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故事的店》 正文 楔子 北海故人,南城旧友,西郊佳人,东巷亡魂。夜色朦胧,百鬼夜行。在a城的西郊,东边的巷口,有着一家店。信的店,嘘听说这家店里你可以见到你想见的人,只要你拿出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点上一杯卡布奇诺,写一封信,寄给你想要见到的人,待期限已到,旧人便如期而至。你想去吗?听开始了 “吱呀!”一声门响。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他的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他的眸子是红色的,他对柜台前的少女说道:“老板,给我一封信。” 少女眉尖弯弯,勾起红唇。 “请问你拿什么东西来换呢?”很显然,她是这家店的老板。 “我的爱情。”男人红色的眸子中透着坚定。 少女轻笑一声,像是在嘲讽。 “拿一生的爱情来换一次重逢,值吗?”见男人眉头一蹙,少女把信纸递给他。男人用笔沙沙地在上面写着。尔后,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角落的位置。窗外下着雪,纷纷扬扬,他的红眸里满是雪的透明。他径直的走出去,消失在雪中。 传闻北海的中心上有个叫归墟的神境,在海上死去的人都会去往那里,海上的鲛食人灵魂,幻化为人,涅槃归来。这似乎像一个灵魂中转站,那么这“信的店”亦是如此,它是故事的开始,也是故事的尾声,去到那的人,述说自己的故事,寄出自己的信,见想见的人,倾尽所有。 昏黄的灯光,复古的陈设,熙熙攘攘的人,白雪落地,纷纷扬扬。朱红唇,乌黑发,柜台前,灯光下。不知道从何时起,你曾回想那些在生命里的瞬间,即使老去?他们温暖,而友情爱情,照射在心灵干涸的地方。原来时光是会跑的,自以为会在一起的人,一个个都当了爱的逃兵。 故事开头的少女,认识她的人都叫她,桑。桑的工作便是帮客人找到他们想见的人,没人知道她从哪来。她在a城里跟许多人一样,对生活较真着。但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的店,像开了很久,店名很独特——信的店,来这的人会点一杯卡布奇诺,写一封信,等待着想见的人出现。就像一个寄信的地点,故事的。试想收到后,收件人会是怎样的心情?店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当初用自己的爱情换来重逢的面瘫男,陈晨城。你说招聘的原因是他眼睛里的光总让她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当然是因为手脚勤快了。她是一个寄信人,信的转交人,连接着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似乎是件伟大的事。就这样,她和她的小店在这纷扰的尘世里度过每一天。来店里的人不多,也不是什么寻常之人,要么富可敌国,要么天赋异禀,神鬼人妖,有写信的,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只是来确定是否普通传闻一般。一封封信,写尽了七情六欲。 张爱玲说,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多少人又会在“信的店”里重逢?夏日里的阳光漂浮在每一天的呼吸里,年轻的人儿,轻快的像五月的花海,风吹过便有了瑟瑟的笑声。17岁为了爱可以奋不顾身,但也为了爱谄媚乖张,没有小说里爱的轰轰烈烈,没有恨得咬牙切齿,只是单纯的爱着,单纯的恨着,口口声声说着爱到后来,都当了爱的逃兵。 我的爱人啊,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后来我变得放荡不羁,请你记得初见时我笑靥如花的纯真模样。曾以为会在一起,还记得那个逝去的日子,总听到有人说, “我们要在一起,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我们活在爱的世界里,无畏的爱着” 遇到过很多人,看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窗台上的样子,听过夏日里风吹过树叶的呢喃,也感受过情感在心中肆意妄为留下的伤痛。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所谓的安慰更多的是揭开伤疤再狠狠的插上一刀。 音乐随意播放着——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 剩不多也不少 还能忘掉 你应该可以记得我好 我们的距离到这刚刚好 再不争也不吵 不必再煎熬 也许你觉得一切都刚刚好,可到底还是变不成你希望的模样。时光荏苒,依旧不再。桑拿起高脚杯,红酒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 门,又开了。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蹑手蹑脚的走近她的,羞怯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她翻开放信纸的抽屉,从信堆中随手拿出一封,瞥了一眼那个女生,她知道这个人,一个月前,她正准备打烊回家,那个女生便走进店里,问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见想见的人,她说她可以拿所有跟桑换。那时桑见她一脸天真,便不允理会。而这次,桑发现她不是像孩子一样说说而已。 “老板,我想见一个人,我可以拿我的眼泪跟你换吗?” 桑对上她的目光,眼泪是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东西,越是无价就越是珍贵,流走的是失望,留下的是遗憾。一张张的信纸,像在写故事一样被填满,她看着女生眼睛里的泪光,倒真觉得是个有故事的人。她拿起信纸,看着上面被眼泪打湿的字迹在纸上散开,把它们塞进了信封。那天的雪很大,朦胧了眼。 女生在柜台前坐下来,陈晨城把卡布奇诺放在柜台前。 “老板,来你这的人都是来写信的吗?”女生托起下巴看着桑。 “我以后也要开个这样的店,多气派”一语惊人,曾经桑也是这样对那个人说。开这个店为的是给自己带来安慰,不再有人像她一样,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可她帮助了许多人见到了想见的人,可她却迟迟见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这不仅限于气派而已。当然,她也曾经历过许多,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倾尽所有去见那个人,但她做不到。 门开了。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女生早已经睡着,卡布奇诺里放了安眠的药。桑点上生犀角,,传闻,生犀角燃之有异香,能与鬼通。 “相信你的泪是值得的,你要找的人,在彩虹尽头”桑说 女生睁开眼睛,一道强光让她艰难睁开眼。一只手伸向她, “你好,我叫秦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香染生犀(1) 三年前。 “你好,我叫秦染。”秦染微笑着跟身边的三个女生做自我介绍。从今天起她们将住在一起,度过三年的高中生活。许久没有听到她们的答复,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看来并不是很好相处啊。找到一个上铺的床位,正好与睡下铺的女孩目光相对,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叫江静静。”女孩长着两颗小虎牙,笑起来腼腆又好看。 “以后,多指教啦!”秦染也冲她一笑。 整理完以后,她们一起去吃饭。江静静的话不多,内敛含蓄。食堂的餐桌是按照宿舍来定的,一个宿舍有专门的一个餐桌,我们面对面坐下。旁边的女孩有一头乌黑长发,粉红色的连衣裙,白里透红的脸,真不失为一个美人胚子。但是,她看了餐盘很久没有动筷,她对上秦染的目光,秦染感觉被什么电到一样立刻回避看自己的饭。突然自己的碗里多了块肉,正纳闷的时候,耳边一个声音传来, “我,不喜欢吃肥肉。”美人胚子总算对我说了一句话。她看着她,她也看着她。人说,世界上最幸运的是,你看喜欢的人时会发现她也正在看你,秦染瞬间红了脸,继续扒饭。“噗”她笑出声,摸了摸耳朵。 “你看什么啊,还害羞,我是不是特别好看,嫉妒我的美貌了?”她像一朵玫瑰娇艳,高傲的姿态,这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咳咳”坐她对面的女生开口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咳咳”江静静拿出纸巾递给女生。空气又沉默下来,美人胚子冷哼一声,小口小口地喝汤。 这时,走过来四个女生,为首的来势汹汹,手指握拳敲着桌子,震动桌上的餐盘,把汤汁溅到美人胚子的脸上,美人胚子把汤匙放在碗里。大概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坐美人胚子对面的女生放下筷子,走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你敢打我!”为首的女生摸着被打红的脸。 “怎么,打的就是你,不服啊” “这是我们的餐桌,我x跟你们拼了” 像电影里的桥段一样,老师念及不是她们先挑事,罚她们去打扫卫生。 “江静静,你别偷懒”美人胚子右手拿着扫帚右手叉着腰数落。江静静低下了头“嗯”一声。 “你别老欺负静静,小美人”秦染表示不满。 “别老是小美人小美人,我有名字,我叫夏晓云” “哎呀,我说,你们能不能快点扫啦!还有啊,我叫周木,记住了,不许起外号!” “” 起风了。风吹落树叶,发出响声,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落下光影。 她们四人因为那件事后,关系却变好了。她们会在大雨过后冲到学校空旷的后操场,感受大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灰尘的气息。在阳光明媚的夏日,坐在绿荫下看天空的白云游走,那时空气中弥漫香樟树的味道。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秋天的时候,操场上的黄昏把枫叶衬得火红,风卷过树叶,煞是壮观。南方的天很少下雪,冬天来的很晚,夏天的日子很长。一年四季,四季分明。秦染总是靠在江静静的肩膀上,看她的眼睛。夏晓云和周木就像两朵霸王花,没人让她们吃过亏。时光苍绿,那是因为我们都在老去,前人之述备矣。 那个夏天,来了个转学生。 那天,她们一如既往的上课。历史课上,班主任走进来,敲了敲讲台,班级安静下来。 “今天,班上新转来一位同学”话音未落,班级又哄闹起来。 “听说今天来的是帅哥,嘿嘿,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了”某花痴女露出了好像十分饥渴的模样。“我怎么听说是娘炮啊,家里还挺有钱的呢”周木一本正经地说。 “安静!!!说够了没?!”班主任咆哮了。这时候,这位传说中的风云人物走了进来,白衬衫,黑色牛仔小脚裤搭配白球鞋。 风云人物深鞠一躬然后开口说:“大家好,我叫封希”空气停滞两三秒后,掌声响起。封犀也没有多说什么,冷着脸站着。 “咳咳,那个封希同学,班上暂时没有人跟你同桌,你就随便在后面找个位置坐吧”既然老班都发话了,那还能说什么。封希坐到了秦染的后面,靠近最后一排的位子。秦染抿着嘴一声不吭,眉头紧锁,指甲陷到手心的肉里。 “那好吧,秦染同学,以后封希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帮助他,就这样,继续上课”老班走出教室,走在走廊上又瞥了一眼。 放学后。 “唔,累死了”秦染倒床就睡。“咕噜噜···”她最近总没胃口,可能是天气太热,因为没吃午饭,肚子叫了好多次。腾身一起,朝食堂走去。人潮拥挤,尤其是小卖部,许多女生都希望有个男朋友在这时就可以挤进人潮带来自己所需。秦染却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有手有脚,无需麻烦别人,没必要欠人情,当然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女汉子。三两下就挤进人群,有个人踩了她的脚,白鞋子上多出了个脚印,她抬头一看,发现封希一脸狡笑,她冷哼一声转头就走。正要拿起一桶泡面,发现有人抢了先。 “怎么又是你啊,阴魂不散!”边说边看着他手里的面。毕竟这是最后一桶了,她咽了咽口水。尴尬了一分钟,场面被打破。“那···这桶泡面给你好了,我不爱吃这种口味”看来他已经看出意图了。“那就谢谢你了”既然如此,也就不客气了。泡好面以后,她开始狼吞虎咽,像个几年没吃饭的人。然而,封希并没有善罢甘休,坐到对面。 “你说,我帮了你一个忙,那你是不是也要帮我” “你帮我忙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他指了指那桶面。 “你说面啊,我又没求你给我,你自己非要给,我就满足你了,看样子好像是我帮了你吧?!”秦然笑了笑,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喂!你别走啊,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说着又小跑追上她。 “你是要跟我回女生宿舍吗?不就是桶泡面吗?谢谢你,行了吧?!莫名其妙!”秦然不耐烦地说,加快了脚步。 “好吧”他低下头,小声说道。他是第一次遇到秦染这样的女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相反有些骄纵霸道。 “呼···受不了你。行了,再跟着我就要到女生宿舍了!”她停下脚步,手叉着腰对他说。 “那我们下午见。” 他转过身,她也转过身离开。他知道她叫什么,课间时瞥到她书上的字,“秦染”飘逸娟秀,吐投出少女的气息。初次见面,他便对她有了印象。他的心便悸动着,在小卖部遇到时他是已计划好的,他以为她会感激他。他接近她,有出于目的的一面,他从班级的女生嘴里打听到,秦染成绩很好,可以帮助自己。却又有出于私心的一面,他身处豪门,见惯了姿态怡人的大家闺秀,也闻惯普通人家的女子的虚荣。她是他见过最不一样的女子。他想自己是该好好考虑了,要接近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下午历史课上。相信有些人的童年,有听过这样一首歌谣。“高老师高老师高又高,高老师教我们做早操,早操做的乱七八糟,高老师高老师高高高!”而历史老师就姓高,人如其名,高,而且瘦得像猴,秦染说他是尖嘴猴腮接地气,蛮有乡土气息,的确不可否认。另外,我们这位高老师还带有口音。夏晓云摆弄着镜子,在阳光下的反光照在教室的墙上,形成一道光,正好刺到了高老师的眼睛。见情况不妙,夏晓云立刻收起镜子。 “谁在嫩(弄)镜纸(子),上课不能开小差不懂呀,小赤佬儿” 没人回答,夏晓云不敢抬头,死都不能认,高老师最爱打小报告给老班。 “秦朗(染),你说,谁嫩滴,我绝对不肺(会)批评他,做错事承认错误是好滴”在老师的目光审视下,秦染咬了咬唇,犹豫不定。 一个身影站起来,“老师,是我,不好意思,我造(照)了蛤(下)镜纸,吃零食的时候嫩到脸上了”封希模仿老师的嘴型说了一口神似的方言,班上哄堂大笑,响起掌声。 “你个小赤佬,你给我出去!” 下课走廊上。 “封希,谢谢你。”夏晓云拿着零食塞到他手里。 “没事,同学间相互帮助。”封希笑了笑,挠挠后脑勺。他并不是完全真的要帮她,因为秦染,他总归不能让她难堪,这次他要让秦染好好感谢他一次。 夏晓云看着走远的封希,少女心中生出情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香染生犀(2) 看那豪华的名车,扬起尘埃,红灯酒绿的廊坊如不夜天堂,,那哗哗的雨声喧嚣着冰凉。下雨了,后操场。她们在大雨中淋漓,欢笑,奔跑。往后的每一个雨天,她们都在雨中漫步。在他人眼中,她们是疯子,疯狂的孩子。风吹过香樟树的枝丫,似乎又要下一场暴雨了,这是件不错的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因为可以不用上体育课了。秦染喜欢雨天坐在窗边,拨弄江静静的头发,和周木说着话,然后肆意大笑。江静静总是人如其名的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人,嘴角泛着笑,成熟又懵懂。周木总是在下课铃声响起后的第一秒冲出教室奔向食堂,这也正是运动会时,她们在终点大声告诉她食堂在前面,以此为她加油的原因。夏晓云总爱和周木吵架,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吵着吵着就有了感情。那时的她们还不懂,爱情经得起风雨经不起平淡,友谊经得起平淡经不起风雨。她们在一起,带着相似又相识的缘分走到一起,拥有了一起疯狂的玩伴,彼此之间能依靠的肩膀,去占有。 每个人都有幻想爱情的权利,长大的滋味,即使青春的心灵还无法参透。一个阳光明媚但不是万里无云的日子,夏晓云说要喝酒,心情不好的校花刚被人甩,大家先是甩手不理会,尔后实在受不了她撒娇卖萌,一哭二闹三上吊。傍晚,一打啤酒已摆在面前,光滑的玻璃瓶了,黄色的液体在瓶里冒泡,轻轻一抿,涩味顺着舌尖一路下滑。秦然喜欢猛灌一口,一股气流从鼻子溢出的窒息之感。周木只是一小口的抿,秦染从刚入宿舍就被一个电话缠上,她们不知道竟是那位转校而来的风云人物打来。 “封希,你别开玩笑,什么一见钟情,不就是一包泡面嘛,我没必要以身相许吧”秦染冲着话筒喊,大抵没人会想到封希的囧样。灯突然熄灭,宿舍熄灯的时候到了。黑暗中,夏晓云的眸子里闪着光。封希是她的菜。她眼中的失望,羡慕,嫉妒,幻化一抹笑挂在嘴角。酒,是煽情的药,肆掠着每个人的神经,在惋惜着那少年的不羁。每个人都在无言中睡去。 除了一见钟情是天意,其他都是设计。就是这么巧,封希无意间听到秦染和周木的对话,知道她原来和他读同一所高中。狗血的剧情,多年后秦染也这样感叹着。 又是一节历史课。 “你们鸡(知)道孔子是哪国人嘛?” 就在这时,“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手机铃声响起。封希赶忙关机。但是,似乎晚了。全班同学的目光投来。“是谁?”高老师有个特点,生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像灯笼。封希怔怔地站起来,举起了右手。 “你给我出去,又是你,小赤佬儿” 夏至里,学校的枫杨像葡萄一样一串串挂在树上。封希没有因为是转校生而备受关注,而大部分人关注的是他的三观是否正确。校园论坛上有许多刷爆了的帖子“一中高二转校生为何使用变态铃声?成绩优异为何如此不可描述?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xx为您跟踪报道”这不经让封希咂舌,这学校的人脑子瓦特了?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是时候想想怎么对付老师。被班主任请去喝茶之后,封希像没事一样回到班上。 “喂,秦染,江静静,我们周末出去烧烤呗!”封希两腿跪在凳子上,头靠近秦染的耳朵,手撑着桌子。 “这么热的天”江静静小声嘀咕。 “秦染去吧,我也想去,我们一起”坐在秦染前面的周木突然转回头。在她的目光注视下,秦染点了点头。 “要不要叫上晓云?”秦染看了看周木身旁的空位,夏晓云并不在。 “别,我不想跟她去,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了都厌恶,你不想她去吧封希”周木直冲封希眨眼示意。 “咳,我都行” “那行,就这么定了,周六上午出发不见不散” 夏晓云回到座位,他们停止交谈,秦染刚想开口,但又在周木的注视下欲言又止。显然周木是真的不想夏晓云去,此事作罢。 时间骤然,很快到了周六。在购买完烧烤所需的物品后,他们去到一个河滩。河滩上都是细沙,秦染和江静静准备着食材,封希和周木挽起裤脚走进河里,在靠近岸边的位置捞鱼。 “你们小心点!!!”秦染对着他们喊,江静静总是挂着笑。烤好之后,周木吃得满嘴都是油。 “秦染,静静,你们简直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怎么这么好吃,我要是男的就娶了”说到一半,发现封希在旁便不好开口,干笑两声。 他们在河边嬉戏,泼水。我们活在浩瀚的宇宙里,漫天的尘埃,我们是那么渺小的存在着。欢笑过后,已近黄昏,他们整理准备回家。封希看着秦染欲言又止,一旁周木立刻会意,拉起江静静。 “静静,陪我上厕所啊!你们在这等” “秦染,我喜欢你。我没开玩笑,这话说了很多次了,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他低着头,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泛着红晕。 “噗哈哈哈,封希,你害羞了”没想到遭到了嘲笑,她跑开了。 他们在夕阳下追逐,像极了电影里男女主角嬉闹的场景。那天的夕阳,也像电影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放映。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场嬉闹,把他们往无尽的深渊推去。 回到学校后,从前依旧,云淡风轻。对于那天,他们绝口不提,没人问,无人说。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体育课上,体育老师留着两撇小胡子,脖子上挂着口哨。一声令下,“慢跑两圈”,秦染跑在夏晓云身后。阳光耀眼,正值炎夏,夏晓云的身体不经晃了晃,放慢了步伐。封希跟上前,跑在秦染身后。 “喂!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封希扭头看着秦染。 “要休息你休息,懒得理你。”她的脸上泛着笑。 秦染加快了速度跑。跑在前面的夏晓云回过头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也加快了脚步,她紧咬着唇。 眼前一黑伴随着惊叫声,乱了队伍,乱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香染生犀(3) “夏晓云!醒醒!夏晓云?!晓云?!” 夏晓云听到有人在叫她,一道强光照射。她试了许多次,可她的眼皮怎么也撑不开。只听到那个人说:“你甘心吗?封希喜欢的是你,是秦染把他抢走了,你甘心我不甘心,让我来帮助你吧,让我帮助你吧”声音逐渐消失。 “帮助我帮助我帮助”夏晓云回答着那个“声音”。 “晓云!晓云!”是封希的声音。 当夏晓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学校的医务室。封希守在床前,她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他紧锁的眉头,她狂热的占有欲被激发。她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那不是别人,是她发自内心的声音,她的心在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而她也喜欢着他。这种莫须有的占有欲吞噬了她,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争取得到他的欢心。当喜欢上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的时候,便会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自卫而又妖娆的玫瑰。 “出院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一眼沉沦。 “好对了,秦染去买吃的了,等她回来再说吧。”封希拿起水壶给她倒热水。 “我不要!我现在要回去!立刻!”她咆哮,她不喜欢他叫秦染的名字,听到时像刺一般扎心。 “夏晓云,你先别闹好不好,医生说你是因为贫血才会晕倒,秦染也是为你好,给你买补品去了。”他很不喜欢别人误解秦染,在他心中她是不容置疑的。果然像她们说的那样,夏晓云天生骄纵跋扈。但是他最终拗不过夏晓云,还是送她回宿舍。 秦染回到病房,发现空荡荡的床位,她闻讯得知夏晓云已离开,封希送她回去。她走过无人的街头,听过无声的歌曲,踏过无风的草地,也爱过无情的人。可她此刻觉得心空了,害怕失去。是因为封希吗?她问过自己无数遍。也问不出答案。其实问不出答案的问题,在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秦染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宿舍楼下,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远远的看到封希和夏晓云,阳光衬着夏晓云的人,面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变得红润。秦染一步步走近,远远的,近在咫尺。起风了,她又看到——该说是夏晓云抱着封希呢,还是封希抱着夏晓云,夏晓云亲附封希的耳朵,像是在说些什么人,像是恋人之间才做的亲密举动。时间停格在那一刻,他们就站在那里。上帝是个会开玩笑的老头,可他说的都是真话。 “秦染”封希对上秦染的目光,推开夏晓云。秦染微笑着,笑得僵硬。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夏晓云说着上了楼。 “小染我”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告诉秦染不是她看到的那样,但是这重要吗?重要的是秦染怎么想,他又该做何解释。“我滴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呀土生土长的人”手机铃声响起。封希接起电话,对她说有事,便匆匆离开。 她也不再想听下去,他能给她什么答案,他想给她什么答案,她怕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晚自习。 一如既往的吵,周木和江静静不习惯今天的吵,因为秦染和夏晓云。自从她们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现在,夏晓云突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秦染也黑着脸一声不吭。至于封希,他今天并没有来上自习。那天,夏晓云晕倒后,是秦染和封希先发现,然后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其他人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 “秦染,你出来一下。”教室的同学都在看老班唱的这一出戏,一个晚自习,把班上的学霸和班花都叫出去,这是想咋样。秦染并没有多惊讶。 “秦染,老师知道你成绩好,为人处事都有你的独到之处,只是老师想问你,夏晓云摔到那天,你有没有不小心绊到人家,或者说踩到人家的鞋带?”班主任相信秦染是个好学生,品德兼优,但他又不得不公事公办。 “老师,我不会做那样的事,你大可直接问直接说,不用遮遮掩掩”秦染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这样问。但她知道,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她,秦染,从来不会是心有城府之人。 “好,那老师直说了。夏晓云同学说,是你把她推到了,当时你站在她身后。秦染同学,老师相信你的为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作为班主任,有些事他必须查清,不能冤枉一人,也不能委屈一人,这很两难。 “老师,我没有,我只是看她摔倒了,扶她一把。”当时封希也有看到的她始终没把这话说出来。封希,他一定是帮着夏晓云的吧。老班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秦染回到座位。 本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噱头,但是第二天早上全班都知道了。是班上的一个长舌妇在从厕所回来的时候无意听到,便在班里传开。 “你们听说了吗?秦染是故意把夏晓云推到的!”同学a小声说道。 “哪里,是因为夏晓云和秦染都喜欢封希,秦染嫉妒才推的。” “你们又怎么知道是秦染推的,别血口喷人!” “那是夏晓云自己说的,老班都信了!” 谣言的力量势不可挡,足以把人逼上绝境。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谣言变了味。在大家眼里,秦染变成了众人口中的心机女。不管走到哪里,她接受着众人的眼光。 她终于忍不了了,“老师,我没有推夏晓云,她是因为贫血才摔的,你可以问封希啊,是他和我一起扶的。” “你说封希啊,他家里有事休学了。”看起来这像小品里常演的扶不扶的问题,在秦染眼中,老师就是法官,夏晓云就像是碰瓷的,而她就像是那个被坑的好人,而封希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到头来还是她自己不自量力了。但她不知道,这个小品还有一个角色,叫旁观者。旁观者,畏缩在角落里,真实和能被人接受的真实被界限分明。而江静静,就是这个旁观者。她看见夏晓云摔倒的全过程,无关任何人。但是真相在舆论面前,能有多大的影响力,不堪一击。所以,她选择了被动,选择了埋葬真相。也许她真正正正是个平常的人,喜欢平平淡淡,不与世争。但是她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主动的,她的选择也被动的把在意她的人亲自送到了深渊。 一个选择,一个择选。我们总是在迷茫的时候遇到爱,在爱的时候迷茫。你是哪一种? 给读者的话: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香染生犀(4) 在真实面前,我们只接受自己认为正确的那一面,只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却忽略真实本身带来的客观性。只有现实才能让人从梦境中醒过来。谣言的力量引来了夏晓云的家长,贵妇的气息。毫不吝啬地说出平生难以启齿的话,回荡在空气里的声音刺耳得仿佛要穿透人的心脏。 “我女儿说是你推的她,你凭什么这样做,我女儿长得好看,幸亏这一跤没伤到脸,要是伤到脸,我绝对饶不了你”一个骄纵跋扈的女儿背后一定有个霸道蛮横的妈,夏晓云的妈妈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是啊,是我推的,怎么?!我真后悔没把她的脸毁了!”热的眼眶在那刻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贵妇发泄着。夏晓云始终和江静静站在一旁,拉着江静静,小声地说着,无法识别的唇语在秦染的眼中透彻起来,夏晓云冷笑着看着她。秦染红着眼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紧握双拳,转身离开。后操场上,秦染站在风中,风扬起发丝。泪滴落到地上,听不见声音。 “染染,风大了,我们回去吧!”周木出现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肩。 “周木,我以为,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分崩离析”果然,是她太天真。 “我们没有分开啊,秦染,回去好不好?”她拉紧她的手。 “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如果没有那天,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如果没有那天”她甩开她的手,在风中颤抖。她没有再说下去,没有如果,有的话,就没有遗憾了。她转身离开,从这里开始,那么就从这里结束吧。 “周木,你相信我么?”她转过头,鼓起勇气,说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有些答案,是时间也给不了的。周木没有回答她,即使在多年后她想起这个问题时,也仍旧无法作答。它不像几何题那样复杂,也没有11等于几那么简单。周木犹豫着,无言以对。 “周木,我谢谢你,再见。”秦染走了,头也不回,周木知道她的委屈,但她并不知道,一句再见,便是再也不见。那天,秦染被父母接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一念之间,一夕之间,竟是阴阳相隔。在那天晚上,秦染划破手腕,她闭上眼,等待与死神的亲密接触。 “秦染,我好想你。”她看到封希向她走来,他伸出手,她也伸出手。突然间,天昏地暗,封希放开她的手,她发现自己掉落在一个深渊里。她抬起头又看到封希在上面对她笑,而封希的身边站着夏晓云。他们大笑着,扬长而去。黑暗中,有一道光照进来,明媚而温暖,有人向她伸出手。她毫不犹豫把手放在那人的手心里,那人带着她,逃离了深渊。她来到了学校的后操场,那里阳光灿烂,满是香樟树的味道。她莞尔一笑,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沉沉睡去。 那一晚,秦染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关于她的一切似乎也被带走了,人们不再谈及她,她成了一个禁忌,无人触碰,而谣言也适可而止。 天上的风肆无忌惮,地上的人形色匆忙。毕业那天,直到照片定格的那一刻,秦染也没有出现。而记忆中的男孩,封希,却出现了。他西装革履,雷厉风行,再也不是当年的稚气男孩。烧烤回来的那一天,他接到父亲去世的家族电话后,便离开了a城。