不成?” 萧仲渊自然不敢和教谕者叫板,只是一味求饶。 开天者微微一笑,对站在一边的聂豪道: “你过来。” 聂豪如受魔摄,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开天者柔声说道: “这个人刚才在你面前,杀害了你的爹爹,对不对?” 聂豪点了点头。 开天者道: “你想不想杀了他为你爹报仇?” 聂豪点了点头。 开天者手腕一转,已有一柄剑体血红的匕首握在手上,他向聂豪晃了一晃,道: “插下去,插在他的心口上,你父亲的仇恨,就可以报了。” 聂豪握着似有魔性的匕首,手腕一抖再抖,终于,缓缓举了起来,似要下剌。 这时,就听张开颜叫道: “小豪,不可啊!” 在她看来,若是让这样年纪幼小的孩子就学会杀人的话,对他的一生肯定会有莫大的影响。 聂豪转身呆呆地瞧着张开颜,开天者这时附在他的耳边说道: “这个女人不让你报仇,你要怎么对付她?” 聂豪呆呆地说道: “我” 开天者说道: “阻止你的人,便是你的仇人,动手吧!” 聂豪目露凶光,举起匕首,便要剌下,就在这时,一股柔和之力轻轻传来,拦住聂豪手臂。 却是张开天出手了。 开天者微微一笑,道: “奇了,刚才口口声声不放过这个人,一心要让他葬身海怪口中的,不正是你们吗,如今为何又阻止他被杀?” 张开天低声道: “他这一下若是剌下去,他这一生,岂不都要为你所控?小豪,此人既然已经到案,就应该按照你们这里的规矩明正典刑,切不可由你动手啊!” 开天者说道: “我只是让他体会手刃仇人的快感,你却说我要操控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转向聂豪,道: “好孩子,你若要剌,便勇敢地剌下去吧。” 聂豪似是受到了鼓舞,手腕一直,“哧”的一声,直中萧仲渊心窝,可怜他一时穷凶极恶,却也不免登时丧命。 开天者瞧着满身是血,呆呆站着的聂豪,哈哈干笑了两声,道; “好好,你杀人的年纪比我当年看着还要小一两岁,果然是可造之才,也罢,这只血刃乃是难得神兵,寒峭凌厉c吹毛断金,有不世之威,就送给你当礼物好了。” 聂豪瞧着手中匕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教谕者走上前来,向开天者施了一礼,道: “此人固然死不足惜,但张开天深潜我境,图谋不轨,且此人所信仰之侠义之道,与我们的教义格格不入,圣教将来要一统天下,此人乃是最大绊阻,如不早日除去,免成后患。” 开天者用眼角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哦?接着说。” 教谕者说道: “如今开天者大驾亲临,再加上我和宗女助力,除此小贼不难。再将欧阳永等叛贼一并剪除,将来若是有人前来问罪,也可推做不知,不至留有后患。” 开天者“哼”了一声,道: “开天者又岂惧什么人前来问罪?不过” 他将身子转向霁初晴,道: “宗女的意思是?” 霁初晴立刻说道: “我不同意。” “哦?”开天者意味深长地问道:“为什么?” “他是我的朋友。” 教谕者“哼”了一声,说道: “朋友之谊比起圣教大业,何值一提,宗女若不愿下手,自己离去,待我和开天者处理他们便是。” 霁初晴说道: “我与张开天,并非普通朋友,而是c而是” 教谕者道: “而是如何?” 霁初晴抬眼瞧了张开天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是早已私定终身的恋人!” “啊?”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张开颜喜笑颜开,上前两步,拉着霁初晴的胳膊轻轻一摇,说道: “太好了,原来你的心里早有我哥,你可知道他也一直念念不忘你呢!” 张开天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出霁初晴此言乃是为了避免开天者向自己出手,但其中所包含的情谊,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 欧阳永等诸人见状,一起说道: “贺喜宗女,贺喜张公子!” “住口,贺什么喜?”教谕者立刻暴跳如雷,道:“开天者,宗女此言,无非为了袒护张开天,在下可以断定,他们之间,并无实质关系!” 开天者叹了口气,对霁初晴道: “看来你的心已经有民决断了?” 霁初晴点了点头。 开天者喃喃说道: “好,好,但愿你今日所选,他日不会负你。教谕者,我们走吧。” 教谕者还待争论,却见开天者已如一阵烟雾样消失不见,他也知道多说无异,于是也赶快走掉了。 张开天来到霁初晴身边,道: “初晴,又要多谢你相救之恩了,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霁初晴瞪了他一眼,道: “你必是心花怒放,想着让我再说一遍,你好更加开心对不对?” 张开天得到肯定的答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却听霁初晴说道: “你作梦,刚才那番话其实是我骗你的。”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挽了张开颜的手,两人说说笑笑,走向一边去了。 张开天瞧着她的背影,发觉她的确十分神秘,与梵璃梦相比,要神秘的多,也有着令人向往的一面。 欧阳永道; “能得宗女垂青,公子何其之幸。若无刚才宗女之言,如今我们这些人只怕已经尸横此地了。” 张开天瞧了他一眼,道: “难道你认为,我不是开天者的对手?” 欧阳永说道: “且不论修行高低,若在此处动手,开天者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而公子则顾虑良多c处处掣肘,谁胜谁败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张开天说道: “欧阳兄是实诚人,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欧阳永说道: “我已得罪了教谕者,若再留在圣教之内,必然凶多吉少,惟今之计,只有离开圣教,再谋出路了。” 张开天说道: “欧阳兄如不嫌弃,侠尊愿聘先生为药堂副堂主,专司修药炼丹,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哦?”欧阳永道:“只要有地方安身立命,当不当什么副堂主,在下并无所求,对了,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开天说道: “欧阳兄请讲。” 欧阳永说道: “聂夫人和聂豪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还望张公子怜悯,照顾此子成人,也好让聂兄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张开天点了点头。 此时,一众水手已经搭起了灵帐,将聂天行的尸体绑在一块木板之上,并用海泥覆盖全身。 到了下葬的时候,用鬼船将这块木板拉到泥海深处,再将木板翻转,用刀割断绳索,人便会永远沉入泥海之中。 海边之人,取之于海,生之于海,也便葬之于海。 聂夫人本就哭晕了一次,这次又亲眼看着丈夫随着鬼船渐渐远行,忍不住一下子又瘫软在地。 张开天说道: “夫人请节哀,在下有一言相告,还望夫人相允。” 聂夫人道: “公子请讲。” 张开天说道: “聂兄虽是死于萧仲渊之手,但若没有我这次到山海交汇处来,聂兄便不会死,所以我内心也深感不安。” 聂夫人抬起泪目,瞧着张开天,只见她细目柳眉c狭鼻淡唇,淡泊不失温婉c优雅不失宁静。 张开天说道: “所以若是聂夫人不弃,在下愿邀聂夫人与令公子一同加入侠尊,你二人衣食住行,在下愿意一力承担。” 聂夫人沉默了片刻,向招手聂豪道: “豪儿,你过来。” 聂豪走到母亲身边,聂夫人指着张开天,对聂豪说道: “跪下,给你的师父磕头。” 聂豪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做了。聂夫人道: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你的师父,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得有丝毫违背,记下了吗?” 聂豪蒙蒙幢幢地点了点头,站到了张开天身边。 欧阳永道: “夫人,那你” 聂夫人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强展颜,向众人说道: “我本是岭西大户之女,当年去山中游玩,不幸遇到强人,若非聂大哥相救,早已离世为鬼” 她轻轻一顿,似在回忆当年的情景,过了一会,接着说道:“如今聂大哥既然已经去世,豪儿也有依靠,我打算回娘家去,终生不嫁c度此残生。” 欧阳永忍不住说道: “夫人,你若走了,豪儿谁来照顾?” 聂夫人伸手摸了摸聂豪的头顶,说道: “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我相信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若在他身边,不是照顾他,而是让他照顾我了。” 张开天张口说道: “聂夫人” “好了,”聂夫人说道: “我意已决,各位不必再劝了。” 她转过身去,轻捋衣袖,再转身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色纯质坚的玉镯,她将玉镯轻轻套在聂豪的衣袖上,道: “此物愿是你父亲送给我的信物,如今我便将它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将来带着它回来看你父亲和我。” 聂豪点头道: “是。” 江湖之中,生死寻常,众人安排已定,商议起程,张开颜牵着聂豪的手,与欧阳永一同走在后面,走出良久,回身看时,还能看到聂夫人淡淡的身影在挥手。 张开天c霁初晴走在前面,两人久别初见,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题。 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聂夫人怕自己成为儿子的牵绊,也真是用心良苦。” 霁初晴冷冷笑了一下,扫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你是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还是在装傻充愣?” 张开天“啊”了一声,说道: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霁初晴道: “我刚才问过开颜了,你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为了其它的东西。” “是,”张开天说道:“我到山海交汇之处来,主要是为了寻找七彩玲珑心” 霁初晴一下子停住脚步,道: “那你去找什么心去好了!” 张开天也停了下来,说道: “找寻此物,是为了建造映照之阵,将灵力球悬挂于天上,起到太阳的作用,那么在这颗灵力球下生活的子民们,便不用再饱受阴寒饥湿之苦,这是大道大义,我自然不能不顾。” “哦?”霁初晴反问道:“那对于我,你就能不管不顾了?” “当然不是,”张开天说道:“当初你留下那首诗之后,有人以此引我入局,险些要了我的性命,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对你的意思么?” 霁初晴似有所触动,缓缓说道; “算了,你要当大英雄,儿女情长的事,自然是要放一放,不过有件事你若是现在不去做,只怕以后永远没机会做了。” 张开天疑惑地问道: “什么事?” 霁初晴道: “救人。聂夫人刚才所说之话,已含必死之心,回娘家不过是托辞而已。” 张开天心中一震,霎那明白了霁初晴担心的是何事,当下催运梦笔,以瞬移之法向回赶去。 霁初晴站在原地,张开颜等人赶了上来,张开颜好奇地问道: “晴姐姐,我哥呢?” 霁初晴悠悠地说道: “当然是去干他的老本行,救人了。” “谁?”张开颜接着问,却见聂豪在这一刻猛地挣脱了张开颜的手,全力向后跑去。 张开颜一时不解,道: “小豪,你去哪里?” 霁初晴道: “咦,这孩子倒是聪明,若是好好培养,将来必能成有用之材。” 众人一起回赶,来到刚才分离的所在,聂豪高声叫道: “娘,娘,你在哪里?你答应我一声好吗?” 忽见前方烟雾滚滚,似有民居失火。 聂豪叫道: “家,那是我家的方向!” 众人心中一沉——难道救之不及?急忙奔去,就见火势已起c火光冲天,聂豪虽然奋不顾身要扑进火中救人,但却被张开颜和欧阳永死死拦住。 聂豪叫道: “放开我,我要去救娘亲!” “豪儿!” 一声低唤,却是聂夫人出现在一侧的墙角,她头发散发c浑身灰尘,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劫。 张开天站在她的身侧,聂夫人真是刚烈,刚才若非来的及时,她已经以死殉情了。 母子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任何力量也无法将她们分开。 张开颜说道: “聂夫人,你为何这样傻,竟然自寻短见?” 聂夫人只是流泪,并不回答。 霁初晴走上前去,问道: “聂夫人,我是末日圣传的宗女,我说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聂夫人急忙跪倒在地,道: “奴婢谨遵宗女教令,请宗女示下。” 霁初晴说道: “现在我命令你,不许自戕,要留在聂豪身边,直至聂豪娶妻嗯生子之后,方可自决命运。” 聂夫人道: “是是,奴婢遵命,请容奴婢先去更衣,稍候再随大家一起上路。” 张开颜将霁初晴拉到一边,道: “晴姐姐,我思虑再三,你刚才这番命令还是有漏洞。” 霁初晴转头瞧了她一眼,道: “你且说说看,有什么漏洞?” 张开颜道: “你说等聂豪生子之后她就可以自决,倘若她到时候仍要自寻短见,又如何是好?” “你呀!”霁初晴轻轻拍了拍张开颜的头顶,道:“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你若是母亲,看到自己的大胖孙子,尽心倾力地疼爱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想着自寻短见?” 她当初见到张开颜的时候,张开颜人在病中,的确瘦瘦小小,自从治好了病,她的个子也迎风见长,早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场中惨淡的气氛,为之一淡。 张开颜素来大大咧咧惯了,并不生气,反而说道; “是,我是不如姐姐聪明,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姐姐很久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以身引鱼 霁初晴警惕地瞧了张开颜一眼,道: “你这丫头,问的问题一定很难回答,要不,你还是别问了吧。” 张开颜摇着霁初晴的胳膊,说道: “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霁初晴道: “也好,你问,若是不好回答的,我便不回答了。” 张开颜说道: “好,我的问题就是,你以前不是药神门的弟子么?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末日圣传的宗女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霁初晴身上。 霁初晴微微一笑,将目光向张开天眼晴上一迎,道: “你妹妹问的这个问题,只怕不是她自己想问,而是你自己要问的吧?” 张开天笑了一笑,说道: “她要问什么,我又如何能够预料得到?你既然有此顾虑,那么在你回答时,我回避就是了。” 他作势欲走,却见霁初晴嘴角微微一扬,道: “你们兄妹同气连枝,我说什么她肯定转眼就告诉你了,告诉她和告诉你有什么分别呢?” “这”张开天心中想道,听说有种刁蛮女子,素来喜欢和人抬杠,你说东,她偏要说西,专以斗嘴为乐,莫非这霁初晴就是这种女子? 遥想以前的她,是何等的利落c何等的英姿飒爽c何等的令人神往,怎么这些年不见,许多事情,就都变了呢? 霁初晴见他不回答,追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 张开天说道: “我在想你当年何等英姿,舍身救人毫不犹豫,如今却有些疑神疑鬼了。” 霁初晴脸上一红,道: “好啊,你竟然说我!” 伸手便去打张开天,张开天纵身一逃,霁初晴拨腿去追,两人一追一逃,跑出好远,接着便是两人笑声不断传来。 欧阳永瞧着二人背影,对张开颜说道: “我只道张公子敦厚稳重,原来也有年少洒脱的一面。” 张开颜也看的目瞪口呆,喃喃说道; “晴姐姐好大的胆子,我跟着哥哥这么久,都没有见到有人敢打他。” 欧阳永微微一笑,说道: “当年,我与拙荆也曾经向他们这样欢乐,可惜这一幕永远都回不去了。” 说话音,两人又转了回来,不是的是,变成了霁初晴逃,张开天追,显然霁初晴已经讨足了“便宜”,让张开天“吃了亏”。 许多情侣之间,就是因为这样的吃亏讨便宜,而在不知不觉间增加了感情。 霁初晴奔到张开颜身边,躲在她的身后,叫道: “开颜妹妹救我!” 却见张开天突然停下了脚步,瞧着一边,众人回头,正是聂夫人在聂豪的搀扶下走出来了,她们的身后,还跟着许多村民。 张开天整肃笑容,走向聂夫人,道: “夫人都收拾好了?” 聂夫人点了点头,道: “是,公子愿意收留我们母子,我们母子倍加感激,但还有一事,奴家要向诸位说明。” “夫人请讲。” 聂夫人说道: “我因嫁给聂大哥而成为末日圣传之人,如今聂大哥已经去世,我和豪儿要离开末日圣传,却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总归是要有个交待才行。” 她缓缓跪了下来,以手支胸,道: “神州蒙尘,末日降临!信我圣传,末日永生。”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再颂此谒,往世为人。” 于是俯身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见她坚持原则c有理有据,无不肃然起敬。一名年长的老妇说道: “夫人平时多番照顾我们,若没有她的相助,我的孙女早在前年就死了。” 另一名老汉说道: “我的儿媳去世之后,孙子也是她经常看顾的,若不然,我们爷孙二人又焉能活到现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尽是聂夫人的好话,一人一哭,牵动众人,立刻便是哭声一片。 聂夫人也在哭,欧阳永见状,怕她久哭伤身,便道: “各位乡亲的好意,欧阳永代聂夫人谢过了,如今天色不早,我们也要及早上路,就此告辞了。” 众人正要起身,霁初晴忽道: “你们且慢哭了,就算到了侠尊,聂夫人和聂豪也算是我的人,我自会看顾好她们,你们还不放心吗?再说了,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办呢!” 众人听了她的话,都不知何意,霁初晴道: “你们难道忘记了,他们兄妹二人远隔万里来此的目的了吗?” 张开颜被她一提醒,登时想了起来,不由“哎呀”了一声,对张开天说道: “是了,七彩玲珑心还没有找到,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 张开天道: “是。” 张开颜说道: “说来也怪,咱们到这里也有好些天的时间了,却连七彩玲珑心的一点线索都没有。晴姐姐,你有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我并不知道此物来历,不过,慢慢寻访,大概总是能寻访到的。” “不用了,”张开天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 “哦?”张开颜说道:“它在哪里?”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就在我这几日我所乘的那只海怪身上。它的心,便是七彩玲珑心。” 张开颜一拍手,喜道: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还等什么,赶快取了玲珑心,我们离开这里吧!” 却见张开天面露难色,道: “这几日在海中,若非有它相救,我早已死在污泥之中,如今要杀害它取它的心,我心中有些不忍。” 他悠悠叹了一口气,道: “我想当年梵老太太c梵老先生没有取它的性命,只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张开颜颓然向后退了一步,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空手而回了吗?” 张开天沉默不语,霁初晴说道; “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欧阳永。” 欧阳永踏前一步,躬身道: “属下在。” 霁初晴道: “聂天行已逝,我命你暂摄若海湖令使,你先找几间房屋,将我们安顿下来吧。” “是。” 欧阳永自去忙碌,不多时,回禀道: “已备下了干净的房屋,请张公子c宗女移步歇息。” 一夜过去,张开天独自醒转,走出门去,就见张开颜正在院中练习武功,她身形如龙c矫健如风,较之以前的病危模样,简直有天壤之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霁初晴舍药施救的缘故,而霁初晴,想起昨天与自己的玩闹,一丝甜蜜的感觉登时涌上心头。 正当他回味之时,忽听张开颜说道: “咦,哥,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张开天答道: “看你练习,有一会了。” 张开颜问道: “你看我练的怎么样?” 张开天说道: “不错,但侠拳这种大开大阖的招式终究不太适合你这种身体较小的女孩子练,我想着接下来让璃梦或是纯月大师传授你一些阴性的武功,或许会对你更有助益。” 张开颜笑道: “咦。你怎么还在这个时候提起璃梦姐姐呢,难道你不怕又打破晴姐姐的醋坛子?” 张开天浅浅笑了笑,道: “她不在这里,去哪了?”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昨天向我详细询问了映照之阵的目的,还有那只海怪的情况,现在八成是去海边想办法抓杀海怪了。” 张开天眉头一蹙,道: “我不是说过不动那只海怪么,她又想这个干什么?” 两人拨腿向外走去,忽见欧阳永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到张开天,便叫道: “不好了,宗女独自驾船出海了!” 张开天心中震动,急向海边奔去,来到海边,就见霁初晴傲立鬼船船头,已驶离岸边数十丈距离。 若是换了寻常之人,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不可能跨越过去,但张开天有地境修为,兼修梦笔,正要施展瞬移之法挪动,却听霁初晴张口说道: “你若拦我,我便马上离开这里,回到开天者身边去。” 张开天闻询,便不敢动,只得着急说道: “有什么事,你先下来再说好不好,海中危险,那只海怪,随时都有将你吞噬的可能。” 霁初晴说道: “究竟是它吃了我,还是我将它引过来,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按我的吩咐,把陷阱设好,等我回来就行了。” 聂夫人上前道: “公子,宗女临上船前有吩咐,命我们挖一个宽烧丈c长数十丈的深坑,与若海与连,并设置三道铁栅栏,待海怪到来,就关闭闸门,将海怪困在坑内。” 张开颜问道: “张公子,现在怎么办?” 张开天心中想道,她为了自己的事,甘冒这样大的风险,自己若是再抗拒她的好意,似乎有点太不够人情了,便道: “既是初晴有安排,那便按她的安排办吧。” 当下众人齐齐动员,就在所站立的方位开始掘土,由于这里靠近海边,泥土松软,再加上张开天c张开颜c欧阳永等人都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c臂力强键,不到两个时辰,一条深沟便已挖了出来。 只是这用来作栅栏的铁器让众人犯了难,要知道神州凋敝已久,人民生活艰难,大家糊口都成问题,谁还会花心思去开矿炼铁呢,所以现有的铁器毁坏一件便少一件,大伙商议良久,最终没有办法,只得将几户家中的大门拆下来,用铁钉连在一起,充作栅栏。 栅栏刚刚到位,一直在海边观望的聂豪突然叫道: “大伙注意,宗女回来了!” 众人立刻各就各位,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霁初晴双手持浆,奋力划动,使鬼船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窜来。 而在她的身后,泥浪高耸入云,以扑天盖地之势向鬼船扑来,似要将它片刻吞没。 看来霁初晴不但找到了海怪,而且已经成功将它激怒,看海怪疯狂的样子,一定是不把霁初晴吞了不甘心。 张开颜焦急地说道: “怎么办,晴姐姐不会有事吧?” 张开天站在岸头,目不转晴地瞧着一船一人急驰而来,他纵是有心,却也无力干涉事态的发展,好在霁初晴修为不弱,双臂轮番挥舞之下,船速一直都保持着较快的行驶状态,堪堪躲过海怪的攻击。 船至岸边,霁初晴纵身高高跃起,鬼船收势不住,撞在岸上,登时粉碎,而令众人感觉到震惊的是,随着一声巨响,海怪破腾空而起,血盆巨口,直向霁初晴咬来。 它的牙齿足有数尺,虽在暗处,仍是散发着渗人寒光,霁初晴刚才划了不少时间的船,这一跃更是用尽全力,可以说是精疲力竭,眼见无力再躲,只得将眼一闭,仍凭劫数来临。 就在霁初晴将要被怪鱼吞没的一瞬,她忽然感觉到身上一紧,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张开天怀中,而他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张开天施展身法,将她救了下来。 一落地,张开天便问道: “初晴!你没事吧?” 霁初晴脸上一红,两人虽然互有好感,但不过是限于打打闹闹而已,像这样肌肤相接c人在彼怀,还是第一次,特别是他对自己的称呼,由以前的恩公,到后来的霁姑娘,再到现在的直呼其名,显然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她心思流转,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多久。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传来,众人回头看时,只见怪鱼已重重的摔在地了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而众人辛苦挖就的陷阱,被空置一旁,并未派上用场。 欧阳永呼道: “快,快将它控制住,别让它跑了。” 众人呼喝连连,拿着刀枪叉戟将怪鱼团团围住,但却不敢过份靠只,只是徒具声势而已。而鱼怪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扭曲着身子,向泥海的方向奋力“游”去。 说是游,但因为是在干地上,所以看起来只是扭来扭去罢了。 霁初晴道: “放我下来!” 张开天将她放在地上,霁初晴祭起芥子,取出一包药粉,向众人喝道: “退后,退后!” 众人知道她是药毒圣手,向潮水一样向后退后,散出数丈之外,霁初晴叫道: “再退后!” 却见鱼怪堪堪已到海边,只得将粉末都洒了出去,登时,雾气蔼蔼c浓霜瑟瑟,将鱼怪罩在其中,只消片刻功夫,鱼怪便一动也不动了。 霁初晴一拍手,道: “这包消魂散,是我年前偶然所制,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奇效。” 她正在兴奋,回头一瞧,却见包括张开天c欧阳永c聂夫人c聂豪在内的众人都已摔倒在地,原来距离还不够远,消魂散的药力仍是波及到了他们。 但惟独张开颜却站立不倒,这让霁初晴颇为讶异,便问道: “开颜妹妹,难道你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张开颜说道: “是有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气味,但我有赤彤甲护身,寻常药毒却是奈我不得。” “哦?”霁初晴暗自留心,走上前去,查看张开颜宝甲,只见此甲构造甚为特殊,所用基础,皆是药物,其中相生相克变化繁复,竟使在药物之术上浸淫极深的自己,在一时片刻之间也难以看出其中究竟。 就听张开颜说道: “晴姐姐你真历害,一下子就把他们全撂倒了,不过还是赶快把他们救起来吧。” 霁初晴道: “救起别人可以,暂时不救你哥,他醒来之后,又会婆婆妈妈的不让我杀这只怪鱼。” 张开颜浅浅一笑,道: “你也知道,我哥他总是有些念情,否则这么久了,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只怕他是个多情种子,挂念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呢!” 说话间,她已将解药分送诸人服下,片刻之后,诸人陆续醒转,欧阳永苦笑道; “总以为自己也算药术精湛,兼通毒术,想不到在宗女之前,仍然不是一招之敌。” 霁初晴说道: “欧阳你擅长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和我擅长的领域不同,所以谈上谁高谁低对了,这条怪鱼已被我药倒,但它皮糙肉厚,如何才能杀它取心?” 众人小心翼翼,回着怪鱼转了两圈,纷纷摇头,就在这时,聂夫人缓缓走出人群,道: “我有办法。” 霁初晴奇道: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拿这个庞然大物有什么办法?” 聂夫人说道: “我擅长裁剪衣服,凡是衣服,都必定有缝制之处,若要拆解,必沿缝制之处逐渐将线挑开,则这件衣服就成了一片一片的零件。” 众人大惑不解,都在思索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就听聂夫人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这只鱼怪身上的皮,就和穿在它身上的衣服差不多,我只要沿着纹理划开,就也能将它拆卸成件。” 正所谓庖丁解牛,所见者不是牛,而只有骨骼脉络而已。 霁初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着你大显身手了。” 聂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豪儿,将开天者赠于你的兵器暂借为娘一用。” 聂豪双手奉上血刃,聂夫人接在手里,为刃上寒气所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血刃险些脱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取心之事 聂豪见状,急忙搀住母亲,道: “母亲,你怎么了?” 聂夫人道: “此刃阴气太重,你小小年纪难以克服,用之必定对你的身体有损,还是由为娘替你保管吧。” 聂豪点了点头,道: “是。” 聂夫人一手提着血刃,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走上前去,在鱼口下方青白与墨黑相连之处轻轻一划。 就听“哧”的一声,如利剪裁布,鱼皮登时裂开,而怪鱼虽没醒转,但也因身体受损而浑身抽搐。 张开颜转过脸去,说道: “初见它时,让人感觉到凶恶可怕,如今任人宰割,又让人觉得心有不忍。” 却见一众水手纷纷涌上了去,帮助聂夫人切割鱼肉。张开颜大惑不解,对霁初晴说道: “难道这些人就没有一点怜悯仁慈之心吗?” 聂豪站在她们身边,接口说道: “他们都有至亲为这鱼怪所吃,早就想着要杀鱼吃肉报仇了,又为何要怜悯它呢?” 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 “你吃我的人,我吃你的肉,亦算是以身抵仇了。” 说话间,怪鱼已被开膛破肚,逼近心脏部位了,聂夫人道: “大伙注意,划破心脏,必有鲜血喷出,你们退后。”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聂夫人将心一横c钢牙紧咬,血刃深深旋入血管之中。 按照道理,怪鱼身躯庞大,应该有一个压力极强的心脏,鲜血就算喷出数丈也没什么稀奇,但就见血刃缓缓抽出,鲜血却不四溢,众人瞪大了眼晴,却看见讶异一幕。 就见鲜血快速流出,却被血刃所吸,全数顺着刀刃流进了刀中,鲜血喷的越多,刀刃吸的越速,小小刀刃,竟似有无穷无尽的容量一船。 而随着大量鲜血被吸入,刀刃也散发出腾腾蒸气,显得更加明亮,仿佛一个酒足饭饱的人,发出心满意足的红光。 看来这柄血刃不仅仅是一把兵器,似乎还有着某种奇特的魔力。 随着心肌被剖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块闪烁着七色光芒的圆球从鱼怪心中缓缓飘出,浮在半空。 它光华闪耀,宛如照世明灯,众人都被它的神彩所绕,不觉沉醉其中。过了好大一会,张开颜才说道: “这就是七彩玲珑心?” 霁初晴点了点头,道: “现在是该救醒张开天的时候了。” 她略施小策,张开天便悠悠醒了过来。他睁眼第一下,就看到了飘浮在空中的七彩玲珑心。 若是换了其它人的,见到半月所求之物近在眼前,定然是欣喜若狂,纵然有些城府,也肯定是喜笑颜开。 但他却无声叹息了一下,因为他知道,他想保全的一条生灵,已经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殒命了。 张开颜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说道: “多亏晴姐姐的胆识,聂夫人的手艺,这七彩玲珑心才能如愿以偿让我们得到。” 张开天浅浅笑了笑,走上前去,运起灵力,想将它吸纳入芥子之中。 哪知灵力催运之下,尽然全数消失无踪,并没有对七彩玲珑玉造成任何影响。 转念一想,既然它要做为灵力球高悬天空,肯定有吸纳灵力的效果,当然不能以普通方法,用灵力催运进芥子之中携带了。 思虑至此,他解下身上外衣,将玲珑玉包裹其中,缚在身上。 霁初晴道: “好,大事已毕,大伙儿都辛苦了,今天咱们就好好吃一顿鱼肉大餐,好好休息一夜,明早上路。” 众人听见吃肉,群情激昂,纷纷响应,这对于苦极的末日圣传人民来说,无异是一场盛宴。 聂夫人不顾劳累,亲自“操刀”,过不多久,数道鱼肉大餐已上了众人的餐桌,那鱼肉软腻香滑,再加上聂夫人厨艺高超,众人都是大呼过瘾。 到了第二日,诸人商议起程,霁初晴说要向开天者回禀一声,并带些自己的东西,商议在末日圣传出口处的客栈会合,然后一同回侠尊。 其余诸人则直奔西方,一路风餐露宿,不一日,来到了承命墟,此处正是欧阳永此前当令使驻扎之处,欧阳永登时来了精神,向诸人许愿到,到了承命墟就能好好休息一番,吃个饱饭c洗个好澡。 却见那位当时成功抓捕了张氏兄妹,并将他们带到承命墟的顾香主,早已领着一大群人在墟外等候。 欧阳永瞧见故人,想起这些天来的生死盘桓,不由踏前几步,向着顾香主感概道: “顾香主,难为你们前来迎接” 说来也怪,平时见了自己的毕恭毕敬的顾香主,此时竟然脸现倨傲之态,道: “欧阳永,此刻顾某已经不是你手下的香主,而是继承你职务的令使了。而且教谕者另有交待,让我把你盯紧看牢,不让你多带走圣教一物。” 随之,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硬纸,正是末日圣传的官方文书,上面写着,由顾香主接任欧阳永令使一职。 欧阳永脸色惨变,他才知道,怪不得姓顾的要领一大群人早早等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迎接自己,而是为了要炫耀他的威势,同时监视自己的行动,真是让人感觉到心寒。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便道: “好,我在这里住了好多年,让我收拾一下东西总以吧?” 顾香主招了招手,立刻便有一个随从走上前来,牵着一头蛮牛,并将一只布包扔在地上。 顾香主道: “牛,你是寄养在我这里的,是这两个异乡人的,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你。” 他本来是想把张氏兄妹形容的更低下一点,但考虑到他们的彪悍实力,临时改了口。 “至于这个包袱嘛,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拿去好了。” 欧阳永上前两步,打开包袱一看,只见里面只有几件破旧的换洗衣裳,并无其它东西,不由说道: “我炼制的那些药呢?” 顾香主道: “那些药都是用圣教提供的原材料炼制而成,乃是圣教之处,你既然已经叛教,又凭什么过问这些药的去向呢,快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吧。” 欧阳永正要发怒,聂夫人道: “算了,他也是奉命行事,圣教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众人连口热水都没有喝上,只得悻悻而行,欧阳永越想越气,不由落泪,聂夫人劝慰道: “人走茶凉,本是常理,你又何必为这些无聊的人c无聊的事发愁呢?” 欧阳永抬头瞧了聂夫人一眼,叹了口气,道: “多谢夫人。” 却见聂夫人脸色苍白,却又大汗淋漓,不由问道: “夫人,你不舒服么?” 聂夫人摇摇头,说道: “没事,不过是体虚血弱而已。” 张开颜说道: “唉呀,肯定是这几天没有顾上好好休息,既然如此,你赶快到牛背上歇着去吧。” 聂夫人摆手道: “它是张公子的坐骑,我怎么能乘坐呢?” 张开天说道: “我们是朋友,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顾虑这许多了,聂豪,扶你娘亲坐到牛背上去。” 聂豪道: “是。师父。” 他扶了母亲上牛坐好,自己在牛侧行走。张开颜说道: “豪儿年纪幼小,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也让他到牛背上歇着吧。” 张开天点头示意聂豪可以上牛背休息。但聂豪却摇头说道: “不行,师父在地下走,我又怎么能坐到牛背上去呢?” 张开天说道: “你到我身边来。” 聂豪走到他的身边,张开天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说道: “豪儿,你以后跟在我的身边,要切记两件事。” 聂豪瞪大眼晴瞧着他,静待他的指示。 张开天说道: “第一件事,入我侠尊,当以侠道为心中最高遵旨,凡违背侠道之事,皆不能做,凡符合侠道之事,要抢着去做。” “是。” “第二件事,侠道在心不在口,在理不在力,切记口是心非c盲目蛮干。” “是。” 张开天笑了一下,说道: “记牢这两件事,你便可以沿着我侠尊的宗旨,好好生活下去。好了,现在跟你的母亲到牛背上去吧。” 聂豪迟疑了一下,仍是摇了摇头。 张开天问道:“怎么,师父的话你不听?” 聂豪说道: “不是,我拜师已有数日,但师父并没有教过我任何武功,我想早点学武,以后也好更好为侠义出力。”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说道: “学武先立德,你先好好领悟我刚才告诉你的话,至于具体的武学修炼,待回到侠尊之后,我再一招一式地传给你。” 聂豪眨着眼晴,仍谁都能看出他并不喜欢这种安排,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乖乖地回到牛背上去了。 张开颜走前两步,低声问道: “哥,豪儿年龄不小了,你我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开始练习侠拳,你为何不先将一些粗浅的功夫传授给他,让他先练习呢?” 张开天说道: “我昨晚想了一夜,要传授他武功并不难,但他手持血刃,亲手杀死萧仲渊一幕,在我的脑海之中始终挥之不去,此子如此年幼,便能下如此硬手,让他习武,究竟是祸是福。” 张开颜脑海中想起当天画面,亦是心有余悸,道: “那怎么样,难道就一直不传授他武功?可是那天你明明答应当他的师父啊” 张开天说道; “所以我才让他细细领悟什么是侠道,然后再视他的进度来定吧。” 又过了两日,来到了云东渡,张开天领着诸人径到前次遭袭的客栈投宿。 眇了一目的余掌柜正站在客栈之后,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听见敲击柜台之声,抬起头来,一下子就瞧见了张开天。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脸上的肌肉抖了一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开颜嘻嘻一笑,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道: “傻啦?放心,我们不是鬼,我们从末日圣传好好的出来了,还到你这里来投宿。” 余掌柜缓缓闭上嘴,道: “历害,我在此经营客栈已经有三十余年,你们是第一个活着出来,并且还能从里面带出过人的人。” 欧阳永上前两步,拱手道: “余掌柜,当年欧阳穷途末路之际,多蒙你的援手,今日再会,在下仍是要表达感激之情。” 余掌柜瞧着他,眼光由陌生渐渐变得熟悉,缓缓说道; “我记得当年你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到末日圣传的地盘上去的,怎么,现在不再惧怕仇家追杀了?” 欧阳永苦笑了一下,说道; “过了这么多年,只怕故人早已不在,怨气也早已消弥了吧。” 余掌柜淡淡说道: “可惜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之中,最强烈的就是仇恨,能够十年c二十年苦等着你的人,未必是你的爱人,更有可能是你的仇人。” 欧阳永说道: “既然如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等着他们。” 张开颜说道: “好啦,你们要叙旧也可以,能否先开房让我们入住呢?” “不行,”余掌柜慢慢摇了摇头,说道:“本店已经结业,今后云东渡不会再有这样一家客栈了。” “你这个怪人,”张开颜说道:“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呢,做完这单生意再结业不迟嘛。” 余掌柜不再说话,而是自衣袖出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开颜,张开颜接过来一看,上面用十分清秀的字迹写道: “三十年前,兄不告而别,害弟苦觅良久,今终得知兄之归处,克日将访,届时,我们兄弟把酒,共叙昔日之情。” 张开颜笑了一下,说道: “原来是你久未谋面的兄弟找你叙旧,所以你高兴得不打算开店了!嗯既然这样,你尽管玩你的,我们替你守店,店钱减半,可以了吧?” 余掌柜讶异地瞧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像她这样的傻白甜如何能够活到现在,就听欧阳永沉重地说道: “原来,余掌柜你也有仇家上门了。” 余掌柜抬起头望着屋顶,喃喃说道: “三十多年了,终究是躲不过。” 欧阳永道: “当年你救了我,今天我既然遇见,便与你一同对敌吧。” 他表明态度,打算施以援手,若换了普通人,自然巴不得,但余掌柜却坚决摇了摇头,道: “不,这是我的事,我要独自面对。” 张开天突然道: “这张纸,能不能让我再看一下?” 余掌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仍是将纸条递了过去。 张开天接过纸条,并从怀里取出另外一张纸条,将两张纸条比在一起对了一下,将原物还回余掌柜,说道: “你既然不愿意欧阳帮忙,但可请他作个见证,否则,你虽然作到了独自应对,但难保对方不会找人帮忙,到时候岂不是吃亏?” 余掌柜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张开天说道: “放心,你包养盗匪,我并没有帮你的理由,也不会插手你的私事,但对方既然有备而来,我出于侠义,也要提醒你一下。” 余掌柜道: “多谢。” 张开颜抢着说道: “谢就算了,不如免了店钱来得更加实惠。” 她在如此凝重之时,仍是开出玩笑之语,众人不禁莞尔。余掌柜说道: “还不知道有没有明日还谈什么店钱,你们自已找房住吧。” 众人上了楼,分别入住,十数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住到了房子里,虽然房子很旧很简陋,但对诸人来说,已是难得的歇息之地。 吃了饭,张开颜来找张开天,进门便道: “哥,你真不打算管余掌柜的事了?” 张开天正在闭目调息,这也是他一有闲暇就必作之事,头也不抬,反问道: “为何?” 张开颜说道: “若是要管,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吗,难道坐在这里干等着?” 张开天说道: “你有什么打算?” 张开颜说道; “我领着豪儿出门去打探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也好未雨绸缪作足准备,你说好不好?” 张开天瞧了她一眼,道: “你是贪玩,想到外面去玩吧?” 张开颜嘻嘻一笑,转身便向外面走去,张开天瞧着她的背影,心中突然乏起一丝不安,说道: “要不你们还是别去了吧?” 张开颜说道: “你已经答应就不能反悔,我们走啦!” 声音越传越远,脚步也已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张开天心神不宁,取出放在怀里的纸条,正是霁初晴所写的“倚窗”四句,他曾经拿出这张纸条向霁初晴求证过,霁初晴说,纸条上的内容是她所写不错,但字并不是她写的。 如果不是她,那就一定是那个余清远所写,他处心积虑地吸引自己到灭天峡去,甚至不惜彷写霁初晴的字迹。 而刚才余掌柜拿出的字迹让人熟悉,一比之下,果然和余清远的笔迹一模一样! 虽然尚不知道余清远与自己有何仇怨,但他包藏祸心,另有神秘红衣女子相助,威胁十分巨大,若是张开颜c聂豪遇见他,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余清远并不认识张开颜,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考虑,并不会去招惹在路上闲逛的张开颜。 总之,要想知道事态的发展,亲临其境要比坐在这里干着急好的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旧日之仇 计议已定,张开天起身下楼,就见余掌柜c欧阳永面对面坐在靠门的位置上,两人都不发一言,似是静待敌人寻上门来一样。 看到张开天,余掌柜的眼神中似有不满,欧阳永站起身来,道: “张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张开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而径直去了柜台,取了一瓶酒,来到一只柱子后面,倒了两杯酒,一饮而尽。 他本来的用意是要乔妆成为酒客,从而关注众人一举一动,但未料到那酒酒性猛烈,再加上他酒力不佳,登时“呼呼”上头,竟然感觉天悬地转起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勉强收敛心神,将身子俯在桌上,就在这时,听得脚步轻响,似有数人走了进来。 果如张开天所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设谋陷害自己的余清远,他的身侧站着一位女子,身形纤细,步态轻盈,似乎是那天诱自己入瓮的女子。 二人的身后,又站着十几个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 余掌柜c欧阳永缓缓站起身来。 余清远踏前一步,躬身道: “大哥,三十余年未见,大哥还好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既热情又谦恭,像极了一个久未见到大哥的小弟应该有的状态,但余掌柜却深知这个弟弟的德行,淡淡说道: “托你的福,还算活着。” 余清远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走到二人身边坐下,他一挥手,彪形大汉们立刻来到门外站岗,而纤瘦女子沈梦瑶,则巡视店中,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速之客。 张开天悄悄将脸收在怀中,沈梦瑶走到他的身边,静静站了一会,突然,手腕一转,已是一柄利刃上手。 她将利刃轻轻架在张开天的脖子上,只要他稍有异动,便要杀他灭口,但张开天竟然一直平静地爬着,任凭冰冷的感觉深入内心,却是纹丝不动。 这不符合常理,所以几可推断,张开天确实是醉了,而且已经对外界丧失了反应。 沈梦瑶收起了匕首,转身道: “不用担心,是个烂醉鬼。” 余清远点了点头,又向欧阳永打量了一番,问道; “大哥,这位是?” 欧阳永说道: “我是你大哥的朋友,在此只为作个见证。” “哦?”余清远向余掌柜问道:“大哥你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他了?” 余掌柜摇了摇头,道: “没有。我若告诉他,你难免又要杀他灭口,我岂不是多造杀孽。” “哈哈哈!”余清远突然仰天狂笑了数声,道: “大哥,你真是仁慈,不过你似乎忘记了,早在三十年前,你就亲手杀了好几个人,难道那些人的性命,不是杀孽吗?” 余掌柜怒气上冲,喝道: “我若不是听信你的谗言,又怎么会对我最爱的妻子和最好的朋友下手,为此,我更失去了一只眼晴!” 余清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口中说道; “大哥,你再说下去,那这里的这两个人,可都不能留了哦。” 他口中的“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指欧阳永,另一个却是指醉得“不醒人事”的张开天。 若说欧阳永还有一定威胁的话,张开天已是被沈梦瑶验证了的醉鬼,余清远对他仍不放心,要杀之灭口,足见其心思之细。 余掌柜登时没了气势,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便武功上见生死。欧阳先生,你只需作个见证,千万不要插手。” 欧阳永迟疑了一下,又不忍拒绝,只得道: “好。” 只见余掌柜单脚轻轻将桌底一挑,荡开中路,接着单掌前劈,击向余清远胸口。 这一招招式沉稳,颇有大将之风。 余清远不闪不避,举掌直架,两掌相击,各自一晃。 余清远调笑道: “大哥你擦了三十年桌子,手劲练的不错嘛。” 余掌柜并不搭话,开掌猛攻,二人你来我往,不觉已是十几个回合。 欧阳永站在一边,急在心头,他虽然精于医药之术,于武功之道不算拨尖,但总算是融合期顶阶修为,已经看出余掌柜虽然武功老成,但余清远的修为显然更胜一筹,他现在轻松应对余掌柜的全力狂攻,一但找到机会,就会暴怒出手,将余掌柜拿下。 又过数合,余掌柜一拳击空,收势不及,被余清远绕到身后,重重一掌。 别他看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很勤,但出重手却是毫不留情,这一拳打的极重,余掌柜登时咯血倒地。 欧阳永忍不住踏前一步,却被沈梦瑶紧紧盯住: “不要乱动!” 余掌柜也向欧阳永摆了摆手,示意他还能挺得住,接着又缓缓爬了起来,向余清远道: “怎么停下来了,再打呀?” 余清远哈哈一笑,道: “大哥,莫非你认为我真的有什么兄弟之情,我只是怕失手打死了你,误了正事!” “正事?”余掌柜不解道:“什么正事?” 余清远说道: “当年你带走的那本经书,如今可以拿出来了吧?” 余掌柜问道: “什么经书?” 余清远道: “大哥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当年你杀了姓段的,他祖传的那本《震天弓术》自然是被大哥当仁不让了,这本书对你没有用,对我而言却是至宝,就当成你我兄弟一场的好处,好不好啊?” 余掌柜脸色惨变,说道: “当年你告诉我大嫂与姓段的有染,让我在盛怒之下,一时错手杀了段氏兄弟与你家大嫂,以至于被众人追杀原来,你并非为了侵占家中的财产,而是为了他家祖传的弓术?” 余清远说道: “家中财产我所欲也,而弓术也是我之所欲,若能一石二鸟举两得,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余掌柜一时急怒攻心,忍不住“哇”地一口,喷出鲜血,久久爬不起身来。 余清远道: “事已至此,你若拿出震天弓术,我便留你一个全尸,并且还会将你好好埋葬。” 他不说要留自己大哥一个活口,只说要留他一个全尸,这句话倒符合他刻薄的性格,反而有几份可信了。 余掌柜哈哈哈苦笑了几声,说道: “我既然已经错了一次,绝不会错第二次,你快动手杀了我好了。” 余清远眼角一横,说道: “我已经调查过你了,除了这家客栈别无他物,杀了你之后,我再细细地掘地三尺,总能找到这本弓术的。” 余掌柜脸色突变,眼晴不自觉地向柜台的上方扫去,只见那里放着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箱子,箱子上面的漆已经脱落,足见年代已经久远。 余清远脸露微笑,缓步向红木箱子走去,取下箱子,放在柜台上,再向余掌柜瞧了一眼,看到他惶急的表情,心中更稳,接着单手扭住业已发锈的铁锁,轻轻使力。 就听“喀”地一声,铁锁扭开,红木箱子也缓缓打了开来,而余清远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就好像小孩看见心喜的玩具一样抑制不住激动。 却是“哧哧”两声,两枚袖箭自箱中射出,径直射入余清远的胸膛之中,饶是他功力精深,却还是立时不免受伤,他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向后退了数步,喃喃道: “余思远,你!” 余掌柜大名正是思远,只见他带着血迹,哈哈笑了两声,说道: “小弟,你自幼勤学博思,武功比我高,心眼也比我多,就是有一点,自视太高,视别人为猪狗,却没有想到被你算计了三十年的大哥,也有算计你的一日。” 余清远怒气上涌,反手拨出两只袖箭,然后反手疾点,封住了胸前要穴,接着说道: “我虽然受伤,但要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欧阳永叹道: “余掌柜,你怎么不在袖箭上下毒呢?若是下了毒,他还能如此嚣张吗?” 余思远叹了口气,说道: “他毕竟是我惟一的亲人,我又如何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呢?” 欧阳永道: “你虽然心存仁慈,但他却不会这么想。” 说话间,余清远已经踉踉跄跄来到兄长身前,他的神情已经变得极为扭曲,被这个自己向来瞧不起的兄长暗算,给他带来的羞辱,远远大于对于震天弓术的渴求。 一掌劈下,余思远闭目待死,就在这时,只听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 “住手!” 却是张开天缓缓站了起来,余清远见状,手掌一时劈不下去,张大了嘴巴,喃喃说道: “张c张开天?” 张开天道: “不错。正是张某。” 余思远道: “公子,我与舍弟的事,你不用管,我已躲的太久,亏欠的太多,今日正好寻个解脱。” 张开天说道: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和他说的,是我们之间的事,余清远,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设计害我?” 余清远和沈梦瑶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身形闪动,齐齐向门口冲去。 却见张开天速度更快,两人眼前一花,已被张开天拦住去路。 沈梦瑶更不迟疑,手腕一转,匕首径直划向张开天咽喉。 这一招正是逼迫张开天让路,他两手空空,若不躲让,便得以徒手硬接对方兵刃。 但张开天修为已高,至少远超沈梦瑶等辈,当下轻身一侧,一个反手,已经握住了沈梦瑶的胳膊,接着轻轻一扭,“当”地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同时,一股灵力透过沈梦瑶腕脉,震动她的灵力,让她动弹不得。 张开天踏前一步,手掌轻轻放在沈梦瑶肩上,道: “还不停手吗?” 余清远迟疑了一下,脚步登时停了下来。 沈梦瑶突然叫道: “清远快走,别管我!” 余清远度量形势,沈梦瑶已被控制,自己绝不对张开天的对手,一咬牙,以受伤之躯撞破窗棂,远远逃走了。 欧阳永扶起余思远,一边替他疗伤,一边说道: “自己的女人,说抛就抛下了,你这位兄弟,还真是绝情啊。” 沈梦瑶的肩头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眼晴之中,似有泪水划落。 张开天轻轻抬起手掌,来到沈梦瑶的对面,缓缓问道: “前次乔妆成霁初晴,吸引我去灭天峡的人,就是你?” 沈梦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你走吧。” “什么?”场中诸人,除了沈梦瑶自己,就连欧阳永和余思远都吃了一惊。 好不容易才抓住的要杀害自己的人,张开天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放走了。 沈梦瑶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门口,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出很久,又回头瞧了一眼,直到确信张开天并没有跟来,才缓缓走远了。 场中只余下三人。余思远闭目调息,欧阳永则看着张开天,张开天也看着他,两人对视约摸有一刻钟,欧阳永终于忍不住说道: “再不跟上去的话,只怕就跟不上了。” “跟?”张开天说道:“为何要跟?” 欧阳永一指门外,道: “难道公子不是欲擒故纵?” 张开天哑然失笑,说道: “我既然放了她,再去跟踪,岂不是失了侠道。再说,他们若要杀我,必定还会再来,其中来龙去脉,一定能够分清。” 欧阳永说道: “你的思维,倒和寻常人不同,若是我,此时肯定跟上去顺藤摸瓜,来个一网打尽。” 张开天说道; “余掌柜伤势怎样?” 欧阳永道: “无碍,好好休息数月,也就康复了。” 张开天说道: “我等还有要事,无法在此盘桓太久,余掌柜,你若不嫌弃,不如先到侠尊暂居,待养好伤之后,再离开不迟。” 余掌柜听了这话,缓缓睁开了眼晴,摇了摇头,说道: “我本是不详之人,只会残害妻子朋友,就不和张公子同行了。不过,我还有一事,要拜托公子。” 张开天说道: “何事?” 余掌柜道: “欧阳先生,烦请将那个箱子拿过来。” “那个箱子”,便是刚才弹出袖箭,射伤了余清远那只,欧阳永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捧了过来,递给余掌柜,余掌柜接过箱子,打了开来,只见里面除了放着一些女人用的衣钗首饰之外,另外还静静地躺着一本书,上面的名字,正是刚才余清远提到的《震天弓术》四字。 余掌柜拿起弓术,道: “说来惭愧,当年我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妻子,有一名姓段的生死至交,更有数名好友,我们每日饮宴聚会,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一日,小弟清远带来几坛美洒,让我们品尝,我们自然一醉方休。初醒之时寻找妻子,却便寻不见,这时,正好清远来报,说我的妻子乘我酒醉,与我最好的朋友有染” 说到这里,余思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不过他很快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 “我当时怒气上冲,寻到姓段的家里,就看到他们赤裸相拥,于是一怒之下,连他们的辩解也没有听,便杀了他们。” “接着便是姓段的家人闻讯赶来,与我争执动手,我因寡不敌众,眼晴负伤逃走,于是便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之地,开了这样一家客栈。” 他抬起头,瞧着天花板,喃喃说道: “我的一生,就因为这件事而毁,之后我细细想来,那几坛美酒,清远的报信,以及段氏宗族无巧不巧的赶来,无一不是出自清远的算计,而我竟然对这个小弟毫无提防,不得不说是太大意了。” 张开天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试想一下,若是开颜要对付我,我又如何能防备的了呢?” 欧阳永点了点头,说道: “既是如此,你怎么不去找余清远报仇呢?” 余思远摇了摇头,说道: “我眼晴受伤,不是他的对手,再者,当时我明明看到我的妻子和段姓好友不能说话,却没有给他们机会辩解,是我为人夫c为人友的失败,我和妻子一起生活数十年,与好友相识数十年,还不明信他们的品行,以至于犯下如此大错,我有什么面目再为他们复仇?” 他拿起《震天弓术》,苦苦一笑,说道: “这本书乃是好友大醉之时相赠于我,并且还开玩笑说,以后我有了女儿,他有了儿子,再将这本书还回他们段家,如今言犹在耳,却显得愈发讽剌了。” 欧阳永道: “余清远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得到这本书,却没想到他计谋虽成,但书却阴差阳错到了你的手里,岂非天意?” 余思远将书递给张开天,说道: “南岭段氏,以弓术闻名天下,公子若是有机会,将这本书带给他们,也算是我为好友尽一点绵薄的心力吧。” 张开天并不接书,道: “此物牵扯太多,又如此贵重,我如何敢接。我想,你自己送到段氏子孙的手上,或许更有意义。” 余思远摇了摇头,道: “我见段氏子孙,只有羞愧自刎一途,断无颜再苟活于世,再者,我已无力保护此书,公子若不接手,若使此书落到清远手里,待他箭术大成,以后祸患只会更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恭逢盛会 张开天接过书本,纳入芥子之中,道: “好,我若遇见段氏后人,定当将书转交给他们。” 余思远轻咳数声,道: “我也将另寻他处隐居。”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却听楼梯声响,聂夫人自楼上走了下来,问道: “张公子,有没有看到豪儿?” 张开天道: “他和开颜出去了,没和你打声招呼么?” “我刚才睡着了,”聂夫人道:“这几日赶制墨衣甲,有些劳累,迷迷糊糊的,可能没有听见,他们出去多久了?” 当日杀死鱼怪之后,鱼心为张开天所得,鱼肉为诸人分食,鱼骨归欧阳永制药,鱼皮则被聂夫人裁剪了下来,打造“墨衣甲”。 张开天站起身来,说道: “好几个时辰了……难道,他们出事了?” 聂夫人登时花容失色,身子也晃了一晃,道: “那该怎么办?” 欧阳永道: “快去找找吧。” 三人走出门外,四顾无人,走出几步,聂夫人已经忍不住高声呼叫起来,声音远远传出,但却毫无动静。 聂夫人喃喃说道: “张公子,你说他们会不会落到坏人手里?”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开颜素来机灵,料想不会有事,咱们还是慢慢找吧。” 众人走出小镇,渐渐向西,绕过一处荒仓,就见山窝之处,搭着一间帐篷。 这间帐篷应是新搭,前次张开天经过这里时,并无此物存在。 张开天示意欧阳永和聂夫人在此等候,他自己则上前查探。 他使出“瞬移”之术,人已在帐篷之侧。就听一个阴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他会这么好心,无缘无故就放你回来?” 正是余清远的独特嗓音,不过听起来似乎还夹杂着愤怒,显然,他认为对方背叛了他。 就听沈梦瑶焦急地说道: “清远,你刚才不是已经查探过了么,张公子他并没有跟来啊。” “哼!”余清远说道: “张公子?你几时和他这么亲密了,要知道在几月前,你我还曾经联手要取他的性命!” 沈梦瑶叹了口气,说道: “清远,其实学境自老帮主去世之后已然式微,除了我们清流一脉未伤根本之外,其余诸人,要么战死,要么寄居在慎武堂乐不思蜀,前次少帮主亲自前去联络,也没有找到几个愿意和他一起飘浪之人。”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其实你和我心里都清楚,学无止境投靠魔界被灭,实属咎由自取,凭少帮主和我们清流之力,也实难回天。我看张公子宽宏大量,必不会计较我们之前偷袭之事,只要我们负荆请罪,然后脱离少帮主的管控,回去过我们自己的逍遥快活日子,岂不是好?” 她说的入情入理、苦口婆心,却听余清远喝道: “住口、住口!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之言?姓张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这样帮他说话?” 场中沉默了很久,张开天很久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就在忍不住要闯进去之时,忽听余清远失声说道: “梦瑶,你这是作什么?” 就听沈梦瑶说道: “我和你从小一同被老帮主收养,一同长大,相识这么多年,你既然还不信我,那我只有以死以证清白了。” 张开天微微抬头,透过帐篷缝隙瞧去,就见沈梦瑶将匕首顶在自己喉咙上,余清远站在一边,显得手足无措。 就听余清远说道: “梦瑶,我今天没有拿到震天弓术,心情有些糟糕,一时说错了话,还请你原谅。” 见沈梦瑶并无反应,他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你若死了,我又岂能独活,我便先死在你的面前!” 他举起手掌,就要向自己的天灵盖拍落。 就听“当”的一声,却是沈梦瑶扔开匕首,托住了余清远的手掌,余清远借机张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沈梦瑶轻轻‘啊’了一声,道; “你,你耍赖!” 余清远说道: “我若不耍赖,却真怕你溜走了……” 接下来情势陡变,二人之前剑拔弩张的状态立刻转化成了卿卿我我,说的都是些男男女女之事,张开天见自己继续呆下去不太方便,再说张开颜既然不在这里,就当另外寻访,便离开这里。 不过此时偷听也不算全无收获,最起码他知道了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是谁,而且就在这伙人内部,还存在明显的分歧,只要自己善加利用,就不愁不能各个击破。 他回到焦急等待的欧阳永和聂夫人身边,说道: “开颜和小豪不在这里,那么他们发生危险的可能性就低了,咱们还是回去等吧。” 三人回到客栈,却见张开颜、聂豪已在店中等候,聂夫人走上前去,愠色问道: “豪儿,你去哪里了?” 张开颜忙道: “不关豪儿的事,是我自己贪玩,没赶得及回来。不过,我也不是全无收获。” “什么收获?”欧阳永笑道:“你是怕公子责罚,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吧?” “谁说的?”张开颜白了欧阳永一眼,说道:“我探听到近期宝甲山庄将举办一次兵甲大会,各路豪杰都将前去参加,这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不算是我找的借口了吧?” 欧阳永点了点头,说道: “兵甲大会将展出不少神兵利甲,三十年一届,殊为难得,我记得上次入圣教之前,兵甲大会才刚刚举办,想不到才出圣教第一天,又逢兵甲大会之期,光阴如白驹过隙,当真令人感慨。” “是的,”张开颜乘着他停顿的空间,连忙说道:“哥,既然此会十分难得,不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若有剩手的兵器装备,也好采购几件。”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宝甲山庄地处云州西北,我们身在云东,目的地又是云南的弥山寨,若前去参加这个兵甲大会,只恐延误时日。” 张开颜刚刚提起的兴致,受到了打击,一下子闷闷不乐了,却听聂豪说道: “小师姑,你忘记了,那帮人不是说这次的兵甲大会在不在宝甲山庄,而是在赤山之侧的鸳鸯镇举办。而鸳鸯镇似乎离此不远,因为他们说再走半月就到了。” 半月之途,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大伙儿都不知道这鸳鸯镇地处何方,如何前行。 张开颜说道: “这个简单,只要咱们边走边问,总能找到鸳鸯镇所在的。” 就在这时,只能欧阳永喟然叹道: “不用了,我知道鸳鸯镇在哪里。” 他本是居于赤山之侧的一名医师,对于赤山的地理,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张开颜拍手笑道: “有你这名向导在,我们就不用绕冤枉路了。” 张开天、聂夫人、聂豪都笑了起来,只有欧阳永本人没有笑,一丝愁苦,悄悄地爬上了他的眉角。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呼道: “张开天张公子是否在这里?” 张开天走出门去,只见是一名精干小僮,便道: “是我,你是?” 小僮施了一礼,自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张开天,道: “奉宗女之令,将此信转呈公子。” 张开天接过信件,打开一瞧,只见霁初晴其上写道: “天,教中有疫,治疗需费时日,你们先往侠尊,我于后慢慢追赶。” 落款是一轮初雪新晴。 张开天合起信封,对小僮道: “你远来辛苦,近来喝杯茶吧?” 小僮摇了摇头,道: “能为宗女办事是荣幸,不谈辛苦,信已送到,在下便告辞了。” 他不顾挽留,又匆匆而去。 张开天将霁初晴来信之后向诸人说了,诸人便道: “既是宗女吩咐,咱们照办就是了。” 第二日,客栈门口,余思远与诸人分别。 余思远的目光绕着客栈,一圈又一圈,仍谁都能看出他目光之中的不舍之意。 欧阳永道: “别看啦,这个地方已经成为危地,你若不离开,早晚必死在你那个好弟弟的手里。” 他武功不如余清远,狠毒也不如他,何况又在明处,迟早为此人所害,所以只有离开。 余思远叹道: “三十多年经营,一朝离别,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舍,就连一把火烧了也不愿,就将它空置于此,以后……就交由有缘人经营吧。” 他虽然眇了一目,看起来长相凶恶,但心肠却并不坏,而且作事往往还留有余地。 但就是这样的人,在江湖上却往往难以存活。 他感慨良久,又向张开天再次托付了《震天弓术》之事,接着才与诸人分别。 当然,张开天也告知了他余清远可能活动的范围,防止他才离险窝,又自投罗网。 送走了余思远,张开天、张开颜、欧阳永、聂夫人、聂豪等五人便乘牛起程了。 赤山位于云州东南部,正好处在末日圣传与侠尊之间的一道连线上,其间有古道连接,路型也较为平坦,没有什么奇难险阻。 再加上盛会即将召开,沿途亦有不少江湖豪客结伴前往,一路上行人络绎,五人倒也不觉无聊寂寞。 忽一日,一座红色高山挡住去路,正是有“死火焰”之称的赤山,同时,四周气候也变得闷热,脚底甚至有烙烫之感。 欧阳永解释道: “据说是因为山中蕴含着大量铁矿,所以才有此境此貌,不过大家放心,炙热之地不过方圆百里而已,到了鸳鸯镇,一切就和其它地方一样了。” “鸳鸯镇?”张开颜说道:“这个地名有点意思,有什么来历么?” 欧阳永久居赤山,对这些人文典故自然是十分熟悉,当下娓娓道来,原来此地本有一处湖泊,湖泊上常有成双成对的鸳鸯出没,因而得名,后来名气渐传,许多情侣们纷纷来此祈爱,也就有人打起了情侣生意的主意,在此时开店设铺,一来二去,竟然形成了一处规模不小的集镇。 但后来神州落败,湖泊干涸,鸳鸯绝迹,不复往昔风光,来此游览的情侣日渐稀少,镇子上的生意也渐渐萧条了。 生意虽然不好做,但长期以来形成的群居环境却不容改变,于是有人就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使鸳鸯镇这个地名不致于从地图上被抹去。 这次恭逢盛会,镇上店家们的兴致又被调动了起来,都想抓住这次难得的机遇,家家店门大开、处处张灯结彩,吆喝声此起彼伏,宛如盛世光景。 众人进入镇中,张开颜赞道: “想不到除了十方亭,云州居然还有如此热闹的所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欧阳永淡淡说道: “是因为兵甲大会的关系,平时并没有这么多人。” 张开颜说道: “即便如此,能在短时间内集聚如此规模,说明此处的潜力不可限量。” 就在这时,边上有人插言道: “诸位,你们是第一次到这鸳鸯镇来吧?” 众人抬头瞧去,只见路边站着一名红光满面的胖子,正在笑容可掬地打着招呼。 在如此贫瘠的年代,很难见到如此“有成色”的胖子了,张开颜自幼贫苦,最恨的就是富人胖子,看到他,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出口怼道: “第一次来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胖子被人呵斥,却不生气,仍是微微一笑,颤动脸上胖肉而不自觉,只听他缓缓说道: “各位若是路过,自然不关我的事,但若是各位前来参加兵甲大会,那就关在下的事了。” “哦?”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名胖子身上,听他娓娓道来: “在下姓岳,名富,乃是宝甲山庄的管家。” 张开天当初因燕无忧与叶梦影之事,和宝甲山庄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存于乱世之道,便是以保全自己为首要,虽无称霸江湖的野心,但也是江湖上一支绝不容小觑的力量。 便道: “在下张开天,是侠尊掌门,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此番来到鸳鸯镇,正是为了参加兵甲大会。” 岳富眼晴一亮,笑容登时变得更加可爱,身子一躬,又施礼道: “原来是侠尊掌门张公子大驾光临,在下有眼不识,失礼失礼。” 张开天说道: “岳管家客气了,管家在此等候前来参加兵甲大会的客人,可是有什么安排?” “是,”岳富说道:“我们已在前面包下了一处庄院,凡是参加兵甲大会的客人,俱有食宿安排,公子请随我来。” 诸人随岳富向前,穿街过道,来到一处大院门前,就见这里人声鼎沸,兵甲大会四个彩字高悬楼门,料想这里就是大会的主会场所在了。 一名锦衣公子站在门口,顾盼连络、呼喝指挥,一幅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模样,却是张开天相识之人,岳云飞。 当初,因叶梦影之事,张开天与岳云飞曾经打过交道,知道他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有决断”之人,见到张开天,岳云飞略一迟疑,随即面浮笑容,走上前来,抱拳道: “原来是侠尊张公子,公子亲临盛会,宝甲山庄上下甚感荣幸。” 自魔胎一役之后,张开天及侠尊在江湖之中声名大震,风头之劲,不亚于云州晨曦。 岳云飞语气客套,所用皆是官话,张开天亦道: “不敢当,我等也是路过,来此开天眼界罢了。” 岳云飞说道: “哪里,张公子的光临便是宝甲山庄的荣幸,岳富。” “是,少公子。” “知会云涛一声,并将公子及诸位亲眷安置在上等客房中居住。” “是,诸位请随我来。” 张开天在岳富等人带领之下,来到一处名为“登记处”的地方,只见这里人头攒动,人们挤在一起,吵嚷不停。 岳富躬身道: “公子稍等,我去给公子领房牌。” 张开天道: “有劳。” 岳富走上前去,高声道: “少公子有吩咐,请大公子替侠尊张开天张公子安排上等客房三间!” 众人听见侠尊张开天的名号,纷纷转头向这边瞧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开天。 就听一个女孩子低声道: “呦,原来他就是张开天。想不到他这么老,看起来像是四十岁了吧。” 另一个女孩子说道: “老点怕什么,他可是大英雄呢,我最喜欢大英雄了。” 张开颜回头瞧了她们一眼,见是两个花枝招展、没心没废的女孩,不由心中想道,你们这样乱说,幸亏霁初晴不在这里,否则立刻将你们毒成哑巴。 就在这里,就听“登记处”里面的人没好气地说道: “没这个名字!贵宾名单里没有这个名字!” 岳富低声说道: “但这是少公子安排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里面的人说道: “谁安排的都不行,客房已经满了!” 岳富的声音已经接乎哀求: “大公子,少公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他追问下来,小人可就要倒霉了,您就可怜可怜小人吧。” “哼!”