他继承了父亲名下的财产和公司,进入商界。他时常会想起秦染,想起那个他喜欢着的女孩。他受老班的邀请来参加毕业晚会,但他并没有看到她。 “老师,我怎么没有看见秦染?”他迫切想要见到她。带着希望,带着快乐。 老班说,她走了,他再也见不到她。 “葬礼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举行,我受邀参加。学校对此事做了保密工作” 老班还说了很多,他只听到了这些。原来,那次离开已然是最后一面。他想告诉她,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夏晓云只是靠近他,和他打了个赌,赌她会不会喜欢他。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他从周木口中得知,秦染把夏晓云推倒的事,他不知道这和秦染的死因之间的具体联系。或许,他不必知道就已经足够遗憾一生。 天很灰,藏匿着他对她的思念。人这一生,看过繁华落尽的街市,听过远离城市的喧嚣,说过山盟海誓的爱怜,却要装作忘记过去的面具人。他做不到,他可以忘记一切,但惟独她。有人说,年少时还不懂爱的意义,但比任何时候都有爱的勇气。往后,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人的一个人。他见到了夏晓云,他轻蔑的口吻把她扎得伤痕累累。深夜,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某商业大厦顶楼的地板上失声痛哭。 未以长恨,央及一生。自从秦染离开后,她名副其实的成为了受害者。但她没想到,江静静却告诉大家秦染并没有推倒她,那是她的诬陷。可许多人只把这件事看作是宿舍之间的内斗,不再关注。就这样,她们一个个散落天涯。 毕业晚会那天,江静静并没有去参加,她去了一家店。传闻,在这家店里,点上一杯卡布奇诺,写一封信,寄给想见到的人,只要拿出最珍贵的东西作为交换。待期限已到,旧人便如期而至。她用一生的眼泪作为交换,她想见秦染因为那蠢蠢欲动的愧疚心,她要告诉她,是自己做错了,她应该勇敢的站出来,都是她的懦弱让她遭受无尽的委屈。她想向她解释,她并没有和夏晓云一起,那天夏晓云威胁着她。无论秦染是否原谅她,她都要见她。她爱笑,但往后的日子,她将用一生的眼泪去为自己赎罪,以求得原谅。 在回忆的人,走得很慢。当繁华落尽,当青草离离。当落叶归根,当秋风瑟瑟。奈何桥上,你我是否会不期而遇,共饮孟汤? 给读者的话: 新人上道,希望大家多多建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香染生犀 尾声 “想来她已入幽冥之境。”陈晨城去过幽冥之境,一路上开满了彼岸花。 桑看了一眼江静静,生犀香已点燃。自洪荒时代以来,桑活了很久,掌管着幽冥,掌管着轮回,十二祖巫中的后土。她为生人和已故之人牵线,这是她的职责。她活了很多年,她想见之人也不知轮回了多少次。每念及此,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收到过许多交换品,灵魂c肉体c情感,凡是能收的都收。混沌之中必有秩序,她不得不遵守。 幽冥境内。江静静在这里游荡了很久,在彩虹的尽头,她看到了秦染。她不敢相信,她真的见到了她。她听到秦染哭泣的声音,她从后面抱住她。 “秦染,等我很久了吧。”江静静闭上眼,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你怎么才来!”秦染也抱着她。她知道江静静会来,因为桑告诉她,会有个人来见自己。她结束生命的那天,是桑向她伸出了手。 “我错了,我看到你并没有推夏晓云,可是我懦弱,我不敢说,对不起对不起”她认错。 “没关系的,我没有怪你,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夏晓云要那样做。” “我会帮你弄清楚的,秦染,一定会的,一定。”江静静保证着。 “周木还好么?”秦染害怕提及周木,害怕周木不相信她。当然,她虽然也想知道封希的消息,却也害怕提及。 “周木挺好的,她很后悔,如果她想当时选择相信你,你便不会离开了。对了,你还记得封希吗?” “嗯,他,还好吗?”秦染当然记得,那个男孩有意无意的敲开了她的心门,却又关上了她的心门,但从未从她的心里离开。 “他好啊,他继承了家里的公司,西装革履,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江静静很欣赏封希的这种气质。 “染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或者你在哪个城市,我去找你好不好?”江静静不知道她认识的秦染早已不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地方。 “静静,回去吧,见到你很高兴,你是我很好的朋友,你啊一定要好好的生活”秦染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江静静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店里,而在自己的房间。她记得她去了一家店,见到了秦染。至于她怎么回的家,倒是怎么也都想不起来。她拿起手机,晚上12点半。明天,她会约出夏晓云,当面跟她说清楚。她倒下床,沉沉睡去。 另一边。 “人送回去了?”桑坐在柜台前,翘起二郎腿,陈晨城从店外走进。 “送回去了,可沉了。”他直起身子,手扶着腰。 “不是吧,你到底行不行,这样就累了?!”桑无法想象,一个高中毕业生到底有多重,能让陈晨城直不起腰。 “我的老板,你试试背着一个30多斤重的女生爬九层的楼梯,看你累不累?” “我是女生,背女生是男生做的事情。” “你还知道你是女生啊,行行行,把腿放下来,多丑啊!”他的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女生的样子,平时看她不爱说话,现在看来简直就是腹黑。 “你再讲我扣你工资!”她就是这样,受不了别人反对自己。 第二天。法式餐厅包厢。 江静静和夏晓云面对面坐着。今天的场合很正式,江静静觉得奶茶店人太多,吵起架来可能太多人注目。 “说吧,什么事,要到这种场合。”夏晓云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虽然在校时,成绩不怎么样。 “你难道一点悔意都没有吗?为什么要诬陷秦染?!”她不知怎的,情绪无法控制。 “你吼什么,江静静,说的好像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们都是帮凶!”夏晓云喜欢轻描淡写的说话,不论多大的事,她都可以压制在心里。但是这件事不同,她忍了太多次。 “我为什么诬陷她?!我从来没打算和她抢,是她抢走周木,周木和我一起玩挺好的,她中途一脚挑拨离间!是她小人之心!” 江静静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她想质问夏晓云,反倒无言以对。她的确不知道这些。 “呵,我说呢,周木跟你们一起去烧烤,你们为什么没跟我说呢,我还没问为什么!你们凭什么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大家都说秦染靠才华,而说我靠脸?为什么一定要拿我跟她比?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她也要跟我抢?” “对啊,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装傻装纯!她自尊心那么强,我随便说说,她就去死了?!”夏晓云哭了笑,笑了哭。她从不后悔,她从小到大受人关注,追求者无数,却输给秦染,她不甘心。 “啪”江静静抬起头,一个耳光打在夏晓云的脸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来秦染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怪不得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秦染从未想过跟你抢,烧烤那次是我不想让你去。”她径直走出餐厅,剩夏晓云在原地发愣。 下雨了,她们从这里开始,那就从这里结束吧。往后的日子,她将过着与她们无关的生活。 周木选择颠沛流离,搭上了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航班。世界那么大,偏偏让她们相遇。城市那么小,偏偏让她们走散。校园的香樟树依然立在那里,下着雨,操场上少了那些在雨中漫步的女孩,多了一些爱上听雨的人。 桑拿出一本册子,上面记载着轮回之人的名字。桑在秦染的名字上画了个圈,名字瞬间消失了。这样的事,陈晨城见过许多次。他知道她并非寻常人,他还知道桑跟他一样活了很久很久。 他是上古怪兽帝江,千年前,他修成人形,与人相恋。他被人追捕重伤,心爱之人踪迹全无。他跋山涉水寻找她,跨越了时间,百年,千年。最终,他选择来到这个店,他用一生的爱作为交换条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她在等着他,未经轮回。 记得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沉沦一生。 给读者的话: 作者的第一个故事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想知道桑大大的故事吗,可以加入书架,等耐心等待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帝江之舞(1) 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山海经》 千年前,天山。 形状像一个黄布口袋,却红的像一团火。拥有六只脚四肢翅膀,耳目口鼻确实没有的妖,在汤谷上跳着舞。它是上古神兽,世人把它称为凶兽,名为帝江,亦为混沌。千年来,它苦心修炼,天山常年堆雪,人迹罕至。这日,帝江褪去翅膀,长出人形。还没适应走路的它在悬崖上一步步的踏着。它,不,应该是他,生成一副俊俏小生的模样。 帝江来到天山不远的边城,他戴着面具,修炼之时,偶尔有见到人,只是每次都害怕得躲开。人视他为凶兽,人又未尝不是凶残至极。正逢上元灯节,街市颇为热闹。 “啊!”人群中,突然撞到了一个女子。帝江伸出手搂住她的腰。炙热的目光对视,依依目光,此生不换。 “你你还想抱多久?”女子红了脸,没好气地看着他。她是王府的小姐,好不容易趁丫鬟不注意,偷跑了出来,却被他撞倒。只见那人带着金色面具,许是因为天生丑陋无以见人?她伸出手想要去摘下他的面具。帝江放开她的腰,落荒而逃。 “喂,你就这样走了?”她对着他的背影喊着。一句道歉也无,就仓皇而逃,他可知,他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岂能如此离开? 东巷口,两个猎妖人正盯着帝江。这是他们跟了一天的猎物。猎妖人祖祖辈辈以猎妖为生,识百妖。 “妖典里说,上古妖兽帝江之肉,食之可祛百病,解百妖之法。此妖,若捕之,乃吾等此生之福。大哥,你看”其中一个猎妖人说道。 “二弟,使不得,这妖乃是王爷所要之物,你我不过奉命行事。”当今王爷,追求长生之路,修仙求药。几日之前听得道圣人言,天山以西三百里大雪骤急,天雷不断,定有妖物修炼成人。便请出猎妖师,赏百金,捉拿此妖。 帝江头也不回,冲进人群。他所见之人,多半性恶凶残,怒目圆睁,一脸凶相。那女子的模样刻在脑海里,俏皮娇羞,朱红唇,柳叶眉,乌黑发,面如桃色,甚是惹人疼爱,生得倾城之貌。方才,他竟红了脸,才匆匆离开。 “不知方才吾以面具示人,那女子可曾认得吾模样?”他喃喃自语。他定是要与她会面的,当面赔礼道歉。怕是那时,她一定记不得他了。 帝江在街上游荡,见不远处有一大群人像是在围观什么,原来是有蒙古大汉在跳着草原奔放的舞蹈。他生性善舞,挤入人群与他们一同载舞尽兴。有人扔出银两,却被来人收了去。 “何人在此领舞,速速离开,可知这是谁的地盘,这是我赵爷的地盘!”街口赵永。人称赵爷,街口小霸王。 “你们欺负人,这明明是公用的地方!”帝江停下来,指着那些人说。周围的人纷纷离开,人潮散去。“小子,你说这是公用的地方,你难道不知道吗?谁交了保护费,这块地才能是谁的!”赵爷淬了口唾沫,拿着刀,刀尖指向帝江。 “你们仗势欺人!”帝江紧咬着唇,握紧双拳。 “呦,看来你是想强出头啊,好,爷就让你好好当回英雄!兄弟们,给我打!”猎妖人仍然在角落里看着帝江,对他们来说。只需要等时机,等双方斗个你死我活便可伺机而动。 帝江挥拳而上,顿时,赵永的手下鲜血飞溅,一个个被打倒在地。赵永站在原地看着好戏,只见小弟被折,怒火中烧,冲上前去与帝江搏斗。帝江疾步上前,一脚踢向赵永。赵永伏倒在地,口吐鲜血。帝江掐着赵永的脖颈,悬在半空中。赵永无力的挣扎着,蹬着腿。帝江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手上的青筋暴起,在赵永的眼睛里露出了帝江原本的模样。帝江放下已经没了呼吸的赵永,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鲜血。“啊!”他咆哮着。 猎妖人拿起猎妖弩,这是他们专门用来猎妖的武器,瞄准了帝江。这时,一个身影出现,拉起帝江。帝江还未回过神,就被人拉扯着,他正准备抡起拳头,却发现竟是那女子。猎妖人朝帝江射了一箭,并未射中。帝江发现猎妖人,便拉着她跑。猎妖老二正准备追上去,被猎妖老大拦了下来。 “大哥,为什么又拦着我,差点就成功了。”老二把猎妖弩往地下一扔。 “二弟,你没发现帝江的身边是王府的小姐吗?那可是王爷之女!她要是死了,我们也要陪葬!”猎妖老大捡起猎妖弩,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那就任由帝江跑了嘛?!”猎妖老二眼看着就要成功,没想到被大哥拦下来,不知所谓何意。 “当然不,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我们先回王府。”猎妖老大拿着妖弩,狡黠一笑。 帝江拉着她跑到了城郊,便停了下来。他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她的衣裙早已脏了,她不停地用手扇着风,他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她对上他的目光,有些熟悉,说不清在哪里见过。 “没有东西,你不认识吾了?吾不小心撞到你你这么快就把吾忘了?”他露出了笑容,拿出了金色面具。 “是是你啊,你之前戴着面具,我怎么会记得你的脸,而且,你撞到我还与我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奈何你一句道歉的话也不曾有”她越说越小声,低下了头。 “原来是吾错了,那,小生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他俯身作揖,这些是他今日在街上闲逛之时学的,他发现做人有许多东西要学。 “噗”她轻笑。 “难道,吾不应该这样道歉吗?姑娘这是何意思?”没想到他作揖之礼竟遭到她的嘲笑。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叫什么,家在何处,父母何在?”她挥手作罢,她发现他生得十分俊俏,像极了王府请来的江南戏剧团演出时的白面小生。她想把他带回王府,供她消遣。 “吾,无父无母,名字”他不敢告诉她自己是帝江,世人都闻帝江凶残之极,畏而远之。 “怎么?没有名字吗?”她见他难以开口,便看了看周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帝江望着她,她莫不是看出端倪了?她要赶他走了吗? “那你就叫陈晨城吧,这里是城郊,又临近清晨,至于姓嘛,我姓陈,陈晨城叫起来顺口一些,就姓陈好了,怎么样?本小姐是不是特别厉害?”她不想说她是王府的小姐,即使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的眼里闪着光,原来周围飞满了萤火虫。 “好,吾喜欢。”喜欢你给吾的名字,也喜欢你。漫天的萤火,他看着她,褪去猩红的双眼。 帝江之舞,舞于一人。因为一人,倾情一城。陌上花开,君再来,何时可归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帝江之舞(3) 第二日。鸡鸣破晓。 “呃嘶!好痛!”帝江从疼痛中醒来,他抬起手臂,发现瑶儿正枕着他的手臂。 “你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瑶儿伸手去摸他的伤口。 “不痛了”他抓住她的手,对上她目光,四目相对,目光炙热。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看到帝江眼里的猩红。瑶儿记得那抹猩红,帝江杀死赵永时,眼里也是那般猩红。 “你!我哼!”她推开帝江,擦拭着嘴。 “瑶儿,你害羞了。”帝江看着她的脸,心里百般滋味。救他两次,给他名字,瑶儿亦是中意自己的吧。昨晚的猎妖人,看来他不得不警惕了。 “你既然醒了,那我走了。”瑶儿转过身。 “别啊,咳咳”一时激动,帝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没事吧!”听到他咳出声,她立刻走到他身边。 “没,没事,就是呛到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昨晚伤你的到底是何人?你放心,这里是王府请来的江南戏剧班子住的地方,过几日你的伤好些了,可以留在班子里,我跟班主说说,让你演白面小生,哈哈!”她实在想不到他唱戏的模样。 “吾善歌舞,可以演给瑶儿看。”帝江之舞,舞于一人。 正当说话之际,班主走进来。他拿了一套衣服,递给帝江。 “公子,你的衣服上沾了血,换件干净衣服吧!”帝江点了点头。 “小姐,老爷让你稍作打扮,换好衣服后到醉仙阁,文王殿下来访。” “陈晨城我”瑶儿望向帝江。 “瑶儿,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帝江点了点头,瑶儿无奈之下只好离开。 帝江低下头,文王殿下,是心仪瑶儿之人吗?瑶儿是否心仪他?他便要去看看。 帝江来到醉仙阁,飞上屋檐,打开一片瓦。透过缝隙,除了一中年男子,帝江还看到一年轻男子,戴珠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而那便是文王殿下。瑶儿还未赶到,帝江趴在瓦上听他们的对话。 “殿下,皇上已答应赐婚。不日,圣旨一下,瑶儿便和殿下喜结连理,到时,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中年男子举起酒杯,与文王共饮。 “承王爷吉言,我必好好待瑶儿。”年轻男子邪魅一笑。 王爷?这里是王府?帝江不知,昨夜他是背着瑶儿翻墙而进。那瑶儿是郡主?他心中疑问重重,若瑶儿是郡主,那她为什么要救他,还骗他说自己姓陈。 “殿下可知妖兽帝江?”王爷把玩着酒杯。 “这帝江善歌舞,若食之肉,便可祛百病,解百妖之法。”王爷见文王不为所动,继续解释道。 “哦?确有其事?”文王摆弄手上的扳指,从前他只是在书里看见过,说这帝江在天山以西三百里出没。 “当然,不久前,天山以西三百里大雪骤急,天雷不断,帝江修成人形进入城内。又杀了县令之子赵永,我派出猎妖人前去追杀。”中年人倒一杯酒洒在地上。 “那可知,帝江今在何处?”文王站起身。 “如今就在这王府里。没想到被瑶儿救下,昨日,我又派出猎妖人前去,不料却被他刺伤。”王爷咬牙切齿。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碰杯饮酒。 帝江怔然,眸子闪着猩红。果然,人心之恶不容小觑,一切竟是他们策划好。 “王爷,殿下,郡主到。”下人来报。 “请她进来吧。”文王顺势坐下。他和瑶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从不喜欢她唤他王兄,终于,过几日,她将成为他的王妃。 瑶儿走进来,冷哼一声,坐到椅子上,捋起衣袖,架起脚,嗑着瓜子。 “上官瑶儿!文王殿下在此,你竟如此无礼!”王爷站起身,指着她,严厉苛责。瑶儿没有看父亲,站起身正要走。 “你去干什么?给我站住!”瑶儿停下来,凶狠的目光正视着父亲。 “父亲终于想到要管我了?!”她的质问让她的父亲哑口无言。 “好了,瑶儿,坐下吧,陪王兄说说话。”文王开口,郡主当然要给他面子。 帝江看着这场闹剧,飞下屋檐。他很痛,伤口痛,更痛的是,瑶儿竟骗欺骗他。她根本就不姓陈,她叫上官瑶儿,是王府的郡主,而她将嫁给皇帝之子。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怪就怪他自己初入人世,听信人言。他回到住处,发现金色面具不见了。他翻遍整个房间,仍然没有找到。记得那日他受伤之后,面具也就掉落在地上。 “陈晨城!你找什么呢?”正当帝江着急之际,瑶儿走进房间。 “你的眼睛怎么又红了?伤口还痛不痛?”瑶儿走上前,望着他猩红的眼,摸了摸他的手臂。 “你看到吾的面具了吗?”帝江避开她的目光,他相信面具一定是被捡走,剑不离身,而且那把剑关键时可护他周全。 “我没有看到,会不会是丢了?我派下人去找,你别着急。”她安抚他的情绪,瑶儿知道,她的陈晨城生气之时,眼睛就会猩红。 “上官瑶儿,我的郡主,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唇。帝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他,或许从一开始,她和她的父亲早已经策划好,她去救他,接近他,就是为了能轻而易举地杀了他,好入药祛百病。 “你都知道了?你听我解释,我不该骗你我姓陈,也不该瞒你我是郡主的身份,是我错了,但是,我若告诉你,你会跟我回王府吗?”她带他回王府,本就是为了救他。但她不知道,她却是把他带入了火坑。 “不会。” “那不就行了!”瑶儿松了口气。 “吾若知道如此,不论你有没有告诉吾,吾都不会来王府。”帝江本以为瑶儿会向她解释,他等着听她为自己辩解,但他还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你”瑶儿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已经全盘托出。 帝江走出房门,飞上屋檐。 待你长发及腰婚纱落地,吾亦袈裟加身长伴青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帝江之舞(4) 深夜,上官瑶儿望着窗外出神。帝江并未回来,她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做出解释了,但是帝江仍然在生气。“咚咚咚”有人敲门。 “陈晨城!”上官瑶儿站起身去开门。 “瑶儿。”文王殿下站在房门口。 “王兄,怎么是你啊!”上官瑶儿失望地转过身,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倒满酒。 “怎么?不想见王兄?”文王走近,在瑶儿身边坐下。 “王兄,你能否向皇上退婚?”瑶儿抿一口酒说道,酒在腹中燃烧。 文王没有说话,只是笑笑站起身。他的瑶儿变了,不再是儿时跟在身后扬言要嫁给他的小姑娘。现在的上官瑶儿,出落得亭亭玉立。他不会再改变主意,这次赐婚,正如了他的愿。 “王兄!瑶儿并非有意为难王兄,只是王兄,我已有心仪之人。”上官瑶儿见文王没有回答,便走到他的跟前。 文王的面色多了些凝重。“瑶儿,你的心仪之人是谁?有本王之权势和财力吗?!”文王抓住瑶儿的手腕。 瑶儿甩开文王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王兄瑶儿就是喜欢他,喜欢到一天不见他就会发疯!” 文王摔碎酒杯,“上官瑶儿!终身大事岂能儿戏?!何况你当初扬言要嫁给本王,你想反悔不成!” “儿时之言,王兄又怎可当真?!”瑶儿颤抖着声音,字里行间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她一直待他如兄长,亲情浓于水。 “瑶儿,本王对你,又岂能是兄妹之情!”文王甩袖而去。 瑶儿追在文王身后,不小心摔了一跤。看着文王走远,她的手抓紧皱皱的衣袖,狼狈地爬起来。瑶儿去醉仙阁找父亲理论,途中经过书房,发现书房竟亮着光。她戳破窗户纸往里看,发现王爷正拿着金色面具仔细端详,猎妖老二站在一旁。原来那日猎妖老大负伤离开后,王爷一直在角落里注视帝江的一举一动,瑶儿带走帝江后,落下了这面具,被王爷捡走。 “你说这面具,到底有何蹊跷之处?”王爷摸着面具若有所思。 “启禀王爷,听小人大哥说,这面具可幻化成一把金剑,力量无穷。”猎妖老二抱拳作揖。 王爷放下面具,两手放在身后。 “你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承蒙王爷关心,送去上好的伤药,大哥的伤势已大有好转,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猎妖老二跪下一拜。 王爷走上前,扶起猎妖老二。 “阁下不必客气,你们替本王办事,本王自当感激不尽!” “多谢王爷。”猎妖老二拱手作揖。 “只是,我希望你们能尽快除掉帝江。”王爷转动着手上的绿扳指说道。 “吱呀!”门被推开。上官瑶儿怒视着自己的父亲。猎妖人作势要离开。上官瑶儿伸出手挡住其去路。“不准走!” “父亲,原来是你拿走了面具,还暗杀陈晨城,你疯了?!”上官瑶儿咆哮着。 王爷恨铁不成钢地指着瑶儿,破口大骂。 “什么陈晨城?我看你才是疯了!那是帝江!上古妖兽!” “父亲,这些年来你求仙问道,对孩儿关心甚少。这些孩儿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是这次,你若执意要杀帝江,我必定护他周全!” “啪”一巴掌落在瑶儿的脸上。王爷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动手打了女儿。瑶儿捂着滚烫的脸,看着父亲,红了眼眶,泪水在眼里打转。 “瑶儿”王爷抬起手,摸向瑶儿的脸。瑶儿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唉”王爷长叹一声,朝猎妖老二挥了挥手,“你连夜禀报文王殿下,说郡主出走,让殿下派人跟着郡主,去吧!”猎妖老二转身离开。 瑶儿离开王府,来到城郊。她不知道帝江去了哪里,原来他就是帝江,怪不得父亲会花重金请猎妖人捉拿。 “陈晨城!不对,是帝江。帝江!你在哪,你听到我的声音吗?!”瑶儿大喊着,她不知道帝江是否会出现,但这是他和她的开始。她喊累了,瘫倒在草丛。此时帝江正躲在角落里注视着瑶儿,其实他从未离开,他一直站在王府的屋檐上,看着她愤然离府便一路紧跟。 看到瑶儿晕倒,他跑上前去抚摸她的额头,已经发烫。郊外的风凉,她又跑了那么远。他把她抱起,准备送她回家。 “陈晨城”瑶儿恍惚间觉得被谁抱起,她朦胧睁开眼,似乎是帝江的身影。 忽然,一群官兵追来,文王殿下和猎妖人为首。 “大胆凶犯,不仅杀人枉法还谋害郡主,给我拿下。”文王挥挥手,一群官兵围上去。猎妖老大和猎妖老二拿起猎妖弩瞄准帝江。这次的猎妖弩被符水浸泡,杀伤力是之前的两倍,稍有不慎被射伤,修为必定大损。 帝江放下瑶儿,化为原形,大吼一声,声音撕破暗夜。官兵们吓得纷纷往后退,文王大惊,躲到暗处。猎妖人射杀帝江,帝江快速躲闪。瑶儿醒来,一片混乱。只见一形状像一个黄布口袋,却红的像一团火。拥有六只脚四肢翅膀,耳目口鼻确实没有的怪物,在与猎妖人搏斗。她平时看戏时,听戏子说过帝江之形,她知道那就是帝江。 又是一箭,眼看就要射中帝江,瑶儿用尽全力,在箭快要射中帝江时,以身挡了此箭。瑶儿的身影倒了下来,时间在那一刻凝聚,所有人的目光停在瑶儿身上,那箭的位置射穿了她的心脏,瑶儿的口中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呜”帝江长吼一声,像是婴儿的啼哭声。猎妖人被一股外力撞击,倒地吐血身亡。文王殿下和官兵落荒而逃,吓得个个面如土色。 帝江把瑶儿放在背上,朝天山方向飞去。瑶儿醒来,发现变回人形的帝江靠在她的身上。他的身上也有不少伤痕,她用手抚过他的面颊,温暖着她的手心。“帝江我还没这样叫过你”帝江听到声音后睁开眼。 “你醒了?对不起!瑶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帝江看着瑶儿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含泪说道。 “陈晨城你可曾有中意于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这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纵然生死攸关之际。 “吾从来倾心于你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帝江抹去她嘴边溢出的鲜血,他的眸子与昔日却不同,透明而清晰。他已身受重伤,再无法救她。 一道强光照射在天山顶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帝江之舞 尾声 帝江抬起头,化为原形。一个声音响起。 “妖兽帝江!你杀害人族,已破天地秩序,今日将你冰封万年,你便在此思过。”声音消失后,他便失去意识。 一夜之间,曲终人散。文王受惊过度,意识涣散,心智如同三岁小孩。皇帝龙颜大怒,抄了王府,将王爷问斩。没有人知道郡主去了哪里,有人言被一身长六翅的妖物带走,又有人言王府被抄之时,一金色面具发出金光,化为金剑,朝天山方向飞去。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朝代更迭,而帝江即将在沉睡中苏醒。一日,一登山队来到天山。忽然间,风雪骤急,帝江破冰而出,万年之期已至。他苏醒时,却还是万年前的模样,玉面公子,一袭白衣。他戴起金色面具,帝江询问登山队员,登山队员一步步后退。 “阁下莫慌,阁下可否见过一姑娘?身穿长裙,亭亭玉立。” 登山队长赶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帝江见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长靴,带着帽子,跟自己的穿着大有不同。登山队员们对他更是指手划脚。帝江不作理会,一心只想见瑶儿,只知那时她受了重伤,尔后他便失去了知觉。帝江发现一切竟变了模样。城郊的房子盖得很高,地上有着像马车一般的东西飞驰,天上飞着铁皮包裹的像鸟一样的东西。也不知在大街上走了多久,他走到哪里便有人指指点点。他溜进一家商场,学着他人的样子穿上衣服裤子和鞋子。深夜,他避开人群走进一条巷子,巷子的尽头亮着光,他朝那光走去,发现是一家店,店里的装饰是他从未见过的。他走进店,一位女子站在台前,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找人吗?!”桑说道。 “是吾想见一个人,怎样都行,只要能让我见到。”不知道为什么,帝江觉得这次他一定可以见到瑶儿。 “好,但是我还要你的金色面具。”帝江摘下面具,递给桑。 正如故事的开头所叙述的,帝江用一生的爱换来与瑶儿的相见。桑借助面具之力,送帝江入境。帝江入境,瑶儿一身红装,盖着红盖头坐在他身旁。 帝江抓住瑶儿的手,“瑶儿,我回来了。”他掀起她的红盖头。西郊佳人,良辰美景。 可怜的帝江并不知,人的生命不过短短几十载,他所见的瑶儿不过是一缕残魂。若不是桑相助,她与他又如何相见?帝江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柜台上。刚才发生的事不过黄粱一梦,却又那般真真切切。桑拿出一本册子,在上面圈圈点点。后来他才知道,那上面记载着失落的灵魂。每圈上一个,那个灵魂便可重归混沌之中,轮回再生。而上官瑶儿,也是其中之一。桑告诉帝江,瑶儿不忍离去,一直等待着他。因为他的爱,囚禁着瑶儿的自由。 帝江管桑要回金色面具,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能把面具还给吾么?面具对我来说很重要。” “想要面具?那你得用钱来赎。”桑拿着面具在帝江眼前晃来晃去。 “吾没有钱吾可以” 桑打断帝江的话,“那就留下来,帮我打理店面,赚够了赎金才能把面具赎回去。”。 “好吧。” 就这样,桑把帝江留在了店里,帝江告诉桑自己叫陈晨城。其实他不用说,桑也知道他是谁。每一个魂魄都有灵性,桑都能感到,千万年来,她掌管着幽冥,掌管众多灵魂的轮回。来到店里的人并非机缘巧合,而是她早已安排好的。 关于桑,陈晨城知道得不多。桑的话很少,他知道她跟他一样活了很多年,她有着高深莫测的灵力。来找桑的人多半和当初的帝江一样,见想见之人,闻未闻之事。唯独一人不同。那人每次来都是深夜,撑着黑伞,身穿黑色燕尾服,脚踩白皮鞋。那人总是找桑喝酒聊天,谈笑风生。桑说那个人叫榆。 “你可真行,神兽帝江都被你留在店里。”榆和桑面对面坐着,桑给他倒了杯酒。 “那又如何?在这保护我一个弱女子有何不可?”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听错吧?!你还需要人保护!”榆说说笑笑。 “你我结识,已有多少年了?”桑望着窗外,巷子很累,但是天上的星星却很亮。 “桑,你我相识已有百年之余。”榆望着她眼里星辰的光。 “你想她吗?”桑托住下巴。 “想,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呢?” “桑,真的可以吗” 云隅和榆的相识在民国时期,那时这家店就已经存在。榆是名门世家之子,而云隅则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民国六年,上海一片繁华,百乐门舞厅里行走着上流社会的各种人,而云隅则是天生舞姬,风华绝代,游刃于名流之中。 “下面有请我们的舞姬,云隅小姐,为大家献上歌舞。”云隅走上台。那个年代的女子多半穿着旗袍,束发,蒙着黑面纱,戴着黑礼帽和黑手套。云隅站在话筒前,开始边唱边舞。 只是因为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坐在台下的榆便是因为这一眼,深深地迷恋上云隅。这一场跨越阶级的禁忌的爱,在那个年代,掀起波澜。自此以后,榆每天都会来看云隅,看着她站在话筒前,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不论白天有多困倦,在夜晚来临之际,他只要一看到她,他便如重生一般。