里面的人呼地一下站起身来,分开众人走了出来,就见他容貌与岳云飞相仿,年纪比岳云飞要大上许多,想必便是宝甲山庄的大公子,岳云涛了。 岳云涛怒气冲冲,来到岳富身前,说道: “少公子,少公子,你一口一个少公子,他还没有当上庄主呢,就先摆上庄主的谱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长幼之争 岳富即不敢得罪岳云飞,也不敢得罪岳云涛,只得躬着身子,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即不是应承,也不是违抗。 就在岳云涛大发奋霆之时,忽然传来沉稳的一声: “云涛!” 众人转身瞧去,只见是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儒生缓缓走来,岳云涛见到他,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有气无力地说道: “二叔!” 这位岳二叔,名叫岳敬亭,在宝甲山庄亦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张开天也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老成持重而又不失原则,当初自己等人险些被智云中所杀害,就是他们蒙面相救。 岳敬亭缓缓走到岳云涛面前,此情此景,就和刚才岳云涛走到岳富面前施压一样。 岳敬亭说道: “大亭广众之前,又有张公子此等贵客在彼,云涛不可坏了规矩!” “规矩”二字似有千钧,压动岳云涛浑身一震,他虽然浑不情愿,但也只得点头说道: “是。但名单之中,的确没有张公子的名字,若是迁动其它客人,又恐会惹来事端。” “那就将张公子一行人安置在我和七弟的房间,我和七弟另觅别处住宿。七弟?” 站在岳敬亭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中年汉子立刻说道: “是,二哥。” 张开天急忙说道: “岳先生客气了,其实我们只是路过,可以另觅他处住宿,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岳敬亭转向张开天,同时也换了一幅表情,变得和蔼又亲切,只听他说道: “其实好好招待公子并非在下的主意,而是出自庄主。庄主听说公子莅临,十分欣喜,所以特派在下来请公子前去一会。” 宝甲山庄虽然不算是江湖上的豪强门派,但它有其独特的影响力,令各个门派都不敢小视,张开天刚到此地,宝甲山庄的庄主就收到了风声,足见他对自己这个组织的控制力。 既然是来参加宝甲山庄的盛会,那么,庄主的邀请,张开天自然没有道理拒绝。 要去见身份尊贵之人,自然不能背着包袱,张开天便将七彩玲珑玉不动身色地交给张开颜,兄妹二人眼神交会之下,张开颜自然点头会意。 当下,便由岳敬亭在前带路,穿过热闹的客房,来到一处幽静小院。 小院之中,一名白发老人背向大门,正躺在藤椅之上纳凉,他稀疏的白发在风中飘散,望之只有无极的萧索与凄凉。 听见脚步,老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二弟,张公子来啦?” 岳敬亭躬身道: “是。” “气息有度、脚步沉稳,张公子果然不愧是年轻一代可堪匹敌天下英雄的高手,将来必有更大成就——可惜,老夫大概是见不到了。” 说话之间,老者转过身来,只见他要比想像之中还要老的多,不仅须发皆白,脸色更是显出一种将要过世之人才有的灰白,同时,他的两只手也在不停地发抖。 老,是比死更残忍的事,那是一种腐化和哀败,见证王者的无奈与悲哀。 岳敬亭急奔两步,走上前去,搀住了老人,道: “庄主,您身体不好,就不要站起来了。”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坐在藤椅上,道: “是,你们都知道我身体不好,只怕这次的兵甲大会,将是老夫有生以来的最后一次。” 岳敬亭说道: “大哥你春秋正盛,来日方长,万万不可说这样丧气的话。” 老庄主叹了口气,道: “二弟,我有几句话要对张公子讲,你先出去一下。” 岳敬亭瞧了张开天一眼,缓缓退出了门外,关上了门。 张开天站在老庄主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老庄主先开了口,只听他缓缓说道: “张公子,你一定在想,为何贵客的名单之中没有你的名字,而我又在得知你到来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要与你见面。” 张开天说道: “是。” 老庄主接着说道: “其实我们早已派人到侠尊总坛呈送请柬,可惜贵派回话说,你已外出,暂不回归,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张开天说道: “我这段时间的确不在,不知道老庄主要我前来有何吩咐?” 老庄主伸手握住张开天的手,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你随我来。” 两人牵手进入面前的小屋,只见屋里陈设简陋,不像是富豪之居,只有桌上的一个锦盒熠熠发光,似乎藏着什么珍贵之物。 老庄主指着锦盒说道: “张公子,何妨打开一看。” 张开天打开锦盒,登时毫光千道、瑞气万条,照的小屋通透发亮,锦盒之中,一件金色战甲缓缓浮起,凭空旋转,仿佛在召唤它的主人。 老庄主说道: “此甲名叫昊天,乃是取异域之铁、花费庄中高手三十年火候精炼而成,公子可以一试。” 张开天拿起宝甲,只觉甲体轻灵,不像是铁铸,倒像是竹甲,披在身上,宝甲亦按他的身形变幻形状,就好像是贴在身上一样。 同时,附在甲身上的毫光瑞光在一瞬间隐去,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一件普通布衣一样。 老庄主说道: “此甲单独陈列之时,光芒万丈,一但被人穿在身上,就会隐去光芒,非常适合沉稳内敛的成功人士穿着。至于宝甲的功用,公子在以后自会慢慢体会得到。” 张开天愕然道: “老庄主的意思是。” 老庄主说道: “宝甲赠英雄,此昊天甲非公子莫属,还请公子笑纳。” 张开天摇了摇头,伸手便去解甲,同时说道: “无功不受禄,在下怎么可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老庄主轻一抬手,说道: “老夫虽然是个江湖人,但同时也是一个生意人,主动赠甲,自然是为了更大的回报,不过其中原委,可能要请公子细听,公子请坐。” 张开天坐在椅上,老庄主轻叩两下桌子,立刻便有一位中年妇人缓步自内室而出,她手中端着香茗,上前替张开天斟茶。 老庄主说道: “贱内余氏,别号紫荆夫人,这位是侠尊掌门,张开天张公子。” 紫荆夫人向张开天微一点头,张开天亦欠身回礼,说道: “斟茶这种事,何需夫人亲自动手呢?” 紫荆夫人道: “张公子是人中龙凤,区区小礼,公子自然是受得起的。” 老庄主说道: “好了,紫荆,你到门外看着去,别走漏了风声。” 紫荆夫人缓缓点头,退出了门外。 老庄主接着说道: “宝甲山庄存立于世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之所以能够维持兴盛,在江湖之中立足。其一在于保持低调,绝不谋求霸业、绝不强出风头而引来祸患。” 张开天点了点头,对此他早有领教。 老庄主说道: “其二便是寻求强大的盟友,以宝甲换保护,过去千年,我们的盟友都只有一个,那便是——云州晨曦。” 云州晨曦是云州第一大帮,宝甲山庄与他们结盟,自然是上佳选择。 老庄主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但从今年开始,我们不打算再和云州晨曦结盟,想将结盟对象,转为张公子领导的侠尊。” 张开天心中一沉,但面对老谋深算的老庄主,还是克制住没有在面上露出来,两人目光交错,似在探询彼此心中所思所想。 过了一会,才听张开天说道: “云州晨曦仍是天下第一大帮,老庄主此举恐怕有些失算了。” 老庄主摇了摇头,说道: “梵腾已老,梵霄已废,梵璃梦不过一介女流,难成大器。而与此同时,放眼天下,侠尊人才鼎盛,又有公子这样的领导,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张开天细细咀嚼着宝甲山庄老庄主的这几句话,心中无由泛起一阵悲哀,他敏感地想到,就算自己和梵璃梦关系怎样好,怎么样愿意维护和平,但在侠尊和云州晨曦两大帮派之间霸主替换的关键时刻,两边还是不可避免要走到彼此的对立面上。 老庄主说道: “老夫说了这么多,公子的意思是?” 张开天说道; “兹事体大,我想回去之后再和帮里的人商量一下,再做决断。” 老庄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家中虽然千口,但主事只有一人,大伙儿商量来商量去,无非还是要公子决断。本来我们可以静待公子的回话,但老夫的身体……却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寒山七友之首的任春秋前日已经到了这里,一直要求与我见面,我以身体不佳为由一直拖着,若是公子不愿意或者要延时,那我也只有请任先生出马,帮我解决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寒山居于云州东北,离此鸳鸯镇可谓千山万遥,而他竟能提前赶赴此地,足在此人敏锐的战略眼光和独到的战术思维,其人野心勃勃,虽然隐居良久,但还是一心要干一番大事。 宝甲山庄在云州据点众多,若是被寒山派捷足先登,对于侠尊发展空间,亦是一种挤压。 张开天虽然不愿与人为敌,但也不愿失了先机,便说道: “既然如此,侠尊愿意与宝甲山庄结盟,一力维护宝甲山庄的安危。” 老庄主脸上浮现欣慰的笑容,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宝甲山庄精心打造成两百套战甲,也将于克日送至弥山寨侠尊总坛。公子,请茶。” 两人相视一笑,张开天端起茶杯,美美饮了一气茶水,只觉入口香咧,不同平常,不由向茶杯中多瞧了几眼。 老庄主说道: “此茶名叫苦龙井,入口虽香,但苦味绵长,没有数个时辰绝不能消散。” “是。” “此茶之道,如同育子,当初得子之时,以为得到至宝,无不欣喜雀跃,但后来抚育教导,却是人间十分辛苦之事,且至死不能脱心,正如苦味长留口中一样。” 他以茶喻人,必定还会有下文,张开天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等待。 果然,老庄主轻咳一声之后,接着说道: “我有两子,长子云涛,次子云飞,在我百年之后,我的基业,必定是由他们二人之一来继承。” 张开天说道: “我虽然与他们交道未深,但从表面来看,云涛沉稳内敛,云飞聪明能干,都是合适人选。” 老庄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公子过誉了,云涛虽然沉稳,但却懦弱,又惧怕担责,庄主之位若是由他担任,大权必定旁落。相对而言,云飞虽然冲动豪气,但却颇有担当,若是能加以磨练,他日必定成器。” 张开天说道: “所以老庄主是属意岳云飞了?” “不错,”老庄主说道:“所以我才请公子要在我死后监督权力交接,以防有人兴风作浪。” 他手腕一转,自手上取下一物,递给张开天,张开天瞧去,乃是一串念珠。 老庄主说道: “此物乃是老夫长年随身之物,请公子谨收,彼时若有争执,还请公子以雷霆手段一裁。” 张开天接过念珠,慢慢说道: “此乃庄主家事,张某一介外人,如何能够作主,不如请岳二叔敬亭主持大局,比我出面要更加稳妥。” 老庄主面上浮现笑容,道: “他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但若是他存心偏袒云涛,便要请公子出手了。” “是。” 老庄主安顿完了大事,心情放松,但却突然咳嗽了起来,张开天急忙上前,就见他手中捂着一滩鲜血。 张开天急忙说道: “老庄主,你病的很重,我随行的欧阳永是医药圣手,让他来替你瞧一瞧吧?” 老庄主又是一阵猛咳,说不出话来,只是缓缓摇摇头。就在此时,紫荆夫人匆匆推门进来,从张开天手中接过了老庄主,对张开天说道: “拙夫之病,也不知道延请过多少名医,终是年老衰竭之症,仍是华佗、扁鹊在世,也绝难有效了。” 张开天默然,紫荆夫人又道: “拙夫需要休息,公子请自回,奴家就不送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缓步走出门外,轻轻闭上了门,刚才一幕,如同书页一样一幕一幕翻过,老庄主安排后事,可谓是煞费苦心,但他的计划,能够如期实现么? 他满怀心事,走出小院,却不防一人说道: “公子出来了?” 张开天抬眼一瞧,只见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宝甲山庄的二庄主,岳敬亭。 张开天手中还握着老庄主岳敬山所赠的念珠,见到岳敬亭,指尖微一用力,将念珠挑入袖中,接着说道: “是,二庄主一直在这里?” 岳敬亭敏锐地查觉出他话中的挪喻之意,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 “昊天甲已经穿在公子的身上,看来侠尊与宝甲山庄的同盟已经结下了。” 张开天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那件昊天甲自己穿在罩衣之下,岳敬亭仍能一眼看出,足见他在制衣造甲之上的功力。当下说道: “是。岳二庄主好眼力。” 岳敬亭走上前来,缓缓说道: “眼力好有什么用,生为二弟,一辈子便带着一个‘二’字,就算你功劳再大、技力再高,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主人。” “二叔这话,似是话中有话?” 岳敬亭说道: “公子刚才听大哥说了许多,可否也听在下说几句?” 张开天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岳敬亭说道: “大哥偏爱幼子,意欲将嫡位传给云飞,刚才你们所谈,必定也涉及这方面的内容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 岳敬亭接着说道:“云飞性格偏狭不能容人,又急功近利,山庄落在他的手上,早晚落败,且自古废长立幼是取祸之道,大哥被紫荆夫人迷惑住了心智,所以才出此下策。” 张开天说道: “在下有一事不解,你刚才明明自叹身为二弟永远要屈从在大哥之下,不能做一庄之主,如今为何又赞成立长不立幼?” 岳敬亭说道: “我虽然郁郁了一生,但换来的却是山庄持续兴盛,个人的荣辱与家族的荣耀孰轻孰重,我心里自然有杆秤的。山庄让云涛来管,要比云飞管好的多,第一便是名正言顺,第二,云涛能容下弟弟,而弟弟却绝对容不下哥哥。” 张开天沉默良久,过了片刻,才说道: “二叔有此见识,实乃贵庄之幸,但我已应允了老庄主,若不履行诺言,似乎有违侠义之道。” 岳敬亭说道: “公子的侠义,天下皆知,在下也深有体会。当初魔胎横行,围攻逍遥山庄,公子为了报信,一路披荆斩棘,杀开血路。但那时正邪分明,公子为了正义,自可一无反顾。但如今宝甲山庄继位人之事,大哥已经昏蒙,他的决定只会导致宝甲山庄分裂、破败,还请公子三思!”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见转角之处,一名少年匆匆跑来,口中呼道: “师父,不好了!” 少年正是聂豪,张开天踏前两步,扶住脚步不稳的聂豪,问道: “豪儿,发生何事了?” 聂豪瞧了岳敬亭一眼,俯身在张开天耳边轻声说道: “你交给师姑的七彩玲珑玉不见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失落之玉 七彩玲珑玉干系非小,张开天心中一惊,双手不自然的微一使力,使得聂豪“啊”地叫了一声,叫道: “师父,你弄痛我了。” 张开天回过神来,收起双臂,道: “怎么会不见,你师姑呢?” 聂豪说道: “她要去寻找玲珑玉,被母亲拦了下来,母亲让我赶快来报信。” 张开天说道: “走,咱们快去看看。二庄主,在下先告辞了。” 岳敬亭急忙说道; “张公子,可什么地方需要在下援手的么?” 张开天、聂豪已奔出数步,张开天说道: “不用,若是我们连自己的东西都找不回来,还能够如何保证同盟的安危?” 聂豪领着张开天来到住所,就见欧阳永、聂夫人、张开颜三人呈品字形相对而坐,张开颜焦急不已,聂夫人劝慰道: “开颜你莫要冲动,豪儿已经去找张公子了,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说。” 张开天问道: “怎么回事?” 张开颜站起身来,瞧了张开天一眼,旋即躲开了眼晴,低头瞧着地面某处,声音低低地说道: “你将玉给我之后,我便将它放在这边的柜子里,然后就拉着聂夫人出去玩了,等到回来之后,聂夫人提醒我看一看玉还在不在,结果打开柜子一看,玲珑玉就已经消失了。” 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不停地搓着,仍谁都可以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 聂夫人停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张开天说道: “也是我的错,开颜找我去出玩,我便跟着她去了,其实我应该留下来看着玲珑玉的。” 张开颜急忙说道: “不关她的事,都是我的错。” “好了,”张开天瞪了她一眼,说道:“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想一想,有没有什么线索?”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 “我和聂夫人一回来,东西就丢了,因此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欧阳大哥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过,或许他能够知道些什么。” 张开天转向欧阳永,却见欧阳永神色异常,似乎并没有听大伙儿在说什么,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张开天注视着他,问道: “欧阳?” “呃,”欧阳永回过神来,说道:“是,公子有何吩咐?” 张开天说道: “玲珑玉丢失,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这……”欧阳永欲言又止,众人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他口中的下文,惹得张开颜急道: “唉呀,欧阳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卖关子么?” 欧阳永叹了口气,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今天在你们出去之后,的确是有人来过。” “谁?”张开天、张开颜、聂夫人、聂豪四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欧阳永说道: “还记得在登记处遇见的那一对议论公子的姐妹么?便是她们来过。” 姐妹?场中众人各自回想,但大都没什么印象。就听聂豪抬头瞧着天花板,头头是道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她们的个子和开颜姐姐差不多,一个梳着七色的小辫,另一个则是披发,梳小辫的那位左颊有个小酒窝,另一位则没有。她们穿着样式一样的碎花裙子,只不过有一位特别将腰身调小了一下,让她看起来身材稍微修长一点……” “啪”地一下,却是聂夫人轻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打断了他的陈述: “好了,小小年纪,你是怎么记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细心一点是好事嘛,以后就不用为找媳妇儿发愁了。” 她没心没肺,早就忘记玲珑玉是在自己手上丢失这件事了。 张开天说道: “她们如此显眼,要找到她们想必并不困难,豪儿,你去登记处问一下,看她们的住处安排在哪里,我们去拜访一下。” 聂豪应了一身,匆匆跑了出去。 张开颜向张开天说道: “豪儿聪明能干,将来必定能成为咱们的好助手。” 张开天未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聂豪回报,虽然那两个女孩子十分显眼,但并没有在登记处登记住处。 线索一时中断。 就听欧阳永长叹一声,说道: “小豪,你只注意到她们的容貌长相,可曾注意到,她们的裙边绣底,隐隐绣着一柄绣春刀?” 聂豪摇了摇头,显然他并没有看到此物。 聂夫人说道: “欧阳大哥,莫非你知道她们的来历?” 欧阳永接着说道: “若我所料不错,她们应该是鸳鸯镇谢家的后人。谢家以刀法闻名于世,三十年前,就已经是鸳鸯镇附近最大的家族了。” 聂夫人问道: “你以前住在这里,想必和他们颇有渊源了?” 欧阳永苦笑一声,道: “不错,是颇有渊源,他们家族中有七人命丧我手,九人成为残疾,而我的妻子儿女,也是被他们所害。” “啊?”余下众人吃了一惊,如此血海深仇,要想化解,谈何容易,怪不得欧阳永自进入鸳鸯镇,就神色惨淡,原来此处有这等世仇。 张开天沉默片刻,问道: “时至今日,你想不想再报杀妻杀子之仇?” 欧阳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我的妻儿已死,我再杀谢家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不想报仇了。”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说道: “也罢,你就在这里等着,轻易不要出门,我们去谢家要回东西,然后商议起程。” 吩咐已定,张开天等四人直扑谢家而去,那谢家居住在古侧南隅,亦是一处广阔院落。 府门口两只石狮镇住府弟,门梁上高悬“赤山第一刀”门匾,两侧各有一行小字,连起来便是一句话: “修刀为修心,斩罪非斩人。” 张开天驻足门口,细细品味,不由出声赞道: “不错,这两足意境十足,显然是出自高人。”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阴沉沉说道: “你只知这两句有意境,那你可知这这两句之后,还有另外两句?” 众人转身,就见门口一株老树之下,一名老妇负手而立,她长相凄厉,又瞎着一眼,独眼之中,散发着凌厉的光芒,被她扫到的人,无不主动后退,张开颜、聂豪二人甚至躲到了张开天的身后。 张开天知她在此出现,必有来历,躬身道: “还请前辈赐教。” 老妇吟道: “若是仇如海,敌血溅衣襟~!” 虽然天气炎炎,但她咬牙切齿说出这两句,仍是让人感觉到一丝深深的寒意。 张开天估摸沉默片刻,说道: “背负仇恨生活,太累,前辈还是宜早放下为好。” 老妇厉眼一耸,手腕一翻,一柄长刀上手,喝道: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心怀仇恨?” 张开天不愿意说出欧阳永来,便道: “闻言知意,你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你的仇意。” 张开颜说道: “大娘,你不会因为我哥的这一句话,就打算杀了我们吧?” 老妇“哼”了一声,收起长刀,语气也较为缓和,道: “谢家不欢迎外人,你们走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还不能走,我们此番前来,是为了找你们谢家的两个人。” 老妇立刻警觉起来,问道: “什么人?” 张开天于是便将谢家姐妹的样子大概叙述了一遍,老妇听了,“哼”地冷笑两声,道: “这里没有这两个人,你们还是回去吧。” 张开颜说道: “大娘休要抵赖,我们已经探听清楚她们就住在这里,你若再不让进,那我便要硬闯了。” 她踏前一步,便要推门,就见刀光一闪,老妇已经出手阻住去路。 张开颜身子一侧,叫道: “哥!” 张开天见她苦练功夫许久,一直都想一试身手,此刻有自己掠阵,也可让她施展一下拳脚,便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 张开颜得到允许,双掌聚力,以侠拳之招应对老妇凌厉刀光,聂豪站在一边,只见一者刀光如雷织电鸣,闪耀震慑人心,一者身体如弱柳随风、蝴蝶穿花,于开阖之中伺机反击,看得目眩神迷。 张开天说道: “侠尊拳法,虽然大开大阖,但于实际格斗之中,亦有闪避细小的妙招,你注意看你师姑的步法。” 聂豪点了点头,就在一边颠倒身形,走步模仿,虽然动辄摔倒,但他仍是马上起身,继续修炼。 这边战局渐酣,老妇战得性起,一身长喝,退去外面罩衣,仅着一身干练小衣,而刀声更响,如连环炸雷,使人心绪动摇。 另外一边,张开颜虽然身处刀网交织之中,但身形步伐丝毫不乱,她也算是胆大心细的典范,瞧准空隙,左右穿梭,实在穿不去之时,便以掌劲逼退刀光,使自己获得空间。 就听“嗖”地一声,战局在胶着之时,突然双风,原来是张开颜跃出战圈,立于另外一处,同时掌聚灵力,喝道: “笑语盈盈!” 此招乃是侠胆聚元之招的异化,实质仍是以扇形气剑覆盖对手全身。 老妇见状,不敢怠慢,亦是凝聚灵力,喝道: “春华之韶!” 就见长刀刀面冷光一闪,竟是化为一柄巨刃,迎头向张开颜劈来。 这一招颇为凶狠,拼着自己被气劲所伤,也要将张开颜劈成两断。 战局至此,场中两人眼看都要非死既伤。 张开天冷然出手,他身形一闪,人已跃入了场中,而此时的场中充斥着张开颜与那名老妇的强大灵力,寻常之人入内,只会撕成碎片。 就听“哧哧”数声,伴随着诸人的惊呼,场中的灵力全数击打在张开天身上,但他却气定神闲,好像没事之人一样,不过是掸了一掸身上的尘土。 围观诸人无不惊叹他的武学修为,竟然可以视重击为无物,而张开天只是想试一下昊天甲的功用,只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名不虚传。” 场中众人,一时都被他的神奇给震住了。 过了一会,才从大门的门缝里传来希希拉拉的掌声,一个略带沙哑而又兴奋的声音说道: “果然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张公子,刚才这一招真是帅极啦。” 随着大门打开,门口几个人鱼贯而出,除了此前在兵甲大会现场看到的姐妹二人之外,另外还有高瘦胖矮不同的几个中年男人,虽然他们体型各异,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阴狠狠的神情,宛如门口站着的老妇一样。 张开天还注意到,他们虽然穿着不同的衣服,但袍袖底部均绣着一柄绣春刀。 张开颜见到二女,立刻叫道: “喂,你们快把拿了我的东西交出来。” 梳着小辫的女孩子瞧了她一眼,笑嘻嘻地说道: “我们可不叫‘喂’,我叫谢紫韵,她是我的妹妹叫谢紫鱼,你这样蛮横,与你的哥哥相比可差远了。” 看来她们不但对张开天很感兴趣,还特地找人问了一下他大概的背景来历,知道张开颜是他的妹妹,而不是其它的什么人。 妹妹谢紫鱼摊开双无,一脸无辜地说道: “什么东西,我们可没拿什么东西呀。” 张开颜说道: “你说谎,我们有人看到你们曾经悄悄去过我们的房间!” 谢紫鱼吓了一跳,待到她看清来者之中并没有欧阳永时,马上就恢复了镇定,道: “谁,谁看到我们了,喊他出来对质!” “你!”张开颜差点说出欧阳永的名字,好在聂夫人及时阻止了她。 聂夫人在她耳边说道: “稍安勿躁,看你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 众人向张开天脸上瞧去,却见张开天缓缓闭上了眼晴,面部朝向的,仍是谢家大宅的方向。 谢紫鱼紧张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袖,低声说道: “怎么办,难道他能够隔空视物?” 谢紫韵淡定地说道: “放心啦,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张开天当然不能隔空视物,却能查探未知,他双目紧闭,为的是更好集中精力查探七彩玲珑玉,特别是他曾经向七彩玲珑玉中注入过灵力,查探起来更加方便。 没过多久,他就睁开了眼晴,说道: “我们的东西,就在这座大院南厢房第二间屋里的桌上,各位就不用抵赖了吧。” 谢紫鱼瞧着张开天的脸庞,眨巴眨巴眼晴,对姐姐说道: “他,他是神仙么?” 谢紫韵说道: “都怪你,放在桌子上!被人家发现了吧,若是藏在地窖里,我猜他未必能找得到。” 谢紫鱼低下头,说道: “他这么历害,你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有办法找到的。” 张开颜说道: “你们两个别再窃窃私语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谢氏姐妹对视一眼,自感无策,便相伴回到房里,拿出那个装着玲珑玉的包袱。 谢紫鱼将包袱递给张开颜,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有意的,不过是为了试试张公子的本事。” 张开颜接过包袱,没好气地说道: “如今试到了,感觉怎么样啊?” 姐妹二人脸上飞红,道: “果然是真正的大英雄,本领好大了。” 她们三人斗嘴,张开天却挂念欧阳永安危,不欲多言,抱拳道: “各位,既然东西已经找回,那在下等人也就告辞了。” 他领着众人转身欲走,却不防站在谢氏一队人最前的一个青瘦汉子突然说道: “慢着!” 张开天缓缓转身,道: “还有何事?” 青瘦汉子说道: “公子武功高强,我谢天安自是佩服,但你在我谢家来去自如、予取予求,这口气谢某却难咽下,非要向你讨个说法不可。” 江湖中有这样一种人,不管是非曲直,只注重自己的家声面子,而谢氏家族很明显就是这样一种人。 张开颜还想与他争论,却被张开天摆手拦了下来,他径直回答道: “阁下想怎么样讨个说法?” 谢天安自芥子之中取出长刀,踏前两步,举着刀说道: “此刀名叫绣春刀,乃是家门至宝,你刚才冒犯家门,要么向它施礼道歉,要么就用这把刀杀了我!” 他这样说,其它人的也都向他身边聚拢了起来,气鼓鼓地瞪着张开天,一幅要和他决一死战的样子。 张开天沉默片刻,脑海之中,不由想起,当年他们与欧阳永一家的血案,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情绪所激化呢? 就听聂豪叫道: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张开颜亦说道: “难道我们怕你们不成?” 张开天摆了摆手,止住了无谓的语言争执,他走到绣春刀前,深深鞠了一礼,口中念道: “修刀为修心,斩罪非斩人。” 场中诸人愕然,待到回过神来,张开天等人已经走远了。 谢天安“哼”了一声,对场中诸人说道: “武功高又怎么样,在我绣春刀下,还不得是乖乖低头,走,回去喝酒!” 一群人簇拥着他回去了,谢氏姐妹回到闺房,谢紫鱼“蹭”地一下跳到床上,无序地蹬动着双腿,一边蹬,一边说道: “真帅,刚才那一招强势阻战,三娘虽然平时自吹女中豪杰、刀法无双,却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有划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宿日之仇 谢紫韵坐在梳妆台前,道: “小妮子,你可是春心动了?别忘记,你已经被许配给了朱家三公子,就等你十八岁过门呢?” 谢紫鱼脸上登时浮现不悦,说道: “那个三公子木木登登的,武功又低,哪比得上张公子武功又高、名气又大?” 说到兴奋之处,她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道: “姐姐,不如我们去找张公子吧。怎么样看,他也要比你下个月要嫁的那个沈公子好多了。” 谢紫韵还有些犹豫,却被谢紫鱼拉起身子,两人瞧瞧窜出房门,绕开大人,径直向兵甲大会的会场奔去了。 与此同时,张开天等人已经回到了住所,欧阳永心神不宁,听见声音,急忙迎了出来,见张开颜手中的包袱,放下了心,道: “一切都顺利吧?” “还好,”张开颜走进房里,将包袱放在桌上,说道:“费了些小周折,不管总算无惊无险地回来了。” 欧阳永长长出了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中包袱,也缓缓坐了下来。 张开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你似乎有心事?” 欧阳永点了点头,说道: “我真怕你们遇上姓谢的那一家人,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张开颜说道: “嗨,那一家人真是蛮不讲理,只怕当年你们彼此之间的血案,也是他们的缘故居多吧?” 欧阳永沉痛地说道: “事隔多年,如今细细想来,虽然姓谢的咄咄逼人,但我若不是那么年轻气盛,也未必要死那么多人。” 聂夫人柔声说道: “好了,欧阳,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也不要再牵怀,这几天委屈你在房里歇息,待我们离开这里回去侠尊,那便一了百了了。” 欧阳永抬起头,瞧了瞧聂夫人温柔的眼晴,说道: “是,多谢!” 就在这时,忽从窗户外面传来“砰”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张开颜叫道: “有人偷听!” 抢先来到窗边,打开窗房一瞧,一只花盆摔碎在地,花盆上残留的花枝还在摇曳,而在墙角的拐角处,一道碎花布裙的身影消失在那里。 随后赶来的聂豪立刻说道: “是谢氏姐妹!” 张开颜道: “若被她们回去报信,势必引来祸患,快追!” 张开颜、聂豪一前一后跃出窗外,向谢氏姐妹消失的方向追去。欧阳永目瞪口呆,呆在原地,他小心仔细地躲避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一出山便就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旧仇。 张开天说道: “事已至此,逃避无益,去瞧一瞧吧。” 一刻之后,兵甲大会会场和谢庄中间的小树林。 张开颜、聂豪已将谢氏姐妹逼在一隅。 谢紫鱼求饶道: “小姐姐、小哥哥饶命,我们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若是没听到,为什么要跑?明明是心里有鬼。” 谢紫韵将胸脯一挺,说道: “听到又怎么样,姓欧阳的杀了我们家那么多人,我们回去找来人手,要他血债血偿!” 随后赶来的欧阳永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说道: “可是我的妻子儿女也都死在你们谢家的手里,我的血海深仇,要找谁来报,难道真的要等一家人全部死绝,才算是罢休?” 谢紫韵眼见对方大队来到,其中更有张开天这样的绝世高手,眼见自己绝计讨不了好,她也是姜桂之性,遇煎弥辣,大声说道: “我们谢家还有几十口人,你们欧阳家只有你一个,自然是你死了,我们两家的仇才算是完!” 欧阳永血往上涌,立刻便想出手,却被聂夫人给拦了下来,聂夫人说道: “她们还都是小孩子,说错一些话不要紧,眼下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张开天背手踱步,沉思起来,现在正是陷入两难境地,若是放她们回去,谢家之人必定前来复仇,他们性格大都极端,冲突起来绝来善了。 但又不能将她们杀了灭口,思来想去,平素颇有主见的张开天这次却觉得事情难办了。 谢紫鱼大约也摸到了张开天的底,开口说道: “张公子,你侠名在外,料必不会干出那等杀我们灭口的事,而放我们回去,你又不放心,不如这样,我们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们就不把今天听到的事告诉大伯、二伯还有三娘他们。” 本来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却因“君子可欺之以方”发生了情势的逆转,张开天苦笑两声,说道: “也罢,你说说你的条件吧。” 谢紫鱼脸色微红,却仍是大胆地说道: “我和姐姐虽然已经许配给了人,但我们都不满意未来的夫婿,听闻张公子尚未婚娶,若是你愿意娶了我们姐妹,那我们今天听到的事便可以一笔勾销,姓欧阳的老家伙也可以安享晚年了。” 一席话惊呆了场中众人,过了好大一会,聂夫人才喃喃说道: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大胆,若换成是我,是被打死也绝对说不出这番话的。” 谢紫鱼说道: “哼,大娘你老了,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懂得把握机会么?” 她不再理会聂夫人,而是逼问张开天: “你愿意不愿意,别婆婆妈妈的,赶快拿主意,若是同意就点头,若不同意,那便摇头就是了。” 张开天面临平生所遇最大的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谢紫韵再次逼问道: “你若再不决断,我和姐姐便要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同意又如何,我不同意!” 众人转身瞧去,只见一袭红衣款款而来,平眉之下,是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神,但却只为她所喜欢的人所垂泪。 张开天心中松了一口气,张开颜则飞奔了过去,叫道: “晴姐姐!” 欧阳永、聂夫人、聂豪齐身拜道: “参见宗女。”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湛蓝乍现——霁初晴。 霁初晴伸手握住张开颜的手,说道: “你平素也算伶牙俐齿,怎么拿这两个小妮子没有一点办法?” 张开颜说道: “这两个小丫头刁蛮任性,又算准了哥哥善良可欺,所以才让我们一时无计。” 霁初晴款款走到谢紫鱼面前,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谁?” 谢紫鱼见她面色,知道自己遇上了难缠的主,但仍不甘示弱,说道: “我管你是谁呢!” 霁初晴说道: “那你可就少了见识,我可是著名的邪教妖女,末日圣传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宗女是也!” 谢氏姐妹双双变了脸色,虽然她们年纪幼小,但江湖大势还是知道一些的,深知末日圣传的历害,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还该继续采用“蛮不讲理”的战术,失去了主意。 霁初晴反手一指张开天,说道: “听你刚才的话,你们要打他的主意?” 谢紫鱼鼓起勇气说道: “张公子是大英雄,小女子仰慕大英雄有什么错。若是姐姐你不愿意让位,我们两姐妹当小的也行。” 她虽然年幼胆怯,但目光见识却是独到,一下子就看穿了霁初晴和张开天之间的关系。 霁初晴眼晴一瞪,道: “呵呵!就凭你们,也想和我争?放眼天下,除了现任云州晨曦掌门人梵璃梦之外,谁我也不放在眼里。” 听见梵璃梦的名号,谢氏姐妹的脸色更加灰淡,她们自然知道梵璃梦是何许人也,张开天的眼光若是只在梵、霁二女身上,那自己这样的寒室之雀,哪里有什么机会呢? 谢紫韵说道: “既然好夫婿不可得,那我们就去告诉大伯,先报了旧仇再说。” 二女手拉着手,转身向谢庄走去,却听霁初晴说道: “好呀,你们尽管去报信好了,若是你们二人再能说出半个字,我霁初晴三个字倒过来写。” 谢紫韵停下脚步,刚想回怼几句,但却突然发现,她们已经出不了任何声音了。 二女这才知道霁初晴的能为,双双变了脸色。 张开颜说道: “晴姐姐,你虽然毒哑了她们,但还是百密一疏,若是她们不用口言,而改用笔写字,那消息岂不是还会泄漏?” 霁初晴侧头一想,说道: “有道理,那就让她们也不能写字好了。” 她一挥手,指尖便有淡雾激射而出,谢氏姐妹大惊失色,纷纷闭气屏息,但却不知为何,手臂忽然软软地施不上力量了。 霁初晴说道: “好了,这下她们也写不了字了。” 张开颜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 “若是她们用跳舞的方式表达呢?还有……若是他们的家人让她们在嘴里含着笔写字,消息岂不是一样会泄漏。” 霁初晴作沉思状,故意一字一字的说道: “不如就干脆将她们毒成五感全失的活死人算了,这样一来倒,省了许多心。” 话音未落,就见谢氏姐妹“扑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她们虽然说不出话,但哀求的眼神却是准确无误地表达出了想要表达的讯息。 她们已经彻彻底底的服气了。 霁初晴说道: “我可以解开你们身上的毒,也可以放你们回去,但你们回去之后,若是说出他们不想让你说出来的事,我可以保证,漫说是你们山庄只有几十号人,就算有几百号,我也一样可以令她们永远开不了口。” 语气冷肃,与她身上的红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氏姐妹对视一眼,只得连连点头。 霁初晴一挥手,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禁制,二女恢复了自由,站起身来,联手逃走了。 欧阳永上前致谢,张开颜说道: “晴姐姐,还是你有办法,这两个小丫头弄得我们无计可施,你一出马,便轻松将她们解决了,相信她们回去之后也不敢乱说一个字了。” 霁初晴说道: “和正大光明之人讲道理,和阴谋险恶、刁蛮任性之人,耍些小手段,又有何妨?” 却见张开天已经转过了身,向兵甲大会之址走去。霁初晴这次断然出去,震慑谢氏姐妹,和前次杀鱼取心一样,都是为自己解决难题,但自己为何总是觉得不快,只因这种手段邪气极重,不是自己所信仰的侠义手段。 霁初晴瞧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似是要发作,却听张开颜说道: “晴姐姐,你不是来信说要迟几日再来找我们吗,还有,我们改变了路线,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霁初晴说道: “教里的病人我已经配好了药方,他们只需要按时服用自可痊愈,至于找到你们更是简单之极,我在他身上挂了一个仙囊,囊中配有香料,香气一但凝结,便会十数日不散,我只需闻言识人,便可轻松找到你们了。” 诸人回到住所,就见管事小僮上前禀报道: “几位爷可算回来了,有两位客人一直在这里等,等了好久呢。” 张开天正想询问来者是谁,却见房中已有一人大笑飘然而出,来者仙风道骨,三络长髯无风自动,正是寒山派掌门,寒山之友之首,飘零一叶任春秋。 他是江湖名宿,梵璃梦的师兄,又曾经在魔胎一役中出过力,彼此亦算是旧识。果然,一见面,任春秋便抱拳道: “听闻张兄光临,在下便携七弟,经天纬地笔苍茫前来拜访了。” 众人听了之后,心中均觉一震,何人如此自信,敢以“经天纬地”为号? 就听一人吟道: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笔尖尽述苍茫事。” 语音未落,一人自任春秋身后缓缓步出,只见他儒生装扮,样貌英俊,特别是双眉极重,像是刀砍斧刻一般。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和逍遥客有三分相似,看到这种造型的人,谁都不会怀疑他的能力。 任春秋意图逐鹿天下,除了他本人的确文武双全之外,更有这样的人为助力,自然是底气十足了。 众人进屋叙谈,分宾主坐定。 张开天说道: “任先生的七弟如此人才,为何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任春秋微笑看着笔苍茫,就听笔苍茫说道: “前番魔胎之役,笔某因修炼经纬之术到了关键节点,所以未能出现,使魔胎多番猖獗,深深引以为憾。” 他话中之意,便是若有他出手,魔胎肯定疯狂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亦足见这个人的自负。 张开天沉默不语。 任春秋说道: “不瞒各位,我这番亲自前来赴会,便是因为宝甲山庄和云州晨曦的盟约已经到期,特地来和宝甲山庄缔约的。但刚才收到消息,宝甲山庄已和贵派缔结,为此,我心中颇为不快。” 他说话向来云里雾里,如此直爽倒是首次,张开天与已方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任春秋接着说道: “但我七弟的一番话折服了我,他说,如今魔胎虽平,但魔氛仍罩、魔祸未消,天下英雄的惟一重任,仍是以开天为要。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各派地盘权势,均是次要。” 张开天缓缓点头,这番宏大论断,正是切中了他心中所愿。 如今整个云州都是暗无天日,而身在其中的这些门派,还要在蜗牛角上争长短,岂不是可笑? 任春秋说道: “寒山派愿推举侠尊为开天的领袖,凡开天之举,寒山派皆愿遵令。而七弟他也愿意加入侠尊,助公子成就开天之业!” 霁初晴眉头微皱,她虽然不了解任春秋和笔苍茫,但她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两个人的用意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若是慎重起来,最好是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但自己若是出言阻拦,势必会像前两次一样,惹得张开天不快。 霁初晴思虑再三,只得压下心里疑惑,就听张开天说道: “好,我的名叫就叫张开天,开天之举,我是义不容辞!笔先生愿意助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任春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七弟,你就留在张公子身边,好好辅佐与他,张公子,七弟的安危我也就交给你了。” 张开天、笔苍茫一头应允。 笔苍茫说道: “张公子,我去送送大师兄。” 两人一起来到门外,任春秋回头一看,侠尊并没有人跟出来,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 笔苍茫说道: “事在人为,许多事愿不是事先可知,只有随机应变,方能引导事情向预定方向发展。” 任春秋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一切就有劳贤弟,愚兄先告辞了。” 笔苍茫点了点头,瞧着任春秋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的样子深沉机敏,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图谋。 他特意来到张开天身边,究竟是要帮他,还是要害他? 片刻之后,张开天的房间里。张开天、笔苍茫对面而坐,准备长谈。 张开天说道: “笔先生,刚才你说消弥魔祸是天下英雄当前的惟一重任,我深以为然,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指点迷津 笔苍茫抬手指了指天空,说道: “灵力罩,既是护卫神州的最大功臣,又是阻碍神州发展的最大桎梏,虽然保护了神灵的生灵,也使得神州的生存环境恶化,民不聊生。”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此事可谓有利有弊,然则该如何处理?” 笔苍茫说道: “破阵,不破则不立,破阵之后,神州便能重见天日。” 张开天脑海之中,不由想起了山海交汇之地,身在阵法之中的自在行者,他武功高强、灵力精深,一招“自在拈花”,便轻松破去了自己的最强绝式,他的修为如此之后,要破他镇守之阵,可以说是谈何容易。 何况破阵之后,就要面对魔界的直接攻击,它们的实力如何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倘若自己这边破去防御,却又守不住魔界的攻势,那自己就成了使神州破灭的最大罪人了。 这件事如此重大,让张开天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笔苍茫见他半晌不说话,便问道: “公子似有心事?” 张开天便将自己的顾虑向笔苍茫说了一遍,笔苍茫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千年之前的神州高手,为了护卫神州,以自身结阵,如今千年已过,神州大地又是高手层出,只要我们联络其余各州,结成抗魔同盟,待阵破之后,就算魔界来袭,也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防。” 张开天沉吟许久,才说道: “就算如此,此事亦是极难。需得有人矢志不渝方能完成。” 笔苍茫起身拜倒在地,道: “苍茫感佩公子大义,愿效犬马之劳,以辅助公子达成开天伟业!” 张开天心头一热,上前扶起笔苍茫,道: “好,今后我们便同甘共苦,致力开天!” 两人一番相谈,惺惺相惜,彼此之间,似乎亲近了不少。 便在这时,张开颜推门而入,瞧见二人模样,惊道: “咦,你们这是在干嘛?” 张开天站直身子,愠怒道: “开颜,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不敲门就自己进来了?” 张开颜见哥哥生气,急忙吐了吐舌头,道: “你们谈完了没有,刚才岳云飞派人来请,说大会马上开始,请我们过去呢!” 张开天道: “苍茫,那就先随我前去赴会。” 他率先而行,张开颜跟在笔苍茫身边,悄悄对笔苍茫说道: “笔先生是吧,我想打听个人!” 笔苍茫瞧了她一眼,缓缓说道: “古南风性格温和,又肯出勤力,寒山上下都很敬服他,你的眼光不差。” “嘻!”张开颜说道:“你还真有点谋士风范,我要问你什么,你提前就都知道了!” 笔苍茫斜眼瞧了她一眼,似是惊讶她的大惊小怪,只听他随口说道: “我既然敢以‘经天纬地’为号,自然神通广大,这些小事,我不过是随便记记而已,何足为奇?” 张开颜暗自吐了吐舌头,心中想道,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自称“神通广大!” 她素不服人,正想揶揄笔苍茫几句,却见笔苍茫已经快步向前走去了。 四周高悬的彩灯将会场照得通明,而此处已是人声鼎沸,数千人围在主展台周边,个个伸长了脖子,瞧着台上摆着的数十张整整齐齐的木桌。 这些木桌都用红绸覆盖,在它们之下,藏着许多将要现世的神兵利器。 岳富等人穿梭不息,往来忙碌,而岳云飞、岳云涛则分别站在展台的两个方向,招呼往来宾客,互相没有交流。 而在看到张开天之后,岳云飞面上挤出笑容,而岳云涛的眼神则变得愤恨,显然,他们已经分别从不同渠道得知了张开天将在接下来的继承人争夺战之中扮演的关键角色,对他的态度也有所不同。 岳云飞拨开众人,走上张开天身前,躬身道: “张公子来了,快请上座。” 众人来到指定位置就座,过了片刻,在一片喧闹声中,宝甲山庄庄主岳敬山在紫荆夫人和二庄主岳敬亭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台上,他的两个孙子也迅速地挤了爷爷身边,害怕被人看出有亲有疏。 张开天敏锐地注意到,岳敬山的脸色比之前和自己会面时还要难看,显然他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过世只怕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就见岳敬山伸手招来岳云飞,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岳云飞在岳云涛的愤恨目光中,踏前两步,向众人说道: “各位,请静一静。” 他说话中气十足,场中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立刻便被压制了下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听他接着说道: “今日是兵甲大会开幕之日,各位亲朋好友、江湖豪杰不远千里万里莅临此会,宝甲山庄上下极感荣幸,亦多谢各位江湖朋友的抬爱。” 他的话字正腔圆,每一个字都不假思索直接念出,显然,这一套辞令他已经记诵了多日,就为了此刻在众人面前表现。 台下有人叫道: “少庄主不用客气,快将红绸掀开,让大伙饱饮眼福,大伙说好不好啊?” 众人轰然叫好,场中气氛一时热烈。 只有岳云涛铁青着脸,显然,他并不喜欢弟弟如此出风头。 就见岳云飞微微一笑,说道: “各位请稍安勿躁,接下来老庄主还有重要事情宣布,待此事宣布完毕之后,宝甲山庄一定会让各位满意。” 台下之人叫道: “那还等什么,快让老庄主宣布啊!” 岳云飞来到岳敬山面前,恭恭敬敬地搀起岳敬山,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岳敬山刚要开口说话,却因一阵连咳而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不停抽搐,人也渐渐倒在岳云飞怀里。 岳敬亭眉头一皱,说道: “大哥身体不舒服,不如下次再说吧。” 紫荆夫人马上说道: “不行,他这次不说,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 她走上前去,握住岳敬山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耳语,就见岳敬山紧紧抓住紫荆夫人的走,想要说出话来,但却因喉咙里塞满了痰而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 岳敬亭疾步上前,欲从紫荆夫人手里“夺过”岳敬山,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夫人难道真的不顾大哥的安危了吗?” 紫荆夫人丝毫不让,说道: “正因为这是家夫的最大心愿,所以我坚持要他讲出来,若是他讲不出来,我来替他讲好了。” 她大声说道: “家夫要说的话就是,在他百年之后,家族基业由岳云飞继承,由岳云飞继承!” “是!”岳云飞立刻闭目垂泪,“扑通”一下跪倒在岳敬山面前,说道: “孩儿一定鞠躬尽瘁,不负使命,全力将山庄发扬光大!” 话音未落,就听岳敬亭厉声说道: “庄主传承,兹事极大,怎么能凭你们母女一面之辞!我宣布,紫荆夫人刚才说的话不作数!” 岳云涛也奔上前来,说道: “古来长子继承是惯例,夫人怎么可以随口乱说!” 岳云飞登时大怒,劈手撕住岳云涛衣襟,道: “你说什么,你竟敢对母亲不敬!” 岳云涛反手抓住岳云飞的手臂,说道: “你的母亲只知一味偏袒于你,我才没有当他是母亲呢!” 台上乱成一团,台下众人目瞪口呆。笔苍茫长叹一声,说道: “宝甲山庄辉煌百年,如今也要争执败落了。” 没有人注意到岳敬山无声无息地倒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径直向张开天这边瞧了过来,他虽然不能说话,但目光中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我已经将后事托付于你,你为何还不出来主持呢? 张开天站起身来,缓缓向台上走去,说道: “紫荆夫人、岳二庄主,请听在下一言。” 语音虽轻,却有千钧之重,二人均知张开天乃是此事关键,一起停住了互责,也有人将岳氏兄弟拉了开来。 张开天上前搀起岳敬山,说道: “庄主仍在,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初晴,你且来看看庄主的病。” 霁初晴走上前来,望、闻、切,片刻之后,抬头说道: “他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不过,他的神智仍是清醒的,你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岳云飞“哇”地一下,跪倒在岳敬山面前,说道: “爹,孩儿不该和大哥争执,惹爹爹生气,是孩儿错了!” 张开天说道: “好了。紫荆夫人、岳二庄主,此时情况紧急,张某建议,兵甲大会暂停举办,待老庄主……老庄主的之事了解之后,再举行大会不迟。” 紫荆夫人立刻说道: “奴家全凭公子吩咐。” 岳敬亭观望形势,也没有异议,众人将岳敬山抬到内室之中,一大群人围在床边身边,静静地听着他时而粗重、时而微弱的呼吸。 紫荆夫人坐在岳敬山身边,低声啜泣。岳云飞、岳云涛分别跪倒在下面,时不时地怒目互视,场中气氛,一时沉闷之极。 忽然,岳敬山垂在床边的手抬了一抬,似在招呼谁过去,众人急忙涌上前去,却见岳敬山只是在喉咙里“咕咙”数声,却是没有说出任何声音,抬起的手也缓缓放下了。 曾经周旋列强,保全山庄荣耀的一代人杰,如今也殒落了。 江湖上新人涌现,老人逝去,就如同江塘之水一样,潮起潮落,永无停歇。 场中呜咽一片,就听岳敬亭暴喝一声,道: “都别哭了,大事还没有定呢!” 众人被他震住,纷纷抬起头望着他,就见他快步走到张开天身前,说道: “张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紫荆夫人马上说道: “二叔有什么话,可以在庄主面前说,何必鬼鬼祟祟?” 岳敬亭“哼”了一声,说道: “刚才夫人不是说,全凭张公子作主么?” 紫荆夫人瞧了张开天一眼,说道: “不错,家夫与奴家都十分信任张公子,但你们说的话,奴家要知道。” 岳敬亭停下脚步,说道: “也罢,大嫂、各位,庄主之位只有一个,如今却有两个继承人,总要有人退出,这件事才算解决。” 紫荆夫人说道: “家夫已经指定岳云飞为庄主的继任者,又需再争论?此事张公子亦有见证,是吗,张公子?”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老庄主之前的确有交待,要让少庄主岳云飞继承庄主之位。” 场中有人说道: “老庄主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却也有另外的人说道: “这几年来,庄里的大小事务其实都是二叔和云涛在办理,我们支持云涛继位。” 两派人争论不休,而且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大有当场开战之势。 这时,就听一人说道: “各位,请听在下一言好不好?” 诸人抬头看去,只见此人正是侠尊掌门张开天,不,是他身边的一名青年儒生。 正是经天纬地笔苍茫。 刚才,就在场中纷乱之时,笔苍茫忽然凑到张开天耳边说道: “公子,你看此事处理起来的难度如何?” 张开天答道: “双方各不相让,处理起来极难。” 笔苍茫摇了摇头,说道: “些许小事,何难之有,此事就交由在下处理如何?” 张开天正要试他本事,当然应允。 宝甲山庄诸人见是陌生面孔,有人忍不住喝道: “无相干的外人快快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搀和的地方!” 笔苍茫说道: “令老庄主已经全权拜托张公子处理此事,而我,经天纬地笔苍茫,乃是公子的军师,自然有资格在这里讲话,公子,你说对不对啊?” 事已至此,张开天也只得信他一次,便道: “是,这位笔苍茫,是侠尊的右军师,我委托他全权处理此事。” 笔苍茫说道: “各位听清张公子的话了?” 见在场众人纷纷点头之后,笔苍茫接着说道: “要解决眼下的宝甲山庄掌门继承人一事,在下有一个办法。” 有人问道: “什么妙计?” 就见笔苍茫轻喝一声,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轻轻一弹,镜子已浮在空中,接着,他左掌由上到下,右掌由左到右轻轻一划,镜前受到吸引,立刻快速旋转起来,变成了一个黑洞,而岳云飞、岳云涛二人受到索引,“嗖”地一下被吸了进去。 众人大惊失色,紫荆夫人爱子心切,上前拉住笔苍茫的胳膊,问道: “你把云飞弄到哪里去了?” 笔苍茫笑道: “我已将他们隔离在一个单独的空间,若没有我施法,他们绝对无法出来。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 此时镜子旋转已经停止,又一次飘浮在空中,笔苍茫伸手握住镜柄,迎空一晃,将小小的明镜变成了一块长五丈,高三丈的镜墙,立在众人身前。 镜墙之上,岳云飞、岳云涛二人并肩站立,脸上都是恐惧和茫然,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荆夫人扑上前去,却被镜墙挡住,无法接触爱子,紫荆夫人叫道: “云飞,云飞!” 却见岳云飞并没有反应,显然,她的呼吸岳云飞并没有办法听到。 笔苍茫微微一笑,踏前一步,一手抵着自己眉心,一手抵在镜面上,缓缓说道: “你们二人听着!” 岳云飞、岳云涛双双抬头,瞧着一个空虚的方向,显然,笔苍茫的这番话他们是能听到的。 笔苍茫接着说道: “你们虽是一母同胞,但因为继任之事,必此已视若深仇大敌,如今我便以执裁者的身份,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杀掉对方,成为活下来的那个人,那么你就将成为宝甲山庄的下一任庄主。或者,你们其中一人自愿退出,这场生死局也可以就此结束。” 语音结束,而岳氏兄弟的目光也由空虚之处,缓缓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镜内镜外的气氛,都已经沉闷到了极点。 紫荆夫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之下退到了一侧,眼下既然是兄弟二人的生死之战,自己在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更何况,她对儿子在武学上的修为还是颇为自信的,毕竟这多么多年来,山庄上下的庶务都是岳云涛在处理,而岳云飞则专司高端的兵甲制作和武功修行,在这两个方面应该是占据了很大的先机。 镜中的岳氏兄弟互相怒目而视,突然,岳云飞抢先发招,劈手一拳,径直掏向岳云涛胸膛。 岳云涛手腕一沉,压住岳云飞手掌的同时,左脚轻轻撩起,攻向岳云飞下体。 却见岳云飞早有防务,抽掌同时,脚腕一竖,已挡住了岳云涛攻来的一脚。 二人师出同门,又是一样的武功路数,彼此之间出什么招早已了然于胸。 宝甲山庄虽然以兵甲闻名天下,但武学上的造诣也绝对不弱,不过以灵动小巧为主,走的不是刚猛之路。 两人拳脚相迎、肢体交接,噼里啪啦如炒豆一般,看得张开颜、头晕目眩,不知道谁优谁劣,不由问道: “现在是谁占了上风啦?” 笔苍茫说道: “如此明显的局面,你看不出来?那就看他们二人的神色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鹿死谁手 他指向的二人,正是紫荆夫人和岳敬亭,但见紫荆夫人面容平和,岳敬亭双眉紧皱,张开颜轻一拍手,道: “我知道了,是岳云飞占了上风,岳云涛战局不利。” 话音刚落,就见岳云飞双掌如迎风破浪一般斩开岳云涛双手,“砰砰”两声,将掌印印在岳云涛胸膛之上。 岳云涛“哇”地一声,向后跌倒,半晌爬不起来。 但岳云飞却并没有进击,而是上前将岳云涛欲搀起岳云涛,口中说道: “大哥,你不是我的对手,认输吧。” 就当大伙以为这场战局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晓之际,忽见岳云涛反手抽出靴底利刃,径向岳云飞咽喉割去。 岳云飞一时没有料到,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头一偏,“哧”地一声,鲜血横流,岳云飞俊朗的面容上登时出现一道深痕,虽然经他用手捂住,但鲜血还是沽沽流出。 岳云涛一击得手,更不迟疑,高高跃起,手中匕首径向岳云飞心窝扎去,这一击虽然缺少速度,但力道之大,却是令场外的观众们都胆战心惊。 匕首抵在岳云飞的胸口,眼见就要将他开膛破肚,大伙儿的心都已提到了嗓子眼上,而紫荆夫人呲目欲裂,似是已经看到爱儿惨死的现状。 就见匕首剌入岳云飞的胸膛仅有半寸,就再也剌不进去,居然反弹了出来。 岳云涛脸色惨变,道: “昊天甲?” 岳云飞乘他分神,飞起一脚,将岳云涛踢倒在地,说道: “昊天甲被父亲用来和侠尊结盟,此乃通天甲,是我自己炼制的宝甲。” 通天、昊天,不过一字之差,亦是表明了岳云飞继承乃父衣钵的决心。 岳云涛脸色变的更加历害,喃喃说道: “莫非,莫非你已经领悟了精炼之法?” 岳云飞点了点头,说道: “若非领悟了精炼之法,我又怎么能独立打造这件通天甲呢?” 岳云涛嘶叫道: “不可能,我修炼精炼之法已有三十年,怎么会被你先练成呢?呜呜……” 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如兄弟之时,哭得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 这种自惭形秽的绝望,非经过者不能体会。 岳云飞说道: “你修炼不成精炼之法,只因你作事太不专心,每每忙于庶务而忽略了技艺,而且乐于在其中大捞油水,你在十方亭、云中、云北等地修建的大宅,哪一处不是损公肥私而来,我之所以没有在人前揭穿,不过是为了保全父亲、山庄和你的颜面罢了。事已至此,大哥你还要与我争吗?” 一席话,说得岳云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听他狂吼一声,道: “杀了你,杀了你,只要杀了你,我所作的一切就再也没人知晓,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我的山庄庄主了。” 他挥着匕首欲再次扑向岳云飞,却因脱力自己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场外,紫荆夫人向岳敬亭说道: “二叔还有何话可说?” 岳敬亭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我看错了人,云涛每每外出,回来之时常拿珍物古玩相赠,说是机缘所得,其实现在想来,哪里有那么多机缘,其实是他拿着山庄的钱行不可描述之事,我一点私心,竟然差点做出遗祸百年之事。” 紫荆夫人说道: “二叔万万不可自责,私心谁都有,不过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再者,他们出来的时候,也不要提刚才云飞说的那些事。” 岳敬亭点头应允,转身向张开天、笔苍茫等人施了一礼,道: “此事能够如此处理,也算是圆满,请撤去阵法,容我们办理大哥后事,以及拥戴新庄主登位。” 笔苍茫微微一笑,撤去禁制,岳云飞、岳云涛又出现在了刚才跪着的位置,只是岳云飞身上带伤,岳云涛神情沮丧。 不待众人开口,岳云涛已道: “各位,我诚心拥戴小弟为庄主,不与他争了。” 其余诸人,或跪或立,一起向岳云飞施礼道: “属下等参见新庄主!” 岳云飞挺直胸膛,慨然说道: “多谢各位抬爱,云飞一定会不负重望,光大门楣。” 紫荆夫人见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关切地问道: “飞儿,你的伤不要紧吧?” 岳云飞道: “皮外之伤,不碍事的。” 霁初晴说道: “本来想赠药于你,如今看你如此硬气,那此药也就免了。” 紫荆夫人忙道: “姑娘,姑娘,他伤的很重,还请姑娘赠药。” 霁初晴取出一只药瓶,一包药末,交给紫荆夫人,道: “瓶中丸药内服,药末外敷,一两日便可见效。” 紫荆夫人躬身施礼道: “多谢姑娘。” 霁初晴笑道: “不用,既然我们是同盟,那么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张开天走前两步,将念珠交给岳云飞,说道: “既然事已圆满,那我们也该告辞了。” 岳云飞愕然道: “如今庄主之位已定,盛会将开,公子和各位正好挑几件称手的兵甲,为何急着要走呢?” 张开天不便说出欧阳永与谢家之事,便打了一个诳语道: “只因帮中还有要事,容不得片刻耽误。” 岳云飞沉吟片刻,说道: “既然如此,待庄内诸事顺定之后,吾将携二叔前来拜会,到时候咱们再叙谈吧。” 他说话的口气,俨然已是不容忽视的一方力量,张开天也正色说道: “好,那我便在侠尊敬侯大驾了。” 当下,诸人回到房中,匆匆起程,离开了鸳鸯镇。 见诸人都爬上棕牛,笔苍茫只是微笑,张开颜邀请他同乘,只听笔苍茫说道: “骑牛?那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做的事。我自然有我的坐骑。” 只见他取出一枚响笛,轻声一吹,笛音便悠悠扬扬传了出去。 片刻之后,就听天际一声清鸣,一白色物事从远处疾冲而至,待飞至近前降落,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白色大鹤,那鹤翅肥体壮,通体雪白,止有头顶一处呈现红色。 张开颜说道: “好漂亮的鹤,来让姐姐摸一下好不好?” 她的手刚要触到鹤羽,却见仙鹤一声嘶鸣,长喙一啄,若不是张开颜手收的快,就要被她的利喙给啄中了。 张开颜笑道: “乖乖,好历害!” 笔苍茫说道: “此种丹顶之鹤,十分难得,若要它认同,非得有相当实力不可。” 众人向鹤瞧去,就见它顾盼自矜,嘶鸣之间,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张开颜本想乘骑仙鹤一试,见它这个样子,必定不愿就范,只得悻悻作罢,对自己怀里的黑狐说道: “罢了,它不理咱们,咱们也不理它,你说对不对啊?” 黑狐似是怕极了仙鹤,只将头深深藏起,连“吱”的一声都没有了。 笔苍茫哈哈大笑,跃身上鹤,那鹤振翅一飞,便有数十丈之遥,凌空之中,传来笔苍茫的声音: “我先到前方等你们,你们慢慢赶来吧!” 众人驱牛而行。 张开颜说道: “这个笔苍茫倒是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本事呢?” 欧阳永说道: “这样的人,当朋友固然是春风得意、颇为助力,但若成为敌人,却是十分难缠、相当棘手,公子不可不查。” 张开天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一个决策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沉默片刻,他对霁初晴说道: “晴儿,咱们下去走走吧。” 称呼的变化,代表的是态度的亲昵。霁初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跃身下牛,牵手而行,他们故意放缓脚步,离牛保持了一段距离。 霁初晴说道: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张开天瞧着她的眼晴,说道: “怎么,你看出来了?” 霁初晴“嘻嘻”一笑,说道: “你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上去了,再看不出来,除非我是瞎子。” “我高兴当然是有理由的,”张开天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她的面庞,缓缓说道: “这第一件事,就是又和你在一起了。” “油嘴滑舌,”霁初晴说道:“你几时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张开天说道: “我也不知道,一见到你,这些话便不由主的说出来了。” 霁初晴脸色绯红,却是笑容明媚,虽然张开天说的这些情话听起来并不华丽,但却句句都能击中她的心窝,让她的心像酥化了一样。 张开天说道: “这第二件事,便是化解了宝甲山庄的夺位之争,使一场血祸消弥无形。” 霁初晴说道: “不是生死关头,如何能知道一个人的禀性?笔苍茫之招虽然看似冒险,但却是正确的处理方法。” 张开天说道: “这第三件事,便是欧阳与谢家的旧怨,虽然没有得到化解,但总算没有引发新的血案。” 接着,他便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向霁初晴说了一遍。 霁初晴说道: “原来欧阳还有这样一段旧事……此事若不设法化解,迟早是心头之患。”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谢家人性格偏激,要想说服他们,谈何容易,只能等以后再寻机缘了。” 两人说说笑笑,高兴前行,只因身处恋爱之中,因此看到每一山每一沟,每一土每一石,都觉得是世间美景,都要评点一番。 如此一来,便耽误了行程,一个上午,才走了不到平时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张开颜等一众在休息的地方等了又等,等了再等,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见到两人姗姗来迟的身影。 张开颜说道: “你们二人这种走法,只怕一年半载也到不侠尊,倒不如让我们回去参加兵甲大会,然后再慢慢的追赶你们不迟。” 张开天笑道: “抱歉,平时里被庶务缠身,难得有这样忙里偷闲的时间,一时忘形,还请各位见谅。” 欧阳永叹了口气,说道: “都是我的缘故,让诸位不能尽兴参会。” “不提此事了,”张开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全力赶路,早日回到侠尊。” …… 半月之后,弥山寨里,逍遥客之居。 逍遥客面前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草图,几乎淹没他半个身子,而他也眉头紧皱,似乎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难题。 就在这时,门轻响,一人缓步入内,正是他的爱侣,亦是侠尊兽堂堂主牧小柔。 牧小柔手中端着一杯奶茶,轻轻来到逍遥客身前,将奶茶放在他的面前,阻断了他和图纸之间的联系。 逍遥客抬起手,向着牧小柔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奶茶,轻抿了一口,说道: “既有茶香,又有奶醇,不愧是小柔亲手调制。” 牧小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倒希望你保重身体,胜过你说一千句夸奖我的话。” 逍遥客伸手握住了牧小柔的手,说道: “映照之阵已到关键,我必须要加快进度,尽快修建完成,否则,等开天拿着七彩玲珑玉回来之时,我的阵法还没有建成,岂不是会耽误在天空中悬挂灵力球的进程?” 牧小柔说道: “七彩玲珑玉不过是传说而已,是否属实尚在未知之数,若是你建成了映照之阵,而他却没有找到玲珑玉,岂不是白忙一场?你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不如先陪我出去走一走,休息一会好不好?” 逍遥客说道: “自我初次与张开天相识之日,我就对他很有信心,他这次一定可以带七彩玲珑玉回来。小柔,儿女情长的时间还有很多,以后我再好好陪你,好不好?” 牧小柔不再多说什么,便站起身来,缓步出去了。 她刚刚出门,就在门外遇到了风尘仆仆的小白衣,小白衣见到牧小柔,施了一礼,道: “逍遥军师在不在?” 牧小柔说道: “在,不过他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小白衣迟疑了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下午再来禀报。” 却听门内逍遥客说道: “是小白衣啊,快请进来吧。” 牧小柔幽怨地瞧门内看了一下,口中说道: “去吧,去吧,他不累到爬下,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就听逍遥客又道: “小柔,刚才你给我拿来的奶茶,也给白衣堂主拿一份,好吗?” 小白衣迈步入堂,见逍遥客如此模样,不由说道: “军师,帮里的事务固然要紧,但自己的身体也要多保重,若是累病自己,只怕反而误事。”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侠尊虽然初具气象,但毕竟属于新兴,根基不稳,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否则诸人的辛苦,就将毁于一旦。对了,这次你前去慎武堂查探灾情,情况如何?” 小白衣面色凝重,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划拨给慎武堂的田地,今年受了虫灾,颗粒无收,已有数人饿毙,情势巍巍可芨。学无止境掌门墨剑君无伤,以及掌门夫人梵冷香已写下亲笔书信在此,盼望我们侠尊施予援手。” 逍遥客站起了,背手踱了几步,道: “兹事体大,白衣,你速去召集诸人在议事堂议事!” 小白衣道: “是。” 半个时辰之后,议事堂之中,逍遥客、牧小柔、小白衣、路无忧孙钱等人对坐,小浪花、吉祥、如意则随侍在侧。 小白衣将情况简要介绍了一番,并宣读了君无伤和梵冷香的书信。 逍遥客待小白衣说完,接着说道: “各位有什么意见,尽请发表。” 场中一时沉默。 逍遥客说道: “孙主管。你是管着仓库的主管,咱们的家底你最清楚,能否拨出粮食给慎武堂,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孙钱是之前弥山寨之中为数不多能够识文解字之人,自加入侠尊以来,一直管着仓库钱粮,可以说是一本活帐簿。 孙钱说道: “我们侠尊并不宽裕,若是拿出口粮赈灾,恐怕下半年我们也有断粮之虞。” 路无忧说道: “但慎武堂与我们紧密相连,若是他们那里发生动乱,只恐会殃及池鱼,到时候要如何处理?” 吉祥说道: “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兵堂上下,一定会全力保证弥山寨的安全。” 小白衣说道: “若是慎武堂上下变成无组织的难民,除非将他们一次全部剿灭,否则他们没有吃食,总是会不断前来骚扰,令我们不胜其烦。” 众人发表完意见之后,便将目光都集中在逍遥客身上,显然,这样的大事,便是要靠他来决断了。 逍遥客站起身来,背手踱了几步,道: “立刻拔两千担山果、一千担地瓜前去慎武堂,助他们渡过难关!” 孙钱面有难色,忍不住说道: “就这样白白给他们么,这可是山寨上下辛苦很久才存起来的粮食呢。” 逍遥客说道: “当然不能白给,眼下映照之阵还有一些土建木工没有完成,就请他们派五十名工匠前来吧,相信他们会十分乐意的。” 孙钱虽然不愿,但还是施了一礼,道: “谨尊军师号令,在下这便去办理。” 孙钱转身出门,余下诸人继续列座。小白衣说道: “军师,映照之阵迟迟未成,莫非还有难解之题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映照之阵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古奇阵》之中的记载有误,映照之阵对移动小物件十分有效,但若是大块的东西,却往往有力不从心之感,这些天来我每每苦思,却总是不得其窍。” 小白衣说道: “灵力球若是积蕴大量灵力,必定会沉重无比,此事若不能及时解决,就算掌门能够及时带回灵力球,恐怕也是枉费心机。” 场中一时沉默。就在这时,门外一人匆匆而入,拜倒在地,道: “启禀军师、吉祥堂主,远哨旗语传信,掌门回来了!” 众人一听,各自面露喜色,就连向来沉稳的逍遥客也忍不住踏前两步,搀起启禀人,问道: “是哪个方向?” “由东向西而来。” 逍遥客说道: “快,快随我出寨迎接!” 他走出数步,忽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吩咐道: “马上备好热水和换洗衣服,他们远道而来一定很累,再备下宴席,我们好好为他们接风洗尘!” …… 逍遥客一行匆匆赶到寨门,就见张开天等人一众人逶迤而来,众人加快脚步,聚在一起。 逍遥客道: “你回来了。” “是。并且不负使命。” 逍遥客又道:“另外,还带来了不少新老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自然而然那种默契熟悉的感觉泛上心头,让两人都感觉十分舒服。 牧小柔、小白衣、路无忧、小浪花、吉祥、如意一起上前参见张开天。 张开天说道: “小柔,你和逍遥都瘦了,这段时间,想必十分辛苦吧。” 牧小柔说道: “我倒没什么,逍遥总是不愿意休息,我真担心他的身体……” 逍遥客轻咳一声,打断了牧小柔的话,说道: “别光顾着叙旧,让客人受了冷落,开天,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是吧。” 张开天还未说话,就听霁初晴笑道: “逍遥,我是谁就不用介绍了吧?”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非也,我看你们之中最难以确定身份、变数最大的人,就是你了。” 霁初晴道: “哦?此话怎讲?” 逍遥客说道: “精通医药之术的药神门弟子,神秘高冷的末日圣传宗女,如今又和我们侠尊掌门牵手联袂而来,你的身份难道还不是最难以估量的变数么?” 霁初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若论口才雄辩,我如何是你逍遥客的对手呢?我看还是你们军师之间互相切磋好了。” 逍遥客说道: “军师之间?霁姑娘这区区四字,似有深意。” 张开天一指笔苍茫,说道: “这位是笔苍茫,原是寒山七友之一,此番来到我们侠尊,亦是为了完成开天之业。我意军师之职设左、右两个,你为左军师,苍茫任右军师,共同为侠尊出力。” 笔苍茫拱手道: “小可初来乍到,叨扰了逍遥先生的生意,罪过罪过。” 逍遥客略一迟疑,随即哈哈一笑,说道: “现今侠尊上下人力紧缺,相信苍茫及诸位的到来,必能成为有用助力。” 张开天分别介绍余下诸人,说道: “这位欧阳永,原是末日圣传的堂主,精通药毒之术。她是聂夫人,聂豪是她的儿子。” 逍遥客分别点头致意,待张开天介绍完毕,问道: “他们三位可是一家?” 张开天未及回答,聂夫人已经急忙说道: “不是,家夫聂天行,现已过世了。” 张开天说道: “个中原委,容后细叙,另外,我还收了聂豪为徒弟。若是不算玉璎珞这个挂名弟子的话,他便是我的大弟子了。” 他顿了一顿,对聂豪说道: “聂豪,他们都是我侠尊的元老,是你的长非,你以后遇事要虚心向他们请教。” 聂豪点了点头,踏前一步,抱拳道: “见过诸位叔伯阿姨。小子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要向诸位学习。” 诸人微笑受礼,路无忧说道: “好,聪明伶俐、谦恭有礼,掌门真是好眼光。”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目光之中,似是包含了诸多信息。 张开颜说道: “大家介绍完了没有,何时能够进寨休息呢?” 逍遥客哑然一笑,道: “是了,寨中已经备下了房间、热水及换洗衣服,请各位快快入内,稍后还有晚宴,请各位一并出席。” 众人并群入寨,张开天等人自去梳洗歇息,逍遥客回到自己居室,继续参详映照之阵事宜,蓦然抬头,却见吉祥、如意站在门口,两人表情异样。 逍遥客只是略一抬头,便又沉于书海之中,口中问道: “有事?” 吉祥、如意二人走进门内,吉祥说道: “师父,弟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逍遥客道: “凡是说了这句话的人,最后都把自己想说的事说出来了。有什么事,讲吧。” 吉祥说道: “这次掌门回来,我觉得有些不同往常。” 逍遥客停下手上动作,抬起头瞧着他,吉祥接着说道: “他带回来一个军师,名为襄助师父,实际上是分走了师父掌控的一大部分权力。” 如意说道: “还有霁姑娘这次回来也绝不单纯,我看她与掌门举止亲昵,只恐日后会成为掌门夫人。” 逍遥客等了片刻,问道: “还有呢?” 吉祥、如意摇头道: “没有了。” 逍遥客说道: “你们不说,我来说。开天新收了聂豪为弟子,为了栽培他,也许再过几年,就会安排堂主的位置给他坐,有没有这种可能?”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一起低下了头,所谓知徒莫如师,他二人是逍遥客亲自提点的徒弟,自然可以洞悉他们的内心。 逍遥客站起身来,长叹了一口气,背手踱了几步,说道: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人啊,总是将自己的福祸看得要比生命还要重要。”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对于你们而言,我若掌权,自然会关照你们这些嫡传弟子;我若大权旁落,你们也会因此失去在侠尊之中的位置,所以你们既关心自身的荣辱,更关心为师的荣辱,而且关心为师的荣辱就是关心你们自己的荣辱。” 吉祥、如意二人将头垂的更低了。 逍遥客说道: “我教你们为人处事之道,却忘记让你们修心修德,所以你们才会遇到这种事就心怀疑惑、摇摆不定,这也是为师的过错。” 吉祥疑惑地说道: “难道师父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权力会旁落,在这里辛苦这么久,以后却落得个被人闲置的下场么?” 逍遥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我之所以会当侠尊的军师,只是因为侠尊的理念与我济世救民的宗旨相合,是为了得到一个做事的平台,而并非为了权势,有朝一日开天伟业实现,人民安居乐业,便是我功成身退之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回味自己刚才这一番话,过了片刻,又说道: “而你们,他日随我而去也好,继续留下来也好,只要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负自己的职责,不管是谁掌权,你们的地位都不会受影响的。” 吉祥、如意躬身道: “是,弟子受教了。” 逍遥客说道: “好了,你们回去吧。” 吉祥、如意二人走了,逍遥客瞧着二人的背影,良久没有动作,牧小柔缓缓自他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他的身边,慢慢说道: “逍遥,刚才这一番话,的确的你的真心么?” 逍遥客转身瞧了牧小柔一眼,道: “怎么,难道我平时惯于说谎话骗人?” 牧小柔说道: “你虽然有逸世的理想,但为侠尊辛苦这么久,真舍得功成身退么?” 逍遥客笑道: “好,那我们便来打个赌,到时候我们若是真能避世隐居,你要应诺我一件事。” 牧小柔道: “什么事?” 逍遥客转向牧小柔,深情地看着她的眼晴,缓缓说道: “我要你每天早上都拿清泉水煮我最喜欢喝的龙井茶给我喝。” 牧小柔微微一笑,说道: “那又何难,你若想喝,我现在泡给你就是了。” 逍遥客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虽然不是那种闲适的心情,不过小柔泡茶,我是什么时候都想喝的。” 牧小柔温柔一笑,正欲转身入内,就听一人说道: “郎情妾意、举案齐眉,当真令人羡慕,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却是张开天站在门口,牧小柔大大方方地说道: “堂堂侠尊掌门,怎么也学会偷偷摸摸了?” 张开天说道: “不是我偷偷摸摸,而是你们太过投入,忽视了外界还有其他的人的存在。好,若是不欢迎,那我便回去了。” 他嘴上如此说,脚却已经跨进了屋里,并且在木桌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牧小柔说道: “我要泡杯龙井茶,你要不要?” 张开天取出一只铁盒,道: “试试这个,宝甲山庄的老庄主赠的苦龙井,看看和你平时喝的有什么不同。” 牧小柔接过铁盒,转入内室去了。逍遥客坐在张开天对面,道: “宝甲山庄与我侠尊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会送茶给你?” “岂止是茶,”张开天又取出一只布包,放在桌上,说道: “连他们镇庄之宝之一的昊天甲,亦送给我了。” 逍遥客解开布包,伸手摸了摸昊天甲,轻轻闭目体验了一下此甲的触感,然后重将布包盖上,说道: “果然是宝甲,他们愿意将甲送你,其中必有缘故。” 张开天说道: “我们已和宝甲山庄结盟,其中之事,我稍候再与你细说。这件宝甲我便送你了。” 逍遥客说道: “好端端的,干嘛将宝甲送我,送给霁姑娘或是开颜,都是上选。” 张开天说道: “她们有我随时贴身保护,料无大碍。而你每每要与我分头行事,有此宝甲防身,也好应策万一。” 逍遥客微微一笑,道: “既是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牧小柔已将茶端了出来,分置于二人身前,说道: “听你们说什么防身、万一,出什么事了?” 逍遥客笑道: “开天得了宝甲,特地拿来送给我呢,小柔,将宝甲收起来吧。” 牧小柔点了点头,将宝甲拿到后室去了。 逍遥客端起桌上茶杯,轻轻一抿,说道: “果然好茶,其味更醇、更悠、更久。” 张开天说道: “你既然喜欢,那这盒茶便送于你了,另外,我还让宝甲山庄每年都送这种茶来,供你饮用。” 逍遥客道: “无功不受禄,今日你又是赠甲,又是送茶,想必还有其它的事?” 张开天说道: “你操持山寨事务,这些奖励,不过是一些慰劳罢了。对了,如今天色尚早,你我何不到映照之阵的现场去瞧一瞧?” 逍遥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道: “走,咱们现在就去。” 两人结伴而行,沿途各叙这些天来的经历,不觉已来到映照之阵旁边。 那映照之阵倚山而筑,四周用低矮的土墙围着,中间挖了一条深沟,深沟两头各自堆放着数十木桶,散发着强烈的气味。 深沟中间,搭建了一座坚实的铁架,铁架之下,用精铁铸着一个圆形的铁球,铁球两边各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铁架之上,则放着一块方圆丈余的巨石,粗略估计可能有万吨之重。 主阵周围,数十名大汉正在和砂砌墙,完成最后的附属工程。 张开颜随着大队到来,她本来满怀好奇,此时大失所望,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映照之阵吗,怎么会如此简陋?” 逍遥客微微一笑,正要开言解释,就听笔苍茫说道: “果然好阵,前后相接、首尾呼应,蓄力于面、击发于点,以鸿羽之力而撼泰山,弱水一瓢而染沧海,非对阵法有超高造诣着不能为之。” 逍遥客大喜说道: “不错,看来苍茫兄也是一位懂阵之人,在下正好有疑难要请教,还望苍茫兄不吝赐教。” 笔苍茫说道: “不敢谈一个懂字,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有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印证一下。” 逍遥客便将此阵存在的缺憾向笔苍茫说了,笔苍茫踱步沉思,过了良久,才说道: “我已有大概的破解之道,可否请逍遥兄先催动阵法,让我印证一下心中所想。” 逍遥客点了点头,自怀中取出两面令旗,一红一黑,凭空一竖,猎猎挥动,霎那间,正在干活的大汉们立刻放下手中活计,立刻整整齐齐排成了两行,两行排头,正是逍遥客的两名弟子——吉祥、如意。 逍遥客微一点头,吉祥、如意立刻上前将逍遥客手中令旗接了过去,各自指挥两队大汉,分两列行动。 大汉们奔至深沟尽头,将木桶之中的液体倾倒入沟,两边液体缓缓汇向中间,一侧液体呈青白色,另一侧则是黑乎乎的粘油。 逍遥客解释道: “这边是岩底水,这边是黑晶油,两物在中间的铁球之中融合,便形成了此阵的动力源。” 众人随着缓缓流动的晶油,来到了铁球周围,看着两股液体缓缓流入球中,随即,球内也生出了剧烈的声响,腾腾热气从球顶逸出,包围了整块巨石。 张开颜说道: “水油相融,竟会产生此等异相?” 小白衣说道: “油轻于水,只会漂浮于水面,绝难相容,并不会产生任何交汇冲突,只怕是其中又添了什么特殊材料。” 逍遥客说道: “白衣兄是识货的,铁球之中,早已加入了一味化油石,此物可使油水相燃,产生热能,不过光有热能还不够,还得要阵法引导。” 他踏前两步,双掌搭住铁架,轻催灵力,登时,铁架周围暗缠着的灵力线一起发光,将整个地沟都笼罩在蔼蔼雾光之中。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放在铁架上的巨石缓缓升空,越飞越高,直至变成了一个小点。 众人暗自嗟叹,要知道那块巨石何止千斤,要将它抬离地面,就已是除非神力者不能为,更何况要将它抛入云霄,阵法之力,当真非人力所能及。 众人正要称赞,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中的黑点陡然变大,那块巨石已挟万钧雷霆之势,向地面狠狠地砸了下来。 众人惊惶失措,纷纷逃散,张开天暗聚灵力,要硬接巨石以救诸人,却听逍遥客说道: “无妨,此阵自能承接此石之力。” 果然,那巨石落到离地数丈的距离时,速度便陡然减缓了下来,像是飘落的一只枯叶,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落到了原来的位置。 众人的心也仿佛回到了原位,张开颜说道: “原来这巨石腾空,以及掉落,都是逍遥你表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 逍遥客苦笑了一下,说道: “刚才这一切,并非是我故意而为,实是因为阵法虽然能将物体送到极高之处,但却不能持久,物体在到达高点之后,便会加速坠落。” 众人沉默,就听笔苍茫说道: “此非你之过错,实是因为设计阵法的人,只是想到用这种方法将东西送至天空,却没有想到要将它长期留在上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魔鬼之约 逍遥客向笔苍茫瞧了一眼,心中不由暗自佩服他见识之超绝c眼光之敏锐,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破此阵乏力的关窍所在。 说道: “不错,若没有我们的这个灵力球计划,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做的。如今七彩玲珑心已然到手,若是大阵功亏一篑,实在可惜之极。” 他的意思是想激笔苍茫出手相助,但笔苍茫微微一笑,顾盼其它,却是不言不语。 逍遥客目视张开天,张开天踏前两步,对笔苍茫说道: “笔先生,映照之阵乃是本帮上下当前之最大要务,先生若是能解此燃眉之急,侠尊上下及今后受益的子民们,都会感激先生此举的!” 说完,长鞠一礼。 霁初晴暗暗好笑,张开天当年是何等直爽的一个人,如今也变得会延揽人心了,不过这种延揽人心,不正是一个领导者所应该具备的素质吗? 笔苍茫急忙踏前两步,搀住张开天,说道: “公子客气了,我本是公子属下,何能当此大礼,只恐在下才疏学浅,对阵法又钻研不够,我的意见,只怕难起什么作用。” 逍遥客听他语音,竟然有破解之法,便说道: “既然有意见,说出又有何妨?” 笔苍茫道: “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公子c军师,咱们可否换个地方再说?” 张开天见他语中似有深意,便向大伙说道: “你们先去饭厅等候,我们稍候就来。” 众人离去,场中只余下张开天c逍遥客c笔苍茫三人。 张开天说道: “笔先生有何意见,此时但说无妨。” 笔苍茫沉吟片刻,摇摇了头,说道: “笔某若是说出此议,只恐你们会责怪于我。” 张开天讶然道: “你亦是为了我们的事业,我们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笔苍茫的目光,在逍遥客脸上缓缓扫了一下,对张开天说道: “要使此阵柔劲有力,能够支撑住重物在天空永续,就非得用血煞大法不可。” 此言一出,张开天还在懵然未知,逍遥客的脸色已然变了,喝道: “此法断断不可!” 张开天素知逍遥客是沉稳之人,断不会如此失态,便说道: “怎么回事?” 笔苍茫瞧了瞧逍遥客铁青的脸色,说道: “军师似乎很生气,要不然我还是不要说了吧?” 逍遥客说道: “此法我也略有耳闻,虽然能够极大的加强阵法的威力,但要因此而牺牲成百上千人的性命,我们侠尊既然以侠为纲,就断断不能行此伤天害理的异端邪法!” 笔苍茫微微一笑,说道: “古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不用此法,则映照之阵不过是徒费心智和劳力罢了。” 逍遥客说道: “只要我主持此阵一日,就绝不允许使用血煞大法!” 笔苍茫将目光转向张开天,说道: “逍遥军师勿要动气,我之前也说过,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一切全凭张公子决断。” 两人目光,都集中在张开天身上,等他作出决定。 一边是自己最最信任的战友,亦禀持自己侠义为本的宗旨,另一边是刚刚加入战团的伙伴,可以提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究竟该如何选择,让张开天一时拿不定主意。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 “兹事体大,我要细细思索之后再做决断,不如咱们先去吃饭吧?” 他率先而行,笔苍茫亦步紧随,逍遥客心事重重,走在最后。 饭后,逍遥客回到居室,继续研究图纸,牧小柔上前说道: “今天晚宴之上,我看你闷闷不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逍遥客叹了口气,说道: “笔苍茫向掌门提出,要以血煞大法来增添映照之阵的威力,而此法阴毒无比,要取千人性命,并收集其中怨煞血气,大损德修” 牧小柔打断他的叙述,说道: “开天同意了?” 逍遥客说道: “没有,他说要考虑一下。” 牧小柔舒了口气,说道: “他并没有同意,你又担心什么呢?” 逍遥客说道: “但我总觉得十分不妥,若换在以前,他是会立刻拒绝,绝对不会犹豫的。” 牧小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若是换在以前,你也会对他十分有信心,为什么这一次,他刚刚说要考虑考虑,你的信心就动摇了呢?” 她顿了一顿,说道: “再者说了,他这次回来,独独将最宝贵的昊天甲赠送于你,亦表明了对你的独特信任。” 逍遥客说道: “信任与默契是两回事,他对我固然十分信任,但我们之间的默契,却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远去了。” 牧小柔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逍遥客说道: “看他这次做出的决断是什么,合则来,不合则去吧。” 牧小柔说道: “也好,那我们就可以提前实现我们的山茶之约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找到了心灵的慰藉,虽然这笑容之中,或多或少还有一丝苦涩的存在。 与此同时,离逍遥客居不远的掌门寝室,亦有一对男女在对话,这一对男女彼此之间的关系和他们相似,正是张开天和霁初晴。 二人的对话,亦是从今天的晚餐开始的。霁初晴说道: “想不到经过短短几年的发展,侠尊已经有如此的规模,可以说得上是人才济济c百业待业了。” 张开天说道: “这都是大伙儿的功劳,若是能完成灵力球计划,使此地及方圆满千里恢复生机,到那个时候,咱们侠尊才能迎来更大的发展。” 霁初晴听见他说一个“能”字,便知道建阵之事有了阻碍,当下问道: “怎么,笔苍茫所提的解决映照之阵后劲不足的办法不妥?” 张开天叹了一口气,说道: “所谓妥与不妥,不过就是要在道义与大业做出抉择罢了。” 道义,是长久以来禀持的侠者之路。而大业,便是完成计划之后的快速发展。对于张开天而言,能够坚持侠路固然是好,但大业的诱惑却是不容忽视的力量。 霁初晴听了张开天的情况介绍之后,慢慢说道: “苍茫的办法虽然激进,但确乎是当前最佳的解决方案,不如,你将此事交由我与苍茫去办吧?” 张开天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 “你与我已是一体,你所做的事便等于我所做的事,若是真要背负罪孽,那便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吧!” 霁初晴笑道: “既然是一体了,你又如何自己一个人来承担?也罢,这事便等你的决断,你的决定便告诉我。” 她的言下之意,是会毫无保留的执行张开天的决定,像霁初晴这种女子,她若是爱上一个人,便会不顾一切为这个男人好,就算抛弃所有。 这也是她和梵璃梦最大的区别,梵璃梦背负着梵家的重托和云州晨曦兴衰的大任,便不能与她一样洒脱。 但这种全无保留的爱,有时候也是如同一柄利剑,在剌伤别人的同时,剌伤自己。 张开天笑了一下,说道: “寨里房间有限,各人的住宿是怎么安排的?” 霁初晴说道: “笔苍茫c欧阳永住在客房,聂夫人和我住在一起,至于聂豪,便和小白衣的徒弟小浪花挤在一起了。” 张开天说道: “房屋狭小,又是两人同住,倒是委屈大伙了。”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若是心怀欢喜,就算住在简陋的茅屋又有何妨,若是心怀忧愁,就算住在金壁辉煌的大房子里,也是无趣的很。好了,你好好思考,我先走了。” 张开天伸手挽住她的手臂,道: “这就要走了,不再陪陪我?” “陪?”霁初晴停下脚步,眉角含情,笑嘻嘻地说道:“怎么陪?” “这”张开天一下子犯了难,眼见她的红唇都快贴上自己的脸颊了,却还是没有想到该让她“怎么陪”这个经典问题的答案。 当时他和梵璃梦单独相处之时,也只是说说话c走走路c喝喝茶,对桌而坐,何曾有这样亲昵的时候? 张开天的额头上不觉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霁初晴微微一笑,抬头向后退了两步,说道: “堂堂的一方诸侯c侠尊掌门,怎么被我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吓成这个样子?简单是有失体统嘛!”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心中却是得意之极,从张开天举动就可以判定出,他和那位名满天下的云州晨曦女掌门并没有什么过亲的接触,否则又何以在面对自己时,如此惊惶失措! 却见她飘然而去,从她的背影中亦可感觉到高兴的意味。 张开天的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除了感受甜蜜,他更多的还是忧心映照之阵的事,这么多天的努力,若是就这样功亏一篑,实在可惜。 但若是用所谓血煞大法,残害无辜生灵,却是有违侠义底线,亦是自己断断不能为。 要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苦思之间,他突然想起一人,那便是丽州诗社社长,丽州双美之一的丽玉柔前辈来,她能催运“先天八卦”之阵,任意传送人或物体,其在阵法上的修为可以说是无与伦比,若是能得到她的指点,那么映照之阵或许就有出路了。 但要如何与丽玉柔取得联系呢?他冥想许久,不得其法,不由沉沉睡去。 不觉之间,来到一处被浓雾笼罩着的小树林,张开天知是梦境,忽然心中一动,这不是魔族蝴蝶君的驻地么?他有通天彻地之能,必定能够与丽玉柔取得联系。 念及此,他拨开浓雾,在树林之中穿梭,想要寻找蝴蝶君的踪迹,但苦寻良久,规模不大的小树林竟然如同迷宫一般,难以辩明方向。 郁郁之中,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心若止水事事清,心有迷雾事事碍,公子找不见蝴蝶君,并不是蝴蝶君有意躲藏,而是公子你自己心有疑惑,所以才无法明事断理。” 张开天身在迷雾,郎声说道: “听起来,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蝴蝶君笑道: “吾这一生最大的任务就是关注神州的安危,而你又是吾关心的重中之重,吾又如何能不掌握你的一举一动呢?” 就听耳边清风徐徐,吹散无尽迷雾,蝴蝶君赫然便在身边不远之外,雅姬自然也在随侍。 张开天问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疑惑,可否能帮我一件事?”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想当初,吾主动要帮你,你以铮铮铁骨相拒,如今又为何要主动来求吾呢?” 张开天心中虽然不满他的揶揄,但人在矮檐下,如何不低头?只得说道: “只因事情紧迫,而你又是惟一能助我之人,我只能来求你了。” 听了这话,蝴蝶君低着头,一直未有回应。雅姬在旁边轻轻推了他一下,道: “答应还是不答应,你给人家一个痛快的,张公子还在等呢!” 蝴蝶君笑了笑,抬起头瞧着雅姬的脸庞,笑道: “我并非思考是否帮忙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若是他的话,被我如此一说,一定会做出生气的样子转身就走,反倒让我去哄他,绝不会像张公子,如此的委屈求全。” 雅姬“扑哧”一笑,说道: “你说他呀,那也是个臭脾气,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蝴蝶君说道: “魔尊委派了他神秘任务,这一去就是数年,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 他瞧了一眼苦苦等待的张开天,缓缓说道:“张公子,我同意帮忙,但是有一个条件。” 张开天心中早有准备,道: “好,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不能违背道义,不能出卖神州。” 蝴蝶君微微一笑,说道: “你说这番话,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你若不能坚守这点,我又如何放心与你做交易呢?我要你应允的事是,以后在我张口向你要一件东西的时候,不管这件东西对你有多么重要,你都要尽快给我。” 张开天明知蝴蝶君运筹帷幄c布局千里,既有此议,必定要得是自己极其宝贵的东西,但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明知对方有阴谋诡计,却也是由不得自己不答应了。 便道: “好,那便一言为定。” 蝴蝶君说道: “既然如此,你且稍等,待我查探一下丽玉柔的梦境。” 他双目微闭,双指在身前琴弦之上缓缓拔动,似在用无形的声弦探索某种未知的领域,过了好大一会,才见他双眉舒展,睁开了眼晴。 雅姬问道: “公子查探的如何了?” 蝴蝶君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丽玉柔是地境级别的高手,又是阵法方面的大师,对自己的意识管探极为严格,我想若是没有某种能令她感觉到熟知的媒介,是很难侵入到她的梦境里去的。” “熟知的媒介?”张开天问道:“那是何物?” 蝴蝶君说道: “人们常常会在梦境中见到自己的过去,若是你能知道她过去有过什么难忘的经历,或者过去的容貌长相,我就能设法与她现在的梦境连接起来。” 张开天和丽玉柔并无太多交集,如何能得知她过去的经历,但她的容貌与霁初晴有几份相似,能否从这方面入手呢? 他将想法告诉了蝴蝶君,蝴蝶君沉吟片刻,说道: “我可以一试,不过,你需要将她一并带来这里,我才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张开天问道: “我要如何将她带到这里来呢?” 蝴蝶君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件用丝线连在一起的两只铜铃,说道: “此物名叫追梦铃,只要你和她手中握着此铃同时入睡,便能够共同进入梦乡,好了,你回去准备一下,我在这里等着你。” 场景渐稀c浓雾渐散c蝴蝶君渐渐消失。张开天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虽然是梦,但手上传来的铃声却分明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开天瞧向窗外,只见天色黑沉,不见五指,正是一夜正中,最令人昏睡的时节。 他握着铃铛,起身出屋,径向霁初晴的房间走去,来到屋外,轻叩房门,说道: “初晴,初晴!” 半晌没有回应,张开天又敲了两下,才听得一个柔弱的声音缓缓说道: “是谁?” 张开天听出是聂夫人的声音,便道: “是我,张开天,初晴在不在?” 聂夫人说道: “是张公子,宗女c宗女!” 听得屋里悉悉索索一阵声响,接着,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霁初晴自门里走了出来,她的身边是披着外套的聂夫人。 霁初晴揉着眼晴,满是睡意地说道: “开天,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张开天伸手拉住她的手,转身便走,口中说道: “快,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此言一出,场中诸人皆惊,聂夫人c霁初晴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霁初晴拽停张开天,说道: “你说什么?” 张开天说道: “睡觉啊,我和你。” “啪!”地一声,张开天的脸上已按了热辣辣的一个耳光,令他扣着脸庞,不知所措。 霁初晴抬眼扫了聂夫人一眼,说道: “不要脸!” 转身进入了屋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同床共枕 聂夫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表情尴尬。 张开天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急忙走进屋里,却见霁初晴板着脸侧身站着,劈脸问道: “你当我霁初晴是什么人了?是随便的女人吗?” 张开天说道: “你误会了。”一边将刚才与蝴蝶君的商议向霁初晴和盘托出,一边向霁初晴展示了那只追梦铃。 话还未说完,霁初晴已经爬在床上笑的直不起身来了,而聂夫人也在一边不禁莞尔。 聂夫人说道: “我只道张公子沉稳过人,原来也有这毛毛躁躁的时候,既然是为了阵法,那宗女你便随他去吧。” 霁初晴直起身子,说道; “好吧,不过以后若是有人乱说什么,夫人可要为我们作证哦?” 聂夫人微微一笑,目送着二人出了房门。 片刻之后,掌门居室内的卧床上,霁初晴c张开天二人并肩而躺。 霁初晴的眼晴,像黑色的宝石,咕咕噜噜地转来转去。 过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开天?” “嗯。” “我睡不着。” “我也是。” 也许是心灵相通,两人于这时一起转身,双眼相对,脸颊相亲,双唇相接。 “啊!”霁初晴一声轻呼,“刷”地坐起身来,虽然夜色之中看不清她通红的脸蛋,但热辣辣地感觉却是让她心跳不已。 一个火辣辣,一个热辣辣,正是你来我往,情侣之间的甜蜜过招。 黑暗之中,仿佛只有心脏狂跳的声音。 过了一会,张开天才问道: “初晴,你怎么了?” 霁初晴心道,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两人离的这样近,气氛这样暖昧,让人怎么安心入睡呢? 就听张开天说道: “你若不能静心,我这里有一篇梵老太太传授的清心咒,不如我传授于你,助你安定心神。” 哪知道霁初晴生平最烦的就是一个“梵”字,当下摇头道: “什么咒,听起来像是咒我,我才不学呢。” 张开天说道: “怎么办,任务重要,要不然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霁初晴心道,睡觉这种事,你怎么助我?却觉张开天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接着便有一股绵绵灵力传输了过来。 不过片刻功夫,霁初晴在感觉到身体舒泰的同时,亦不可抑制地感觉到一股昏睡之意,随即沉沉睡去。 淡淡月光映照着的小树林,霁初晴身处其中,四下顾盼,就见张开天站在不远之处。 当下走上前去,说道: “喂,你将我诱来这小树林,想要做什么?” 却见张开天一脸严肃地说道: “初晴,此地并非真实,而是我们的梦境。” 霁初晴心道,梦境又如何,只要浪漫,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就听张开天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们要见的人物,乃是魔界中的要员,和他说话要份外小心。” 霁初晴点了点头,两人牵了手,径直向前走去。 忽有轻柔琴声传来,两人循琴而去,穿过小树林之间的班驳月色,来到空地中间,就见抚琴者正是雅姬,蝴蝶君坐在藤椅之上,摇着折扇,一幅闭目沉醉的模样。 霁初晴伫步聆听,只觉琴声所诉,尽是相思,其中绵绵滋味,恰似柔情百转千结,不觉沉醉。 须臾琴罢,而霁初晴仍在琴声之中不能自拔。 蝴蝶君从藤椅上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雅姬,看来你的琴声不仅感动了我,也感动到了霁姑娘,你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迷醉了。” 雅姬说道: “若非性情中人,若非用情至深,又如何会为雅姬的琴声所迷?她如此美丽,又如此深情,雅姬在这里要恭喜张公子了。” 张开天轻轻捅了一下霁初晴的胳膊,道: “人家在夸奖你呢。” 霁初晴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向蝴蝶君和雅姬望去,见他们一个丰彩神韵,一个艳光动人,明知是魔类,却也似自己心神往之。 当下说道: “多谢多谢,二位也是俊男美女,令人羡慕。” 蝴蝶君与雅姬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霁初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话了吗?” 雅姬说道: “没有,霁姑娘性情豪爽c快人快语,不像有的人心机深沉,常怀防人之心。” 她口中的“有的人”自然是指张开天了,张开天只做不懂,说道: “我们既然来了,就请蝴蝶君大展神通,送我们去见丽玉柔前辈吧!” 蝴蝶君笑道: “好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些话要交待。” 张开天说道: “请讲。” 蝴蝶君说道: “君等已经在梦中,如今要再次进入别人的梦境,需记得稳定心神c及时抽身,否则便有离魂之危。” 霁初晴问道: “什么叫离魂之危?” 蝴蝶君说道: “你们在梦中的存在,叫做魂体,所谓离魂之危,便是魂体无法进入实体,永远飘游在某个特定人物的梦中。” “呃!”霁初晴心中一沉,暗自忖道,我还是活在现实之中好了。 蝴蝶君取出水晶球,道: “我们先看一下她在做什么,若是没有睡觉,就只有等待了。” 他催动魔力,灌注入水晶球之中,霎时,透明的水晶球浮现出场景,丽玉柔正好处在水晶球的正中。 瞧见她的模样,霁初晴仍不住惊呼了一声,其余诸人瞧一眼水晶球,再瞧一眼霁初晴,只见她们除了神态稍有不同之外,除眉到眼c由鼻到腮,活脱脱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霁初晴忍不住问道: “她是谁?” 张开天说道: “她是丽州人,是诗社的社长,亦是一名出色的阵法大师。” 霁初晴说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想知道她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张开天摇了摇头,把目光瞧向似乎无所不知c无所不能的蝴蝶君。 就听蝴蝶君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我早就关注着你们若非早知你们来自不同的地域,有着不同的身世,否则单看你们二人的容貌,说你们是亲姐妹,也不会有人怀疑。” 霁初晴说道: “如此说来,你也不知道?” 蝴蝶君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雅姬忽道: “你们快看!” 众人再次向水晶球瞧去,就见丽玉柔目光所视的前方,一大群奇形怪状的异兽正以潮水之态向丽玉柔的方向扑了过来。 张开天心中一震,看来他们仍然陷在苦战之中!就见丽玉柔气定神闲,除了做出关注的姿态之外,并无备战动作。而她身边的剪秋罗c凌芳菲等人亦是赤手以应。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见大批异类冲到丽玉柔身前十数丈时,似乎突然被什么力量给牵引起来,身躯由低向高迅速升起,然后远远地抛了出去,砸落在后面异类的身上,登时,惨叫之声起此彼伏。 原来就在异类刚刚撞上的地方,有数道黄光微微闪动,以为屏障,看来就是这些屏障起到了反弹的作用,使得异类无法突破靠前。 就听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 “且不说你我同为丽州双艳,美貌到底谁占上风,单是你这份阵法上的修为,就令指柔自叹弗如。” 正是丽州开天的堂主绕指柔,只见她穿着一身华美的服装,略微化了妆,看起来行姿款款c艳丽无双,不像是正在打仗,而是要去旅行一样。 丽玉柔微微一笑,说道: “这些异类力大无穷,又皮糙肉厚难以除去,不如就用这借力打力的障力之阵将他们挡在外面,也可省去我们许多麻烦。” 绕指柔笑道: “借力打力,不过区区四字,却让你耗尽心力c数十个昼夜不眠不休,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 “是吗?”丽玉柔淡淡一笑,说道:“看来我是该休息一会了。芳菲,主持阵法的要诀你都记下了么?” 凌芳菲躬身道: “是,虚不受力四字,芳菲已铭记在心。” 丽玉柔道: “不错,虚不受力是为了传导他们的碰撞之力,然后再将他们反弹出去。那我便将此阵交付与你,若有任何变故,你记得将我唤醒。” 凌芳菲道: “是。” 丽玉柔向诸人道: “各位,玉柔先告退了。” 她转身回到卧室,剪秋罗上前要伺候她梳洗,就听丽玉柔说道: “秋罗,这几日你也一样辛苦,这里就不用你服侍了,去歇着吧。” 剪秋罗说道: “我不困,我自幼就服侍小姐梳妆,如今一见不做这件事,反而极不习惯,你就就我服侍完再去休息吧。” 丽玉柔微微笑了笑,道: “那也由你。”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仍由剪秋罗解开发髻,蘸水替自己梳头,两人说了一会私房话,就听剪秋罗说道: “咱们被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种生活何时是个头呢?” 丽玉柔叹了口气,说道: “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c算一步了。” 剪秋罗说道: “虽然丽州已被魔界吞没,但若是能联系到张开天张公子,咱们到云州去,生活也总会比现在好过的多。” 丽玉柔说道: “大伙又何尝不是这么打算,特别是芳菲已经在我面前提了数次,但如今先天八阵的数种元素已失,要想再用此阵传送,更是难上加难了,还是再想其它的办法吧。” 剪秋罗默默替她梳好了头发,道一句小姐好好休息,便转身出去了。 丽玉柔和衣躺在床上,她神情倦怠,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蝴蝶君见状,说道: “好,她已入睡,你二人也该闭上眼晴,待我施法了。不过要注意,她灵力精深,我只能侵入她的梦境片刻。” 张开天c霁初晴牵手闭眼,忽觉周身一轻,再次睁眼时,已来到了一处波涛汹涌的大江岸边。 岸边,一位白衣女子驻足而立,凝望着江中,从背景看,正是丽玉柔。 只听丽玉柔吟道: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霁初晴由感而发,踏前一步,亦吟道: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张开天正在诧异霁初晴为何能接得上丽玉柔的吟诗,要知道霁初晴平素里并没有研读诗文的习惯,却见丽玉柔豁然转身,与霁初量两人目光相对,彼此眼中,尽是嗟叹不已。 过了许久,丽玉柔才问道: “你是我的心魔,还是我的幻影?” 霁初晴亦问道: “你是我的前生,还是我的来世?” 两人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握在了一起,两只眼晴,也贴的更近。 张开天见她二人快要进入魔怔,急忙上前说道: “玉柔前辈!” 梦境中的丽玉柔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扫了张开天一眼,道: “张公子?” 她缓缓放开了霁初晴的手,说道: “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公子并不在此处,而我却能见到他。” 张开天说道: “我们两个的确是在前辈的梦中,但并非前辈自发做梦,而是我们特地来找前辈的。” 听了这番话,丽玉柔脸上的神色更加疑惑,指着霁初晴,说道: “难道你认识她?” 张开天说道: “她叫霁初晴,是我在云州未过门的妻子。” 霁初晴脸上一红,说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啦?在这里大言不惭!” 丽玉柔见他二人神情,渐渐回过神来,原来霁初晴并非自己的幻影,但为何她的容貌与自己如此相似呢? 张开天牢记蝴蝶君的告诫,急忙岔开话题,说道: “我们此番前来,是有一件急迫之事要请教前辈,还望不吝赐教。” 丽玉柔说道: “公子与玉柔在丽州之时,就有并肩抗敌之谊,霁姑娘又与我十分有缘,不必客气,直叙来意吧。” 张开天说道: “晚辈想仿照丽州的灵力球之制,在云州建造阵法悬挂灵力球,但不巧的是阵法出了点意外,详情如此” 丽玉柔听了之后,思索片刻,说道: “要使阵法永续有力,倒也不算太难,但说起来却是要大费周折。不如” 她妙手一挥,却是梦笔上手,轻描淡写之下,一幅映照之阵的模型已经出现在二人身前。 霁初晴一拍手,道: “妙哉,前辈你未曾见过此阵,却能画得如此相像。” 她虽然不承认是张开天的未婚妻,却连称呼都和张开天一模一样了。 丽玉柔说道: “阵法之精要,大抵相通,此阵亦算是阵中极品,不过还有些瑕疵。” 她妙笔流转,在现有的深沟两侧又分别划了两道深沟,在深沟上面增添了一些看起来像是传输装置的设施。 丽玉柔解释道: “有了这些,就可以使水油源源不断注入泵中,避免了油干力竭。” 张开天问道: “如此便可解决巨石坠落的问题了吗?” 丽玉柔摇了摇头,说道: “当然还不够。还需要如此如此” 她提起笔来,在铁球上方c巨石周围又画了数道彩痕,看起来像是另外一种精妙的阵法。 丽玉柔说道: “此为水柔之阵,是借助四方之水的能力,形成永续支撑的动能。” 张开天追问道: “四方之水,是指” 却见此时,场景幻化,丽玉柔的梦境,竟然有崩塌之像。 丽玉柔说道: “若是神州的四方之水,就得到神州的四极之地去寻觅,至于云州一州之地应该如何,就要靠你们自己”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出,丽玉柔及周围的场景已自两人眼前消失了。 二重梦境破裂,二人只觉天旋地转,多亏互相搀扶,才不致于摔倒在地。 就听蝴蝶君说道: “快闭气调息!” 两人盘膝而坐,各催灵力调养,张开天灵力精深,不过片刻功夫,便已恢复神采,而霁初晴则用了较长时间。 过了一会,两人都已恢复,蝴蝶君问道: “怎样,你们可曾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张开天说道: “是,多谢此番相助。” 蝴蝶君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谢,难道你忘记这是一场交易了吗?” 张开天说道: “就算是交易,你也确实帮了我的忙,我也应该谢谢你。好了,你送我们回去吧。” 蝴蝶君点了点头,将手在空中轻轻一抹,像是抹去一幅黯然失色的画卷。 张开天c霁初晴再次回到了张开天的居室,两人经历昨夜,恍若隔世。 霁初晴瞧着张开天许久,忽然脸上一红,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张开天瞧向窗外,天边隐隐发白,道: “怕是已经早上了。对了,要快将昨夜得到的讯息告诉逍遥他们,马上着手此事。” 张开天打开房门,正要出去,不觉门与门框之间夹着一块木牌,“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张开天捡起木牌一瞧,只见是逍遥客的笔迹,上面写着一行字: “在餐厅等你。” 张开天c霁初晴来到餐厅,就见侠尊上下都在这里用餐,见到二人,大伙的脸上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笑容,目光也都聚焦在二人身上,显然,他们已经都知道了昨晚霁初晴到张开天房中过夜的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四方水柔 张开天懵然不觉,径直来到逍遥客身边坐下,道: “逍遥,我有话要对你说。” 逍遥客微微一笑,说道: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哦?”张开天问道:“莫非你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建阵之事不过是帮中的大事,我想说的是掌门你的大事。你与霁姑娘情投意合c佳偶天成,不如就由我来作媒,请前寨的铁大娘主婚,咱们过几日就把喜事办了,你看如何?” 张c霁二人未及表态,其余众人已是轰然叫好,并且鼓起掌来。 张开天瞧了霁初晴一眼,见她侧脸绯红,但只是低头不动,并没有不愿意之意,便道: “一切全凭逍遥作主了!” 众人又是一阵轰笑,张开颜说道: “依我之见,不如好事成双,我哥和晴姐姐大喜之日,便是你和小柔姐姐完婚之时,大伙说好不好啊?” 众人又是鼓掌拍手,这回换成牧小柔的脸色飞红了,她伸手轻轻捶打了张开颜一下,说道: “小妮子出门在外不学好,尽学会保媒拉线了。” 她用的力道比拍打蚊子还轻,张开颜自然不惧,接着说道: “你们四位的婚房布置,就交在我的身上了,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布置的五彩缤纷c漂漂亮亮的!” 众人你说我笑,一时之间,场中充满了欢悦的气氛。 逍遥客摇了摇头,说道: “好,除了开天和我之外,今后帮中上下无论是谁兴办喜事,婚房都由开颜来布置!” 张开颜笑道: “好啊,不过你要先封我一个‘婚房主事’的职务。” 逍遥客点了点头,说道: “你确实有一个新的职务,不过不是婚房主事,而是外堂堂主。”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所谓无有规矩c不成方案,各位既然成为侠尊一份子,而侠尊也要仰仗诸位的能力,不得不设规立矩以正航向,在下初步拟了一个方案,请各位审阅。” 诸人接过吉祥c如意分发的书案,只见上面详列了逍遥客设计的侠尊职位。 掌门一位,张开开,主管侠尊一切事务。 掌门之下,设长老四位,左军师逍遥客,主政;右军师笔苍茫,主策;左参谋霁初晴,主外;庶务参谋小白衣,主内。 长老之下,设堂主八位,内堂堂主路无忧,外堂堂主张开颜,兵堂堂主吉祥,工堂堂主如意,兽堂堂主牧小柔,药堂堂主古南风,另设策堂c诗堂,此二堂堂主暂缺。 欧阳永为医堂副堂主,古南风归来之前,主管药堂事宜。叶宛如(即聂夫人)为内堂副堂主,专门管理掌门c长老c堂主以上级别之人的衣食起居。 逍遥客辖兵c工c兽三堂;笔苍茫辖策c诗二堂;霁初晴辖外c药二堂;小白衣辖内堂一堂。 堂主之下,另设主事若干,又分为大主事c主事。小浪花为内堂大主事,专门管理副堂主级别以下之人的衣食起居。孙钱亦为内堂大主事,专门管理派中钱粮分发等诸事宜。 聂豪因年幼,暂由聂夫人抚养,待成人之后,再安排任务。 众人见他思虑周全,考虑到了各个方面,自无异议。 张开天说道: “既然大伙都无意见,那便照此执行吧。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张。” 逍遥客急忙问道: “莫非是我哪里考虑不周?”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你考虑的很周全,但我只是想再加一个职位。” 逍遥客说道: “什么职务?” 张开天说道: “掌门之外,长老之上,另设副掌门一位,掌门若是无法履职,便由副掌门暂代。” 他顿了一顿,瞧着逍遥客,接着说道: “而且这个副掌门是由你兼任。” 场中一时寂静,目光都聚焦在逍遥客身上,显然,此举突显了逍遥客在侠尊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地位。 逍遥客说道: “是。” 张开天说道: “除此之外,我还从丽州的阵法大师丽玉柔处,得知了解决映照之阵问题的办法。” 此言一出,众相耸动,逍遥客急忙问道: “什么办法?” 张开天祭起梦笔,依照昨夜丽玉柔所描绘的样子照猫画虎重新来了一遍,众人看了之后,俱都嗟叹不已。 逍遥客喃喃说道: “果然人外有人c天外有天,这位丽玉柔前辈果然造诣精深,请问她此刻身处何处,我有些疑惑,要向她当面请教。”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她人在荒凉无比的交州,并不在云州地界,我和初晴是昨夜通过梦境与她接触上的。” 逍遥客说道: “此图我会铭记在心,至于四方之水的含意,容我再细细想来。” 就在此时,门外僮儿来报: “学无止境掌门君无伤与夫人前来,要见军师。” 逍遥客说道: “他们要见我,必是不知掌门已经回来了,你去回禀他们,让他们稍一等候,掌门将亲自出迎!” 小僮应了一声,飞也似地奔去了。 张开天问道: “我们与慎武堂相处的怎么样?” 逍遥客说道: “君无伤沉稳寡言,管束下属极严,与我们也经常走动,算是友邻。昨日,我们还调拔了一些粮食给他们,想必他们此次前来是专程致谢的。” 张开天说道: “走,去见一下。” 众人出门,向山下走去。 另外一边,张开颜悄悄对霁初晴说道: “原来你与我哥一晚上都在作梦,见那个什么丽玉柔?” 霁初晴诧异道: “要不然呢?” 张开颜轻拍自己的大腿,说道: “嗨!原来是我们大家想歪了!” 霁初晴道: “想歪什么?” 她旋即回过神来,脸上飞红,要去打张开颜,却不防张开颜已经逃远了。 众人来到山门,就见君无伤默然伫立,而梵冷香则绕着山门转来转去,他们的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二三十名劲装弟子。 张开天走前两步,施礼道: “侠尊张开天,见过冷香姑姑c无伤前辈!” 君无伤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梵冷香,他本来不擅言辞,所以外交事宜,俱都由梵冷香一体办理。 梵冷香曾与张开天有并肩战斗的经历,彼此十分熟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张开天?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唔,让我好好瞧瞧,嗯,你好像比以前又瘦了。” 张开天笑道: “总是劳碌奔波,哪有不瘦之理?倒是姑姑,面色红润,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是无伤前辈照顾的好。” 梵冷香笑道: “气色什么的都是虚的,我现在管着百十号人的衣食住行,烦心的事多着呢,这次要不是你们慷慨解囊,拔了粮食,我们慎武堂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逍遥客说道: “既是邻里,守望相助是份内事,二位不必客气,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到大殿叙话。” 众人蜿蜒上山,来到大殿,所谓大殿,不过就是比别的房子稍微宽敞一点,大伙儿分宾主落座。 逍遥客说道: “此番拔粮之后,我们侠尊的存粮也仅够三月之数,若是秋末山果不能丰收,只怕我们也要断粮了。” 他这样说,却是怕梵冷香再提什么要求,张开天若是脑子一热答应下来,就不好办了,因此先以语言挤兑住,让他们免开尊口。 梵冷香是聪明人,微微一笑,说道: “除了向你们请援之外,我已另外致信给云州晨曦的梵璃梦掌门,若是年后再无粮食,就请他们调拨,不会再麻烦你们了。” 她原本出自云州晨曦,是梵冷香的姑姑,交友广阔,筹集粮食自然不是难题。 逍遥客见她看破自己意图,不由哈哈一笑,说道: “姑娘好睿智,只是姑姑有没有想过,若不能一劳永逸解决粮食之事,此后这种缺粮困境还会一而再c再而三地出现。” 梵冷香说道: “不见天日,又无河水,寸草难生,又有什么办法?” 逍遥客说道: “其实我们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二位上山之时,可曾见到大仓之前的奇特阵法?” 梵冷香笑道: “注意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 逍遥客便将映照之阵之事向二人介绍了一遍,二人听了,君无伤面色如常,梵冷香则面露喜色。 梵冷香说道: “弥山寨上若是能挂起这个人工太阳,我们慎武堂自然也能沾光,这是件大好事,我们自然乐见其成。” 逍遥客说道: “光是乐见其成还远远不够,建阵之事虽可由我们侠尊独自承担,但要往灵力球之中贯注灵力,却非朝夕之力,还要请二位施以援手。” 梵冷香眼珠一转,笑道: “谁不知侠尊张开天张公子年少有为,修为已臻地境,他一人既可贯注灵力,就不用我们出手了。” 逍遥客哈哈一笑,说道: “姑姑果然精打细算,但我也曾经在学境修行过,墨剑君无伤四十年前便已名震天下,这份修为又岂是后来者短时间之内能够赶上?姑姑就不用客气了。” 梵冷香还要再分辩,就听君无伤说道: “我同意了,待到需要灌注灵力之时,我会到侠尊来,灌注十日灵力。” 梵冷香瞧了君无伤一眼,心中想道,你别这么快答应啊,十日灵力,那得修炼多少时候才能聚攒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当面驳斥,维护了君无伤作为一派之主的面子。 梵冷香说道: “既然说到了这里,其实我们此番前来,还有最最要紧的一件事。” “哦?”逍遥客眉间一扬,似已看穿了一切。 张开天说道: “姑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梵冷香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实不相瞒,我与无伤成婚已久,至今三年而有孕” 张开天笑道: “恭喜恭喜!无伤前辈真是老当益壮!” 梵冷香微微一笑,说道: “但如此一来,我便再不能像从前一样为帮派劳心劳力,所以这次我们前来,还要向你们要一个人” 张开天疑惑道: “是谁?” 却听逍遥客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早知必有今日,你们随我来吧。” 半个时辰之后,山寨西侧的一间独门别院内。 一青年儒生手拿书卷,闭目绕院而走,口中吟道: “大贤虎变愚不测,当年颇似寻常人。” 门外逍遥客接口说道: “十年默默无人问,一朝名动天下惊。” 青年儒生停下脚步,缓缓说道: “逍遥,你事务繁多,如何得闲来看我?” 他转过身来,却是当年的慎武堂军师,亦是学无止境的弟子,曾经与逍遥客多番为敌的云中瑞。 云中瑞自魔祸之后,便被关押在侠尊的柴房之中,但他身为阶下之囚,却不焦不躁c亦不疯癫,每日只是默书习字,使得侠尊上下引以为奇。 逍遥客知道了之后,便将他从柴房放了出来,另僻别院让他居住,每日提供伙食,让他可以安心识文习字。 云中瑞见到君无伤,立刻踏前一步,行跪拜之礼,道: “弟子云中瑞,见过左令使!” 君无伤道: “起来说话。” 云中瑞站起身来,说道: “左令使如何在此?” 梵冷香说道: “他已经接任了学无止境的掌门,并迁居至慎武堂居住。还有,我们这次来,是特地来接你的,希望你能够担任学无止境的军师。” 云中瑞并不应答,只将手中书卷反扣在自己身上,良久不语,而两行清泪已自他的眼角溢出,滴落在手臂之上。 显然,他苦等多日,就为了此刻之邀。 逍遥客叹道: “云中,你多番拒绝我邀请你担任侠尊诗堂堂主之约,我便知道你志存高远。如今你再次出山担任学境军师,定能如鲲鹏翱翔万里,施展长才,逍遥客在此先恭喜了。” 云中瑞合起书卷,向逍遥客长施一礼,道: “云中瑞亦多谢阁下及侠尊上下这些年来的善待。他日若有机缘,云中瑞必定回报。” 逍遥客说道: “传令摆宴!一来欢迎学无止境掌门及夫人尊驾光临,二来也让我欢送云中离去!” 一席午宴,宾主尽欢,而云中瑞也在宴后随君无伤c梵冷香而去,只是依约留下了二十七名弟子,安排到映照之阵的施工之处帮忙。 接下来,便是要研究如何集聚四方之水,顾名思义,这四水应该分别从四极之地找寻。 张开天c逍遥客c笔苍茫c霁初晴c张开颜c牧小柔六人议事,众人苦思良久,却是众说纷纭,莫衰一是。 笔苍茫的主张: “既然已有方向,与其坐而论道,不如动手一试。我与北方地理最熟,不如就由我北上,霁参谋仍回末日圣传,掌门南下,逍遥军师西行,分别到至极之处寻找。” 逍遥客则说道: “不妥,若像无头苍蝇似的寻找,只恐徒然耗费时日。” 笔苍茫反问: “那依逍遥军师之见,我们该采取什么方略?” 逍遥客答道: “前者寻找能充当灵力球的材料,是在梵老太太的札记之中找到了七彩玲珑心的线索。如今要找寻四方之水,我的意思,还是应该到云州晨曦的书库中先找线索,然后有的放矢。” 张开颜笑道: “那还不简单,依着我哥和璃梦姐姐的交情,要再次进入书库,谅非难事。不过” 牧小柔说道: “难得开颜说几句到点子上的话,怎么又不说了?” 张开颜扫了霁初晴一眼,道: “我既然身为外堂堂主,对外事务上,我自然有发言权,不过我怕有人打我。” 霁初晴“哼”了一声,说道: “你不就是说我吗,本姑娘度量大如海,才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呢!”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我哥曾经和梵璃梦掌门并肩抗敌,交情非浅,又论过婚事,还蒙她借书赠衣,欠的人情太多,已是极难偿还。” 欠钱易还,情债难偿,有些情债,只怕穷极一生都不能偿还霁初晴虽然没有打断她的话,但脸色已经严重地沉了下来。 “如今哥哥已和晴姐姐定下了婚约,自然是要恪守感情。若是再以以前的关系去求璃梦姐姐,虽是无私,却也有私,何况瓜田李下,难免会惹人非议。” 她叙事条理分明,字玑句珠,让人不由刮目相看。霁初晴听见自要恪守感情六字,脸上的表情又从阴转到了云,渐渐舒展起来。 牧小柔说道: “开颜的话很有道理,但这样一来,逍遥的计画便难以执行了。” 张开颜说道: “只要咱们备下重礼,换取进入书库的机会,这样一来便是一场交易,就不欠她什么情了。” 霁初晴一拍手,说道: “好计谋!不过她既然贵为一派掌门,寻常礼物只怕难入她的法眼,咱们的礼物要相当得体才行,逍遥,派里有什么传家宝,这次可要拿出来了。” 逍遥客苦笑数声,说道: “侠尊上下要吃饭,要建阵,哪里还有什么宝物,就算有宝物,也早换成钱了,这样吧,你看我值几个钱,拿到集市上卖了,送给梵璃梦好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万金之人 牧小柔“呸”了一声,说道: “就你这穷酸书生,手不能提c肩不能挑,谁要了你岂非是要蚀本?这样吧,那件昊天甲,也算是难得的宝物,这次就由开天带去,送给梵璃梦算了。” 张开颜摇了摇头,说道: “神兵宝甲,梵璃梦多的是,她身上那套凤舞琼华,只怕不会弱于昊天甲。再说人家赠我们一个赤彤甲,我们又反赠一个宝甲给她,直来直去,显得格局不高。” 牧小柔说道: “那么,依你之见,咱们应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张开颜说道: “这个嘛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晴姐姐主意最多最绝,不如就由她想办法好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霁初晴,却见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臭丫头,又将皮球踢了回来,也罢,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就不信我想不出应该送什么东西!” 于是众人商议起程,仍由逍遥客留守,主持建阵事宜,前去云州晨曦的,是张开天c霁初晴c张开颜c笔苍茫四人。 数日之后,云边古城,宾至如归客栈门口。 穿梭如织的行人,忙忙碌碌的小二,形成了客栈别样的风景,一个油头粉面的大胖子一只手擦着热汗,一只手呼喝着店中众多小二: “让后厨快点,二号桌的大爷们已经等了很久啦!”“磨磨蹭蹭,快去擦桌子,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 张开天迈步入内,胖子走上前来,道: “四位客倌,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 张开天抱拳道: “刑掌柜,久见了!” 胖子呆了一呆,过了片廖,才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你,你是侠尊的张公子?快,快快请进!” 张开天等人前次曾经随梵云禅前往十方亭,就在这间客栈中住宿,刑胖子外表愚笨,实则机敏异常,短短时间就想起了他的名字及来历。 张开天笑了一下,说道: “请准备客房两间。” 刑胖子笑道: “是,早上正好有客人走了,留下空房两间,我这就带公子上去。”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用十分骄横的口气喝道: “让开让开,金公子大驾出行c金公子大驾出行!” 张开天等人转身瞧去,就见马蹄巨响c尘土大扬,呼呼啦啦来了许多骑马之人,当先一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一身金衣玉带,头戴金色朝云冠,足蹬万里追云履,眉宇之间,带着许多掩饰不住的骄娇二气。 他停在门口,勒住马头,目光也不向低处看,只将马鞭一指,立刻便有一名中年胖子滚鞍下马,来到店前,大声喝道: “掌柜的在不在,出来见我!” 刑胖子皱了皱眉,对张开天说道: “哪里来的暴发户,公子稍等,待我去打发了他们。” 他走上前去,对中年胖子说道: “小可姓刑,乃是此店掌柜,阁下有何吩咐?” 中年胖子一指汗血宝马上坐着的青年,道: “金公子要住店,赶快清场!” 刑胖子笑道: “清场?怎么清?” 中年胖子将手一扬,立刻便有两个手下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银光灿灿,俱都是成锭成锭的白银,照得周围之人连眼晴都睁不开了。 中年胖子眉间含笑,瞧着掩饰不住贪婪之色的刑胖子,说道: “现在知道什么叫清场了么?” 刑胖子满脸堆笑,慌不迭地点头道: “知道,知道。” 他合上箱盖,轻轻一抬,将箱子抬进了店门,放在墙角,然后大声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东主有事,不做生意了,各位的酒饭茶钱全免,请吧!” 众人一听有白吃的好事,自然也不客气,如潮水一般向外涌去,片刻之间,只留下张开天这一拔,还有另外一桌客人。 这桌客人俱都是一些江湖豪客,他们喝酒吃肉c大声喧哗,并没有将刑胖子的话放在心上。 中年胖子走进门来,向那桌豪客扫了一眼,道: “怎么,还没有清场干净?” 刑胖子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对豪客们说道: “大爷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东主有事” “有个屁事!”一名坦胸露乳c胸口长着诸多黑毛的彪形大汉一拍桌子,震得桌上酒肉飞洒,只听他喝道: “今天老子们就是不让,看你能拿老子怎么样?” 刑胖子一脸尴尬,转脸瞧向中年胖子,中年胖子走上前去,说道: “各位,金公子要住店,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彪形大汉时大怒,举手便向中年胖子脸上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却不料被中年胖子轻轻一抓一捏,就听“喀”地一声,彪形大汉的手骨已经寸断了。 大汉惨嚎一声,他同桌的酒客们见状,纷纷拨刀,就要向中年胖子砍去,却见中年胖子并不为意,而是自顾自地向自己的手掌看着,说道; “这化骨掌久不使用,倒有些生疏了。” 众大汉一听“化骨掌”三字,登时变了脸色,为首大汉忍着剧痛,颤声问道: “难道,难道阁下便是久未出世的‘毁尸灭迹’独孤前辈?” 中年胖子微微一笑,说道: “好,三十余年未出,难得有人还记得我的名号。” 他端起一只酒杯,似是在仔细端详,却见酒杯四周的瓷釉迅速退去,化为粉末飘落,最后只留下一泓酒水在他的掌心,然后洒落在地。 众大汉大惊失色,心中纷纷想道,若是被这只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又该如何? 再无多余动作,大汉们迅速起身,悄悄溜出了门外,而与此同时,楼上的住户也已得到了消息,向外鱼贯而行。 中年胖子满意地瞧着这一幕,正要出门向“金公子”汇报,却突然看到站在柜台前方的张开天等四人,登时脸露不悦,向刑胖子说道: “怎么,他们还没有走?” 刑胖子瞧了张开天一眼,笑道: “独孤刚,你虽然有数十年化骨掌的功力,但若要想和这位公子叫板,只怕还少些实力。” 中年胖子独孤刚脸色变了一变,道: “你知道我?” 刑胖子点了点头,说道: “自然,阁下大名当年可是如雷贯耳却不知道你听没听到过在下的名字。” “你是?” “刑一钟。” 独孤刚向刑胖子脸上扫了一眼,只见他双目一凛,立刻便从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变成了一个不可侵犯的顶尖高手,忽然想起记忆之中的一人来,说道: “想不到昔年的夺命煞神刑一钟,如今成了一个开客栈的掌柜。” 刑胖子笑道: “独孤刚不也成了人家鞍前马后奔跑的小卒么?” 独孤刚哈哈一笑,说道: “你说我惹不起他们,他们是谁?” 刑胖子说道: “侠尊掌门张开天!” 独孤刚脸色变了一变,张开天风头正劲,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正在他踌躇之时,金公子已经等不住,自己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许多人抬着许多大箱子也跟了进来。 金公子看着箱子,小心翼翼地嘱咐道: “小心,千万小心,这些东西都是送给璃梦姑娘恭贺她寿辰之礼,本公子能否获得美人芳心就看这回了,要是有什么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他叫住一名捧着朱红色盒子的壮汉,对壮汉说道: “这里面的辟邪珠,有使青春永驻c延年益寿之效,十分难得,是我送给璃梦姑娘的头礼,你务必要以生命来保证它的安全。” 壮汉咧嘴一笑,道: “是,公子。” 金公子手腕一转,已有一柄折扇上手,他摇着折扇,目送着礼物都被抬上了二楼,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客栈内的布置,待到目光落在霁初晴身上时,脸上突然泛起好似看到了某种可口食物的笑容,向四人走了过来。 独孤刚上前道: “属下有辱使命,他们四人属下无法清场。” 金公子笑道: “无妨,无妨,这里有两位美人,且个个容颜如玉,留下来也无妨。” 独孤刚道: “是。”退到了一边。 金公子踏前一步,微笑着向霁初晴说道: “在下金无双,人称金公子,不知姑娘芳名?” 他手摇折扇,几乎要触到霁初晴的脸上,霁初晴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憎恶之感,手指轻扣,已将一味“离魂散”弹了出去。 此散药性极强,中者当场便会癫狂大笑不已,霁初晴见他无礼,便要以此散教训教训他。 哪知金公子中了药散,竞似无事一般,还深嗅一口气,鼻子已几首触到霁初晴的耳边,轻轻一吐道: “带剌的玫瑰,我喜欢!” 就听张开天说道: “在下张开天,阁下有事不妨给我说。” 说话间,张开天也踏前了一步,硬生生挤在了金c霁二人中间,金无双毫不退让,反而聚焦灵力,两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击在一起,登时地动屋摇。 刑一钟向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说道: “乖乖,云州晨曦的这份祖业,只怕是保不住了。” 就见张开天c金无双鼻间的距离不过半寸,彼此的呼吸亦可听得一清二楚。 气势的较量c气场的匹敌c气度的争锋。 二人面对面站了许久,还是金公子缓缓退了半步,向张开天说道: “修为不差,不愧是消弥魔祸之人,不过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他转过身,领着大批随从,仅直往楼上去了。 张开颜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骂道: “什么金公子,简直就是无赖。” 久未说话的笔苍茫微微一笑,道: “你可别小看这个无赖,刚才霁长老使毒c掌门使力,都未能使他屈居下风,他的修为,只怕要和掌门比肩。” 张开天说道: “云州年轻一代之中,何时出了此等人物?他的来历,倒要好好查一查。” 笔苍茫说道: “不止如此,此人还有两点需要注意。其一,刚才替他搬箱子的仆人之中,不乏像独孤刚这样的高手,此人收罗大批高手,其志恐怕便是天下霸权;其二,他此番前去十方亭,要给梵璃梦送礼,只怕是想追求梵璃梦,成为云州晨曦的入幕之宾!总之,此人将是今江湖上的一支重要力量,需要我们严加关注!” 张开颜瞧着笔苍茫滔滔不绝的嘴唇,由衷说道: “我真是佩服你们这些当军师的人,随随便便就能说出一大堆道理,我除了讨厌这个人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霁初晴“哼”了一声,道: “他想送礼物讨梵璃梦欢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他们自顾自的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群抬着箱子的彪形大汉中,有一个特别阴沉的眼,向着张开天c霁初晴这边瞧了好几眼。 到了晚上,霁初晴c张开颜居室。 张开颜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瞧向神采奕奕c毫无倦意,且穿着一声劲装的霁初晴,朦朦胧胧地说道: “晴姐姐,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快睡觉吧。” 霁初晴摇了摇头,道: “你先睡,我还有事要办。” 张开颜说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办不行吗?” 霁初晴嘻嘻一笑,说道: “明天,明天那位嚣张跋扈的金公子走了,我找谁拿送给梵璃梦的礼物去?” 张开天吃了一惊,登时睡意全消,本来躺着的她登时坐起了身子,道: “你想去偷辟邪珠?” 霁初晴说道: “不错,辟邪珠也算是一个罕世之物,留在金公子这种人手里可惜了,送给梵璃梦倒是不错。” 张开颜担心地说道; “但笔苍茫说过,那个金公子历害非常,让我们一定多加小心,你何苦主动去招惹他?” 霁初晴说道: “哼,我才不怕他呢,对了,今晚的事你不要告诉张开天,免得他又让什么侠义之道,听得都快烦死了。” 她走到穿前,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接着打开窗户,也没看清她用了什么身法,便“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张开颜睡不着了,巴巴地瞧着窗口,看霁初晴什么时候回来。 夜色掩护之下,霁初晴径直来到右侧第三间房间顶上,她早已摸的清楚,那个抱着装有辟邪珠盒子的汉子便住在这里。 她轻轻掀起一片瓦,向里面瞧了一瞧,只见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接着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显然,里面的人早已沉睡多时了。 霁初晴仍不放心,取出一包迷魂散,轻轻抛了下去,这迷魂散无色无味,药力却很强,可以让人在数个时辰失去一切感觉。 待到迷魂散完全散开,她才盖好瓦片,翻身下楼,撬开窗户,轻轻钻了进去。 盒子就放在桌子上,霁初晴走上前去,轻轻打开盒子,只见一个方圆寸余c周圆紫红的小珠静静躺在盒子里面的托架上,并散发着淡淡清香,必是辟邪珠无疑了 霁初晴心中窃喜,将辟邪珠取在手中,转身便走。 就见窗户之边,赫然站着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大惊之下,霁初晴险些惊呼出声,就在她强自压抑自己不叫出来时,就听那道身影传出声音: “好蠢笨的贼,拿了东西,竟不找个替代之物,若是明日追查起来,难道不怕被人拿住吗?” 他的声音,七分自负中带着三分轻佻,正是那位金无双金公子。 霁初晴更不迟疑,手腕一扬,便是三道毒气向金无双攻去,同时脚尖一点,便要夺门而出。 就见窗边身影一晃,三道毒气全部落空,而与此同时,霁初晴也结结实实地与金公子撞在了一起。 这当然是他故意为之,他一只手揽住霁初晴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向霁初晴漂亮的脸蛋摸去,口中说道: “想当贼,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霁初晴心中大乱,欲待挣脱,却被金公子紧紧控制住,一点也动弹不得,就觉他在自己脸上乱摸了一阵,接着便向床边拽去。 霁初晴惊惶以及,不由问道: “你,你要干什么?” 金公子嘻嘻一笑,道: “你既然要当贼,我便要让你付出代价,至于这个代价是什么,你等会自然清楚。” 