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来到百乐门舞厅,云隅站在舞台上唱歌。他闭上眼聆听,沉浸其中。突然歌声戛然而止,听到吵闹声。一位贵妇冲上台,扯住云隅的头发,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家老爷,你不要脸!”说着,贵妇一巴掌打在云隅的脸上,云隅被推倒在地。众人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舞厅的负责人急忙赶来拉开贵妇。榆拨开人群,扶起云隅,抓起她的手,带她逃离人群。现场的音乐声,辱骂声,谈话声,最终统统抛在脑后。云隅任由榆抓着她,跑出舞厅。 “呼呼”云隅上气不接下气,胸口上下起伏着。 榆看着她,傻笑着。 “大少爷,看够了没啊”云隅用手扇风。 “唔我有名字的,你叫我榆就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给读者的话: 大家喜欢陈晨城吗?后续有他的日常,敬请关注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桑榆非晚 “榆?”云隅看着眼前的男人,黑色的燕尾服把他的身材衬得很好。她清楚的记得这个叫榆的男人。在她上中学时,班上有个叫榆的大少爷,当时追求她,她处处回避,后来他追求她的计划失败,他便毁她名声,她由此辍学。但他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他的家族从中抢走父亲的生意,父亲急火攻心,大病一场,最终去世。父亲去世后,她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没曾想家产被人骗光。为了养活母亲,无奈之下经人介绍,她进入百乐门舞厅,卖艺不卖身,成为头牌。今日相见,他的变化很大,以至于她没认出。 “你就这样叫好了。”他有些不耐烦。云隅燃起一只烟,吐出烟雾。红色的指甲,已经花了的妆,青黑色的旗袍,娇艳动人。榆看着她出了神。云隅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呵,好看么,小弟弟,回家吧,你娘喊你回家吃饭,来这种地方干嘛!”她嘲笑着,用手拍拍榆的脸,扔下烟头,踩了几脚后离开。榆突然拉着她的手往后扯,她朝榆冷哼一声,无视这位公子哥,撒开手就走,她踉跄得差点摔倒。云隅回到舞厅,舞厅负责人老王走上前。 “隅儿,没事吧,刚才的客人真是无理取闹,你伤到哪里了?我房间有红花油,我帮你涂。” 老王色眯眯地看着云隅,手放在云隅的腰上来回穿梭。云隅拿开他的手,朝楼上的房间走去。老王看着云隅的背影,小声嘀咕着。“切,婊子!” 云隅回到房间,换下旗袍,卸了妆,穿上宽松的睡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一个手掌印。那衣着华丽的贵妇是客人刘老爷的妻子,而刘老爷是军区的司令官。妻妾成群,贪恋美色。他在云隅身上下了很大的手笔。在那个荒芜的年代里,民国男子多如星云。 有许多人想帮她赎身,想帮助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她向来心高气傲,不为所动。她拿出梳妆台抽屉的红花油,涂在脸上。云隅爬上床,闭眼休息。 华山路,是外国人和名流的聚居地。榆家公馆坐落在此,一堂红木家具,淡绿色的窗帘,淡绿色的粉墙。而榆家老爷子是sh商会的会长。榆回到家中,刚踏入家门,管家便迎上来。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赶快跟我去见老爷和夫人!” “李管家,到底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的?”榆皱了皱眉。 “少爷到了就知道了。” 来到大厅,厅上坐着榆父和榆母,还坐着一个大家闺秀。榆立刻会意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榆父冲着榆喊。 榆摘下黑礼帽,走进客厅。 “榆儿,你坐下。”榆母笑脸盈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父亲的朋友刘叔的女儿,刘晓蝶。”大家闺秀低着头,十分娇羞。 榆坐在一张沙发椅上,顺手拿起一张报纸,翘起二郎腿,屋子里静悄悄的。“啪”手掌拍在家具上的声音。 “混账!还不快跟人打打招呼,聊聊天!”榆父生气地拍茶几,瞪着榆。 榆放下报纸,站起身,理了理燕尾服,学着外国人的口音说道:“hell一!”并朝刘晓蝶深深鞠了一躬。 “刘小姐,别在意,榆儿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榆母笑脸迎着刘家千金。 “没关系的。”刘家千金抬起头看了看榆,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次会面还算融洽,除了榆的状况百出,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送刘家千金离开后,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起云隅,榆是听朋友们说起她,行走于上流社会中,许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对这个女子有着无尽的幻想。站在舞台上的她,灯光映射在她的旗袍上,民国间的临水照花人。 第二日。云隅去了趟药店后,赶往回家家的途中,几个妇女坐在巷子口打量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这不是云家的小姐嘛?!” “什么云家的小姐?人家现在没那么风光了,不过是在舞厅卖唱罢了!” “说不准已经是残花败柳了!简直就是丢了她家的牌面!” 这些话,从她进入舞厅以来便常常听到,这条巷的人不知道云家的小姐,只知道云家出了个舞女。云隅穿过青石巷,来到一处低矮的平房,推开那扇木门。云家原先的洋房被管家拿去抵押给银行,现在的住处潮湿黑暗。云母躺在床上,云隅把药放在桌子上,抚摸母亲的额头。云母常帮人补衣裳,做些缝纫工的活。日夜劳累补贴家用,却也因此染上了肺病。 “咳咳”云母咳嗽不止,竟咳出血来。 “母亲!”云隅拿出手帕替母亲擦拭干净。 云母缓缓开口道:“女儿,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只是没见你成家咳咳”云母话还没说完便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云隅帮母亲盖好床褥,便熬药去了。云隅心想,是该给母亲换个住所了。但自己手上的钱不够置换新住处,只能向舞厅负责人老王借了。药熬好后,云隅把母亲扶起来,喂母亲喝完。在云母眼中,自己的女儿永远是最善良的。云母常跟巷子的邻里邻外说自己的女儿有多能干,即便会招来冷嘲暗讽。 榆来到百乐门舞厅,他事先买了一束红玫瑰,准备送给云隅。像往常一样,云隅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这时,舞厅的灯突然熄灭,瞬间又亮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云隅的身上,然后又转移到云隅旁边的穿着军官衣服的男人身上。年轻的军官朝云隅深鞠一躬,然后伸出手,绅士的邀请着云隅和他共舞。云隅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军官,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军官顺势拥她入怀,像跳交际舞一般,沉浸其中。 榆走出百乐门舞厅,看着手上的玫瑰,他把它们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想象着云隅在军官眼里的巧笑倩兮,榆再次冲进舞厅,找到正跳得尽兴的年轻军官,抡起拳头朝军官脸上挥去。现场的音乐仍在继续,只是大家都停下来,看着这场闹剧。 年轻军官和榆互斗着,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对方砸去,像一场游戏,更像一场博弈。军官抹掉嘴边的血迹,站起身,朝榆扑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榆的燕尾服皱皱的,衬衫的扣子松开几颗,头发也乱了。 “嘭”一声枪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桑榆非晚(2) 巡捕房的人闻讯赶来。开枪的是巡捕房的探长,姓田。身体微胖,人称田大胖子。田大胖子把枪收进枪夹里,挺着啤酒肚走上前。 “本探长收到举报,有人在舞厅闹事。是谁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啊?”田大胖子望了周围一圈,朝年轻军官走去。 “呦,这不是刘团长嘛?有失远迎。不知你父亲刘会长近来是否安好?”田大胖子露出笑容,点了一根烟递给年轻军官。 年轻军官收下烟,“家父近来安好,劳烦你费心了,我在军中还有事先走了。”又瞪了榆一眼。 原来这年轻军官是商会会长刘老爷的长子,刘雍,在军队中任职团长。因为这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麻烦代我向你父亲问好!”田大胖子望着刘雍,呼出一口气。 田大胖子又望着榆的脸,“我说榆少爷,你可真行!你看把刘团长的脸打的,自己也没讨到好处吧?!” “田探长,你们巡捕房真是没人用了,居然派你来管这种事。”榆点燃一支烟,吐出烟雾,吐在田探长的脸上。 “咳咳你罢了,我们走!”田探长咬牙切齿地指着榆,带着手下愤然离开。 舞厅门口。田大胖子的心腹手下迎上来。 “老大,为什么不抓人?” “你以为我不想抓?一个是上海商会会长的儿子,一个是上海军区司令的儿子,得罪谁对咱都没好处!你告诉我怎么抓?!”田大胖子虽然在sh法租界混得开,但毕竟比不上那些名流世家。 “那我们回去怎么交代?” 田大胖子拍了一下手下的帽子,“跟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做?当然是如实上报!你以为上头会追究?商会会长是什么人?他们肯定会借此大捞一笔。” 田大胖子看着发愣的手下,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田大胖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走吧!以后慢慢跟我学!开车吧!”,手下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这时,舞厅里一片狼藉。服务生们在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碎渣。榆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云隅早已消失不见。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留下一些商人谈笑风生。 “刚才打架的不是榆家的少爷嘛?” “可不是嘛,听人说他不务正业c寻花问柳,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的确,前几年我和榆家老爷子有生意上的往来,榆家老爷子做事谨慎,为人宽厚。看来,这榆少爷身上没有半点像他的父亲!” “是啊是啊” 这些话一字一句传到榆的耳朵里,是的,他就如同别人说的那样,整日吊儿郎当,一无是处,就连打架都不敌对手。 他拿起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出舞厅。大街上,人群中,恍惚看见一个身影,像极了云隅,他便跟上去,走过一个又一个街道,穿过一个弄堂,那个身影就消失了。酒劲一上来,榆在一个巷子里吐起来,却听到音乐声,顺着音乐声找过去,找到那小咖啡馆。一个黄胡子的老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来,玻璃门荡来荡去,送出音乐声。榆走进那家咖啡店,大大小小的咖啡店他基本上都去过,但唯独这一家他从未来过。唱碟里放着欧美的舞曲,音乐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正当榆发愣时,一个穿旗袍的女子走出来,精致的小脸,匀称的身材。榆认为她就是自己在街上看到的女子。 “先生,请问你要喝点什么?我们这里有咖啡c酒c饮料。”女子站在他身边。 “给我来杯酒吧!”榆冲她甩甩手。 “好的,请稍等。”女子向柜台走去,拿出一瓶酒,上面没有任何标签。打开瓶盖,把酒倒在高脚杯里。榆打量着店里的装饰,水晶吊灯闪着昏黄的光,耀眼迷人。 女子把酒放在榆的面前,顺势坐在榆对面的位子上。榆不做理会,猛灌一口。榆本以为这酒会辣到红了脸,没想到这酒时甜时酸,时咸时辣。 “很惊讶对不对?”女子朝榆微笑着,露出小虎牙,继续说道:“来这的人,都会点上一杯。” “这酒我从未喝过。”榆回味着嘴里残留的酒香,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抿一小口。 “这酒,名为忘忧。是以忘忧草所制。喝过此酒,先生是否觉得弃之可惜食而无味?”女子拿起酒瓶,抚摸瓶身,眼底闪过无尽的光。 “是又如何?”榆喝光杯子里的酒,眼里的一切开始转动起来。天花板,吊灯,酒杯,还有那女子,都在旋转着。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问榆。 “榆”榆开始头晕目眩。 “我叫桑。欢迎来到我的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桑和榆就是在那个时候相识。 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至于怎么回的家,他询问了管家。管家说没注意。榆想,大概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云隅回到家看望生病的母亲,一进家门看到住在隔壁的李大娘坐在床边,似乎在与云母讨论什么。 见到她来,李大娘走上前。 “哎呀,云隅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跟你娘正说你呢!” “云啊,招呼招呼你李大娘,她来给你介绍好人家呢!”云母躺在床上说道。云隅没有说话,走近厨房熬药。 云母拍了拍李大娘的手,李大娘笑笑点点头。 “云隅啊,大娘这次来是想把我儿子介绍给你,你看你年纪也不小啦!”李大娘在云隅面前晃悠着。 云隅放下装药的碗,“李大娘,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是我是个舞女,恐怕配不上你儿子。”然后端起碗,绕开李大娘。 李大娘瞬间黑脸,冷哼一声。“是是是,我儿子那么好,配你我还舍不得呢,要不是看你母亲可怜” “滚!”云隅大吼一声。 “你”李大娘气得说不出话,剁了剁脚,转身离开。 “云啊,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也不知李大娘她竟如此咳咳”云母躺在穿上捶着胸口,她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云隅是她唯一的牵挂。 “母亲,我没有受委屈,你安心养病就好。”云隅拿起碗,喂母亲喝药。 忘忧草,又称疗愁花,象征着爱的忘却。解忧之意,更与谁人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桑榆非晚(3) 云隅看着母亲憔悴的脸,长叹一口气。 “母亲,我先去舞厅了。”云隅替云母掖好被子。 走在家门的小巷里,忽闻音乐声,像是舞厅的音乐,可是这里离舞厅还有好一段路。她顺着音乐声,走到巷子的尽头,那里有一家咖啡店。云隅记得这条巷子来过很多次,但却没有看到过有咖啡店。推开玻璃门,店里放着欧美的舞曲。一张桌子上摆着酒瓶和酒杯,酒瓶上贴没有任何的标签。 “哒哒哒”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云隅看着周围,和云隅一样穿着旗袍的桑在面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有酒瓶的那张桌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隅坐在那张有酒的桌子旁的椅子上,好像一切就是为她准备的一样。桑拿起酒瓶给她倒了一杯酒,示意云隅喝。云隅拿起酒杯,全部喝了下去。她不懂忘忧酒的味道。 桑解释道:“”这是忘忧酒,不久之前一位客人也喝过,弃之可惜食而无味。” “嗯”云隅没有看桑,打量着店的装饰。 桑看了窗外一眼皱了皱眉头,对云隅说:“不好意思,今天本店提早打烊。” 云隅站起身,走出店。 “出来吧!”桑拿起酒杯和酒瓶,朝柜台走去。一缕清风拂面而来,一个身穿黑衣踏着白皮鞋的外国男子出现,手拿一朵红玫瑰,腰间挂着一把匕首。 外国男子把匕首放在桌上,送给桑那朵红玫瑰,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我说桑,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让那个男子入梦?” 桑把红玫瑰拿走,往杯子里面倒酒。“不然呢,劳烦梦魔替人造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梦魔,墨菲斯,非人非妖非仙。素来一身黑衣,腰间挂一把匕首。行走于夜间,擅于造梦,与桑交好。桑倒好酒,递给墨菲斯。 墨菲斯摆弄着匕首,“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现在可是白天。。。我要睡觉的好不好?晚上还要给人造梦呢?而且,那个男子超重的!” 桑在他面前坐下,“辛苦了。” “好吧好吧,要不是你那册子上有那个男子的名字,我才不帮忙!”墨菲斯看着桑。 桑指了指柜台的酒,“事成之后请你喝酒!” 墨菲斯起身,把匕首系在腰间。“你说你,让我造梦,就只把那个男子带到你这,然后就没了?这梦也太简单了吧?!” “简单,对于他来说已经很复杂了。”桑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云隅。 墨菲斯无奈地笑笑,“好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桑走向柜台,把酒放回酒柜。擦拭着酒杯,没有看墨菲斯。 “桑,一定要镇魂珠吗?为了镇魂珠,这要牺牲一个人的灵魂。”墨菲斯忧郁的眼神看着她。 “是。我别无他选”。镇魂珠,是用来镇灵魂的东西,一直散落在人间,榆家人世世代代守着这颗珠子,为了守护幽冥秩序,她必须要带拿镇魂珠。至于带走榆,是因为他是镇魂珠的下一任看护人,只有他的灵魂来祭镇魂珠,方可发挥其威力。 墨菲斯推开玻璃门,对桑说道:“好,那我走了,回去睡个好觉,有事就摘下玫瑰的花瓣,我定来寻你。”一阵风过后,便没了踪迹。 桑拿起玫瑰,上面带满了刺。桑记得那个人曾对她说,玫瑰的花语是自卫的爱。那人的面庞,那人的爱,那人像刺一般刺伤了她。 云隅到了舞厅,舞厅负责人老王焦急地走上来。 “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来了,刘团长等你很久了还不快去!” 云隅看到坐在柜台前的刘雍,端起服务员托盘上的红酒,走上前去。 “呦,刘长官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刘雍拿起酒杯,和云隅碰杯。“我想你了。” 云隅妩媚地笑了,“刘长官说笑了,隅儿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榆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云隅的妩媚,他不敢走向前,他怕自己没忍住又把刘雍打一顿,在她面前丢了颜面。云隅和刘雍聊得有说有笑,刘雍握住云隅的手,亲了一下手背后便离开舞厅。走过榆的身旁,撞了一下榆的肩膀。榆握紧拳头,不经意对上了云隅的目光,云隅对他笑着,他傻傻地站在原地。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刘雍回到刘家,一身军装还未脱下,就走到刘老爷面前。“父亲,我已有中意之人,希望父亲成全。” 刘老爷翘起二郎腿,抽着雪茄,吐出烟雾。“谁家的姑娘?” “舞厅的头牌,云隅。” “好吧,改日请个媒婆到人家家里去替你做媒,该准备的彩礼你去跟管家说,没事的话你回房间吧!”云老爷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刘雍在父亲身边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走上楼。刘老爷从来就不太看重这个儿子,因为刘雍是妾房所生,且有勇无谋,总是生出事端。上次舞厅打架事件发生,他不知塞了多少大洋给那些上层人士,堵住他们的嘴。这次又要娶一个舞女,不过刘老爷所关心的,是云家大小姐云晓蝶与榆家少爷的亲事,一旦谈成,云家的势力范围便会扩大。 刘雍睁开眼,心里想着:“”一个侍妾的儿子,呵,还想用多大的彩礼!” 刘雍回到房间,摔着枕头。三姨太走进来,听见儿子的怨言。 “父亲明知我要去提亲,为何不为我上门说亲?!” “父亲当真只是在意姐姐,眼里何曾有我存在!” “就因我是妾房所生,便如此待我,枉我在军中煞费苦心只为他能为我感到骄傲!” “啪”一巴掌打在刘雍的脸上。 三姨太怒目圆睁,“这些话,你只可当着我的面说,对外不准说半个字!” 刘雍看着气急败坏的母亲,应了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晌午。 刘家请的媒婆很快便上门作媒,刘雍换上部队里隆重场面才拿出来穿的正装,手下抬着彩礼,跟在身后。 “长官,今日提亲,你可得好好讨丈母娘的欢心,这丈母娘要是讨好了,准把闺女嫁给你!” “是啊,长官,这嫂子生的可是国色天香,可要好好表现!” 刘雍乐呵呵的笑着,是啊,待会一定要给人留个好印象。 来到云家,云母今日亦换上了新衣裳,听女儿昨日讲有人来提亲,便欣喜万分。云隅穿上红色的旗袍,化了淡妆,扶着母亲走出房门。 巷子里的邻居闻讯赶来,纷纷聚集在云家门口。隔壁的李大娘对着身边的一些妇女说:“这云家还真是眼光高,前几日我替我儿子来说亲,人家压根就看不上!” 一个怀孕的女人挺着肚子,“你家那儿子哪比得上人家军官!” 李大娘撅了撅嘴,回家洗衣服去了。 刘雍扶着云母坐在椅子上,跪下磕头。“伯母,我今日前来提亲,希望你能把隅儿交给我,让我照顾她一生。” 云母看着一身军装的女婿十分满意,“孩子快快起来,隅儿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老身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刘雍看着云隅,眼里饱含深情。云隅双手抱胸,眼睛看向远处。她其实从未想过要嫁与他,昨日随口一提,刘雍便当真了。只是母亲的身体状况不佳,她无可奈何,必须了了母亲的心愿。 云母满脸笑意,喝着刘雍端给她的茶。“不知婚期是否定了?” 刘雍蹙眉,顿了一会儿说道:“此事我回去之后会与父亲商量,全听长辈安排。” “好好好!”云母看着女婿,连声说好,打心底看重。 而刘家此时也是热闹一番。榆家老爷带着儿子上门提亲,尽管榆百般不情愿,但是榆父只把婚姻看作利益,一旦成婚,榆家的生意便是垄断行业,榆无力挽回。两家商量,订婚典礼几天后在教堂举行。 刘雍回到刘家,此时榆家人还在刘家的客厅里,和刘老爷说笑。刘雍看到榆,冲上前去,拉住榆的衣领。 “你来这干什么?” 刘老爷怒拍桌上,“逆子,给我住手!那是你未来姐夫!” 刘雍放开手,“是吗?姐夫好!姐夫可知我今日去向云隅提亲了?” 榆恍然大悟,原来昨日刘雍与云隅的谈话,还有云隅的笑,皆因于此。但此刻他只能默默接受,“知道。”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榆父为了缓和气氛,说道:“没事,年轻人之间难免有些情绪的波动,这都是些小事,刘兄别在意!” 刘老爷平息怒气,指着刘雍,“今日去提亲,可还顺利?” 刘雍转身上楼,“很顺利,只是不知何时成婚。” “不用择日了,就与你姐姐的婚礼一同办了便是。”刘老爷点燃一支雪茄,递给榆父。 刘雍停下脚步,僵硬一笑,“全由父亲做主。”一字一句刺激着榆的神经。 榆家人起身告辞,刘老爷送至家门口。 大街上,行人匆忙。 “号外号外!榆家与刘家商业联姻,刘家少爷提亲舞厅舞女!号外号外!”卖报小孩在大街上吆喝。 “来,给我一份报纸。”桑朝卖报小孩要了今日晨报,递给他一块大洋。 桑找到一个馄炖摊,打开报纸,“好戏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桑榆非晚(4) 刘雍回到刘家,此时榆家人还在刘家的客厅里,和刘老爷说笑。刘雍看到榆,冲上前去,拉住榆的衣领。 “你来这干什么?” 刘老爷怒拍桌上,“逆子,给我住手!那是你未来姐夫!” 刘雍放开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榆父为了缓和气氛,说道:“没事,年轻人之间难免有些情绪的波动,这都是些小事,刘兄别在意!” 刘老爷平息怒气,指着刘雍,“今日去提亲,可还顺利?” 刘雍转身上楼,“很顺利,择日就成婚。” “不用择了,就与你姐姐的婚礼一同办了便是。”刘老爷递给榆父一支雪茄。 刘雍停下脚步,冷冷的一声“全由父亲做主。”传入耳朵。 “榆贤弟别见怪,这臭小子今日实在无理。”刘老爷划一根洋火柴,为榆父点燃雪茄。 榆家人起身告辞,刘老爷送至家门口。 “刘兄留步,今日相谈甚是融洽,我与刘兄真是相见恨晚啊!”榆老爷感叹道。 刘老爷握住榆老爷的手,“榆老弟客气了,待你我结成亲家之后,你想来刘宅便来。” 榆实在见不惯这种假情假意的谈话,直接坐上黄包车奔舞厅去了。 “刘兄,那我们改日再聊。”榆父坐上汽车离开。 榆来到舞厅,寻找云隅。他要问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刘雍。当他进入舞厅时,看到舞台上唱歌跳舞的并非云隅。一转身,便撞到一女子。那女子穿着旗袍,精致的小脸。榆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梦里的那个女子吗?他用力的扭了一下脸,生疼,看来不是梦。 桑好笑道:“榆,这不是梦。” “你怎么会来这?”来舞厅的多半是男士。“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的,我们见过。在那个咖啡店里。” 一瞬间,周围的场景变了,来到了那家咖啡店。榆在咖啡店里走来走去,“这你到底是” 桑缓缓的开口,走向柜台。“这里是我的咖啡店,你来过一次的。”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榆往门口走。 “我这个店开在这很久了,你是我要找的人,我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只要你给我想要的。”桑打开一本册子,上面写着榆的名字。 “真的,什么问题都可以帮我解决?那你你要我做什么”榆开始动摇,因为这女子竟可以像变魔术一般变换场景,定不是普通人。 “当然,我可以帮助你和云隅在一起。但是”桑停顿下来,看着站在门边的榆,他是要逃么? “但是什么”榆把手放在门把手上。 “但是我要你家族的传家之宝,镇魂珠。”桑之所以接近云隅,是因为只有让云隅和榆在一起,榆才会心甘情愿的把镇魂珠都交给她。 “家族的镇魂珠?你要那个做什么?”家族的镇魂珠在榆父的手里,从小他听父辈说此珠世世代代由家族继承人看守,若以家族继承人之魂以祭之,便可发挥其威力。 “我要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只需回答我答应或者不答应。” “”榆不知道怎么选,即便他喜欢云隅,他爱她,但跟家族使命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 “既然你没想好,那你回去好好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桑一挥手,玻璃门便打开了。榆走出门,玻璃门自动关上。 “原来这真的有一家店。”榆走出巷子,看到了云隅走在他的前面。 榆跟在后面喊,“云隅,云隅,等等我!” 云隅听到有人喊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到榆,今天的榆穿着读书人的长袍。榆气喘吁吁的停在云隅面前。“呼呼你去哪?我陪你去。” 云隅撇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被榆拦下来。“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刘雍?我告诉你,刘雍这个人” “哎呦,榆大少爷,我嫁给谁,和您有什么关系呢?不过你要是有空,到时候来喝喜酒啊!”云隅对着他卖弄风情。时隔多年,她和他都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我就问你是不是要嫁与他!”榆抓住她的手臂,把她逼向墙角。 云隅看着他红了的眼眶,“是啊,你不是也要与刘大小姐成婚么?以后还要叫你姐夫呢?” “闭嘴!”榆吻上云隅的唇,扣住她的手,压在墙上。云隅咬向他的唇,榆松开手,“嘶”嘴里满是血腥味。 榆摸着嘴角,“你疯了!” 云隅从他身边走过,“榆少爷请自重!”,她的心有一些悸动,那个吻,像是用了情。她恨他,从中学开始就已然恨他。榆伸出手拉着她,她朝他大吼,“你才是疯了,为什么当年那样对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过得比现在好!” 榆诧异地看着她,“你说什么?什么我当年那样对你,我怎么对你了?说清楚啊!” 云隅冷笑一声,“呵,榆大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不如让我提醒提醒你,你还记得中学时你追过的一个女孩吗?你追求她未果毁了她的名声!不仅如此,你的家族抢了她父亲的生意以至于她父亲郁郁而终,女孩与母亲沦落街头,会变成这样全都拜你所赐!” “可是现在呢,你又故技重施追求我,你是嫌害我害得不够惨么?” 榆猛然想起,中学时,追求一个女生却遭拒绝,因为自己的不懂事,到处跟人说那女生的作风不正,没想到云隅就是那个女孩。他放开云隅的手,不知所措。 “想起来了?呵,我不怪你,我恨你”云隅转身离开,她的眼泪倾泄而下,多年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 榆瘫坐在地上,他回忆着那时云隅的模样,是他害她变成了现在这般,又怎能不恨?他站起身,走出巷子。榆回到家,去书房找父亲,榆父坐在书房里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他在榆父面前坐下来,“父亲,我想问你一些事。” 榆父把报纸扔给榆,“你看,我们和刘家联姻的消息这么快就报道了,刘家的少爷还取了个舞女,啧啧,真是” 榆放下报纸,“父亲,你知道云家么?” 榆父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知道,云家当时和我们抢生意,结婚失败了,家道中落后,云老爷就病死了,他的女儿还就是这个舞女。” 榆拿起报纸,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父亲!你还不肯说实话么?明明是我们抢了云家的生意,云家才落魄至此。” 榆父长叹一口气,拍了拍榆的肩膀,“为父迫不得已,商场上就是如此。” 榆点了点头,直奔主题,“父亲,家族的镇魂珠是不是由你保管?” “你要做什么?”榆父疑惑地看着榆。 “没什么,我想看看” “好吧,反正以后也是交与你来保管,让你先熟悉一下也好。”榆父走到书架旁,抽出《肖申克的救赎》,那里藏着一个齿轮,转动齿轮,书架像推拉门一样敞开。榆父走进去,拿出一个盒子。 “要想打开这个盒子,必须把家族继承人的血滴到盒子上的这个八卦阵上。”榆父指着盒子上的八卦阵,把血滴入。血顺着八卦阵蔓延开来,“咔”一声盒子便打开了。 镇魂珠表面色泽均匀,光滑细致,黑暗中发着紫光。 榆触摸镇魂珠表面,“这便是镇魂珠?”还没等榆父作答,镇魂珠一闪一闪的发光。 榆父捋顺胡子,“这珠子真是有灵性,那我现在就交于你,你可要好好保管,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坚守。”说把盒子递给榆。 榆点了点头,婚期将至,他是该想想和桑的交易了。 下午,云隅和刘雍约了试婚服,刘雍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打上黑色的领结。而云隅穿上紫色的婚纱,露出锁骨,戴着紫色的头纱。他们站在一起,似乎他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但在众人眼中,并非如此。而榆和刘家大小姐则按照传统的婚礼,挑选大红色喜服。 深夜,榆去到那条小巷,怀里揣着镇魂珠,雨后的青石小巷被雨水冲刷得干净。推开玻璃门,桑好像知道他要来,在柜台前摆着忘忧酒。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坐下,拿起酒倒了一杯。 “想好了?”桑打着算盘问道。 “没有,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只要把珠子交给你,我便可以和云隅在一起?” 桑莞尔一笑,“如果我说是呢?” 榆端起高脚杯,摇晃里面的酒,“想要我答应并不难,只要你告诉我你要珠子何用?” 桑停下手中的算盘,“你是在跟我谈条件么?” 榆靠近桑的脸,附耳道:“这珠子是我家的传家之宝,要是落入不明人手中我该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桑笑笑不说话,继续拨弄算盘。 “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开这样的店?”榆打量着店,根本就没有其他客人。