二人来到床边,金公子伸脚踢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壮汉,口中说道: “滚开,小爷要办事!” 那壮汉“砰”地一上撞到墙上,又重新落在床上,却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像。 迷魂散药力强劲,寻常壮汉如何抵挡的住,就算现在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一丝知觉的。 金公子也是有品味之人,自不会让这壮汉如雷鼾声坏了兴致,当下抱起霁初晴,来到门外,径向自己房间走去。 霁初晴动弹不得c呼叫不出,只盼张开天会在门外救自己,哪知门外空荡荡的,过道之中,连个鬼影都没有。 也是,自己临出门时,曾经叮嘱过张开颜不要多嘴,正好断了自己惟一的求生之路,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金公子进了自己的套房,来到床边,将霁初晴往床上一抛,伸手封住她身上数处要穴,然后自己便去宽衣解带。 霁初晴心中浮起一阵莫名幽怨,自己的清白身子,难道就要被眼前的这个让自己特别讨厌的人玷污了吗?但见金公子已经麻利的解下了衣衫,向自己走了过来。 事已至此,霁初晴无计可施,好在舌头还能动,她舌头轻挑,已将位于第三c第四齿之间的毒药包取了出来。 此药十分历害,一但咬破,当场就会毙命,但霁初晴并不想独自去咬,她要等金公子将舌头伸进自己口中时,再行咬破,以求同归于尽。 这便是霁初晴的作派,就算自己身为鱼肉,也要鱼死网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寿宴之争 就见金公子将要扑身上床之时,忽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 “她有多大错,便定多大罪,你这样滥用私刑,只怕不妥吧?” 口气和刚才金公子说给霁初晴听的一模一样,但缺少了那种独特的韵味,听起来倒像是照本宣科一般。 金公子豁然转身,却见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并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 不用问,便知是张开天及时。 金公子冷笑一声,说道: “要管本公子的事,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就见黑暗之中,金公子身法三分,从三个不同角度,侵向张开天。张开天不动如山,灵力相抗c拳掌相拒c肢体相接,催残彼此根基。 两人拳来掌往,不觉数合,就听金公子长啸一声,登时灵力暴涨,他的身后,一柄金光灿灿的长剑乍然而起,将整个房间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张开天不敢怠慢,双掌催运,亦是“侠者五式”之最强一式“侠圣升元!” 他掌中灵力球暴涨,而金公子背后金剑亦是越发通明,仿佛是透明水晶一般。 金剑通明对上侠圣升元,究竟是孰强孰弱? 就在此时,房间的大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了,门口笔苍茫c张开颜c刑胖子以及金公子的若干手下都站在这里,他们也听见动静,一起赶了过来。 “晴姐姐!”张开颜迅速扑到霁初晴身边,见她一脸委屈,动弹不得,转身怒向金公子问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 笔苍茫说道: “无非是见色起意,想行不轨之事罢了。” 他双指疾运,已在片刻间解开了霁初晴被封印住的穴道。 金无双亦是识货之人,见笔苍茫能够轻松解开霁初晴被封印的穴道,足见修为不浅,若是此时动手,面对张开天c笔苍茫两大高手夹击,只恐难讨好处,当下缓缓收起灵力,一指霁初晴手中握着的药丸,说道: “她既然敢入室行窃,我自然要捉拿贼人了。哼!想不到堂堂侠尊,竟然会见财起意,偷窃别人宝物,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侠尊。” 张开天缓缓走过去,从霁初晴手中取过药丸,轻轻放在桌上,接着一弯腰,将霁初晴抱了起来,迈步向外走去。 金无双喝道: “慢着,偷了东西,这就想走?” 张开天说道: “她是侠尊之人,不告而拿你的东西,是她不对,但她已经得到了教训,若是你想宣扬,那也由得你,既然做了便不怕被人知道。”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但她更是我的未婚妻,你今日意图对她施加的屈辱,我张某必会牢牢记住。” 他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去,金公子的手下纷纷如潮水一般退了开来。 张开天来到自己房中,将霁初晴置于床上,问道: “你没事吧?” 霁初晴不答,却扭转身子,朝向了墙壁。 张开颜走上前来,说道: “哥,你别怪晴姐姐,她也是看不惯那个贼子嚣张跋扈,所以才想出手教训他” 张开天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开颜的话,说道: “你与苍茫且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张开颜c笔苍茫对视一眼,缓缓退出了屋外,关上了门。 场中一时沉默,霁初晴以为张开天要责骂自己,但等了许久,却不见张开天有何动静,便忍不住坐起身子c转身说道: “骂吧,我今天是干了蠢事,你要骂我就尽情地骂吧!” 就不防张开天就坐在自己身边,这一转身,倒像是投入到了他的怀里一般,张开天脸上并无怒意,却是有着深深的忧虑。 张开天说道: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又如何能够责怪你?只是” 他深深地望着霁初晴的眼晴,说道: “只望你以后不要再单独行动,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呢?” 霁初晴没有再说话,只是张开双臂,和张开天紧紧抱在了一起,她眼角的泪水,不仅打湿了自己和张开天的脸颊,更打湿了二人的衣衫。 所谓爱情,不仅需要天长地久式的培养,更需要经历患难,越是历经艰难磨练的爱情,也就愈久c愈醇c愈香。 过了许久,张开天说道: “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 霁初晴摇了摇头,说道: “你别走,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张开天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好,我便在这里守着你。” 霁初晴放心满意地睡着了,张开天却没有一丝倦意,这个横空出世的金公子,肯定会对将来的武林格局产生重大的影响,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但不管如何,眼下自己有要紧的事要去十方亭办,与这个金公子打交道,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数日之后,清晨,十方亭梵家花园后院。 梵璃梦双手平持青冥杖,正在冥想修行,她周身通彻白色灵力,祭出的八片贝叶呈白亮之色,全部舒展开来,贝叶之上,菱形蓝色内丹散发出强烈光芒,并且飞速旋转,凡此种咱,都是融合期顶阶修为的体现。 接着,就有一强烈的白光自灵心之中逸出,从头到尾,笼罩梵璃梦全体,这道白光,正是升地境所必需之白晶石之光,此刻的梵璃梦,正处在由融合期顶阶升至地境初段的关键节点。 白晶石之光笼罩着梵璃梦自身之光,不断地吸收c化解c融合,募地,一声清啸自梵璃梦胸腔之中迸发而出,响彻整个十方亭周围。 水到渠成c瓜熟蒂落,梵璃梦终于成功升入地境。 她徐徐收功,将周遭施放出来的灵力全数吸纳进灵心,并眼观鼻c鼻观心,就见灵心之中潮海翻涌,似有无穷劲力自灵心之中源源不绝而生。 这便是地境所拥的回源能力,可源源不断产生灵力,使修者的回复速度更快c灵力迸发更强。 “恭喜c恭喜!咱们云州晨曦,终于又多了一位地境高手了。”花园另外一侧,林微儿全程目睹了刚才一切。 两人渐渐走到一起,梵璃梦说道: “你准备的怎样,也要尽快升至地境才行。” 林微儿笑道: “白晶石我已吸纳服用,就差将它与我的功体融合为一了。” 梵璃梦说道: “那还等什么,现在便由我为你护法,你赶快融合功体吧!” “不急不急,”林微儿说道:“明日便是你的寿诞,各方面要处理的事极多,待过了明日,我再升境不迟。” 两人并肩而行,梵璃梦说道: “我不过才二十出头,过什么生日?你们也是操持的太过了,我记得以前老太太在的时候,也只是逢五c十这样的大寿才隆重一下,平时只是一顿家宴罢了。” 林微儿摇了摇头,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刚登大位,人心未稳,要多办些这样的活动,在帮内树威立德。对了,这次各处送来的寿礼不少,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梵璃梦摇了摇头,道: “金银珠玉什么我最烦了,你看着处理吧。” 林微儿说道: “的确是有人送来不少财宝不过也有一些特别之物,南华子送来了一部自己手抄的《道德经》,还有位来自云西的金无双金公子送来一只辟邪珠,居说是取自万年犀体内的灵物,可令人容颜焕发c青春永驻。” 容貌与青春是每个女孩子最为关注的事,梵璃梦自然也不例外,眉毛轻挑,说道: “若是真有此物,那倒要瞧一瞧了。” 林微儿笑道: “金公子呢?据说他多金多情c风度翩翩,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公子,还很仰慕你,吵吵着要见你呢!” 梵璃梦说道: “见我?见我做什么?” 林微儿笑道: “这还用问么,你是武林第一美人,又当着云州晨曦的掌门,可以说是天下最值得追求的女人,他如此费尽心思,当然是要追求你了。”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不见,将他送的礼物,也通通退回去!” 林微儿劝道: “璃梦,你这是何苦呢,这些年来,被你拒绝的追求者还少吗?你一直将他们拒之门外,难道想要孤老一生?” 梵璃梦道: “我并不孤独,不是还有你陪伴着我么?” 林微儿笑道: “我又怎么能陪你一生一世,我总归也是要嫁人的。” 梵璃梦停下脚步,瞧着林微儿,说道: “你和那位唐公子相处的怎么样了?” 林微儿说道: “武功嘛,就不用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是也,不过才学还可以,写的诗也不错,有空我拿给你瞧一瞧?” 梵璃梦点了点头,说道: “我虽然不赞成武林人士与界外之人交往,但若你愿意,我也不会阻拦,既然真有才学,就让他在帮里任职吧。” 林微儿笑道: “他可有骨气呢,说不能仰仗我谋生,他要写好多诗作好多画,变卖成钱,然后带着我游山玩水,逍遥快活一生呢!” 梵璃梦瞧着她憧憬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这种鬼话你也信,你的精明强干到哪里去了?” 林微儿嘻嘻一笑,说道: “姑且听之嘛,万一梦想成真了呢?我也劝劝你,何妨换个思路,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梵璃梦叹了口气,继续前行,说道: “倘若你想吃莲子羹,却有人拿了一碗白饭给你,你会如何选择?” 林微儿知道她是以物喻人,便说道: “那得看情况,倘若已是饿极,有白饭也是好的,又或许这并不是一碗白饭,而是珍珠白玉糕呢?” “那我也不稀罕,我就喜欢莲子羹的口味,宁缺勿滥。” 林微儿悠悠叹了口气,说道: “你这便是自讨苦吃了。” “我c愿c意。” 林微儿说道: “罢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莲子羹已带着几个人昨天到了十方亭,已经知会过我。我怕影响你升境,所以没敢告诉你。” “哦?”梵璃梦再次停下脚步,道:“他来了?” 霎时之间,她心中如遭鼓击,咚咚不已,不由想道,他是听到消息,专程来为我过生日的吗?他为什么还这样关心我,当初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就听林微儿接着说道: “你也不要报太大期望,我昨天已经和他见过面了,他好像并没有准备什么贺礼,而且” “而且什么?” 林微儿低下头,错开了梵璃梦的眼晴,说道: “与他同行的,还有霁初晴,据开颜说,他们已经定下了婚约。” 如同晴天一声霹雳,梵璃梦狂跳的心在一霎那间降到了冰点,就连呼吸也份外困难,白玉般的面庞渐渐失去了光泽,如同坠下悬崖的孤鸟。 林微儿问道: “你没事吧?” 梵璃梦缓缓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既然与他不能共结连理,便早已料定了会有今日。” 林微儿说道: “要不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他们?” “不,”梵璃梦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传令下去,今天晚上我在这里设家宴款待他们,让他,还有霁初晴都务必出席。还有,把那个什么金公子也叫上。” 林微儿见她表情,似乎暗藏许多不妙,但又不敢违逆,只得说道: “是,我现在就去通知。” 十方亭内的某个客栈之内,收到林微儿的传讯,霁初晴在为张开天整理好衣衫之后,忧心忡忡地说道: “开天,要不然今天的晚宴我就不要去了吧?免得到时候尴尬。” 张开天说道: “但她指名要你前去,必有什么用意,你若不去,她发起大小姐脾气来,什么都拒绝,那倒不好办了。” 霁初晴嘻嘻一笑,说道: “但她必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气不忿之下,肯定会出言语挤兑于我,我的面子要如何挂得住呢?” 张开天说道: “那你让着点她,她说什么你都不要接话。” “嗬!”霁初晴说道: “我知道了,你心里还是向着她,要委屈我。” 张开天见她蛮不讲理,正在哭笑不得之时,忽听她又说道: “罢了,反正人在我这里,她要说些什么,就让她说吧。” 张开天的一颗心这才落在肚子里,说道: “好,咱们走。” 四人起程,来到梵家大院门口,只见梵意禅早在这里等待,见到张开天,踏前两步,道: “张公子来了?掌门早已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穿过长长的弄堂,步经花树繁盛的后园,径直来到了后院,说起来,这个地方张开天也来过了多次,但一次和一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有前来求援时的急迫,有与梵璃梦携手并肩的浪漫,还有这一次多多少少的一点忐忑。 后院门口,一人仙风道骨,伫立院门,正是“一生只为追鹿人”的南华子。 张开天曾蒙南华子相救,彼此之间十分熟悉,叙谈几句之后,南华子说道: “小梦与微儿已在凉亭处,咱们快过去吧。” 凉亭就设在后院的中间,此处早已挂起了灯笼,照得凉亭之内一片光明。 远远就见梵璃梦肌肤傲雪c紫衣翩然,犹如光明之中盛开的玫瑰,一切光亮,都只是她的陪衬。 林微儿一身雪衣,随侍在侧。 张开颜瞧见梵璃梦和林微儿,笑嘻嘻跑上前去,扑在二女怀里,说道: “璃梦姐姐c微儿姐姐,你们好!” 梵璃梦微笑点头,林微儿则说道: “你这丫头,难道就没有一点烦心事呗,永远都这么快快乐乐的。” 张开颜说道: “高兴是一天,烦恼也是一天,我当然要高高兴兴地过了。对了,明天就是璃梦姐姐的生日,我用沿途而来采集到的花朵给璃梦姐姐编了一个花环,姐姐你看看漂不漂亮?” 她手腕一转,捧出了一个用藤条c细枝c碎花编成的五颜六色的花环。 梵璃梦接过花环,稍微打量了一下,说道: “好是好,就是有些小,只能套在手腕上。” 张开颜说道: “要找这些花可不容易呢,你就将就着戴吧。” 梵璃梦将花环套上手臂,抬起头来,面对着随后而来的张开天c霁初晴c笔苍茫。 虽然早就料到有面对面的一刻,但此时四目c六目相接,总是有些不太自如。 倒是笔苍茫自在多了,只见他踏前一步,拱手笑道: “小师妹,前次你荣登大位,小师兄错过了,实在抱歉,今番你的生辰,小师兄既然赶上,就连前次的礼物一起送了吧。” 他手腕轻托,却是捧出了一个小盒,盒子打开,一对小小而毛绒绒的头从盒子里面升了出来,乃是一对幼小的丹鹤。 梵璃梦轻呼了一声,说道: “七哥,这礼物当真贵重。微儿,快抱下去,让人好生看护。” 林微儿点了点头,捧着盒子,交给了随身的侍女,侍女抱着盒子,立刻走了下去。 张开天轻咳一声,正要说几句,却见梵璃梦老练地错开了他的眼神,对旁边的林微儿说道: “对了,金公子怎么还没有到?” 听到这三个字,侠尊众人登时变了脸色,难道这个人也来参加梵璃梦的寿宴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内心之剌 就听院门口一个悠闲的声音说道: “倒不是本公子故意要卖关子,只是他们都在送礼,本公子不得不略等片刻,免得本公子的礼物一拿来,让他们面上无光。” 说话间,金无双自院门缓步而入,他瞧见张开天c霁初晴等人,面上悠闲神色丝毫未变,就像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张开颜立刻骂道: “奸贼,你怎么也在这里!璃梦姐姐c微儿姐姐,这个人不是好人。” 梵璃梦c林微儿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金无双已踱步到了张开颜身前,他伸出一个手指,在张开颜面前轻轻晃了一晃,说道: “说起贼这个字,却不知道是谁当贼在先?要不要我把之前的事和盘托出呀?” “你!”张开颜咬牙切齿,却也不敢逼迫太甚,否则恐怕金无双当真说出那夜之事,让霁初晴失了面子。 林微儿说道; “金公子,怎么你一来,气氛就全变了,难道你们之前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不成?” 金无双笑道: “算不上什么过节,不过是一点小误会罢了,对不对,张公子c霁姑娘?” 这二人并没有理他,霁初晴低声对张开天说道: “这种情况,不如我先走吧。” 张开天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 “不,你要克服恐惧与心魔,放心,一切有我。” 林微儿招呼众人落座,梵璃梦居中,侠尊诸人在左,金公子在右,恰似两大阵营。 而侍女也开始流水价的端上菜肴c舀兑美酒,登时,菜香与酒香一起迸发出来,令人食指大动c垂涎欲滴。 金公子手拿酒杯,站起身来,说道: “各位,正所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明日便是璃梦的华诞,我们都是前来贺寿的有心人,便让我们共同举杯,向她表示祝贺,如何?” 张开颜小声说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却见梵璃梦也已拿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 “金公子说的不错,各位若是还瞧得起我梵璃梦,就请同饮此杯!” 她力挺金无双,后者喜笑颜开,张开天c霁初晴等人无奈,也只得起身一同饮酒。 金公子一饮而尽,道: “恭逢喜事,当饮三杯方才尽兴,大伙再饮!” 众人于是都共同饮了数杯。 喝了酒之后,场上的气氛又重陷于冷清,林微儿为揭话题,向金无双说道: “金公子,听说你这次带给掌门的礼物非同寻常,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呢?” 金无双伸手入怀,取了辟邪珠出来,登时,一股别样的药香之气溢满凉亭,甚至盖住了其它香味。 金无双望向梵璃梦,令他失望的是,梵璃梦的眼神表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其感兴趣的程度,甚至还不如刚才笔苍茫送一对幼鹤的时候,当下说道: “此珠名为辟邪珠,乃是取自万年犀体内,可以使女子容颜常美c青春永驻。” 梵璃梦早已从林微儿处听过了此物之用,表情仍是淡淡的波澜不惊,至于侠尊诸人,当然更不可能给他捧场了,就是存心要让他尴尬。 却见金无双不以为意,胸有成竹c微微一笑,说道: “其实驻颜不过是它的功能中极小的一部分,它还能静心定神c抗拒一切烦燥魔障,各位的府上若有神智错乱c疯癫之症的人,何妨用之一试。” 张开天心中一动,他这一番话分明就是有备而来。果然,梵璃梦平静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一般起来,对金公子说道: “你的话可当真?” 金无双说道: “若有虚言,本公子立刻便从你的面前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梵璃梦接过辟邪珠,递给林微儿,说道: “拿去给云禅一试。” 林微儿点了点头,道声失陪,语声未落,人已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过了一会,林微儿飘然回转,大声说道: “有效,有效,云禅闻了味道之后,立刻便平静了下来,不再有癫狂之态。” 金无双故作讶异,道: “我刚才不过随口一说,莫非府上真有失心之人?” 梵璃梦便将梵云禅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番,金无双听了,微微一笑,说道: “我道何事,原来是令兄中了失魂之症,此病并不难治,包在我身上,管教一月之内,断绝病根!” 梵璃梦面露喜色,说道: “若真如此,我们定当以厚礼相谢!你尽管开口便是。” 金无双摆了摆手,说道: “金某面前,莫谈厚礼二字,正如璃梦掌门,面对金某送的金山银海也不过是微微一笑而已。” “哦?”梵璃梦缓缓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金无双说道: “金某仰慕掌门已久,若是掌门能应邀与我同去剑啸山庄游玩一躺,金某也就可慰平生了。” 梵璃梦本欲拒绝,但突然瞧见张开天紧张的神情,忽地改变了主意,微微一笑,特意与金无双碰杯一饮,说道: “好,听说云西风景独美,到时候就叨扰金公子了。” 她的话虽然是说给金无双的,但目光却是瞧向张开天,只见张开天低下了头,默声找菜,并没有什么回应。 金无双瞧见她的神色,于是再斟一杯,向张开天说道: “张公子,前者在云边城时,小可一时轻狂,冒犯了张公子与尊夫人,大伙都有错,咱们共饮此杯,以释前嫌,如何?” 他这番话看似无竟,但“尊夫人”这三个字说出,梵璃梦的心灵便立刻受到了剌激,果然,她也举起了酒杯,道: “原来你们二位已喜结连理,怎么不请我观礼呢,也太不够意思了。” 她语声虽轻,但其中所含淡淡敌意却让霁初晴不能忍,她正要怒怼几句,却听张开天沉声说道: “本来我是想等诸事齐备之后,再向诸位告知此事,如今既然被金公子觑破关键,那我也就不再遮掩了,我与初晴已经立下婚约,婚礼亦将克日举行,还请诸位届时光临。” 此言一出,霁初晴喜笑颜开,半天心中窝着的邪火登时间消去了不少,梵璃梦也不多说,一仰脖,竟将大半杯酒都一次性喝了下去。 林微儿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向梵意禅使了个脸色,梵意禅点了点头,稍等片刻之后,起身说道: “各位,请听我一言,本来各位远道而来,应该宾主尽欢,但按惯例,稍后掌门还要为老太太敬香,若是太醉失了礼数,反而不好,所以今天的宴席就到此为止,请各位先回去吧。” 张开天站起身来,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告辞了。” 霁初晴低声说道: “你似乎还有正事没有说呢!” 张开天亦低声说道: “现在说什么,她都会拒绝,又何必自讨没趣?以后再想办法吧。” 侠尊四人离开,林微儿见金无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说道: “金公子也请回吧。” 金无双微微一笑,向梵璃梦说道: “我与璃梦相见恨晚,正要共饮一醉以加深感情,如何能就这样走了呢?” 却见梵璃梦脸色虽然酡红,但语气中表现的冷淡却是十分清楚: “我与公子今日不过初次见面,虽然有仰赖公子之处,公子还要掌握分寸才是。” 金无双见她在醉酒状态下又义正言辞,明眸皓齿c红唇烈焰,却是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忍不住便要那样扑上前去,像对付霁初晴那样对付她,但考虑到四周林微儿c南华子c梵意禅等人虎视耽耽,闹将起来收拾不了场面,只得悻悻作罢。 他亦做出醉酒之态,走出梵家大院,瞧着天色已深,心中贼意未泯,重又折返了回去,竟是要一亲芳泽才肯罢手。 只见他步态诡异c行踪飘忽,明明就在巡逻士兵身前走来走去,士兵们却只能感觉到阴风飘忽,却是谁都看不到他。 他来到后院小楼,瞧着林微儿c南华子送着梵璃梦来到楼前,心中想着等二人走后再动手,到时候梵璃梦酒醉,必不能抗拒,奸计可成也。 却见林微儿扶了梵璃梦上楼,南华子却并不走,就在门口走来走去,大有要巡逻一夜之意,更令他气愤的是,二女上了楼之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点起灯烛,似乎是在禀烛夜谈。 他哪里知道,南华子已替梵璃梦守了好多年的夜,他亲口对梵璃梦说过,除非她嫁了人,否则她的安全便由自己一生一世来守护,金无双想等南华子走开,除非到了明天天亮。 至于林微儿,常常会宿在梵璃梦身旁,二人做伴说话,更是不会离开。 就在刚才,她刚刚点起灯烛,准备扶梵璃梦上床休息,就听梵璃梦说道: “微儿,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 林微儿叹了口气,没有接话,她虽然没有过刻骨铭心的恋情,但却非常了解梵璃梦的心性,残存的一线幻想若是破灭,对这个素来心高气傲的好姐妹打击是非常大的。 只听梵璃梦又喃喃说道: “怎么办c怎么办,我要的莲子羹被别人端走了c端走了。” 林微儿说道: “其实我还是要为张开天说一句公道话的,他明明还很在乎你的情绪c关注你的安危,但在霁初晴旁边,却竟然能够克制自己,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梵璃梦霎时睁大了眼晴,道: “何以为证?” 林微儿说道: “就拿刚才来说,你故意和金无双站在同一阵线说话,他明明就很生气,连椅子都无意间坐到石板地里面去了,面上却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等等,椅子是怎么回事?”梵璃梦追问道, 林微儿微微一笑,说道: “咱们凉亭的地板都是用上好的大理岩铺成,有多硬你是知道的,但就是刚才,侍者们收拾桌子时,才发现张开天坐过的那把椅子陷进地面足有半足,可见他当时屁股上用了多大的力” “噗嗤!”梵璃梦登时笑出声来,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说道: “谁让他要带着那个女人气我来着,也让他生生气好了。” 林微儿说道: “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霁初晴,难道张开天就不结婚c就不生儿育女了,你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免得老生这种没理由的闷气。” 梵璃梦说道: “我我怕什么,追求我的人大把呢!” 林微儿说道: “采花者虽众,然知花者甚少,要想找一个登对之人,却是难上加难你看那个金公子怎么样?” 梵璃梦思索了片刻,说道: “人还算长的英俊,也有些本事,若是真能治好云禅的病,也算是解了我们一大块心事,总之算是少年一代之中罕见的佼佼者。” 林微儿说道: “看来你对他印象不错,既然如此,那便不要错过,往后他来替云禅诊病时,你便借故与他多亲近好了。” 梵璃梦伸手捶打了林微儿一下,说道: “怎么,你怕我嫁不出去,挡了你和唐公子的路?” 林微儿说道: “我怕你整日愁眉苦脸c心情不好,拿下属们发脾气,我是替他们着想呢。” 两人说笑了一阵,并肩躺了下来,吹熄了灯烛,梵璃梦说道: “院子里好像有人走动?” 林微儿说道: “你还不习惯吗,肯定是南华子啊。” 梵璃梦叹了口气,说道: “你没有给他说吗,让他不用再这样苦守了,我一个地境高手,用得着他守吗?” 林微儿说道: “我苦劝多次,他就是不听,还要一直守护你,直到你出嫁为止。他守的不是夜,而是心意。” 梵璃梦悠悠说道: “好,只要他再能守我千夜,到时候我还没有合适的对象的话,我就嫁给他。” 林微儿问道: “当真?我这就便去告诉他,让他再加把劲,等到苦尽甘来。” 梵璃梦急忙伸手将她摁了下来,说道: “不准去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二人在室内说话,室外的二人却在做着意志力的较量,只不过一人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一人是心急如焚的等待。 金无双藏在暗处,想等南华子离开,却见南华子闭目合什,竟然练起功来,只怕再等下去也是徒劳,只得带着懊恼的心情再次离开。 他回到下榻的酒楼,恼怒地回到了自己的套房之中,就见一个如鬼魅一样的身影也随后飘了进来,讨好地向坐在椅子上的金无双说道: “公子在梵璃梦处逗留许久,想是事已顺遂了?” 他捏着嗓子说话,令人听起来极为做作,却是一个久未谋面的熟人,药神门现任掌门,令狐本草。 自魔祸之后,令狐本草失踪已久,却未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他的医药之术与霁初晴齐肩,后来又得到了药王残篇的上卷,药毒之力大增,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霁初晴的药毒之术会在金无双身上不起作用,想必是他出谋划策c施加能为的结果。 金无双扫了令狐本草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顺遂个屁,人家收了东西,就把本公子扫地出门,送出来了。” 令狐本草眼珠一转,心中想到,若是那样,你怎么会这么迟才回来,一定是你心存不轨又未能得手,所以才这样懊恼。 只听他说道: “难道他们连诊治梵云禅之事都拒绝了?” 金无双摇了摇头,说道: “那倒没有,她们已经同意了,从明天开始,让我去梵家大院为梵云禅治疗。” 令狐本草问道: “公子可有把握?” 金无双轻蔑一笑,说道: “区区夺魂之术,又何足挂齿?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让他恢复本来神识。” 令狐本草微微一笑,说道: “如此一来,公子要如何制造与梵璃梦经常接触的机会呢?” 金无双知道他诡计多端,便问道: “依你之见呢?” 令狐本草伸手入怀,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瓷瓶,递给金无双,说道: “此中之药,名为失魂引,服之可使人神智昏昏,公子在替梵云禅诊治之后,可让他服用此药,就说梵云禅伤势沉重,需要长期诊疗,如此一来,公子就有机会长时间接触到梵璃梦了。” 他顿了一顿,说道: “想那梵璃梦深闺寂寞,以公子的魅力,相信很快就能上手了。” “哈哈哈!”金无双被他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仰天长笑,一伸手,拍了拍弯着腰的令狐本草的肩膀,说道: “你也算是一个有用之人,这样吧,我升你为左护法,位列独孤刚之前,以后为我出谋划策,征伐江湖!” 令狐本草大喜过望,急忙跪倒在地,说道: “属下感佩公子提拔之恩,今后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属下想组建一个‘毒杀堂’,专门研究药毒之术,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 金无双挥了挥手,道: “好了,这些小事别来烦我,你自己看着办吧。”令狐本草走出房门,心中得意之极,忍不住仰天大笑,暗自想道,梵云禅啊梵云禅,虽然你与我昔日有同盟之谊,但为了我的前程,少不得要牺牲你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无私之私 他回到房中,就见那名对他忠心耿耿的小超正俯在桌上沉睡,令狐本草轻轻一拍小超肩膀,故意咳嗽了两声。 小超于睡梦中被惊醒了过来,揉了揉眼晴,说道:“掌门,你回来了?” 令狐本草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在小超对面坐了下来,指了指桌上放着的茶杯。 小超会意,急忙替他满斟了一杯茶,然后端详着令狐本草的面容,小心翼翼地说道: “掌门好像很高兴?莫非是又得到了金公子的赏赐?” 令狐本草不屑地说道: “区区赏赐又算得了什么?咱们药神门终于可以东山再起啦!不过将会以血杀堂的名义出现。” 小超说道: “不错,药神门这块金字招牌,自从跟随魔祸之后早就臭了,也早就该扔了。” 令狐本草忍不住瞪了小超一眼,小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初若非令狐本草自己作出了跟随魔胎的决策,药神门又何至于不容于江湖? 自己这番话,无异于是在指责令狐本草,心念至此,他只觉滚身冰冷,似是从头到脚都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补救道: “血杀堂这名字即威武又霸气,将来必定会大有前途,小超的生死荣辱,以后就全仰赖掌门了。”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不管作什么事,人才是最重要的,眼下血杀堂只有你c我二人,难成什么气候,你明天就出发,去联系以前的部下。” 小超躬身说道: “是,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部分跟随学无止境的余党去了慎武堂,另外一部分则散布在各处谋生,只要有掌门这块金字招牌,相信他们一定会趋之若鹜的。” 令狐本草说道: “那些人本领低微,能成什么气候?七师弟楚昭南c八师弟燕随风,现都在名门望族担任医药主事,若有他们加入,血杀堂才可以说是要风得风c要雨得雨。” 小超说道: “是,属下将会专程去拜访他们。” 令狐本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你本非药神弟子,身份低微,就算说破天也难以说服他们,待我亲手撰写书信两份,你分别送去福远商会和云西观止镇苗家,面呈二位师弟。” 小超说道: “是。掌门不,堂主思虑周详,属下佩服以极!” 令狐本草阴阴一笑,说道: “这算什么,我脑海中刚刚还有一个更绝的构思,若是这件事办成了,公子必定会更加重赏于我。” 小超眼珠一转,笑道: “堂主的意思,是要掳来霁初晴,以投公子之所好?”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超的肩膀,说道: “聪明!若是我办成此事,公子必定会更加高兴,到时候的赏赐必定会更加丰厚!” 小超急忙说道: “那小超就在此先恭喜堂主了!” 他们不眠不休c谋划未来,而与此同时,在离他们不远的另外一处客栈,也有人并未休息。 这个人便是张开天。 此时的他,坐在居室的窗口,遥望着天边蒙蒙的暗色。 笔苍茫和他同室而居,本来已经熟睡,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悠悠出声道: “最难忘却故人诗,最难回味是相思,开天,你还不能入睡么?” 张开天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 笔苍茫说道: “苍茫虽是一介外人,但通过昨日之宴,对你c小师妹c霁姑娘之间的关系,也算是了然与胸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这本是你们之间的私事,苍茫不该多言,但为了侠尊伟业与开天大业计,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情丝虽然难断,但迟早总要慧剑斩情丝。” 张开天细细品味着他这一番话,过了许久,才说道: “张某并非那薄情寡性c用情不专之人,既然已经选择了和晴儿在一起,自然会时时处处以她为先,只是又怕她受了金公子的蛊惑,想好运金某绝非善类,若是璃梦一时迷了心窍,意乱情迷c为他所害,那就不好了。” 笔苍茫呵呵一笑,说道: “男人呐,就算有了别的女人,也是希望以前的女人心里只有他一刻,时时刻刻想着他,想不到你也未能免俗,见到别人追求璃梦小师妹,仍是会吃醋,其实依在下之见,璃梦今后道路如何,和谁在一起,与你实无半分关系。” 张开天辩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怕她将来会痛苦。” “罢了,”笔苍茫说道:“苍茫虽然能通阴阳c明事理,但对于‘情’字,亦是一筹莫展,现在正值凌晨,我也该去喂我的仙鹤了。” 他飘然出门,口中低低说道: “谁能无私?说是无私,其实有私,若然迟疑,两手空空。” 张开天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这几句,似谒非谒c似歌非歌的话,却是意有所指,旨在劝戒自己。 不觉天色已经大亮,有人敲门,张开天走过去打开房门,却是霁初晴。 霁初晴的双眼里也透着疲倦,显然并不有睡好,她进门打量了一下,说道: “开颜没来这里么,她一大早就出来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来过了,我有事让她去办。” “哦”霁初晴转身道:“那我先回屋了。” “晴儿!”张开天忽然叫道。 霁初晴停下脚步:“嗯?” 张开天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待霁初晴坐定,说道: “你不想问问,我让开颜办什么事去了吗?” 霁初晴说道: “你这么大的人,又是一派掌门,做什么事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又何需多问” 张开天说道: “我让开颜去找林微儿,恳求她们能够打开书库,供我们查阅。” 霁初晴说道: “开颜去,份量恐怕不够,你应该亲自去。顺便还可以向梵璃梦表达一下关怀之情。” 张开天瞧了瞧她的脸部表情,不见悲喜,不知她说这番话是何用意。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表达关怀之情?这你话好像话里有话。” 霁初晴悠悠说道: “我虽然不喜欢梵璃梦,也和她没什么交情,但也不愿意看着她落入金无双这种人渣手里,你若去劝劝她,想必会有效果。” “不了,”张开天决然说道:“我们既然当初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不应该再有情感上的牵绊,否则便是毒害对方,彼此珍惜眼前之人才是最要紧的。” 霁初晴听见他这一番话,心中如同灌了蜜一样高兴,但面上却还是表现的十分镇定,说道: “好啦,这一番话也不知道是谁教给你说的,只望你不要心口不一就好。” 两人说话间,却见张开颜气顺吁吁地推门而入,说道: “哥,璃梦姐姐答应让我们进入书库了!” 张c霁二人对视一眼,霁初晴说道: “梵璃梦果然顾全大局,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 却见张开颜脸上似笑非笑,接说道: “璃梦姐姐还有另外一番话,要我带给哥哥,不过我看她这样说,是要存心气你的。” 张开天问道: “什么话?” 张开颜说道: “她说要陪金无双去给梵云禅治病,就不陪我们去书库查阅了。” 说了这句话,她惴惴不安地瞧着张c霁二人的表情,等了一会,见他二人表情并无任何异常,心中奇怪,忍不住说道: “你们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张c霁二人对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之前的执念执着,与此刻的云淡风清,心情可谓是截然不同。 恰好笔苍茫也于此时返回,四人当即出发,再次进入梵家大院,来到书库之前。 张开颜瞧着挡住去路的灵力锁,不由一拍手,说道: “完蛋,这个灵力锁只认梵家后人,还得请璃梦姐姐前来开锁。” 她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掌门算无遗策,早已料定了你们必不能进入书库,特地让我前来解锁了。” 诸人回身看去,只见一道白衣身影飘然而来,正是梵璃梦的左膀右臂林微儿。 张开颜迎上前去,说道: “原来是微儿姐姐,不过这道灵力锁需要梵氏后人开锁,你不是梵氏后人,如何能开?” 林微儿上前来,和张开天c霁初晴c笔苍茫见了礼,盈盈说道: “我虽然不是梵氏后人,不过刚才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我身上留了一道真气,这道真气应该可以打开书库的大门。” 她踏步上前,将手掌放在灵力锁上,就听“喀”地一声,灵力锁缓缓打开,那摆放着浩如烟海书籍的偌大书库,再次出现在诸人身前。 林微儿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各位请便。”随之飘然而去。 霁初晴从未来过这里,这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心中想道,怪不得梵璃梦看起那么高高在上c那么自以为是,原来人家确实有自己几乎是永远也难以企及的家底,自己要想超越梵璃梦,还得从各方面更加努力才行。 笔苍茫则一言不发,和上次的逍遥客一样,径直来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书架面前,抽出书本,如饥似渴地翻看起上面的内容来。 作为一名军师名智者,除了要才思敏捷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广闻博记,这样才能应对得体,更好地出谋划策。 张开颜随手抽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就觉头痛欲裂,转身一看,张开天c霁初晴都在认真看书,无聊之余,突然想起了那位穷书叟。 他苦学此地之书多年,已然成了一本活字典,若是有他指点迷津,定当事倍功半。 她来到穷书叟的居室门口,透过开着的门缝往里瞧去,就见穷书叟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梵老太太年轻时的画像,忽而严肃c忽而莞尔一笑,就好像画中人还未逝去,仍然好生生地活在自己身边一样。 此人长情,以至于斯。 张开颜见状,心生一计,当下在眼角用力一揉,然后轻咳一声,故意悠悠叹道: “若是有人能像前辈思念梵老太太一样思念我,就算我现在立刻死了,也会觉得心甘情愿。” 穷书叟被人突然一吓,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回头一瞧,就见张开颜双眼通红,似是刚刚哭过,她的声音也是如此哀婉,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作伪。 穷书叟久居斗室,接触过的人不多,所以对张开颜印象颇深,加之她刚才这一番表深,好感立刻急促上升,说道: “小丫头,原来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张开颜说道: “若说我是专程来看望前辈的,前辈你一定不信。其实我和哥哥这次前来,是为了找寻有关‘四方之水’的相关资料的,不知道前辈愿不愿意帮忙呢?” “四方之水?”穷书叟闭目低头,似在脑海之中检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抬头说道: “此事极易,多本书籍上都有记载,所谓四方之水,乃是” “等等!”张开颜急忙跑过去,喊来了张开天c霁初晴c笔苍茫,四人围在穷书叟之侧,静待他授业解惑。 忽见穷书叟干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最近天气干燥,老夫怎么有些口干舌燥的,有点不想说话” 张开天会意,急忙捧上茶水,递给穷书叟,穷书叟咕咕咕喝了几口,又示意霁初晴替他擦干了嘴边和胡须上的水渍,接着又让张开颜c霁初晴替他捶腿揉肩,然后才缓缓说道: “所谓四方之水,乃是雪州之天池c泽州之地泽c昆州之沙溪c丽州之弱水,分别代表了水的四种形态。” 张开天曾经去过弱水三千,知道那里的水质轻且阴冷,非水性极佳者不能渡,就不知其它三地的水质是如何的了。 更为紧要的是,此四处皆不在云州本地,要如何取之呢? 这个问题提出来之后,连穷书叟也连连摇头,说道: “自从魔氛降临,灵力罩笼住天空之后,通向其余各州的道路全部因地形改变而中断,要想再去这些地方,只怕是不可能了。” 一席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张开天等人的心头,原来自己等人努力了这么多天,所作的事竟然不可能成功,只不过是徒劳一场罢了。 过了许久,张开天才强自稳定心神,道: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等人先告辞了。” 穷书叟看他神色黯然,心中也有不忍,说道: “唉,其实老夫所记的不过是书中之言,也许随着形势变化,四方之水又有新的定义,只不过是老夫不知罢了。” 张开天心头浮起一线希望,说道: “前辈,我曾经因缘际会,去到过弱水三千一次,知道那里的水质轻冷,却不知道其它三处的水质如何,或许我们在云州地界能够找到类似的水质。” 穷书叟再次闭目思索,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如你所言,丽州弱水,水质轻冷,羽毛不能浮;而昆州沙溪,因沙中含金,所以水质重热,铁块掷入而不沉;” 他顿了一顿,说道: “天池之水,因其气候寒冷,其冰万年不化;而地泽之水,刚含有剧毒,沾之皮肤溃烂,喝入当场即死。” 张开天说道: “我记得无相峰顶的积雪长年不化,想来虽然没有天池之冰寒冷,但其性质必是相近的。” 霁初晴说道: “我也记得圣教之中有一处毒泉,其泉水长期浸泡着腐烂的树叶c以及有毒的藤蔓等物,亦是剧毒无比,想来和地泽之水的水质相去不远。” 笔苍茫说道: “寒山之侧有一溪,名叫寒溪,水质极寒极冷,就是能渡舟楫,不知道算不算是弱水之性。” 张开天说道: “不管如何,总归是要一试的。晴儿,你回末日圣传一躺,取来毒泉之水;苍茫,你回寒山一次,取来寒泉之水。然后我们在弥山寨会合。” 两人都点头同意。 张开颜一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那么我呢,是不是要去无相峰一躺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无相峰路途遥远,你若一人前去,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我们两个一同前去吧。”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借此机会,我也好拜访一下纯月佛者,以及青灯璎珞她们,顺便也游览一下无相峰的胜景。” 霁初晴问道: “这三处之水已有安排,那么余下这最后一处呢,要怎么办?” 凡事不怕过程曲折艰难,最怕的是没有头绪,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更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张开天抬头看了看霁初晴殷切的眼光,只得含糊说道: “这个嘛,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只有以后从长计议了。” 众人辞别穷书叟,从地下来到地面,沿着梵家大院中间的道路往外走,无巧不巧,正好遇见了从梵云禅居住了出来的梵璃梦和金无双。 见到张开天,本来走在前面的梵璃梦停下了脚步,等着金无双赶了上来后,故意大声说道: “这次多亏了金公子施以妙手,才使得云禅的病情大有缓解,公子的手段,果然令人激赏。” 就见金无双轻摇着折扇,谦虚说道: “哪里哪里,本公子不过是稍显才华而已,待其康复之后,本公子还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武功修为更胜往昔。” 梵璃梦说道: “好,若果真如此,我也必定会信守承诺,前往剑啸山庄一行,却不知道剑啸山庄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金无双扫了张开天等人一眼,说道: “若说好玩,剑啸山庄处处是景c人人是情,必定令璃梦姑娘流连忘返,不过称得上‘特别好玩’四字的,当属缠绕着山庄的一条名叫银江的河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茅塞顿开 梵璃梦急忙配合问道: “不知道这条河流有何特殊之处?” 金无双笑道; “是一条流经银矿的河,河中融解了大量的银质,使整个河水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缠绕在山庄周围的玉带,除此之外,凡是比银轻的东西,扔在上面不会沉,人们可以自由走来走去,如同凌波微步一般。” 梵璃梦面如桃花,向金无双笑道: “这样好玩,那我一定是要去看一看了。” 忽听一阵“哈哈哈”的笑声自张开天那边传了过来,梵璃梦瞧去,只见侠尊诸人个个面上带笑c作欢欣鼓舞之状,心中想道,这个张开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故意气他,他却毫不生气? 就见张开天率着四人来到梵璃梦c金无双身前,说道: “多谢二位替我解开了困惑,也许在银河之滨,我们还会再次见面呢。告辞!” 他快步而走,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梵c金二人。 金无双说道: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却见梵璃梦一咬牙跺脚,匆匆走了,口中叫道: “璃梦c璃梦!” 急忙追了上去。 张开天等人回到客栈,在房中商议,张开天说道; “刚才大伙儿都听到了,银江的水质与沙溪的水质有异曲同工之妙,用来充当四方之水正是合适不过。” 霁初晴笑道: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张开颜说道: “太好了,这次不仅能够游览无相峰,还能够见识见识‘凌波微步’的银江了。” 笔苍茫说道: “如此一来,咱们的会合地点就要稍微变动一下,掌门,你那幅云州地理图可带在身边?” 张开天祭起芥子,取出云州地理图,交给笔苍茫,笔苍茫打开地理图,在图上端详片刻,然后指着图上一处,说道: “观止镇,乃是进入云西地界的咽喉要地,扼守北c东c南三处通道,咱们就商定在此处会合,你们意下如何?” 张开颜说道: “我和哥哥一起行动,安全自然是有保障的,苍茫骑仙鹤,飞来飞去,谁要追上你也不容易,倒是晴姐姐你,若是再次遇到金无双那种贼人,要如何自保呢?” 霁初晴素来要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自保无策,当成了拖油瓶,当下故作轻松一笑,说道: “放心,上次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下次绝对不会再吃亏了。” 她怕张开颜再多说什么,便抢着说道: “就这样说定了,咱们各行其事,就在云西观止镇会合!” 接着便是各自收拾行装,分头行事。 客栈门口,笔苍茫登上仙鹤,唿哨一声凌空而去。 张开天与霁初晴面对面的站了半晌,两人心中,各自泛起不舍之意。 霁初晴伸出一个小指头,轻轻弹了弹张开天的手掌边缘,说道: “好好的,我走了。” 她转身走出几步,忽听张开天又唤道: “晴儿!” 霁初晴转身瞧去,就见张开天牵过身侧棕牛,对自己说道: “晴儿,长途跋涉,身边总要有个脚力才好,小黑耐性好c能日行千里,你骑着它去吧。” 霁初晴笑道: “此牛只认你为主人,如何肯服我?还你骑着吧,我自己有办法。” 张开天皱眉道: “小黑性子好,也早就已经认识你了,不会不驮你的,你就赶快骑上它吧。” 霁初晴点了点头,从张开天手中接过疆绳,轻轻一跃,已跨上了牛背,道一声“我走了”,便绝尘而去。 张开天瞧着她的背影,过了许久,听得张开颜问道: “哥,你怎么了?晴姐姐已经走远了。” 张开天回过神来,说道: “我以前从来不会担心她的,也许是经逢上次一劫,如今我却有些担心了。” 张开颜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自己去无相峰,你去跟着她?” “傻丫头,”张开天轻轻拍了拍张开颜的头顶,说道: “那你的安危怎么办?你和晴儿比起来,还是她更稳妥一些。”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该怎么办?要是能分成两个人就好了。” 说到这里,张开天心中猛然一动,霁初晴与丽玉柔容貌如此相似,若说她们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也不奇怪。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因为世上绝不可有有这样无稽的事情发生的。 过了片刻,张开天说道: “我们也走吧。” 兄妹二人并肩而行,却不防街角有一对阴沉的眼量有,一直在注意着这一切。 一刻功夫之后,令狐本草就在他的房屋里听到了侠尊四人走散的消息,不由仰天大笑道: “好好,这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本来我还有些忌惮张开天的修为,如何他既然离开了霁初晴,那便是天遂我愿了!小超,马上传令,让公子划拔给我的十名高手与我随行,我们去抓捕霁初晴,献给公子!” 霁初晴骑在牛上,悠然而行,脑海之中,不断浮现这些天来自己与张开天相处的点点滴滴,让她不由自主地莞尔微笑,心中想道,若是就这样和他一直相处下去,也是挺不错的。 就在她春风得意c思绪飘飞之时,却不防数道身影高飞低窜,从前c后c左c右四个方向紧紧将自己与棕牛围在其中。 这些人,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都有一个特点,那便是身法轻灵c气势骇人,一望而知都是高手。 霁初晴久经大场面,自然不会惧怕,她双手在牛背轻轻一撑,双腿一蜷,蹬住牛背,使自己随时可以腾空而起,应对任何危险。 “啪c啪c啪”一人拍掌,接着便有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不错,遇事不惧c临危不乱,不愧为我的好师妹,药神门最出色的弟子之一。” 霁初晴听见这个声音,心中不由“嗡”地一下,此前怀疑的诸多事情一下子都有了答案,喃喃说道: “令狐师兄?” 就见令狐本草领着小超,于黑衣人身后缓步而出,经年不见,他须发皆白,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霁初晴一番,说道: “师妹还如当年那样艳丽动人c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慢着,”霁初晴侧着头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这种神情,我最近是不是见到过你?” 令狐本草微微一笑,说道: “然也,那日在云边城,我曾经两次看到过你,不过你正与姓张的小子相谈甚欢,并没把其它人放到眼里。” 霁初晴问道: “金无双不怕我的七花粉,是不是你搞的鬼?”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金公子服用了我进享的避毒丹,早已百毒不侵,任你什么药毒手段,也难伤他的身。你终于想到了这点,可惜太迟了,今天我就要抓你回去,献给金公子,任其享用。” “哦?”霁初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令狐本草心中一震,瞧向霁初晴面庞,见她既不紧张c亦不惊惶,而是一幅胸有成竹c大大咧咧的模样,莫非她已料到了自己的此举,做好了应对? 转念一想,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拖延时间,待我抓住你之后,再看你有什么花样,当下后退半步,喝道: “来人,拿下!” 围在霁初晴身边的数道身影闻身而动,齐齐向霁初晴扑了过来。 霁初晴见状,轻叱一声,足尖在牛背上一点,身形已高高跃起,接着双手一撒,数道雾气激射而出,击向来袭众人。 谁料那些人竟然不闪不避,继续向霁初晴扑来,想必他们也已服用了令狐本草调制的“避毒丹”,所以竟然敢直面霁初晴的迷魂药。 霎时之间,迷魂药被他们吸进去不少。 就听“啊啊”连声,这些人的手眼看着就要摸到霁初晴的足踝时,却忽然如同断线风筝一样纷纷摔落了下来,倒在地上,惨嚎不已。 余下未受伤的诸武者见状,纷纷停下了攻击的步伐,抬头瞧着令狐本草,似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本草眉头一皱,踏前一步,伸手揽起倒在地上的一名武者,用指尖刮了一点他嘴角流下的白沫,然后放在鼻边一味,脸色骤变,说道; “你改了药方?” 霁初晴说道: “当然,我见前次的药粉未起作用,便怀疑是有人采取了针对措施,便重新调配了七花的种类和比例,果然凑了效。”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说道: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今日我们这么多人,总是要将你擒下!大伙儿闭住呼吸,一拥而上,不怕拿不下她!” 众人见状,各自捂住口鼻,冲上前来,登时将霁初晴团团围在中心,刀枪棍棒,一起向霁初晴身上招呼,一时之间,情况十分危险。 霁初晴微微一笑,如蝴蝶穿花一般在众人周围转来转去,倾刻之间,除令狐本草之外,众人都惨叫倒地,呼号连连。 虽然他们闭住了口鼻,但眼晴c皮肤都裸露在外,对于霁初晴这样的高手而言,这种暴露已经足够她施展手段了。 霁初晴好整以暇地c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袖,笑嘻嘻地向令狐本草说道: “令狐师兄,如今你还有什么手段,不妨一起再使出来。” 令狐本草深吸一口气,举起法宝银葫芦,狞笑道: “既然用毒谁都奈何不了谁,那便斗力,看谁武功高强!” 霁初晴拿出银药鼎,盈盈一笑,说道: “好呀,用毒我不怕你,论武功我更比你强!” “真的吗?”只听一人接口说道:“那本公子倒要好好欣赏你们师兄妹同门较艺了。” 霁初晴c令狐本草寻声望去,一者如同落入冰窑,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一者则春风拂面c喜笑颜开。 正是剑啸山庄庄主,令狐本草的新任主人,金无双到了。 令狐本草喜出望外,声音都些颤抖: “公子怎么会突然来此?” 金无双伸手一指身侧黑着脸的独孤刚,说道: “多亏了他告诉我,你带着一大队人马匆匆离开,似乎是去办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才跟着赶来看一看。” 令狐本草瞪了独孤刚一眼,心中想道,你哪里是要提醒我的动向,分明是在金公子面前狠狠地告了我一个擅自行动的罪名。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想不到独孤刚这次的诬告,反而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令狐本草心念至此,当下“嘿嘿”一笑,说道: “如此,我便多谢独孤兄弟了,公子,属下本来想将此女擒来给你,却不料有些扎手,还要公子亲自出手了。” 金无双一摇折扇,眼光不曾离开霁初晴半寸,说道: “无妨,本公子最喜欢的就是带剌的玫瑰了,怎么样,小甜心,你是乖乖的跟我回去,还是喜欢本大爷动粗?” 霁初晴暗叫不妙,手腕一抖,新配成的七花药粉登时将金无双团团罩住,令狐本草见状,急忙叫道: “公子小心,这是她新配的毒药,此前的解药已经” 话还未完,却见金无双已经好整以暇地从毒雾中走了出来,并且打断了令狐本草的话,道: “本公子体质特殊,原不需要仰仗你的毒药,不过是因为你配的药丸实在好吃,所以才吃了几颗。” 令狐本草干笑两声,说道: “公子真是深不可测,如此,倒是属下献丑了。” 霁初晴用毒不成,便想用身法逃逸,但就在她身形将动微动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管朝哪个方向奔走,都会一头撞到金无双的怀里,难道自己真要任由他欺凌?若是如此,还不如此刻就服毒自尽算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柔美的声音说道: “公子脚程好快,害微儿一阵苦追,不过终于还是追上了。” 金无双c令狐本草豁然变色,霁初晴则暗自松了一口气,三人转身瞧去,只见一身白衣的林微儿手执雪粹仙杖飘然而至。 她神采奕奕c脸上荣光焕发,竟然是刚刚从融合期顶阶升至地境初阶的模样,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有无数灵力缠绕全身,使她如同身在蔼蔼微光之中。 金无双眉头一皱,若了换了其它人来,他定会同擒两女以供自己一半享用,但面对林微儿,他却没有一击致胜的把握,眼见她盈盈走到自己身前,便换了一幅可爱面容,笑容可掬地说道: “原来是微儿姑娘,姑娘找我何干?” 林微儿瞧了霁初晴一眼,说道: “先前公子妙手替云禅诊治,本来病情已显好转,却不料服用了中午的药之后,又突然变得疯癫,所以想请公子再去瞧一瞧对了,霁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霁初晴笑道: “金公子见我和张开天分开,怕我路上寂寞,所以特以来送送我,对不对啊,金公子?” 林微儿于昨天宴席之上就见他们剑拔弩张,说明早先已有过节,此刻又被重重团围,显然是金无双要对霁初晴不利,不过她也暗自佩服霁初晴,如此不利的局面,她还仍能笑得出来。 金无双“哼”了一声,转过了身。 霁初晴见状,跃身上牛,道: “金公子c令狐师兄,若无其他要事,你们的盛情我已牢牢记住,今后再会了。林姑娘,再会。” 林微儿微微点头,说道: “路途遥远,还请一路当心。” 就听霁初晴的声音远远传来: “放心吧,若无大鬼拦路,小鬼又能奈何我什么?不过你也劝告梵璃梦一声,小心别有用心之人!” 林微儿说道: “放心,掌门冰雪聪明,又岂会轻易被人欺骗?” 她等到霁初晴的身影已经消失许久,才转身对金无双说道: “公子,请吧。” 金无双点了点头,轻轻将折扇一挥,那扇斗然间大了数倍,金无双跃身扇上,向林微儿说道: “微儿姑娘,要不要同行?” 林微儿摇了摇头,轻抛手中雪粹神杖,那杖如有神力,亦凌空而行,二人各乘坐驾,飘然而去。 令狐本草c独孤刚二人互相怒视一眼,也招呼各自人马,一起赶了上去。 百里之外,张开天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张开颜见状,问道: “怎么了哥,是不是生病了?” 张开天说道: “我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怎么会轻易生病?我只是觉得心头有些不安。” 张开颜笑道: “哦,我知道了,你是担心晴姐姐了。放心吧,她的药毒手段那么狠,除了金无双,谁敢招惹她呀。” “可我担心的就是金无双。”张开天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但总觉得他会是我的劲敌。” 张开颜说道: “放心吧哥,管他什么劲敌,不管是刀疤脸c梵云禅还是魔胎,最后不都败在咱们的手下了吗?” 她竭力使自己的脸上露出喜气,但张开天却还是忧心忡忡c满怀心事。 “好啦,”张开颜说道:“你若担心,晚上找蝴蝶君问个平安不就行了?对了,这次能不能也带我去见识见识?” 张开天瞧了她一眼,故意吓唬道: “蝴蝶君长着三个头c六只手,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种娇滴滴的女孩子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逍遥侠侣 “哥哥骗人!”张开颜拍着手说道:“我早问过晴姐姐了,她说蝴蝶君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他还有一位随侍的雅姬,也是一位大美人呢!” 张开天“哼”了一声,说道: “那不过是他迷惑人的外表,其实在他的骨子里,他就是一只凶神恶煞的怪兽!” 张开颜四下里瞧了一下,吐了吐舌头,说道: “他神通广大,你这样说他的坏话,不怕被他听见么?” 张开天说道: “魔族之人深险难近,他的用心肯定是要颠覆神州,就算是当他的面,我也这么说。” “好啦,”张开颜说道:“以后还有用到人家的地方,若是你的这番话被人家知道你不想知道晴姐姐的安危啦?” “这”张开天笑道:“我不信他真有那样大的神通,若是如此,他为何不直接入侵到神州来呢?” 兄妹二人一边聊天边赶路,不觉来到一处集镇,虽然天色尚早,但张开天却执意要投宿,张开颜知道他是要卜梦,也不说破,只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赶路。 是夜,张开天运行完周天,不觉睡去,睡梦之中,便努力寻找蝴蝶君踪迹,恍惚之间,来到一处山洞,那洞深邃幽远,令人望而生畏,洞口顶部写着一行闪闪发光的大字: “内有怪兽,生人勿扰。” 张开天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心中想道,蝴蝶君必是听到了今天自己对他的议论,所以才会如此搞鬼,当下迈步入洞,走了几步,朗声说道: “蝴蝶君在吗,我来找你啦!”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却不见回音,张开天只得又说道: “好啦,我知道今天口无遮拦得罪了你,下次不敢了,请你现身吧。”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倒有什么东西从洞内踏步而出,声势骇人,张开天收敛心神,向里瞧去,就见两道红光率先而至,接着便是一幅庞大躯体强势压出—— 张开天脚尖一点,已退出了洞外,再看追出洞外的事物,正是一只身高数丈c三头六臂c青面獠牙的怪兽。 张开天笑道: “蝴蝶君何必如此,快现出原身吧。” 怪兽停住脚步,说道: “这便是我的原身,这下你满意了?” 张开天心有所求,不敢声张,只得陪笑道: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是,请蝴蝶君大人不计不小人过,见谅c见谅。” 怪兽“哼”了一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记着你我的交易便可,无事请回吧!” 就见怪兽将脚一跺,震动大地不住摇晃,接着缓缓回到洞里去了。 张开天叫道: “蝴蝶君,蝴蝶君!” 却见场景流转,渐渐虚化,他的人已回到了现实之中。 就见窗外光线漆黑如墨,正是子时刚过,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刻,也是人们睡眠最香甜之时,但心绪纷乱又担心霁心晴安危的他,却再也睡不着觉了。 于是信步走到门外,其时寒夜渗骨,令人战粟,再看苍穹,竟然连一丝光亮都没有,想到在漆黑千年之下生活的人们,想到这些年来的奋斗之路,他的心中,无由浮现诸多悲凉。 难道自己要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吗?自己的子子孙孙,一直要受到这黑暗的包围吗? 他心潮气伏难定,灵力随之相和,在天c地c灵三脉之中往来冲突,激荡不已,以至于浩瀚如海的灵心之中,似乎也渐渐有了许多感应,似有旷世奇招将要成形。 侠者之路虽然崎岖,但侠者终究无悔! 念及此,他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一道孤独前行的身影,在他的身前,是无数张牙舞爪的魔物,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撕成碎片,但侠者的身影,却是倔强前行! “啊!”张开天不由长呼一声,灵光乍现c胸臆顿开,脑海之中,已有一招绝式应景而生。 张开天领悟新式,不由仰天大笑,却不妨街角有人骂道: “神经病,半夜里在这里笑,差点吓到了老子。” 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十几个黑衣人手执利刃躲在一处大宅的墙角,骂自己的,正是其中一个。 他未及答话,就听另一人骂道: “席老三,管住你的嘴,别误了大事!” 那被称为席老三受此一训,立刻低声道: “是是是。不过就放着此人看破我们的行迹。” 领头黑衣人向张开天这边瞧了一眼,突然一挥手,黑衣人们得了号令,分两拔无声无息地左右包抄了上来。 若是一般人,孤身一人在黑衣之中被一群凶神恶煞又拿着兵器的人团团包围,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懊悔自己为何会不好好睡觉,前来作死。 张开天自然不惧,好整以暇地瞧着这些黑衣人,开口问道: “你们为何围着我?” 领头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怪只怪你出来的不是时候,我们要杀你灭口!” “嗬。”张开天说道: “我明白了,你们是要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又怕被我走漏了风声,放心吧,我是不会宣扬出去的。” 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道: “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 同时向张开天身后使了一个眼色,席老三立刻将手中长刀剌了出去,“哧”地一声,张开天身子一软,斜斜倒在地上。 领头黑衣人狠狠踢了一脚张开天的尸体,见他一动不动,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道: “妈的,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高人呢,没想到一刀就死了。” 席老三道: “尸体怎么办?” 领头黑衣人道: “反正明天这里就会有很多具尸体,也不差这一具,咱们走!” 黑衣人们蜂拥而去,而张开天也缓缓坐起了身子,以他的武功修为,自然不会为这些人所伤,他倒是要瞧瞧这些人要干什么,倘若有不法之举,正好将他们就地正法。 就见黑衣人来到大宅之侧,“嗖嗖嗖”地纷纷跃了进去。 张开天催运梦笔,使出移形换影之术,人已先进了院内,就见黑衣人们纷纷落地,径奔主宅而去,领头黑衣人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喝道: “打劫,通通不许动!” 其余的黑衣人们分工明确,有人跟随着冲入了主房,其余的人则去各房搜人。 张开天催运梦笔,幻化成黑衣人模样,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主房房门,就见一对老夫妇已于床上被拽了起来,押着跪在地上。 老者已经上了年纪,须发皆白,人却硬气,昂着脖子不肯低头,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领头黑衣人说道: “闭嘴!识相的乖乖把你们藏着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否则的话,张太保的刀下可不留人!” 老者道: “你就是流窜数省作案,杀人无数的恶贼张太保?” 张太保道: “不错,他们就是我张太保手下的十三太保,既然知道爷爷的大名,就乖乖把东西拿出来!” “老者”突然微微一笑,说道: “张太保,你可知为何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们夫妻两人,再没有一个下人或侍者?” 张太保登时变了脸色,这时,搜房的黑衣人们纷纷回报: “大哥,房子里没有人!” “我这里也没有!” 就见“老者”双臂轻轻一挣,摁着他的两个黑衣人登时被弹开,“老者”缓缓站起身来,取开胡须及人皮面具,只见是一位俊美青年。 张太保喝道: “你是谁?” 青年道: “逍遥山庄,燕无忧!” 他身侧的老妇也卸去容妆,正是燕无忧的夫人,彩云庄的小姐叶梦影。 张太保迟疑道: “你们莫非是逍遥山庄的逍遥侠侣?” 燕无忧反手抽出藏在袍底的长剑,轻轻一振,道: “不错!奸贼,纳命来吧!” 众贼听见燕无忧名号,登时大惊失色,只有张开天一人心中乐开了花,当初那个血勇少年如今已闯出了自己的名号,还被人叫成逍遥侠侣。 就见场中大乱,众贼仗着人多势众,向燕无忧c叶梦影二人扑去,就见燕无忧荡起长剑,冲入众贼之中,登时间,众贼断臂送命,惨叫连连,恰如当初他们预计要施加给别人的那样。 张太保大惊失色,见燕无忧已冲到自己身前,只得举刀相迎,两人刀来剑往,已过了数个回合。 张开天见燕无忧剑法如行云流水,逍遥剑法已臻炉火纯青之境,但行招之间已多了几分大意,甚至有几次明明有机会可以一剑将张太保剌倒,但却总是让他侥幸躲过。 就见倒在地上的席老三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乘着两人兵刃荡开之际,向燕无忧抛了过去。 “砰”地一声,药粉四散,就听燕无忧叫道: “奸贼,竟然敢用迷魂散,影儿快闭住呼吸!” 说话间,他自己已吸了几口进去,张太保见状大喜,笑道: “等我拿下了你,再享用了尊夫人,咱也试试当逍遥侠侣是什么滋味。” 众贼大笑,语出污秽,开始调笑,燕无忧叫道: “闭嘴,闭嘴!” 脚下摇摇晃晃c长剑摇摇晃晃向张太保剌来,张太保使刀一挡,却见燕无忧长剑脱手,钉到房梁上去了,张太保登时大喜过望,却觉小腹一凉,低头一瞧,却是燕无忧手中握着一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灵心之处。 灵心受伤,张太保登时动弹不得,这一局二人总算是旗鼓相当,燕无忧虽然托大中毒,但也乘张太保大意,将他剌成了重伤。 燕无忧一击得手,喝道: “现在将他们全杀掉!” 手起剑落,剌死了几名奸贼,接着便向张开天奔了过来。 张开天有心要试他如何处置这种危境,不闪不避,反手刁住他的手腕,将他轻轻甩了出去。 燕无忧心中一惊,没想到十三太保之中,竟然还有比张太保更历害的高手,眼见自己脚步虚浮c头晕目眩,已经坚持不下去,但若是自己和妻子落在这群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燕无忧毫不迟疑,反手便将匕首深深剌进自己手臂之,然后用力一划! 痛楚登时弥漫了他的全身,而他的神智也在瞬间清醒! 他轻轻一跃,取下房梁上的长剑,凝神聚气,奋力剌出一剑,此剑剑尖稍稍向下,正是逍遥神剑的起手式:“御剑逍遥。”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好!” 侧身闪过,两人拳来剑往,不觉数合,燕无忧鲜血流失,剑法渐渐散乱,眼见要命丧于此,心中亦是懊悔不已。 就听对方说一声: “好了!你看我是谁!” 再抬头瞧去,却见是张开天,不由又惊又喜,道: “张大哥!你!” 脚步一晃,旋即晕了过去。 张开天急忙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旋即包扎止血,叶梦影早已晕去,余贼之中,有尚能活动者,正欲悄悄起身离去,却不防张开天喝道: “站住!” 这一声怒喝透着灵力,震得众贼耳膜嗡嗡作响,于是众贼不敢动,张开天拿了绳索,将众人绑了,然后搬把椅子在对面瞧着他们。 张太保一动不动地瞧着张开天,嘶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 张开天一指并排躺在床上的燕无忧和叶梦影,笑道:“我是逍遥侠侣的小跟班。” “胡说!”张太保道: “你的武功修为要比他高多了,怎么会是他的属下?”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在行侠仗义c为民除害的道路上,我并不介意做任何人的小跟班,倒是你,想想你的下场吧。” “哼!”张太保虽受重伤,面容不改,冷声说道:“老子杀人无数,这一辈子也值了,如今被擒,大不了脑袋落地,又有什么打紧,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张开天看着他不仅毫无悔意c而且振振有词的面孔,在这一霎那间,突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这些人虽然也生活神州,也披着一张人皮,但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们又有什么区别? 相对而言,倒是像蝴蝶君这样的魔界中人要可爱c可亲的多了。 就听席老三说道: “大侠饶命,我们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张太保带头干的,我们是迫不得已,还请大位放过我们吧!” 其余诸人也都纷纷随声附和,将矛头都指到张太保身上,有的甚至要张开天现在就杀了他,为那些冤死的偿命。 就听张太保厉声说道: “不错,人大多是我带的,但你们干的那些奸淫掳掠的事情,我又何尝逼迫过你们,就算我罪该万死,该下十八层地狱,难你们就不该到十七层去住吗?” 众人吵成一团,张开天喝道: “闭嘴!闭嘴!” 众贼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张开天叹了一口气,面对这些不仅无德,而且无耻的人,他已经觉得连多面对他们一刻都是煎熬了。 自己坚持的侠道,难道是为了拯救这些人而做的吗? 张开天闭目沉思,众贼也不敢妄动,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嗯”地一声,却是燕无忧醒过来了。 张开天走上前去,问道: “你醒了?” 燕无忧瞧着张开天,说道: “张大哥,我记得最后看到的是你,那伙奸贼呢?” 张开天随手一指,说道: “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太好了,”燕无忧抚着额头坐起身来,说道: “这些人全都恶贯满盈,万万不能让他们跑了。张大哥,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叫他们过来。” “他们”指的当然就是被这“十三太保”所侵害的苦主,数刻之后,苦主们纷纷从门外涌了进来,他们有的痛哭不已,有的兴高采烈,都是为了自己死去的亲人c朋友而发泄情绪,当然免不了一凡痛斥c哭诉。 最后明正典刑,张太保凌迟处死,其余诸贼俱都砍头。 苦主们对燕无忧和叶梦影千恩万谢,就在刑场一侧围住了燕无忧和叶梦影,要送礼物他们,燕无忧瞧着这些金银财宝,摆手说道: “我们身为习武之人,理应保境安民,如今任由这些贼人横行了这么多日,本属失职,哪里还敢要什么恩谢呢,大伙儿都回去吧。” 年纪最大的老者说道: “别的东西都是俗物,恩公不要也罢,但此物却是大伙儿共同的心声,还请两位恩公不要推辞。” 他奉上一物,却是一面锦旗,上面绣着“逍遥侠侣”四个大字。 燕无忧笑道: “既然乡亲们如此抬爱,那在下也就却之不恭,这面锦旗我便收下了。” 老者说道: “另外我们还备下了一桌宴席,届时还请二位光临。” 燕无忧笑道: “不是二位,是四位。” 老者瞧着燕无忧所指的张开天c张开颜,问道: “这两位是” 燕无忧正欲介绍张开天的来历,见张开天暗暗摇头,便道:“朋友。” 老者说道: “恩公的朋友我们自然是要招待的,如此我们便先去准备了。” 众人渐渐散去,场中只留下张氏兄妹与燕氏夫妇四人。 张开颜瞧着一地的血污,吐了吐舌头,道: “乖乖,我昨天睡了一夜,你们就做了这么大一件事,也不带上我!” 张开天说道: “事起仓促,如何能来得及通知你,以后你自己机灵一点吧。” 张开颜绕着燕无忧转了一圈,说道: “我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屁孩,如今数年不见,都已经成逍遥侠侣了嗬!”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无色玉盘 叶梦影脸上一红,燕无忧说道: “什么逍遥侠侣,不过是江湖朋友随口乱叫的外号罢了。其实,这次若非张大哥,我和影儿只怕要栽在这些人手里,影儿,快随我来谢过大哥救命之恩。” 两人站起身来,欲待行礼,张开天拦住他们,说道: “好了,记住下次要当机立断,不可给贼人可乘之机。” 燕无忧道: “是。这次又学到了不少东西。对了,我记得侠尊是在云南一带,张大哥怎么会到这北方边陲来?” 张开天便说了来意,燕无忧听了,与叶梦影对视一眼,接着笑道: “张大哥,恐怕你的行程要变,要先到逍遥山庄一躺。” 张开在问道: “为何?” 燕无忧答道:“因为纯月大师眼下正在逍遥山庄作客,你若去无相峰,只会扑一个空。” 张开颜一拍手,笑道: “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也能借机游览一下逍遥山庄的盛景了。” 数日之后,逍遥山庄。 经幡阵阵c法音幢幢,山庄上下,自燕逍遥起,燕夫人以下,俱都合什皈依,在玉纯月c玉青灯c玉璎珞及十数位女尼带领之下,念诵经文,祈求平安和合。 玉纯月在前,忽然转身说道: “梵唱之声忽转高亢,令是有高人向这边来了。” 玉青灯未及回话,玉璎珞已说道: “师姐自从升入地境之后,说话就些神神叨叨,想这方圆千里之内最‘高’的人都已集中在这里了,还有谁会比我们更高?” 玉青灯说道: “掌门师姐神通广大,自然不会乱说,梦居士,可否请你用符纸之法一探?” 她口中所称的梦居士,正是燕夫人梦铃婵,她们虽为母女,但如今僧侣两隔,称呼之中,便和寻常人家有些区别。 燕夫人点了点头,取了一张符纸,轻轻一挥,符纸着火,片刻成为灰烬。 不多时之后,燕夫人心中似有感应,说道: “大师所言的确不错,东方十里之处,是小儿无忧与梦影回来了。” 玉璎珞说道: “无忧,他能算是高手吗?掌门师姐的感应还真不准呐!” 就听燕夫人接着说道: “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两道气,若我所料不错,是张开天和他的妹妹,张开颜。” “哦?” 此言一出,立刻众相耸动,玉璎珞本来合着什的双手忍不住一拍,道: “原来是师父和开颜妹妹,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迎接吧!” 玉青灯瞪了她一眼,说道: “慌什么,法事还没有完呢,再说他们肯定会到这里来,又何必着急见呢?须知凡事太尽,缘份可就会早尽了。” 玉璎珞重新合什,笑道: “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用得着学师父和纯月师姐说话吗?” 待到经文诵毕,张开天一行人也来到了庄里,与众人相见。 燕逍遥走前两步,有气无力地说道: “张公子大驾光临,山庄上下蓬荜生辉,何其之幸。” 张开天见他身穿佛袍,手持念珠,正是法事刚刚结束之像,便道: “燕庄主客气了,听闻山庄正在兴办佛事,不知是为了何故?” 燕逍遥叹了口气,说道: “自上次受了重伤之后,虽然在夫人精心照料之下,身体已然痊愈,但神思却无比倦怠,常常夜不能昧,老是梦见前次魔祸之中故去的山庄之人。”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所以才延请纯月大师率一众弟子前来,一者念诵往生,二来也是祈福。” 玉纯月踏前一步,合什道: “公子别来无恙?” 张开天见她玉面生辉c佛威灿灿,说道: “数月不见,佛者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 玉纯月笑道: “机缘之下,得到了一块白晶石,一试之下,升境竟然成功了。” 接下来燕夫人c玉青灯c玉璎珞相继上前见礼,叙说离别之谊, 张开颜见到众人淡定的样子,心感奇怪,忍不住问道: “怎么我和哥哥突然来此,你们一点都不惊奇么?” 众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张开颜更奇怪了,就听玉璎珞说道: “开颜你有所不知,早在你们到来之前,纯月师姐就已经感知到了,所以我们也就不必故作讶异了。” 张开颜说道: “原来升入地境这么历害,我也得好好练武,争取早日成为地境高手。”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预感这种事对于贫尼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公子可否还记得当初初遇贫尼之时的事?” 张开天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脖子,疤痕虽然已经散去,但刀疤脸的狞笑似乎仍在眼前,便说道: “当然,当时若非佛者相救,我和妹妹都已再世为人,如今能够活到今日。佛者之恩,我们会永世不忘。” 玉纯月微笑道: “凡事有因必有果,后来公子亦救了贫尼,亦算是贫尼得到了善果。不过贫尼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你可知道当时我要走的并不是那条路,但冥冥之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一直给我说要往这边走c往这边走,所以我才会绕路而来,正好救下了你。” “哦?”张开天伸指指了指天空,说道:“难道那里竟然有位大神一直在保护着我吗?那我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也许是有人在保护着贫尼,知道你以后会救我,所以特地让我来救你。” “好啦,二位都是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燕夫人说道:“张公子c开颜姑娘远道而来,纯月等诸位大师又辛劳多时,山庄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咱们一边休息边吃饭,一边再聊天吧。” 燕逍遥道: “张公子c纯月大师c开颜姑娘请。” 玉纯月合什道: “夫人安排周到,我等自无不从之理。” 众人来到餐厅,分宾主落座,仆人们端上茶肴,都是一些精致的素菜,却没有荤腥。 燕夫人说道: “今日佛事,所以我们准备的是一些斋菜,委屈张公子和开颜姑娘了。” 张开颜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道: “无妨c无妨,这素菜如此美味,还要大鱼大肉做什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 席间,燕夫人问起燕无忧这次下山的经历,燕无忧便将自己和叶梦影以“逍遥侠侣”的名义为民除去了危害数省c作案数十起的十三太保之事向诸人说了一遍。 玉璎珞拍手笑道: “妙哉,逍遥侠侣替天行道,逍遥山庄后继有人了。” 燕夫人说道: “行侠仗义c除暴安良固然是好,但也需谨慎小心c量力而行,倘若这次不是张公子出手相救,你们两个的小命岂不是要白白葬送了?” 燕无忧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叶梦影却站起身来,恭声说道: “是,多谢夫人教诲。” 她态度拘谨,更甚张氏兄妹,似乎并没有很好融入这个家庭。 须臾饭毕,仆人们撤去剩饭空盘,又摆上了水果c干果。 张开天说明了来意。 玉纯月思索片刻,说道: “无相峰顶是长年积雪,但其中有没有你所说的千年不化冰,贫尼委实不敢保证,而且之前也没有听说过。” 玉璎珞说道: “倘若带回去的冰路上化成一包水,岂不是白跑一躺?” 玉青灯也说道: “这几年来我也翻阅c整理了不少典籍,并没有关于此物的记载。” 张开天说道: “映照之阵已入关键,我们绝不能就此放弃,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一试,还请大师成全。” 玉纯月合什道: “公子要求,贫尼自无不从之理,正好此间佛事已经结束,明日我们便返回无相峰了。” 燕逍遥点了点头,对燕夫人说道: “夫人,把东西拿出来吧。” 燕夫人微一拍手,便有两名婢女小心翼翼地捧了一个样式古朴木盒子,交给了燕夫人。 燕夫人打开盒子,登时,盒中散发出无匹圣光,将整个大殿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众人受到吸引,起身观看,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盘。 它通体明亮c晶莹剔透,让人爱不释手,忍不住便有去触摸它的冲动。 玉璎珞已忍不住说道: “好漂亮,是什么?” 燕夫人微笑说道: “乃是佛门至宝,无色玉盘。” 张开颜说道: “它明明是白色,又如何称为无色呢?” 玉青灯说道: “开颜有所不知,无色是佛门用语,是指超脱一切贪欲c情感c烦恼之意,又为无色界c无色天之别称” “好啦!”玉璎珞说道: “你给她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又不懂。娘亲,怎么山庄里还有如此宝物,我怎么不知道?” 燕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你如此顽皮,若是被你早知有此物在,早就被你摔坏了。” 她合起木箱,推到玉纯月身前,接着说道: “此物便是山庄上下答谢诸位大师的谢礼,还望不要推辞。” 玉纯月起身合什道: “此物实在太过贵重,贫尼怎敢领受。” 燕夫人说道: “无色玉盘是佛门之物,据说其中蕴含了神秘的世界与力量,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带回去给大师参详,也许会更有用。” 玉纯月想了一下,说道: “如此,纯月却之不恭,便多谢庄主和夫人了。” 她收起玉盘,说道: “青灯c璎珞,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今晚你们二人就多陪陪庄主和夫人,不用再研习经理了。” 二人起身道: “是。” 张开颜说道: “夫人,我学了你的符文之术,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晚上也要叨扰啦!” 燕夫人笑道: “好好好,今天晚上我就陪着你们三个好好玩一晚上。对了,影儿,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呢?” 叶梦影迟疑了一下,起身说道: “回禀娘亲,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些困倦,想早些回房休息了。” 燕夫人点了点头,对燕无忧说道: “无忧,送影儿回去吧。” 燕无忧道: “是,父亲,各位,那无忧就先告辞了。” 二人牵手离去,燕逍遥c燕夫人对视一眼,目光之中,自感无奈。 玉青灯小声说道: “看起来,弟妹并不怎么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呢。” 燕夫人叹了口气,道: “当初那句‘来路不正’,总归是伤了她的心,虽然事隔良久,总是心有芥蒂,以后再慢慢化解吧。好了,你们几个随我来吧。” 她们几个也走了,场中只留下了燕逍遥和张开天二人。 燕逍遥说道: “无色玉盘本是先祖留下来的故物,如今回归佛门,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张开天说道: “是。诚如夫人所言,有些物品只有到了适合他们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否则便只能闲置。” 燕逍遥微微一笑,说道: “公子这样讲,我倒想起一物,此物在燕某手里不过是个装饰,但若到了公子手里,肯定能发挥作用。” 张开天心中已猜的七七八八,说道: “庄主所说的是” “便是我房中挂着的那幅开天图,当年先祖代代相传,说此图与无色玉盘一样,都蕴含着神奇的力量”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说出来不怕公子见笑,多年来,我与夫人各自负责参悟其中一物,甚至还让两个女儿去研习佛法,都是为了能够有所突破,但可惜,终究还是徒劳心力。” 张开天沉默片刻,说道: “有志者事竟成,庄主不可轻易放弃,或者有时灵光乍现,解开难题也未可知。” 燕逍遥摇了摇头,说道: “我自上次受伤以来,心智昏昏,已难以集中心力,惟有将全部希望放在无忧身上,刚才听得无忧险些丧命,虽然他此刻好端端地站在我的身前,但我仍是无由出了一身冷汗。” 天下之父母,爱惜子女往往胜过爱惜自已,燕逍遥当初面对魔界大军毫无惧色,却不得不为小儿流汗。 就听他接着说道: “此番公子救了无忧,对我c对山庄而言都是大恩,所以我决定以开天图相赠,望公子不要推辞。” 张开天心中想道,开天是自己毕生之志,目前虽有笔苍茫愿意鼎力相助,但毕竟没有什么明晰的路线图和计划书,可以说连一成把握都没有。 既然逍遥山庄的开天图有蕴含着神秘力量这种传说,说不定会对自己有益,也是多一条有用的线索。 当下站起身来,说道: “好,那我便谢过庄主赠图了。” 燕逍遥微微一笑,说道: “公子请随我来,咱们去书房取图。” 二人来到庄主居,掌起灯烛,燕逍遥站在开天图下,伸手摸着图的尺尺寸寸,喟然叹道: “在你身上,我耗费了大半生的心血,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他轻轻掀下宝图,又仔细抚摸了一遍,才交到张开天手中。 张开天接过开天图,只觉触手软绵,此图应是用上好的羊皮纸所绘,所以经年日久之下,除了四周有些旧损之外,它的主体还是比较完整的。 只是此图到了自己手中,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它的所谓玄妙,究竟要如何体现呢? 燕逍遥见他沉思,忍不住问道: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此图有所警示?” 张开天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这幅图并没有任何反应。” 燕逍遥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有些遗憾地说道: “是啊,这幅图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始终难以参透它的玄机。” 张开天说道: “我想将它带回客房细细研究,不知道可不可以?” 燕逍遥点了点头,道: “它现在已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张开天施了一礼,缓缓离开了居室。 燕逍遥目送张开天离开,霎那之间,如同被抽干了筋脉一样瘫坐在坐椅之上,是宝图的离去让他不舍,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张开天回到居室,专心研究起那幅“开天图”来,恍惚之中,自己仿佛化身为开天的少年,手执巨斧,正在向着黑暗与光明的缝隙前行,但又一回神,自己仍是好端端地躺在木板床上,脸上盖着那块羊皮纸画。 就听房门有响动,却是张开颜嘻嘻哈哈地回来了,进得门来,她笑嘻嘻地说道: “哥,我今天又从燕夫人那里学到了一手绝活。” 她取纸为符c捏指成诀,轻轻一挥,符纸便烧了起来,登时化为一道白烟消失在了空中。 张开天瞧着她三分得意c七分狡猾的面孔,不知道她这番举动是何意思,却见眼前一亮,一盏灯台浮现桌上,灯台上插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使得房间里看起来没那么昏暗了。 张开颜面有得色,说道: “哥,怎么样?” 张开天说道: “不错,这招可有什么名堂?” 张开颜说道: “有啊,这招便是符灵术的一阶心法,叫做‘化灵为光’,其实你现在看到的灯烛并不是真的灯烛,而是我的灵力幻化而成。” 她灵力有限,所以只能幻化出这种昏暗的蜡烛。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好了,这盏灯便当成妹妹送你的礼物,你好好欣赏,我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无相峰顶 张开天坐在灯前,注视了一会,接着又取出开天图,对着灯光细细参详,想看看灯光能否透过缝隙,又能否折射出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容? 令他失望的是,这个密不透风的羊皮纸卷,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询息。 他不由又想起蝴蝶君来,此人虽为魔类,但见识超绝,似乎这天底下没他不知道c不懂得的事,这幅开天图的来历,或许可以请教于他。 但蝴蝶君如今正在生自己的气,躲着不见自己,要如何才能让他再接纳自己呢? 他顾虑重重c思前想后,不觉沉沉睡去,这一夜,别说是蝴蝶君,就连睡梦也没做一个。 到了第二天,张开天c玉纯月各率属下,向燕逍遥夫妇辞别。 燕逍遥说道: “这次时间仓促,公子在无相峰办完事后,可再来山庄盘桓,我定令无忧陪公子好好游览一下逍遥山庄周围的胜景。” 张开天说道: “取得不化冰之后,我们还要赶去观止镇,恐怕不能到这里来了。” 燕逍遥叹了口气,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待以后再会了。” 诸人离开逍遥山庄,向北而行。 路上,张开颜与玉青灯c玉璎珞在后面吱吱喳喳。 张开天则与玉纯月走在前面,他二人,一个素来寡言,一个禅机高深,走了许久,竟然没有一句对话。 到了午间,众人找了一块平坦无风的空地,围坐用餐,这些餐饭都是逍遥山庄准备好的斋饭,只需要从芥子之中取出来,再稍微加热一下就能食用了。 玉璎珞c张开颜分别坐在玉纯月身侧两边,一个不停地夹菜,另一个则不停地劝饭。 玉纯月说道: “好了,好了,贫尼要吃什么自己会夹,你们吃好自己的就行了。” 玉青灯说道: “师姐你还看不出来呢,她们这样的献殷勤,必定是有事相求,你可千万别答应她们。” 玉璎珞急忙说道: “掌门师姐你可别听青灯的话,她向来与我做对惯了,就是见不得我高兴。” 一边说,一边转头瞪了玉青灯一眼,玉青灯并不示弱,立刻也还了她一个白眼。 玉璎珞说道: “我就是整天呆在无相峰闷的慌,想跟着师父和开颜妹妹出去走一走,你放心,我一定会老老实实,不会给他们添麻烦的。” 玉纯月举筷沉吟,玉青灯说道: “你老实?师姐信你才怪,保准又闯祸!” 玉璎珞反口道: “你别老说我,刚才说的时候,你明明自己也很想去,不过就是怕师姐不允罢了。” 玉青灯嘻嘻一笑,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师姐,璎珞她最不安份,不如让我也一同前去,好好盯着她!” 玉璎珞急忙说道: “那,青灯她终于也说实话了,我们跟着师父,一定不会有事的。” 终于,一直未曾表态的玉纯月放下碗筷,开口说道: “你们可听曾听过‘南鲁北直,东愚西诡’这句话?” 众人都摇了摇头,玉青灯说道: “莫非是藏匿于世的四大高手?或许是他们的名字里面有鲁c直c愚c诡这几个字?”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这几个字,是说这些地域人的禀性。” “禀性?” 玉纯月说道: “南鲁,是说南方人性格鲁莽,遇事冲动不计较后果;北直,是说北方人性格直爽,作事绝不瞻前顾后。”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而东愚西诡,是说东方人没有开化,遇事冥顽不灵,西诡,是说西方人性格诡诈,作事毫无诚信。我就曾经亲眼见到过有人到云西去作生意,被人骗得血本无归,甚至还签下了三十年的卖身契。” 玉璎珞不以为然地说道: “怕什么,要是有人敢对咱们不利,咱们教训他就是了。”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云西地界,武林门派众多,武功高强者比比皆是,武功不高者,也有诸多独门手段,有些下毒c暗害的下三滥手段,绝非你能够预料。” 张开颜说道: “既然他们这么历害,为什么先前魔祸之时,不见他们为神州出力呢?” 玉青灯叹了口气,说道: “西诡c西诡,正因为他们十分精明,只想保存实力,所以不管是魔祸也好,别的什么也罢,就算有人当街杀人行凶,只要不伤害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多出一份力的。”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熙攘众生,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奔忙。 正因为如此,舍已为公c舍身为人的圣人与侠者,才更加显得光辉与珍贵。 玉璎珞眼珠一转,说道: “若是这样,那我更要跟着师父去了,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玉纯月沉吟片刻,说道: “也罢,我在云西亦有些尘缘未了,我也随公子走一躺吧。” 她修为高强c灵力精深,又有大智慧c大谋略,与之同行当然是求之不得,张开天自然喜悦应允。 玉璎珞却悄悄议论道: “师姐明明也想去云西玩,却偏偏说这样一大堆道理。” 数日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无相峰山脚。 自上次遭逢火毁之后,张开天这是第二次来到无相峰,举目望去,就见白雪皑皑,雪雾之中,又筑起了不少建筑,规模c样式与旧建筑相似。 张开天叹道: “短短数年,竟有如此重建之功,佛者及诸位付出的心血努力,可想而知。” 玉纯月合什说道: “虽有诸苦,但念及佛祖在正法时期宣讲佛法的辛苦c像法时期守本正源的艰难,以及末法时期坚贞本心的危难,在重建无相峰的过程中,虽有小小阻难,但我们还是甘之如饴。” 张开天瞧着她坚正的脸庞c坚毅的神情,深深体会到她坚定的内心,这便是信仰的力量,甘为佛法粉身碎骨c九死无悔的信仰。 玉青灯说道: “掌门师姐,张大哥他们还有要事,我们还是赶快上去吧。”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请。” 诸人走在雪上,发出“吱吱”响声,山道上,一道青色人影疾奔而来,玉璎珞远远瞧见,笑道: “琉璃师姐一定是闷得慌,所以看见我们就赶快跑过来了。” 提起玉琉璃,张开天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虽然身在佛门,但却向往俗世爱欲的少女形象,未已,玉琉璃已经来到诸人身前,她远远就瞧见了张开天,但却不像之前那样花痴,而是收敛心神c眼抑鼻止,合什缓行至前,躬身道: “掌门师姐,你回来了。” 玉纯月合什点头,玉青灯c玉璎珞亦同时向玉琉璃见礼。 虽然她之前犯过错误,但毕竟年纪c入门稍长,仍是青灯c璎珞的师姐。 玉琉璃转向张开天,说道: “公子,久见了。” 张开天抱拳道: “僧者好。” 玉纯月介绍道: “琉璃师妹现任达摩堂首座,专门管理弟子们的静修,数年来尽心尽责,未有片刻疏漏。” 张开颜说道: “达摩堂首座,听起来不错,却不知道青灯姐姐以及璎珞妹妹又是什么职务呢?” 玉璎珞道: “是璎珞姐姐!” 玉纯月说道: “青灯心细性稳,现在兼任般若堂与藏经阁两处首座,至于玉璎珞嘛” 她沉吟片刻,说道: “由于她修为尚浅,品性未定,所以暂时未做安排。” “哈哈!”张开颜笑的前仰后跌,对着玉璎珞说道:“璎珞妹妹,你素来要与我争个高低,这下可就不如我,我已经是侠尊的外堂堂主了。” 玉璎珞“哼”了一下,说道: “那有什么,我仍是你的姐姐!再说了,我这次到云西去,一定会立下大功,到时候也会是某一堂的首座了。”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上坡,不觉来到掌门精舍之前。 玉纯月说道; “公子请。” 张开天望着精舍后面的白色雪顶,说道: “佛者若不劳累,随我走一躺峰顶如何?” 玉纯月合什道: “公子有命,何敢不从。” 他二人不入精舍,径向山上而行,张开颜看着静静站立的玉珊珞,不解地问道: “璎珞妹妹,你不是最喜热闹吗?这次怎么不跟着去了?” 玉璎珞吐了吐舌头,说道: “那个鬼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走,咱们进去喝茶,等他们下来!” 张开颜喃喃说道: “鬼地方?” 却说张开天c玉纯月二人来到后山,就见山脚之处,有一间小小洞窟,洞口只容一人进入,其上写着一个“戒”字。 张开天随口问道: “那是什么地方?” 玉纯月说道: “此处名为冰室,乃是弟子犯错之后受惩之所在。” 想来这冰室之中,必是寒冷无比,犯错之人呆上一夜之后,必会好好思过反省。 两人迈步上山,只上得数丈,就觉寒风剌骨,奋力要将人吹落深渊,寻常武者自是难攀半步,但就连张开天c玉纯月这二位当世一流高手都感觉到举步维艰,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二人凝聚灵力c砥砺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稍微平坦c背风之所在,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张开天大声说道: “此处的风似乎有些古怪,其中蕴含着一股罡气,透骨凉心c摧残根基,让人十分痛苦。” 玉纯月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平常并不会到这里来。除非是受到惩戒,才会在山脚冰室呆上一宿,但又不敢让犯错弟子多住,只恐伤其根本。” “可知是什么原因?”沉默片刻,张开天接着问道。 玉纯月轻轻摇头,说道: “贫尼不知,亦未曾听人提起过,只恐是自建寺以初便是如此。” 张开天说道: “刚才这一路走来,阻力越来越大,只恐接下来的路程会更加艰难是我累及佛者了。” 玉纯月合什说道: “吃苦享福,对于贫尼而言,无非都是历练。其实不瞒公子,平时我有什么疑难未决之事,亦会自己来到冰室,体会寒冷c磨砺心情。我怕的是找不到公子要找的东西,让你无功而返。” 张开天笑道: “我小时候运气一般,常有苦难随身,不过自从遇见佛者之后,运气似乎好了很多,往往能心想事成。” 玉纯月被他的话感染了,亦不由微微一笑,道: “好,那贫尼便舍命陪君子,一同到这山顶上走一遭了。” 玉纯月说道: “只因此峰常年有雪雾环绕,若是远观,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无法看透,若是高飞临近,又会为罡气所伤,因此从古到今,从未有人得窥峰顶真颜。” 张开天一拍手掌,说道: “好,那我便当这个勇攀高峰的第一人!” 二人离开避风之所,向上攀爬,登时,风刀霜剑c罡气劲风,纵横相逼,令二人每上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辛苦。 张开天自幼便习惯了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曾经蛰伏七日,就为了等待一只出窝的异猪,已经习惯了磨练和砥砺。 而玉纯月受命于帮派崩毁之时,数年来历经千辛万苦,使得无相峰有了昔日之规模,意念坚贞,虽雷霆也难动。 二人互相扶持,手脚并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两人即将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来到离峰顶一丈有余的地方,只见这里是光溜溜的一个圆柱体,更兼有罡气围护,根本就没有办法安放手脚。 张开天c玉纯月对视一眼,彼此之间已读懂了心中含义,玉纯月微微摇头,意在阻止,若是此时奋力上跃,一但到不了峰顶,就会被罡风吞没,在空中被肢解成碎末。 然而张开天毕竟还是放手了,他聚力于双脚之上,全力上行,钻入强大罡力之中,片刻之间,身上便是无数道伤痕。 但他顾不得催运灵力疗伤,仍是保持着上升势头,终于,他的双手抓住了峰顶的边缘,此时又有一股大力拉扯着他的身体,要生生将他从崖顶拉开。 与自然的教量,意志的坚持,张开天拼尽全力拉近身体,但人力有时而穷,他的双指渐渐麻木,意识也似乎要险入昏迷。 寒风吹破衣衫,胸前一物腾空而出,正是那幅少年开天图。 张开天想要伸手去抓住在空中飘飞的开天图,却因五指麻痹而使不上力,就在这时,只见开天图迎风一晃,变成了一柄银光闪闪的大斧,荡开猎猎寒风,深深嵌进张开天面前的冰柱之中。 张开天腾开手掌,握住斧柄,攀力而上,终于,他的身体缓缓登上了峰顶。 他轻轻拎起这由图化居的银斧,凝神以息,准备迎接更为严厉的挑战。 但是,云淡风轻,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压力和凌厉的罡气,这被暴风罡气环绕着的中心,竟然是一片安宁。 物极必反,刚极必柔,天下之事,无不同理。 他站直身子,环顾四周,欲进行下一步的探究,就听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公子,你还好吗?” 正是玉纯月担心张开天安危,出言相唤。 张开天答道: “很好,你也上来吧。” 过了片刻,就见圆柱外围的气团突然一裂,玉纯月的身体半个已落在柱面上,却被外力牵引,又要离柱而去。 好在张开天眼疾手捷,挥动银斧凌空而劈,荡开玉纯月身边的罡气,一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玉纯月站稳身形,抽开手掌,合什说道: “多谢公子。” 张开天说道: “大师再客气,便是见外了。” 玉纯月问道: “从未见公子使用过兵器,这柄银斧却是从何而来?” 张开天说道: “乃是开天图转化而来。” 玉纯月说道; “庄主苦研多时,未见其效,想不到却是要到这种地方,才能显出它的威力。” 同时自己心中想道,无色玉盘是不是也要如此使用? 此时,张开天环顾四周,见自己克服了这亘古无人能攀的高峰,心中只觉豪气干云c意气风发,对玉纯月说道: “我也算是登上无相峰顶第一人了。”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那贫尼便在此恭喜公子了,不过公子切莫忘记了上来的目的,还是先找千年不化冰吧。” 两人低头寻找,未走几步,就见到一行字,深深刻在冰面之中: “千古传说千人寻,无限险阻无相峰!后来之人莫嚣狂,早有疯僧立上头。” 冰面一侧还画着一个光头,光头这上的九点香疤竟是历历在目。 原来早就个叫“疯僧”的人到过这里了,张开天心中豪情顿消,感到意味萧索。 便问玉纯月道: “这位疯僧是什么人?” 玉纯月讶然道: “佛音天籁成立之初,创始人古佛大师曾力邀当时佛门疯c狂c癫c痴四僧加入,他们人如其名,特色鲜明,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当时佛音声威之盛,甚至盖过了云州晨曦。” 她款款而谈,显然,这一段辉煌的历史已成为佛音天籁代代相传的得意之事。 她的声音转向低沉:“不过,后来这四僧或圆寂c或失踪,纷纷离开了佛门,疯僧前辈失踪已久,不想却曾在这里出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万年寒冰 张开天说道: “既然是传说之人,且已失踪,咱们不用管他,只要找到千年之冰就好了。” 两人细细寻找,将巴掌大的冰柱表面翻了一个底朝天,就见上面除了疯僧所刻的几行字之外,根本就是毫无线索。 张开天眉头深皱,心中想道,莫非这次要无功而返?便问道: “佛者,无相峰可还有其它地方,可能蕴含万年之冰?” 玉纯月缓缓摇头,说道: “虽然极北之地长年积雪,但每逢时令变迁,山腰以下的地方,总会有些积雪消融,真正称得上不化不消的寒冷所在,就只有咱们脚下的这个地方。” 此言一出,两人心中各自灵光闪现,张开天弯下腰去,想要拣起一块碎决,验证一下是不是真的不化,却见冰面浑然一体,无处着力,只得用银斧的一角在冰面上用力一扣,就听“喀”地一声,一块三角形的冰块跃出冰面。 张开天一伸手,将它握在手中,就觉入手微寒,但又隐隐传来一股温润之意,并不像寻常冰块触手即化。 过了片刻,张开天展开手掌,就见冰块经过一段时间的捂热,非但没有融化,反而更加晶莹,显示出抗争之意。 两人满心欢喜。玉纯月说道: “公子,看来这就是你我要找的不化冰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将小冰块放入芥子之中。 玉纯月说道: “公子既然到了这里,何不多取一些?免得到时候不够用,又得往来费周折。” 张开天想起当初丽玉柔修建先天八卦之阵时,所需八方之气,不过是取了身上所沾的一点东西,意思意思就够了,由此可见,这些阵法所用的引子,在于质而不在于量,若是内容不对,就算拉上几车也是枉然。 而且就在他刚才用斧挑动冰块之时,冰柱隐隐有震动之意,若是取的太多,引发冰柱崩塌,坠落下去,又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当下说道: “有这些应该足够了,若再贪心,反而不妥。” 玉纯月道: “是,是贫僧执着了。” 张开天环顾四周,只见经过刚才一番举动,冰柱四周的罡气卷动的更加猛烈,杂着许多凄厉的呼啸,再久呆下去,只恐不妙,便道: “佛者,既然心愿已遂,那咱们便下去吧。” 他一手执斧,一手牵了玉纯月的手,从空中跃身而下。 玉纯月身子悬空,不由一声惊呼,又觉手上一紧,却是张开天将斧子砍入冰中,拉住了二人身形。 这样一来,两人下山的速度就要比上山快上许多,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平坦的地方,而此处已有数人等候,正是张开颜及青灯c璎珞。 张开颜见到二人,提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奔前两步,说道: “哥,你们回来了!” 玉璎珞也是欢欣鼓舞,而玉青灯的目光,却一直聚焦在张开天c玉纯月二人紧握不松的手掌上。 张开天说道: “是,怎么你们不在精舍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张开颜说道: “她们说你们要去的地方九死一生,我不放心,所以特地来看看。” 张开天指了指脸c臂c手上的十数道血痕和衣服之上的无数划痕,说道: “危险不危险,你看这些就都知道了。” 他将银斧在手中轻轻一掂,接着说道: “若不是它,今天这条性命就算是交待了。” 张开颜接过银斧,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这柄斧子从未见过,是从哪里来的?” 张开天说给张开颜,同时也是说给玉青灯c玉璎珞: “是燕庄主所赠的那幅开天图所化而成。” 玉青灯c玉璎珞对视一眼,玉璎珞说道: “咦,我记得爹爹日夜钻研,始终没什么发现,想不到到了师父手里,这才短短几日,它的妙用便出现了。” 张开天说道: “等开天大业完成之后,这柄斧头,我还是会还给燕家的。请你们写信告诉庄主我的承诺,让他勿要挂念。” 玉璎珞笑道: “这真是个好消息,我马上想办法告诉父亲。” 众人起身下山。 玉青灯问道: “公子c掌门,你们二人此去,可否取得不化冰?” 张开天微微一笑,自芥子之中取出冰块,递给三女,在她们手上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张开天手中。 玉璎珞说道: “师父,你们不是去找不化冰吗,又从哪里得到这么一块玉石?” 玉青灯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道: “傻丫头,这就是不化冰啊。” 玉璎珞道: “真的?快点给我,我拿到火上烤一烤,看是不是真的不化。” 玉青灯一挥手,“啪”的一下打在玉璎珞的手臂上,说道: “世间万物皆有生克,再坚硬的冰,被火一烤也肯定会化,难道你想让公子和师姐再上峰顶一躺?” 玉璎珞吐了吐舌头,道: “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 说话间,诸人已来到了掌门精舍之前,玉琉璃早准备好了饭菜,诸人吃了,各自回房歇息。 是夜,玉纯月和衣而坐,眼前放着那块无色玉盘,正在细品详研,忽听门扣轻响,似是有人前来,便道: “是青灯吗?进来吧。” 玉青灯推门而入,就在玉纯月对面坐了下来,说道: “掌门师姐怎知是我?”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除你之外,咱们无相峰中断无第二个人会在深夜前来找我谈心,有什么事,说吧。” 玉青灯取出一件僧袍,递给玉纯月,说道: “今日你和张公子勇闯山顶,划破了衣衫,因此,我特地作了一件衣服给你,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玉纯月接过僧袍,起身放在床上,道: “有劳师妹了。” 玉青灯说道; “师姐不试试?” 玉纯月说道: “这些年来我的僧衣多数是你缝制,你的手艺我十分清楚,就不必再试了。” 玉青灯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只恐物是人非,我看师妹的手艺也快要入不了师姐的法眼了。” “哦?”玉纯月说道:“话里有话,师妹不妨直说。” 玉青灯说道: “你和张公子执手下山,这一幕我们都已看在眼里了,正所谓执子之手师姐对张公子,是否心有波澜?” 她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了,那就是你玉纯月的佛性到底纯不纯,有没有对张开天动了凡心? 玉纯月听了,微微一笑,说道: “怪不得用斋之时就见你心神不宁,目光老在张公子与我脸上转来转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说道: “我既然已经心许佛门,又岂会有其它之想?张公子纵然是人中之龙,令无数女子倾慕,于我而言,不过是云淡风轻而已,我们之间,可为挚友,绝不会有男女之情。” 眼见玉青灯松了一口气,玉纯月接着说道: “倒是你,在来我这里之前,恐怕已经到张公子那里去了一躺了吧。” 玉青灯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倒了椅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没,没有啊?” 玉纯月说道: “刚才琉璃来过,无意间说起你从库房领走了布匹,其数量远不止做我这一件僧袍,就算再做两件,也是绰绰有余。” 玉青灯点了点头,道: “实不相瞒,我也给张公子做了一件。” “哦?”玉纯月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用相同的话来问你,你是否心有波澜?” 玉青灯叹了口气,说道: “师姐你这样问我,我真是无言以对,我是给张公子作了衣服,但没有自己送去,而是让小妹送了过去。” 玉纯月说道: “张公子难道不知,这件衣服是谁人所作?他的身边有梵璃梦c霁初晴这样的女子,缺少的就是你这种温柔细腻。” 玉青灯脸上微红,说道: “掌门师姐说笑了,青灯实无这样的心思。青灯资质拙劣c样貌平平,又如何与梵c霁二女相争?我名为青灯,只愿长伴青灯古佛,足慰此心。” 玉纯月知她心思极重,平时惜言如金,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在她脸上看了半晌,才悠悠说道: “我信你。” 玉青灯说道: “此番前去云西,掌门师姐要多加小心,璎珞毛毛躁躁,师姐还要多费心看顾好她。” 玉纯月听她言语之中有推托之意,不由吃了一惊,道: “你不去云西?” 玉青灯摇了摇头,说道: “我既主持着藏经阁的事务,抄写经书c充实书阁,是我的应尽之责。此次云西之行,有张公子c霁姑娘c开颜妹妹,还有掌门师姐c璎珞妹妹,力量足够强大,我就不必多次一举了。” 玉纯月说道: “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避嫌?你既心如霁月片空明,又何必如此?” 玉青灯微微一笑,说道: “远离烦恼处,便无贪嗔痴,这不是师姐你常常教导我们的吗?” 她说完了这话,飘然而出,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 第二日清晨,众人用了早斋,依次下山。 张开天穿上了崭新的长袍,意气风发走在众人中间,向玉纯月说道: “昨天劳烦佛者与我同上无相峰,历经险阻困苦,更有玉青灯为我添置新衣,种种麻烦,实然过意不去对了,青灯呢?她怎么没有来。” “是啊,”玉璎珞双眼红红,似乎刚刚哭过一场:“我好说歹说,她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也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 别看她们姐妹在一起经常斗嘴,一朝离别,依依不舍的感情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张开颜说道: “她也真是奇怪,路上还给璎珞帮腔,嚷嚷着要一同去,这一转眼就变卦了。” 她伸手拍了拍玉璎珞的肩头,说道: “不过你别担心,就算你的青灯姐姐不在,还有开颜姐姐照顾着你呢!” 若在平时,玉璎珞一定会反唇相讥,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居然没有反驳,似乎是默默承受了这一说法。 兄弟c姐妹,是彼此之间的依靠,若是一朝这个依靠不在身边,人便会失去了原来固有的锋芒,变得胆怯孤单。 玉纯月说道: “青灯之所以不来,是因为藏经阁另有要事,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风餐露宿,径向云西而行,其间,为免引人注意,玉纯月c玉璎珞戴上帽子c脱去僧衣c换上常服,霎时之间,张开天身边美女环绕,好不令人羡煞。 他们都是脚程极快之人,数日之后,便来到了云西边陲的重镇——观止镇。 观止镇的规模虽然略小于十方亭,但也是十分繁华,大街两侧商铺林立c人群往来如川流,特别是许多人背着背篓走来走去,向过往行人兜售各类奇怪物品。 玉璎珞一路都在叫喊着要早些休息,但到这里看到许多物品,一时之间又走不动道了,稍一注视,登时便被许多商贩围住,众人围着她,乘她不注意,便有许多只手,在她的背上行囊之中摸索。 玉纯月见状,单掌翻飞,“啪啪”数声,那几只手上各自感到一阵剌痛,仿佛被蜜蜂剌中一样,众人茫然之时,就觉人影一闪,人群之中的玉璎珞已不知去向,回身看时,玉纯月已携着玉璎珞若无其事地走在了数丈之外。 众人见遇到了硬手,大多数知难而退,哄然而散,然则有少数人并不甘心,继续尾随。 玉纯月低声对玉璎珞说道: “此地十分凶险,你要打起十二份精神,切不可贪玩胡闹!” 玉璎珞并不为意,嘻嘻一笑,说道: “这些人面目可憎,言语乏味,也没有什么高手,刚才被掌门师姐一招‘万籁俱寂’,就收拾的伏伏贴贴了。” 玉纯月说道: “但还有几个人,并不死心,正在跟着咱们。” 玉璎珞微一转身,就见身后几个人正在盯着自己,见自己回头,便纷纷故意躲开眼晴,作环顾别处之状,便知他们必是心中有鬼c有所图谋。 当下,心中便存了计较,一边答应着玉纯月,一边来到客栈投宿,四人要了三间上房,张开天c玉纯月二人各居一室分处两头,将玉璎珞c张开颜护在中间。 玉璎珞吃了饭,回到房中,坐卧不宁,便到门口窥探张开天和玉纯月动静,想等着他们关上房门,便悄悄溜出去。 张开颜翘腿躺在床上,瞧着玉璎珞一举一动,悠然说道: “想出去玩?” 玉璎珞反问道: “你不想?” 张开颜笑道: “我最喜欢的就是热闹,岂有不想出去之理,只是我哥和你师姐分别守住两头,他们修为精深c耳聪目明,你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立刻知道,你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可谓是难上加难。” 玉璎珞说道: “你这么说,我却偏要一试。” 她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手向楼梯口走出,刚走了四c五步,就听玉纯月自房中说道: “璎珞,你要去哪里?” 玉璎珞道: “呃,师姐,我想出去走走。” 玉纯月说道: “去哪里,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玉璎珞逃也似地回到房中,关上房门,对张开颜说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怎么办?” 张开颜笑道: “你若想要出去,叫我一声开颜姐姐,我便让你称心如意!” 玉璎珞略一踌躇,到底还是外出的诱惑占居了上风,展现笑颜说道: “开颜姐姐,好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张开颜微微一笑,取出两张符纸,在上面写了几笔之后,轻轻一挥,符纸燃烧,在场中变成了两道身影,正是张开颜和玉璎珞自己。 张开颜轻一挥手,道: “去吧!” 两道身影推门而出,分别走向玉纯月c张开天房中,张开颜低声说道: “符纸瞒不了他们多久,咱们快走吧!” 两人蹑手蹑脚走下楼梯,这次,并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止。 来到街上,张开颜c玉璎珞各自舒展手脚,欢快疾呼,这几天来,她们一直和张开天c玉纯月在一起,受到拘束甚多,此次单独行动,正如困龙入海c雏鹰高飞。 两人蹦蹦跳跳c挽手而行,逢店便入c遇货即看,采购了大量物品,却也惹有许多人围观,这其中,就有刚才尾随之人,他们目露凶光c私下窃语,都在打这两个出手大方,天真无邪小姑娘的主意。 而二女却是浑然不知,又驻足在一个首饰摊前,比划着耳环c手镯c佩饰等物,玉璎珞拿起一只发簪,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说道: “开颜,你看我的样子好不好看?” 张开颜未及回答,就听一人悠然吟道: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峨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姑娘天生丽质,但戴上这劣质的发钗,尤如碧树之中的枯枝c美玉之上的墨点,大不相称c大不相称啊!” 玉璎珞转身瞧去,只见不知何时,自己身边站着一位白面书生,刚才几句卖弄,正是出自他口。 张开颜说道: “别理他,我们走!” 拉着玉璎珞的胳膊,向前走了数步,却不防那白面书生轻脚一跳,拦在了两女面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观止苗家 只听白面书生说道: “两位美丽的小姐,何必着急走呢?在下玉飞龙,江湖人称玉面小飞龙,在这观止镇,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位何妨与我走上一躺,我让两位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奇珍异宝!” 玉璎珞被他几句忽悠,登时双眼发光,说道: “此话当真?” 玉飞龙说道: “若有半句虚言,让我玉面小飞龙天打五雷轰!” 张开颜在玉璎珞耳边轻声说道: “此人发誓如同吃饭一样随便,且举止轻佻c目光轻浮,不似好人,你别搭理他!” 玉璎珞神秘一笑,低声说道; “我在无相峰困的久了,正好拿他解闷!” 转身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随你一观,前边带路吧!” 玉飞龙眉开眼笑,手中折扇一指,道: “前边不远就是在下的府弟,请两位随我来吧。” 三人齐肩而行。此时,跟在二女身后的一众人议议纷纷,有人说道: “这两个小丫头落在我们的手里,不过是损钱失财而已,此番被玉面小飞龙盯上,不但钱色两失,只怕连骨头都不剩余了。” 另一人道: “你不服气又怎么样?谁让人家苗家财雄势大c子弟众多,你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小心你自己也被嚼成骨头!” 前面说话之人听了这恶狠狠的一句话,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低着头走出了人圈,而其它的人也随之四散,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两女浑身未觉,跟在玉飞龙身边,向未知的凶恶领地走去,一路上,玉飞龙口若悬河,介绍起观止镇的来历,吸引两女注意力。 “所谓观止者,乃是行观所止之处,相传古时有一位大文豪,立志行遍三山五岳,遍游千江万水,亦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名篇,小可刚才所吟的那首诗,便出自这位文豪之手。” 玉璎珞笑道: “看你所吟得体,我还以为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呢!” 玉飞龙见她巧笑倩兮c美目盼兮,一时之间,心痒难已,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亲芳泽,但此时尚在大街,又碍着张开颜在身边,只得强自按捺,道; “其实在下的文采,并不比这位文豪差。” “吹牛!”玉璎珞笑道:“既然有作品,何不念出来听听?” 玉飞龙一指天边,随口吟道: “海内存知已c天涯若比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拼凑几句诗,本来是难登大雅,可惜玉璎珞c张开颜都是不学无术之辈,难以甄别真假高低,互视一眼,玉璎珞说道: “好了,你的才学我们都知道了啦,你还是说说观止镇的事情吧!” 玉飞龙说道: “那位大文豪游览九洲,来到观止镇时,已是近百高龄,虽然眼前胜境极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发出叹为观之c游而观止的哀叹,观止镇也是因此得名。” 玉璎珞笑道: “好在我们青春年少,正好借此机会游玩一番,弥补那位大文豪心中的遗憾。” 玉飞龙立刻说道: “既然二位姑娘有兴,小可愿充当向导,为二位介绍此间名山良景,还望二位不要推辞。” 说话间,已经来到一处气派的庄院门口,门梁上“飞龙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且镀着金漆,更是映照豪宅本色。 只因这云西地界未受魔祸,不似十方亭,本来是云州中心,却因魔祸毁于一旦,如今虽然重建,但总是难复往昔规模。 玉飞龙上前推门,领了二女入内,早就一名家仆奔上前来,躬身道: “少庄主,你回来了?” 玉飞龙点了点头,吩咐家仆道: “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宴,我要好好款待这二位小姐!” 家仆对他带女人回来早已见怪不怪,应了一声,飞也似地奔走了。 玉飞龙带着二女,径直来到客厅,指着墙璧着悬挂的各色字画,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哪件是某某人的墨宝c哪件又是谁谁谁的丹青,据他所言,都是价高难求甚至是价值连城之物。 玉璎珞从未见过如此阵势,不觉有些迷醉,心中想道:莫非此人真有才学,且是一位浊世翩翩公子? 玉飞龙瞧着她的神色,走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托着一个白色玉盒,递给玉璎珞。 玉璎珞见玉盒样式新奇c圆润光泽,爱不释手,就在手中把玩,问道: “这是什么?” 玉飞龙道: “小姐何不打开一瞧?” 玉璎珞玉盒轻轻开启,就见金光灿灿,盒中躺着的,俨然是一只精致已极的金钗,其上的凤凰于飞图案,只能用维妙维肖来形容,那凤凰,似要飞出枝头c飞上天际。 玉飞龙走上前来,从盒中拿出金钗,道: “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张开颜见状,以眼示意,让玉璎珞不要轻易接受这种来历不明的物品,但玉璎珞早已身软心酥,哪里还听得进去,当下便将额头一低,要让他给自己戴钗。 她虽然身在佛门,但仍是居士身份,是以青丝仍在,金钗一插,照映少女容颜,显得无比娇艳。 她侧头对张开颜说道: “开颜姐姐,好看么?” 张开颜点了点头,说道: “好是好,你若是喜欢,就买下它吧。” 玉璎珞便向玉飞龙询问价钱,玉飞龙脸上呈现脑怒之色,说道: “我见小姐芳姿,一见钟情,便想以此钗相赠,小姐如今问我价钱,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玉璎珞见他神色,信以为真,心中戒心去了大半,道: “是我错了,你也不用小姐小姐的称呼,我叫玉璎珞,是云北逍遥山庄的二小姐,她叫张开颜,是云南侠尊的小姐。” 张开颜见她和盘托出自己的姓名来历,真是傻的可以,欲待阻止,话已经说了出去,而且他二人眉眼相对,你来我往,根本就没有自己插话的机会。 就听玉飞龙说道: “原来璎珞是云北之人,怪不得容貌如花c肌肤胜美,令人不觉沉醉。” 玉璎珞哼了一声,道: “花言巧语!” 玉飞龙笑道; “小可真诚之言,岂能说是花言巧语,璎珞你千里迢迢而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而且我们的名号之中都有一个玉字,更足见你和我的缘份呐!” 一席话,说的玉璎珞心花怒放,笑的花枝乱颤,说道: “你可真会说话。” 玉飞龙见玉璎珞如此样子,正要再施展几句,一举将其拿下,却在这时,一名家仆匆匆走了进来,很不识趣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家仆还没有开口,玉飞龙已很不客气地喝道; “滚滚滚,没看到大爷我在忙吗?” 家仆惶恐地说道; “属下不敢打扰庄主乐趣,只是老太太派人送来急信,让你立刻过目,属下不敢耽误,所以马上送来。” 玉飞龙眉头一皱,见家仆递上来的信件右上角,印着一株傲然盛放的寒梅,心中不由一凛,接过信件,挥一挥手,道: “下去吧。” 家仆飞奔而去。 玉飞龙打开信件,只见上面刚劲有力的笔迹,只写着一行字: “速回家中议事。” 字虽不多,但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威严,玉飞龙又气又急,狠狠地将信件揉成纸团,扔进一边的垃圾筒里,转身瞧着玉璎珞c张开颜,心又不甘。 他眼珠一转,又有一计上头,说道: “二位,此钗不算什么,在下另有一物,还能叫二位大开眼界。” 张开颜见他明明就有要事在身,却又故作轻松,显然是别有目的,正要叫玉璎珞当心,却见玉璎珞已经跟着他向内室走去,只得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内室,只见这里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别无他物,玉璎珞疑惑地问道: “叫我们到这里来,要看什么?” 却听玉飞龙道: “二位请看,这是什么?” 玉璎珞c张开颜举目瞧去,却不防玉飞龙扬手打出一把粉末,钻入二女鼻孔之中。 登时天旋地转,软软倒在地上。 玉飞龙弯下腰,伸手在玉璎珞脸上摸了一把,取下她头上金钗,重又放回盒中,笑道; “这只金钗上,不知道成就了老子多少好事,怎么能这样给你?” 又瞧了张开颜一眼,道: “你这小丫头,戒心倒挺重,待会让你看看我的历害!” 接着将二女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自己匆匆而去。 临出门时,吩咐家丁: “关上房门等我回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黑暗的房屋,宽敞的大床,低沉的呼吸,床上躺着玉璎珞c张开颜,如同两只待宰的羔羊。 落在玉飞龙这种人的手里,她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却见张开颜缓缓坐起了身子,打破了这种沉默,她连着“呸”了两下,将口中残留的粉沫唾尽,口中说道: “好难闻的味道,这家伙用了多大的剂量!” 她上穿着赤彤甲,不惧寻常药毒,玉飞龙的迷药虽然浓郁,但并奈何不了她。 她轻轻推了玉璎珞几下,见她一推一动,已陷入深度昏迷,只怕若无解药,她是不会就此醒来的。 当下翻身下床,点起灯烛,掌烛查看,翻了几处,只见都是些男男女女之物,不但没有解药,反而令自己面红耳赤。 再加上灯烛之中飘出的阵阵异香,使她虽然穿着赤彤宝甲,仍是感觉到心潮起伏不已,心中想道,要赶快离开这里,若是等到玉飞龙回来,那自己与玉璎珞只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她拉起玉璎珞,将她抗在肩头,拉开房门,向门外走去,来到门口,就听门口站着几个家丁,正在议论纷纷。 一人说道: “今晚少庄主又要当一回新郎了!这北方来的妹子就是不一样,那脸蛋嫩的,都能捏出水来!” 另一人道; “怎么,眼红了,谁让你命运不济,没有托生在观止镇苗家呢?” 他们议纷的起劲,却不防身后房门“砰”地被人一脚踢开,回头看时,却是张开颜架着玉璎珞,自房门中走了出来。 家丁们面面相觑,一人道: “若是放走了她们,少庄主回来必会扒了我们的皮!” 于是众人围上前来,想要拉住张开颜c玉璎珞二女,张开颜冷眉一凛,喝道: “让开!” 手聚灵力,劈手向拦路的家仆击去,本来以她此刻开光期顶阶修为,要对付个把家丁乃是轻而易举之事,却不料一掌劈出,只是将那人打了一个趔趄,并未致伤。 显然,赤彤甲对于致命致伤致病的药毒有防制之效,但对于催情的迷香,只能起到一般抵御的效果,并不能完全防住。 张开颜见势不妙,夺路而走,身后家丁们各持棍棒刀枪尾随,虽然不敢太过靠近,但也保持了紧跟态势,同时口中呼喝,向张开颜施压。 张开颜本就身瘦体小,背着一个人,再加上中了迷香,头晕目弦c头晕脑涨,迷失之感越来越强,渐渐有支持不住之感。 飞龙庄离观止镇有数里之遥,这段路程在平时看来不过是转眼既到,在这种特殊情况,却似有千山万水之感,一路遇见几个行人,张开颜都向他们求救,但每当他们看到那几个家丁的衣着时,纷纷避而远之,就好像没有看到张开颜和玉璎珞一样。 观止镇的群房已在眼前,而张开颜却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转,连同玉璎珞一起跪倒在地上。 家丁们见状,如潮水一般围了上来,用绳索捆住张c玉二女,一名家丁面带猥亵之笑,说道: “上了我们少庄主的床,哪里还有逃脱的道理,乖乖的听话,等少庄主将你们玩腻了,哥哥们也来疼一疼你们,嗬嗬嗬!” 他笑的开心,其余众人也哄笑起来,张开颜心念一转,心想,若然被他玷污,倒不如就这样死了。 她虽然身体绵弱,手上尚有余力,勉力推开一人,伸手入怀,将黑貂拉了出来,将貂口对准自己咽喉。 只消轻轻一捏,黑貂就将咬断她的咽喉,值此千钧一发之时刻,忽听一个刚劲有力的声音说道: “放开她们。” 张开颜心中一喜,莫非是哥哥他们来了?抬头一瞧,只见是一名背着宽阔剑匣的英武少年。 家丁们停下手,面面相觑,领头者走到英武少年身前,道: “看你的样子,不是本地人吧?” 英武少年微微一笑,道; “你还真猜错了,我就是本地人,只不过许久没有回乡罢了。” 领头者“哼”了一声,说道: “那也不怪你,识相的快快离去,若是误了我们玉飞龙大爷的好事,小心你自己小命难保!” 英武少年伸手解下背上剑匣,立在地上,自怀中取出软布,细细擦剑匣之上的尘土,淡淡说道: “龌龊之事也能说的堂而皇之,你们的无耻,的确已成了一种境界。” 他收起软布,打开剑匣,取出一柄宽阔如门扇的巨剑,单手轻轻拎了起来,向众家丁说道; “他人呢,让他出来比划一下。” “这”家丁们面面相觑,这柄巨剑何止几百斤,他竟然能单手毫不费力地将之拎起,单是这份臂力,已经令人咂舌。 “不在?”英武少年将剑指向领头家丁,说道:“你来试试也行。” “不敢不敢。”家丁慌忙摇手,匆匆后退了几步,道:“你的剑大,我们惹不起,不过你既然夺走了我们少庄的心爱之物,少不得要留下名号,我们也好向少庄主交待。” 英武少年点了点头,示是嘉许他临危不惧,说道: “我姓苗,叫苗谦。今晚就在镇上住,你让他尽管来找我好了。” 那名家丁道; “好,玉飞龙大爷定会准时来访!” 一众家丁轰然而去,苗谦收起长剑,走上前去,查看二女情况。见张开颜不过是气力不支昏迷,倒也不曾在意,待到看见玉璎珞,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只见她神情散乱c双目迷离c双颊酡红c红唇微张,一幅意乱情迷之相,若是不赶快为她去欲火c解邪毒,立刻便有性命之危。 苗谦略一思索,双手微一用力,撕去玉璎珞颈肩及背部衣服,双掌贴其肩,自肩向腰缓缓用力,意在以灵力引导欲火,回归本心。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就听身后一声冷叱: “奸贼,放手!” 接着,便有一道劲气自身后袭来,苗谦虽未回身,已可感到这股劲力堂堂皇皇c刚柔兼有c后劲十足。 苗谦虽然年轻,亦是识货之人,深知这股劲气必是出自绝世高手之手,此刻应对的最佳办法,便是退而远之。 但对玉璎珞疗伤已到了关键环节,若是此时放手,不但前功尽弃,只怕更会损伤玉璎珞根基。 电光火石之间,苗谦腾出一只手来,遥向剑匣一指,那剑似有感应,登时从剑匣中跃然而出,挡在苗谦身前。 就听“铛”地一声,劲力击中阔剑。随之,劲力四散,而阔剑则向后退了数尺,靠在苗谦背上。 对方见状,还要加力,却被一个沉稳c雄浑的男声阻止; “佛者且慢!” 正是张开天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初结深仇 与他同来的,还有刚才出手的玉纯月。 二人识破张开颜符灵之术,追到街上时,早已不见了张开颜c玉璎珞动静,于是便四下询问,想要打探二女下落。 哪知此地民风不淳c人多狡诡,问遍了街上诸人,竟是没有一个人说得出二女下落,就在张开天一筹莫展之时,玉纯月忽道: “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找到她们的下落。” 张开天心中奇怪,既然有这样的人,为何不早说,但想到玉纯月如此行事自有其道理,便也没有多问。 就见玉纯月取出一幅路观图,寻图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铁匠铺前。 这间铁匠铺依山而筑,看起来就像是镶嵌在山中,和世间所有的铁匠铺一样,这里除了熊熊燃烧的炉火之外,便只有汗流浃背的工匠和“铛c铛c铛”的砸铁声。 玉纯月站在一个浑身黑油的精瘦汉子身边,站了许久,那汗子只顾一下一下地砸着自己手下的铁,并没有注意到玉纯月的到来。 过了很久,精瘦汉子长长呼了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那是一柄厚重的大刀,刀刃锋利,刀背约有小孩手掌的宽度。 他将大刀挂在墙上,忽一转身,便瞧见了玉纯月。 过了片刻,他的表情才慢慢由木然变为欣喜,就如果一个久在囹圄之中的人,突然见到了前来探望自己的亲人一样。 他张了张嘴巴,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却不成语调,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几乎丧失了语言表达的功能。 还是玉纯月先开了口; “居士别来无恙?” 精瘦汉子连连点头,才艰难地说出第一句话: “佛者,你怎么来了?” 玉纯月说道: “纯月此来,有事相求。与我同行的两位女子不幸走失,居士可否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精瘦汉子一听,神情顿时变得严肃,问道: “她们的样貌特征如何?” 玉纯月一一说了,精瘦汉子急忙将手下召集在了一起,吩咐了几句,铁匠们便离开了铁匠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精瘦汉子说道: “消息稍时就可传回,佛者且住,容在下先去跟衣。” 玉纯月点了点头,精瘦汉子回到居室,不一会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出来,还特意洗了头脸,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过一番打扮之中,一个孔武c刚毅有力的中年汉子,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玉纯月说道: “我来为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张开天,是侠尊掌门。” 精瘦汉子抱拳道: “久仰!” 不过看他神态,似乎并不知道侠尊掌门有多么厉害c多么的威震天下。 玉纯月指着精瘦汉子说道: “他的名字叫做金玉堂” 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显然,这位名字很光鲜的人,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黯淡过去。 金玉堂接口说道: “佛者不必避忌,三十年前,某家在云州商界,可以说是响当当的人物,拥有千家分店,用富敌国来形容亦不过份。” 张开天脑海中浮现他刚才的样子,再加上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怎么样也不能和“金玉满堂”“富可敌国”这八个字对应起来。 金玉堂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猜测,苦笑一下,说道: “如今,我是这家铁匠铺的老板,每日辛勤劳作,也只够勉强度日罢了。” 张开天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一人,正是前番玉纯月在解释“南鲁北直,东愚西诡”这八个字的时候,举的一个例子,她说有人到云西来作意,被骗光了钱财,还签下了三十年的卖身契,莫非就是眼前这个人? 但看他的样子,气度沉稳坦然,很难想像他曾经输光了一切,又能如此昂然站起。 金玉堂微笑看着玉纯月,说道: “当时我羞愤欲死,若非佛者开导,如今我已然是异世为人了,佛者对我,有救命之恩。” 张开天说道: “你我一样,佛者也救过我的性命。” 玉纯月合什道: “不过是缘法使然,贫尼不敢居功。” 说话间,便有一名铁匠飞奔而来,来到金玉堂耳边,向他耳语了几句。 金玉堂一听,脸色陡变,对张开天c玉纯月二人说道: “不好了,二位小姐被玉飞龙给掳走了!你们快随我来!” 路上,玉纯月忍不住又问了玉飞龙的情况,心中更是焦躁,所以在树下看到苗谦为玉璎珞治疗,一时情急,便不分缘由出了手。 诸人在树下会面。 苗谦见张开天随随便便一点,但如临渊峙岳c沉稳大气,已知是当世一流高手。 而玉纯月刚才出手便劲气浑厚,此时稳住身形气势,顿时佛威灿灿c佛华耀耀,佛者风度尽显。 而金玉堂,虽然声势不如前者,但看到他沧桑的面容和深邃的双眸,却是仍谁也不敢忽视。 反观苗谦,只见他虽然年轻,但自有一股宗师气度,既不惊惶失措,也不故作傲然,只是情绪平和的玉璎珞疗伤。 张开天走上两步,扶起张开颜,将一股浑厚灵力,自她背心传输了过去,就见张开颜身躯一震,缓缓睁开了眼晴。 “哥~”张开颜恍惚中看到了张开天,呢喃道: “你来了~快,快去救璎珞妹妹~” 张开天将她的身躯拔转一个方向,道: “放心吧,已经有人在施救了。” 就见玉璎珞身上红气喷散,气色也由充满了欲望回归到清正洁白,待到恢复神智,缓缓睁眼,就觉身后有异。 她转头一看,就见一个陌生英俊男子的手掌扶在自己腰间,自己肌肤相接,她是未出阁的女子,又是佛门弟子,见此如何不心慌,“啊”地一声,手腕一翻,“啪”地结结实实给了苗谦一下子。 苗谦愣在当地,他万没想到,自己拼着生命危险救人,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张开颜见状,急忙叫道: “璎珞妹妹,你误会他了,刚才你中了迷药,是这位公子救的你!” 玉璎珞回过神来,不由“啊”了一声,脸上登时飞红,一方面是因为错打了好人,另外一方面,亦是想到自己赤身被对方瞧见,终究是不好意思。 张开天走上前去,抱拳道: “侠尊张开天,谢过公子救我二位亲人。” 张开颜是他亲妹,玉璎珞是他的挂名弟子,都是亲近之人,张开天这样说,并不为过。 苗谦淡淡地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告辞!” 他背起剑匣,转身便走。张开天叫道: “公子何不留下姓名,我们也好日后相报。” 苗谦微微一笑,说道: “在下苗谦,至于报答之事,不用再提了!” 脚尖一点,人已绝尘而去。 张开天转身向玉纯月说道: “你说云西之人狡诈,依我来看,这位公子做了好事不留姓名,亦是一位好人。” 玉纯月微微一笑,说道; “想是世风移易,此处的人心慢慢变好了,也不一定。” 话音刚落,就听金玉堂“哼”了一声,说道: “刚才这个人,肯定不是观止镇上的常客,观止镇上居住的人,绝没有如此好心!”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玉飞龙光天化日之下强掳民女,欲行不轨,绝不能轻易放过,走,咱们去找他算一算账去!” 张开颜一听要找玉飞龙报仇,登时来了精神,拍手说道: “好,玉飞龙作恶多端,听说现在庄上都有不少被他掳去的少女,咱们此去,一来救人,二来也好为民除害!” 她兴致所至,当时就要动身,却听金玉堂说道: “且慢!” 众人停下脚步瞧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出言阻止。 金玉堂接着说道: “玉飞龙不过是冰山之一角,若要动他,先得掂一掂有没有能撼动苗家的实力!否则只会治标不治本。” 张开天说道; “刚才为了救人,一路上没顾上说话,现在你可以向我们说一说这个所谓云西第一大家族苗家的情况了。” 金玉堂说道: “苗家现在的主事之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娘家似乎姓高,闺名已不可考,人皆称之为‘老太太’而不呼其名。” 提起“老太太”三字,张开天眼前不由浮现起梵老太太的慈祥容颜,想起与她并肩作战的过往,忆起当初蒙她教诲提点,可惜老人家已然仙逝,再想与她多处一日,已是不可能了。 金玉堂四下环顾无人,才接着说道: “老太太处事极端c作风凌厉,武功修为又极高,当年江湖有三梵一高之称,三梵便是云州晨曦的梵腾c梵霄c梵冲,至于一高,便是说这位高老太太。” 张开天心想,三梵俱是一流高手,高老太太与他们齐名,修为必定有独到之处。 金玉堂说道: “老太太膝下又有七子c八婿,儿孙又多,家族庞大,数十年间,已是云西第一大帮派,威势赫赫c气焰嚣嚣,无人能掠其锋芒。特别是玉飞龙,是老太太幼子,自幼便骄横无比,长大之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人们忌惮老太太报复,竟然是人人躲避,谁也不敢管。” 张开颜听了,向张开天说道: “哥,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条地头蛇这么历害,咱们又是远道而来,何况还有任务在身,不如敬而远之,不要去惹他们了。” 此言一出,金玉堂面上忍不住显现三分讥诮c七分失望之色,大有掉头就走之意,就听张开天说道: “不,苗家是苗家,玉飞龙是玉飞龙,玉飞龙作恶多端,当然要惩治。” 张开颜说道: “但你若是动了玉飞龙,高老太太必定会设法报复!到时候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玉璎珞“哼”了一声,截口说道: “张开颜,你的胆子越来越小了!” 她对人有意见的时候,便会以直呼其名来表达不满。 张开颜说道: “我是要哥哥好好权衡,不要莽撞误事!” 玉璎珞抢白道: “什么权衡,明明就是被玉飞龙吓破了胆!” 张开颜被她一呛,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听张开天说道: “好了!你们不要争,此事我只有八个字:兵来将挡c水来土淹!高老太太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 金玉堂面露喜色,道: “好,我愿带路,咱们先去捣了飞龙庄再说!” 众人匆匆来到飞龙庄,就见庄门大开,刚才按了打的几个家丁,正在庄内互相埋怨。 一人说道: “今天真是倒霉,先是遇到一个疯丫头,后来又遇到一个疯小子!” 另一人说道: “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得罪咱们少庄主,待会等少庄主回来,咱们再去找他们,抽他们的皮c扒他们的筋!” “姑奶奶先来扒了你们的筋!”玉璎珞跃门而入,手中灵力暴气,以剑气化形,彩色璎珞跃然而出。 她的武功亦有进步,此前的璎珞是单色,如今已是彩色,而在主璎珞之外,又有一枚副璎珞,随在主璎珞之后,扫荡干扰之物。 一众家丁们本来就是狗仗人势c狐假虎威之辈,看着个个五大三粗,并没有正经练过武功,哪里是玉璎珞对手,登时鬼哭狼嚎c惨叫连连。 玉纯月怕她再打下去,闹出人命,便道: “璎珞,他们并非首恶,还是适可而止吧!” 一众家丁见状,急忙哀声求饶,玉璎珞怒气未止,说道: “这此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乘这个机会,杀掉一个是一个!” 一名家丁急忙说道; “女侠饶命,我们可以将功补过,带你们去救那些被玉飞龙掳来的女人!” 众人随着那名家丁来到后院,就见此地赫然被装修成了一个大笼子,笼子之中,彩灯高悬,笼中圈养着许多赤身裸体的妙龄少女,她们大多紧缩在脚角,一幅呆呆滞滞的样子。 玉璎珞将她们解救出来,吩咐他们回来,哪知道这些少女纷纷摇头,不敢回去,一名名叫燕儿的少女哭着说道; “我们不敢跑,若是跑了,他就会杀我们全家,他知道我们的家在哪里。去年有一个名叫桃子的跑了,结果三天之后,他们全家的尸体都被剥光了衣服,悬挂在那边的旗杆上。” 张开颜c玉璎珞从未料到会是如此情形,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处置,一起瞧向张开天。 张开天面色铁青,紧握的双手吱吱作响,任谁都能看出,他已动了杀机。 就在此时,门外喧哗连连,似是有人叫道: “少庄主,你回来了!” 