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叫桑。至于我要那颗珠子何用,我还是那句话,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助你如愿以偿。” 榆放下酒杯,径直走向店门。 “既然如此,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嘭”店门紧紧关上。桑拿出一朵玫瑰,摘下一片花瓣,一阵风拂过,榆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桑,你这次居然没在白天找我,这么好!”墨菲斯伸了个懒腰。 “快点吧,让他入梦。”桑托起下巴。 墨菲斯走到榆身旁,拍了一下榆的脸,“咦,这人不就是上次那个嘛!准备下手了?” 桑皱了皱眉,“是,对了,你帮我看下他身上有没有颗珠子。” 墨菲斯摸索着榆的衣裳,掏出一颗珠子,闪着紫光。墨菲斯举起珠子,“是这个吗?” 桑走过去,接过珠子,仔细端详,“是的。”传闻镇魂珠玲珑剔透,散发紫光。 墨菲斯站起身,把榆放在椅子上。“桑,我们开始吧!结束之后我送他回家。” “好。”桑闭上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桑榆非晚 尾声 黑暗之中,“榆!快醒醒!”,榆听见有人喊他,他怎么也睁不开眼。 “榆,我是桑,珠子我已经拿到了,按照约定,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手中的那个药丸想办法让云隅服下,服用后一切她都会听你的”桑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已是清晨。榆猛然睁开眼,同上次一样,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回想着梦里的声音,榆打开手掌,手心放着一颗药丸。“难道这就是桑说的药丸么?”榆慌乱地摸索怀里的镇魂珠,翻遍全身都没有找到,他坚信一定是桑拿走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榆匆匆地把药丸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走到房门前。“谁啊?” “少爷,是我,管家。今日你大喜,莫不是忘了?” “管家你说笑吧?!我明明是明日大婚!”榆捶了捶头,他清楚记得昨日他去了桑的店,明日才是婚礼,难道他已睡了一日? “少爷,你是不是病了?前天深夜回来以后你就待在房里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一定是忘忧酒喝多了”榆还在沉思中。 “少爷,你还是快点换上喜服,去接新娘子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管家离开。 榆没有换上喜服,而是穿上黑色燕尾服,踏着白色皮鞋,坐上汽车。不是去接新娘,而是去教堂。 榆家少爷和刘家大小姐的大婚安排在榆家公馆,中西合璧式的婚礼。新郎穿中式的长袍马褂,新娘披婚纱。而云隅和刘雍正在教堂进行婚礼仪式,云母今日特地穿上了专门定做的旗袍,除了云母以外宾客大多都是刘雍在军队里的朋友,刘家人并没有来,毕竟舞女嫁入刘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相反,刘家人都在忙刘大小姐与榆家少爷的大婚之事。 他们在教父面前许下诺言。 “刘雍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云隅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爱她,伴她,护她一生?” 刘雍紧握着云隅的手,“我愿意。” “云隅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刘雍先生,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你都会爱他,伴她,跟随他一生?” “我” “不许嫁!”榆推开教堂的大门,中断婚礼。 刘雍气愤看着榆,“今日你不去大婚,来我这捣什么乱!” 榆走到云隅面前,揽住她的腰,吻落在她的唇上。云隅并没有反抗,榆顺着刚才的吻让云隅服下了桑给的药丸,似乎十分奏效。 刘雍朝榆挥拳而去,“你干什么?” 榆拉起云隅的手,奔离教堂。 “嘭”枪声起,慌乱间,云母踉跄摔倒,刘雍拨开人群扶起云母,云母上气不接下气,“雍儿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隅儿怎么跟别人走啦!你快去追,你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刘雍看着病弱的云母,“娘,你先在这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呆着,我找回云隅就回来!”扶云母坐下后,刘雍带着手下开车去追榆。 榆拉着云隅跑到杨浦大桥,刘雍开车追上,他们停在桥上。刘雍举起枪对准榆,“榆,放开隅儿,不然我开枪了!” 榆看着失了魂的云隅,抓住她的肩膀,“云隅,听我说,等等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跳下桥,抓紧我的手!”云隅没有回答,从服下药丸后,她就像一个无声的木偶。“一,二,三,跳!”榆抓紧云隅的手,纵身跃下。不料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榆的背上,从后面射穿胸膛,榆松开云隅的手,“云隅!”,他到底还是没抓紧她,两人坠入湍急的江水。 刘雍放下枪,走到桥边护栏上,望着湍急的江水,气得直跺脚。“走!你们去巡捕房找人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回教堂。” “是!”手下开车去往巡捕房。刘雍站在护栏边出神,他不明白云隅为什么逃婚,难道她是骗他的么?他此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把烂摊子收拾好。他离开杨浦大桥,来到教堂,云母在教堂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婚礼中断,宾客早已离开。刘雍走到云母面前,云母看见刘雍便迎上去,“雍儿啊!你总算回来了!”云母看了看刘雍身后,没有看到云隅。“隅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刘雍扶住云母,“娘,隅儿我会找回来的,我先送你回家。” 云母看着女婿紧皱的眉头,婚服已经有着脏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和刘雍上了车。 榆家公馆此时已乱成一锅粥,新娘独自站在一旁行礼,而新郎官却不见踪迹,这对于榆家来说已经是十分羞耻的事。刘老爷黑着脸坐在厅堂上,榆家已经派管家和下人去找榆了,榆父坐立不安,宾客也议论纷纷,各大报社的记者拿好照相机,准备拍下明日的新闻头条。刘老爷把酒杯摔在地上,空气安静下来,“榆会长,今日榆少爷弃婚而逃,独留新娘子在此,是在等着看我刘某的笑话吗?” 榆父哑口无言。管家匆忙来报,“老爷!少爷少爷” 榆父立刻站起身,“你慢点说,少爷去哪了?” “少爷和那个舞女一起坠江了!” “什么!”刘家大小姐拿掉头纱,不可置信道。她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为了一个舞女弃婚而逃。 “可是那个百乐门舞厅的头牌舞女?”榆父瘫坐在椅子上。 “是”管家说道。 刘雍走进厅堂,众宾客让出一条道。 刘老爷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来干什么?!你看看你娶的女人做的好事!简直败坏刘家的名声!”刘老爷愤然离开,刘雍带着姐姐跟在后面。 各家报社的记者纷纷朝榆家人围了上去,按下快门,拿出记录本。 “榆会长,榆少爷今日离开真的是和舞女私奔了么?!” “榆会长,这次的弃婚是否会影响以后榆家与刘家的生意往来?!” “榆会长,榆少爷弃婚的事您怎么看待?” 榆父在记者的提问下,气得晕了过去。 次日,“号外号外!榆家少爷与舞女殉情,刘家大婚被弃!号外号外!”不一会儿,卖报小孩手中的报纸销售一空。 “咳咳”榆从昏迷中坐起,“怎么身体这么轻!”他看看周围,古老的陈设,蜡烛的光照亮整个屋子。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竟浮在半空中,而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席子上。 “噔噔噔”有人走进来。榆钻到桌子底下。桑穿着黑色的袄裙,裙子底边有着流苏,朴素淡雅。“别躲了,出来吧!”桑坐在椅子上,食指敲着桌面。榆从桌子下出来,“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哪?我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云隅呢?” “我说,榆大少,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啊?” 榆飞到她面前,“一个个回答!” 桑缓缓开口,“这里是咖啡店的后堂,我从江里救下你,你已经死了。而云隅我没找到她。” “不可能!你那么大的能耐,怎么会找不到!不行,我要找到她!”榆飞出后堂到咖啡店的门口,出门时,被一股力量吸了回去。 “榆,你别费力气了,我需要你的魂魄,才能发挥镇魂珠的力量。”桑拿出镇魂珠,珠子的紫光照亮整个店。 榆冷笑着,“桑,这是你的计划吧,从骗取珠子到现在,一切都是你设的局,我说的对吗?”原来他已经死了,那镇魂珠真如父亲所言,需以魂魄祭之才能发挥其作用。 桑走向榆,“你放心,我会替你找到云隅。你的魂魄已与珠子连为一体,你虽可以游荡这世间,但会受镇魂珠的束缚,珠子不能离开你太久。” 榆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罢了这件事是我自愿,而且我不过是完成了我的使命,用自己的魂魄祭了镇魂珠。只是桑,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桑看着榆红了的眼眶,低下头,“你有你的使命,而我,也有我的使命。” 榆点点头,“好,镇魂珠就放你这里,我去寻找隅儿,我每隔一段时间回来找你的,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云隅。”榆化成一缕青烟飞走。路过榆家公馆,公馆门口挂着白灯笼。他飞进大厅,大厅中间设着榆父榆母的灵堂。他趴在棺木上啜泣,他的父母定是被他气的。他竟是像小孩一样,做事从没想过后果。 一夜之间,榆家从此消失在sh。商会会长由刘老爷担任,刘家小姐再嫁他人,刘雍也到前线保家卫国。 桑打开手掌,那本册子悬在她的手心。她骗了榆,云隅的名字早已在上面,云隅的灵魂在幽冥之境游荡。只是榆的魂魄不同常人,难入幽冥境内。与其相见之难,不如怀念之易。 墨菲斯打了个哈欠,出现在桑的身后。 “墨,你说,我做错了吗?”桑把镇魂珠放到紫色盒子里。 “没有啊,你只是做了该做的。毕竟这是那人的命令,你不得不服从。”墨菲斯把玩匕首。 “那个人,会来吧,镇魂珠已经拿到了。”桑进入后堂,坐在榆的身体旁。 墨菲斯打量着榆的身体,“桑,那榆的身体,要不要送回榆家?” “不用了,镇魂珠可保肉身不腐不化。”桑把紫色盒子打开,放在榆身体上,紫色的光笼罩着榆,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桑走出后堂,拿出忘忧酒。“来吧,墨,请你喝酒!” 墨菲斯摆摆手,“不不不,我要走了,造梦时间到了。”把匕首放在腰间,离开了店。 桑站在店门口,天上的星星闪着光。突然有人从后面抱着她。 “想我了?!”男性嗓音在耳边响起。他咬了咬她的耳朵。 桑握紧手中的酒杯,“如果大人不想受伤,就立刻放开我。” 他放开手,邪魅一笑,“多日未见,你的脾气还是没改。” 桑走进后堂,指着榆的身体,“东西找到了,可以开始了吗?” 他靠近她,她不断后退。她无路可退,靠向墙壁。他紧贴着她,“不急,我们先叙叙旧。” 桑推开他,“请秦广王自重。”他是高高在上的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 秦广王走到榆的身体前,望着那镇魂珠,紫色的光照在他脸上,古铜色的皮肤,散在肩上的黑发,黑色的长袍和靴子,看起来十分冷峻,但他对桑总有一丝温柔。 “好,那开始吧。” 芸芸众生里,你我不过是大海中的一粒沙,被岁月洗涤,为时间所遗忘。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陌上新桑(1) 秦广王和桑一起进入幽冥,火光和黑暗笼罩着境内,灵魂四处飘荡着。桑看到云隅的灵魂站在幽冥焰山山顶,而幽冥焰山正是他们要去的地方。云隅走向山崖边,桑飞上幽冥焰山,用结界拦下她。幽冥焰山下是幽冥之海,一旦坠落,永无轮回。 秦广王站在桑的身后,两手放在身后,火光点缀着黑色的长袍,火花闪烁。“这具行尸走肉你从哪里弄来的?” “”桑张开手掌,镇魂珠的光照亮幽冥上空,向四处散开。强光照射下,幽冥恢复到从前那般宁静祥和。镇魂珠浮在空中,消失在幽冥上空。桑朝结界走去,站在那里,目无寸光。她的药让云隅变成这般,她开始后悔这样做,她转过身离开。 “阿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秦广王伸出手挡住她。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因为那件事,你就这么恨我?” 回荡在空气中的话语,把桑从回忆里拉回现实。百年之余,她和榆面对面坐着。此刻她仍然不知道如何给秦广王答案。她像开始那样,坐在榆的对面。 “榆,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过去这么多年,隅儿一定转世投胎了吧。”榆拿起酒杯,还是忘忧酒,桑还是桑,他也还是他。 桑站起身,走进后堂。那里曾放着榆的身体,但是桑把榆的灵魂强行放入了身体,令榆涅槃重生,但不能在阳光下行走。桑打开木匣子,拿出陈晨城的金色面具,递给陈晨城。她这次去幽冥拿走镇魂珠,一定会打破幽冥秩序,受到严惩。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陈晨城吃惊地看着桑,一脸疑惑,“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你别赶我走啊?” 桑挥挥手,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桑进入幽冥,幽冥还和百年前一般,广袤,沉寂。云隅的灵魂仍在幽冥焰山上,在她的结界里。 幽冥焰山开始震动,幽冥上空电闪雷鸣。镇魂珠从天而降,桑伸出手收入掌中。桑解开结界,把云隅的灵魂收入其中。黑暗袭来,笼罩着幽冥。天火坠落,幽冥境内的灵槐树开始燃烧,桑躲避着,护着手中的镇魂珠。一个个灵石朝她飞来,划破她的衣服,血燃红她的素衣白裳,她倒在一棵燃烧着的灵槐树下。灵槐树前,百鬼夜行。幽冥殿内,长老聚集,秦广王坐在王座上。大殿一阵摇晃,长老惊慌失色,议论纷纷。秦广王走出幽冥殿,殿外火光满天。他来到幽冥焰山,看到倒在灵槐树下的桑,他布下结界,挡住飞来的巨石和天火。他横抱起她,发现她手中的镇魂珠,他收起镇魂珠,放在衣袖里。 幽冥殿里,长老焦急等待着他们的王。众目睽睽之下,他抱着她出现在大殿。他神色匆忙,把她放在宝座上。他看着她衣服上未干的血迹,轻抚她的伤口。她口中碎碎念,他的耳朵靠近她,“镇魂珠交给榆”。 大长老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殿下,这” 还没等大长老发问,他便下了逐客令。“你们都退下吧!”众人退罢。 桑的店里。陈晨城趴在柜台前,撑着眼皮打着哈欠。榆来回踱步,“你说桑去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桑不过离开在幽冥待了半天,人间已过数日。一阵风拂过,秦广王抱着桑出现在店里,陈晨城瞪大眼睛,指着秦广王说道:“你是谁?把桑放下!” 秦广王把桑放在椅子上,“谁是榆?”他不知道为什么桑要冒险,当年他和桑受命寻回镇魂珠,守护幽冥。为了区区一个凡人,她怎能冒险?要知道,偷走镇魂珠,将遭受天劫。 “你找我?”榆指着自己的鼻子。 秦广王打开手掌,镇魂珠浮现在眼前。“这是她给你的。” 榆伸出手去拿,镇魂珠立刻飞到他面前,发着紫色的光,在光的映射下,他看到了云隅,他好像明白了。 “谢谢。”榆向他道谢,当然也是向桑。榆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袍的男人,他应该就是桑口中的那个人。他和桑一定有着微妙的关系。 “拿着你的珠子立刻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秦广王抱起桑,进入后堂。 榆和陈晨城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店里,替桑挡着那些前来的客人,店门口也挂上了“暂停营业”的提示语。桑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而秦广王总是深夜来访,守着桑到第二天黎明,可桑始终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一日,深夜,一位大汉来到店里。浑身肌肉,皮肤黝黑,但他的眸子冒着白光。上身裸露,八块腹肌。 刚进店就被陈晨城拦住,“你谁呀?气势汹汹想打劫啊!没看见门口的暂停营业啊!出去!”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给我走开,我找桑!”他是巫族的大巫,战神刑天。他奉命来捉拿桑,掌管幽冥的后土竟会不顾幽冥安危私自取走镇魂珠,他试图闯入后堂。 “不能进!”陈晨城拿出金色面具。 “你是谁?给我滚!”后堂守着桑的榆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呦,两个小喽啰,敢挡我战神刑天!”刑天挥斧执盾。 陈晨城的金色面具化为金剑,直指刑天。“榆,你看好桑!”榆回到后堂。 刀光剑影间,一股力量把刑天和陈晨城撂倒。 “不知战神大人来此,有何指教?”秦广王出现,还是那件黑色的长袍。他向陈晨城使了眼色,陈晨城走向后堂。 “哼,秦广王大人,这么快就护着,你可要知道,桑私自拿走镇魂珠,我奉命来捉拿她,你若想强出头,我刑天绝不手下留情!” “呵呵,战神大人怕是搞错了,那珠子是我让桑去偷的,不知你有何意见?” “你那我便捉你回去交差!” 店里的桌子椅子全部被打折,柜台前的就瓶全碎了。 “噗”一口鲜血从秦广王的口中吐出。他瘫倒在地,黑袍已经沾上灰尘。 “秦广王大人,就请跟我走一趟吧。”刑天的斧头朝向他。他踉跄爬起来,捂住胸口。 榆和陈晨城在后堂,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听到打斗声停,他们冲出后堂。 秦广王的嘴角遗留着血迹,他看向榆,露出笑容,“等她醒来,你告诉她,那件事希望她能原谅我,拜托了。”他和刑天一起消失在店里。 陈晨城无奈地摊摊手。 数日过去,那天以后,秦广王再没有出现在店里。榆和陈晨城重新买了桌椅,整理好了酒柜,做着普通的咖啡馆的生意。 已入深秋,桑在一个霞光满天的黄昏醒来。榆发现,桑醒来时,竟不认识他和陈晨城,失去了她的记忆,而关于秦广王的事,他们也就只字未提。他们也不知道,那个黑袍男子为了桑,承受天劫,经烈火焚身,容貌尽毁。 陌上新桑,此去经年,叶落时,可归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陌上新桑 (2) 城市沉睡在落幕后的繁华里,在这座孤独的城里,有些多少记忆。城市记忆,是一个城市的魂。人的记忆,也是一个人的魂。 桑托住下巴,坐在柜台前发愣,手里拿着那本册子。陈晨城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悠,榆则在擦拭桌子。自从醒来后,桑每天都坐在柜台前,一声不吭。 陈晨城放下手机,在桑眼前挥了挥手,轻咳一声,“桑,你在想什么?” 榆放下手中的抹布,走向柜台,“累了吗?” 桑摇摇头,翻开手中的册子,上面空无一字。只是一页页泛黄的纸。她一页又一页的翻着像是在找什么。 榆抢过那本册子,扔在一旁。“别翻了!桑,你自从醒来就只坐在柜台前发愣,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害怕,桑就一直不说话,记忆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吧。桑抬起头,望着榆的眼睛,打湿了的眼眶溢出泪水。 榆的语气立刻变软,“桑,跟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我的姑奶奶,你别哭呀,臭鱼(榆),你干嘛呢?!”陈晨城一张张的抽着抽纸,替桑擦眼泪,一边怼榆。榆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11点。在秦广王被带走后的日子里,榆都会习惯性的看看钟,因为秦广王一般都在深夜来访。他会回来的吧,榆这样想着。 一阵风吹过,店门打开,墨菲斯走进来,推开陈晨城,抓住桑的肩膀,“桑,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哈?怎么不说话呀?!” 榆拿出镇魂珠,浮在手掌中,陈晨城急忙拦住,“别别别,放下放下,自己人自己人!” “你就是那个叫什么萝卜丝的,我见过你,你来过店里。”陈晨城指着墨菲斯。 墨菲斯拍了拍桌子,“你说什么?是墨菲斯,我这么高雅的名字!萝卜丝,庸俗!”他看着榆手中的镇魂珠。“这就是镇魂珠吧?” 榆对上墨菲斯的目光,收起镇魂珠。“是。” 墨菲斯走上前,把玫瑰放在桌子上,“是桑拿回来的吧。”他得知桑取回了镇魂珠还带走了云隅的灵魂,战神刑天来捉拿她,便匆忙赶来。 榆示意陈晨城把桑带入后堂,桑盯着墨菲斯,墨菲斯笑笑朝她挥挥手,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榆拿出忘忧酒,递给墨菲斯,“是她拿回来的,但是她受了伤。” “我认得你,你是榆,榆家公馆的人。”墨菲斯打量着榆。 “我也认得你,你是梦魔,桑同我讲过一些。”桑救下他,告诉他许多事情,但他还是不知道,桑究竟是谁。 店里的水晶灯亮着,昏黄的灯光,巷子里传来犬吠声。 许久,榆把已经擦拭好的酒杯放在酒架上。陈晨城趴在柜台前已经睡着,桑躲在进入后堂的帘子旁听他们的谈话。 墨菲斯坐在柜台前,翘起腿,“这么说,桑现在失忆了?!怪不得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是,她重伤醒来后不再认识我们,我们试图去找那个叫秦广王的人,但不知道他被刑天带去了哪里?”榆找了把靠近墨菲斯的椅子坐了下来。 “战神刑天,当然是回昆仑神境去了。这昆仑神境是上古之神的地盘,秦广王一定是扛下了所得罪,去那里领罚了。”墨菲斯摆弄着玫瑰,听先祖说过,昆仑的惩罚就是天劫。若是经受天劫,必将烈火焚身,即便能浴火重生,也活不了多久,重罪者将灰飞烟灭。而秦广王竟替桑挡下此劫,想必凶多吉少。 榆拿出镇魂珠,“早知桑会如此,我便不要此珠了。” 墨菲斯拍了拍榆的肩膀,“拿便拿回来了,现在我们得先好好想想怎么让桑恢复记忆了。” 榆握紧镇魂珠,“之前秦广王走的时候让我等桑醒来,告诉她,什么那件事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我没有跟桑说” 墨菲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事说了也没用,就她现在这状态,不过是徒增负担罢了,省得她又乱想。”墨菲斯把玫瑰递给榆,“走吧,去看看桑。”说罢,和榆一起朝后堂走去看桑。桑听到脚步声,慌乱爬上床,盖好被子。 榆走到床前,替她掖好被子,靠在床边守着她。桑闭着眼回想刚才听到的对话,思绪万千。她不认识这家店里的所有人,不认识墨菲斯,也不认识他们口中的秦广王。思绪中,沉沉睡去。 墨菲斯站在桑的床前。他想,不如让她入梦,在梦里也许能帮助她找回记忆。梦是意识深处的召唤,而造梦正是唤醒潜在的意识。 “榆,你出去外面守着吧!我打算让桑入梦,唤醒她的意识,就像当初我为你造梦那样,中途不能受人打扰。”墨菲斯附上榆的耳朵,轻声说道。 榆点点头走出后堂,留下墨菲斯一个人造梦。 墨菲斯盘腿坐在席子上,接下来他将为桑造梦,风吹过窗帘,月光照进房间。 桑沉睡着,她听到有人在叫她,“桑,桑,快醒来啊,桑!”她睁开眼,发现周围是一片荒原,寸草不生,黄土广布。她站起身,黄沙漫天,风中夹杂着沙子。她看到远处有人家,便跑了上去。可等她跑到那里,房子突然消失,却又出现在不远处,原来是海市蜃楼。 风卷起沙,温度骤冷,她用衣袖挡住脸和眼睛。她没有看到榆,也没有看到神兽,她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但这个梦真实,充满即视感。于是她往悬崖跑,是不是在做梦,从高处跳下去就知道了,如果醒来,那么这便是梦。悬崖边上,她看到一位女子向她跑来。那女子穿着兽皮,长发及腰,被一只庞大的怪物追赶。但那女子似乎看不见桑,桑被女子撞倒,掉下悬崖。在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桑好像看见了,那女子有着和她一样的容貌。 桑闭上眼,那女子究竟是谁?是她自己吗?如果是,为什么自己会穿着兽皮,被怪物追赶?这就是她的记忆吗? 桑感到自己在坠落,从云端坠落,穿透云层,醒来时,躺在一个用竹子搭起帐篷里,周围一样是黄土遍布。桑看到那个女子坐在凳子上,制作一支竹箭。桑打量着女子,发现她的确和自己一模一样。这时,一位年轻男子走进来,男子也穿着兽皮,上半身裸露在外面,皮肤黝黑,身材壮硕。桑的脑海里浮现一副相似的画面,那男子带给她的感觉熟悉而又美好。 “哥哥,这支竹箭以后你可以用来保护自己。”那女子把做好的竹箭递给男子,称男子为哥哥。 “哥哥”桑看着男子,男子望着那个女子,眼里满是温柔。那是自己的哥哥么? 场景变换,桑的眼前出现一个祭坛。那个女子跪在祭台上,被绳子捆绑,而哥哥被吊在一根绳子上,悬在半空中,挣扎着。祭坛下有着许多人,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为首的头领走上祭坛,托起女子的脸,替她抹去泪水,那个女子跪着求他,头领站起身背对着她,祭坛下的人高举火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头领闭上眼,不敢看女子的眼睛,做了个手势。 桑的眼前一黑,一切消失在眼前。再次睁开眼,看到那个女子跪在墓前。女子嚎啕大哭,桑的心突然也很痛,喉咙哽咽着,泪水侵袭。刚才为首的头领走到女子的身边,女子疯狂地掐他的脖子。头领没有动,任由女子掐着。他的眼角落下泪。女子推开头领,抹了把眼泪,在自己和头领的脚下画了一条分界线。 “桑,原谅我吧,对不起,原谅我好吗?为什么不肯原谅我?!”头领隐忍着痛楚。桑突然明白,那个头领难道就是梦里的男子吗? 风沙很大,一切又消失在眼前。 桑来到一个暗黑色的大殿,殿上有许多人,他们看着女子议论纷纷,而头领站在桑的身旁。坐在大殿宝座上的人,穿着黑色的盔甲,看不清的脸颊。那人开口道:“大地之母,桑,博大胸襟,心怀众生,今日掌管幽冥,赐神号后土娘娘。” 女子满脸戾气,她拿起赐的册子,拱手作揖,“是。”。 “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赐神号十殿阎王。” 场景又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桑来到幽冥,黑暗和火光笼罩着的幽冥,她看到了秦广王和她自己,她遭灵石击中,她拿走镇魂珠,一切的一切。那一刻,记忆像幻灯片在脑海放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人们应接不暇,把它变为回忆。记忆很短,回忆很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陌上新桑 (3)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九张机》 我是谁?桑,是叫我吗?在我的梦里总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总是一遍一遍地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他。每当我想看清他的脸,梦便会醒来。在这间店里,还有别人,他们告诉我,我的名字。我的心空空的,不是因为忘了一切,像是少了尤为重要的一部分。梦里的那个男人,是店里的那两个其中之一吗?一个穿着燕尾服,我只有在深夜才能见到他,他告诉我,他叫榆。人言,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他总是对着一颗珠子说说笑笑,珠子散发着紫色的光,耀眼迷人,像是珍宝被捧在手心里。而另一个人,像戏剧里的白面小生,会换上戏服唱着曲子,自娱自乐。听榆说,那个人是上古妖兽帝江,我帮了他大忙。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是普普通通的店长,或是神通广大,但既有着通天本领为何还会受伤?我不知道我的前尘往事,也不期待我的今世情缘。只是每次听到梦里的声音,我的心被撕扯着,让我窒息。 我翻看着那本册子,是我在自己的衣服里找到的。翻过一页页的泛黄,榆从我的手里抢过它,扔在一旁。他说为什么我不开口说些什么,他质问的语气,让我想到梦里的男子,顿时湿了眼眶,但我知道榆不是那个男子。我以为会一直这么僵下去,但是突然来了个男子,手拿玫瑰,来到我的面前,摇晃我的肩膀,问我的伤势。他们不让我听他们的谈话,让我回到后堂,我躲在帘子后偷偷地听。 他们说,我拿走镇魂珠,受了重伤。 他们说,秦广王为了护我,担下重罪。 他们说,我受了很重的伤,失去所有的记忆。 深夜,我做了个梦。梦见穿着兽皮被怪物追赶的自己,坠落云端;梦见跪在祭坛上卑微哀求的自己,无能为力。还梦见在墓碑前痛哭流涕,在暗黑大殿里受到封赏,失望而忧伤的自己。我,记得。 我是桑,大地之母,掌管幽冥,十二祖巫的后土。在黄沙里,蛮荒之地。我曾有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兄长,我曾与锱铢必较的睚眦为伍,我也曾爱过——一个近在咫尺的人,我自以为世间最美好的我都拥有着。 我把竹子削得锋利制作竹箭,送给我的兄长——梓。梓的笑,就像蛮荒里的黄沙,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神兽睚眦,护我平安。人族踏入蛮荒之地,带来一片生机。桑和梓,寓意着繁荣昌盛,我和梓受族人敬仰着。我与秦广王相恋,只是那时他不是什么十殿阎王,而是人族的首领。我自以为所有世间最美好的,我都拥有着。 梦是会醒的,就像人终会死去。蛮荒之地,原本就炎热少雨。但那一年,滴雨未下。作为大地之母的我只得搭起祭坛,向上天求雨,多次失败。人族不再相信我和梓可以为他们带来繁荣昌盛,他们试图驱逐我和梓,并把睚眦关了起来。梓,我最敬爱的兄长,拿起竹箭,与他们争斗。可寡又如何敌众? 他们把我和梓绑到祭坛上,把梓用绳子吊了起来。我听见他们说杀了我们,我卑微地跪下哀求秦广王,请求他放弃我的兄长。他并没有站出来庇护身为大地之母的我,相反的,他终结了梓的生命,赢得族人的欢呼。或许你会说,这是他的责任,因为他是人族的首领,无能为力。可我的爱人啊,他却不是黄沙中那棵树,给不了我要的阴凉。他留下了我,是愧疚了么?还是想嘲笑我的卑微?漫天的黄沙卷地,狂风起,大雨侵袭。墓碑前,我嘲笑这场大雨来得‘及时’,它毁掉我的爱,任黄沙埋葬我的兄长!也许是因为这场雨,人族便不再追究我。 那时候,昆仑是神的都城,在海上最高的山上,方圆八百里。神天真的相信了人族的话,是我大义灭亲唤来此雨。我跪在暗黑大殿上,听着那冷冰冰的称赞,接受所谓的恩赐。而那个我爱的人,也跪在我的身边磕头谢恩。那时,我的心是凉的,我不再爱他,即便曾经我是那么渴望在他的身旁,那么渴望这种近在咫尺。 时代变迁,我掌管着幽冥,开始过着与从前无关的生活。我在人间度过了无数个夜晚,有着一家店,我看不惯生离死别,却渡走无数的灵魂,不动声色地看着别人的故事上演。我让生人与我做交易,让他们见到自己魂牵梦绕之人,而那些作为交换的东西如同虚设,为的不过是填平心底的伤,不要有人像我一样,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兄长,而我的爱也湮没在黄沙之中。 可我还是输了,输给了他,我曾经的爱人。幽冥灵魂四处游荡,昆仑的神派我和他一起寻找镇魂珠,稳定幽冥的秩序。我不惜牺牲一个无辜的灵魂换来了镇魂珠,榆对云隅的爱让人嫉妒,让人生怜。为何我的爱人不曾给予我这样的爱?我回到幽冥,私自拿走镇魂珠。在灵石划伤我的时候,我倒下了。可他却出现了,在我最危难的时刻。我把镇魂珠交给了他,让他带给榆。 可我没让他救我,他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爱呢?他问过我无数次为什么我还不能原谅他,是啊,为什么我还不能原谅他?因为他杀了我的兄长?因为他为了族人忘记了自己对我的爱?也许,也许是。 他曾对我说,桑,我把我最好的一面给了你,其他人再无福消受。 醒来后,我失去了记忆,不再认识任何人。在梦里,我听见他一遍一遍的问我,为什么不原谅他。直至我梦到过去,才找回了记忆。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是否有爱过我,但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陌上新桑 (4) 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陌上桑》 桑从梦中醒来,呆坐在床头。 “桑,你醒了!”榆正好走进后堂。 “榆我睡了多久?”桑揉了揉太阳穴。 榆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桑,“不久,睡得好吗?” 桑接过水杯,“挺好的,珠子拿到了?” 榆一愣,“桑,你的记忆”他没想到,墨菲斯的造梦真的起到了作用。 “我没事了,这些天麻烦你了。”桑打断榆,把水杯放在床头。 