张开天一言不发,走在最前,来到前后院的交接之处,就见一名锦衣公子在诸人簇拥之下快步而来,两人怒目而视,一者为义愤填膺之除恶,一者为斩杀坏已好事之莽人,一场战事,一触即发。 张开颜c玉璎珞一起叫道: “是他,他就是玉飞龙!” 玉飞龙亦红眼喝道; “就是你,坏了爷的好事!” 张开天更不应答,双掌缓缓而提,手指掌间,隐隐有雷霆之声传出。 玉飞龙脱去外套,取来兵器,乃是一对作工精致的龙凤双环。 要知道环的攻击范围要比其它的兵器少的多,而且操作繁复,不易练就,使环之人,若不是猎奇的菜鸟,就必是一等一的高手。 别看玉飞龙平时一幅好色纨绔模样,此时双环在手,登时换了一幅样子,他这对双环底下,不知惨死过多少无辜的性命。 围观众人纷纷散开,给了两人一段空白之地。 玉飞龙率先发动攻击,他足尖一点,身形如飞龙一般,向张开天面上击去,张开天不闪不避,双掌平平一推,欲以雷霆之势碾压蚂蚁。 哪知道掌力所及之处,竟然为之一空,而眼前的玉飞龙已经失去了踪迹,反倒是身后有嗡嗡的响声,似是有物体在急速靠近。 张开天虽然颇有修为,但也不能拿后脑勺应对对方的兵器,只得身形稍错,堪堪让开钢环。 如此一来,已让玉飞龙占了先机,他步步轻逼,直取要害,钢环只在张开天面上数寸之地划来划去,情况十分危急。 而张开天每施重招,却都一一落空,只因玉飞龙的身法步数已经妙到毫巅,总是能在受力之前错开身形,反倒使得张开天力道不平,十分难受。 玉纯月等人眼见张开天落在下风,震愕之余,心情都十分沉重,张开颜双掌一摆,便要加入战团。 玉纯月一伸手,阻止住了张开颜的动作。 张开颜着急地说道: “佛者,对这种坏人何必讲什么仁义,咱们一拥而上,看他躲到哪里去!” 玉纯月说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张公子的处境虽然看似危险,其实尚能支撑,我看他已胸有成竹,谋求破解之道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玉璎珞以更加着急的声音说道: “不好,师父把眼晴闭上了!” 众人瞧去,只见激战正酣的张开天居然微微闭上了双眼,一幅浑然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感觉。 张开颜c玉璎珞心中大急,却见玉纯月面上浮现微笑,似是已经窥破玄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抗苗三事 玉璎珞说道: “掌门师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玉纯月说道: “他闭上双眼,是为摒弃感官之表象,探究深层之轨迹,要知道心之体悟,要比眼晴看到的深刻多了。” 玉璎珞不满意地说道: “师姐说话老是云是雾里,让人听不明白!” 就见张开天摇摇晃晃,身形摆动,与玉飞龙同频移动,脚步c身法完全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和玉飞龙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但玉飞龙却没有跳舞的快感,他的额头,已有数道汗浸出,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迷踪步”已经无法迷惑对方的步伐,自己最得意的绝招已被对方破解,那自己还怎么应付对方的撼然一击。 他一贯欺负惯了别人,这是第一次感觉到紧张,越是紧张,他的招式便越显迟缓,越见慌乱! 又过了数招,张开天已经完全摸清了对方的步数,脚步轻踮之下,已经赶到了玉飞龙的身后。 只闻他一声长啸,天c灵c地三脉齐动,双掌齐齐推出,正是张开天最近领悟的地境之招——侠路无悔! 侠者之心无悔,侠者之路亦无悔。 登时,无匹沛然之气浩荡而出,就听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飞龙山庄,玉飞龙摔出数丈,摔倒在地,口中血沫横吐,已是出气多c入气少了。 一众家丁见状,面面相觑,谁也不曾上前扶人,反而一起跪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玉璎珞剑指一凛,喝道: “奸贼,今日取你性命!” 玉纯月一挥手,挡下了她的杀招,说道: “璎珞,他已经如此了,停手吧。” 玉璎珞收起剑指,恨恨说道: “对这种人,还讲什么仁慈!” 玉纯月说道: “若我们这些学佛之人,也以直还直,以牙还牙,那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她对那些蹲在地上的家丁说道; “你们好歹主仆一场,快将他送到他的家人那里去吧。” 几名胆大的家丁走上前来,抬着玉飞龙蜂拥而走了。 玉璎珞问道: “师父,如今该怎么办?” 张开天说道: “咱们先回客栈,再作商议吧。” 金玉堂踏前一步,说道; “公子,可否听在下一言?” 张开天说道: “金兄请讲。” 金玉堂说道: “仇恨已结,对方必定会大举前来寻仇,客栈人多眼杂,而且饮食多要依赖它人,安全毫无保障,绝不是应战之地。” 张开天说道: “我岂不知,但当下形势,我们人生地疏,除了回到客栈之外,并没有别的去处。” 此时此刻,他不由想起之前张开颜的先见之明,突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把她当成小时候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应该将她当成大人看待了。 金玉堂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自二十年前栽到高老太太手中之时,之所以隐忍锋芒c忍辱负重,甚至自甘堕落,当一个不入流的铁匠,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张开颜说道: “如此说来,你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 金玉堂说道: “口说无益,你们随我来就知道了。” 众人随着他,重新返回到铁匠铺,就见那些铁匠们俱都脱去了脏污的汗衫,穿上了整齐的劲装。 “兄弟们!”金玉堂意气风发,站在众铁匠之前,说道: “你们与我一样,都和苗家有切齿之恨,都有高老太太有不共戴天之仇!” 提到苗家c提到高老太太,这些铁血汗子的眼眶竟然都在一瞬间红了,显然,这是他们心中最痛的忌讳,亦是他们最想摧毁和报复的仇家。 众汉子叫道: “杀苗!杀苗!杀苗!” 金玉堂说道: “如今时机已到,这位张公子武功高强,刚才已经亲手击毙了玉飞龙!” “嗬!”众汉子齐声欢呼,却有一名精壮汉子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哭道: “女儿,你的大仇终于报了!这么多年来,爹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他向前膝行了几步,来到了张开天面前,说道: “公子,你替我报了大仇,便是我乔三的恩人,今后你要我作牛作马c上刀山下火海,乔三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是人!” 张开天弯腰将他扶了起来,说道: “张某亦是行侠伏义,不必如此。” 张开颜说道: “乔大哥,你若是有心,小妹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乔三擦了擦眼晴,说道; “请小姐吩咐。” 张开颜指了指跟在身后的诸多少女,她们自从被解救出来之后,既不敢回家,也不敢逃走,就这样跟在张开天等人的后面。 乔三说道: “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她们看起来和我女儿的年纪差不多,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他走了过去,招呼那些女孩子道: “姑娘们,都随我来吧,我们这里有温暖的衣裳和被褥,足够你们安身了。” 女孩子们随着他走了。金玉堂一声令下,众铁匠各自行动,拆去覆盖在铁匠铺顶上的各种伪装,登时,一个坚铁铸就的堡垒呈现在诸人面前。 玉纯月合什道: “原来居士竟有如此手笔,当真失敬。” 金玉堂说道: “吾苦心经营二十余年,当然不止修一座铁屋这么简单,你们随我来。” 诸人随他来到铁屋内部,推开里面的铁架,一座暗门出现在铁架背后,暗门之内,道路曲折深邃,无法看透。 金玉堂接着说道: “这些通道俱都深入山中,其中储存了大量的清水和食物,可供百人坚守半年,用来当作根据地是最好不过了。” 张开天思索片刻,他万没料到刚来云西就会遇到这么大的麻烦,要和一个盘踞于此的大户豪强对抗,正应了一句老话——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由来强出头,若没有刚才的行侠仗义,便没有现今的一连串麻烦。 不过事已至此,而且自己的立场初衷都是对的,自己也没有逃避之理,便道: “好,既然如此,从此刻起就进入战时,牢烦金兄安排人马守住外围,然后咱们再商议一下作战方略。” 片刻之后,众人齐聚密洞内室商议,张开天居于正中,开口说道: “各位,刚才我略略想了一下,有三件事,必须先行议定。” 玉璎珞拍手道: “我就喜欢师父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 “别闹一”玉纯月说道:“不要打扰公子。” 张开天接着说道: “蛇无头不行,事无主不力,咱们诸人之中,必得有一个主事之人,其余人听他的号令,务必令行禁止。” 玉纯月合什道: “贫尼听公子的。” 金玉堂说道: “对抗苗家这杆大旗,亦必须由公子来抗,属下等人定会全力支持!”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我便当仁不让了。金兄,你在本地居住了二十几年,最熟悉此间情况,所以你的任务将会最重。” 金玉堂说道: “只要能报大仇,我和我的兄弟们对公子的指令绝对不会有二话!” 张开天说道: “好,那我便先吩咐你做三件事。” 金玉堂道: “听凭公子吩咐。” 张开天说道: “诸人的衣食起居,皆由你派人照抚,确保不会有人捱饿受冻,这是第一件事。” 金玉堂说道: “此事已做了安排,刚才那位乔三,以前是一位大庄院的管家,处理这些事,可谓是小菜一碟。” 张开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苗家横行此处多年,结下的仇家一定很多,你打探联络一下,一同对抗苗家。这是第二件事。” 金玉堂说道: “是。” 玉纯月敏锐地查觉到他神态之中的不豫之意,便说道: “居士莫非有什么顾虑?” 金玉堂苦笑了一下,说道: “瞒不过佛者。刚才公子所安排的第二件事,在别处或许是一条好计,但在这里,只怕将会无功而返。” 张开天微微吃惊,道: “为什么?” 金玉堂说道: “他们早被苗家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站出来反抗?” 张开颜忍不住问道; “偌大一个观止镇,难道就没有一二个有血性之人?” 此言掷地有声,金玉堂苦笑道: “有血性的人,在观止镇是生活不下去的,姑娘太勉强他们了。不过我可以将此地位置公告出去,若是有人打算一同抗苗,自己便会前来投奔。” 张开天说道: “也好。” 金玉堂说道; “却不知分子要吩咐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张开天说道; “你陪我走一躺,我要夜探苗家。”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张开天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去刚刚结下深仇的敌地,到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大包天,还是过度自负,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玉璎珞说道: “虽然我很佩服师父你的胆量,不过此刻前去苗家,未免有些太冒险了。” 张开颜说道: “璎珞妹妹这番话有理,哥哥你要三思。” 却听玉纯月轻一击掌,道: “知已知彼c百战不殆,而且敌方乍逢剧变,仓促之间必现慌乱,公子此行,可以探查虚实c掌握敌情,为下步行动作准备,虽然冒险,但这个险贫尼认为是值得的。” 张开天笑道: “借用金兄一句话,果然是瞒不过佛者。” 玉纯月说道: “不过,正如开颜c璎珞之言,你此回前往虎穴c深入腹地,情势十分凶险,不如让我和金居士一同陪你去,若遇危险,前后也好有个照应。”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佛者能够同去固然是好,但若是对方也派出精锐前来查探,而你和我都不在,单凭她们二人,只怕难以应付。” 玉璎珞说道: “师父你多虑了吧,想那区区苗家,此刻定然是乱成一团,哪里想到会剌探我们的情报?” 张开颜说道: “是啊,哥,你还是和纯月佛者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张开天在张开颜c玉璎珞脸上扫了一眼,郑重说道; “我宁愿自己多冒些险,也不能犯有可能会失去你们的错误,这种错误,我背负不起。此事不必再议,就以我说的做吧。” 在凶险的江湖,人命如同草芥,任何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抱憾终身,而人头不像草,割了以后还能再长出来。 作为兄长c师父和领袖,张开天必须要对这些信赖他的人负责。 众人都道: “是。” 于是众人分头行动,张开颜c玉璎珞前去安抚那些受惊的少女,而张开天c金玉堂则沿着大道疾步而行,他们的目的地,便是苗家的根据所在——苗家堡。 苗家堡筑于半山之上,三面环崖,只有一处通途,山门高峻c地势十分险要。而山脚之下,便有数道关卡严守,过往之人,皆被严格盘查,非故不得入内。 金玉堂c张开天二人避在一旁,悄悄商议。 金玉堂叹道: “高老太太果然了得,此地原本只有一道卡,两三个人,如今皆已增设,而且盘问详细,看此情形,想要悄悄潜入只怕是很难了。” 张开天并不回答,只是瞧着山庄门口,对方是云西最大的家族,遇到这样的大事,绝不会毫无动作。只要他们有调兵遣将之举动,就会有人员进出,就会有可乘之机。 过不多时,就见庄门大开,十数人自山坡上奔走了下来。 当先一人,是一名须发皆白c背着金环大刀的威猛老者,他的身侧跟着数十人,皆穿着锦衣,背着大刀,看起来像是老者的后辈子孙。 张开天注意到,关卡上的兵士对这位老者十分尊敬,并没有人上前盘查,显然,这个老者地位不低,而这些兵士们都认识他。 张开天问道: “是谁?” 金玉堂说道; “霸王刀唐绝,云西唐门现任掌门,一柄金环大刀颇有造诣。并且,他是梵老太太的大女婿。” 岳母家里出了事,当女婿的理应奔走,这位唐大掌门倒是十分称职。 说话间,唐绝一行已奔到张c金二人身边,张开天向他脸上细细瞧去,想要记下他的音容笑貌,在他心里,已有了一个绝佳的主张,唐绝在苗家地位特殊,若是冒充唐绝深入苗家,一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却不料唐绝脚步一停,如旋风一般扬起一阵尘土,硬生生在张开天面前停了下来,目光在他面上上上下下一打量,豪声问道: “小子,你一直盯着我看,看什么?” 他的声音特别粗豪,但又带着三分沙哑,可以说是十分有特点,要学这种人的声音可谓十分困难,看来自己要冒充他潜入苗门的计划有点不太妥当。 他一怔之间,就听金玉堂接口说道; “唐爷,我们是镇上的铁匠,到这里来,是为了向山庄兜售兵器。他是我的徒弟,没见过唐爷这样的威猛人物,一时之间看呆了也是有的。” 唐绝“呵呵”一笑,显然金玉堂几句恭维令他十分受用,只听他说道: “苗家堡即将用兵,你此时前来作兵器生意正是时机,快去吧,保准会大赚一笔。” 金玉堂躬身道: “是,小的这就前去。” 唐绝一挥手,带着手下一众子弟走出几步,忽又想起什么,转了回来,道: “对了,本爷这里也缺乘手的兵器,你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本爷瞧一瞧!” 这一下可难住了金玉堂,他本来是跟着张开天前来剌探军情,刚才所言不过是临时扯谎,哪知道现在要对质,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应付了。 就见张开天自怀里取出一柄斧子,递给了唐绝。 唐绝疑惑道: “你到苗家堡卖兵器,难道就卖这一件?” 张开天说道: “货在精而不在多,此斧若是能遇上识货之主,远比卖上千件c万件普通兵器要值钱的多。” 唐绝接过斧子,只觉入手沉重,倒比平常钢斧要更重一些,再看样子,就见那斧黑黝黝的,并不起眼,不像是什么神兵利器,便道: “若是只有这么一把破斧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苗家堡卖了,免得丢人现眼。” 他随手将斧一挥,那斧飞了出去,正好劈在一块大石之上,就听“喀”地一声,大石应声裂了两半。 这一下,倒令唐绝有些吃惊了,本来开山裂石对于江湖豪客而言是平常之事,但刚才这一下自己不过随手挥出,仍能使大石碎裂,除了斧子本身是锋利之外,绝无其它理由。 金玉堂怕他真的拿走了斧子,急忙说道: “唐爷真是天生神力,随手一挥,巨石就这样碎了,当真是令人惊叹啊!” 他这样一说,唐绝身边围着的人自然也接着一顿吹捧,都说唐绝“力大无穷”“天赋异禀”“修为高深”云云。 唐绝心中受用,便不再想着追究巨石破裂之因由,狂声笑语之中,人已经随着飞扬的尘土滚滚而去。 金玉堂轻轻呼了一口气,就见张开天已将斧子收了起来,说道: “刚才差点穿帮,还好公子这里,正好有这么一把斧子,总算是暂时蒙混了过去。” 张开天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到苗家堡去。” 金玉堂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问道: “怎c怎么去?” 就听张开天说道: “当然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了!” 金玉堂就见眼前一花,张开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是背着大环刀c神情威武的‘唐绝’。 金玉堂吃了一惊,不由倒退了两步,问道; “你,你是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孤身探敌 ‘唐绝’说道: “你看到的是谁,便是谁了。” 他虽然极力学着唐绝说话,中气是够了,但其中的沙哑意味却是只学了十之二三,没有唐绝那样独特。 不过,在金玉堂这种接触唐绝次数较少的人看来,这其中的分别可以忽略。 金玉堂说道: “公子果然好手段,只是这样一来,我便不能陪公子一起进去了。” 张开天虽然在梦笔上颇有修为,迄今为止,已练成了梦笔八法之中的“亦真亦幻”“凝神固志”“移形换影”“查探未知”四法,大大突破了前人。 但若要他再带着一人幻化,效果一定会大打折扣,影响到本体。 念及这里,张开天说道: “好,你便先回去,我自会回来与你们会合。” 金玉堂点了点头,道: “公子千万小心。” 张开天点了点头,跃至道上,迈步向前走去。 来到第一处关卡前,守卡的士兵们见他迈着方步款款而入,并无人敢上前阻挡,张开天为打探消息,故意在关卡面前停了下来,向一众士兵们招了招手。 守卡的兵头见状,急忙颠颠的跑上前来,躬身道: “大姑爷,您唤小的前来,有何吩咐?” 张开天粗着嗓子说道: “我问你们,你们站在这里,职责是什么?” 兵头挠着脖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得忐忐忑忑地回答道: “盘查过往行人,严防奸细进入。” 张开天说道: “不错,既然知道自己的职责,为何见到我回来,不上来盘问呢?” 兵头陪着脸笑道: “大姑爷是自己人,常来常往,我们哪里敢盘问您呢,您就别拿小的们寻开心了。” 张开天“哦”了一声,面上挤出微笑,说道; “你可知道我为何走了之后又折返了回来?” 兵头摇了摇头。 张开天说道: “刚才走的匆忙,忘记了老太太托付之事,她让我顺路查看一下你们,看是不是应付差事c玩忽职守。” 兵头急忙说道; “您看,我们这道关卡的十个弟兄都在这里好好的站着,哪里敢偷懒呢?” 张开天道: “你这里做的不错,其它人呢?” 兵头见他夸奖,信心更足,说道: “明卡三道,暗卡七道,俱都认真备勤,绝不敢有片刻松懈。” 张开天吃了一惊,他见苗家堡戒备森严,却未想到竟然有十道之多,便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详细询问了这十道关卡之所在,兵头不疑有他,一一告知。 但他只说了其中八个,因为最后两道暗卡,是主持苗家堡保卫事宜的苗五爷亲自布置,其它人的根本无法知道这两道卡设在什么地方。 张开天见对方仅是一个防卫事宜,就部署如此周密,若是想要攻灭敌人,那手段c阵势,必是令人无法防范和招架。 不过事已至此,再去忌惮敌人有多强大已经没有意义,惟有挺起脊梁,遇强愈强,才能应对好眼前之危机。 张开天伸手拍了拍兵头的肩膀,说道; “好,那我再去下一道关卡看看。” 他连过数道关卡,径直来到城堡门口,就见城堡四周扬起白帆,进进出出的皆身着白衣c白带与白鞋,正是操办丧事的场景。 张开天迈步入内,就见大院之中,哭声震地,玉飞龙的棺材放于院内一个平台之上,平台四周则围满了人,他们或站,或跪,或哭,或作悲戚之状,其动作c神态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站在正中的一个白衣女子身上。 这位白衣女子已上了年岁,她头发雪白,但全然没有老年人应有的颤巍之态,而是神态威严,显得特别精明c强干。 特别是寻常女子脸上难见的剑眉,高飞入鬓,将她的整个精c气c神提振了起来,想必她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一位极有魅力的大美人。 如今年岁虽老,但魅力依然不减。 看她在全场之中的站位,必是苗家现任主事高老太太了。 只见她两只手抚着棺材,绕棺而行,端详其中躺着的玉飞龙面容,任谁都能看出她失去最钟爱的幼子而造成的巨大悲痛,但她银牙紧咬,竟然是不掉一滴眼泪。 她此时忍的越辛苦,将来释放压力时的反应也会越剧烈,周围的人自然都明白这种情愫,谁也不敢上前相劝。 过了许久,才有一位中年人在众的簇拥之下走上前去,跪倒在高老太太面前,含泪说道: “娘亲,七弟已经去了,你老要节哀,莫要太过伤戚坏了身子,七弟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高老太太叹了口气,一只手放在中年人的头顶上,说道; “玉谌,你知道若要我安心,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苗玉谌是苗家长子,在高老太太身边陪伴最久,自然也最明白高老太太的心思,当下说道: “当然是手刃仇人,为七弟报仇雪恨!” 高老太太说道: “很好,你是苗家长子,这件事就交你去办吧,三日之内,给我一个答复。” 苗玉谌道: “是。其实我们之前已经做了商议,唐绝自告奋勇,已经带着弟子们前去探明情况了。” 张开天暗叫不妙,果然,人群之中,有人说道: “大姑爷在这里呢!” 众人如波浪一般分开,给张开天让出了一条路,张开天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为怕高老太太及诸人看出破绽,他在离着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也一同跪了下来。 苗玉谌皱眉道: “绝弟,你自告奋勇前去查探军情,为何会在这里?” 张开天低着头,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答。 就听人群之中,有人紧紧张张地说道: “一定是你思念七弟,想着和七弟见最后一面,所以才折返了回来,对不对?” 张开天抬头瞧去,只见说话的人是站在上首的一位中年妇女,容貌和高老太太有几分相似。 她明显是在帮着自己说话,她是谁呢? 联系到唐绝的身份,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位中年妇女,一定便是唐绝的夫人,高老太太的长女。 金玉堂曾经说过,苗家既为云西第一大家族,子女的取名都是极为讲究的,所谓君子如玉c淑女如诗,苗家第二代的男子都以玉起名,如玉谌c玉龙等等。 而女儿则以诗字命名,故这位苗家大小姐的闺名,便叫作诗则。 张开天说道: “是。我正是想着见七弟最后一面,所以才安排他们先行查探敌情,自己先折返了回来。” 苗玉谌说道: “如今你已看到了七弟,也已经和他道了别,现在可以去了?” 张开天道: “是,唐某这就去。” 他想着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知道站起身来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站住!” 正是高老太太的声音,张开天浑身一震,心中想道,莫非自己的伪装就此被识破了? 就听高老太太接着说道: “你年纪也大了,探听敌情这样的小事,让后辈们去办吧。你和诗柔长年在外,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堡内先休息吧。” 就听唐夫人苗诗则率先说道: “是,谨尊老太太谕令。” 张开天也急忙说道: “谨尊老太太谕令。” 高老太太说道: “好,大伙累了半日,也都累了,都休息去吧。玉谌c玉欢,你们二人随我来。” 她唤了二子入内,张开天呆呆站在原地,就见苗诗则走上前来,轻轻一扯自己衣袖,道: “随我来!” 他跟着苗诗则,穿过繁杂的楼堂馆所,最终来到一座单独的二层小楼之前。 这一路上,苗诗则都没有和他说话,遇到有人打招呼,也只是十分平淡地点头以后,显然,苗诗则的神经很紧张,心态根本放松不下来。 小楼门口,两位年轻婢女侍立,见到苗诗则与‘唐绝’,一起蹲身施礼道: “大小姐,大姑爷,你们回来了。” 苗诗则说道: “小青c小白,你们把好楼门,除了心儿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 两人道: “是。” 苗诗则走入楼门,来到二楼,才稍稍舒了一口气,转身对站在门口的张开天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你今天是怎么搞的?” 张开天说道: “我,我怎么了?” 苗诗则说道: “怎么了,你到好意思问,刚才众兄弟姐妹商议打探军情的时候,你就不该逞能,要知道七弟的武功深得老太太真传,绝不比你弱,能够轻易杀他人的,你想你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张开天心中暗暗发笑,一来看苗诗则说话的口气,显然她已经习惯了对唐绝颐气指使,想不到唐绝看起来威猛,却是一个惧内之人,二来唐绝看起来背着大刀威风凛凛,却不料武功还不如败死在自己手下的玉飞龙。 这样一来,他不禁觉得好笑,心中紧张的情绪也稍微放松了下来,就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咧嘴一笑,说道; “我还不是想着为母家多出点力,也好让你在一众兄弟姐妹面前有光彩!” 苗诗则“哼”了一声,说道: “你的心虽是好的,但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好在你这次机灵,懂得回来,再加上我替你遮掩,总算蒙混了过去。” 她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就算他们出了什么闪失,也可以解释为你不在,责任推不到你的头上去。” ‘他们’指的当然就是前去查探的唐氏子弟,苗诗则虽然有些霸道,但她处处替唐绝着想,的确可以被称之为“贤妻良母”。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大声说道: “累死我了!” 接着张开天就感觉脖颈一紧,已被人环脖抱住,然后一股温热之意,沿着脖子就缓缓舒展了开来。 张开天回头一瞧,就见离自己不到半尺之地,是张雪白粉嫩的脸蛋,看起来像是一只雪娃娃一样,她笑意盈盈,俯在自己身上全无防范,显然是自己,不,是唐绝最亲的人。 苗诗则说道: “心儿,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顽皮!” 少女心儿笑道: “那人家就是喜欢父亲的胡子嘛!” 一边说,还用粉脸在张开天的脸上蹭来蹭去。 张开天哪里遭遇过如此情况,一时之间,脸涨的绯红,几乎连伪装都伪装不下去了。 苗诗则接着说道: “好了,今儿个咱们也累了一天,回去歇息吧。” “好咯!”少女心儿应了一声,如同来时一样,像风一般离开了。 苗诗则瞧着心儿的背影,面上浮现微笑,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这个疯丫头,永远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是该找个好人家好好收敛她的性格了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 “是吗?”张开天站起身来,解开了最上面衣领的扣子,说道; “或许是这房子里太热的缘故吧。” 苗诗则微微一笑,说道: “热?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到我房里来的时候说过什么?” “这”张开天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一时之间,让他说什么好,只得含糊搪塞。 却见苗诗则走过身来,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娇身说道: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没有健忘么,你那时说我这闺房里四季如春,恨不得钻进来就不出去了呢!嗬嗬!” 她想起昔年情事,脸色粉红如花,就连语气声调,也温柔了许多。 张开天暗叫不妙,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要重温当年的闺房乐事,这让自己怎么应付? 眼见苗诗则来到床前,开始宽衣解带,张开天心中焦急,一时之间,却难想出什么绝佳的应对方略来。 就见苗诗则粉肩半露,坐于床上,柔声说道: “相公,你怎么还不过来呢?” 张开天站起身来,寻思脱身之策,恰在这时,就听楼外一名婢女高声说道: “婢女小青c小白,见过大少爷c二少爷!” 苗诗则听见声音,心中惊疑,喃喃说道: “大哥c二哥怎么会这个时候来这里?” 就听苗玉谌说道: “大姑爷呢?” 婢女小青答道: “他与大小姐上楼休息了。” 苗玉谌迈步便要入内,却被小青拦住,小青说道: “大少爷请见谅,大小姐有吩咐,她已经休息,任何人不得入内!” 苗玉谌脸色一沉,道: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苗诗则见要坏事,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匆匆跑下楼梯,过了片刻,就听她斥责了婢女小青几句,然后对苗玉谌说道: “大哥c二哥深夜来此,不知道有何要事?” 苗玉谌说道: “母亲说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觉,叫我们几个都去陪她,唐绝呢,叫他赶快下来吧。” 就听苗诗则说道: “他那个人笨嘴拙舌的,只会惹人生气,不如就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她这番话一说出,场中突然沉默了几秒,张开天费力凝听,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又过了片刻,就听苗诗则说道: “相公,快下来吧,母亲等我们过去呢。” 张开天缓步下楼,就见三苗的眼晴都盯在自己身上,寸步不离,而苗诗则的眼神亦不如刚才那样随便,显得有些紧张。 难道他们已经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但自己分明已经很小心,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啊? 就见苗诗则脸上堆笑,说道: “快走吧,母亲在等着我们呢。” 她嘴上如此说,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显然,她似乎已经有所查觉了。 张开天说道: “好,走。” 苗玉谌向玉欢c诗则微一点头,转身走在前边,而苗玉欢与苗诗则则一后一左,将他夹在中间,三人身形,无形中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围在中间。 张开天心中了然,自己的伪装已被识破。不过他倒想瞧一瞧,自己是怎么样露出马脚,而苗家堡到底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他一边调息灵力,一边暗自戒备。 就听一个温柔的声音朦朦胧胧地说道: “爹c娘,你们要去哪里?” 正是唐绝与苗诗则之女唐心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了。 苗诗则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道: “心儿乖,快回去,爹和娘有事情要办。” 唐心说道: “我都听见了,不就是却陪老太太吗,我也去。” 她走上前来,搀住了张开天的胳膊。 苗诗则脸色剧变,正要有所动作,却听苗玉谌说道: “好,既然你要去,那便一起去吧,我们走。” 他同时神情相传,稳住了苗诗则,四人带着一种奇怪的步伐与节奏缓缓前行。 穿厅过院,唐心瞧着四周的场景,道: “大伯c二伯,这里好像不是通往老太太的别院,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苗玉谌肩头一震,正要措词该如何回答,就听张开天接口说道: “想必是老太太一时兴起,换了地方也说不定,心儿乖,不要多问了。” 唐心说道: “咦,爹爹,你今天说话的口气好温柔啊,平时里都不会这样的。” 苗诗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瞧着向张开天与唐心,就见张开天伸手一只手,揽住了唐心的肩头。 只消他稍一用力,唐心便会肩骨碎裂,香消玉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力抗众苗 张开天见苗诗则眼中的神情由愤怒转向害怕,又由害怕转向祈求,亦对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自己绝不会伤害无辜。 不觉来到一处宽阔的大院,苗玉谌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张开天,道: “地方到了。” 张开天微微一笑,道: “不知道母亲大人何在?” 就听一人冷冷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事到如今,你还不卸去伪装?” 伴随着话音,院子四周突然冲出数十人,将张开天团团围在核心,而高老太太一身劲装c拎着长剑,就走在这群人的最前。 张开天“哈哈”一笑,退去幻化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心惊道: “你,你是谁?” 奋力一挣,想要挣开张开天的束缚,却不防张开天根本没有使力,这一挣之下,反而脱力险些甩倒,好在张开天及时地将她又拉了起来,并且说道: “无意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唐心瞧见他真诚且英俊的面庞,虽然知道他乔装自己父亲,肯定是苗家堡的敌人,但无来由的,心却咚咚咚地跳的很历害,直到母亲将自己拉到一边,拉入怀中,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高老太太长剑一竖,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张开天抱拳答道: “敝人侠尊张开天,见过前辈。” 高老太太听见这个名字,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冷声说道: “怪不得如此嚣狂,原来是曾经对抗魔祸,近几年来身名雀起的侠尊掌门!”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虽然没有为对抗魔祸出过力,但对江湖大势也是有过关注的,自然知道张开天的名号。 唐心悄悄说道: “哇,原来他就是大英雄张开天!” 苗诗则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 “小丫头,你不要命了!” 就听张开天说道: “前辈过奖了。” 高老太太将脚一跺,愤然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杀了我的幼子,如今还到我这里来装疯卖傻,你当我们苗家的人都死绝了吗?” 立时,群情激愤,众苗大有一拥而上之势。 张开天说道: “慢着,动手之前,在下还有一事请教。” 高老太太说道: “什么事?” 张开天问道: “你们是如何发现我的伪装的?” 高老太太“哼”了一声,说道: “你杀了龙儿,他的创口处留有你的气,你虽然能改容换貌,但改变不了身上的气,所以自你刚才一开口,我便发现了你的不同。” 望气之术,古已有之,而其中高明者,不仅可以望山岳之气,亦可以观测人气,而人身上的气,包含了修为c灵力c性格c胆识,是独一无二的。 张开天说道: “是晚辈班门弄斧了。关于玉面飞龙之事,晚辈还要向前辈做一番解释” “不用了,”高老太太冷冷说道: “血债,惟有以血来偿,众儿郎听令!” 众苗暴叫一声: “在!” “张开天是吾族死仇,谁能拿下他的首级,不管年龄c辈份,吾便封他为副堡主,位列诸子c诸女之上!” 诸子,便是苗玉谌c苗玉欢等人,诸女,便是苗诗则等人,这一位封赏,可以说是立刻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诱惑不可谓不大。 一时之间,便有七把剑,三只枪,两柄流星锤,一把锍金镗,向张开天身上击打了过来,同时,满天飞舞的,还有柳叶镖c铜钱镖c淬毒银针等各种暗器十数枚。 张开天不闪不避,其实也是闪无可闪c避无可避,只将灵力一聚,将双手一振,立时,这些兵器c暗器纷纷如雨打梨花一样坠落在地,只有一个拿着锍金镗的彪形壮汉兵器未曾脱手,但虎口已被震裂。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神勇之人,一时之间忘记了上前,只是看着手中的兵器和自己的虎口发呆。 他发呆,并不代表别的人不想获取功名,立刻,又有两柄长剑交替剌出,剌向张开天胸c背要害之地。 围观众人一下子散开了一个圈,观注场中战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柄长剑的主人是谁。其中持着一柄红剑的,是苗玉谌长子苗承宗,持着绿剑的,是苗玉欢之子苗承业,都是属于苗家第三代中的侥侥者,。 他二人的父亲,是高老太太诸子之长,而他二人,又分别是嫡长孙和次长孙,亦是苗家第三代之期望,而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性格合契互补,正是一刚一柔,配合无间,这套“冰火剑法”据说已臻化境,亦可轻松称雄云西武林。 双剑一出,压力陡增,张开天便不能静立以对,他展开身形,与双剑周旋,数招过后,已看出双剑之门道。 苗承宗所持之火剑炽烈,负责主攻;苗承业所持之冰剑寒,负责防守,所以,每当苗承宗进攻之时,全是全力施为,根本不留后手,因为他深深知道,自己的防守,有自己这个弟弟来承担。 而苗承业也专事防守,哪怕有再好的进攻良机,他也绝不贪功冒进,只是一心一意做好防护。 这样一来,张开天便陡陷难关,火剑攻势凌厉,本就难以招架,而一但自己出手攻击对方,冰剑上带着的丝丝寒气几乎要将他的灵力冰结,更会迟滞他的行动,让他难以做到有效防守。 张开天小心应对,虽然不致受伤,但心中却是愈发惊疑,苗家第三代尚且如此历害,那么第二代的诸苗,以及高老太太,焉知有怎样的修为? 又过数招,火剑出招愈见猛烈,如同熊熊大火,焰势漫天,张开天一道黄影,穿梭于火圈之中,恰如一只在大火中奔走的黄鼠,就差被火烧到尾巴了。 诸苗见状,纷纷称赞二位小少爷,说他们天资高强c修为精深,一战擒贼等等。 却见张开天虽然在圈中颇为狼狈,但这大火熊熊,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烧不到他的身上。 苗氏一族的高手们纷纷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都已瞧出张开天是有意诱敌,让冰火剑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然后再寻求破解之道。 苗承宗火剑连剌,却是难伤张开天分毫,他心中正在焦躁,却见张开天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似有不支之相。 苗承宗心中大喜,暗想,这次还不剌一个透明窟窿?当下奋起灵力,全力剌去。 忽听场中一人叫道: “不好!” 却见火剑剑尖所及之处,张开天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坚实的冰墙。 正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管是矛毁还是盾伤,冰火剑阵就此破去。 苗承宗见状不妙,急忙收力,可惜他刚才用力过猛,此时已收力不及,“哧”一声,火剑剌中冰柱,冰柱反噬之力立生,一声惨叫之下,苗承宗连人带剑被速冻成了冰块。 而与此同时,火剑之力击破冰块,亦将苗承业包围燃烧于火焰之中。 场中人影耸动,苗玉谌c苗玉欢纵身向前,却因冰火之势,难以靠近承宗c承业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要惨死在火冰之中。 恰在此时,就听张开天吟道: “愁苦一日,一日愁苦,喜乐一日,一日喜乐,人生匆匆,常愁苦者终生愁苦,常喜乐者终生喜。” 正是梵老太太口传之“清心咒”要诀,与此同时,他双手分别置于苗承宗c苗承业身上,以自身灵力吸纳引导冰火之力,就见霎时之间,张开天一只手臂变成红色,且有火焰蒸腾,另一只手臂则变成绿色,且有寒冰相冻。 正是张开天以自身撼世修为,化解冰火相冲之力。 忽听一人叫道: “他此时动弹不得,正好取他性命!” 随之,便有一道罡风径袭张开天面门,张开天双掌都在用力,无法有效闪避,眼见这一道罡风就要劈中张开天脑门,恰在此时,场中忽然一暗,一物横在张开天与罡风中间,挡住了罡风之路。 “咚”地一声,罡风四散,而那物不停颤动,诸人瞧去,矗立场中的,乃是一柄宽阔数尺,长约丈余的铁剑。 阔剑。 刚才出手之人叫道: “是谁相助敌人?” “是我。”平静的声音,诸人举目瞧去,只见站出场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才刚刚返回山庄的少年苗谦,立刻便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苗谦虽然也姓苗,但并非高老太太七子之嫡系,不过是苗家的远方亲戚而已,所以排序并没有按照玉c承的顺利而来,而是单独一个字。 而刚才对张开在出手之人,乃是苗家第二代第五子,苗玉孝,在苗家堡中地位尊贵。 苗玉孝目视苗谦,骂道: “小杂种,你敢相帮外人!” 一句“小杂种”,登时令苗谦双目充血,原本他的身份在苗家堡就很尴尬,苗玉孝这样讲,更是令他自尊心在瞬间爆炸。 就听高老太太说道: “他作的对,这件事是你玉孝你错了。” 此时,张开天已经吸纳完了苗承宗c苗承业身上的冰火之气,二人已从冰与火的死劫之中逃了出来,浑身冒汗,缓缓瘫倒在地上。 苗玉谌c苗玉欢各自扶起自己的儿子,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 张开天笑道: “多亏刚才苗谦公子出手相救,才使我能够坚持把这一套功法做完,此时的他们暂时如患大病,失去功力三个月,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二位。” 苗玉欢听到儿子暂时失去功力,心中暴怒,喝道: “有何可喜?” 张开天说道: “经此一役,他们对冰c火的属性了解更为深入,劫后余生c凤凰涅槃,他们的修为将会更进一层。不知这样算不算喜呢?” 二人面露喜色,忍不住便要说声谢谢,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对方是与自家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便硬生生将感谢的话压了下来。 经历此事,苗家堡再无人上前,只是团团围住了张开天,静待高老太太有所示下。 只听高老太太说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岂是你略施恩惠就能化解的?玉谌c玉欢,你们再不上,难道要老妇亲自动手吗?” 苗玉谌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是,母亲。” 他将怀中抱着的苗承宗交给别人,自己将长袍的长襟挽在腰上,接过别人递上来的长剑,长剑一竖,道: “苗玉谌领教公子高招,请赐教!” 张开天见他以礼相待,虽然自己刚刚耗费了不少灵力,但面对当前情景,却是必战之局,只得说道: “好,请前辈赐招。” 苗玉谌踏前一步,叙叙一剑,轻轻剌向张开天肩头。 第一招不攻取敌人的致命之处,这是君子之剑的传统,不像苗承宗,刚一上来就想直接剌穿对手的咽喉。 这父与子虽然都是剑者,但修为高下,单凭一招起手,就可看出相差不可以以道理计了。 张开天微一侧身,闪过直剌,不料长剑翻滚,竟然是如同粘在自己身上一样,自己闪到哪里,长剑就跟到哪里,一时一刻也不能脱身。 而且越到后来,长剑交织越密,如同一张大网一样,笼罩住所有方位,且渐次收紧,将张开天这条小鱼困在其中。 苗诗则就站在高老太太身侧,对高老太太说道: “大哥这套绵剑已臻化境,深得当年爹爹的真传了。” 高老太太注视着场中,没有说话,目光之中却露出不少嘉许之意,显然,他是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无论是武功c办事还是人品,自己百年之后,将家业交给他,是放心的。 张开天困在剑网之中,四周皆是白光一片,分不清哪一招是虚c哪一招是实,只能以不变相应万变,待到长剑快要剌中自己时,再临时躲开。 数招之过,张开天身上衣衫已满是窟窿,除了没有流血之外,已是狼狈之极了。 他当机立断,施展瞬移之术,身躯霎时已移开了数尺,跳出了战圈之外。 苗玉谌见状,表情微微有些讶异,不太明白张开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剑网之外,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之人,随机应变,手腕一转,身躯微侧,那剑网便如同长了一双眼晴一样,随即向张开天所立之处笼罩而去。 张开天身躯一振,人已跃身空中,说道: “前辈武功高强,晚辈不是对手,就此告辞!” 高老太太说道; “想走,留下性命再说!” 她手中长剑一舞,便是一道凌厉罡气袭向张开天心口,眼见张开天就要中招落地,就在这一霎那,空中的张开天又不见了。 众人连声惊呼,有人又在院外发现了张开天的行迹,人们纷纷叫道: “快追,别让他跑了!” 就听高老太太说道: “不用追了。” 第五子苗玉孝说道: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他逃走?” 高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 “那你自已去追好了,最好能将他擒拿回来,为龙儿报仇。” 苗玉孝自忖并没有大哥那样的修为,遇到张开天,非旦不能立功,反而成了别人的掌下亡魂,心念至此,急忙躬身说道: “儿子谨尊老太太谕令,不追就不追了。” 他突然斜眼看到站立场中的苗谦,急忙又问道: “对了,老太太,刚才苗谦相助外人,不得不惩处。” 话音未落,已有一名中年妇女越出人群,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说道: “老太太c五少爷息怒,谦儿年幼不懂事,无意犯了大错,请老太太原谅。”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苗谦的衣袖,示意他也跪下认错。 苗谦梗着脖子站着,兀自不跪。 中年妇女带着哭声说道:“谦儿,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快跪下吧。” 苗谦迟疑了一下,看着母亲哀求的眼神,终究无法抵抗,便依言在母亲身边跪下了。 苗玉谌踏前一步,向高老太太说道: “虽然苗谦出手莽撞,但我相信他身为苗家之人,断然不会相助外人,请老太太明鉴。” 高老太太目视苗谦,道: “你叫苗谦?” “是,老太太。” “说说你刚才出手的理由吧。” 苗谦说道: “刚才我若不阻止五叔,如今承宗c承祖两位哥哥已经成了死人,我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 苗玉孝说道: “场中这么高手,都没有看出其中的关窍,就你看出来了?” 高老太太一摆手,阻止了苗玉孝的追问,接着说道: “刚才他一口说出了你的名字,你们以前就认识?” 苗谦道: “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的情况是” 苗谦之母一听,又是连连叩头道: “孩子不懂事,无意间得罪了飞龙公子,还望老太太见谅。” 高老太太瞧了苗谦之母一眼,道: “玉孝。将她带到我的房里去,交由怀恩好好照管。” 苗谦心头一震,怀恩是高老太太的陪嫁侍女,跟随高老太太已近百年,对她可谓铁血忠心,亦替她办了不少隐晦差事,苗家堡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忌惮。 自己母亲落在怀恩手里,名为照管,实则是严密监视。 他目送母亲被苗玉孝带走,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就听高老太太说道: “谦儿,老太太吩咐你去办一件事,你能办好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众英齐聚 张开天离开苗家堡,径回铁匠城。 路上,见到了唐绝等众。自唐绝以下,个个衣衫破烂c灰头土脸,显然是刚刚吃了一场败仗。 张开天本来还稍微有些担心玉纯月等人的安危,如今看到唐绝等人的样子,心中便放下了心,低头从众人身前经过。 却不料有人突然喝道: “站住!” 张开天停下脚步,却见出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门掌门人,唐绝。 张开天说道: “唐爷有什么事?” 唐绝气呼呼地说道: “老子今天不爽,想要打人出气,你过来让我打三拳!” 张开天心中暗自好笑,他们在玉纯月等人手里吃了亏,便要在无辜的人身上讨回来,如此不可理喻的事在他口中说出,竟然是如此理直气壮,可见平时这些人有多骄横。 当下微微一笑,说道: “哦?我正好有些肉痒,大爷打我一顿,正好让我梳理筋骨。” 说罢往前两步,坦然一站,说道: “请吧。” 唐绝“哼”了一声,舞起拳头,正要向张开天胸口狠狠砸落,忽一愣神,就见眼前的青年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面如满月c态似菩萨的佛者。 “啊!是你!”唐绝像见了鬼似的,向后退了数步,头也不回地疯狂逃走了。 张开天收回幻形,瞧着唐绝等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想道,这些大户家族之中,有良善之人,也有这种恶人,这就要看是善人占据上风,还是恶人占据上风了。 如今的侠尊日益状大,在云南一带已可算首屈一指,那么自己的门下,有没有这种骄横之人呢? 他一边沉思,不觉已来到铁匠城外,就见玉璎珞c张开颜飞奔上来,一左一右将自己围定。 玉璎珞道: “师父,你可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我们这里也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十几个背着大刀气势汹汹的敌人扬言要将我们荡平,都被师姐几下子给打发了。” 张开颜说道: “佛者还手下留了情,否则他们一个都别想回去!” 金玉堂说道: “其实两军对阵,无需讲什么仁义,该痛下杀手,削弱对方实力的时候,就该毫不留情,若是一直留有斜,到最后伤害的,也许会是自己。” 玉纯月说道: “公子,你认为呢?” 张开天说道: “玉飞龙固然是罪无可恕,但苗家堡的其它人并没有必死的理由,何况双方若是全面开展,势必会牵联许多无辜,所以我还是想能否消弥事端c化解灾厄,刚才两军对垒时,我也特意救下了对方二人的性命。” 金玉堂“哼”了一声,说道: “杀子之仇不共于天,想要轻易化解,只怕是一厢情愿,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摧毁对方支柱c消灭对方力量!” 恰在此时,只听一人豪气说道: “不错,苗家的人横行多年,如今是该受到彻头彻尾的教训了!” 众人抬头瞧去,就见不远之处,数道金甲铁骑急驰而来,当先一人,是一位鲜衣怒马c气度豪迈的汉子,至于容貌,却活脱脱便是第二个唐绝。 张开颜惊道: “他,他不就是刚才那人么?” 说话间,‘唐绝’已经来到了众人身前,跃身下马,张开天见他虽然与唐绝无论身体c语音都很相似,只是胡须和头发稍有不同,唐绝的是白色的直毛发,而此人则稍带些弯曲,颜色也是淡黄色的。 来人说道; “怎么,你们见过老子那个不肖的大哥了?” 金玉堂说道; “他是唐傲,现任铁骑门门主,是唐门现任掌门的亲弟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他既然与唐绝有血缘关系,料想此番是来必是与自己为敌,但听他的口气,又似乎对唐绝并不尊敬,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缘由。 “不错,”唐傲说道:“唐绝是老子的大哥,但他把唐门做为入赘苗家的资本,又受制于妇人之手,凡大小事,都由那个妇人说了算,唐门几十年的声誉,都被他给败坏光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金玉堂说道: “那你算是找对了地方,我们这个组织,以张公子为首,就是要和苗家堡过不去。” 唐傲一拍胸脯,说道: “有这句话,老子就放心了,从今日起,甘愿听从张公子差遣,不过老子还有一个条件!” 张开天说道: “什么?” 唐傲说道: “他日若是攻破了苗家堡,我那大哥和大嫂的处置可得交给我!” 张开天还在沉吟,金玉堂说道: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条件,我替公子答应了。” “很好!”唐傲说道:“既然公子答应了我的条件,老子也有一份大礼要献给公子。” 张开天说道: “请讲。” 唐傲挥鞭一指南方,道: “此去三百里,有一处地方名叫放马屯,苗家的兵器c军马都储存在那里,只要我们轻骑前去偷袭,一定可以剿获大批物资,壮大我方实力。” 金玉堂一拍手掌,道: “妙计!公子,若是能夺取这些物资,我们以后也方便招兵买马了。” 张开颜说道: “慢着,既然有这样的好生意,你为何不自己去,而要先来与我们会合?” 张开天不由瞧了妹妹一眼,心中更觉得这位妹妹作事比以前周全多了。 唐傲一拍手掌,道: “好,这位姑娘性格直爽,我喜欢,凡事摆在台面上说,省了私下许多猜忌。放马屯虽有兵马,亦有重兵防守,平日里,是苗家的第三子苗玉栊c第四子苗玉织负责守卫。” 金玉堂说道: “苗家既有重丧,他们二人料必回去奔丧了罢?” 唐傲说道: “他二人是回去了,但他们二人率领的‘乙堂’仍然原封未动的在放马屯驻守,这些人可是苗家堡的精英,单凭我铁骑门这些人马,是难动他们分毫的。”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但如今情势已然不同,张公子武功高强,能够轻松击毙深得老太太真传的玉面飞龙,若是能够亲自出马,定然能够无往而不利——一举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同时壮大我方力量。” 他说完这段话,静静地等着张开天决断。 张开天心中犹豫,人生最难的往往不是分析形势,而是在分析完形势之后做出判断。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朗,若是想和苗家寻求和平解决之道,就要停止对苗家的追击,以免仇恨扩大,然后再释放更多善意,再看高老太太能否看破放下;若是一心要将苗家从云西剪除,那么采纳唐傲的建议似是良策。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张开天心中筹躇,不由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逍遥客,若是他在身边,定能为自己排疑解惑,助自己下定决心的。 就在此时,只听天外一声鹤鸣,穿透苍穹,犹如拔开迷雾的明灯,张开颜面露喜色,笑道: “哥,是苍茫先生来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负手相待,果见片刻之后,一鹤自天而降,鹤顶站立两人,其中一人,羽扇纶巾,未落地时,口中已经吟道: “天六地五,数之常也。经之以天,纬之以地。笔尖尽述苍茫事!” 正是经天纬地笔苍茫到了。 而在他的身后,另一人亦随着笔苍茫的步伐跃身下鹤,只见他身形敦实c穿着朴实c步履平实,却是暌违已久的一位老熟人——古南风。 他随了药之子前去修行药毒之术,此前虽然在梵璃梦的庆典上见过一面,但并未近身叙谈,此时站在众人面前,只见他面色红润,身体较断臂之前壮实了不少。 张开天见到老友,不由会心一笑,正要上前叙谈,却听一声尖叫从耳朵旁边响了起来,转身看时,就见张开颜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听一只手指着古南风,道: “你你你!你的手怎么了!” 张开天瞧去,亦是吓了一跳,刚才他还没有注意,古南风本已齐肩被砍去的右臂,如今居然好端端地长在他的肩上。 古南风微微一笑,用力捏起了拳头,又舒展了开来,道: “是的,这只断臂又重新生长出来了。” 他向张开颜谦意一笑,说道: “对不起,前次因为断臂还没有长好,有些吓人,所以对你有些冷淡亦未能及时向掌门见礼。” 后面这一句,却是给张开天说的。 张开天道: “无妨。见你身体痊愈,我亦感觉到十分高兴,你怎会到这里来?” 古南风说道: “大师伯说,我的药毒之术已至瓶颈,再学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进步,可以下山了。正好在这时,七师叔回山,说了你们要取‘四方之水’之事,我想着能出些力也好,于是便与七师叔一起到这里来了。” 笔苍茫笑道: “只是我们刚到观止镇,便听到了你们做的大事,如今整个云西,都为你们所撼动了。” 张开天说道: “当时激愤出了手,快意恩仇,如今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笔苍茫说道: “呵呵,主上有疑虑,谋臣当解之,咱们找一处谈话之所,慢慢商议吧。” 诸人随金玉堂走入铁匠铺内,来到大厅之中,分宾主落座,张开天分别介绍了座中各人,并向笔苍茫c古南风大约说了一下到观止镇以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听到苗飞龙终于死在张开天手下,古南风一拍桌子,喝道: “好!玉面飞龙作恶多端,开天杀他,正是恶贯满盈之后的报应!” 他为人正直仗义,当初为了断阳草一事与末日圣传发生冲突,失去一臂,但所谓江山易改c禀性难移,听见不平之事,仍是要做拍案之举。 笔苍茫说道: “然后呢?” 接着,张开天便将自己夜探苗家堡,被人识破行踪,经过一番苦战,总算全身而退之事又说了一遍。 古南风又一拍手,道: “精彩,可恨我迟来半日,未能与你一同赴会。只是那冰火双剑作法自毙,你又为何要冒生命危险救他们,若没有那名叫做苗谦的少年相救,只怕你这次就回不来了。” 张开天微微一笑,还未来及回答,笔苍茫说道: “你还不知道掌门的心思?他一定又是想着大事化小c小事化了,与人为善了。” 听了这话,金玉堂c唐傲脸上便有不豫神色。 古南风皱眉道: “古语有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要想化解,只恐会徒劳无功。” 张开天说道: “我只是释放此意,倒要看他们怎么承接了,若是对方执意为难,那我们也只好采取手段应对了。” 笔苍茫笑道: “此事不难,待我亲赴苗家堡一躺,便可知道他们的态度了。” 张开颜惊道; “你要去苗家堡?” 笔苍茫点了点头,说道:“开颜姑娘有何建议?” 张开颜神色忧愁地说道: “经过大哥一番折腾,苗家堡上下肯定会加强戒备,你现在去,恐怕会十分危险。” 笔苍茫“哈哈”一笑,说道: “有劳开颜姑娘挂心,不过,既然掌门能够平安返回,料想区区苗家堡,也未必能留得住笔某,各位稍安勿躁,笔某去去就回。” 他迈步出门,飘然而去。 张开颜说道: “真的这么有自信?” 古南风说道: “七师叔年纪虽轻,但本领我们是清楚的,既出豪言,想必有他的把握,开颜不用担心。” 张开颜向他莞尔一笑,说道; “古大哥,你是去学医,什么时候学了这安慰人的本事回来?我觉得你的口才谈吐,要比以前好多了。” 古南风说道: “人虽有改,风骨不改,不管过了多久,我仍然还是以前的古南风,这点绝不会变。” 张开颜嘻嘻一笑,说道: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既然如此,小黑最近有些不舒服,不如你替我瞧一瞧,看它有什么病症,好不好?” 古南风点了点头,却听玉璎珞说道: “你那只黑貂一天跑来跑去可精神了,哪里有什么病症?分明是在扯谎!” 张开颜脸上一红,强辩道: “黑貂多动也是病症嘛,让南风看一看有什么大不了,咱们走,别理她了。” 她伸手牵了古南风的衣袖,两人步出了大厅。 玉璎珞气不仇地说道: “瞧把她给得意的,不就是一个古木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玉纯月说道: “俗世中的情侣久别重逢,自然要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忙碌了一天,咱们也去分头歇息吧。” 玉纯月c玉璎珞也走了,场中只留下张开天c金玉堂c唐傲三人。 唐傲一摊手,大声说道: “张公子,如今看来,你是不打算继续与苗家堡为敌了?既然如此,那唐某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告辞!” 金玉堂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唐兄稍安勿躁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傲瞧了瞧他的脸,两人一起走了出了大厅,过不多时,金玉堂一人走了回来。 张开天问道: “唐傲走了?”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我劝说他,让他留了下来。” 张开天疑惑道: “他执意要对苗家堡不利,若苍茫此行有效,我们的战略有变,只怕他并无用武之地,反而会成为苗家堡孤立和打击的目标,为他考虑,他还是潜伏起来的好。” 金玉堂眉头一皱,道: “听公子这番话,是要一心与苗家堡求和了?” 张开天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在我看了,除了玉飞龙这等恶徒之外,苗家堡其余的人并无必须剪除的理由。至于你,目下侠尊正在发展壮大之际,若是你愿意加入,何愁不能安身立命,何愁没有用武之地?” 金玉堂沉默了一下,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张开天说道: “你笑什么?莫非以为我在骗你?”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我与公子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公子看重信义,言出法随,必定不会说谎骗我,更何况纯月佛者对你信服有加,我亦相信她的眼光,不过” 张开天说道: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金玉堂问道: “张公子,你当真以为笔苍茫此去会有所收获?” 张开天说道: “事在人为,我相信苍茫的能力。” 金玉堂摇了摇头,说道: “依我对高老太太和苗家堡的了解,笔苍茫此去,注定会无功而返,到时候我们就需要依仗唐傲等人的力量,剪除苗家堡的羽翼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金玉堂意味深长地一笑,起身出了大厅。 大厅之中,止余张开天一人。 他闭目冥坐,反思这些天来的遭遇,才算深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c身不由已”。 就拿和苗家堡为敌这件事来说,自己明明没有招惹他们的意愿,却为了禀持侠义c为民除害,无意中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上。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等笔苍茫回来,局势将会更加明朗,也方便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他来到金玉堂为自己准备的居室,相对于其它房间来说,这里很大很宽敞,但却没有一点动静,远不如张开颜房里,她和古南风说说笑笑c嘻嘻哈哈,十分热闹,亦不如玉纯月c玉璎珞房中二人讨论佛理,谈天说地,别有一番禅机。 而他只是自己,身边既没有坐而论道的朋友,更没有倾心安慰的红颜。 他枯坐许久,不觉沉沉睡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再闯苗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躁杂的脚步之声,似是有人自远而近匆匆而来,他自升入地境之后,耳目接收能力进一步提升,方圆数丈之内动静皆掌握的一清二楚,像这种人到了身边才猛然惊醒的情况,却是第一次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他脑海之中提出的疑问一闪而过,却见房门轻响,有人已经推门而入,正是笔苍茫回来了。 只见他衣衫数久破损,其上血迹斑斑,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酣战,而他眉宇深绞,神情愠怒,显然是事所不遂所致。 张开天踏前两步,双手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笔苍茫摇了摇头,说道: “我倒没事,仙鹤受了点伤,伤了一只肢膀c断了一只脚。” 他素来爱惜仙鹤如自己家人,如今仙鹤受伤,他心中的悲愤神情可想而知。 张开天说道: “仙鹤呢?” 随后而入的古南风说道: “没事,我已经替它敷了药,现在已经在专人的看管下休息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拉着笔苍茫的手坐了下来,说道: “详细情形如何?” 笔苍茫说道: “我前去见到了高老太太,陈述了谈和之意,谁料高老太太十分愤怒,直言,除非海枯石烂,此仇绝对不消。并让人将我赶出堡外。” 玉璎珞问道: “那为何你和仙鹤又受伤了呢?” 笔苍茫说道: “只因有人撺掇老太太,说既然两军为战,就得无所不用其极,说是擒拿我以为人质,然后要胁于你。我奋力杀出血路,却在骑鹤腾空之中,被人以暗箭所伤。” 他顿了一顿,说道: “本来我这仙鹤虽然算不上什么奇珍异兽,但也是铜皮铁骨,不惧寻常剑只,哪料对方一箭之下,竟然直接洞穿了仙鹤的一只翅膀,而第二箭更是直接贯向仙鹤胸膛!” 他语速陡然加快,让人忍不住联想起当时的紧张情景,只听他接着说道: “好在对方之中,有人出手将箭只阻挡了一下,才使得箭失了准头,只射中了仙鹤的一只脚,亦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金玉堂说道: “苗家主修剑法,从未听过有人会射箭,莫非他们有什么强大的外援?” 张开天突然想起,前番将自己引至深谷,险些取了自己性命的沈梦瑶c余清远二人来了,莫非此处的箭者,与他们有关。 便问道: “你可看清是何人放箭?” 笔苍茫摇了摇头,道: “当时场中人员众多,我又只顾着逃命,实在无暇顾及是谁施的冷箭,不过,我倒是看清楚了出手救我之人。那是一名少年,兵器是一把巨大的阔剑。” “苗谦!”玉璎珞脱口而出。 笔苍茫说道: “原来你们认识他?” 玉璎珞说道: “岂止认识,他还救过我的性命呢!” 张开天接口道: “他也帮过我。如今又帮了苍茫,他日相见,要好好感谢他才行。” 张开颜说道: “感谢的事好办,交给璎珞就行了,我看她连以身相许的心都有呢!” 一席话,惹动玉璎珞脸色飞红,众人也笑了起来。 笔苍茫正色道: “如今和谈既然失败,是该认真讨论一下对敌方略的事了。我们远道而来,持久对抗不占上风,若不能迅速打开局面c抢占要点,难逃失败。” 金玉堂说道: “偷袭放马屯之事,是不是可以安排进行了?” 笔苍茫说道: “不错,先取物资辎重是上策,就让我率他们去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道: “你刚刚奔波一场,十分辛苦,此事就由纯月佛者c南风c开颜c璎珞与金玉堂c唐傲一同前去吧。” 笔苍茫刚刚受挫,爱禽受伤,心情冲动之下,难免会多遭杀孽,而由玉纯月前去,尺度必定会把握的好一点。 玉纯月显然领会了他的意图,踏前一步,微一颔首,道: “是,谨遵公子谕令。” 笔苍茫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开天放心,笔某岂是那意气用事之人?临战决断,我在现场也好调度。” 张开天只得同意,并相送他们来到山外,看着他们绝尘而去,古南风站在他的身侧,他长于医药,但却短于兵武,所以留下来替伤者诊症。 就听古南风说道: “对敌人何必恻隐?若是处处心慈手软,反而会累及自身。” 张开天说道: “话虽如此,但无谓的杀戮,却是能免则免了。” 古南风微微一笑,说道: “我先去看看七师叔的仙鹤,若是需要什么药物,恐怕还得外出采集,你呢,是在这里等,还是回去?” 张开天说道: “我想在附近呆一会,你先回去吧。” 张开天沿着内藏铁匠铺的山路拾级而上,来到顶端,就见这座山三面皆是悬崖硬石,只有挖空的这一处是土制,心中不得不佩服金玉堂的眼光,找到了一处天然的堡垒。 他立于山顶,环顾四周,只见山河胜境片秀丽,正是藏龙卧虎c蕴生养人之地,心中不由想到,江山如此多娇,无怪乎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为之折腰。 他正在感慨,忽见东北方向,一条移动的身影正越过静止的重重景色,向这边急奔而来。 张开天心中一动,想道,莫非是霁初晴来了? 他驻足而立,待那人影奔近,却见来者是一位自己新近才认识的人,他是苗家堡的人,却屡次三番救过自己这边的人。 正是阔剑少年苗谦。 此时,又见自他奔来的方向尘土大起,却是有数十人从他身后急追而来,这些人挥刀舞剑c气势汹汹,当先一人,年岁颇大,正是高老太太第五子,苗玉孝。 张开天施展瞬移之术下山,迎上前去,就见苗谦一身血污c脚步踉跄,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若不是他修为不凡,更兼意志顽强,早就已经支持不住了。 苗玉孝等人赶上前来,将苗谦团团围住。 苗谦手扶阔剑c稳住身形,低声道: “五爷,苗谦无罪,何必苦苦相逼?” 苗玉孝“哼”了一声,问道: “既然无罪,为何屡次相帮外人?” 苗谦说道: “七爷的家丁作恶多端,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少女,我是路见不平才拨刀相助,事先不知,并非故意为敌。至于在苗家堡内阻挡五爷对张开天出手,实是因为要保住两位小爷的性命。” 苗玉孝“呵呵”一笑,说道: “看不出你这个野种倒是牙尖嘴俐,也罢,我问你,刚才高老太太已经同意我的建议,要拿下前来作说客的书生为人质,你又为何从中阻拦?” 听见“野种”二字,苗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过了片刻,才算勉强将情绪平稳了下来,慢慢说道: “正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别人以礼相待,你们却要掳人为质,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会被天下英雄耻笑!” “嗬!”苗玉孝说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苗家堡堡主么?快快束手就擒,回去接受家法惩治,免得连累其它人!” 苗谦浑身一震,说道: “你们要将我娘亲怎么样?” 苗玉孝假意说道: “若是你自己回去,我还可以央求老太太,让你母亲颐养天年,若有不从,你的母亲也难免陪葬!” 他语气柔中带刚,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粟。 苗谦虽然不惧别人的武力,但母亲是他在世上的惟一亲人,她的安危却是不能不顾,只见他浑身颤抖,咬了咬牙,道: “好,我便跟你回去,但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苗玉孝面上浮现微笑,在他看来,承诺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至于达成目的之后要不要遵守这个承诺,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目光示意,立刻便有两名彪形大汉上前抬走了苗谦的阔剑,这就好比抓住了一只老虎,先要拨去它的利爪和牙齿,以除后患一样。 苗谦瞧着自己的剑,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恰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手摁住了刚要离地而起的剑,同时,沉声响起: “他不会跟你回去的。” 苗谦抬眼一瞧,却见说话的人穿着普普通通c甚至已经有些破旧的一件黄衣,但神情之中,却隐隐含着凛然难犯的气势。 不用说,正是张开天出场了。 苗玉孝见到张开天,吃了一惊,他素来聪明,立刻便想好了脱身之计,当即暴喝一声: “此人就是我苗家堡的最大敌人张开天,儿郎们,给我上!” 彪形大汉们听令向前,却在数合间被全数击倒在地,再看苗玉孝,早已掉转身子,跑得无影无踪了。 大汉们俯在地上,面面相觑,突然一人带头,纷纷讨起饶来。 张开天向苗谦道: “这些人追杀你追了一路,不如就由你手刃他们,以解心中闷气,你看如何?” 大汉们听了这话,个个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一样,求饶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苗谦扫了这些人一眼,摇了摇头,道: “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大汉们如临大赦,爬起身来,飞也似地跑了。 张开天来到苗谦身边,道: “你受伤了。”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要传输灵力,却见苗谦肩头一沉,躲避开了他的援助。 “嗯?”张开天有些惊异。 苗谦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如此一来,我与你‘勾连’的事,却是坐实了,苗玉孝回去之后,不知道又该怎么样说了。” 张开天说道: “你心怀仁义,屡次三番相助陌生人,人品不差,你这样的人,我愿意‘勾连’,更要扶持,让仁义精神越布越广,还云西大地一个清朗。” 苗谦瞧了他一眼,低头道: “连自己的至亲都不能保全,我还有什么资格立世为人?更不用说有别的什么想法了。” 张开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走。” 苗谦讶异问道: “去哪里?” 