榆坐在席子上,开口道:“珠子我拿到了,既然你恢复记忆了,那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桑顿了顿,“你说吧。” “秦广王被刑天带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那件事他希望得到你的原谅。”榆见桑迟迟不开口,又说道:“桑,其实他挺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为你承担所有的责任。” 桑还是没有说话,摆弄着桌子上的茶具。榆叹了口气,走出后堂。桑并不是没有听到那些话,她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为她承受了天劫,她的指甲深陷在肉里,“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为我承受?!”她在心里咆哮着,泪往心里咽。 桑走向柜台,陈晨城迎上去,“桑,你恢复记忆啦?!我好想你啊!”桑白了他一眼,掏出册子,手指轻抚过泛黄的页面,云隅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她撕扯下那一页,那一页纸消散在空气下,碎成点点金光。 她望着独自喝着酒的榆,倒吸一口气,低下头打着算盘,“陈晨城,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背着我偷懒了?” “我没有,我可勤劳了,不信你问臭鱼,臭鱼!”陈晨城看向榆。 “嘘”桑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手势,示意陈晨城闭嘴。 榆盯着放在酒瓶旁的镇魂珠。桑拿起算盘走过去,在榆面前坐下。桑拨动算盘,“这几天在我店里,花钱买的东西和打碎的东西,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按照民国的算法,总共是一百大洋,谢谢。”她向他伸出手,索要大洋。 榆眉眼低垂,“桑,你为了拿珠子差点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桑摊摊手,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还玩了回失忆。” 榆把镇魂珠放在她的手心里,“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好,那是因为有人替你承担了所有的不安。”他起身离开。 桑急忙站起身,“你去哪?” “我真后悔,后悔没阻止你去拿镇魂珠,那样你就不会受伤,秦广王也就不会离开你”榆在店门口停了下来,陈晨城冲上前去拦住他。“臭鱼,别闹。” 桑把珠子塞进他手里,“这件事跟你无关,珠子你立刻给我收回去,你不收走,我不是白去一趟了吗?”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问题,她不该为了镇魂珠牺牲云隅的灵魂。有因必有果,她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榆只好收下镇魂珠。 桑走向柜台,“榆,你走吧,带着镇魂珠,你才是真正的自由了,以后想去哪就去哪。” 榆把忘忧酒放在桑面前,“桑,喝一杯吧!就当为我践行,后会有期。” “好。”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榆放下酒杯,“对了,你要感谢一下墨菲斯,他让你入梦,唤醒你的记忆。” “哦。”桑冷漠的回音。她有些恼怒,那萝卜丝竟想出让她入梦这种馊主意,下次他再来喝酒,一定要收钱。 榆拥抱陈晨城,“虽然你老是叫我臭鱼,但是我知道你开玩笑的,兄弟,后会有期!” 陈晨城回抱榆,“其实我不是开玩笑的,不存在的,不过还是保重!臭鱼。” “你”榆尴尬地点点头,走出店门,消失在小巷里。而那家店,在夜色中也变得模糊。店门口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 榆带着藏着云隅灵魂的镇魂珠行走在深夜里,看海上神秘的灯塔,听广场回荡的钟声。走过一世的痛,那一世便都是爱。 桑看着拿着鸡毛掸子的陈晨城,打了个哈欠,“你不走啊?”他在店里陪了她许多年,她并没有拿走他的爱情,根本没有所谓的代价,不过随便找的借口来渡魂。 “桑,你去休息吧!”陈晨城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知道去哪,榆起码还可以带云隅去想去的地方,而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桑挥挥手,“好吧,那你就留下来吧,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付工钱啊!” 陈晨城拿起鸡毛掸子,弹着灰尘,“你还是不要恢复记忆的好,还是那么抠门!” “咋地了,我又没求你留下来,哼!” “行行行,你有理。” 桑回到幽冥,那里却一切安好。灵槐树焕发出勃勃生机,星星点点。幽冥上空一片祥和,她倚靠在树下,闭目养神,青衣裹身。冷风袭来,她蜷缩着身体。一股热意蔓延全身,熟悉而温暖,她朦胧睁开眼,一张戴着獠牙面具的脸浮现在眼前,那人感觉到她的动静,仓皇离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站起身,不顾青衣上的泥尘,飞上幽冥焰山,寻找那人的踪迹。而幽冥之境一望无际,那人早已踪迹全无。她又回到槐树下,沉沉睡去。灵槐树张开枝叶,为她挡着冷风。 幽冥之海,秦广王站在海边。他戴着獠牙面具,风吹起他淡红色与浅黑色花纹相配而成的衣袍。那日,他被刑天带走,承受天劫,经烈火焚身,浴火重生。他摘下面具,海水倒映着他的脸,上面烧焦的痕迹让他不敢与桑对视,他只能躲着她。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他,他匆匆逃离避开她的视线。神虽没有罢免他的职位,他也大难不死,但他身上的疼痛一日日加剧,等同让他自生自灭。他戴上面具,望着无尽的幽冥之海。他不知道他要对她说的话,榆是否有告诉她。他不想问,怕得到一个与愿相违的答案。 “幽冥之海,永无轮回。桑,我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了你,其他人无福消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陌上新桑(5) “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赐神号十殿阎王!” (自述) 你问我为什么?我问桑为什么。我是秦广王,曾经蛮荒人族的头领。我带着我的族人踏入蛮荒,遇到了桑和梓。桑梓,寓意着繁荣和昌盛。桑为人族所敬仰,我敬仰着她,也爱慕着她。我知道她也像这般倾心于我,于是,我不顾族人反对,执意与桑相恋。蛮荒之地,雨水甚少,族人多次要求东迁,我多次承诺不日便降下大雨,我相信桑。桑设祭坛求雨,但上天并没有眷顾我们。终于,族人不再相信我的承诺,试图驱逐桑和梓。但他们忌惮睚眦的力量,把睚眦引到山洞关住。这些于我来说,毫无关系。但是我的族人,我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但一切变得如此之快。他们抓走桑和梓,逼我杀了梓。我怎能如此,桑是我的信仰,族人是我的责任,我不知该如何选。 到底,我还是选了族人。如果我足够爱桑,如果没有所谓的责任,我们便不会如此了吧?!可惜没如果,一切的后果都需要自己承担。我记得那天的黄沙漫天,记得梓鲜红的献血飞溅在我的脸上,我最爱的人猩红的眸子。也许我得到了族人欢呼式的称赞,心中却像是失去了一个世界。 你说我冷血无情,说的不过是一堆借口?你说我不配爱桑,与桑相忘于世?你说我本可以二者得兼,不必两难?是的,我本可以离她很近,像她所希望的近在咫尺。你若是我,一定会选得比我好。 梓走了,桑再也没有带着满眼的温柔看我,再也没有把她的心情挂在脸上,客气得像初次见面。我不再觉得自己了解她。梓的离开带走了她,对我言笑的她,待以温柔的她。我竟无数次问她,为何不原谅自己,我自以为她会理解,后来,我都无法理解自己。 她掌管着幽冥,我时常去那里,她躲避着我,一边在人间开一家店,一边管理着灵魂。由于桑擅自离开幽冥,幽冥灵魂四处游荡。神大怒之下,派我助桑寻找镇魂珠。我本以为,我们真的会相忘于世。 桑拿到了镇魂珠,却又私自拿走镇魂珠。我了解过原因,只是那个男人——榆,为什么桑待他可以不顾性命?我嫉妒,吃醋,质问。但又如何?她离我越来越远。只要是桑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你问这是愧疚吗?如若我执意说成是爱,大概连自己都无法骗过。罢了,罢了。我还是不甘心的问她为什么。她仍然不动声色,满是不在乎。我想我已经知道为什么。她已不再爱我,我回到幽冥。 幽冥的天变了,变得空洞。黑暗和火光,就像我心中的无奈,笼罩着整个幽冥。我救下桑,没有温度的身体,我的心亦是凉透了。我送她回到店里,见到了她昏迷之时还心心念念的榆。我恶语相加,我希望他永远滚出桑的世界。 我担下了所有的罪责,烈火焚身,浴火重生,容貌尽毁,命不久矣。戴上獠牙面具,我来到她身边。她倚靠在灵槐树下睡着,灵槐树的光照耀着她的脸,冷风袭来,吹起灵槐树的叶子,发出银铃般的响声。我挡住风的来向,却挡不住她心口的风。她察觉到我的存在,睡眼朦胧地望着獠牙面具下的脸。我多怕,怕她认出我。所以,向你想的那样,我逃了。你说,我们口口声声说爱,到最后都当了爱的逃兵。的确,我逃了,逃到了幽冥之海。一旦坠入,将永无轮回。我摘下獠牙面具,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脸比獠牙面具要狰狞太多。天劫让我容貌尽毁,烈火焚身后的我,不再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袍,在黑暗中遥望。暗红色和浅黑色花纹相配而成的赤色服,遮掩着身体的烧痕和血迹。我还能活多久,确切的,我还能陪她多久。 你说,我不解她心意?你又可知,当梓眼神示意我杀了他时,我的不解?谁又来解我心? 后来我懂了,梓深知我无法选择,所以他替我选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我既不用为难,也可以护着桑活着。我无法向桑解释,她仍旧会怪我的吧?! 我知道,也许一直以来,是自己不能原谅自己,而不是桑。我不能原谅因为自己的无力毁了梓,不能原谅对桑无休止的质问。你说我看起来什么都懂,却还会无从解释?你说我大可以向桑解释?我也想,可你告诉我怎么做呢?现在的我,甚至比从前更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我们回不去了,可我仍将倾尽余生来爱她。人死后,灵魂趟过忘川河,进入轮回。那么我呢?我死后是否会坠入幽冥之海,桑,对你我又该如何?我把我最好的一面都给予了你,其他人自此无福消受,桑,你可知我心之所向?始终是你。 信的店,人间传说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只需要写一封信,拿出珍贵之物作为交换。也有人说,那里就像是个灵魂中转站,生人渡劫,亡魂过道。那里有神兽帝江,有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客人,带着他们的故事和期许,他们推开店的大门,跨越时间和空间,做着交易。桑让许多人看见了心中所念,打开心结,可她自己却从未得到救赎。 若可以,跟那些人一样,写信就可以灵验,那么我一定会写给梓。我希望桑可以看到梓,她一定想见到梓,她一定有许多想对他说的话。我可以拿一切来换,无论什么,倾尽一切,那样是否一切都会比现在明了?但是我还拥有什么呢?我不再拥有无限的生命,不再拥有不老的容颜。蛮荒之后,我没有再见过梓,在幽冥或是在昆仑,都没有,或许他早已轮回转生, 忘川河畔三生石,三生石上刻三生,三生有幸得佳人,佳人之心谁可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陌上新桑 尾声 桑从灵槐树下醒来,环视四周,伸懒腰,起身回到信的店。陈晨城正打扫着店里的卫生,门口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 “陈晨城,给我倒杯水。”桑翘起二郎腿,双手架在脑后。 陈晨城扔下手中的鸡毛掸子,两眼幽怨地看着桑,拿起酒柜旁的水壶,递给了桑。桑微微蹙眉,嫌恶地看了眼陈晨城已经沾上灰尘的白衬衫,在深秋显得单薄了些。但已至现世,他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的穿着打扮。桑的眼底冒喜,“呦,身材不错呀!”发出嘿嘿的笑声。 陈晨城两手交错捂住胸口,面对桑的审视,他结巴说道:“桑,非礼勿视。” 桑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看看还不行了?!”又继续审视着。 “我我不跟你说话。”陈晨城泛起红晕。 谈笑间,一道金光照射在店里的玻璃上。“轰!”一身巨响,玻璃门被震碎,战神刑天手拿铁斧和铜盾,戴着金色的头盔,一身银铠甲显得笨重。 “你你你不是那个谁?”陈晨城挠挠后脑勺,“刑天,对!战神,是不是?” “正是本将。”刑天找了个靠近柜台的椅子坐下来,铁斧和铜盾放在一旁。 桑望着来客,拱手相迎道:“战神大人光临小店,桑有失远迎。” 刑天冷哼一声,凌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桑,“后土娘娘,小神不敢当。只是,本将奉命找回镇魂珠,还望您立刻交出来。若晚了,可别怪本将不手下留情!” 桑笑而不答,陈晨城正准备走上前去,桑拦住他,冲他点点头。陈晨城拿起鸡毛掸子,在刑天背后挥了挥,走向后堂。 桑从柜台上拿起一瓶酒,鲜红的液体倒在酒杯里,魅惑人心。刑天审视的看了一眼高脚杯里的红酒,桑示意他喝下。刑天犹豫地拿起酒杯,抿一小口,舔了舔唇间留下的余味,然后一饮而尽。 “大人喝的可是我店里最好的酒,砸的也是店里最贵的门。”桑望着已经空了的酒杯说道。 “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付账不成,后土娘娘别忘了,镇魂珠是你拿走的!”刑天把酒杯摔到地上,玻璃碎成一地。 桑挑了挑眉,“哦?所以呢?” “所以,尽管秦广王担了所有的罪责,你也还掌管着幽冥,这镇魂珠一日找不回,你便脱不了干系!”刑天趾高气昂地说道。 躲在后堂里偷听的陈晨城冲出来,模仿刑天的语气说道:“即便如此,你今日来做甚?!” 刑天大怒,扯住陈晨城的衣领,“不过是个畜生,在我面前也敢放肆!” 陈晨城凶狠的眼神仿佛要把刑天生吞了似的。桑纹丝不动地坐在柜台前,一言不发地拨弄算盘。刑天见桑如此冷静,开始就沉不住气,松开抓住陈晨城衣领的手。陈晨城理了理衣服,站回桑的身边。 瞬息之间,刑天挥斧朝向桑,“不管如何,今日,你必定要交出镇魂珠,不然我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陈晨城的金剑挡过刑天的铜斧,刺向刑天,“那便要看看战神的能力了!” 刑天狂挥铁斧,竖起铜盾,“黄口小儿莫要口出狂言!吃我一斧!” 桑闭上眼,摸出放在抽屉里的玫瑰,摘下一片花瓣。微风拂面,一阵清爽。当刑天的铁斧在陈晨城头顶砸下来时,墨菲斯突然出现在刑天跟前,朝他吐了口烟雾,刑天倒地不起,铁斧铜盾掉落在地上发出利响。墨菲斯拍了拍手叫好,与桑击掌。 陈晨城举着金剑呆立在原地,墨菲斯拿着玫瑰在他面前晃了晃,“傻了吧?!我这让人入梦的速度快吧?” 陈晨城才回过神来收起金剑,紧粘着他,“大神,求指教!” 墨菲斯扳过陈晨城的脸,“脸真大,挡着桑了。”看向桑,“上一次我可帮你找回了记忆,这次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次,多谢。” 南风起,几片桑叶被卷起,落在店门口。桑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前的落叶。 “桑,在想什么?”墨菲斯顺着桑的目光望去,“一堆落叶而已,要是嫌脏,扫了便是。” 桑盯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男人,幽幽地开口,“真是没情趣。” “不知道你们女人怎么想的”墨菲斯无奈摊摊手,走到刑天身边,“桑,我把他带走了,我会让他沉睡着,能睡多久睡多久。”墨菲斯扛起刑天,留下一朵玫瑰便离开了。而陈晨城则按照她的指示,到市区去买玻璃门。 少了玻璃门,巷子的风肆无忌惮地吹进店里。门口响起脚步踏在落叶上的清脆声,秦广王戴着獠牙面具而来。 “是你?我见过你,上次在幽冥”她见过他,但是没有认出他。 “老板,给我一封信。”他打断她的话,面具下发出的低沉嗓音。 “哦,好的,稍等。”她一边翻找信纸,一边打量着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桑透过面具看他的眸子,深邃而明亮。是他吗?她这样想着。 “好了。”他把笔和信递给桑,准备离开。 桑低下头,看着上面古老的文字,还有收件人的落款——梓。她扔下信,挡在他的面前。空气安静,仿佛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你”她抓住他的手臂。 “嘶!”秦广王颤抖着身体,手臂渗出鲜血,黏着黑色长袍。 桑觉得手心湿漉漉的,她松开手,看着手掌的血迹,默不作声。 秦广王绕开桑走向门口,桑一挥手,出现一道结界,把他拦在门口。“你还想去哪?”她的嗓音有些发哑,指甲深陷在掌心的肉里。“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就是想见你。”他颤抖着声音,痛楚撕扯着他的心。 “为什么不敢摘下面具见我?”她压低嗓音,看着他的背影,下一秒或许就会爆发心中所有的不安。 “我,怕吓着你。”他把手放在面具上,遮住脸。 桑走到她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眸。拿开他的手,摘下面具。满是疮痍且遍布烧焦痕迹的脸,浮现在眼前。她捂住嘴,挽起他的衣袖,血迹斑斑。她的双眸溢满泪水,顺着脸颊滑下。 “为什么怎么会笨蛋你”她开始语无伦次,啜泣着。 “桑,没事的真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她,只是换来她无声的啜泣。 鲜血在秦广王的衣服上散开,像一朵绽放的花。鲜血不断溢出,桑睁大眼睛,停止了啜泣,他对她笑,倒在她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原谅你我要你醒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了神,乱了分寸。 “啊!”她一声长啸,划破天际,震碎了店里所有的东西。风停了,她的青丝却变成了白发,散在肩膀上。她像木偶般抱着他,他身上的温热一点点散去。 陈晨城抬着玻璃门走在巷子里,听到长啸声,疯狂地跑进店,看着脏乱不堪的店,一片狼藉。 “桑?!”他不敢相信这满头白发的女子会是桑。 寒风萧瑟几人回 花开花谢花复年 你的脸 你的眼 情意转眼回首间 凡尘不过一句戏言 朝花易谢君难见 那日,桑的头发变成了银白色,你问为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桑从悲伤中清醒,和陈晨城合力,总算把秦广王救了回来。只是满头银发,只是等待一个人醒来比等一个人睡去要难上一倍,但有时人总会发现,等待,是一种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不速之客 十里长亭送君千里,八抬大轿待君归娶。——佚名 清晨,一女长发高束绾在脑后,贴身黑衣透着骨子里的清冷,来到信的店,推开那道崭新的玻璃门。 陈晨城直视,打量道:“客人是来找人的吗?” 女子袖里的藏刀瞬息架在陈晨城的脖颈上,冷声道:“我要见桑。” 陈晨城咽下喉间的唾液,委屈说道:“这位小姐,不对,女侠,我们这小店呢,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一定是找错了。” 女子垂眸,略微思量。 陈晨城往后推了推,远离刀锋,继续道:“不如你到别处找找?” “别动。”女子用力握紧藏刀,刀锋尖锐划过脖颈殷红的鲜血从缝隙里慢慢溢出。 桑黯然从后堂走出,银发披散在腰间,同她苍白的脸相衬。女子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软刀,凝视着桑。银白色的长发齐腰,精致的脸庞毫无血色,纤细的手指端着青瓷碗,目光无神,缓缓地走过。 “嘶”陈晨城紧抿着嘴唇,抽出身旁的纸巾,擦拭劲口血迹。 女子凑上前,“你就是桑?” 桑抬眸瞥一眼,清冷低哑嗓音说道:“今日不会客,请便。” “这是我家主人让我给你的。”女子从袖里掏出一支竹箭,放在柜台前,箭身落在柜台上发出咯噔声响。 桑怔怔出神,气息紊乱,手指微微颤动,青瓷碗抖落在地上,“咣当”碎成片。纤细的手指触碰冰凉的竹箭,她很清楚,那是她送给梓的,她把箭抱在怀里,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你家主人可有说什么?” 女子从胸前的玄衣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递给桑。“主人说你看了便知。”桑慌乱地接过,目光一转,若有所思。 “话我已带到,多有得罪,告辞。”女子抱拳道歉,转身离开。 陈晨城望着女子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抬手扶上桑的额头,一丝温凉。“桑,没事吧?你最近都没睡好。”看着她满头银发,心里五味杂陈。 “他回来了”桑低声轻念,放下信纸和竹箭,走入后堂。 陈晨城摇摇头,捡起地上发光的青瓷碎片,碎片划破指尖,他不经意间瞥到柜台上因为他的走动而微微摆动着的信纸,他皱起眉头,摊开信纸,指尖的血迹染在信纸上,散成血花。赫然写着: 桑,数年未见,甚是想念,你可安好?吾想与汝见之于南城xx半山别墅,了心之牵挂。 兄长:梓 行体潇洒,笔锋含锐,柔美隽雅。平和的语气中,陈晨城却觉得其中藏着危机。“一个人失踪数年,怎又无端出现,又是在这时?”心中忐忑。他攥紧信纸,指尖的血不断溢出,浸染于纸上。 一日悄然而逝,青黑色的天幕落下,南城的半山别墅内。黑衣女子拱手作揖,昏暗的灯光下,面前站着的男子身穿修长的红色长袍,眉间一点朱砂,深黑色的唇一张一合:“交代你的事办了吗?” 女子顿了一会儿,“梓主人,苏汐按照您的的吩咐,已经办好了。” 梓修眉一扬,转身一挥袖,长袍带过一阵风,周身一股黑气萦绕,目光邪魅,说道:“那就好,汐儿真是不负本座的期望。” 苏汐欲言又止,红唇微抿。 “想说什么就别憋着!”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苏汐的下巴,直视一双媚眼。 “汐儿不明白,为何你不亲自去见桑,而要如此。”苏汐握紧双拳,炙热的眼神对视。 “汐儿,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梓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是,汐儿僭越了。” 梓松开手,席地而坐,苏汐的下巴出现淤青的手指印。“以后我说什么,你照办就好,无需多言。退下吧!” “是”苏汐摸着生疼的下巴,眼里闪着泪光点点。 梓敛衽坐于琴前,轻抚琴弦,琴声入幻,低声轻喃:“桑,我回来了。” 桑从梦中惊醒,转身看向身旁的秦广王,他的身体温凉如水,月光洒进窗棂,照映他的侧颜。桑爬起来,走向窗边,窗外月明星稀,人言,人死后灵魂会化作天上的星辰,谁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归向何处。她在想,自己死后会不会同这天上的星辰一般,寥落孤单?月光洒在她的银发上,闪着银光。桑忽然想起那封泛黄的信纸,她的哥哥,真的回来了吗?眼前仿佛浮现出祭坛上的那一抹殷红,她晃了晃眼,坐到床沿。抚摸他的眉头,附耳说道:“快醒来吧,好多事我想当面跟你说。” 靠在他的胸口,感受呼吸间的上下起伏,温热的鼻息,沉沉睡去。 第二日,陈晨城按照约定的时间,隐瞒桑偷偷去往南城。南城的半山别墅内。 “叮咚!”陈晨城按响门铃。许久,不见人来开门。山风微凉,陈晨城裹紧外套,准备下山离开。不料,一阵微风过后,悄悄吹开了别墅的门。陈晨城探头而入,“嘭”一声门立刻紧闭。 陈晨城进入客厅,复古的红木家具,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闪着昏黄的灯光,茶几中央摆着镂空的香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 “噔噔蹬”楼梯走来一人。梓穿着修身西装,中分的刘海让人看起来俊朗帅气,剑眉星目。苏汐仍然穿着一身黑衣紧跟在后。 “客从远方来,有失远迎。”梓解开西装纽扣,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拇指之间来回摩擦。 陈晨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沾了血的信纸,扔在梓的脸上。“这是你送的?” 苏汐握紧双拳,怒气冲冲走上前去,被梓扣住手腕。“汐儿,不得无理!” 梓笑道:“阁下如何称呼?”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递给陈晨城。 陈晨城站起身,掠过苏汐,俯身附耳道:“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离我们远点!”尔后摔门离开。 “汐儿,最近给本座盯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的好妹妹,我可要好好的看着。”梓放下茶杯,嘴角露出戏谑的笑。 “是。”苏汐拱手作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狼人外婆(1) 你听过狼外婆的故事吗?哦,原来你听过。可是我要说的,不是狼外婆,而是狼人外婆。 踏入店门,桑靠在柜台前,单手支撑下巴,发怔出神。陈晨城轻手轻脚地走到桑面前,把脸凑近,张嘴喊道:“嘿!” “嘶!”桑掏了掏耳朵,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出去吃屎了?嘴那么臭!耳朵要被你震聋了!” 陈晨城慌忙上前,左右打量桑的耳朵:“没事吧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谁让你发呆,我就想吓吓你。”挠了挠头。 桑深呼一口气,恹恹地说:“说吧,去哪了?” 陈晨城支吾道:“我去见梓了。” 桑微微蹙眉,“什么?” 陈晨城捏了一把冷汗,“我就是去” “姐姐”稚嫩的童声传来,打断了谈话,七八岁模样的男孩半掩着玻璃门,探头道。煞白的脸蛋,银色的短发干净脆落剪到耳际。 桑迈开步伐,在男孩面前半蹲着,柔声道:“怎么了,小朋友有事吗?”他的银发在桑的眼中发着光。 小男孩走进店,望见桑的银发,伸手抚过散落在发际的碎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没什么,就是想喝血!”张开血盆大口,吐出獠牙,朝桑扑去。 “小心!”陈晨城拿出金剑,拽起桑,一道耀眼的金光袭向小男孩。 小男孩浮在半空中,身旁笼罩着一团黑气,手掌中运着两股黑气,发出魔性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哈哈哈,姐姐,我的银发是不是很好看?姐姐姐姐!是不是?说啊!是不是?!”小男孩收起笑容,恶狠狠地盯着桑,眼底一抹猩红。 陈晨城握紧金剑,刀锋朝向小男孩,腾身跃起,一剑刺出。桑站在原地,托腮低声道:“狼人?可是却又不像。怎么来的呢?”时不时抬眸看着打斗的场景。 陈晨城挡过一道黑气的攻击,两手抵在剑背,全力抵抗,“桑,你在想什么啊?告诉我怎么解决啊,小孩我下不去手!” 桑叹息一声,打了个哈欠,捂嘴道:“打晕!” 陈晨城恍然大悟,眼前一亮,“欸,对!接招吧,小家伙!”两手握紧刀柄,举起金剑挥出一道剑气,剑气逼人,直击小男孩的胸口。小男孩被剑气所伤,獠牙消失,倒落在地,周围的黑气瞬间消散。陈晨城抱起小男孩,放在椅子上。深深地注视着桑,目光相对,面面相觑。 半山别墅内,梓席地静坐,一身黑气萦绕。 “噗!”鲜血从梓口中喷涌。 “主人!”把守房门的苏汐闻声赶来。 梓捂住胸口,轻咳几声,推开苏汐的手,怒喝道:“我让你看着破小孩还有他的外婆,你看好了?!” 苏汐收回手握成拳,隐忍道:“男孩逃了,也许是遭到人的攻击,您才会被黑气反噬。外婆我把她关在地下室。” “汐儿,你是在怨本座吗?”梓对上她的媚眼,掠至身前抬手一挥,五指锁颈,令她窒息得张嘴挣扎。 见她脖颈上的青筋暴起,鼻息微弱,梓冷哼一声,将袖一拂,苏汐无力倒地,不停咳出声,调整气息。 “给我看好那老太婆,我的大计可不能被她坏了,破小孩那边也给我多注意点,快点把他给我抓回来。”他背对着她,拍了拍红袍上的灰尘,一双冷眸波澜不惊。 “是。”苏汐咬唇,泪水顺着眼角流出,艰难起身。 梓伸出手,拉她入怀,附耳轻声道:“抱歉,是我失控了。” “”她的双手僵硬在空中,缓缓地轻拍他的背。 梓抚过她的脸颊,擦干泪痕,眼里闪过一丝温柔,抿着薄而坚定的唇,直视半晌,心中千般念头闪过。苏汐垂眸,像酒醉的红染上面颊。一股温凉的气息在她的红唇上蔓延,手臂有力地环在腰上,她看清他的脸,眼神清朗明了,她闭上眼,任由他的唇肆虐吻过,唇齿间满是暧昧的味道,平添几分旖旎。 呼吸窒闷,他松开她,心头如轻浪翻滚,转身席地坐于案前,挥袖敛衽道:“退下吧!” 话语如鞭,打破了先前的旖旎,苏汐指尖轻触唇间,仍有一丝不属于她的温凉,走出房间,靠着洁白的墙壁,回忆着脑海中一幕幕的放映着的场景。她总归是看不清梓,有时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 桑抱起小男孩放在后堂的床上,重按着脉搏,气息如同浮絮。注意到男孩的指甲灰长,嘴里的獠牙暴露在空气中,思绪飘忽,忆起刚才的黑气,还有历历在目的红眸。 陈晨城双手交叉抱胸,看着平躺在一旁的秦广王,好笑道:“一个大鬼,一个小鬼,放在一起,简直绝了!” 桑沉定从容道:“狼人,怎么会出现在店里。”翻阅着掌中的册子,空无一字。“奇怪,也不应该来的。”眼底斑驳明暗。 陈晨城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狼人?” “嗯!你不觉得是吗?”桑抬眸与他对视。 陈晨城修眉一扬,随即道:“可是,他怎么会无端来到店里,还想要伤你。” 桑遥望窗外,淡青色的天幕,璀璨的星光在夜空中无边无垠,一轮明月似圆盘挂在天边。“今天是月圆之夜。” “怪不得会变成狼人,长得挺俊的一小屁孩,这长大还得了。啊哈!”陈晨城爽朗的笑声中带着惬意。 “可是,他周围的那团黑气怎么回事呢?”桑抬手扶额,揉揉太阳穴,目现精光:“对了“ “什么啊?”陈晨城抱膝坐在席间,扭头道。 “你今天去见梓,发生了什么?”桑猛然记起他支支吾吾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肯定有所隐瞒。 “我就是怕,你去赴约遇到危险。” 桑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啊,我暂时还没打算去赴约。虽然我很想见到兄长,但是时隔多年,谁能保证,故人依旧?” 陈晨惊坐起,“那就是说你也怀疑那封信?” 桑略微思量,“也不是怀疑,只是不确定。” “呃咳咳”小男孩咳嗽几声,眉头一拧,紧闭着眼,长睫抖动,轻喃道:“外婆外婆” 床边的烛火落下淡淡的晕黄色光。 桑和陈晨城面面相觑,一并道:“外婆?” 桑抓住小男孩的手,手心骤凉,“你外婆在哪?你怎么一个人来这呢?” 见小男孩没有回答,陈晨城凑上前,“桑,不如等他醒了,我们再问。” “好吧。”桑看着一直不醒的秦广王说道。 昏暗的地下室里,老人垂着头,猩红的眸子布满血丝,黑发散落在肩上,月光通过墙壁缝隙落在她的身上,黑发中几丝闪着银发的光亮,衣服皱乱不堪,冰冷的手铐脚链钳制着四肢。 “吱呀!”地下室的门被推开。 给读者的话: 啦啦啦,终于上线的大b一ss梓,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呢?你是问秦广王啥时候醒对吧?敬请期待,不会让你等太久,不让你难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狼人外婆(2) 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小红帽有件抑制自己变成狼的大红袍。 ——歌曲《童话镇》 地下室的门开了,老人抬起头,已经干裂的唇颤抖着。门口一道红色的身影,挡住了视线。梓走进门,红袍在地上掠过,扬起灰尘。 “老太婆,这么多天了,给你送吃的也不吃,连水都不喝一口,哼,本座待你如客,而你呢?”梓踱步在老人身边。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低哑的声音颤抖着,猩红的眸子凶狠地瞪着梓,仿佛要把他撕碎。 “我说,狼人外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孙子将来可是我的利刃。”梓邪魅一笑,停在狼人外婆面前。 “恶魔!你简直疯了!你要是敢碰我的孙儿,我绝对会把你撕碎!啊!”老人咆哮如雷,幻化成狼,身上的铁链发出冰冷的声音,透过皮毛,在老人的手腕和脚腕上勒出一道道红痕。 “是么?可是外婆,我已经把身上的魔气渡了一些给你的孙儿,相信他很快就会爆发,巨大的力量啊!”梓摊开双手,在空中比划着。 “你!到底做了什么!”老人的声音时而如兽,尖锐而苍老。 “我不过是让他变得强大,你要是不想让他受苦,那就尽早把狼人家族的令牌交出来!”梓背对着狼人外婆,手指轻捻衣袖。 “令牌”狼人外婆略微迟疑。 “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汐儿!”梓朝门口走去。 “我我在!”苏汐从回忆中抽离,与梓擦肩而过,顿时俏脸绯红,一身黑衣出现在黑暗的地下室,手里拿着密匙,打开困住狼人外婆的脚链和手链。 狼人外婆变回人形,晃动着已经发酸的手腕,防备的看向离开的梓。 “嘭!”地下室的门重新关闭,狼人外婆屈膝靠着墙壁,呆呆出神。 狼族令牌,高贵的纯血种狼人方能继承,持令牌者可号令现世中存活的所有狼族兽人。这令牌她交给了她的孙儿,一直让他贴身携带。 翌日,信的店。桑坐在柜台前,陈晨城削着苹果。 “姐姐,谢谢你们救了我,郝仁绝对会记得你们的大恩大德,嗝~~~~~”柜台前坐着的小男孩,小脸红润,嘴里嚼着香蕉。 “你慢点吃。”桑递去一张抽纸,他伸出手去接,灰色的指甲划过桑的食指,像刀口一样锋利的触感。她对郝仁一无所知,就像天上的星辰,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方。 “谢谢姐姐。”郝仁擦拭着湿润的唇,把废纸投入垃圾篓,抬眸道:“姐姐和叔叔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郝仁,因为外婆说要做个好人你可以叫我小郝仁。”小郝仁拍拍胸脯。 陈晨城削水果的刀顿在半空中,指向郝仁,“小屁孩,你刚才叫我什么?叔叔?为什么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啊?” 小郝仁惊恐地躲到桑的身后,小脸发白,慎慎道:“叔叔就是叔叔,姐姐就是姐姐啊,叔叔你把握错重点了,重点是我叫什么!” “你哎算了”陈晨城扔下水果刀,咬了一口削好的苹果,享受地点点头。 “噗”桑捂嘴偷笑,“咳咳,那你来这做什么呢?” 小郝仁眨巴眼睛,环视一周,嘟囔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 “嗯那你怎么来这的?”陈晨城吧唧嘴,嚼咽苹果。 “我不知道。”小郝仁无奈摇摇头。 “你没有家人吗?”陈晨城和桑对视一眼。 “有,我的外婆。外婆,对了,快救外婆,快救外婆!”小郝仁神色慌张,拉扯着桑的衣角。 桑抓住郝仁的手,紧捏道:“你别急,救外婆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小郝仁对上桑的目光,握紧她的手,掌心温度蔓延,“姐姐” “嗯。”桑冲他点点头。 “那,是半月前的事了。半个月前,我和外婆”小郝仁垂眸道。 半晌,空气凝结。 陈晨城的手中剩下一个在空气中挥发变色了的苹果核,三人面面相觑。 “唉,真是囧事一箩筐。这怎么办?桑,谁去救啊?你还是我?”陈晨城伸懒腰最先打破僵局。之前的是已经够让他伤脑筋,桑的大病初愈,后堂还躺着一个活死人,现在又多了个外婆。可是,一切又似乎很凑巧的挤到一起。 “姐姐,姐姐!”桑一语不发,目光呆滞,郝仁不停地晃动着她的手臂。 陈晨城察觉到桑的细微之处,抓住小郝仁的衣领,像拎小猫般拎起小郝仁,“叔叔和姐姐有事要谈,你到里边去玩。”指了指后堂的帘子。 “可是,玩什么好呢?叔叔有苹果吗?”小郝仁摊开手。 “苹果有啊,但是被叔叔吃完了。”陈晨城挥挥手里的苹果核,随手扔到了废纸篓里,摊摊手。 “叔叔真无趣,我说的是苹果手机!”小郝仁嘟起小嘴,嫌弃道。他之前被关在别墅里,至少还有手机玩。 “什么手机,叔叔没有,只有苹果核,爱要不要!”陈晨城摊手,心里默念:看来以后得赶得上时代啊! “哼!穷鬼!”小郝仁走进竹帘半垂的后堂。 “嘿,你这小鬼!没大没小!”陈晨城追赶着小郝仁,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中途休息时,小郝仁玩累了,陈晨城把他送进后堂休息。 “听懂了什么?”见桑目光呆滞,陈晨城绕过桑,从酒架上拿出忘忧酒,倒在高脚杯里,咕咕作响,递给桑。 “刚才小郝仁说,他和外婆是被抓到南城的一座半山别墅里的对吧?”桑的眼神中闪过淡然的清寂,迷蒙的光影。 “嗯。你怀疑是梓做的吗?”这个念头也在陈晨城的脑海中埋藏着。 “我总有一种预感,那不是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何况我亲眼看见他”修眉蹙起,一筹莫展。 陈晨城抿上一口忘忧酒,缓缓开口:“我去见过梓,言谈举止之间,满满的威胁,面对我的出现,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桑,我确定他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位兄长。” “我会亲自去见他的,不用等多久。”桑闭上眼,紧握酒杯,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有着忘忧酒的味道,似苦,丝甜,似辣,丝咸。恍惚睁开眼,似乎看到多年前祭坛上的哀怨,那眼眸被血染得鲜红,呼吸窒闷。 小郝仁抱膝坐在竹席上,低头轻抚手中的银色令牌,凌厉深寒的眸子透着光,与之前天真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坐到床头,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秦广王清俊的面容上,落在银白色的短发上。“我该怎样才能救出外婆呢?你们会帮我吗?”一抹嘲讽的笑在嘴角扬起,“不,你们不会帮我,你们都是自私的,都只会逃避!”周身的一团团黑气再次笼罩,朝秦广王袭去。 “哧哧”身畔突然想起强劲的破风声,金剑破空而来,刀锋锐利,冲散小郝仁周围笼罩的黑气,小郝仁向后倒去,失去知觉。 “收!”陈晨城大喝一声,金剑收入掌中。箭步上前,抱起小郝仁,放在席间。桑把过郝仁的手腕脉搏,重按空虚。一双美目上下端详,深呼一口气,神色稍缓,掖好被角,走出后堂。 “怎么样?”陈晨城低声询问。 桑来回踱步,抬眸道:“有人在控制他。” “我想,是那团黑气。”陈晨城目光笃定,沉定从容。 垂帘一动,小郝仁揉揉眼睛,睡意朦胧地走出来,面色苍白。“姐姐,你们在谈什么?” 陈晨城走上前去,扛起小郝仁,放在肩上,走进后堂,“小鬼头,能谈什么?睡觉觉!” 桑走向柜台,颤抖着手指,胸口一阵剧痛,银发开始疯长,“噗”鲜血从嘴角溢出。 “桑!”迷蒙的身影赶来,桑闭上双眼,昏沉倒下。 傍晚,夕阳西下。 “桑怎么变成这样,我不过几日没来。”墨菲斯坐在椅子上,抬手扶额。 “我只想知道要怎么治好。” “你问我?拜托,我是梦魔,哪会治病?” “那你是让我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要是有法子就不会请你来了!” “那你是怪我咯?!” 争吵过后,已是黄昏。他们靠在柜台前,一语不发,各自神游物外。终于,陈晨城头也不回地朝店外走去。独留墨菲斯在后面喊:“你去哪?” 陈晨城一径地走出巷子,消失在巷子里。 墨菲斯长叹一声,走进后堂。一抹银发吸引着他,他朝小郝仁走去,同桑的银发不同的是,小郝仁的银发带着天生的雍贵,灰色的指甲形成对比。 “狼人?”墨菲斯的目光投向小郝仁藏在衣袖里露出一角的银色令牌。准备伸手拿走令牌时,清冷而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谁?想拿走我的令牌?” 墨菲斯缩回手,“你是狼人?” “那又如何?你休想拿走我的令牌!”小郝仁警惕地盯着墨菲斯,目光如炬,仿佛要把人燃烧。 “如果我说我不是要来抢令牌的呢?”墨菲斯嘴角上扬,轻声道:“换个地方谈吧?这里你不想被别人看到吧?”目光转向桑。 小郝仁走出后堂,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看着墨菲斯。 “小家伙,说吧,你来的目的?”墨菲斯摸摸银发,好笑道。 小郝仁冷喝道:“拿开你的猪手,别碰我!” 墨菲斯抬起手,扭动手腕,“呦嗬,脾气挺犟啊!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不想知道。” “你哼”墨菲斯甩手走人。 小郝仁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摸索着令牌上的纹路,“我会收好令牌的!” 陈晨城来到a城的半山别墅,挥袖打开大门。走进客厅,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抿一口清茶。红袍在昏黄的灯光下毫无失色,黑发散落在肩上。苏汐站在一盘,穿着紫色的南疆服,散发出骨子里的冷淡。 “客人大驾光临,不知又有何指教啊?!”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目光却从未从陈晨城身上移开。 “主人应该站着迎客。”陈晨城顺势坐在梓对面,修长的腿架在木质茶几上,勾起嘴角注视着梓。 梓放下杯具,戏谑道:“客随主便。” 陈晨城站起身,挥袖掀翻茶几,一把金剑破空刺向梓,架在梓的脖颈上,“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苏汐拔出长剑,剑锋朝向陈晨城,“你若敢伤他,我便要你有来无回!” 梓的指尖轻触金剑的剑刃,“刀剑无眼,客人何不坐下来,与本座好好谈呢?” 陈晨城剑眉微锁,沉声冷哼,收回金剑。“桑病了。” 话语如鞭,抽得心上狠狠一抽。梓默不作声。朝楼上走去,“客人若没其他的事,恕不奉陪。” “你是桑的兄长,为何不亲自见她?为何还要让狼人来打扰她的生活?”陈晨城冲到梓面前,被苏汐拦下。 “哦?狼人,本座可是找了好久,没想到在妹妹那里。”薄而坚定的唇一张一合。 陈晨城拔出金剑,剑锋微闪。倏然,梓掠至身前抬手一挥,五指锁颈,“本座最讨厌打打杀杀。”将袖一拂,“汐儿,送客!” 陈晨城捡起金剑,踉跄走出别墅,别墅的门关上。 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陈晨城离开的身影,吩咐道:“汐儿,跟着他,把那小毛孩带回来。” “是。”苏汐抱拳而立,迟迟未动身离开。 梓静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很担心她,为什么要假装不在意呢?”苏汐柔声道。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我的事我自有打算。”沉声呵斥道,心里像被什么刺破。 “是,汐儿僭越了。”苏汐双手伏地跪倒。 “好了,去办吧!”梓挥挥手,示意苏汐退下。苏汐后退转身离开。 梓眺望远方,沉思道:桑,我该拿你怎么办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狼人外婆(3) 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一件事,而其中一件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墨菲定律 “桑”一声轻喃,把桑从昏迷中唤醒。她恍惚睁开眼,清隽如竹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一如既往的站在那里,望着她笑,她伸手触过他的脸,他便如同沙滩上的细沙一般,随风而去。 桑放下悬在空中的手,眼皮沉重,闭上眼,任由泪水在心底侵袭。 “桑!”又一声呢喃。桑猛然睁开眼,惊坐起,环视一周。后堂的烛火在榻前落下淡淡温柔的晕黄,照耀秦广王平静的脸颊,小郝仁四肢挂在秦广王的身上,桑轻呼一声,拉起小郝仁,放在席间,掖过被褥。走出后堂,一如既往地静坐在柜台前,却不见陈晨城的踪影。桑抬头注视墙上的挂钟,早上七点。按照以往,陈晨城已经摆弄好早餐,絮絮叨叨,可今天店里空荡荡的安静着。墨菲斯也多日未见,不知道刑天还能沉睡多久。每念及此,桑的心便久久不能宁静。望着挂钟一分一秒的走着,每一分每一秒都似煎熬。桑播放留声机,唱片置于转台上,在唱针之下旋转,美妙的旋律响起,一点一点地消磨时间。 还记得木槿树下的人 木槿花瓣飘离时的风 我记得微风扬起的叶 微风凉爽拂过你的笑 曾记得雪花堆积的路 雪花满地埋葬着的花 不记得花香肆掠的春 沉醉在音乐声里,未察觉到他人的气息。陈晨城一脸疲惫的推开玻璃门,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喘气。无力道:“桑给我倒杯水。” 桑摇摇头缓过神,“等着。”拿起水杯,递过凉白开。陈晨城一把接过,咕噜咕噜喝个精光,“嗝~”一声饱嗝。陈晨城拍拍肚皮:“爽!”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瞠目结舌的桑。 两人面面相觑,陈晨城眨眨眼,“看什么?是不是发现我特别帅?”食指和拇指做耍帅的手势,紧贴着下巴,露出小虎牙。桑轻拍一下他的后脑勺,无奈道:“比帅的要丑一点。” 陈晨城收敛笑容,一本正经,“你这是嫉妒我。”打开冰箱,拿出鸡蛋,“桑,煎蛋行吗?” 桑直视道:“没有锅。”强挤出笑容。 “谁还用锅啊!”陈晨城把鸡蛋放在青瓷盘里,将袖一拂,两个生鸡蛋赫然变成了散发诱人香味的煎蛋。“好了。”打个响指,递给桑。两人相对而坐,品尝美味,迎来一个安静的早晨。 “嘭!”突如其来的巨响,打破了这般宁静。苏汐推着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前,苏汐贴身紫色的南疆服,长鞭如雷般破空而来,玻璃碎落一地。眸底无尽的幽暗,竣冷地看向桑。老妇人雍容华贵,像是精心设计过。随着利响而来,伴着脚步声,苏汐身后紧跟一道红色的身影,清俊的面容,暗色的唇,一身红袍耀眼,梓出现在他们面前。 桑的脑海仿佛被闪电击过,一片空白,但眼里仍旧一径的波澜不惊。陈晨城仿佛旁若无人,继续吃着,时不时用餐巾擦拭嘴角。苏汐抬手挥鞭,一道长鞭批下,餐桌被劈成两半,桑仍然坐在椅子上,放下手中的刀叉,陈晨城扯下餐巾,拍打身上染的细尘。 梓缓步走向桑,每一步刺激着神经,恍若时光倒流,一幕幕闪现曾经相似的场景,心中如同轻浪翻滚。“桑,我回来了。” 桑微微抬眸,目光灼灼,心中千般念头闪过:哥哥,是你吗?真的这是你吗?双拳紧握,指甲深陷道掌心的肉里。千言万语呼之欲出,最后化作两眼相望。 一片窸窣,小郝仁冲出后堂,“外婆!” 老妇人大喝道:“仁儿,别过来!”尽力嘶扯着嗓子。众人的目光注视,陈晨城迅速掠至身前,抱起小郝仁,挡住苏汐挥向而来的长鞭,玄色的衣裳上出现一道血痕,“桑!” 桑避开梓的目光,一道掌风朝苏汐劈去,苏汐来不及防备,踉跄倒地,口吐鲜血。梓拉过一把椅子,看戏一般的坐在一旁,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笑藏杀机。陈晨城松开小郝仁,单膝跪地,用金剑支撑着身体,后背的伤痕不断渗出黑色的血。小郝仁跑向外婆,撞入怀中,啜泣着:“外婆!仁儿以后再也不乱跑!”外婆痛心疾首地紧紧抱住小郝仁,老泪纵横,一个劲儿的点头。桑走到苏汐身旁,一道掌风落劲,苏汐昏厥过去。尔后,桑扶起陈晨城。 “好!好一出戏,看得本座都哭了。”梓如同看戏的观众,拍手鼓掌,毫无违和感地看向狼人外婆和小郝仁。 桑的目光投向梓,略微思量,道:“你太过分了!” “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你的兄长!”梓摊摊手,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 陈晨城感到全身乏累,眼神涣散,周围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手中的金剑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倒下失去知觉。化为原型,背部一道乌黑的血迹凝结。桑担忧地看一眼,目光转向梓,冷声道:“你不是我的兄长,我的兄长待人温柔,谦和礼让。” 梓修眉一挑,反问道:“哦?是吗?” 桑轻附外婆的右耳,外婆会意地拉着小郝仁走进后堂。梓站起身,朝桑走去,红色的衣袍落在地上,玻璃划过衣角,发出细腻的响声。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难以置信,她的兄长会变成这般。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语成谶,梓踱步来回游荡在她身边。 “没有。”一口否认,桑的眼中如一汪清水,澄澈透明,可心里却蒙上一道光影。 “这些我以后慢慢告诉你,现在,我是来要一样东西的。”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平直展开,示意着桑给予。 桑瞥一眼,果断道:“你要的东西我没有。”桑绕过梓,打开柜台前的抽屉,拿出竹箭,递给梓,“只有这个。” 梓一手甩在柜台上,仿佛要把人撕碎,“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个。” 桑两手放在身后,昂首道:“说笑了,我并不清楚,请回吧,不送。”说罢转身向后堂走去。 “你当真如此?!”声音含着隐忍。 桑停下脚步,微微回头:“抱歉。” “我再问你一遍,当真与我为敌?!”梓的手掌中黑气盘旋,周身黑气萦绕,抬头一挥,悬起陈晨城的身体。 “你!”桑紧咬着嘴唇,进退两难。果然,他已然不再是那个宠着她护着她的兄长。 “我们把令牌给你!你放下他!”外婆牵着小郝仁走出来,小郝仁举起手中的银色令牌。 梓大笑,“这样就对了,何必搞得大家都不开心呢?”梓伸出右手,抬手一挥,陈晨城的身体也随即被放下。“怎么样?可以把令牌给我了吧!” “当然不可以!”清冷的声音响起,沿声寻去,秦广王一身黑袍,獠牙面具下的眼眸似看不见底的深渊,令人捉摸不透,挡在桑的面前。 桑诧异道:“你醒了!”抑制不住的惊喜。 梓上下打量,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你是梓,桑的兄长。”秦广王的声音略微颤动,眸光轻动。时隔多年,他始终记得那张脸,噩梦般的感觉。 “何不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是怕我认出你啊!”梓握紧双拳,指尖发出咯咯响声,似乎有所察觉。 秦广王转身,对桑说道:“桑,你带着他们,先进去,我来解决!”薄而坚定的唇一张一合。 桑迟疑地点点头,“你,小心。”停在竹帘前,一红一黑,身形对衬。 银色的雨幕落下,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雨水透过瓦片的缝隙落到青石小巷上,发出哒哒声响。这雨飘飘洒洒,犹如巨瀑,根本没有要停息的意思,厚厚实时的雨幕,遮挡住了一切,空气渐渐安静下来。秦广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梓捂住胸口,嘴脸一处殷红的鲜血。 “你很像我的一个旧友”梓强撑起身子。 “”秦广王的目光从未从梓身上移开,他不能摘下面具即使面目全非,他不知如何面对。 梓左手自衣袖伸出,指尖捏着红色药丸状物,摔在地上,一声巨响,和苏汐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咳咳”秦广王咳嗽不止,嘴里的血腥味蔓延到鼻腔里。半晌,气息稍平,踏入后堂,小郝仁和外婆围在陈晨城面前,桑无力走出后堂,秦广王紧随其后。 桑扫起地面上的玻璃屑,一闪一闪地亮,像沙里的瓷片。用力过猛,玻璃划破脚踝,血渍渗出,顺着脚踝流下,滴落到白鞋上。桑扔下扫帚,瞬间脸色铁青,一掌拍在那金丝楠木桌子上,那原本名贵不凡的桌子瞬间如同塞进几十斤炸药轰然炸开。木质纤维犹如劲弩射出,洞穿空气带出丝丝破空之音,散落一地。 秦广王凑上前,关切道:“我来吧!”修长的手握紧扫帚的塑料手柄,目光尖锐,倏然扔下扫帚,长叹一口气,把扫帚放到一旁,微微回头,深沉的看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到桑身旁。 桑重重地跌坐在柜台前,泪无声滑落。刚才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的兄长已不再普通从前一般,他的眉目满满的杀气。 “桑”秦广王揽住她的腰,轻唤道。 “梓真的回来了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竟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痛下杀手。 秦广王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聆听。 外婆待在后堂,小郝仁一把冲上前抱住大腿,指了指倒在席间不省人事的陈晨城,“外婆,叔叔是不是受伤了。” “仁儿乖,外婆去打盆热水来,你把哥哥和姐姐叫进来。”外婆拍拍小郝仁的肩,转身走向陈晨城,小郝仁急切地跑出去。 “哥哥,姐姐,外婆说让你们进去。”小郝仁喊着。 秦广王点点头,扶起桑,进入后堂。 伤口的血如泉涌一般,呈深黑色,陈晨城面无血色,嘴唇煞白,脉息虚浮。外婆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示意秦广王。秦广王撕扯被血浸染贴着后背的衣服,皮鞭抽打的深痕,血凝成暗红色,秦广王拧一把毛巾,小心擦拭伤口边缘的凝血。外婆向桑招招手,一把拉过小郝仁。 “桑小姐,仁儿已经把事情跟我说了,谢谢你们的款待,不瞒你说,我们是狼人王室的后裔,仁儿一时贪玩闯入是非之地,我们被关禁,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外婆抱拳道谢。 桑宠溺地摸摸小郝仁的银发,“没有的事,小家伙在这也给我们添了不少乐趣。”捏捏小郝仁的脸。 外婆神色紧张,“这次抓走我们的人,意图抢走狼族的银令,实在是居心叵测!” “银令?为什么要抢?”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外婆拉紧小郝人的小手,“银令是狼人的信物,拥有银令的人,可号令整个狼族,力量不容小觑。” 果然,不出桑所料,梓一定是想借助狼人之力来做什么,可到底是为了什么?重重疑惑给桑的心蒙上一层暗纱,神秘而沉重。 见桑迟迟不作回应,外婆继续道:“桑小姐,能不能让我们在这多留几日,待狼族来接我们时,我们自会离开。” 小郝仁的小手抓住桑的手指,央求道:“姐姐姐姐,求你让我们待在这里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外婆的,不会让姐姐烦心的。”眼泪汪汪惹人怜爱。 桑冲他一笑,答应道:“好。”与外婆相视一笑。 许久,银发在烛火下映得一丝发红。獠牙面具下,秦广王抹一把汗,汗水顺着睫毛滑入眼眶,拧过一把毛巾,盆里的血水红如蚊子血,陈晨城的伤口鲜血已止,白色的粉末撒在伤口的缝隙中,纱布包裹着伤口,掖好被角,遮住裸露在外的上半身。 落花依旧,人散天涯,君再来,是红颜的离人泪,是心口的朱砂痣,还是帐上的蚊子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狼人外婆 尾声 芦苇飘絮,几只麻雀站在芦花顶上叫喳喳。别墅里,灯盏的蜡烛噗噗地烧着,高悬在烛台上,立即将房间照的光亮。 梓静坐在雪白绒毛的地毯上,长睫抖动,掌间一股黑气,黑气裹身,眉间微蹙,薄唇紧抿,喉间一股血腥味袭来,喷涌而出,暗红色的血液,溅落在地毯上,散成一朵色泽艳丽的花。他抹了抹嘴角,捂住胸口站起身,“来人!” 房门被打开,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半掩着门,探头道:“主人,请吩咐。” 看着黑衣人的面具,梓不由地想起信的店里,獠牙面具下的那双冷眸,似曾相似。一身黑袍,散发出熟悉的气息。梓揉揉太阳穴,闭眼道:“你去把新来的女佣给我叫来。” “是。”黑衣人拱手退下。 不多时,穿着女佣服的女子推开门,白皙的皮肤,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的美,白色百褶裙下露出修长美腿。瞥了一眼席梦思上的苏汐,勾起嘴角,柔声细语,“主人。” 梓微微回头,望向床上熟睡的美人儿,生怕沉沦,迅速扭头道:“你给她换身衣服吧。” 女佣行礼,“好。” 梓掠至身前,“我不是说过,这座房子里只有汐儿才能说好,其他人只能说是么?”冷眼冷言,话语如鞭。 “是。”女佣面不改色,让梓很是诧异。梓愤然拂袖而去。 女佣紧攥裙角,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梓的背影,“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么做。”对着床上安详躺着的苏汐诡异一笑。 深夜,苏汐平坦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一身白色衬衫和紧身牛仔裤被换上,紫色的南疆服被脱下挂在衣架上,月光洒进房间,落在苏汐的身上,静美幽雅。梓踉跄前行,趴在床边,一手笨拙地抓着苏汐的手紧贴在脸上,另一手拿着红酒瓶,醉意朦胧,脸颊泛红,“汐儿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我做错了吗?我只想和家人聚在一起,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梓抬起拿着酒瓶的手,不停地灌入口中,“咳咳!”酒的辣呛住喉咙。梓趴在床头,昏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鸟儿的婉转清鸣响起,苏汐强睁开眼,手指轻动,传来一丝温热。尔后,嘴边一抹微笑,像清晨的阳光明媚。抚过他额角的碎发,不想却惊扰了他的梦。梓借助床沿支起麻痹的身体,抬眸道:“醒了啊!我给你倒杯水吧!” 苏汐抬手抓住梓的衣袖,“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她没想到,这次,他竟用“我”,而不是“本座”。 梓抓住她的手,放在床沿,“你说不想就不想?”倒一杯水递给她。 她轻抿一口,喉间传来的清凉让她清醒过来,这并不是梦。她瞥过自己的衣裳,苍白的脸染上一层红晕:“我的衣服是” “女佣给你换的。”梓站起身,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进。 “就是那个新来的女佣?”她不喜欢那个人,就像一根刺,刺激着她的神经。 “嗯,我本座不方便。”梓下意识的改称“本座”。 苏汐点点头,不再追问。 信的店。 “痛痛痛!噢~~轻点!”陈晨城发出惨叫声。桑拿着湿热的毛巾替他清理着伤口,力道随着惨叫声轻了些。 陈晨城放松下来,“就是这个力道对了”享受着会员般的服务,要知道,在他眼里,自己的老板不仅没扣,还没有责任心,工伤什么的概不负责,这次,他对桑或许该有所改观了。伤口仍然不断渗血,但有所好转。 陈晨城看着同样满脸是汗的桑,有些过意不去,“桑,我已经好很多了。” “那看来马上就可以上工了,门口的玻璃门还是你去买。”桑拍拍陈晨城的肩膀,好笑道。 陈晨城拉过被子,蒙头道:“不存在的。” 一旁看戏的人,纷纷大笑。 “咻!”一支短箭破空而来,射在木制柜台旁的柱子上,钻出一个3厘米的小洞。在客厅打扫的秦广王拔下短箭,看向来人。来者是个中年男子,有着熊的壮骨,有着银色的髯须,留着银色的寸头,脖颈上挂着月牙状的东西,卡其色风衣,失去光泽的皮鞋。气势汹汹地拍打着柜台:“王子呢?!快交出王子!” 后堂听到外厅的动静,自然按耐不住走出来。见到外婆和小郝仁,中年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拱手磕头道:“属下来迟,望殿下恕罪。” 小郝仁拿出银色令牌,朝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恭敬地再跪拜。 半晌,众人围桌而坐。 秦广王开口道:“狼族将军来访,小店招待不周。”虽然在幽冥他位高权重,但是在现世,不得不有所拘谨。 这中年男子,便是狼人家族的大将,前来寻找误入人世的王室后裔,并将其平安的带回隐居之地。发现外婆沿途留下的记号,找到了信的店。 送至门口,小郝仁不舍地拉住桑的手指,“姐姐,我会想你的,还有叔叔。” 外婆双手搭在小郝仁的小肩膀上,望向桑:“还是多谢你救了我的孙子,而且还解了他身上的黑魔气。刚见到你时,你的银发让我认为你同我们一样。” “不必如此,相逢即是缘,一路保重。”桑深深鞠了一躬。 狼人将军点点头,三人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小巷里。 秦广王把手搭在桑的肩上,两人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几日后,陈晨城的伤痊愈,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甚至比原来要美好,这种美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来打破。 信的店开始在白天做着普通的生意,晚上开门迎稀客,色味俱全的卡布奇诺换成了五味杂陈的忘忧酒,但来这的人,像从前点上卡布奇诺一样,现在不论如何都会点上一杯忘忧酒。人们留恋它的味道,辛酸苦辣,各在其中。不是你能尝到什么味道,而是你想尝到什么味道,忘忧酒就会是什么味道,一杯忘忧,两盏淡酒。 给读者的话: 大大今天出去聚会玩嗨了,这几天较忙,更新速度较少,希望大家谅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与子成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邶风·击鼓》 春秋时期,吴国地处蛮荒之地,在吴王夫差的治理下,却繁荣昌盛。 一日,一农夫辍耕于垄上,见不远处的泥地里有一块白色状物半掩于土中突起,农夫拿起锄头凑上前,先前以为是宝物,遂用锄头小心地掘起一小块泥土,惊现白骨。农夫惊慌失色,踉跄倒地,大呼救命,前去报官。官府再次挖掘,挖出一具白骨,伴随着白骨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支保存完好的竹箭,制作精巧,具体年代无从考证,追查无果。结案当晚,白骨不翼而飞,物证竹箭也一同消失。深夜,黑衣女子长发高束绾在脑后,飞檐走壁,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翻身进入高耸的阁楼。牌匾上赫然写金字:桃源阁。阁外开满三两桃花,桃枝曲折。桃源阁顶,髯须发白的男人站在楼顶,披风在风中摇曳,男人深沉的目光眺望远方,身后一片窸窣。他是桃源山庄的庄主苏不凡,桃源山庄在江湖上十分神秘,培养着江湖顶尖杀手,没有人见过庄主,也无人知晓这些杀手的身份,他们从不轻易露世,一旦出现,便生杀戮。 苏不凡拨弄手上的绿扳指,平静道:“汐儿,让你找的白骨带回来了吗?” 苏汐清冷的嗓音响起:“义父,汐儿带来了。”她八岁目睹家人被屠,危难之时为苏不凡所救,便改了姓,成为他的义女,受训为杀手。 苏不凡微微回头,余光扫过玄色包袱,“可有人发现?” “不过是一堆白骨,怎会引人关注,官府那些人巴不得把这麻烦扔掉。”苏汐轻笑,满脸鄙夷和不屑。 “放肆!”苏不凡冷声呵斥,顿了顿手指的动作。继续道:“把尸骨按原样摆好,点上九盏长明灯,即刻就去。” “是。”苏汐拱手而退,带着毫无温度的目光。苏不凡勾起嘴角,眼角的笑纹起,“终于让我找到了!繁荣昌盛的吴国,你到底还是要毁在我的手上!这天下,也该拱手相让了!”仰天大笑。 烛光洒落在案前,烛火落下淡淡的光晕,煞气逼人的白骨按着人形摆好,九盏明灯亮着,苏汐站在苏不凡身旁,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苏不凡两手背腰而立。苏汐是他亲自培养的利刃,对于她做事的手法,他向来一清二楚。 “义父为何要把心思放在一堆白骨身上,不是该花些心思在江湖纠葛上吗?”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 “你可知这堆白骨是谁?”苏不凡抬眸道。 苏汐凝视那堆白骨,冰冷得阴森,摄人心魄,不由地撇开眼,“不知。” 苏不凡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平日里让你多看些书,你除了练功还是练功。”苏不凡摆摆手,“罢了,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对。” “还望义父指点。”苏汐点点头。 苏不凡转身踱步,“这白骨离现在有些年头了,这白骨的主人,叫做梓,寓意着繁荣昌盛,得者,便可颠覆江山。” 苏汐抬手,指向白骨,“可这已化为白骨,如何颠覆?义父又为何要理这朝堂之事?”令苏汐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义父野心竟如此之大。她杀过不少人,原以为这次会九死一生,却没想到任务如此简单,更没想到的,是苏不凡的不世野心。 “够了!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需顾好自己。”苏不凡抬手喊停,阻止苏汐的追问。 苏汐隐忍地握紧拳,厉声道:“义父曾说要隐于世,不问朝堂之事,游荡于江湖之间。可如今义父的话让孩儿如何相信。” 苏不凡甩袖而言:“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话语如毒针,扎入人心。 “汐儿永世难忘。”烛光轻动,焰苗狂舞,星火乱窜,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屠杀,目光明亮。苏汐当然没忘,当年她的亲生父亲遭人栽赃,求官无果,一夜之前,受奸人指派的杀手闯入府邸,自此天人永隔。她被下人藏在一口枯井里,听遍了不断的惨叫声,幸免于难。如今,涅槃重生的她,已不再软弱。 “那就给我记着,我现在做的都是为了你。”苏不凡拍了拍苏汐的肩,继续道:“汐儿,退下吧,记得把门带上。” 苏汐点点头,转身时摘下面纱,红润的嘴唇紧抿着。 是夜,月光落在九盏明灯前,正好照在白骨上,发出白光。苏不凡盘坐在白骨前,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狂风起,吹得窗子吱吱作响。苏汐站在房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屋子里一闪一闪的光让她心有余悸。不多时,光消失在屋子里,苏不凡推开房门,走出屋子。月光把院子照得银亮,两人坐在石凳上,闲聊起来。 苏汐的目光一直落在屋子门前,苏不凡拧紧眉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拍桌子,咳嗽几声。 苏汐收回目光,垂眸道:“义父,可解决了。” “嗯。”苏不凡有意无意地应了一声。 “汐儿。”苏不凡苍老的声音唤起,“这些年,义父对你严厉了些,你可曾怨过义父?”纠结的表情显露。 苏汐缓缓开口,“义父,说不怨是假的,但是,义父救我于水火,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苏不凡的心里一阵酸楚:汐儿,以后,不知你会不会怪义父?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苏不凡起身离座。 “是。”苏汐望着苏不凡的身影,独自黯然伤神。走向桃源阁旁的桃林,桃林的小径通向桃源水榭。