张开天说道: “当然是去救出你的至亲,将她妥善安置,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苗谦心头一震,他从未想到除了逃命之外,还有抗争一途,心中如同茅塞顿开一般,恍然大悟道: “唉,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两人并肩而行,步伐都是匆匆,走着走着,张开天突然问道: “堡中可有箭术高手?” 苗谦想了一下,说道: “没有,苗家以剑法闻名,箭术上无人涉及。” “那么,射伤笔苍茫仙鹤的,是什么人?”张开天接着问道。 苗谦迟疑了一下,说道: “似乎是今天上午才到堡内的客人,但具体是什么人,我并不清楚。” 他是旁支小辈,又刚刚犯了错误,别人自然会躲着他c孤立他,他听不到消息,也就不足为奇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就听苗谦说道; “我远远瞧见了一眼,就见其中有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张开天心中一动,漂亮女人,又擅长箭术的,除了沈梦瑶之外,不做第二人想,莫非她到了苗家堡? 他若到,余清远也必定来了,而他们的幕后老板智云中也许就在其中。 胀包迟早得挤,有些帐也是迟早要算的,也许和智云中及其党羽算账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兼程赶路,来到城堡外围,只见这里巡逻的人往来穿梭如织,明显是加强了戒备。 但对于张开天c苗谦这种一流高手来说,寻常武夫的巡逻不过是摆设罢了,他们十分轻松地就来到了苗家堡的内廷。 两人倦在屋角,四下张望,只见此处房屋众多,影影幢幢,何止百户,要想找到一个人,真是谈何容易? 恰在此时,就见通道之中,有三道身影匆匆而来,张开天举目瞧去,却是唐绝c苗诗则以及他们的女儿唐心。 两人急忙俯低身形,让三人自身前匆匆而过,听得苗诗则埋怨道: “你真没用!连张开天的手下都应付不来!多亏这次我在老太太面前多多美言,老太太才没有重罚于你。” 唐绝在外人面前蛮横,但在这个老婆面前却是唯唯诺诺,只听他说道: “那个小尼姑着实有些邪门,我的绝世刀法到了她跟前,一点都施展不开,只觉得黄光澄澄,几乎连动弹都动弹不得,还说什么御敌。” 苗诗则说道: “哼,输了就是输了,哪里有那么多借口,这次老太太让你严加看管苗谦之母,你可要份外上心,别出什么差错!” 张开天c苗谦对视一眼,心中想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此轻易就探听到了苗谦母亲的行踪,而且看守她的,还是唐绝这个徒有其表的草包! 如此一来,似乎事情就好办多了。 二人尾随唐绝等人,转过庭廊院阁,来到一处幽静小院,就见这里早已驻立着数十位身背大环刀的唐门弟子,见到唐绝等人,齐齐躬身道: “门主好,夫人好,大小姐好!” 唐绝点了点头,道: “人犯呢?” 一名唐氏弟子指着一间小屋,低声道: “在里面。” 唐绝大声说道: “你们要严加看管,就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去,更不能让她跑出来!” “是!”众弟子雷也似地应了一声,刚才说话的弟子上前笑道: “放心吧门主,这老妇身体孱弱,胆子又小,我刚才随便吓唬了几句,她就连连求饶,要我们放过她的儿子呢!” 唐门弟子都笑了起来,苗谦听在耳中,痛在心头,长身立起,就要冲进屋去救人,却被张开天轻轻摁住。 此时若不能隐忍,一但闹将起来,自己二人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妇,在重重包围之下,恐怕是万难冲出的。 就听唐绝喝道: “笑什么?之前你们去打探敌情,碰上那个倒霉尼姑,被人打的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没有人笑?” 一席话,说得诸弟子都讪讪而立,唐绝骂了一会,才说道: “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我扒了你们的皮!” 转身对苗诗则道: “夫人,此处事务已经安排妥当,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苗诗则道: “不行,今晚你必须亲自在此值守!”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太过严厉,她顿了一顿,又换了一幅表情,温柔地说道: “你先在此辛苦一会,过会我和心儿煲好了汤,再来看你。” 唐绝虽然心中不愿,但面对强势老婆却是不敢反抗,只得闷声说道: “好好,那我就在这里守着罢!” 眼看着苗诗则与唐心走了,唐绝背手踱步,走在院里,他心情烦躁,见谁骂谁,不一会儿,便有数名弟子遭骂,一时之间,场中气氛严肃无比。 就在这时,只听环佩响动c脚步声起,便有唐门弟子紧张问道: “是谁?” 唐绝一伸手,拍了那弟子脑门一下,道: “这都听不出来,是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果然,拐角之处,苗诗则与唐心快步而上,唐心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还未打开,已有香味飘了出来,惹动唐氏弟子个个大咽口水。 唐绝眼前一亮,迎步上前,道: “夫人,汤这么快就煲好了?” 苗诗则微微一笑,道: “我怕你等不住汤熟,所以先拿了一盒点心过来,来,大伙儿都辛苦,来吃一点吧。” 众弟子守了半夜,早已又冷又饿,见有吃食,早已围上前来,苗诗将点心分发众人,同时向唐心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唐心微微点头,悄然来到房屋前,轻轻推开房门,就见一名白衣老妇一动不动坐在地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连环之计 寒夜冰冷,她这样坐在地上,无异于自寻病路。 ‘唐心’快步上前,来到老妇身边,低声道: “娘!地这样冷,你怎么坐在上面,快,孩儿搀你起来!” 这名‘唐心’,正是苗谦乔装易容而成,刚才他与张开天听到了唐绝夫妇的对话,因此才大胆乔装一试。 至于那盒点心,乃是刚才张开天c苗谦跟着唐绝夫妇穿越楼堂庭院时,无意间发现了某位小姐或夫人的私厨,刚才特意去取来一用的。 苗谦见到母亲受苦,再也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搀起来,却不料手掌刚刚接触到母亲的肩膀,手腕一紧,已被‘母亲’紧紧捏住。 他的母亲是寻常妇女,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手劲,苗谦一怔之下,胸腹数处要穴已然受袭,登时动弹不得。 ‘中年妇女’缓缓转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高老太太本人。 高老太太见到苗谦,冷哼一声,低声道: “自古寒门出孝子,好孩子,你果真没令老妇失望。” 苗谦苦笑道: “为了擒我,老太太真是用心。” 高老太太说道: “擒你,何用老妇亲自出手?” 她以苗家老太太之尊亲自作饵,想要钓到的当然不是苗谦这样寂寂无名c不入流的角色,而是苗家堡当家最大的敌人,张开天。 苗谦回过神来,刚想出口示警,却不料高老太太轻轻在他咽喉处一拍,以灵力封锁住了他的声道,不让他发声,接着将侧身放在地上。 就听高老太太说道: “乖孩儿,你乖乖地呆着,看老妇如何计擒张开天。” 她站起身来,站到门口,突然开口叫道: “谦儿,谦儿你怎么了!” 声音传出,场中众人皆惊,纷纷抬头向这边瞧来,张开天更是身影如风,“嗖”地一下就冲进了屋里。 就见屋内昏暗,苗谦侧身而卧,不知死活,正要上前查看,却不防身后劲风“呼”地一下,一道凌厉寒气自脖颈处直击而入,径逼灵心。 饶是他修为精深,遇此突袭也是难以应付,身形向前急扑之下,已是一口鲜血“哇”地一下急喷了出来,洒在点点青砖之上。 高老太太一击得手,更不迟疑,乘着事起仓促,张开天立足未稳,立刻猱声而上,长剑挥动,竟是要将张开天当场剌一个透心凉,以雪心头之恨。 苗谦倒在地上,只觉场中劲气纵横,张开天危在旦夕,想要帮忙,却是一点都使不上力量。 就见张开天在身子将要失去平衡之时,右脚脚尖一点,身子如陀螺一般原地转了一个圈,同时,手指轻弹,正好弹在高老太太剌向自己心脏的长剑中央。 就听“嗡”地一声,长剑失了准头,颤抖着自张开天的肋侧擦体而过。 此招一过,张开天c高老太太各自心头一震。 高老太太惊讶的是,张开天能在遭遇重创之后,在电光火石之间作出正确的应对,逃过死劫,这在青年一代的高手之中,是极为罕见的。 张开天奇怪的是,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武功修为并没有退步,握剑的手还很稳,自己全力一弹,并没有使这把剑脱手,这也是极不寻常的。 但此时并没有欣赏对手的时间,自己已受重伤,外面强敌环伺,如何逃命,才是他当前要考虑的最重要的事情。 他一弯腰,双手将苗谦抱了起来,径直向门口冲去。 高老太太见状,怒声喝道: “哪里逃!” 长剑一震,剑气纵横,截住张开天去向,若是张开天执意硬闯,便会被道道剑气所划伤。 这些剑气,是她数十年潜心精修的精华所在,她有自信,当世江湖上任何一名高手,都不可能视而不见。 同时,她也在想,若是换了自己,会如何处理当前的情况? 对了,以手中的苗谦为盾,抵挡住这些剑气,然后自己寻求逃生之路。 这似乎是当前最妥善的办法了,难道他刚才抱起苗谦,就是为了此时牺牲他? 若真是如此,那么张开天这个人的心机c智谋c决断,倒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她脑海之中还在思量,却见张开天头一低c身一侧,已从自己精心部署的“剑网”之中穿梭过去了。 高老太太立即跟了出去,就见张开天已经抱着苗谦来到了唐绝身前。 别看唐绝人高马大,此前一战,已被玉纯月吓破了胆,此时看着张开天身披血痕向外疾冲,一幅神挡杀神c佛挡弑佛的模样,本来不想阻拦,但又看到高老太太阴沉着脸在后追赶,若是不出手,又恐老太太秋后算帐,只得硬着头皮喝道: “小贼,哪里走,看我横扫千军!” 他聚运灵力,眼角却瞅着张开天,等到张开天快要离开院子时,才装模作样用力挥出,他刀势惊人,将墙壁划出两道深痕,不过连张开天的鞋底都没有挨到。 他对着张开天的背影喝道: “小贼别逃,快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却听高老太太冷冷说道: “好了,别喊了,老妇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谅那张开天有通天的本事,也万难逃出去!” 唐绝脸上堆笑,赞道: “老太太算无遗策,堪称女中诸葛,小婿万分佩服。” 他马屁还未拍完,就听东南方战声大起,显然,张开天已经来到了高老太太设置的第一道关卡。 高老太太面露微笑,道: “想要离山,东南方的官道是最佳途径,张开天别无选择,梅兰竹菊四剑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梅c兰c竹c菊,是高老太太手下的四名侍女,她们跟随老太太多年,剑法修为颇得老太太真传,四人组成的剑阵,更是威力非凡,据说与苗承宗c苗承业双修的冰火剑阵不相上下。 此时,张开天正处在剑阵包围之中,这四名中年妇女的打扮虽然看起来朴素无奇,但这并不能掩盖她们身上的锐意剑气。 四剑围定张开天,四目交会之下,就见四剑眼神冰冷,并不因为张开天受了重伤,又抱着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而怜悯,她们的心里,只有执行老太太的命令! 没有多余的话语,剑阵已经开始运作,四柄长剑,一起向张开天剌来,这其中,两柄剑剌向他的胸膛,防止他高飞,另两柄剑剌向他的腹下,防止他低窜逃走。 四杯剑交织绵密,如同一张大网,将张开天罩在中间。 张开天受了重伤,不欲与他们纠缠,催运灵力祭起梦笔,想用“移形换影”之术脱离战场,谁料,一运功之下,却就觉脊梁骨处一股寒意直冲脑门,让他的精神根本无法集中。 刚才高老太太一掌之威,竟然使他连梦笔之术都暂时无法使用了。 他未及细想,四柄长剑已到了身前。 他怀中抱着苗谦,转动不灵,无奈之下,双足轻轻在地上一点,人已凌空飞起,脚尖双分,正好踢中了梅c兰二剑剌向他胸口的长剑。 就听“铛铛”两声,长剑飞出,深深嵌入附近的墙壁中。 四女断断没想到,他在重伤之余还能有如此神威,一愣神之下,张开天已经抱着苗谦向山下冲去了。 高老太太随后赶至,见四剑神情,问道: “人呢?” 四剑对视一眼,一起跪倒在地,梅剑是四剑之首,颤声说道: “四剑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请老太太惩处!” 高老太太“哼”了一声,说道: “四个人养精蓄锐,还拿不下抱着一个人的受伤之人,真是废物!” 四剑闻言,个个更加羞愧,头埋的更低。 这便是高老太太的御下之术,她当然知道张开天武功高强,连自己都未必是他的敌手,四剑只不过是一合之敌,但偏要这样讲,是为了震慑下属,让他们时刻保持敬畏之心。 此时,她又将话锋一转,道: “不过没事,我已经前面布下第二道防线,张开天纵然有通天本领,也难过此关。”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开天已经来到了山道的幽径上,奇怪的是,他明明能感觉得到周围有很多双眼晴在盯着自己,但却偏偏没有人跳出来阻拦。 山坡陡峭,张开天越奔越快,就在将至山门处时,忽见山门之前,数道身影拦住了去路。 若是一般兵卒,张开天看也不看便会直冲过去,但此时的他,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站在山门前的这几个人非同小可,可以说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死敌。 他们分别是:学无止境原少掌门,智无涯之子智云中,以及他手下两员大将,灭天之弓余清远和清流一舞沈梦瑶,以及数名举着大弓大箭的彪形大汉。 此前在灭天峡,在智云中所布的“相思之局”下,余清远与沈梦瑶合作使用灭天弓,险些将张开天射杀于峡谷之内。 如今面临的形势,与那此灭天峡中类似,灭天峡中,张开天身陷泥淖,无法动弹,而此时,张开天身受重伤,又抱着一人,站在大道之上,闪无可闪,可以说情势的危急是十分相似的。 智云中瞧了瞧张开天身后长长的一道血痕,以及仍然在滴着血的衣服下摆,满意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幅特别惬意c舒服的表情,似乎张开天所遭受的痛苦越深,就越能让他感觉到满意满足。 张开天面对智云中,并不惊惶,自上次从沈梦瑶和余清远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是智云中手下的时候,他便已经料定了迟早会再次遇到智云中。只不过当前的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如何摆脱眼前窘境,是自己最先要考虑的问题。 他一边催运灵力,设法解开苗谦被封印的穴道,另外一面,在脑海中急速寻找破敌之策。 智云中也不慌张,自己在这里拦住张开天,苗家大军随后便会杀到,情势演变下去,只会更对张开天不利,当下微微一笑,抱拳道: “张公子,别来无恙乎?” 虽然隔着数丈的距离,但这一声,却是如同贴面而谈,十分清楚。 这些年虽然过着隐晦颠沛的生活,但他却一丝一毫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武功修行,此时的他,不显山c不露水,但修为却已不容小觑。 对张开天而言,他也想着迟点和智云中决战,因为苗谦的穴道若不解开,自己便不能放手一搏,不如先用言语拖住智云中,待苗谦穴道一解,再作打算。 当下不顾后背伤痛,将灵力持续传入苗谦受制穴道之中,口中说道; “智云中,你本就多行不义,如今又处心积虑c落井下石,我必不会放过你!” 智云中微微一笑,说道: “怪只怪你多管闲事,惹上了苗家堡这个大敌,我正好路过这里,听闻此事,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将你了解,也算是恶有恶报c恶贯满盈了,哈哈!”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智云中,我以侠义为本,本不愿赶尽杀绝,你若愿意洗心革面c重新做人,我便可以放你和你的手下一条生路,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此言一出,余清远仍然板着脸,但沈梦瑶的表情已经有所松动,似乎是希望智云中能够接受这一条件。 就见智云中仰天“哈哈”笑了几声,他的笑声十分奇特,吵哑无比,若是站的稍微远一点,便只能看见他有笑的动作,而没有声音传出。 他笑了一会,又看了余清远和沈梦瑶一眼,两人只得陪笑,智云中停住笑声,冷声说道: “你也不看看当前的形势,是谁放谁一条生路?本公子向来是以仁为本,不愿杀人,但你不同,你大奸大恶,害我极惨,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清远c梦瑶!” 二人道: “是!” “放箭,射死张开天!” 说话间,就见张开天身后烟尘滚滚,苗家堡的大队人马已在高老太太的率领之下随后而来,远远便呈扇形将张开天包围其中。 高老太太说道: “智公子,就让老妇还有这苗家堡的上上下下,都见识一下学无止境真传的箭术吧!” 余清远向沈梦瑶使了个眼色,余清远举弓,沈梦瑶拉弦,只听他二人分别喝道: “灭天之弓,弑魔诛神!清流一舞,邪魔幻灭!” 也许当初创建清流箭脉的大师,在研发这一招合体箭术的时候,想象的攻击对象,是某个令人厌恶的恶魔。 但如今,他的弟子们,却把箭头对准了一生以侠义为尊的张开天,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剌。 高老太太c智云中,以及苗家堡上上下下,都面带微笑,欣赏着这如同戏剧般的一幕。 射天弓已经蓄势待发,箭尖泛起青色光芒,对准的便是张开天胸膛。 张开天深吸一口气,将苗谦放在了地上——刚才经过紧张的冲穴,苗谦身上的穴道已经全数解开。 苗谦刚刚落地,便道: “张公子,你全力冲出,我掩护你。” 经过刚才一番生死交接,他已深刻认识到张开天的为人,本来张开天可以抛下自己独自逃命,却坚持抱着自己一同逃生,以至于陷入当前危险的困境。 这样的人,若不值得信赖,那么这世间还有谁可以相信! 张开天摇了摇头,他断不肯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何况智云中与自己的事,没必要牵扯别的人进来。 沈梦瑶低着头,不愿意看张开天,也许是因为张开天曾经饶过她的性命,内心有愧,又或者是因为她只要杀了张开天,便就会一了百了了。 箭上聚焦着的灵力已至巅峰,沈梦瑶手一松,那箭便缓缓脱离了弓弦,向张开天的脑口射来。 要知道箭要伤人,倚靠的就是初始的准头和速度,因为通常箭者与被射之人距离都较远,若是初始速度太慢,被射者看准方位,就能够轻易避开。 而箭常常都是一个点的伤害,若是被人避开,那么便很难有后续的伤害。 所以射箭的人,必然就是从速c准c力三个方面来练习。 而此时余清远c沈梦瑶合力射出的这一柄箭,却是十分缓慢的,这在诸苗眼中看来,都觉得肯定会徒劳无功,只有极少数人的脸上浮起了微笑,这极少数人,便是智云中和高老太太。 同时,张开天也变了脸色,因为他发现,自己所面对的这只箭,虽然没有普通箭所拥有的速度和力量,但却要比寻常箭难以应付百倍! 因为这是一只有生命的箭。 自己无论身形朝哪个方向晃动,箭尖都会稍微调整一下方向,其对准的,仍然是自己的心脏部位,而且箭矢愈近,灵力越强,笼罩力也越大,让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得坐以待毙。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只箭上,眼见着它离张开天的胸口不过三尺,就见张开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芥子中取出一柄精巧的小斧,横挡在箭与自己的灵力之前。 余清远见状,忍不住面露喜色,这柄箭名叫“定魂”,和当时在灭天峡射向张开天的箭“夺魄”是一对。 如果说定魂箭的威力来自于其超乎一般的重量,以及自高而下冲击的声势的话,那么定魂箭的威力就是来自于其无坚不催c无物不破的特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天罗地网 只因它的箭头是取自上古时期自天外坠地的异铁,此铁十分坚硬,与别物对碰,无论是金银铜铅,还是岩石坚玉,无不裂碎,祖师以之为箭头,正是要发挥它的特性。 当时大师曾经对这两支箭说过一段十分精避的话语,那便是,夺魂箭一出,万物丧其胆,而定魂箭飞射,敌酋毁其躯。 如今这定魂箭便要毁去张开天这个敌酋的躯体了。 此时的张开天,也是无奈的心态,躲无可躲,只得奋力一搏。 箭尖已经接触到了斧体,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是在用钻子在钻木头一样,智云中c余清远凝神看去,就见斧面毕竟阻挡不住异石箭的力量,箭头慢慢钻了进去。 在他们的脑海之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另外一幕,那便是箭头钻出斧面,又钻进张开天的胸。 余清远兴奋的满脸通红,智云中较能够沉住气,但也双眼放光,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久到不想再多等一分钟。 随着时间的推移,箭头缓缓钻了进去,但令智云中感到失望的是,箭头并没有从斧头的另外一面钻出来,而是和斧头融为了一体。 是的,当张开天拗去箭杆之后,斧面光滑平整,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疤痕,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光彩,使得斧头更加闪亮。 智云中c余清远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登时便有一种天不佑好人的灰败感涌上心头,但智云中毕竟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立刻回过神来,喝道: “小贼,就算老天也要帮你,吾智云中也绝不容你苟活于世!” 他纵前一步,手腕一转,“飞瀑”宝剑应声而出,第一击,便是他的拿手绝式——“书山有路勤为径!” 说起来,他两人也算是一对老对手了,两人交手多次,各有胜负,之前为救叶梦影,智云中曾经用这一招将张开天打得重伤呕血,登时,便见一座由剑气凝结而成的灵力之山向张开天头顶猛砸下来,誓要将他砸成肉末。 这座灵力之山,较数年前智云中施展的那次小了很多,但无论是质地c颜色,还是速度c锐风,无不强大了许多,显然,智云中这些年来痛定思痛,武功并没有拉下,相反,还精进了许多。 张开天不敢怠慢,双掌凝聚灵力,平平向上一举,就听“喀”地一声,张开天双足入地数寸,而灵力大山也随之烟消云散。 一招之下,张开天身形迟缓,智云中已奔至身前,长剑寒光如织,径向张开天胸腹重地剌来。 张开天双掌合拢,以侠拳相对,两人剑来拳往,不觉已是数个回合,智云中倚仗“水月风步”,以快攻谋取胜势,张开天则不动如山,以大开大阖之势应对。 两人虽然都想取对方性命而后快,但招式往来却是丝毫不敢怠慢,更不敢急于求成,反被对手所乘。 两人招来式往,不觉已经十数个回合,暂时未见胜负。 而在张开天身后,诸苗已纷纷涌了上来,却见一身血污的苗谦挡在路上。 苗玉孝怒目一瞪,叫道: “野种,你敢犯上作乱么?还不赶快让开!” 苗谦一身血污,低着头,看似颤巍的身躯却散发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意志之力: “今日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张公子的背后!” 他与张开天虽然相识时间不长,甚至立场也是敌对,但却经历过了生死,所谓生死之交,不过如此。 苗玉孝轻蔑一笑,道: “就凭你?儿郎们,给我上!” 立刻便有几个彪形大汉急于立功,奋勇上前,挥刀舞剑,向苗谦攻去。 苗谦振奋精神,长啸一声,挥拳而出,他瘦小的身形钻入彪形大汉的从林,任谁也要为他捏一把汗,生怕他会被人马上击倒在地。 但奇怪的是,惨叫飞出,纷纷倒地的,恰恰是那些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 苗谦年纪虽轻,武功却高,寻常武夫,岂是他的对手? 苗玉孝见状,转身向高老太太说道: “野种拼了命,一时之间倒拿不下来了,怎么办,还请老太太示下。” 高老太太冷冷瞧了他一眼,自己这第五个儿子平素里只知狐假虎威c作威作福,但武功低下c缺少胆魄,甚至不如已经去世了的第七子。 此时正是克敌制胜的关键环节,若是继续逼他,必会误事。 当下说道: “玉欢c玉栊c玉织,拿下此子,共擒张开天!” 苗玉欢c苗玉栊c苗玉织,分别是老太太的二c三c四子,武功修为仅次于长子苗玉谌,此前张开天独对苗玉谌,苗玉谌以绵剑之功,逼得张开天落荒而逃,而他的这三个弟弟,虽然修为不如兄长,但也各有所长。 如今要他们以长辈之尊,对付一个不入流的小子,实在是有失身份。但高老太太已经下了命令,却不能不执行。 三子对视一眼,苗玉织说道: “何劳二位兄长出手,玉织定当在三合之内,拿下这个狂傲小子!” 他脚尖一点,身形一荡,已来到了苗谦身边,单掌轻轻拍向苗谦肩头。这一掌,看似单薄无力,实则重如山岳,若是击中顽石,顽石变为粉末,若是打在人体,骨骼经脉寸裂,这大有来头的一掌,叫作“金绵掌”,是苗玉织横行云西的拿手好戏。 苗谦不闪不避,单掌上托,就听“嘭”地一声,苗玉织身形一晃,人已向后退了数步,心中想道,硬接我这一掌,你小子的手臂,只怕是保不住了吧? 再向苗谦瞧去,只见他凝神而立,手臂完好无损。 苗玉织眉头微皱,若在平时,苗氏后辈有如此修为,他一定会大大赞赏一番。 但此时双方处于敌对状态,对手越是难缠,越令自己难堪。 他轻啸一声,收起脸上轻慢神色,猱身再攻,又是另外一番景像。 只见他双掌翻飞,犹如蝴蝶穿花,且每掌拍出之后,都夹杂着金绵掌的掌力,稍微沾上,便会伤筋废骨,痛不堪言。 苗谦年纪虽幼,修为却不低,亦知道苗玉织武功的历害,肢体交接之时,只以虚招相应,苗玉织想要拍实力道,却被苗谦以卸劲之法轻松躲开。 苗玉织久功不下,心中焦躁,稍一疏忽,反被苗谦觑准时机,径进门中,反手一个肘击,正中胸口,登时气血翻滚,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若非苗玉欢c苗玉栊左右搀扶,便有摔倒在地的尴尬。 苗玉织落败于小辈之手,又羞又急,脸色赦红,却听苗玉栊喝道:“卑鄙小辈,竟敢暗算长辈!” 苗谦听言,不由一怔,刚才二人是正大光明的交手,是苗玉织心浮气躁,才被自己击败,赢的堂堂皇皇,何来暗算之说? 却听苗玉欢说道: “对于这种无耻之人,咱们也不必讲什么仁义道德,四弟c六弟,咱们一起上罢!” 苗谦明白了,他们行动上以多欺少占便宜,语言上还要占据道德的制高点,围殴若是胜了,便是替天行道c铲奸除佞,若是败了,便是敌人狡猾无耻c卑鄙下流。 场中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一言c道一语,没有人注意真相,就像没有人注意到苗谦身上的血污一样。 苗玉栊乘着苗谦愣神的空档,纵身向前,狠狠一掌,拍向苗谦胸。 这一掌势大力沉,苗谦不知为何竟然没有躲开,胸口中招,就听“啪”地一声,似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苗谦再受重击,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晃,缓缓坐倒在地上。 苗玉栊一招得手,面露喜色,口中喝道: “邪不胜正,小子你总算要伏诛了!” 他双掌聚力,径向苗谦头顶拍去,要将他掌毙手下,却在此时,突见一物自诸苗身后横空而来,带着凌厉破空之声,径向苗玉栊后背砸去。 苗玉栊听见风声,回头一看,只见来物不是别的,乃是苗谦随身背着的阔剑剑匣。 此剑及剑匣由于材质特殊,难以幻化,所以苗谦在上山之前,就将它藏于荒地之中,本来的打算是救出母亲之后,再携带剑匣离山,却没想到局面波澜起伏,情势剧变之下,竟然来不及取兵器。 此时主人遭危,却是阔剑来救主了。 阔剑来势凶猛,苗玉栊若是想要取苗谦性命,自己便要受伤,他当然不愿意冒这个险,于是马上侧身闪开。 剑匣飞到苗谦身边,旋即自动打开,一柄阔逾数尺的重剑平空悬立在苗谦身前。 重剑一出,立刻便有一道柔光笼罩住了苗谦全身,使得本来已经倒地崩溃的他居然缓缓了起来。 三苗对视一眼,目光之中,俱都是惊疑神色,都在目光之中询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就在三人犹豫之时,就见苗谦手执重剑轻轻一挥,登时,风尘四起c沙石漫天,一股无可抵御的沛然之力扑天盖地袭来,如同风吹树叶一般,将三苗荡出数丈之外。 场中诸苗,登时都惊呆了。要知道三苗虽然不算是苗氏家族中的侥侥,但毕竟也是有一大把年纪的武人,被人像扫垃圾一样扫出老远,是极不寻常的。 高老太太目睹此状,神色凝重,喃喃说道: “此子外出短短数年,想不到阔剑修为竟然已经有如此之高。” 旁边唐心问道: “外祖母,请问什么是阔剑呢?” 高老太太缓缓说道: “阔剑,是剑道八种流派之—,其特征是剑体阔如木板,剑身常有数十斤乃至百斤之重,能同时将其防守能力和攻击能力提升到最大。” 唐心说道: “如此说来,阔剑是不是剑道里面最历害的一种了?” 高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 “阔剑虽然提高了攻防能力,但无形之中,却失去了锋利和灵巧,算不得是剑道之中最历害的。反而我们苗氏一族的柔剑,与阔剑同列剑道八派之一,剑身轻灵c剑意缠绵c剑气劲韧,是剑意之中的顶峰。” 她款款而谈,目光却丝毫不离场中局面,就见苗谦双手扶着阔剑,八字而力,嘶声叫道: “来,你们都一起来吧!” 诸苗静悄悄的,有些人低下了头,躲避着苗谦咄咄逼人的目光,更多的人向高老太太瞧了过来,似在等她示下。 却见高老太太表情十分轻松,甚至还有心情微笑,只听她缓缓说道: “谦儿,你的确是苗家后辈之中,勤学加天赋最出色的侥侥者。” 此言一出,诸苗皆惊,特别是苗承宗c苗承业两名第三代的长子,一起变了脸色,老太太难得夸人,何况是如此高的评价。 年轻人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对其它年轻人的夸奖。 是否意味着她对苗谦的态度有所转变,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网开一面呢? 就听高老太太接着说道: “可惜你偏离了方向c走错了路,不仅背离苗家柔剑之道而弛,去修炼阔剑,更是与仇家为伍,与本家为敌,所以你的修为越高,越令老妇憎恶!”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如今你受了重伤之后又受重击,更强行催运耗起灵力之术,根基已散c灵力已竭,纵然你强装声势,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老太太我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打倒你。” 她话音刚落,就听“哇”的一声,苗谦再也坚持不住,缓缓跪倒在地。 就在此时,张开天与智云中的交手也已渐渐分出了胜负,张开天虽然修为高出一境,但毕竟受伤在先,智云中又是一心复仇,一幅搏命的打法,两人交手数十回合,已是各自咯血,衣衫尽红。 智云中打得性起,双目之红更胜鲜血,喝道: “今日智云中要为家父c为学无止境上下报仇——学海无涯苦作舟!”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是多少年来无数学子的座右铭,意在鼓励自己,不断奋斗c奋斗c再奋斗,只要坚持努力,总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成就。 而这两句话,也被学无止境的老掌门智无涯融合自己武学c智学上修为,凝神成两式武学招式。 书山有路勤为径,是凝聚灵力成山,以泰山压顶之势击打对手,这是武学上的道理,而其在智学上的道理,用一句俗语来讲,便是读书破万卷c下笔如有神,只要勤学苦修,终究能成一代宗师。 学海无涯苦作舟,便是除了勤学之外,还要以超凡的毅力苦修,以苦修所得的灵力汇聚成能够乘风破浪的舟楫,破敌人的威风,除敌人的势浪,在作学问上,便是要耐的住寂寞c耗得住清苦,以苦证心c以心淬苦,方能浴苦而生,成就一番大业。 武学之道与智学之道,原本就是相通的,要想有一番成就,便得倚靠勤学与苦修,二者缺一不可。 五年前的智云中,尚无练就“学海无涯苦作舟”之式的机缘,只因他一生养尊处优,吃不了苦,又因天资聪疑,不管是学武还是学文,均是轻而易举,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 直到魔胎祸起,智无涯战死,学无止境覆灭,智云中仓皇逃生,他的人生境遇,也一下子由巅峰迭到了谷底。 在逃亡的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仇恨c痛苦,而仇恨与痛苦已经深深地进入他的心里,让他的性格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比如之前他曾经可以轻松取下张开天的性命,但只因代价是要受一点轻伤,所以便放弃了。 但此刻的他,拼着自己身受重伤,也要和张开天于尽。 这一招“学海无涯苦作舟”,是绝招,也是苦招,只见双手握剑,用力挥出灵力舟楫,却因用力过猛,灵力一时枯竭,灵心无法承受,而狂喷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附着在灵力舟上,更是凭添了几份惨裂与威势! 张开天避无可避,只得以绝式对绝式,惨烈对惨烈: “侠路无悔!” 登时,一股无匹罡气自张开天胸腔喷涌而出,誓要荡开前路一切妖魔鬼怪切阻挡尘埃! 极招相对,一者,是经历千辛万苦,特别是心理承受的压力与辛苦之后的大器晚成,一者,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然无悔,两人都已报定了要么生c要么死的觉悟。 两股气劲冲击在一起,形成一片涡云,在艰难扭转了半圈之后,迅速地扩散开来,震动整个苗家堡为一颤动! 而四周围着的诸苗,以及余清远c沈梦瑶等人,都为这气劲所慑,轰然摔倒! 智云中犹如一只断线风筝一样平平摔了出去,嘴角溢血,登时晕去。 而张开天的情况的比他更糟,他本已受了重伤,此时又是豁出了全部的灵力,已是灯尽油枯,只见他身子一晃,就要失力栽倒。 恰在这时,一道身影如同旋风一般冲到张开天身边,将他背在肩上,迅速冲离了战团。 苗家堡上下和智云中一派的人都为刚才的这一重击所震,一时半会起不来身,待到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大呼小叫的时候,张开天和苗谦二人早已逃远了。 苗玉孝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恼恨地对高老太太说道: “真是可恨,咱们费了这么大的精神,仍是让他们逃走了!” 却见高老太太微微一笑,说道: “五儿,你什么时候见老太太我算遗漏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孺子之情 苗玉孝听了这话,喜上眉梢,道: “莫非老太太还有安排?” 高老太太说道: “不错,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张开天c苗谦此回是插翅难飞!” 苗玉孝笑道: “老太太这样说,儿子自然放心,那么,咱们是在这里等,还是继续随后追赶?” 高老太太说道: “大伙儿忙了一夜,也都累了,都回房歇息吧。五儿,你再辛苦一下,带几个得力弟子追赶下去,同时也好策应下一波伏兵。” 苗玉孝虽然又疲又累,十分不情愿,不过他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急忙陪笑道: “是,儿子这就去办。” 此时,苗谦搀着张开天,奔行在苗家堡与铁匠铺之间的大道上,苗谦一手拎着阔剑,一侧肩膀背着张开天,只奔行了一会,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忽地,背上的张开天动了一下,说道: “苗谦,放我下来。” 苗谦脚步疾走,丝毫不停,说道: “追兵就在后面,咱们得马上逃离这里。”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你本来就受了伤,又背着我,如何能逃的掉,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同归于尽。你放下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苗谦摇了摇头,道: “不,你当时没有抛弃我,我也绝不抛弃你。”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长吟,一道绵密的剑网拦住了二人去路,接着,一人道衣长服,峨冠布带,三络长髯随风而飘,不怒自威,却是苗氏长子苗玉谌亲至了。 张开天不由一声苦笑,刚才自苗家堡逃出,所有的苗氏高手,甚至连智云中c余清远c沈梦瑶都已出了手,却惟独没有见到苗玉谌。 如此在此处相见,正是高老太太伏有的雷霆手段,致命一击。 张开天c苗谦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之中的无奈,就听苗玉谌说道: “二位肝胆相照c情深义重c不离不弃,苗某都已听在耳里,感到十分佩服。” 张开天抱拳说道: “前辈谬赞了,前辈在此,等的很辛苦吧?” 苗玉谌沉默片刻,才说道: “家母素来算无遗策,留我在此,专为等候张公子,以雪幼弟被杀之仇。” 张开天深知苗玉谌剑法精深,剑网绝学十分难挡,若是硬闯,绝然无幸,只得说道: “前辈,如今我这般模样,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但苗谦与此事无关,可否请前辈放过他?” 苗谦苦笑一下,说道: “我在苗门已经犯了不赦之罪,就请大庄主一并将我了结了吧!不过,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苗玉谌说道: “请讲。” 苗谦说道: “家母姚素珍,现被老太太扣押,她不谙武功,惟一的错就是生了我这个不孝之子,你带着我的人头去见老太太,将她放出来吧。” 不知为何,听了这番话,一向谦和端正的苗玉谌,神奇却变得有些奇怪,目光也变得闪烁,说道; “此事了结之后,我会尽力求情,相信老太太不会为难一介的。” 苗谦阔剑一竖,道: “动手吧!” 苗玉谌轻吸一口气,长剑斜剌,仍是剌向苗谦肩头,苗谦精疲力竭之下,行动已不灵便,只来及躲过半个身子,就听“哧”地一声,他胸前的衣衫已被挑烂,一物应声而出,摔在地上。 三人瞧去,只见是一块破碎的玉佩,隐隐可见角上的花好月圆图案。 刚才与苗玉栊激烈交手,苗谦曾经被对方击中胸口,想来这块玉佩就是那时候被击碎的。 苗谦懊恼不已,竟然不顾大敌当前,双膝跪倒在地,将玉佩的碎片捧在手里,被多少强敌轮番攻击,身受重伤都没有吭一声的他,此时竟然忍不住掉下泪来。 苗玉谌谦谦君子,自然不会乘人之危,他盯着苗谦手中的玉佩残片,缓缓说道: “这块玉对你很珍贵?” 苗谦低着头,流泪说道: “这是母亲惟一的馈赠,其中还牵连着我的身世,如何能不珍贵?” 苗玉谌听了这话,竟然忍不住浑身一震,道: “你说什么,这块玉佩牵连着你的身世?” 苗谦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苗家堡人人都叫我野种,但我母亲告诉过我,我的父亲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人,终究有一天,他会因这块玉佩与我相认,给我也给母亲一个名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如今玉佩已碎,我到哪里去寻找我的父亲呢?” 他抬起泪流满面的头,对苗玉谌说道: “大庄主,你行行好,结束我这个孤苦无依的性命了吧!” 苗玉谌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道: “你们走吧。” 张开天c苗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异口同声问道: “什么?!” 苗玉谌苦笑道: “就算母亲再怎么严厉斥责我,我又怎么能昧着良心,杀害自己的亲儿呢?” 苗谦心头一震,道: “大c大庄主,你说什么?” 苗玉谌走上前来,扶起苗谦,说道: “实不相瞒,这块玉佩,便是我当年与你母亲的定情信物。” 此言一出,张开天c苗谦都震惊异常,无数疑问,涌上苗谦心头,却听苗玉谌说道: “有人追来了,你们快走,稍后我再去找你。” 他轻运柔掌,在二人肩头一推,二人如被人抱着一般,不觉已飘出数十丈之外。 苗玉谌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就见苗玉孝带着几个武师匆匆而来,见到苗玉谌,苗玉孝张口便问道: “大哥,张开天还有苗谦呢?” 苗玉谌淡淡地说道: “走了。” 苗玉孝立刻叫了起来: “什么?他们受了重伤,在大哥你阻挡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走了?” 苗玉谌说道: “是我放他们走的。” 苗玉孝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 苗玉谌淡淡地说道: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又何需向你解释?” 苗玉孝虽然在下属和晚辈面前骄横,但对这个最有可能继承苗家堡衣钵的大哥,却是不敢太过放肆,微一躬身,说道: “是,小弟的确是没有过问大哥之事的理由,但老太太那里” 苗玉谌举手一挥,道: “老太太那里自有我去解释,回去吧。” 他刚一转身,就见数千人浩浩荡荡而来,当先一人迎头说道: “我就在这里,有什么理由告诉我就是了。” 苗玉谌见到母亲,脸上本来浮现的自信神情忽然消失,变得好像一位小学生突然见到了严厉的老师一样,就连颈肩也不由自主地缩了起来。 转瞬间,高老太太已经到了身前,她个子虽然不算太高,但威势却是力压全场。 苗玉孝急忙道: “儿子追到这里时,张开天和苗谦已经被大哥放走了” “我知道,”高老太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狭急,目光转向苗玉谌,道: “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解释。” 苗玉谌慢慢跪了下来,但却不发一言。 高老太太低声说道: “大敌当前,苗玉谌竟然私自放过敌对首脑,怡误家堡大事!来人!” 梅c兰c竹c菊立刻响应,纷纷踏前一步,躬身道: “请主人吩咐。” 高老太太一指苗玉谌,说道: “将此逆子拿下,关于静室之中,待我抓到张开天与苗谦回转,再行惩处!” 苗玉谌一言不发,跟着梅兰竹菊走了。 苗玉孝带上带笑,高呼道: “老太太圣明!” 高老太太“哼”了一声,道: “张开天他们朝哪个方向跑了?” 苗玉孝本未看清,猜想着他们只能是往铁匠铺的方向,便装作十分轻松的样子,道: “还能朝哪里,当然是想跑回去作垂死挣扎罢了。” 高老太太一挥手,道: “追!” 立刻,大队苗家堡的兵马便朝铁匠铺的方向潮水一样涌了过去。 追了约摸有两刻钟,诸苗欣然发现,张开天c苗谦就躺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石柱旁边,两人相倚而坐,呆然不动,显然,他们已经耗光了所有的气力,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高老太太一挥手,道: “去一队人,将他们抓过来!” 立刻,苗玉孝c玉栊c玉织三人越众而出,各自率了一队人,向张开天围袭了过去。 显然,他们都想拔得一个活捉张开天这个头号大敌的美名。 有人冷声道: “抓两个废人,用得着三个人一起上么?三弟c四弟c五弟也太心急了。” 冷声冷言,正是出自高老太太的第二个儿子,苗玉欢。 眼见大哥遭黜,诸苗心中,难免都动了心思,苗玉欢是老二,心思自然要比别人多些,眼见着弟弟们都奋勇建功,他自然也不甘寂寞。 高老太太未及回答,场中忽见红影一闪,一道美丽身影已经拦住去路。 “他的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能带走。” 诸人瞧去,只见拦住三苗去路的,是一名身材高挑c肌肤如雪,美丽不可方物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鲜艳的红衣,耀亮了惨淡的雾色,她眉带山水眼含星,美丽震慑心灵,一时之间,场中静悄悄的,并无人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片刻,苗玉孝才颇具威势地说道: “哪里来的妇人,让开!” 他伸手一拔对方肩头,对方笑嘻嘻地,并不闪避退让,却听“哇”地一声,苗玉孝用另一只手抱着刚才接触了对方的手,惨叫道: “疼疼疼!” 女子微微一笑,道: “知道疼了吗?那便不要动,再动,让你的手掉下来!” 这种容貌c这种手段,当然是晴空乍现霁初晴到了。 她自与张开天分别之后,昼行夜宿,来到末日圣传,在开天者协助之下,又历经诸般辛苦,终于取得毒泉之水,接着又匆匆忙忙赶来。 所幸她急着与张开天会合,一路上并无半点耽搁,这才来得及在千钧一发之刻救下张开天和苗谦。 苗玉孝被霁初晴一吓,登时不敢说话,高老太太见状,踏前一步,道: “小姑娘,你可是药神门的人?” 她一句话就看破了霁初晴的来历,见识果然不凡,霁初晴微微一笑,道: “老太太好眼力,在下正是药神门排名第六的弟子,我名叫霁初晴,不知道老太太该怎么称呼?” 高老太太似是对霁初晴颇有好感,说话的态度也和蔼许多,道: “我是观止镇苗家的现任主事,你可以叫我高老太太。” 霁初晴说道: “高老太太好,这两个人的性命我保下了,你们回去吧。” 高老太太说道: “药神门的药毒之术固然天下无双,但你也未必能同时下毒杀掉我们这么多人——而这两个人的性命,我们是势在必得的。” 霁初晴说道: “药神门的名头的确不足以喝阻高老太太的决心,但若是加上这个呢?” 她将大红色的袍底轻轻掀起,露出镶嵌在衣底的三道金边。 高老太太眉头一皱,道: “末日圣传?” 末日圣传是亦正亦邪的教派,其中邪气远远大于正气,任何江湖上的门派都不愿意得罪他们,因为一但得罪了他们,就如同冤魂缠身,不闹得你家破人亡绝不罢休。 当年,张开天就曾经因为断阳草一事与末日圣传的几个香主起了冲突,后来险些丧命于末日圣传的报复,只是因为有了霁初晴这层关系,这份仇冤才暂时被按下不提。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不错,姑娘我正是末日圣传的宗女,排名仅在开天者之后。” 众人皆惊,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高老太太身上,就见她面色阴沉不定,显然正在急速思考。 身为一门一派的主事,她最应该考虑的问题,当然是门派的兴衰大事,她可以以苗家堡之力,独抗新兴的侠尊和在重建中的佛音天籁,但若是加上一个末日圣传,苗家堡能不能抗得住,她就不得不仔细思量了。 都说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但有的时候,形势还是要比人强一些的。 霁初晴沿着宽道的横切线缓缓踱步,静静地等着高老太太的回答。 苗玉孝突然跪倒在地,说道: “老c老太太,我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再等下去,我这条胳膊就废啦!” 高老太太咬了咬牙,对霁初晴说道: “她杀了我的儿子,我身为人母,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报这个仇!” 霁初晴转身瞧了张开天一眼,微微一笑,说道: “这我不管,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我是非保不可的。” 这便是女人的优势,很少从男人的口中听到“我不管”这种类型的表达,但从女人,特别是妙龄美女的口中说出,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违和。 高老太太沉着脸,喝道: “众儿郎听令!张开天c苗谦格杀勿论,至于霁初晴,务必生擒!” 众人听令,奋勇向前,潮水一般向霁初晴扑了过来。 霁初晴身形急纵,道: “寻常武士,自然怕你们人多势众,但偏偏我这使毒的不怕!我让你们一千个来,一千个死!” 她双手一扬,袖中白色烟雾激射而出,登时笼罩住了整个苗家堡的庞大队伍。 就听她悠然吟道: “如皎然之月光c如洁白之雪花c如飘飞之柳絮c如纷纷之梨蕊,世间至纯至洁,竟是至毒致命,翩然仙子c夺命赤炼,但悲人世苦,死难生亦难。” 她语调凄凉c声音悲苦,伴随着苗家堡人的惨叫之声,听起来份外诡异。 张开天虽然身不能动,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听见种种惨呼,心有不忍,对霁初晴说道; “晴儿,你不会都杀了他们吧?” 霁初晴悠然说道: “为了保你,只得牺牲他们的性命了。” 张开天说道: “若为我一人死这么多人,我宁愿让他们杀了我好了,你住手吧!” 霁初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 “事情已经做了,这些人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我现在要怎么住手呢?” “你!”张开天怒气上涌,骂道:“你杀这么多人,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你真是”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 霁初晴说道: “心如蛇蝎的妖女是吧,这种话,我这些年听得也多了。” 张开天还想说什么,却不防霁初晴将一只红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让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此时白雾飘散,场中诸苗,除一二位外,都已倒在地上,惨叫不已。 高老太太面色苍白,朗声说道: “姑娘的手段,老妇服气了,老妇不敢与姑娘为敌,还请姑娘赐药,将他们都治了吧。” 原来霁初晴刚才只是用了一般的毒药,并未使用致命之物。张开天听了,犹如心头落下一块大时,登时喜笑颜开,只是嘴里被药堵住了,“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霁初晴轻轻一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说道: “笑什么笑,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千里路上来和人家结怨?” 张开天连连点头。霁初晴伸手入怀,取了一个瓷瓶出来,放在面前的地上,对高老太太说道: “此药名叫羊脂仙露,专解‘白露’之毒,每人在额头上点一点就好了。” 她一弯腰,扶起张c苗二人,缓缓沿着官道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群英齐聚 苗玉欢c玉栊c玉织c玉诚四人扑上前来,依霁初晴吩咐,向倒地诸人施救,过不多时,众人停止叫唤,纷纷爬起身来。 苗玉孝说道: “好历害的妖女,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老太太,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高老太太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过了许久,才说道: “我老了,这件事回去商量过之后再说吧。” 一群人登时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而与此同时,张开天c霁初晴c苗谦三人走在与他们相反的路 苗谦毕竟年轻,服了药之后,便自己背着剑匣独立而走。 张开天则将半个身子靠在霁初晴的肩上,软绵绵地,像是没有半点骨头。 霁初晴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怎么,还是没有力量吗?”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昏昏沉沉,十分难受。” 霁初晴抿着嘴,微微一笑,她刚才替张开天服用的药名叫莲华一味,乃是精选数十种补药凝练而成,有补血益气c恢复体力之奇效。 张开天已是地境修为,根基深厚,虽受重伤,但服了此药之后,虽然不敢说立刻痊愈,但若要独立行走,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霁初晴也不说破,仍由他靠着自己,两人头抵头c肩并肩而走,彼此之前,情意浓浓。 恰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啸,似是有人自远处急驰而来,霁初晴眉头微皱,说道: “脚程如此快,定是一位高手,不知道是谁。” 张开天说道: “定是笔苍茫见我久久未归,因此特来接应了。” 话音未落,来者已“飞”至跟前,只见他身站金扇之上,玉树临风c风流倜傥,柳目微皱,尽揽美女入怀,斜眉一挑,看低天下英雄。 霁初晴见到来者,心中猛然一紧,口中不由自主喝道: “金无双,你这奸贼!” 金无双乘扇而来,猛然看到张开天和霁初晴,脸上恶意便起,心中邪念顿生,他之前就曾经针对张开天施展过一系列手段,更是险些玷污霁初晴,丧送她的性命。 此时见到,正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但眼前情势,对张开天c霁初晴十分不利,张开天重伤未愈,虽然服了药,只是勉强能够行走而已,而金无双又不惧霁初晴的药毒之术,她对付苗家堡众人的手段,对金无双完全无效。 而金无双本人武功高强,不在张开天之下,若是此时他突然发难,只怕分分钟钟就会要了二人性命。 张开天c霁初晴怒目而视,却是不敢妄动,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却见金无双表情十分奇怪,有种猫儿见到大鱼却又不敢吃的样子,就在他一迟疑间,就听一声鹿鸣自远处传来,响彻整个天空。 听见这一声,张开天c霁初晴脸上的表情又各自有了微妙的变化,张开天面露喜色,似是快要饿毙之人突然见到有人拿了一个大馒头走了过来一样;而霁初晴面上则是另外一种表情,因为来者是她不太想见到的人。 果然,长鸣之声未尽,而仙鹿已至身前,仙鹿之上,端坐着一道紫色靓影,其人眉目端庄c仪态淑雅c肌肤雪白,英姿天下无二,正是云州晨曦现任掌门——梵璃梦。 金无双见到梵璃梦,立刻换了一幅笑脸,走上前去,挽住鹿角,道: “仙鹿果然非凡,耐力极强,奔跑这许久,竟然未现疲态,若是再继续下去,只怕你和我的赌约,我就要输了。” 看起来他们之所以如此急驰,想必是打了一个比谁先到达某处的赌。 梵璃梦微微向金无双点了点头,跃身下鹿,来到张开天身前三尺处站定,端详着他的脸庞,道; “你受伤了?” 张开天站直了身子,道: “略微小伤,不碍大事。” 梵璃梦接着问道: “是谁下的手?” 张开天迟疑了一下,道: “说来话长,本来是来办事,结果陷入一场仇杀。你怎么会在此?” 梵璃梦未及回答,金无双摇着折扇笑道: “璃梦是应我之邀,前去剑啸山庄游玩的。” 他称呼梵璃梦十分亲呢,张开天听在耳中,并不是滋味,就听梵璃梦说道: “自上次地理图上划定各派区域之后,这段时间江湖平静c海晏河清,微儿见我整天呆在房里发闷,所以劝说我出去走走,正好我没有来过云西,所以便应了金公子之邀,一同前来。” 她这一番解释,在场中三人听来,各有不同滋味。就在这时,跟着金无双c梵璃梦同去云西的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了。 跟着金无双的,是他的随从,包括独孤刚及一大帮网罗而来的武林豪客,纷纷列队站在金无双这边,只是不见令狐本草与小超,想必他们已经走了其它的路。 至于梵璃梦,她的仆从也不少,自林微儿c南华子以下,各种婢女c轿夫c长随c保镖c弟子,足有百人之众。 与林微儿并肩骑马而行的,是一位峨冠博带的锦衣公子,只见他身材单薄,双目无神c气场弱小,不似习武之人。 林微儿入到场中,便说道: “金公子c梵掌门,你们二位果然历害,我们在后面追的连气都断了,却是连二位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梵璃梦说道: “若不是你顾念着唐公子,才慢了脚步,否则以你的修为,又怎么会慢我们这么多?” 锦衣公子神色中带着歉意,目视林微儿,目光之中饱含着无数柔情蜜意: “是不群不好,一路上多多劳累微儿了。” 林微儿笑道: “无妨,走的慢些,更能细品沿途美丽的风光。” 唐不群立刻吟道: “云西深峡雾云凝,一路奇峰露石棱。此地江山连蜀楚,天钟神秀在西陵!” 金无双摇着折扇,道: “好诗,好诗,一语道尽云西风光,唐公子的才学,当真令人侧目。” 唐不群傲然一笑,顾盼自得,却突然看到张开天c霁初晴c苗谦几人不为所动,不由问道: “这几位是?” 三人通报了姓名。唐不群道: “适才小可所吟之诗,可有什么瑕疵,为何三位不为所动?” 他所指的三人,正是张开天c霁初晴c苗谦。 三人自幼失教,均是“不学无术”之辈,对诗文兴趣不大c更没有什么研究,再加上张开天c苗谦都受了伤,哪里有心情研究他的诗文。 霁初晴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都是些粗人,不懂得吟诗作画,再说也没那个心情,若没有其它事,我们便先告辞了。” 金无双巴不得他们早点走,立刻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他转向梵璃梦,说道: “璃梦,咱们继续赶路吧?再有两c三日路程,就到剑啸山庄了。” 哪知道梵璃梦摇了摇头,道: “连日赶路,我也有些累了,今天就在这附近的集镇歇息吧。” 她语气虽淡,但自有一股不容质疑的权威在其中,林微儿马上说道: “云西边陲最大的重镇——观止镇就在这附近,我们何不到那里去投宿?” 梵璃梦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到观止镇暂歇吧。金公子,你意下如何?” 金无双只得同意。 众人齐齐而行,林微儿调拨马匹,供张开天c霁初晴c苗谦乘坐,张开天c苗谦早已精疲力竭,有坐骑乘坐,当然求之不得,霁初晴虽然不愿意接受梵璃梦的馈赠,但考虑到他们二人,也只得同乘。 张开天c梵璃梦c金无双,三种势力互有敌对c互相交织c互为阻碍,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因此一路无语。 来到观止镇边,众人分手,金无双c梵璃梦去观止镇上找客栈投宿,而张开天等人则回到了铁匠铺。 铁匠铺外,笔苍茫c玉纯月c张开颜c玉璎珞c古南风以及金玉堂c唐傲等人整装待发,见到张开天三人,众人急忙围了上来。 张开颜说: “哥,你去哪里了,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你受伤了?”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不碍事,多亏初晴及时相救,我和苗谦才得以安全折返。” 张开颜转身埋怨笔苍茫: “大军师,听到了没?我就猜着哥哥可能去了苗家堡,你却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去救他。” 笔苍茫并不生气,微微一笑,说道: “是苍茫算遗漏了,不过,回来就好,开天c苗谦都受了伤,咱们还是入内再说话吧。金先生c唐门主,外围守备就劳烦你了。” 金无双c唐傲一头,道: “我们一定尽力,先生就放心吧。” 诸人往内室而去,霁初晴问道: “这两人是何人,听声音像是本地人氏?” 张开天介绍了金玉堂和唐傲的来历,霁初晴疑惑地说道: “既然是苗家堡大女婿的弟弟,为何又对笔苍茫的话言听计从?” 笔苍茫微微一笑,说道: “他们刚刚从放马屯一战之中得了不少好处,心情大好,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了。” “放马屯?”苗谦显然听说过这个地方,说道: “那是苗家堡堆放粮食和物资之地,你们袭取了那里?” 从刚才见到他就一直搀扶着他的玉璎珞说道: “是啊,而且在掌门师姐主导之下,此役在未伤一人的情况下大获全胜了。” 苗谦沉吟道: “放马屯易手,老太太失了根本,这场争斗的局面,只怕要逆转了。” 众人来到内室,霁初晴又替两人检查了伤势,确定无碍后,才问道: “你们几个都在这里,连那个唐傲也在门外,你们夺来的物资,又是何人在看守?” 笔苍茫c玉纯月两大高手都在这里,就算再有其它人守住物资,只怕也难当苗家堡奋力反扑。 玉纯月说道: “霁姑娘有所不知,本来贫尼是打算守在放马屯的,不过笔先生已经在彼处设下了阵法,可保万无一失。” 众人的目光齐齐向笔苍茫转去,霁初晴问道: “什么阵法这么历害,可当得起‘万无一失’这四个字?” 笔苍茫微一微笑,自信满满地说道: “小可自幼便精研阵法,也算是略有小成,放眼当今天下,能破我此阵的不过数人而已,而恰好他们都不在云西。”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有了这批物资,我们与苗家堡的争斗便占据了主动,而且你们未杀伤一人,避免了更深的仇怨,做的好。” 笔苍茫笑道: “我当时执意要去,便是猜中了你的心思,否则又何必大费周折搞一个兵不血刃。此时,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要和要战,就看开天你接下来如何决断了。” 张开天问道: “大伙的意见呢?” 诸人尚未开言,苗谦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要商量大事,我在这里不太方便,先告辞了。” 玉璎珞以为他要走,急忙站起身说道: “你要去哪里,你身上受着重伤” 苗谦惨然一笑,道: “我已无家可归,又负着重伤,能去哪里,隔壁若有房间,我去休息一下就好。” 玉璎珞马上说道: “我陪你去。” 她搀着苗谦走了,张开颜瞧着他二人的背影,口中说道: “这两人倒是有缘,前番苗谦英雄救美,如今璎珞便去关心于他,他们年纪相仿,若能成就一番姻缘,岂不是美事一件?” 诸人的目光,都向玉纯月那边瞧去,玉纯月淡淡说道: “凡事皆有因缘,若是璎珞当真难断红尘,贫尼亦只有祝福于她了。” 张开颜笑道: “若是佛者不反对,那我便当个好事之徒,搓合搓合他们,毕竟苗谦也救过我的命。” 众人都笑了起来,场中气氛也为之一松。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来报,有位持着雪色长杖的白衣女子前来拜访,指名要见张开天张掌门。 张开天c霁初晴对视一眼,此时此刻c如此装束来找张开天的,只能是云州晨曦副掌门c梵璃梦的闺蜜——林微儿。 她在魔祸之役中,协助梵璃梦,抗起正义大旗,与张开天有并肩战斗之谊,更在灭天峡一役中救过张开天性命,她性格直爽,又能设身处地地为人着想,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侠尊诸人对她都颇有好感。 至于霁初晴,她虽然朋友不多,但林微儿曾经对她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出迎。 诸人迎出门外,只见悠闲而立的正是林微儿。见到张开天等人,林微儿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道: “张大掌门好,初晴宗女好,纯月佛者好,笔大军师好,古先生好,开颜妹妹好!” 霁初晴说道: “前番相救,仓促之间不及道谢,刚才情形又极为特殊,我们也没有说话,今天你来,我一定要好好相谢一番。” 张开天c张开颜一听,竟有此事,忙问事情缘由。 林微儿摆了摆手,笑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你们既然是云州晨曦的客人,若是在十方亭地界上出了事,我们的颜面又放在哪里?” 霁初晴说道: “话虽如此,但有恩必报,我这里准备了上好的颜药,稍候拿给微儿你。” 若说什么奇珍异宝,云州晨曦都不会稀罕,但女子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颜,上好的颜药往往比宝石更令女子心动。 果然,林微儿喜笑颜开,道: “是吗,那我倒要试试了。不过我这此是受命而来,还是先谈正事吧。” 笔苍茫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内去叙话吧。” 诸人又回到内室,分宾主坐定,林微儿说道: “公子此番做了好大事!刚到观止镇,便听了许多公子与苗家堡之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璃梦便命我前来当面询问,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张开天便将到观止镇以来的种种向林微儿详叙了一遍,张开颜c玉纯月c笔苍茫等做了补叙,林微儿听了,对张开天说道: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苗家堡在云西盘踞多年,根深蒂固,极难撼动,你们这次可是有些失策了。” 场中静了有数瞬时间,张开天答道: “侠义在前,不得不为,纵有什么后果,我也愿一力承担。” 林微儿微微一笑,说道: “好气魄。不知道各位下一步的方略是什么?” 张开天说道: “正在商议,未有定论。” “好,”林微儿说道:“来时璃梦吩咐过,无论公子采取何种方略,我们云州晨曦都愿出手助公子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众人均心有触动,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种情况下不论缘由力挺张开天,至少表明了梵璃梦对张开天c对侠尊的态度。 以侠尊目前的战力,再加上梵璃梦c林微儿两大地境高手压阵,要对付苗家堡可谓是绰绰有余,何况在战略上已经占据了主动,形势可谓大优。 张开天抱拳说道: “请致意梵掌门,你们的好意,张某多谢了,不过我想若是能平息干戈最好,无谓再造更多的杀戮。” 林微儿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会在观止镇盘桓数日,无论公子会采取何种行动,请知会一时,我们随时配合。” 她转身对霁初晴道: “大事商议已定,你的颜药呢?我想现在就试试。” 两人自去隔壁试药,众人也各自回房歇息,张开天独坐内室,盘膝冥想,恍惚之间,不觉来到一处幻境。 幻境之中,雾雾幢幢,看似有山有水c有林有木,实则是一处空旷之地,他在其中盘旋许久,却是不见有生灵在其中活动。 自前次他在张开颜面前痛斥魔界中人之后,和蝴蝶君结了怨,至此,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了。 虽然他对魔界中人的立场根深蒂固,不可能也不愿意有什么改变,但蝴蝶君毕竟与自己打过很多次交道,而且这个人恶意未彰,若是就此绝交,似乎也有些可惜。 当下朗声说道: “蝴蝶君,张开天来了,现身一见吧!” 他声音浑厚低沉,穿透层层迷雾,远远传了出去,若是蝴蝶君当真身在幻境,绝无听不见的理由,但奇怪的是,时间过去了许久,场中仍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开天略一思索,蝴蝶君是非常之人,要用非常之法让他现身。 当下说道: “我只道蝴蝶君是魔界中不可多得的英杰,哪知道小肚鸡肠,竟然连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真是枉费我引为知已。” “哼!”话音刚落,就见浓雾顿散,蝴蝶君傲然而立,他斜眉长飞,冷声说道: “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为何又赶着来和我相见?” 张开天走前两步,说道: “在下有一句肺腑之言,不知道蝴蝶君愿不愿意听?” 蝴蝶君说道: “吾又岂是那心胸狭窄之人?有话请讲罢?” 张开天说道: “虽然你我立场不同,但若是你我都不想法设法对对方的家园不利,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蝴蝶君沉思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说道: “你可知道我毕生所愿是什么?” “请讲。” 蝴蝶君说道: “便是将我魔族从贫瘠之地中解救出来,拥有肥沃之地,过上富足生活。我已为此奋斗了多年,又岂能一朝放弃?” 张开天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们居住在贫荒之地,与我们神州人民又有何关系,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非要夺之而后快?” 蝴蝶君说道: “神州之居民,并不以天赐的美好家园为意,肆意妄为,任意掠取,以至河流枯竭c森林枯萎c荒漠连片,这样的神州居民,配拥有这样好的天下吗?” 他口才出众c雄辩涛涛c言之凿凿,气势逼人,的确令人不易应对。 张开天说道: “倘若我对自己的房屋不满意,难道就能强占别人修好的大房子吗?倘若我对自己的妻子不满意,难道就是强抢别人的妻子吗?你的理念,恕我难以苟同!” 蝴蝶君忽尔叹了口气,说道: “不能与你为友,吾也觉得很遗憾。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若是真有魔界与人界和平相处的一天,蝴蝶君愿携香茗c带美酒,与你畅谈人生c共叙天下之事。” 张开天沉默了一下,道: “好。不过我还想从你这里探听一下丽州诸人的近况,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蝴蝶君说道: “她们一切安好,你放心吧,若有什么事,我专程通知你。”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辞了。” 随着一阵轻风,张开天的身影便消失在淡淡清雾之中,在此之后,雅姬便出现在蝴蝶君身边。 蝴蝶君问道: “你觉得张开天这个人怎么样?” 雅姬反问道: “公子觉得呢?” 蝴蝶君说道: “胸怀坦荡c意志坚定,若为友则为挚友,若为敌则是死敌。” 雅姬说道; “其实公子并不是真的要谋夺神州之地,不过是要与神州互通有无而已,刚才张公子提出交友之议,公子为何要拒绝呢?” 蝴蝶君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吗,交朋友也是有代价的。” 他手腕一抚,桌椅顿现,他便缓缓坐了下来,又取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雅姬就在他对面入座,说道: “公子又要讲大道理了。” 蝴蝶君缓缓说道: “与友相交,贵在相互忠诚,若是我明知有人会对自己的好友不利,又如何能够忍得住不提醒他呢?” 雅姬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赶快提醒他嘛。” 蝴蝶君叹了口气,说道: “但偏偏这个要加害别人的,恰恰也是我的好友,我若是出言提醒,这位好友的谋划岂不是要白白落空了?” 雅姬说道: “既然是害人,这样的计划何不让他落空?” 蝴蝶君哈哈一笑,说道: “怎么,和张开天认识的久了,他那一套侠义道德的理论也将你同化了吗?要知道,我们魔族是只求目的,向来不管什么是非对错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力化干戈 从睡梦中悠悠醒转的张开天,开始运功调息。 以他已臻地境的修为,再加上霁初晴的灵丹妙药,经过几个周天的疗养,内伤已经基本上无碍。 至于体肤上受到的痛创,则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 张开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哥,你在吗,微儿姐姐要走了。” 张开天起身,与霁初晴等人将林微儿送至铁匠铺外,林微儿驻足道: “各位请留步,微儿这就回去了。” 张开天说道: “林姑娘,请回告梵掌门,张某代侠尊一班人多谢她此时出手相助。” 林微儿点了点头,道: “这句话我一定带到。还有别的什么吗?” 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与你们同行的金无双,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和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绝非好人,你们千万要小心。” 林微儿瞧了霁初晴一眼,微微笑道: “好,这句话我也一定带到。” 她轻轻抛起雪粹,跃身其上,人影转瞬间就不见了。 霁初晴转身进了小屋,张开天迟疑了一下,也赶快跟了上去。 笔苍茫瞧着二人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好,这边局面刚稳,那边醋海又要翻波了。” 霁初晴闷声不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张开天走进屋内,关上了门,也坐在霁初晴的身边。 霁初晴祭起芥子,取出一些坛坛罐罐,摆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她炼制医药的器皿,从药神门开始,已跟随了她多年。 场面十分尴尬,张开天站在一边,呆呆地不知道做什么,忽见霁初晴一个失手,一只药坛“忽”地一下脱了手,径直向地上迭去。 “哎呀!”霁初晴惊叫一声,却见说时迟c那时快,张开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拾起了将要打破的瓶子,放在了桌上。 霁初晴却似并不领情,轻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脸去。 张开天走上前去,揽住她的双肩,道: “生气了?” 霁初晴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走到一边的床上坐下,说道: “生气,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生气?” 张开天说道: “你和我已缔婚约,你便是我的未婚妻,如何能说是毫无关系呢?”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莫说是未婚,就算是已婚,只要你的心里想的是别人,你和我的这层关系便如窗户纸一样薄,轻轻一捅就破了。” 张开天亦跟着过去,在床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金无双是什么人,你和我都十分清楚,若是让她一直留在梵璃梦身边,梵璃梦迟早会为他所害。” 霁初晴转身瞧着他的眼晴,道: “你心疼了?” 张开天不知道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正在茫然之时,就见霁初晴站起身来,说道: “不如我替你说了吧,你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但终究你们之间有过一段情,若是你要看见她置于险地而不理,有违江湖道义,但若关心太过,又碍着我在这里,又怕我生气,对不对?” 张开天喜笑颜开c连连点头,说道: “对对对。你真是c真是秀外慧中c通情达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且慢给我戴高帽,”霁初晴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也不想见到梵璃梦这样的人落在金无双手里,但你可否想过,你越是这样劝阻,起到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什么?”张开天不由站起了身子。 霁初晴说道: “我若是她,你越是反对我和谁在一起,我就偏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为的就是要让你堵心,让你生气。” “这”张开天瞠目结舌,说道:“就为了如此可笑的理由,便要搭上自己的幸福?” 