苏汐敛衽坐于琴前,轻抚琴弦,琴声如幻。 再看那屋里的九盏长灯,却都已熄灭,躺在灯前的男子,温润如玉,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形,让人惊叹。 次日清晨,官府在大街小巷张贴告示,寻找丢失的白骨。百姓围在告示前,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指道:“听说啊,这白骨已经有许多年了,前几日被一个农夫挖着了,话说昨晚白骨就不翼而飞,那农夫也死于家中,此定是邪物啊!” “是啊是啊,定是邪物!”一众人等赞同道。 顿时谣言四起,人言邪物降世,江山移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子成说(1) 数日后。 晌午的阳光刺眼,透过窗棂悄悄照亮屋子一角。梓昏昏沉沉地醒来,抬手扶额,紧闭着双眼,眉头一拧,惊坐起。星目大量着屋子的陈设,摆放整齐的桌椅,楠木的床,他抚摸自己的身体,温热的触感,动弹四肢。 “吱呀!”房门被推开。苏汐端着一盆水走进,看到躺在床上裸露上体的男子即刻转过身背对着梓,呼吸微颤。 梓拉过被子裹住身体,“你你是何人?”目光不由地投向眼前这个穿着黄色留仙裙的女子。 苏汐深呼一口气,转过身直视着梓,梓裹紧被子退到床角。苏汐凝视着梓,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清峻的面容有些憔悴。目光炙热,梓瞥向一旁。苏汐端着水盆走上前,把水盆放在木架子上,浸湿洗脸的棉布,递给梓。空气沉寂下来,苏汐的手停在半空中,目光对视,时光定格在那一刻,尔后,彼此相视而笑。 梓接过棉布,擦拭脸和手,上身毕露,惹得苏汐背过身去。打开屋子里的衣橱,拿出一套青色长衫,扔给梓。 苏汐十指紧扣,背腰而立,“你是梓?” 梓放下手中的布,警惕道:“我是谁重要吗?”把手中的布扔在床边,用衣物掩住上半身。“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救活我?我记得我已经死了。” 苏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锁上房门,把钥匙收入袖中。只听到屋子里一顿的质问声: “你到底是谁?究竟有何企图?我现在是在哪?别走!回答我!” 苏汐腾身飞上桃源阁顶,苏不凡站在那里等候着。苏汐喊道:“义父。” 苏不凡银色的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办好了?” 苏汐拱手道:“办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不凡的语气加重,冷声道。 “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义父打算如何?”苏汐拱手作揖。 苏不凡把手放在阁顶的木栏上,闭眼轻敲木栏,“今晚有重要的客人来访,你安排一下。” “是。”苏汐轻声回应道。 “还有”苏不凡从胸前的玄衣里掏出一个绿色的玉瓶,撤下腰间的金色令牌,一并递给苏汐。“这玉瓶里装着的药每隔十二个时辰给梓服下,至于这金令则是用来号令杀手的令牌。今晚有客来访,你安排他们严加防守山庄。” 苏汐接过令牌和玉瓶,藏入衣袖,作揖离开。 微风翻卷落叶,又把清香吹得四处飘散,几枝为绽放的荷花立着,像几枝硕大的毛笔竖着。苏不凡能够感觉到:它们正在一点一点地开放。 苏汐脚步飞疾,走向天机堂,那里是杀手的秘密聚集点,摁下机关,石门开启。十位黑衣杀手,有男有女,有序地站着。苏汐举起金色令牌,十位黑衣杀手一同跪拜。 苏汐道:“庄主有令,今晚严加看守山庄,若有人闯入,格杀勿论!” 黑衣杀手齐声道:“属下遵命。” 苏汐收起令牌,放在腰间,径直走出天机堂,朝梓住的那间屋子的方向走去。 梓静坐在床头,青色长衫衬着他苍白的脸,陷入冥想。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血溅祭坛的场景,望着手中的竹箭喃喃道:“桑,你在哪” 苏汐握紧手中的玉瓶,在房门前停了下来,推开房门,一句话一半留在门外,一半留在门内,“我给你带了药”话语未落,看着呆坐在床头一身青衫的梓,把药瓶放在梳妆台上。 梓低声不语,仿佛没听见似的。苏汐坐在梳妆台前,用玉瓶底轻轻敲着台面,发出咚咚响声。见梓仍然不为所动,无趣地准备离开,脚步缓慢,似乎在等梓开口。 “等等。”梓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黄色留仙裙的女子,支吾道:“我有些事想问你。”她是他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 苏汐眉间弯弯,“说,我听着。” “我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今是何世?你是谁?我又为何会出现于此?还有” “停!”苏汐打断道:“这么多个问题,你想我回答哪个?” 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个一个答。” “好。” 天色渐暗,伴着话语,屋子的烛火被点燃,高高地悬在烛台上,瞬间照亮整间屋子。梓大惑不解,对苏汐说:“什么是九盏长灯?这样就让我重新回来了?” 苏汐摆摆手,一边离开一边道:“这我倒是不清楚,是我义父救的你。我走了,桌子上的药义父说是疗伤用的,每隔十二个时辰服用一次。”拉上房门,拿出钥匙上锁,沉思一会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又把钥匙藏回袖中。 屋里传来喊声,“你别走!” “又怎么了?”苏汐不耐烦道。 “敢问十二时辰是多久,我又如何称呼你?”温润的声音传来。 苏汐呼出一口气,强忍笑意,推开房门,发现梓正一脸茫然地拿着药瓶,不知所措。从他手中夺过药瓶,露出少有的笑容,“还是给我吧!我会提醒你吃。走了。”跨步离开。 月亮并不耀眼,一副迷离恍惚的神气,在这样的月光笼罩下,一切显得格外清冷,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十位杀手潜伏在山庄的每个角落,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在他们的眼里。一个诡异的身影翻墙进入到院子里,苏汐长剑直指,来者快速闪避,袖中的飞石划过苏汐的左肩,长剑脱手,掉落在草地上。来者打开放在腰间的折扇,轻扇着风,“阁下动作敏捷,在下佩服,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到底还是慢了些。” 一阵窸窣声,十位黑衣杀手赶来,迅速将来者包围。 “住手!”苏不凡从黑暗中走出来,制止道。 来者收起折扇,拱手道:“苏庄主请晚辈来此,晚辈惊扰了,在下顾长风。” 苏不凡摇头笑道:“顾公子大驾寒舍,苏某有失远迎。” 顾长风一双丹目打量着苏汐,“令媛真是好身手,晚辈受教了。” 苏不凡不悦道:“汐儿,还不给顾公子道歉。” 苏汐凌厉的眸子对上顾长风的目光,冷声道:“多有冒犯,还请顾公子包涵。” “无妨,苏小姐美若天仙,顾某必懂怜香惜玉。”顾长风的目光一刻也未从苏汐身上移开。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苏不凡轻咳几声,对顾长风说道:“顾公子,请到阁中一叙。”转身看向苏汐,“守好山庄,别再出乱子,想让别人看我桃源山庄笑话不成!” “是。”苏汐握紧长剑,咬牙切齿。 桃源阁中,灯火通明。顾长风坐于厅上,一把折扇,一袭白衣,如翩翩公子,清新脱俗,一双丹凤眼,魅惑人心。苏不凡眉间紧蹙,来回踱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子成说(2) 月色入户,梓站起身,拉开房门。月光如水,打在他的脸上,迈出房门,青衫拂动。池中荷花摇曳风姿,一枝荷花被水裹着,沿离岸不远的地方,马上就要漂到他的跟前,他一手抓住岸边的杂草,一手伸向荷花,他决心要拦住那枝花,一道倩影从水上掠过,水溅到他的青衫上,他惊慌地松开抓住杂草的手,顺势往水中倒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他紧闭上眼,柔媚无骨的手臂拽起他的衣襟,把他带上岸。 “呼呼呼”他拍着上下起伏的胸口,睁开眼再去寻找那朵花,早已消失,水面只剩下荡起的涟漪。他回过头,一双媚眼凑近他的脸,四目相对,他仿佛要陷入那柔光里。苏汐从身后拿出荷花,双手捧着放到他的手心里。 “谢谢你刚才出手救我。”梓不经意瞥到苏汐肩上衣服的血渍,慌乱站起身,把荷花放在岸边,拍了拍手掌中沾上的水,上前说道:“你受伤了?被什么伤到了?”梓的目光搜寻着岸边的尖锐物,他以为是救他时才留下的伤。 苏汐在一旁好笑道:“没有,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见梓紧张的模样,她调侃着。 “好,真的没事吗?我找找附近有没有草药。”从前,桑生病受伤之时,他便是寻遍四处,找来草药敷在伤口上。时光荏苒,他似乎已经忘了草药的样子。但他还是寻找着,时不时地挠挠头,散落在肩上的黑发错落有致。 苏汐无奈的坐在水榭旁的亭子里,敛衽坐于琴前,手指抚过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悠扬,如泣如诉。梓听到琴声传来,引着他沿声去寻。不远处的水榭旁,亭子的垂帘轻动,琴前的苏汐如同下凡的仙子,仙气逼人,白皙的手指灵动,音符在琴弦上跳动。一曲作罢,苏汐轻压琴弦落声。 “啪啪啪!”掌声起。梓双手合十鼓掌,迎面而来,那笑令人如沐春风,温柔了月光,“真好听!可以教我吗?下次换我弹给你听。” “嗯。”苏汐点点头,站起身让席。 微风拂过亭榭,苏汐侧坐一旁,梓坐于琴前,一弦一弦,两人指尖相触,月下琴歌,一曲红绡。 桃源阁中,谈话声起。 “今日,庄主费心请我来此,所谓何事?”顾长风抬起左膝放在椅子上,摘下桌上的一粒葡萄扔进嘴里,吐出籽和皮。 苏不凡说道:“苏某深知,令尊是赵国的臣子,忠于赵国,顾公子侠肝义胆,苏某佩服。” 顾长风轻笑,“庄主言重了,我不过是一浪荡子行走于江湖中,家父身体抱恙,况且如今吴王夫差统领一方,赵国大势已去,怎能同当年相提并论?”顾长风端起茶杯,淬一口,茶香在唇齿之间流连,又言:“苏庄主说了这么多,还是没告诉我请我来做甚!” 苏不凡道:“顾公子莫慌,不知公子可有听说前些日子官府挖出的一堆白骨?” 轻描淡写一句话,挑起顾长风的好奇心,“颇有耳闻,传言,此物乃是邪物,邪物一出,江山移主。怎么,苏庄主也对此等谣言感兴趣?!” 苏不凡摆手道:“此非谣言,确有其事。” 顾长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甩开折扇,“若庄主是来说这些无稽之谈,那我就此告辞,我还没有闲到来听顾庄主说些废话!” 苏不凡急忙说道:“慢着!” 顾长风停下脚步,“苏庄主还有何事相告?”苏不凡从袖中拿出一块泛黄的布,上面写着奇怪的字符,。见顾长风一脸诧异,解释道:“这是山庄建成以来收藏的精品,上面说的是:梓,敬之,则繁荣昌盛;毁之,则江河日下。” “这与白骨又有何干?”顾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苏不凡,随即道:“莫非这白骨就是梓?” 苏不凡仰天大笑,“顾公子果真是人中龙凤,聪明绝顶!” “苏庄主,这梓如今身在何处?一堆白骨而已,又能如何,那吴王夫差的兵马不可小觑啊!” 苏不凡晃晃手,说道:“我已用独门秘术成功把梓恢复成血肉之躯,把西域的曼陀罗练制成丹药让他服用,之后我会亲传功力,定会让他走过入魔,如此,便可毁之。这天下,可就是你们越国的了。” 顾长风嘲讽道:“苏庄主,仅凭这破布上的一面之词,你便断定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这些又岂是我们凡人能参透的,说什么江山移主,苏庄主不如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但求多活几年罢了!”甩袖而去。 “你!你竟不相信苏某,有眼不识泰山!”苏长风冷哼一声,坐于堂上生闷气。倏然,一阵琴声入耳,他登上阁顶,闻声从亭榭而来。腾身飞下桃源阁,走向亭榭。只见梓坐于琴前,苏汐侧坐一旁,托着下巴闭目聆听。 “咳咳”苏不凡假装轻咳两声,踏风而来。 苏汐迎上前,拱手作揖,说道:“汐儿惶恐,自作主张将梓带出屋子,请义父责罚。” 苏不凡厉声喝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来者即是客,那顾长风岂是你能得罪的?!” “汐儿不敢,只是汐儿见他翻墙入内故以为他是刺客,才出此下策。”苏汐双手合十跪地作揖。 “错就是错,无需狡辩,现在就给我去天机堂,受训一天,明天黎明之前不许出来!”苏不凡指向远处的天机堂,目光始终没有落在苏汐身上,而是一直盯着梓。 梓感到脊背发凉,望着苏汐远去的背影,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坐久的两腿似乎有些发麻。见苏不凡走来,他手足无措只好点头微笑。 苏不凡面对梓席地而坐,露出慈祥般的笑容,银白色的髯须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近日,阁下的身体,恢复得可还好?” 梓左顾右盼,低声说道:“老人家是在问我吗?” 苏不凡干笑两声,“这里就你我二人,不问你,我问谁呢?我是这山庄的庄主,你可以称呼我为苏庄主。” 梓木讷地点点头,唤道:“苏庄主。” 苏不凡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苏某改日再来看你。”转身离开。 梓抬眸,“好。”看苏不凡走远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天机阁?受训?我得去看看!”随即趁着月光,朝苏汐离开时的方向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特惠之情人节 2016年农历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也是情人节。是夜,灯火璀璨,a城上空烟花弥漫,情侣在人群中相拥深吻,互相依偎着对方的肩膀。红玫瑰,蓝色妖姬,甜腻丝滑的巧克力在唇齿间回香。 信的店。桑站在店门口,装饰玻璃门,贴上桃心图案和花纹,挂上情人节快乐的木牌,满意一笑。墨菲斯拿着一大束蓝色妖姬从巷口走来,一身黑西装打着黑领结,嘴角带着笑。桑捂住口鼻,惊叹不已,“哇,我仿佛看到了男神。” 墨菲斯爽朗的笑着,“那必须的,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 桑伸手接过蓝色妖姬,放在鼻尖嗅,一脸期待,“送给我的吗?” 墨菲斯犹豫了半天,抿嘴道:“15元一支,一共99朵。你要,全部拿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桑一把塞回墨菲斯的手中,“那么贵,我才不要!”扭头进店。 墨菲斯紧随其后,“桑,考虑考虑嘛,给你打个八折?!” “不要不要!”桑拨浪鼓似的摇头。 秦广王的白色衬衫套着蓝色围裙,黑色的小脚裤显露出修长的腿,平齐的刘海遮住额头,放下手中的电灯泡愣愣的看着桑,走到墨菲斯面前,微笑道:“这花,我要了。” 墨菲斯目光一转,会意道:“噢~好好好,给你打个折,一共1188元,再凑个整一千二,行了吧?!”嘿嘿一笑。 秦广王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墨菲斯,“这里有一千三,全给你。”接过蓝色妖姬走向桑。 墨菲斯亲吻着卡面,时不时发出老母鸡似的笑声。一旁的陈晨城扔下鸡毛掸子,抢过墨菲斯手中的金卡,举过头顶,“这么多钱,好意思一个人吞啊!” “你还给我!”墨菲斯伸手去抢。 “不给不给!”两人相互打闹。 秦广王走到桑跟前,递出蓝色妖姬,嘴角上扬,“给。” 桑娇嗔道,“花那么多钱干嘛,花光了怎么办?”嘴角挂着褪不去的微笑。 秦广王挠挠桑的银发,一本正经柔声说道:“花光了,你养着我。” 桑把蓝色妖姬放到一旁,浅笑道:养不起。”拿出酒架上的红酒,两人碰杯共饮。 不多时,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踏入店内,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女子身穿红色长裙,黑发缠束在脑后,浓妆艳抹。男子西装革履,干净脆落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梳起,像是精心设计过,而两人像是天生一对。美中不足的是,两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老板,我要一杯忘忧酒。”女子打了个响指。桑急忙放下手中的红酒,走向他们。陈晨城和墨菲斯停止了打闹,看着这一对佳人。 “不好意思,今天是七夕,不出售忘忧酒,红酒可以吗?”桑尴尬一笑。 女子深呼一口气,从明闪闪的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现在可以出售了吗?”对面的男子也冲桑尴尬的笑笑。 见桑难堪,秦广王走上前,把桑护在身后,严肃道:“对不起,今天不出售忘忧酒,你若想喝,明日再来。” 女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站起身,正要发怒,男子急忙抢在前头,双手按住女子的肩膀,示意女子坐下。又一把拉过秦广王转身窃窃私语:“我未婚妻今天脾气不太好,这样,我们要两杯卡布奇诺,拜托了。”塞给秦广王五张红色的毛爷爷,乐呵呵的回到座位。 秦广王轻附桑的左耳碎碎叨叨,桑无奈地走向柜台,系上同款围裙,与秦广王一起走进小厨房制作卡布奇诺。 陈晨城和墨菲斯不知从哪变来爆米花,一边看着情侣吵架,一边停不住的往嘴里塞爆米花。听着来自情侣的日常吵架: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的时候要迈右脚才会有好运气,你为什么要迈左脚呢?”女子拍着桌子怒吼。 “我这不是忘了嘛,再说,哪来这么多讲究,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的啊。”男子小声道。 “这么说就是我无理取闹咯?!”女子加重了语气和拍桌子的力道。 “的确是,你哪里不无理取闹?”男子开始理直气壮,抬头对视女子的目光。 “我哪里有无理取闹?!” “你哪里都无理取闹?!” “行,那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地吧!”女子站起,左腿踩在椅子上,险些走光。 “你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男子站起身,气急败坏。 “我又哪里不可理喻了?你才不可理喻!” “你不可理喻!” “你不可理喻,你你你!” 两人破口大骂,完全失了进店时的优雅魅力。 陈晨城和墨菲斯兴正浓,拍手叫好。 梓推开玻璃门,穿着一身休闲服,t恤和牛仔裤修身搭配,短发喷上了啫喱,在灯光下闪着光。身旁的苏汐穿着一身紫色连衣裙,踩着亮闪闪高跟鞋,挽着梓的手臂。 “哇,这是演还珠格格?”梓把手放在裤兜里,看着那对情侣,惊讶不已。 “还蛮有趣的。”苏汐粉色的脸看上去像一朵娇滴滴的花。 陈晨城余光瞟到梓,立刻扔下爆米花,擦擦嘴边的残渣,拍拍墨菲斯的手臂。两人瞠目结舌的盯着梓和苏汐。 那对情侣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女子气冲冲地走出店,男子随手扔下百元大钞,急忙跟上前,如同进店时一样,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桑和秦广王端着两杯卡布奇诺走出小厨房,卡布奇诺按照传统的方式制作,三分之一浓缩咖啡,三分之一蒸汽牛奶和三分之一泡沫牛奶,并在上面撒上小颗粒的肉桂粉末。 “咦,人呢?嘿,你们怎么来了?”桑见不到那对情侣的踪影,转而看向门口,发现了带着笑意的梓和苏汐。 秦广王把卡布奇诺端到梓的面前,“欢迎。” 梓点点头,“别来无恙。” 桑拉过苏汐,在一旁有说有笑。梓望着她们,目不转睛。秦广王沿着梓的目光寻去,笑道:“女人真是麻烦。”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梓回笑道:“是啊,好久没这样待在一起。汐儿似乎很喜欢桑。” “桑盼着她当自己的嫂子,你可要努努力!”秦广王轻拍梓的肩膀。 “我知道,汐儿,自然是跑不了的。”梓紧紧握着杯子的手柄。 “”秦广王白了梓一眼,倒一杯红酒。 这个情人节,温暖意犹未尽,也温柔着岁月。 给读者的话: 今天情人节,作者大大决定给大家来一波恩爱,勿喷,大大其实也是单身狗,诚意写作,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子成说(3) 起风了,四周除了叶子的沙沙声与荷花池里的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梓惊呆地站在天机堂前,十几层高的奇楼,从地面往上看,给人以高耸入云之感,四角翘起像鸟张开翅膀一样的屋檐,一道石门阻隔里面的一切。梓伸出手指,触摸石门,身畔突然响起强劲的破风声,猝不及防。几把利剑架在脖颈上,折射出的剑影打在眼睛上。十位黑衣人长剑直指,梓感到喉咙间一股热流,脚下一软,失去知觉。 苏汐浑然不知外面的事,而所谓的受训,则是天机堂内用来训练杀手的各种机关考验。从踏进天机堂的秘道起飞石便迎面而来,紧接着是铁链悬索桥,几片破碎的木板横放在铁链上,桥下有着凶恶的狼,一旦坠落,便会遭受皮肉嘶啃之苦,令人痛不欲生,数十支金翎箭随利响而来,穿过悬桥,击在过桥着身上,考验武者的灵敏。天机堂机关重重,无规可循,招招致命,而顶尖的杀手也难免会葬身于此。令苏汐没想到的,是苏不凡的警惕,疑惑之处来自于对梓的迷知。思绪之间,一支利箭飞来苏汐眼疾手快,翻身跃下悬桥,抓住铁链,身体悬在半空中,脚下的饿狼吼叫着,仿佛要扯下苏汐,箭打落在悬桥上,苏汐轻功飞起,稳稳地踩在铁链上,破碎的木板掉入桥底,砸得饿狼嗷嗷直叫。苏汐进入另一秘道,墙壁上放置着铁制虎头形状,虎口里数只无头箭连珠射出,烛台上的烛光被风卷动,噗噗地燃烧着。 次日清晨,梓在屋子里醒来。苏不凡来回踱步在床沿,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呃”梓一阵头晕眼花,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苏不凡凑上前,问道:“总算是醒了,没事吧?!” “没事。”梓坐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伸懒腰。 苏不凡大呼,“别动!坐好。” 梓被苏不凡的声音喊愣,连声答应:“好,好。”,盘坐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下肢。苏不凡也盘坐在床上,掌间一股黑气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梓的身体里,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的轮廓无声滑下。 “噗!”梓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重重向后倒去。苏不凡也颤颤巍巍地下床,嘴唇的颜色变为暗红色。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梓,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来人。” “吱呀!”一位黑衣人推门而入,低头拱手作揖。 “告诉汐儿,说我有事找她。”苏不凡冷竣道。黑衣人拱手不语退下,朝天机堂走去。 苏汐盘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她已经有些乏困。听到人带着兵器前来的脚步声,睁开了眼。一个激灵,突然精神起来。 黑衣人手握长剑剑鞘,拱手道:“少主。”虽然他们与苏汐一样是桃源山庄培养出的顶尖杀手,但苏汐自小便由苏不凡亲自传授武功,作为苏不凡的养女,他们便称她为少庄主,这也是苏不凡准许的。 “何事?”苏汐仍盘坐着,手里紧握着从袖中滑落的藏刀,她在担心,担心她的义父会对她痛下杀手。但是仅凭一个黑衣杀手,想杀她谈何容易?难道另有隐情?这正是令苏汐所犹豫的地方。 “庄主有请。”黑衣杀手像是有所敬畏似的低了低头。 “知道了。”苏汐松了松藏刀,收入袖中,待黑衣人走远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次避开重重机关,转动石门旁的开关,刺眼的一米阳光落在石门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际流下,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苏汐腾身跃上桃源阁,踏上阁栏,脚步轻盈。 苏不凡站在阁顶,一身玄袍在风中飘摇,手执玉笛,眉宇之间透露出杀气,白日里阳光下的笛声,不如夜间月光下显得悠扬,忆往昔旧梦,峥嵘岁月,在笛声中变得清晰。他与苏汐的亲生父亲是故交,逝者如斯,斯人已去,他心头的狠从未停止。吴国官吏腐败,官官相互,使得他情同手足的故交蒙冤枉死。他亲自训练苏汐,成为一把利刃,在江湖颇有一番势力,奸邪官吏闻风丧胆。梓的出现,让他的野心极度膨胀,他不甘着,疯狂的念想着毁灭吴国,即便,他生在吴国。 思绪之间,笛声缭乱。苏汐轻唤几声,也不见苏不凡的回应,只好守在一旁低头不语,身上的汗早已被微风吹干。 笛声停,思绪乱。苏不凡苍老的声音带着沧桑,“汐儿,义父是不是跟你说过,犹豫不定是武者的大忌。梓的事,我让你去做,你应别无怨言,更不必妄加揣测。” 苏汐点点头,“是,汐儿记得。可是那梓” “够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接近梓!”苏不凡手中的玉笛被折断,清脆悦耳的声音夹杂着苏不凡的怒火。 苏汐冷哼一声,转身而去,黑靴踩在木板上发出噔噔响声。复又转身,“义父,您也说过,万事应三思而后行。”苏汐走了,苏不凡紧抿着嘴唇,把玉笛摔在地上,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自那天以后,苏汐再也没有见过梓,梓的房间就由杀手看守,除了苏不凡以外,没人能进去。而之前,苏不凡让苏汐给梓服用的药丸,保留在了苏汐手中。苏不凡无暇顾及这些,苏汐只知道,他除了处理山庄的事以外,深夜还会去到梓的房间。 一日,苏汐离开桃源山庄骑马去往集市。集市灯火璀璨,卖艺的人表演着吞吐火焰,焰苗狂舞,目光被火映得明亮。人潮涌动,街路旁两边设店铺,店家卖叫,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不少西域胡人。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缓缓地从公孙煜儿身边走过,公孙煜儿察觉自己腰间的动静,立刻抓住在腰间游走的手,反手一扣,年轻男子狼狈倒地,“哎呦”一声。公孙煜儿左脚顺势踩在男子的胸口上,年轻男子冷不丁地对上公孙煜儿的冷眸,顿生寒意。 周围的百姓纷纷围上去热闹一番,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苏汐扫视一眼众人,抬回左脚,抓住年轻男子的衣襟,轻松地把男子从地上拽起。周围看热闹的人甩甩衣袖,摇头叹息离开。男子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凝视着苏汐。修眉灵眸,面色波澜不惊,面纱下的脸型像天然雕饰般精美,给人以神秘之感。苏汐挑挑眉,冷声喝道:“偷了我的东西还想跑?” 年轻男子微怔,急忙掏出玉瓶,诧异道:“这玉瓶是你的?” 苏汐瞥了一眼,神色稍缓:“是又如何?” 年轻男子打开玉瓶的木塞,倒出一粒药丸,放在鼻前嗅了嗅,又装回玉瓶,凑上前打量,举起玉瓶问道:“你是桃源山庄的人?”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苏汐迅速抢过玉瓶,攥在手心。 年轻男子戏谑道:“你可知这药如何制成?”年轻男子两手交叉抱胸,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不就是用来疗伤的良药吗?”苏汐不耐烦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药,这药是集五石散c曼陀罗c鹤顶红还有雷公藤,混合炼成,乃是剧毒。”年轻男子挑眉道。 “哦,是吗?想不到一个江湖混混,还知道这么多。”苏汐面无波澜道,目光投向人群。 年轻男子轻笑道:“姑娘可别小瞧我,我精通医术,对药自然是过目不忘。” 苏汐秀眉蹙起,饶有兴致地直视男子,嘴角上扬,双手交叉抱胸道:“那又如何?” “姑娘要想了解更多西域之事,我可以告知一二。只需”年轻男子捻捻手指,示意苏汐。 苏汐抬手扶额,深呼一口气,拿出藏在腰间的碎银子,扔给年轻男子,“这些够了吗?” 年轻男子接过碎银子,应和道:“够了够了。那姑娘想知道些什么?” 苏汐略微思量,举起玉瓶,“这药,若如你所说,那一旦服用,会否即刻毙命?” 年轻男子把银子收入袖中,犹豫道:“那倒未必,这药虽为剧毒,其毒性发作缓慢,长期服用才会致命,但” “但什么?”苏汐紧紧抓住年轻男子的衣襟。 年轻男子惊慌失色,支吾道:“但但是,若有人为伤者运功疗伤或伤者强行运功,再配上此药,伤者必定毒气攻心,练功不成反而会走火入魔。” 苏汐抬手扶额,走向马旁,抓紧缰绳,踏上脚蹬,翻身上马。“驾!”奔驰而离,消失在人群中。 年轻男子摇摇头,转身走入人群。 不远处的屋檐上,黑衣杀手站在月光下,冷如刀锋的目光窥视着苏汐。 苏汐一路驰马离开闹市,骑马缓缓走在小道上,月光如水,落在肩上折射出俏影。回到桃源山庄,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这种安静让苏汐感到异常。苏汐把马牵入马厩里,一道掌风从颈后劈下,苏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倒地失去了知觉。 苏汐醒来时,自己坐在桃源阁中,阁中燃的迷迭香,让她四肢麻木,无法动弹。她试图用双手支起身子,发现不过是无用之举。 “啪啪啪”掌声响起,苏不凡双手合十举起,从暗处走出。 给读者的话: 喜欢就订个阅吧!么么哒!最近在存稿,更新的内容会越来越丰富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关注,有什么建议,可以评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子成说(4) 追逐远行的树叶,问这茫茫无尽的路,还有多么遥不可期?待汝归期,幸得十里红妆,伴君左右。 苏不凡面色骤变,掠至苏汐身前抬手一挥,五指掐住苏汐的脖颈,笑声中透出杀气:“汐儿,跟我耍花样,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苏汐唇角溢出血丝,心知定是去集市的行踪暴露,得他生疑,过不了一刻便会命丧当场,望着苏不凡露出嘲讽的笑。苏不凡目光一转,眼中微露诧异之色,松了手放开苏汐。苏汐浑身冰冷,就在此刻,苏不凡抬手钳住苏汐下巴,将一颗药丸丢入她嘴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药的功效,不如让你尝尝。” 苏汐无力道:“你从来都在利用我,我说的对吗?义父。” 苏不凡冷冷扫过一眼面色苍白的苏汐,最后笑道:“我把你从杀手手中救回来,养你长大,你竟如此看我,真是枉费我的一番教导。” 苏汐直视半晌,说道:“你不过是把我训练成为你的利刃,替你铲除异己。”那药效极快,苏汐面色骤变,极其痛苦地捂住胸口。 苏不凡饶有兴趣地打量她,“是不是觉得胸口剧痛,心口如绞?” 苏汐垂眸思索,知道是药的作用,抬头道:“那又如何?” 苏不凡露出狰狞的笑容,似是在琢磨什么,片刻道:“来义父来帮你运功如何?”说罢,从苏汐身后一掌击去。 苏汐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倒地,竟再也站不起来。苏不凡冷声再道:“你调查那药,莫不是想阻我大计?”他说话时总是在笑,却每一句听得人心头生寒。 苏汐服了药后浑身无力,半点内力也使不出,恹恹地靠在椅子上,吃力的呼吸声,眼前幽幽可见一堆液体,依稀还带着未尽的体温。她蹙眉打量眼前的处境,昏暗的光线下觉得生死茫茫,思之堪忧。她不由想起梓,如此变故,她与他怕是再无相可能。她闭上眼,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 不多时,她听到刀剑碰击声,身上有一件宽大的披风迎头罩来,落在她的肩头。她试图睁开眼,奈何眼皮无力,眼前蒙上一层光影。打斗声停,身畔激响夹杂一声惨叫,有个清冷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别怕。” 苏汐看不到他确切的样子,唯有一双深沉的眼睛,波澜不惊。感到自己被横抱起她下意识的抓紧那人的衣襟,那人胸口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伴着那人的心跳声,沉沉地闭上眼。 十数支火把,天女散花般落在院中屋上,干燥的木屋见火即燃,桃源山庄瞬间冒起大片火光,披风落在火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接踵而起。周围火势渐猛,十几层高的桃源阁在顷刻之间崩塌,四处焰苗狂舞,热浪灼人。那人带着苏汐往屋后退避,骑着马冲出火海,徐徐微风不时从远方送至看来已经逃离火海。四周漆黑如幕,脚下高低不平,马蹄渐慢,身后的火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他的手始终牵扶着她,而他的掌心暖意袭来。 不过一夜,一向颇有势力的桃源山庄神秘的消失在火海中,庄主苏不凡不知去向,江湖传言四起,有人言,苏不凡葬身在火海中,亦有人言,苏不凡遭人暗杀,众说纷纭,最终不了了之,无人问津。 过了两日,苏汐在一个冰冷的山洞里醒来,环视周围,四壁黄石,滴水嘀嘀哒哒的坠落,天边已隐约透出微弱的光,苏汐周身乏力,靠着石壁支起身体。片刻后她缓过气来,抬眸看去,一双清冷的双眸印入心底,“梓”她不由轻轻唤了一声。