霁初晴微微一笑,道: “女人的思维,往往就是这么奇特,这么不可理喻。依我看,倘若你淡化这层关系,以梵璃梦的聪慧,还有林微儿在旁边指点,金无双等辈迟早会露出马脚,梵璃梦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 “好,”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霁初晴重又回到他身边坐下,说道: “除了儿女情长之外,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咱们这些人下一步该怎么办了,若是长时间耽误在这里,你的灵力球大计如何能够实现呢?” 张开天说道: “虽然我方已经占据主动,又有云州晨曦大力支持,击溃苗家堡已非难事,但苗家堡除了一二作恶之人外,余者并无大罪,我又怎么能滥杀无辜?” 霁初晴笑道: “江湖争执多,像你这样考虑对方安危的,你还是第一个。如此说来,你是要和苗家堡议和了?” 张开天说道:“是,不过还要和苍茫及大伙商量一下。” 霁初晴说道: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找他们吧。” 两人来到大厅,笔苍茫等人正在此处闲谈,诸人见张开天c霁初晴二人面色如常,都不由深深佩服张开天的手段,能在片刻之间,化干戈为玉帛。 张开天说道: “你们在这里正好,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议。” 接着便将自己的想法给诸人说了一遍。 诸人收起面上嘻笑表情,纷纷陷入思考。过了片刻,众人纷纷表态,愿意支持张开天的决定。 接下来便是前去议和的人选,众人议论纷纷,古南风说道: “你们都曾经和苗家堡的人起过冲突,只有我是一张生面孔,不如由我前去吧?” 张开颜马上说道: “若是苗家堡那些人不讲理,竟然将你扣为人质怎么办?你可没有哥哥和笔军师那样的手段。你去太危险了,还是让他们去吧?” 她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古南风哈哈一笑,说道: “此刻的局势如此明朗,只要苗家堡还有一c两个清醒人,就断然不会允许发生那样的事,难道他们愿意用几千人的性命来换我古南风的命?这我不信。” 张开颜还待再说,笔苍茫说道: “南风刚才这一番话,足见他已经看破关窍,此去必定会成功,大伙儿不用再担心了。却不知道南风兄想何时起程?” 古南风说道: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众人相送他来到门外,张开天说道: “南风,虽然一切都在谋划之内,但不排除还有突发状况,凡事还是要小心。” 古南风笑道: “放心,这是我重归侠尊第一件事,一定会办得妥当!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停下脚步,只有张开颜依依不舍地又送出很远,才折返了回来。 当日,张开颜心神不宁,食不甘味c夜不能寐,到了第二天,更是干脆爬到山顶上眺望,盼着古南风能够平安返回。 其余诸人呆在内室太闷,也都在外面等着,张开天自山下望着张开颜的身影,不由对笔苍茫说道; “南风去了这许久,也该有个回音了,莫非他真的有什么不测?” 霁初晴笑道: “凡事都有个过程,你提出了条件,对方难道不要好好商议?你若是心急,也学开颜一样,在山顶上当一块望夫石去吧!” 笔苍茫笑道: “宗女好见识,我料定对方必不敢难为南风,而且消息很快就会传来。” 便在此时,忽见官道上尘土大起,似有数骑飞驰而来,笔苍茫说道; “好,定然是消息来了。” 说话间,数骑已至身前,当先一人,羽扇纶巾,俨然一幅智者之态,见到张开天,跃身下马,道; “见过张公子,及诸位大侠。” 张开天回了礼,见他十分面生,便道: “阁下是?” 来者说道: “在下文渊,乃是苗家堡排名第七的姑爷,昨日才与拙妻赶到。” 张开天问道: “文公子此来,是为何事?” 文渊说道: “有三件事,一者专为表达议和诚意,自古南风大侠到了敝堡之后” “他怎么样了,是不是被你们关起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正是张开颜从山顶上飞奔下来了。 文渊瞧了她一眼,道: “姑娘是” 张开颜说道: “你别管我是谁,就说古南风怎么样了!” 文渊说道: “那我正要说,是姑娘阻断了我,古兄自到敝堡,慷慨激昂c痛陈利害,敝堡上下,无不佩服,老太太思考之下,决断响应张公子号召,与贵方息兵罢战c握手言和。” 张开颜喜笑颜开,喃喃说道: “想不到南风还真有这个本事。” 笔苍茫说道: “高老太太既然应允和议,便应该有个明确态度,何时何地,派何人来与我方签订书面协议,须知口说无凭,要立字为证,再者,对此次协助我方的金玉堂c唐傲等众,苗家堡不得事后追究。” 文渊说道: “老太太虽已决定议和,但要和张公子签订停战协定的,恐怕不会是她老人家。因为敝堡,有重大的人事变动。” “哦?”此言一出,众相耸动,注意力都集在中了文渊的脸上。 文渊说道: “老太太已经决定逊位,继任者是长子苗玉谌。” 众人又是一惊,惟有笔苍茫面带微笑,似是早有预见,喃喃说道: “好,单凭此议,高老太太不愧当得起‘女中之杰’四个字。” 文渊问道: “先生为何这样讲?” 笔苍茫说道: “高老太太身为人母,纵然逆子不肖,但仍然要为他复仇,此乃慈母之心,奈何此刻形势逆转,老太太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和议之举,此是她做为一堡主人,要全堡上下周全要做的必要举动,虽然合势合理,但却总是违心。” 霁初晴接着说道: “既然两难,不如退步抽身,既成全自己身为人母的慈心,也好使和议可以顺利进行。” 文渊一拍手,笑道: “好好,二位句字珠玑,珠联璧合之下,的确是将当前形势分析一清二楚,不错,新任堡主已经准备继位,同时,他还有一件重要差事,让我一定办妥。” 张开天c笔苍茫对视一眼,张开天说道: “请讲。” 文渊说道: “他让我务必接回二公子苗谦。” 张开天眉头一皱,道: “他受了重伤,虽然吃了药,只怕暂时不方便走路。” 文渊微微一笑,道: “可否让我先见他一面?”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开颜,领文先生进去。” 文渊走入甬道之中。 笔苍茫瞧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对张开天说道: “你不想让苗谦回去?”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他与苗家之人格格不入,我怕他回去之后又受排挤。” 笔苍茫摇了摇头,说道: “不会的,刚才文渊称呼他为二公子,便是要承认他的身份地位,这对于苗谦和他的母亲来说,是生平最盼望的重大肯定,我料定苗谦一定会回去的。” 张开天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就见文渊c苗谦结伴而出,苗谦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张大哥,我要回去了。” 张开天问道: “想清楚了?” 苗谦低头说道: “我虽然不稀罕当什么少堡主,但母亲的名份却是她终身保障所在,所以我不得不回去。” 张开天说道: “虽然大局已定,但难保会有一些波澜阻碍,此去要小心。” 苗谦点了点头。 笔苍茫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再送你一份大礼。”言毕,在苗谦耳边又耳语了数句。 苗谦细细聆听,然后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 “多谢。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他刚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一人叫道:“等一等。” 众人瞧去,却见是玉璎珞。她走前两步,问道: “你这次走了,还会不会回来?” 众人的表情在霎时间各有千秋,有些人已经发出会心的微笑。 说来也怪,一向十分淡定的苗谦,此时却有些紧张稍微,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我处理完堡里的事,就会回来找你。” 玉璎珞说道: “可是我们也有事要办,如果那时候我们已经走了,那该怎么办?” 苗谦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玉璎珞俏脸上两团红晕煞是好看: “我会回到无相峰,你到时候可以到无相峰来找我。” 苗谦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张开颜站在玉纯月身边,对玉纯月说道: “看这种情形,只怕贵派要流失一名得意弟子了。” 玉纯月合什道: “人生各有旅途,但凭本心就好。” 张开颜笑道: “佛者倒是想的通。” 笔苍茫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通与不通是咱们凡人的烦恼,与佛者有什么挂碍?还是办正事要紧。” 张开天说道: “不错,待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咱们便马上赶去银河之滨,取来那里的重水,回去完成灵力球大计!” 众人歇下,到了第二日,苗家堡派人前来递送新任堡主苗玉谌的亲笔信,请张开天一行于后日正午前往苗家堡,商定议和之事。 送走了使者,笔苍茫说道: “虽然苗堡主的信上措辞谦虚c态度诚恳,但他毕竟初登堡主之位,未必能完全控制局面,为防万一,我的意思是掌门你辛苦一躺,到观止镇上去请来梵c林二女同行,一来做个见证,二来也好防范对方有什么变故。” 他思虑周详,张开天自然没有不允之礼,当下诸人立刻起程,到观止镇上来寻梵璃梦。 观止镇上热闹非凡,人们往来穿梭,如过江之鲫。玉璎珞笑道: “不打仗多好,可以自由自在地逛街买东西,整天闷在铁匠铺里提心吊胆,真是没意思。” 张开颜笑道: “不错,要不然咱们两个别跟着他们去了,到别处去逛逛?” 玉璎珞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张开天c玉纯月,说道: “前次咱们偷跑出来,闯了大祸,你这次又要单独走?” 张开颜笑道: “虽然有些小小波折,如今不也没事了?何况若没有这件事,你又怎么能认识苗谦呢?” 玉璎珞喜笑颜开,嘴上却悠悠地说道: “人家当上了少堡主,只怕早已把我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张开颜笑道: “你若有顾虑,明天见面把话说清楚就是。” 玉璎珞问道: “说c说什么?” 张开颜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 “装傻,你的那点心思,别人早就看出来啦!” 玉璎珞仍是强辩道; “人家哪里有什么心思?你别乱讲话!” 二人一路斗嘴,却见有一群人围在路边,个个引颈长脖,都在往里瞧着什么,张开颜c玉璎珞正要去看热闹,就听人群中传出一个沙哑c苍老的声音: “诸位,你们都知道苗家堡要与侠尊议和,但各位有没有想过,以苗家堡在观止镇一带的权势地位,为何愿意放下血仇,与仇人议和?” 张开天等人听他所说的正是自己的事,于是也停了脚步,伸头往里瞧去,只见众人围住的,是一名坐在藤椅上的枯瘦老者,老者身前放着一几,几上放着一只茶壶个茶杯,茶杯的下面压着一张手写的条幅,上面写着“说书人”三个字。 人群之中有人答道: “所谓邪不胜正,玉飞龙作恶多端,张开天杀他是为民除害,想来是苗家堡自知理亏,所以偃旗息鼓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梵霁之隔 说书老者哈哈一笑,指着那个答话人的说道: “小哥今年贵庚?” 那人怔了一怔,道: “三十五,怎么了?” 说书老者点了点头,道: “三十五岁了,还相信邪不胜正这种话的,不是发育的太慢,就是太天真。” 人群中发出“哄”地笑声,答话之人脸上“唰”地一红,双袖一挽,恼怒地说道: “老头子,别看你年纪大,你若惹怒了我,我还是照打不误的。” 说书老者说道: “公子且息怒,且听老朽一言,若是说的不对,你再打我不迟。” 他轻抿一口茶,目光越过众人,有意无意地在张开天脸上轻轻一扫,说道: “正邪之说若是有用,远的不说,就说玉飞龙欺男霸女这么多年,为何偏偏要等到张开天来,他才受到惩戒?说破了,这江湖之上,拼的是拳头c是势力,而绝不是什么仁义道德。” 人群登时静悄悄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一会,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照老先生这样讲,苗家堡愿意议和,是因为侠尊诸人武力高强,苗家堡自知不敌,所以才主动提出议和了?” 说书老者微微一笑,仍是摇了摇头,说道; “恰恰相反,张开天曾经前往苗家堡三次,每次都是狼狈而返,最后一次更是险些丢了性命,若非新任苗家堡堡主苗玉谌因故放走了他,以及他的未婚妻舍命相救,只怕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张开天c霁初晴对视一眼,心中均想,这个老人是谁?为什么会对最近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听众之中有人又问道; “那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呢?” 说书老者微微一笑,说道: “本来侠尊一方处于下风,只因又有强援来到,此人一来,苗家堡纵然有通天之势,也立刻得俯首称臣。” 众人都问: “是谁?” 说书老者笑道: “这位强援,便是武林第一美女,同是亦是武林最大的门派云州晨曦的掌门人,梵璃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云州晨曦雄居天下武林之魁首,更有百年之根基,就算是穷乡僻壤之人,也无不如雷贯耳。这话一出,立刻便有人说道: “原来张开天有这样强硬的靠山,怪不得高老太太会束手无策c俯手称臣了。” 诸人议论纷纷,有人说道: “听说这位梵璃梦掌门至今未婚,唉,谁若能娶到她,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呢!” 众人俱都咂舌不已,就听说书老者说道; “天下之人,仰慕梵掌门的,车载斗量不可尽数,但她的心里究竟记挂着谁,那便除了她自己,是谁也无法知道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老朽要走了。” 他站起身来,收拾摊子,忽听人群之中有人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叫了起来: “梵璃梦千里迢迢从十方亭赶来观止镇,又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侠尊,难道她的意中人竟然是张开天?”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议论纷纷,都有“恍然大悟”之感,有人向说书老者求证,只见说书老者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不过只是臆测而已,真实的情况,又有谁知道呢?” 他收起行装,飘然而去,有人问道: “老先生,你明天还来不来?” 只听说书老者答道; “老夫云游四海,飘泊无定,来与不来,一看心情,二看缘份吧。” 主角已走,围观的人也随即四散,但梵璃梦c张开天说不清c道不明的关系,却成为每个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难想见,通过口口相传,一传十c十传百,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对待字闺中的梵璃梦而言,对她的名声是极为不利的,极有可能会影响她一生的幸福。 但若是要设法防堵,正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算权势如梵璃梦c张开天者,也难堵悠悠之口。 张开天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霁初晴也面色如铁,极是难看。 张开颜见状,急忙说道: “江湖艺人为混口饭吃,故意渲染事实c无中生有,也是有的,哥哥c嫂嫂不用放在心上。” 她专门称呼霁初晴为“嫂嫂”,便是要加强她与自己是一家人的心理认同。 霁初晴冷笑了一下,说道: “嫂嫂?他们认同的你的嫂嫂,只怕不是我吧!” 她微一跺脚,道: “我不去了!” 转身便走。 张开天急忙问道: “初晴,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 红色身影越走越远,张开天急忙跟了上去,于是乎,一大群人调转了方向,跟在霁初晴身后,惹得周围的行人们纷纷侧目。 霁初晴停下脚步,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你鹣鲽情深的武林第一美女c第一掌门梵大小姐?” 张开天说道; “这件事不是都说开了吗,还提这些干什么,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霁初晴想了一下,说道: “那我要你今天不许见霁初晴,不能求他与你一起去苗家堡,你能不能办得到?” “这”张开天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解释道:“我今天去见梵璃梦,并非为了自己的事,而是为了侠尊”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霁初晴的身影已经飘然而去。 “初晴!”张开天又叫了两声,却不见霁初晴回转,一边是侠尊诸人的安危,一边是与霁初晴之间的感情,两难选择,让张开天好生为难。 张开颜瞧着他踌躇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哥,你要不然就去追晴姐姐,要不然就去找璃梦姐姐,大丈夫犹豫不决,很容易抱憾终身的!” 张开天沉吟了片刻,说道: “议和之事关系重大,我不得不去,初晴这里只盼她能够理解。” 笔苍茫说道: “开天既然有了决定,那我们便去找小师妹,至于霁姑娘,就让让开颜c璎珞二位姑娘前去照看吧。” 张开天摇了摇头,说道: “金无双就在观止镇,此人十分危险,除了开颜c璎珞之外,还请佛者辛苦一躺,保护好她们。” 玉纯月修为精深,此种安排,正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之后的万全之策。 当下众人分为两拔,分头行事。 梵璃梦这样的人走在哪里都会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张开天一行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她的居住,正是观止镇中环境最好c最雅致的客栈——九味居。 张开天c笔苍茫c古南风三人来到九味居门口,就见这里人山人海,早已聚焦了不少文人雅客c俗士公子,都在嚷嚷着要见梵璃梦。 门口侧身坐着一个中年道士,手中拿着一本《道德经》低头细研,他挡住了去路,谁也不能走进门去。 有人叫道: “臭道士,你凭什么不让我们拜见梵璃梦掌门?” 中年道士头也不抬,张口说道: “璃梦吩咐了,今天不见外客。” 他语气淡然,却隐隐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一生只随鹿上人的南华子。 刚才说话的那人勃然大怒,说道: “我今天偏要见梵大小姐,谅你也拦不住我。” 只见他暴喝一声,聚集灵力,登时,身上的衣服如同气球一样鼓了起来,看不出来他其貌不扬,修为居然不弱,这集聚全力的一冲,虽然没有排山倒海之势,但也颇具声威。 就见南华子头也不抬,手一扬,掌中凝气成团,形成一道厚厚的气墙,气球撞上气墙,登时“嗵”地一声,飞到街边去了,惹动众人一片大笑。 而南华子手中的《道德经》,竟是连书页都没有动过。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向前。 就在此时,张开天越众而出,道: “烦请通报一下,在下想求见梵掌门。” 南华子道: “不见!” 张开天道: “道御天地玄妙,法汇四方灵气,道法自然c清净无为,莫敢天下先!” 这几句正是南华子时常念诵之语,此番经张开天口中说出,南华子不得不好奇抬头,见到张开天,口中道: “原来是你!” 张开天笑道: “南华先生别来无恙?你先前做儒装,后又做道装,是要学逍遥客,当一名杂儒了吗?” 南华子站起身来,笑道: “我常常跟在璃梦身边,若穿儒装,对她的名声不利,所以便改穿了道装。” 张开天想起先前所见的说书先生之事,心有所感,不得不佩服南华子舍身处地为梵璃梦着想,的确是已经到了细致入微之地。 笔苍茫问道: “小师妹不见外客,莫非是身体抱恙?” 南华子摇了摇头,向里面走了几步,低声道: “昨日上街,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心情不好,所以才吩咐下来,今天不见客。” 张开天心中一动,说道: “不好的传闻?是什么?” 南华子苦笑了一下,说道: “说来也巧,这个传闻正好与你有关,外面的人说璃梦待字闺中c年久未嫁,正是因为与你情深难断c再难看上别人的缘故。”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所以为求避嫌,这几日你便不要再见璃梦了吧?免得外面又有风言风语。” 张开天点了点头,转身离门而出,就听身后笔苍茫故意与南华子高声争论: “什么?我们堂堂侠尊掌门张开天张公子,也不能见梵掌门吗?” 就听南华子答道: “什么张开天?没听说过!梵掌门吩咐了,谁也不见!” 众人听了这一段对答,又是一番议论,有人说道: “原来这几日的传闻都是假的,说什么故尺情深c什么入幕之宾,原来都是假的,张开天还不是在这里吃了闭门羹?” 张开天闷闷不乐,离开观止镇,却见玉纯月三人正从另外一个方向疾步而来。 两众相遇,互道经过。玉纯月说道: “我们虽然已经追上了霁姑娘,但她执意要一个人静一静,让我们先回去,她的性格你也清楚,只可顺从c不可勉强,所以我们几个便先回来了。” 张开天说道: “金无双就在观止镇,她的安危不可不顾,我要去找她。” 玉纯月说道: “阿弥陀佛,霁姑娘若是存心要藏,就算我们将整个观止镇都翻个遍,也不会找到她的。” 笔苍茫说道: “若是一起寻找,动静太大,反而引人注意,若是分散去找,自己也有危险。我与霁姑娘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心智聪慧c医药之术高强,料必不会出事。”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咱们先回去吧。” 众人回到铁匠铺,金玉堂c唐傲二人分别率领弟子站在门口,还有那数十名从玉飞龙的庄园里解救出来的少女,从他们等待的神情来看,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见到张开天,唐傲叫道: “张公子,我们有事找你!” 张开天停下脚步,金玉堂站前两步,说道: “你们和苗家堡议了和之后,我们两个怎么办?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苗家堡的人来抱复?” 张开天说道: “诸位的出路,我们早有安排,我已与苗家堡的使者勾通过,而且他们也保证,不会以任何理由报复你们襄助于我之举。至于你们” 他向那些失足少女们微一点头,说道: “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回侠尊,到了那里,会有一位叶夫人接纳你们,替你们安排合适的工作。” 领头的少女们听了这番话,久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们虽被玉飞龙所掳,是受害者,但因声名受污,就连家人也不愿意重新接纳她们,对于她们而言,有个可以栖身立命的归处,便是当下最急迫的事情。 张开颜走上前去,招呼她们道: “你们都随我来吧,有些事我还要再安排一下。” 少女们随着张开颜走入洞内,来到一处空旷的所在,围成一个圈坐了下来,张开颜问领头少女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领头少女道: “我姓沈,叫沈孤雁。” 张开颜说道: “孤雁?这个名字意境好像不太好,听起来孤孤单单的。” 沈孤雁微微一笑,说道: “是我出生之时,家父梦见一只孤雁南飞,所以才取这个名字给我,有孤芳自赏c孤高自傲之意。” 张开颜笑道: “父母给子女取名,都是好意,像我叫开颜,便是希望我一直开开心心的。” 沈孤雁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我们命不好,此生已不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直转而下,抽泣之声时断时续。 “唉唉唉,”张开颜说道:“我是想让大家高兴,为什么又哭起来了?大伙儿放心吧,从今日起,你们都是我侠尊的弟子,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们了。” 沈孤雁带着一众少女拜倒在地,说道: “多谢开颜姑娘收留之恩。” 张开颜将她搀了起来,说道: “不必客气,既然大家都是孤儿,今后我们便以姐妹相处,互相照顾吧。” 洞内暖意融融,铁匠铺外,金玉堂c唐傲与张开天的诛心之谈仍在继续。 唐傲说道: “江湖之人的保证可以信吗?只怕张公子你转身刚走,我铁骑门就会受到血洗!” 金玉堂说道: “不错,到时候公子天高路远,我们这些刀下冤魂,又要到哪里去申冤呢?” 张开天说道: “既是如此,二位可以到我侠尊发展,出任堂主之位。” 唐傲打了一个哈哈,说道: “唐某正是因为不服大哥的管束,便想反他自立,如今又要受人约束,又是何必?” 金玉堂说道: “我也是,我只想重建我的商业王国,当堂主?我只怕难以胜任。” 张开天见自己所提方案皆被否决,无奈说道: “二位心里有何打算,不妨直说。” 唐傲说道: “我想当唐门门主,重振堂门,重现五十年前之堂门辉煌!” 金玉堂竖起两根指头,说道: “两件事,第一,烦请公子告知中原各大门派,凡是我名下的商号,途经各门各派之地时,各门各派要提供相应保护,当然,我也会付之一定的保护费。第二,公子要先期借我一些云州通宝,供我启动之用。” 他二人说完之后,场中金玉堂的手下和铁骑门的弟子俱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张开天的身上,盼他金口一开,便可达成各自心愿。 张开天还从未试过如此局面,虽然他也曾经和笔苍茫c霁初晴讨论过如何安排唐c金二人,但总归两套方案对方能够认可一套,哪知道会让自己如此窘迫? 当下只得说道: “唐门内部事务,我一介外人如何插手,还得靠你们自己解决。至于玉堂的事,我可以尽力周旋,不过我们侠尊亦在起步阶段,恐怕一时拿不出许多通宝。” 众人大失所望,唐傲“哼”了一声,道: “我们为公子尽心尽力,不惜与苗家堡反目,如今公子却拿这些虚话来搪塞我们,我看侠尊之名,不过如此!” 金玉堂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亦对公子十分失望。” 张开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种无力,虽然自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侠尊掌门,但有许许多多的事,似乎仍是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 比如说,要顺应唐傲的要求,就得灭掉与自己并无多大冤仇的唐绝,这有违自己的侠义之道,还有金玉堂的要求,的确是自己目前无法办到的事。 还有与梵璃梦c霁初晴之间的情怨纠葛,似乎有复杂化的趋势,而自己也没有处理好,以至于梵璃梦闭门不见,霁初晴赌气出走。 这一切,都与自己的无能有关。 他面色沉痛,倒使得金玉堂c唐傲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怕逼迫他太甚,以至反目,那结果就不是自己所能料见的了。 就在此时,笔苍茫说道: “二位,敝派掌门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替大家谋划了出路,二位是否也该舍身处地为他着想一下,不要提过于苛刻的要求?” 古南风说道: “大伙都先进去吧,让他独自静一静。” 众人散去,张开天独自在门口站着,再次反思,自己所禀的侠义之道,究竟要如何运用到面临的这许多恩怨纠葛里? 世间是否有两全之法,能做到既不违背侠义,又对得起伊人? 他站了一夜,既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更是未见霁初晴回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暗伏杀机 一夜过去。 一大早,苗家堡便派了文渊并两辆马车来接,张开天虽然没有破解开心中的疑惑,但议和之事却是不容耽误,于是便召集诸人,分乘马车,同路向苗家堡进发。 苗家堡外,一派祥和之景,堡门外挂起了灯笼c铺上了红毯c洒上了清水,自苗玉谌以下,苗玉欢c苗玉栊c苗玉织c苗玉诚俱在堡外等候。 见到张开天一众,苗玉谌迎上前来,亲自接了张开天下车,说道: “张公子舟车远顿,辛苦c辛苦。” 张开天环视场中,不见苗谦,正要询问,苗玉谌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主动说道: “谦儿的母亲乍惊乍喜之下,竟然生了重病,谦儿昨夜一夜未睡服侍母亲,未能出迎公子,还请恕罪。” 张开天说道: “待会我去看望他。” 苗玉谌微笑道: “好。这里是我的四位弟弟,至于玉孝,他说不便见公子,回避起来了。” 苗玉欢等人上前,苗玉欢拱手道: “前次得罪了张公子,只因是敌对之时,不得不以兵戈相见,其实我们兄弟都特别佩服张公子的为人,如今既然握手言和,今日便要痛饮一番,一笑抿恩仇。” 诸人殷勤相劝,簇拥着张开天等人进入堡内,来到大殿之中,这里早已备好了酒宴,美酒佳肴摆满了桌案,酒香菜香浑合在一起,令人馋涎欲滴c食肠蠢蠢欲动。 苗玉谌领着张开天共登上位,其余诸人分宾主就坐,苗玉谌说道: “各位,今日我们共聚一堂,化干戈为玉帛,以前种种仇怨,谁都不许提起,今日一醉方休!张公子,苗某敬你一杯。” 张开天本不胜酒力,拿起沉甸甸的酒樽时,不由迟疑了一下,苗玉谌见状,笑道: “张公子若有疑心,苗某可与公子换樽而饮。” 张开天心中想道,苗玉谌素有君子之风,亦重情义,前次放过了自己和苗谦,想必他也不会在酒里面作文章。 何况既然两家议和,若是再处处戒备c小心提防,反而会横生不必要的波澜,当下便道: “我只是怕酒后失态而已,既然堡主盛情,那在下也就承情了。” 当下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苗玉谌微微一笑,再举酒杯,道: “各位,今日我们宾主尽欢,大家开怀畅饮,共品美酒c共赏佳肴,来人,奏乐!” 登时,钟鼓齐鸣c琴瑟共响,场中气氛,一时热闹,众人举杯换盏c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每位侠尊之人的周围,都聚着大量苗家堡人,笔苍茫的周围是苗氏兄弟,古南风的周围是一众苗家的诸位女婿,玉纯月c玉璎珞c张开颜的周围则是大众女眷,他们频频劝酒,十分热情。 玉纯月自幼持戒,从不饮酒,只陪着饮了几口清茶。玉璎珞c张开颜虽然平时不饮酒,但架不住诸人相劝,也淡淡饮了几杯清酒。 酒过三巡,人群之中,盈盈走出一女,举着酒杯,径向张开天而来,正是苗玉谌的侄女,唐绝与苗诗则之女,苗心。 苗心来到张开天身前,说道: “张公子,你神通广大,两次装扮成我的父亲,让我无端称呼了你好几句爹爹,占了我的便宜,所以于情于理,我敬的这杯酒,你是非饮不可。” 张开天本就喝了几杯,兴致颇高,此时被唐心几句言语挤兑,更觉不好推辞,便接过酒杯来,又饮了几口。 苗玉谌在旁边说道: “我这外甥女不仅口齿伶俐,而且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心儿,今日当着贵客的面,可否表演一番?” 唐心轻启贝齿,笑道: “若是平时家宴,心儿自可为大舅和诸位长辈轻舞一番,不过今日这种大场面,心儿又岂敢献丑呢?听五叔安排,近日有一位舞中之神驾临山庄,不如就请她为大家惊鸿一舞,好不好?” 言未了,就听一声清弦响动,场中嘈杂的声音也登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向琴声传来的方向瞧去,就见一位白须老者手持七弦之琴,缓步而入。 他每走一步,便拨动一下琴弦,琴音与步伐相合,步伐又与众人的心跳相合,一下琴弦撩动便引起一阵心跳,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导在了他的身上。 张开天修为较为深厚,虽然不致于心随琴动,但他看那老者甚为面善,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还在思索,就听众人一声惊呼,似是见到了什么令人赞叹的事物。 张开天举目瞧去,就见门口一袭红衣倩影缓步而入,如凌波之姿,又如神仙之态,加之面纱轻笼,更增添无数神秘之感。 她环视场中,眉宇下的眼晴如远山含黛c如翠波凌凌,今场中所有人气息不由一闭。 这面纱之下的容颜,一定是绝美,美的可以让人忘却生死,忘掉一切。 琴声渐转凄凉,红衣女子随着凄凉的琴声盈盈而舞,如寒风中独立的受伤仙鹤,弱不经风的样子,随时像要倾倒。 场中许多男人都这样想道:要是她这一下摔在我的怀里,那该多好啊。 就见红衣女子随着舞步,渐渐来到张开天身前,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香气不停钻入张开天的鼻子之中,让他心神迷醉。 “晴儿,是你吗?”张开天喃喃地说道。 红衣女子身形一转,脚步趋离,道: “是啊,我就是你最心爱的霁初晴啊。” 张开天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虽然很希望见到晴儿,但可惜,你绝对不是她。” 他站起身来,对弹琴老者说道: “你们的把戏,可以暂时歇一歇了吧?” 场中气氛骤冷,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见弹琴老者哈哈一笑,说道: “不错,不愧是张开天,在这种情迷意乱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看破我的伪装。” “老者”伸手在面上一抹,登时现出真容,正是张开天的死敌,学无止境的遗孤——智云中。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她的身上的确是很香,但和晴儿的却是绝不一样,所以我虽然醉了,仍能分辩出来。” 霁初晴长期钻研医药之术,她的身上自有一股草药的清香,绝不是眼前红衣女子身上带着的这种脂粉c香料与花朵混合的香气。 红衣女子摘下面纱,正是曾经以身相引,差点害得张开天命丧灭天峡的学无止境弟子——沈梦瑶。 此时,苗玉谌面现怒容,一指智云中,道: “我已经命人将你们礼送出境,为何你们还会在这里?” 智云中哈哈一笑,说道: “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说苗家堡的长不仅懦弱无能,更是失之愚钝,难道你还没有发现,这一切都是计吗?” 苗玉谌一脸愕然,这时,就见大厅门口一人快步而入,却是苗家第五子苗玉孝,他刚刚来到门口站定,就高声道: “老太太驾到!” 话音刚落,就见高老太太仪态威严,一身白衣素裹,手中拎着长剑,缓步而入。 一众苗家弟子齐齐起身,躬身迎道: “老太太安好!” 苗玉谌突然见到老太太,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c老太太,您怎么突然来了?” 高老太太走到大厅正中,环视场中,目光依次在侠尊诸人面上点了一点,最后落在苗玉谌的脸上,声带威严地说道: “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 苗玉谌双膝发颤,险些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老太太今日驾临,有什么吩咐?” 高老太太目光转向张开天,说道: “今日高某别无他事,专来向张开天借一样东西。” 张开天见她神色,心知一场战事不可避免,暗聚灵力,却觉脑中一阵晕眩,一点灵力都提不起来。 他目视笔苍茫c玉纯月c玉璎珞c古南风,只见他们各自神色有异,便知道他们的情况与自己无二。 都怪自己不够小心,以致于着了别人的道。 就听苗玉谌说道: “老太太,您要向张公子借什么东西?” 高老太太拔出长剑,指向张开天,喝道: “他的人头!” 她快步上前,一剑剌向张开天的咽喉要害,张开天头晕目眩,无法使力,又躲闪不及,只来及侧了侧身子,就听“叱”的一声,长剑洞穿张开天的肩头,将他钉在身后的座椅上。 众人不由目瞪口呆,要知道张开天曾经以孤身之力两次勇闯苗家堡,虽然两次的结果都是狼狈逃去,但他的武功修为却是有目共睹,绝对不是连高老太太一剑都接不下来的人,但眼前的情况,却是不容忽视。 高老太太哈哈一笑,手腕一抖,长剑荡开张开天伤口,抽了出来,登时鲜血溢了一地。 眼见张开天无力抵抗,高老太太手拭长剑,喃喃说道: “七儿!今日母亲便手刃此贼,为你报仇!” 她长剑正要落下,忽听一人说道: “老太太要杀人,也得让人家知道到底着了什么道c谁的道,免得到了九泉之下,做了一个冤死鬼。” 张开天心头一震,这个声音独具特色,听起来沙沙哑哑,又含着一股高亢之意,正是除了智云中之外,他的另外一个敌人,金无双。 果然,金无双摇着折扇缓步而入,而他的身边也跟着一个张开天的老熟人。 张开天这个人,登时心中明白了一切,不由叹了一口气,金无双c智云中,还有他三个人齐聚,只怕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 古南风亦看到了金无双身边的人,喃喃说道: “令狐本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前药神门门主,此刻是金无双手下主事之一的令狐本草。 令狐本草阴阴一笑,道: “古师弟,别来无恙乎?” 古南风捂着胸口,说道: “此前我已经逐一检查过酒水与酒器,并未见任何异样,为什么我们会中毒?”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这些酒水之中的确没有下毒,不过是掺了极轻的清石散而已。” 古南风说道: “清石散并没有毒性,还能提高茶和酒的香味” 他突然脸色大变,道: “难道你又用了” “不错,”令狐本草说道:“清石散与醉海棠混合一起,便成了天下至高的软毒——醉魂饮,我把它放在沈姑娘的衣袖之中,随着轻歌曼舞,都钻入到了你们的体内,与清石散混在一起,产生了奇效。” 他顿了一顿,道: “如今你们虽然能走路c说话,举止与常人无异,但武功尽失,成了待宰的羔羊,如今我们只需手起刀落,便可以送你们去见阎王了。” 古南风面色苍白,喃喃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令狐本草说道: “你明白就好,也该向你大师兄我说一个‘服’字了吧。” 古南风摇了摇头,显然,他宁愿死,也不可能对令狐本草这种人服气。 就听张开颜说道: “服你什么,服你的阴险毒辣,还是卑鄙无耻?” 令狐本草“哼”了一声,道: “小姑娘不知死活,我便先来杀了你,让你知道我的历害。” 古南风听了这话,脸色剧变,道: “大师兄,我服你了,只求你别伤害开颜。”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因红颜一场情,若与红颜情深处,钢铁亦化绕指柔。 令狐本草“咭咭”一笑,说道: “现在才求饶,不觉太晚了吗?本掌门已经压抑了太久,今天便要拿这个臭丫头开刀!” 他迈步向张开颜走去,与此同时,金无双已经在别人搬来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他虽然不喜欢由别人来充当主角,不过若是遇有好戏,他是不介意坐在最好的位置上观看的。 张开天c古南风眼见令狐本草逼近,各自心中焦急,张开天再次强聚灵力,却因气海受损,一时之间回不过灵力来,“哇”地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古南风拼力挡在张开颜身前,想着替张开颜挡下致命一击。 就见令狐本草轻轻一拨,古南风脚步不稳,摔在一边,接着,令狐本草张开双臂,笑道: “小丫头,今天就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呗!” 若在平时,张开颜一定会极力反抗c拼死不从,但在此时,却见她向前一纵,径直跃入了令狐本草怀里。 令狐本草吃了一惊,心中想道:难道这丫头见情势不妙,打算以自己的身体谋求一条生路? 念头刚起未竟,就觉颈上一凉,同时手上腕脉一紧,已被张开颜牢牢制住,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c又无比坚定: “别动,动一下要你性命!” 令狐本草大惊失色,连声道: “你c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连骁勇如张开天者,都已着了自己的道,为何眼着这个不甚起眼的瘦弱丫头,居然能够什么事都没有?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师父药天子曾经练制过宝甲赤彤,虽然对刀剑无效,但却能护住心脉,有效抵抗百毒。药天子将之赠于张开天,张开天又转赠给了自己的妹妹,如今便起到奇效。 张开颜说道: “少废话,金无双c高老太,你们若想这个贱人没事,就让开一条路,让我和哥哥出去。” 别看令狐本草刚才嚣狂不可一世,此时性命拿捏在别人手里,却是立刻见风使舵,就连声音也哀切了不少: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张开颜说道: “现在叫奶奶也没用,饶不饶你的性命,在他们两个手上。”说向那边努了努嘴。 令狐本草急忙叫道: “公子救我!” 金无双伸手摇了摇手中折扇,向高老太太道:“老太太,你怎么看?” 高老太太面如寒铁,沉声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以我本人为质,我也绝不退让。” 她的言下之意,为区区一个外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诛杀张开天的机会了。 金无双一拍手,道: “说的好,这个令狐本草,是我手下本领最为微末之人,死了也不算什么。” 一席话,说的高老太太眉开眼笑,令狐本草懊悔不已。 就听金无双话锋一转,道: “不过,毕竟他也是我金某的手下,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传了出去,有损我金某的名声。” 这一来,又换成令狐本草喜笑颜开了,高老太太皱着眉头,道: “金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金无双说道: “令狐本草的性命我可以不管,不过这场中侠尊一系的女眷,必须由我来处置。” 此言一出,侠尊众人面上皆十分难看,这金无双是色中饿鬼,若是女人落到他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令狐本草见他所挂念的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几个女人的归属,不由心中如同被烧火棍捅了一下的懊恼。 高老太太微微一笑,向智云中道: “二位公子兴趣相近,如今金公子有此要求,智公子,你怎么说?” 智云中沉着脸,说道: “老太太,你先前已经答应了这几个女人归我,为何又要节外生枝?” 金无双怪眼一翻,邪邪瞧着智云中,道: “怎么,你要和我金无双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万死之地 智云中“哼”了一声,道: “争又如何,想这张开天一死,天下青年一辈之中,又有何人是我的对手?” 金无双登时大怒,脚尖一点,已向智云中扑了过去。 智云中又岂是服软之人,大喝一声,已与金无双战在一起。 此时场中局面又是为这一变,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内讧,笔苍茫c张开天c玉纯月对视一眼,各自闭目调息,加快疗毒步伐。 智云中刚刚接触金无双招式,就觉他式大力沉,十分难当,心中想道:此人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以前从未听过? 他日前与张开天一场大战,重伤未愈,此时不过是为争夺战利品,并不是利害之争,犯不上赔上性命,心念至此,虚晃一招,跃出战团,道: “金公子住手,在下不和你争了!” 金无双哈哈一笑,收起折扇,道: “知时务者为俊杰,我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来人,将侠尊女眷都带到我的客栈里去,我要好好享用一番。” 高老太太亦同时下令: “将张开天等人全部杀掉!” 登时,金c苗两派众人如狼似虎一般地扑了上来,要将侠尊诸人撕成粉碎。 眼见态势如同累卵,千钧一发之时,忽听张开天喝道: “梦笔心法第三式,移形换影!” 就听“嗖”地一声,侠尊诸人已与场中消失不见了。 金c苗c智三派之人目瞪口呆,金无双叫道: “人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高老太太眉头一皱,霎时暴怒,厉声说道: “梦笔心法?想不到此等邪术竟然还有人会用!” 苗玉孝从未见过母亲脸色如此难看过,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亲,怎么了?” 高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不提这个他一次性带走这么多人,绝计走不了多远,快派人四下打探!” 众人奔出大厅,四下张望,却见四周一片茫茫,并无半点人影,侠尊诸人,竟然已是消失在苗家堡中。 就在此时,又有人叫道: “不好了,新堡主不见了!” 新堡既是苗玉谌,张开天逃离死地,为何又要带上亦已一同中毒的苗玉谌呢? 此时,一处幽暗之地,从大厅中消失的人悉数在此,苗玉谌站在墙边,抚摸着墙壁上古远的文字,一幅意味萧索的模样。 他的身后,玉璎珞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 苗玉谌回过身,缓缓说道: “这是只有历代堡主才知道的密室,堡内最神秘的地方。” 张开天抱拳说道: “刚才你让我挟你为质,并说后面有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 苗玉谌点了点头,说道: “没想到公子有更为干脆的办法,倒省去了让母亲在长子之命与幼子之仇之间抉择的麻烦。此处易守难攻,我刚才已经搬下了机关,就算外面有千军万马,一时之间也是绝难攻进来的。” 刚才张开颜以令狐本草为质,高老太太十分鲜明地表明了态度,但若这个人质换成是苗玉谌呢? 真不知道她该如何选择了。 人生的艰难与意味,都在选择之中。 张开天抱拳道: “所以我才要谢谢你,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帮助我们。” 苗玉谌说道: “孝道固然重要,但做人若是背信弃义,行卑鄙之事,那这样活人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宁愿忤逆,也要做我想做的事。” 玉纯月合什道: “居士善怀慈悲,将来必有福报。” 笔苍茫说道: “以高老太太之聪,一但发现苗堡主不见了,片刻之间就能找到这里,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替我们解了毒,然后再冲出此处。” 众人的目光,立刻便集中在了仍被张开颜制住的令狐本草身上。 张开天踏前一步,问道: “解药呢?” 令狐本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反问道: “我若是给了你们解药,你们是不是会放我一条生路?” 张开天沉吟片刻,道: “你虽然十分危险,但我还是答应你,你若给我们解药,我便放了你这次,但若下次遇到,绝不轻饶。” 令狐本草道: “他们呢?你们可别玩一捉一放的把戏,你这边刚放我走,别人就在背后放冷箭。” 张开天环视场中,道: “侠尊诸人我可以代表,至于佛者” 玉纯月合什道: “佛门以公子之诺为诺,绝不擅自行事。” 苗玉谌说道: “出去之后,我自身尚且难保,又如何找你的麻烦呢?” 令狐本草哈哈一笑,说道: “好,侠尊c佛门向来一言九鼎,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但是很可惜,醉魂饮无药可解,就算是师父未死,也只能束手无策。” 他苦笑了一声,道: “你们杀了我吧。” 侠尊诸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困守在这里,外面的人固然进来不了,但里面的人也绝对冲不也去,偌大密室,竟成牢笼坟墓。 张开颜将匕首往紧一收,喝道: “你唬我们?” 令狐本草冷笑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目,仍谁都可以看出,他已经认了命。 古南风说道: “他说的是真的,放了他吧。” 张开颜收起匕首,呆呆地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古南风站在她的身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这一哭,玉璎珞也不由哭了起来。 生命正如春花灿烂,谁也不想就此凋谢。 场中气氛,一时变的十分沉闷。 笔苍茫忽道: “苗堡主,这墙壁上写的是什么?” 玉璎珞说道: “唉呀,我的大军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些文字?” 笔苍茫哈哈一笑,说道: “璎珞姑娘多虑了,试问这天下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困得住笔苍茫和张开天呢?” 玉璎珞嘴里说道: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大家都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沮丧的心情没有刚才那样强烈了。 苗玉谌说道: “我也是昨天晚上第一次被家母带到这里来,据家母所言,这上面的语言是我的父亲亲笔所书并亲自刻在这里的,用的是独特的西方文字,家母也不知道是何意思。” 笔苍茫微微一笑,转身说道: “你们都来瞧一瞧,看看这些文字有没有什么古怪。” 众人细细端详着墙上的文字,张开颜c古南风率先摇了摇头。 玉璎珞说道: “掌门师姐,你看这些文字,像不像佛经里面的梵文?” 玉纯月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曾经学过梵文,和墙面上的文字相比,虽然都像是曲曲折折的图画,但笔法c用意c转折之处完全不同,绝非同种文字。” 笔苍茫轻一拍手,道: “不错,这的确不是梵文,而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古文字。你可以叫它金刚文,也可以叫他沙漠文。” 玉纯月说道: “莫非是沙漠中的金刚古城所迭传的文字?” 笔苍茫点了点头,道: “不错,正是彼处。” 玉纯月说道: “金刚城曾经号称沙漠之中的明珠,可惜后来湮没于战乱与瘟疫。据说其中有一座金刚文库,所存典籍极多,可惜亦已失传。” 笔苍茫笑道: “不错,笔某曾经见过一本阵法古籍,为此特别研究了金刚文字,说来也巧,这面墙壁上所写的,正好便是金刚文。” 玉璎珞说道: “这上面说了什么?” 笔苍茫瞧了苗玉谌一眼,说道; “这上面所写的,并不是什么武功秘籍c也不是什么不传之秘,而是一首诗。” “诗?”众人皆惊,心中纷纷想到,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诗,要写在此等要紧c神圣之地? 就听笔苍茫吟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一首情诗写在这里,颇不寻常,想来这位苗老先生一定是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另外的女子,但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和她在一起,所以以异域文字写了一首诗在这里,以表相思之情c以慰相思之苦。 苗玉谌叹了口气,说道: “无怪乎母亲不喜欢桃花c桃子,基至连上贡用的寿桃都不许用,原来就是因为这样” 笔苍茫继续向后瞧去,说道: “咦,不过情诗到此便打住了,在这之后,却是一些修炼的心得请问苗堡主,贵堡的武功之中,可有关于修炼意志力方面的?” “意志力?”苗玉谌说道: “本堡以剑法见长,若说灵力修炼,也有一些,但说起意志力” 他不由摇了摇头。 张开天心中一动,道: “使用梦笔与灵力无关,最是倚仗意志力,这墙壁上说了什么,或许对我有用。” 笔苍茫瞧了苗玉谌一眼,道: “苗堡主,这可是令尊大人留下来的密笈,是否要说给张开天听?” 苗玉谌想了一下,说道: “只盼公子将来逃出生天,对我苗家堡手下可以留情一点。” 他瞻前顾后,提前铺好出路。 张开天说道: “无论如何,今日苗堡主的恩情,我一定会牢牢记得。” 笔苍茫继续读着墙壁上的文字: “梦笔之法,最依赖的就是意志力,但个人的意志力能有多强?往往心力衰竭,难以为继。” 张开天深以为然,这也是他修炼梦笔心法以来每每遇到的重大难题。 “想尔二八佳人,就该红首淡妆c明媚可人,但却偏要冥思苦想,以致焦头烂额,实在令人深觉楚楚可怜” 他把对这位梦笔主人的怜爱相思之情,都通过文字写在了墙壁之上。 笔苍茫轻咳了两声,跳过了这段,接着说道: “吾有一法,可以凝聚诸人之意志力,所谓众志成城c众意难当,拥有此法,可使美人不用再蹙着峨眉儿,一味的再劳心劳力可也” 说着说着,苗老先生的话又沉浸到了对梦笔女的想思上去了,笔苍茫一本正经地念着,读起来让人觉得十分滑稽可掬。 好在这段文字并不长,接下来便是一些修炼的具体心法,张开天依言施为,不觉之间,昏昏沉沉的情绪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头脑一片清明。 恰在此时,就听甬道响起一段低沉的声音: “玉谌,机关落下,是你在里面吗?” 声音沧桑而威严,正是高老太太的声音。 苗玉谌恭敬躬身答道: “是,母亲。” 高老太太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张开天也在里面?” 苗玉谌说道: “是,是孩儿引导他们到这里来的。” 门外又是一阵沉默,众人似是可以想像,高老太太正在积蓄无限的怒火,准备到限施放。 果然,门外传来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苗玉谌,若你还认我这个娘亲,还认飞龙是你弟弟的话,那么就马上开门!” 苗玉谌沉默不答,此时,张开天已经让众人摆好了阵势,呈一个“品”字型站在自己身后,一臂置于灵力之处,另臂搭在前人之肩上,依次类推,最后是玉纯月c笔苍茫二人的手臂分别搭在他的左右肩上。 除了令狐本草之外。 张开天说道: “苗堡主,你和我们一起走么?” 苗玉谌叹了口气,说道: “我虽然坚持义理,但终究惹动母亲,犯了不孝之罪,不能再逃走了,我留在这里,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会打开甬道,接受母亲惩处。” 笔苍茫说道: “但高老太太震怒之下,惩罚必定不轻,你们儒者不是有句话叫‘小杖受c大杖走’么?你为何不避而远之,待老太太气消了之后再回来?” 苗玉谌又叹了口气,道: “我虽可以走,但苗谦和他的母亲还留在这里,母亲若是迁怒于他们又如何?我还是留下来吧,是福是祸,我必一力承担。你们走吧。” 张开天向诸人说道: “行动要诀我刚才已经给各位说过一遍,如今只需记住,你们不是自己,而是我,是张开天在催动梦笔,听明白了吗?” 诸人都道: “是!” 张开天催运梦笔,身后诸人闭目冥想,众人意志之力,在张开天引导之下一起催运到梦笔之中,就见梦笔五色齐亮,照得整个地室如同白昼一般,且夹杂着彩色闪光,似有极端将至。 苗玉谌c令狐本草一起闭上了眼晴。 伴随着一道极为闪亮的光芒,场中诸人,一起从密室之中消失了。 苗玉谌缓缓睁开眼晴,瞧着同样是目瞪口呆的令狐本草,道: “他们走了?” 令狐本草点了点头。 苗玉谌叹了口气,来到机关所在,打开了机关。 甬道的门打开了,高老太太手执利剑,当先而入,她的身后,金无双c智云中等人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打算要将溜走多次的张开天彻底杀死。 但当他们看到场中的情况时,纷纷傻了眼,喝问道: “人呢?”“发生了何事?” 苗玉谌c令狐本草便将刚才发生之事,向诸人说了一遍。 一听之下,高c金c智三人的反应又有所不同。 高老太太怒气冲天,挥动长剑划向墙壁,似要将这些自己丈夫思念别的女人的文字在瞬间毁去,同时口中更是对自己的情敌毁骂不已。 金无双嘴角泛起一股邪魅的微笑,喃喃说道: “果然不愧是张开天,竟有办法逃走,不过也对,若是你就这样死了,那我的这躺云州之旅,恐怕就要无趣的多了。” 智云中则显得有些沮丧,眼看着此次能够将张开天这个死敌除去,从此自己走向复兴之道,但没想到到了嘴边的鸭子,却就这样让它给飞走了。 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谁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苗玉孝才小心翼翼地问高老太太: “老太太,拉下来该怎么办?” 高老太太收起长剑,目光扫了苗玉谌一眼,道: “把他带下去,和那个贱妇c野种一起关起来,稍候发落。” 苗玉孝眼珠一转,接着说道: “那他的堡主之位” “一并废去,”高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疑:“从即日起,堡中上下一切,均由我亲自调度,有敢忤逆者,绝不轻饶!” “是,”苗玉孝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道: “谨遵老太太法谕!” 他来到苗玉谌身边,道: “大哥,老太太的话你听到了?” 苗玉谌一言不发,默默地跟着苗玉孝走了。 高老太太转向令狐本草,说道: “令狐先生,既然敌人已经逃走,还要请你把堡中弟子中的毒都给解一下吧。” 她语气威严,慑动令狐本草连连点头,道: “刚才为了对付张开天,不得不连同贵堡弟子一同落毒,万份抱歉,只是这醉魂饮本无解药,我也得花费一些配药,还望老太太海涵。” 金无双长长打了一个呵欠,道: “既是如此,你便留在此地为他们配解药,我还要陪着梵璃梦去剑啸山庄,事成之后,你再来山庄找我。” 令狐本草心中想道,跟在你的身边被你呼来喝去c当下人使唤,哪有留在此地,山庄上下几定会好好款待自己来的舒服? 于是便躬身道: “是,谨尊公子号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死前之婚 金无双大事未成,意味萧索地回到客栈,远远便见自己手下的独孤刚站在本门,搓着手走来走去,心中便有些奇怪。 要知道独孤刚在未跟自己之前,怎么说也是称雄一方的豪杰,怎么会局促地站在这里,当下停住脚步,轻咳两声。 独孤刚抬起头瞧见金无双,面露喜色,道: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金无双心情不佳,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有事?” 独孤刚道: “是,两位姑奶奶带着那个姓霁的妖女一直在客栈里等着公子,妖女乱发脾气,还打伤了您的不少手下。” 金无双一听,眉头一皱,便向客栈走去,还未走进,就听霁初晴的声音从客栈里远远传出: “金无双要是再不出来,我便将你们全部毒死!” 金无双心中一股冷笑,轻轻推开门,便见梵璃梦c林微儿对坐饮茶,霁初晴背负双手在桌前走来走去,她们的前面,跪了一大堆自己的手下。 手下们俱都哭丧着脸,显然已经在霁初晴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房门一响,诸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推门而入的金无双身上。 霁初晴喝道: “狗贼!你终于出现了,我问你,张开天在哪里?” 金无双心头一震,心中想道,自己参与谋害张开天的事,这么快就传到观止镇来了? 若在平时,有人这样喝问自己,金无双立刻便要报复,但此时梵璃梦c林微儿都在眼前,自己若是与霁初晴相争,未免失了风度体面。 当下将手一摊,故做吃惊地道: “这江湖中人谁不知道你和他是一对,为何他的行踪你又会来问我呢?” 这一下反问十分巧妙,霁初晴一时语塞,林微儿说道: “金公子不必吃惊,我们也是因为这位霁姑娘上门要人,才不得不和她一起到这里来,这其中的原由,我和璃梦也不甚清楚。” 霁初晴对梵璃梦说道: “张开天说要去找你,让你陪他一起去苗家堡商议和谈之事,如今既然你没有见过他,那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转向金无双,剑指一指,喝道: “而这其中最大的嫌疑人,便是你金无双!” 金无双心中想,自己的确是曾经参与过老太太对付张开天的计划,但并没有采取任何手段阻止他与梵璃梦相见,霁初晴的这番推论,又是从何而发呢? 便道: “这又是何从说起?” 霁初晴目光在霁初晴身上扫了一眼,说道: “这还用说,你要追求她,那最大的敌人便是张开天,你自然要除他而后快了。何况你一直都打算置我们于死地,张开天若是出了事,找你便不会有错!” 女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逻辑,往往能从看似毫不相关的线索之中找出古怪的推论,然后,得出正确的结果。 此言一出,梵璃梦雪白的脸气的更白了,不由说道: “霁姑娘,本掌门仍是待字闺中,你这样说,便是要坏我声誉了?” 霁初晴道: “哼,你生气,那江湖上传言我是横亘在你和张开天之间的第三者,那我岂不是更该生气了?” 林微儿见她们当场便要吵起来,急忙说道: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咱们来找金公子,不就为了问他有没有见过张公子,金公子你据实回答就是了。” 金无双道: “没有。” 霁初晴说道: “既然没有,你为何不在客栈呆着,我们来了这数个时辰之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金无双当着梵璃梦的面,自然不能与霁初晴翻脸,又不能说出自己刚才的正确去向,于是便随便指了个方向,说道: “我刚才闲来无事,去那里欣赏风景了。” “欣赏风景?”霁初晴不依不饶,道:“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金无双失去了耐性,将脸一翻,道: “本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再无理取闹,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霁初晴见自己势单力孤,若是争执起来,梵璃梦c林微儿未必会帮自己,当下一咬牙跺脚,道: “我不与你争,咱们走着瞧!” 她夺门而出,身后,金无双向梵璃梦说道: “真是个刁妇,本来大好心情,都被她给搅和了。” 梵璃梦脸色沉静如水,站起身来,道: “微儿,我们也走吧。” 她向来说一不二,金无双并不敢阻拦,只在身后说道; “璃梦,咱们在这观止镇也逗留的差不多了,不如明日就起程吧?” 梵璃梦头也不回,冷冷回道: “好。” 便与林微儿走了。 金无双站在原地,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忽然重重一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喀”的一声,桌面四碎c茶杯摔地破裂c茶水流了一地。 一众属下浑身发颤,战战惊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独孤刚小心翼翼地说道: “公子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为何偏偏要受梵大小姐的闷气?” 金无双呵呵一笑,道: “你懂个屁,唾手可得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越是带剌的玫瑰,越有香味。”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鼻尖闻了一闻,似乎真有一朵玫瑰在他的手中。 却说梵c林二女出了金无双所在的客栈,南华子亦在客栈外等候,见状迎了上来。 南华子道: “我刚看见霁初晴怒气冲冲地向东北方向走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林微儿摇了摇头,说道: “总之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们这几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真是理也难以理清了。璃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梵璃梦说道; “要厘清其中原委,先得找到张开天再说,既然他要和苗家堡进行和谈,不如咱们去一躺苗家堡,一切便就水落石出了。” 林微儿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一躺苗家堡吧。” 梵璃梦摇了摇头,说道: “自从到观止镇以来,一些事十分奇怪,例如这几天的传言,我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的意思是?” “既然此地以苗家堡为龙头,种种迹象,与苗家堡脱不了干系。”梵璃梦斩钉截铁地说道。 林微儿看了她的神情,忽然想起刚才霁初晴质疑金无双的语气,与此刻的梵璃梦如出一辙,不过这种情绪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十分顺从地说道: “好,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到苗家堡去。” 张开天等人睁开眼晴,发现自己身处在群山深处处陌生之地。 玉璎珞茫然问道: “这c这是哪里?” 张开天催运灵力试了一下,发现仍未恢复,现看周围大伙表情,情况都差不多,都是余毒未解。 眼下能用之人,只有张开颜一人,便对她说道; “开颜,你查探一下,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开颜应了一声,身形轻轻一跃,已在数尺之外,径向附近最高的山峰攀去,她身形轻如猿猴一样轻灵,不停地向上移动,不一会儿就到达了山峰的顶端。 玉纯月说道: “开颜身法轻灵,武功修为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真是可喜可贺。” 古南风说道: “她修行十分勤苦,就算再忙,每日也必定会抽出时间修练灵力,所以才有今日之境界。” 他与张开颜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她的作息如何。 张开天说道: “可惜她幼时身体孱弱,长期治病耽误了修为,否则她的武功应该比现在更好。” 说话间,张开颜已经赶了回来,只见她脸色红红c呼吸扑扑,正是快速奔行之下的结果。 她停住脚步,看了看自己身上,不解地问道: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玉璎珞笑道: “我们刚才在说,你虽然平时疯疯癫癫,但关键时刻却能起作用,在夸你呢!” 张开颜伸手轻轻捶打了她一下,说道: “这是在夸我吗?你才疯疯癫癫呢!” 张开天问道: “你查探的结果怎么样?” 张开颜正色说道: “原来我们到了观止镇的西南,只要往东北方向走,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观止镇了。”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枝叶簌簌,似是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来了。 玉璎珞叫道: “小心,这里荒山野岭,可能是什么猛兽。” 张开颜踏前一步,站在众人身前,如今大伙儿都中了毒,她便是能力最强者,保护大家当然是义不容辞。 却见枝叶拨动,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开颜见到来人,立刻放下了戒备,叫道: “晴姐姐!” 来者正是霁初晴,她一路找来,都是空山树影,本来不报什么希望,却在突然之间听到了前方人们说话的声音,于是加快脚步,果然找到了张开天诸人。 见到张开天,她轻快的脚步在陡然间慢了下来,目光也由急切变成了幽怨。 两人双目相对,许久都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晴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霁初晴瞧着他肩上的血污,道; “你不是去见老相好了吗,怎么会搞成现在这幅样子还中了剧毒?” 张开天知道霁初晴的性格,是傲上而不忍下,你越是对她强硬,效果越差,若是装可怜,说不定她还会真的可怜你。 当下捂着伤口,叫道: “哎呀,你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这伤口疼的更加历害了。” 霁初晴见他样子,顾不得生气,急忙走上前去,替他查看伤口,接着说道: “你这肩头的伤口只是皮外伤,但中的醉魂饮却是非同小可,此毒若不及时根除,会逐渐侵蚀你的精气神,数日之内,会使人精神崩坏c发疯发狂c狂舞不止c心竭而死。” 张开天见她一幅认真模样,分析病情毒理,早将生气之事忘掉了九霄云外,知道她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不过是吃梵璃梦的醋而已,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当下说道: “有你和古南风两位药神传人在此,我们不怕的。” 霁初晴听他语气轻松,浑不以生命为意,不由侧身瞪了他一眼,却因为距离过近,没有发挥出凌厉眼神的效用,反而变的十分奇特和尴尬。 就听古南风说道: “惭愧,自令狐本草说出此毒药理之的一,我便一直在苦思冥想,可惜到现在仍无良策。师妹,你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霁初晴向后退了半步,并没有回答。 众人见她呆呆地站着,知道她在苦思冥想,谁也不敢去打扰她。 过了许久,霁初晴才幽幽地叹了一声,众人心中一沉,像她这种性格的人若是发出这种声音,那就表示着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古南风问道: “连你也没有办法?” 虽是众目睦睦,但霁初晴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她知道她的这个举动会令众人十分失望。 古南风叹道: “要疏导药力c排出毒素,必须得运用灵力c经过灵脉c催动灵力,可恨的是此毒恰恰限制住了灵力c灵脉和灵心,若是强行用药,反而会加快灵心衰竭,让灵脉崩坏而死。” 霁初晴虽然没有说话,但众人已从她的眼神看到了对古南风之言的肯定。 大伙儿谁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玉璎珞“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 “掌门师姐,我要死了吗,我还不想死,怎么办?” 玉纯月合什道: “生老病死c无相寂灭,生有何哀c死又何苦,既然劫数早已注定,师妹,流泪不舍亦是无用。” 玉璎珞对笔苍茫说道: “笔军师,此刻你有什么话说?” 笔苍茫叹了口气,道: “我对药毒之术不甚了解,但既然两位药神门弟子都这样讲,那么我也计穷了。” 另外一边,张开颜看了看张开天,又看了看古南风,说道: “大哥,南风,怎么办,你们真的要抛下我c离我而去么?” 古南风苦笑道: “我一生学习医毒之术,想不到最后还是死在毒药,也许这就是命吧,开颜,你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呜”张开颜本来还想忍着泪,听了这番话,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一时之间,场中哀哀切切c凄凄惨惨c寂寂瘳瘳。 张开天c霁初晴面对面站着,双目相对,竟然无语,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不舍,过了一会,张开天才强笑了两声: “哈,哈哈!” 众人被这突兀的一笑一惊,哭泣的止住了眼泪,神伤的回过了情绪,都向他看了过去,就听张开天说道: “你们都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人生百年,终有一死的道理么,如今不过比预想的提前了一些,虽然不愿,但也总得面对。” 玉纯月合什道: “公子说的是,大家都想开一些吧。” 张开天说道: “我们既然已经无药可救,就断然不能将你们两个再搭进去,我们若是一死,金无双c智云中c高老太太等人一定会向你们报复,你们两个立刻起程,绕开观止镇,连夜赶回侠尊。” 霁初晴摇了摇头,道: “不,我不走。” 张开颜也说道: “我是不会抛下你们独自逃生的,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她伸出手,紧紧拉住了古南风的手。深藏在她袖口的灵狐小黑似是感知主人心意,亦探出头来,吱吱地叫了两声, 张开天心中焦急,霁初晴c张开颜是自己心中最挂念的人,纵然自己已经无力保护她们,也一定要设法要她们好好的继续活下去。 但这两个女子的性格他十分清楚,都是认定死理绝不回头之辈,特别是霁初晴,她决定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改变。 必须得用些谋略了,张开天沉声说道: “好,晴儿,你既然愿意陪我一起死,我有一件事,现在就想与你一起完成。” 霁初晴眉头一扬,道: “什么事?” 张开天说道: “之前你我已有婚约,这次争吵,亦是为了感情之事,如今我便对天起誓,亦当着这几位之面,娶你为妻,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女人。” 他顿了一顿,道: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若是一般女子,面对垂死之人的情感责任,一定会考虑再三,甚至上演病床之间分手的闹剧,但霁初晴的性格却是外刚内韧,越是艰难险阻,越是吓不住她。 她本来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莞尔的神情,两只手交叉在身前揉搓,道: “这就算是求亲了吗?这么简陋,什么都没有。” 张开天说道: “你若不答应,刚才那番话就当我没说过。” “那可不行,”霁初晴急忙说道:“人家好不容易才听一回,你可不能言而无信!我答应你了。” 说了这话,她的脸颊变的绯红,神情也比刚才更为扭捏了。 笔苍茫哈哈一笑,道: “我只道圣教宗女霁初晴是一位性格豪爽的女汉子,想不到居然也会害羞。” 霁初晴转身向他说道: “今天高兴,便不与你计较了,若在平时,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张开天说道: “晴儿,你过来,咱们一起行礼吧。” 于是两人并肩跪地,张开天伸手抓起一把黄土,轻轻一抛,双手合什,祷告道: “黄天厚土在上,凡民张开天,今娶霁初晴为妻,永结同心c成为伉俪,如有相负,天打雷劈,不得超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