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色长袍,眉间一点朱砂,深黑色的唇薄而坚定,同清冷的眸子如出一辙,而那个在月光下抚琴的翩翩公子,瞬间失了色。 梓勾唇一笑,“汐儿,真是好眼力。”周身的黑气萦绕,笼罩在旁。他紧握着拳,似是隐忍。山间冷风阵阵,清晨寒意最甚,见苏汐因洞中寒气身子微微发抖,脸色略有些苍白,梓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她道:“生火取暖会引人来,暂时忍耐一下。” 苏汐对他感激一笑,低头时却瞥到他衣服上的血迹,道:“我们为何会在此?你的伤” 梓并未说话,他原本安静的心开始浮躁起来,顿了一下,声音骤冷,“我的伤,当然是拜你的义父所赐,我变成这样,还多亏了他。” 苏汐向后靠在岩壁上,只觉心跳异常,呼吸窒闷,她抬手按住胸口。梓见她半天不说话,抬手拂袖,背身而立,“他连你都下此毒手,我杀了他,烧了山庄,自是理所应当。” 苏汐忽听他的话语,想起清醒时听到的刀剑声,道:“那昨晚,是你救的我吗?” 梓转过身,没有接过她的话,却说道:“你的命是我的,以后,我的话就是命令。” 苏汐不知道梓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但他救她时他轻声说的“别怕”,把她从死亡的深渊里拉出,思及此处,“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何会变成这般?” 梓闻声蹙眉,苏汐欲言又止,却听他沉声喝道:“住口!”抬头见他眼底一片凌厉深寒。 苏汐从来没见过他这种眼神,心神微怔,欲言又止的话就没再说出。 梓神色稍缓,他在她身边蹲下,直视她双眼,恶狠狠道:“是你的好义父给我服用的良药,还帮我运功疗伤,才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 苏汐凝视他的眼睛,他向她露出初次相见时的微笑,她不由地一阵痛楚。恍如梦境,那笑容转瞬即逝,梓抬头起身,走出几步,突然停住,微微回头道:“比起我的伤,你应该更担心你自己的伤。” “我的伤”苏汐愣愣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山洞口,低声默念。外面林密影深,过些时候,隐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人马嘶鸣,又像是错觉。苏汐手触冰凉的石壁,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寂然无声的山洞,隐藏着她的不安。 远方的天际终于拉开淡青色的天幕,月落日出,天色渐渐放亮,鸟儿婉转清鸣。 随着日光盛亮,苏汐在洞口站了许久,终于不安地左右走了几步。一阵风拂来,梓危坐于马上,一身红袍映入眼帘。他看了眼苏汐,道:“伸手!” 苏汐下意识遵从着,一只温热的手大力将她拉上马,这骏马高大,训练良好,梓驭马疾行,把苏汐护在身前。苏汐渐渐适应了马匹,便觉轻松许多,不由在马背上打量周围。沿途经过集市,街道两边尽是店铺商坊,行人往来如云,店家叫卖迎客,熙熙攘攘的人群,服饰别致多姿。但见街口的告示栏,两名玄衣带甲的侍卫张贴告示。 突然城门处一阵喧嚣,守门将士以长戈挡开行人,强行让出道路,便见几匹骏马疾驰而来,带起一片烟尘飞扬,马上的人策马扬鞭,锦衣玉袍,惊得众人匆忙躲避,他们呼啸而过。梓身下的马匹受惊长嘶一声,梓一把带住缰绳,那马四蹄躁动,好一会儿安静下来。 路旁一位商人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拉住身旁正在躲避的百姓,问道:“来者究竟是何人?如此气势汹汹?” 百姓指了指不远处的告示,说道:“那边的告示你没看吧?!上面说,赵吴即将开战,战事紧急。刚才这骑马过去的啊,定是吴王急诏进宫的几员大将。” 一番对话传入梓和苏汐的耳朵,梓眉梢不易察觉地一紧,道:“出城吧!” 苏汐扭头道:“去哪?” “去一个,容身之所。”梓一带马僵,缓缓前行。 给读者的话: 不知道写了这么多关于梓的,大家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看桑了呢?别着急,马上就到了!还是那句话,喜欢就多多支持,要是很喜欢就订个阅,非常喜欢,就打赏,嘻嘻,不多说了,敬请期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梓成说(告白篇) 我喜欢你,像三生有幸遇见你,无论朝夕。 我喜欢你,像红妆十里,待汝归娶。 我喜欢你,像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我喜欢你,像玲珑骰子安红豆,相思入骨。 我喜欢你,像落红化作春泥,倾心相待。 我喜欢你,像昨夜星辰,风露立中宵。 我喜欢你,像不知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我喜欢你,像良辰好景虚设,此去经年。 我喜欢你,像夜夜如光相皎洁,君心如月。 我喜欢你,像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我喜欢你,像梅子黄时雨,闲情几许。 我喜欢你,像离人照落花,钟情于你。 我喜欢你,像明月楼高休独倚,相思泪雨。 我喜欢你,像万斛离愁尽耐担,休言半语。 我喜欢你,像春风十里柔情,一帘幽梦。 我喜欢你,像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万里。 我喜欢你,像开辟鸿蒙为情种,风月情浓。 我喜欢你,像鸿雁在云鱼在水,此情难寄。 我喜欢你,像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 我喜欢你,像不知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我喜欢你,像花间一壶酒,独酌相亲。 我喜欢你,像楼虚月华满,相思无畔。 我喜欢你,像此情无计可消除,却上心头。 我喜欢你,像心有千千结,此情难绝。 我喜欢你,像离人心上秋,无处成愁。 我喜欢你,像此时此夜难为情,何日相见。 我喜欢你,像金风玉露一相逢,胜人间无数。 我喜欢你,像灯花落地复落床,一心未改。 我喜欢你,像草色烟光残照里,凭栏不语。 我喜欢你,像春风狭斜道,含笑逢迎。 我喜欢你,像银烛秋光冷画屏,佳期如梦。 我喜欢你,像此语真成浪说,细思独解。 我喜欢你,像山头日日风复雨,心如磐石。 我喜欢你,像天长地久有时,绵绵无期。 我喜欢你,像蒲苇韧如丝,丝丝缠绕。 我喜欢你,像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 我喜欢你,像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我喜欢你,像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我喜欢你,像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可待。 我喜欢你,像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惨咽。 我喜欢你,像落花人独立,雨燕双飞。 我喜欢你,像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 我喜欢你,像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 我喜欢你,像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 我喜欢你,像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 我喜欢你,像暗随流水到天涯,无奈归心。 我喜欢你,像酒醒时候断人肠,为君沉醉。 我喜欢你,像过尽飞鸿字字愁,困倚其中。 我喜欢你,像信流引到花深处,尘缘不误。 我喜欢你,像一生一代一双人,两处销魂。 我喜欢你,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雕栏玉砌应犹在,朱颜已改。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长相思兮长相忆,知我相思。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除却巫山不是云,曾经沧海。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思之恨之汝不知,难述相思。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直道相思了无益,惆怅清狂。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人到情多情转薄,多情笑我。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不胜清怨月明中,别后凄凉。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嗟余只影系人间,同生同死。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千金纵买相如赋,此情难述。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絮。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卿须怜我我怜卿,瘦影自怜。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锺情怕到相思路,碧落黄泉。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花红易衰似郎意,侬愁无限。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此情煎心且衔泪,思君如烛。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妾似胥山长在眼,郎本无心。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几回魂梦与君同,别后重逢。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无情不似多情苦,千丝万缕。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相思本是无凭语,泪眼两行。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语多难寄反无词,泪纵有迹。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情难。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枕前泪共帘前雨,不知我意。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独自前行独自吟,辜负春心。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断肠声里忆平生,惆怅为客。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沉思往事立残阳,只道寻常。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回廊一寸相思地,十年踪迹。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深山夕照深秋雨,情深几许。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来如飞花散似烟,倾尽一生。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半醉半醒,生生世世。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本欲起身离红尘,影落人间。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残灯风夜如烟冷,孤影相伴。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刚作愁时又忆卿,可奈今生。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急雪乍翻香阁絮,心字如灰。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断天涯。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落尽梨花月又西,一别如斯。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此情已至成追忆,前梦一场。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等闲变却故人心,故人心变。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岁晏知君归不归,点鬓霜微。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满眼春风百事非,红泪偷垂。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一朵芙蓉著秋雨,相逢无语。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日黄昏而望绝兮,独拖空谈。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自在飞花轻似梦,细雨如愁。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杏花零落燕泥香,睡损红妆。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薄情转是多情累,曲碎柔肠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人生若只如初见,秋风画扇。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转过回阑叩玉钗,欲述幽怀。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斜溜鬟心只凤翘,小晕红潮。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雁书蝶梦皆成杳,沾泪两行。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不怨。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又到断肠回首处,泪自偷零。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人间所事堪惆怅,惊世沉浮。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还是喜欢你,即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给读者的话: 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就是我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所以我就用古代的诗词写了一篇我喜欢你,希望大家喜欢,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大家多多支持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子成说(尾声) “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分国。国出玉,多葭苇c枝柳c胡桐家c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汉书》 公元前482年,吴王夫差兴兵参加黄池之会,以彰显武力率精锐而出。越王勾践抓住机会率兵而起,大败吴师。 这一年,苏汐和梓四处流浪,躲避战乱,到达楼兰。周边有着烟波浩淼的罗布泊,人们在门前环绕的清澈碧波上泛舟捕鱼,在茂密的胡杨林里狩猎,生活在大自然的恩赐园地。而他们则四处找寻药材,梓的伤情日益严重,苏汐不得不为他运功疗伤,苏汐因为服用量少,很快便痊愈。同年,夫差仓卒与晋国定盟而返,与勾践连战惨败,不得已与越议和。 公元前478年,勾践再度率军攻打吴国,在笠泽之战“三战三捷”大败吴军主力。苏汐在楼兰做起小本生意,一边掩人耳目地与胡人进行商贸往来,一边寻遍名医未果,梓不再是曾经的那般模样,走火入魔的梓性情大变,足不出户。 公元前473年,勾践破吴都,夫差自尽,灭吴国,迁都琅琊,成为春秋时期最后一位霸主。 西域风沙卷地,像极了曾经的蛮荒。西域的天空空旷荒凉,夜色降临时月明星稀,长风过境带起沙尘,呼啦作响。白色的帐篷外点点闪着些篝火,苏汐站在梓身旁,风卷起发梢的碎发,看着他眼里的零星。她伸出去触摸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缩回。梓站在帐前,摊开手掌,试图抓住空中浮起的沙,这里的一切都同曾经一样,他拿出袖中的竹箭,用衣袖来回擦拭着。他拥有着霸道的内功,周身散发的黑气,他深知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但若停止运功疗伤,便会即刻暴毙身亡,他不想就此结束,他要找到桑,即使沧海桑田,他都要找到她,兄妹连心,他总是在梦里见到她,素衣白裳,躺在一棵发光的槐树下,他预感桑一定同他一样,存在于某个角落。他的脸颜轮廓深邃,如同刀削。“汐儿。”他轻唤着她。 苏汐抬起头:“嗯?” 梓把竹箭递给她。道:“当日,我就是用这把竹箭给你义父致命一击。你,恨我吗?” 苏汐接过竹箭,眉间一抹蹙痕,“我若说不恨,你可当真?但是你救了我,所以,两者抵消。” 梓眸中的深黑纯粹,如同夜色,前尘入梦,一晃而散。“那么,你恨你义父吗?我为何会变成如此,你知晓吗?” 苏汐摇头:“我不知晓,义父抚养我成人,而又对我痛下杀手,两者亦相抵。” 梓目光向前方落去,过了一会,道:“我涅槃重生,前世,我受人敬仰,却又受人唾弃。今生,我受人之恩,却又遭人毒手。人啊,果然多变无情。我定要毁了这些无知的人!”梓周围的黑气聚集,仿佛要把他吞没。 苏汐对着天空苦笑,叹了口气,“今后,我会护你周全。” 梓闻言默不作声,他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他毁了她的所有,却还要她护他一世,他嘲笑着自己的不堪。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唇角略含笑意:“你要如何护我周全。” 苏汐目光在他身上一转,小晕红潮,手中的竹箭紧握。梓眼中笑意更盛,精光微现,抢过竹箭,潇洒自如,低头看向她,眉梢微扬。 苏汐急忙道:“你放开我啦。” 梓目光落在她眼底,神色淡雅,“哦?那是我鲁莽了。” 苏汐艳落桃色,眼眸低垂,避开他的目光。梓含笑而立,轻轻松手,藏竹箭入袖。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各自的帐内,独留月色微凉。 翌日,他们一同外出,西域荒漠成片,飞沙连天,地形极其复杂,在离罗布泊不远处,他们却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风沙停,他们突然不见了踪影。 公元前360年,楼兰消亡,无声无息地退出历史舞台。 1972年,曾经盛极一时的丝路南道,黄沙满途。罗布泊彻底干涸,变成一片盐泽。风云骤变,乌云密集上空,一道强光从天而降,时间定格一秒,强光消失,乌云散去,阳光重现,烘烤着沙地,苏汐和梓出现在干涸的河床上,他们双手紧牵,纹丝不动的站在河床上,眼前似乎不再是从前那般。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们只觉得过了几秒钟,可时间已过数年,无从解释。他们在茫茫沙漠里寻找着路,遇到一个骆驼商队,因为穿着异服,不由得吓跑了商队,商队落下了骆驼,水和食物。他们借此走出沙漠,才知世上已过千年。后来,如同故事开始的那样,他们活在现实,在世人面前互隐互现。后来,他们才知道,罗布泊如同异域,强大的磁场,形成了时空的转换,这正是他们突然到达现实的最佳解释。 2016年信的店。 桑托起下巴,忍俊不禁地看着眼前的墨菲斯。墨菲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闲闲道:“我说,桑婆婆,你笑什么呢?我在和你商量一件很严肃的事。” 桑不答话,只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我是仙女,不是婆婆。” “桑,”墨菲斯看了她半晌,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桑扶着柜台站起身,她的眼眸深得清澈,“我听着呢,你说刑天要醒了。” “刑天要醒了。”墨菲斯重复了一遍,“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桑突然抬头一笑,拿起酒杯,“意味着什么?” 墨菲斯拦住她执杯的手,柔声道:“意味着他会来找你的麻烦。” “嗯。”桑乖巧地将酒杯放下,转而倒了一杯水。 墨菲斯望着她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神,“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桑默不作声,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觉得只是一切言之尚早,刑天也并未醒来。她在想,她的兄长,她是时候该去见一见了。 思绪之中,一人推门而入,那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戴着一顶毡帽,两手藏在袖子里,脸上的胡渣未完全剃干净,虽是深秋,但并未有寒冷之意,这人的穿着实在令人诧异,桑上前道:“请问,是要写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长生先生 “聚肉有眼而无胃,与彼马勃,颇相仿佛,奇在不尽,食人溥味。” ──《山海经图赞》 “你这寄信吗?”男子苍老年迈的声音传来,像岁月风干的一壶老酒,饱经风霜。 桑先是一怔,然后笑道:“当然,可能您没有看到门口招牌上的字,我们这里可以寄信。几日之后,您再次来此地,便可见到信中之人。”桑取出信纸,递给男子,“这是信纸。” 男子颤抖着手,接过信纸,略微思量,才下笔写出一行歪歪斜斜的字。时间过去一刻钟,男子恍然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问桑:“真的可以见到吗?” 桑露出温柔的微笑,说道:“可以。” 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桑抿了嘴,摊开信纸,寄信人的名字映入眼前:叶先国。而收件人的姓名让她为之一惊:梓。 她急忙拿出册子,册子在手掌之中翻转,然而上面空无一字,桑不禁蹙眉,引来墨菲斯的诧异:“怎么了?” 桑伏在柜台上低声道:“不知为何册子上没有任何痕迹,还有信上收件人的名字,是梓。” 墨菲斯笑道:“这册子都是上万年的宝物了,肯定会有失灵的时候。” “那梓呢?!”桑抬眸,“近来的事都与他有关。” 墨菲斯摇摇头,转身离开,“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能让刑天沉睡得久一点。”拉开换了数次的玻璃门,“找我的话,老办法。”玻璃门随即关上。 桑低声默念:“叶先国。” 上海林家宅37号,历史上就是一座不详的宅子,飘着血腥味,曾不断有人入住,但不过几日复又迁出,都因宅内各种诡异而不得不离开,后来荒废多年。 民国初年,叶先国一家三口,住进了这座荒废多年的宅子。叶先国正值壮年,双目炯炯声音清朗,生龙活虎,一身西装,美中不足的就是脸颊的一颗黑痣。宅子门前一棵老槐树,深秋时节,树叶纷纷落下,倍感凄凉。邻人言,叶先国的妻子腿脚不便,但温顺贤惠,持家井井有条。膝下一儿一女,俏皮可爱,宅园里常常传出嬉笑之声。 某夜,电闪雷鸣,槐树的叶子发出银铃般的清脆声。陈旧的洋楼里,弥漫着一种腐化而血腥的气息,窗帘被风吹得飘鼓起来,小孩的笑声和脚步声响起,寒气逼人,吵得邻居不能安睡。又知其为凶宅,不敢入内惊扰幽魂。叶先国亦被吵得不能安睡,打开床头灯,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轻手轻脚地下床。沿声寻去,来到客厅,原来是留声机里发出的声音。叶先国摸索着客厅灯的开关,“嘭”一声巨响,叶先国惊得踉跄倒地抱住头。借着闪电的光,他站起身朝落地窗前走去,透过玻璃望外看,原来是一道闪电把门前老槐树劈成两半,院落无人,风卷起几片落叶,正要转身,余光瞥到槐树下站着一个人,面色苍白,嘴唇血一般的红,咧开嘴对他诡异一笑。叶先国一个激灵一下睡意全无,抬手搓了搓眼,再次望去,却空荡荡的无人。刚才的景象却在他的心里镀上一层阴影,脊背发凉。他身为一贯道的护法,鬼神之事他向来只闻人言,不曾亲眼目睹,于是他不顾人言,搬进了这间宽敞而又家具齐全的凶宅,只为一家四口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抹了把汗,关掉留声机,笑声和脚步声止,他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卧室。吻了吻熟睡妻子的额头,便躺下沉沉地睡去。 叶先国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槐树下的人影再次出现,身体像是漂浮在空中,望着落地窗发出阴冷的笑。而留声机再次响起,自动播放着,并且笑声越来越尖锐,时男时女,时老时少,回荡着。 第二日,叶先国早早起了床,因为昨夜受惊,面容憔悴了些。他看着昨夜被雷击中而烧焦了的槐树,心中千般滋味闪过,心头。邻居们纷纷路过指手画脚,一个寸头小男孩跑过来,抬头看着烧焦的槐树,不经意瞥了一眼叶先国,而后用匆匆跑开。 叶先国叹了口气,转身看到自己的妻儿,不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妻子的肩,牵着孩子走进屋。妻子紧随其后,急忙问道:“先国,我们初来乍到的,是不是要拜访一下周围的邻居,他们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 叶先国松开拉着儿子的手,轻抚着她发梢的碎发,柔声道:“没有,他们就是看我们家过得好,眼红了。”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着她,他没有告诉妻子真正的原因,妻子也不知道林家宅是凶宅。 “好。”妻子乖巧的应着。 又到了夜晚,叶先国拿来一面八卦镜,挂在宅门前。在客厅牵满红线,上面挂着一个个铜铃铛,延伸至房间。一旦有人闯入,铃铛便会发出悦耳的声音。折腾一阵后,叶先国打了个哈欠,眼皮沉了沉,便直起腰回房睡觉。 夜半钟声起,古老的铜钟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诡异的笑声和脚步声再次响起,铜铃铛不断震动,发出铜铃般声响。叶先国猛然睁开眼,惊坐起,一如往常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竟发现妻子竟然不在身边。他抓起先前准备好的放在床头的手电筒,拉开房门。走廊上,一阵雾气缭绕在脚边,他打开手电筒,手电筒微弱的光打在雾气上,他仍然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凭借感觉缓缓的走动。“先国~”听到一声娇弱的嗓音,叶先国耳听八方,闻声寻找,那声音只响了一次,他不由地捏了把汗,继续往客厅的方向走。歌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走廊的尽头,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爸爸!” 叶先国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朝走廊的尽头照去,却空无一物。叶先国迈开脚步,探询小声问道:“谁?” 再往前时,一只苍白的手抓住叶先国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蔓延全身,叶先国试图挣脱束缚,奈何无力反而踉跄倒地。而那只冰冷的手也瞬息消失。叶先国胸口上下起伏着,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际滑落。还没等他看清,一个白色的身影扑上他的身体,四周陷入了黑暗。 给读者的话: 西西今天整理行李,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所以更新慢了些,希望大家谅解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生先生(1) “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彻如坚冰也”。 ——《本草纲目》 第二日清晨,叶先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瞪着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脸色苍白,而他的妻子和孩子下落不明。邻居许家的许先生见叶先国一家没了动静,以为他们已经搬走,经过林家宅时,发现宅门前的槐树竟奇迹般地活过来,在深秋里冒出了嫩芽,整个宅子笼罩着诡异的气氛。 许先生膝下一子,有些口吃,平日里极少开口说话,便是昨日闯入林家宅留着寸头的小男孩,畏惧地看着林家宅,躲在父亲身后。叶先国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白色的窗帘衬着煞白的脸,望着窗外的许家人。许家小男孩看到叶先国,惊恐地捂住嘴,躲在父亲身后。许先生见儿子神色慌张,关切道:“怎么了?” 男孩扯住父亲的衣袖,抬起手,指向二楼的落地窗,“父亲,那里,有人。” 许先生沿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白色的窗帘在风中摇摆,不见人影。许先生蹲下身,对儿子说:“儿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能说谎。” 男孩此时却流利地解释道:“父亲,我真的看见了,是昨日我看到的那个叔叔,就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有着一颗黑痣。”见父亲并无反应,小手抓起大手,摇晃道:“父亲,你仔细看,仔细看。” 许先生见儿子说话毫无障碍,看了一眼林家宅,复看二楼的落地窗,眉间紧蹙,站起身拉起儿子已经冰凉的小手离开。儿子仍不情愿地被牵着,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林家宅的方向。叶先国的身影又出现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对着小男孩诡异一笑。 又至深夜,叶先国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清醒过来,昨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昏倒,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昏倒,醒来后便找不到自己的妻儿。他抱膝坐在地板上,木制的地板突然传来脚步声,留声机开始播放着音乐,叶先国抓起手电筒,迅速打开开关,向屋子的各个角落照去。空无一人,但却有着人的脚步声,叶先国喊道:“谁!给我出来!出来!”,疯狂的摔东西,把留声机摔到地上,音乐戛然而止。 “哈哈哈,你逃不了了”一阵凌厉的笑声从留声机里传来,整个屋子遍布血腥味。叶先国感到脊背发凉,动弹不得,一股外力缠在脖子上,令他窒息,冰冷的气息紧贴着他的脸庞。叶先国目光一转,眼前浮现出一张披散的头发下煞白的半边脸,唇角诡异一笑。叶先国紧闭双眼,任由冷气蔓延全身。 不多时,耳畔的笑声停止,叶先国睁开眼,周身被一团黑气包裹,刚才的鬼影没了踪迹。突如其来的掌风劈下,颈后一痛,倒地昏迷。 凌晨两点,天空静朗,无风无雨。古老的铜钟敲打着,宅门前槐树上嫩芽在月光下发着清光,月光在树下洒下斑驳光影。宅内的大厅里,叶先国手脚被捆绑在椅子上,一身红袍的男子黑发一丝不苟地披散在肩上,眉间一点朱砂,深黑色的唇不由勾起显得神秘莫测。男子身旁站着黑衣女子,长发高束绾在脑后,散发出骨子里的清冷。男子踱步在叶先国跟前,眉间微微蹙起。 女子在一旁沉不住气,道:“魔王吩咐我们,必须捉回这些恶鬼,把他们带回魔鬼城。才能” 男子冷声喝道:“我知道。”男子从袖里掏出黑匣子,打开黑匣子上的机关,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在匣子正中间。捏住药丸,抬起叶先国的下巴,把药丸扔进他的嘴里。 舌尖翻滚交织的苦涩,把叶先国从梦境里拉回。朦胧的双眼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沙哑道:“谁?到底是谁?”眼前依旧一道迷蒙的光影。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跟你做个交易吧!” 叶先国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挪动身子,发现自己被捆绑,瞬息清醒过来,“什么交易,我不会跟你做交易的,你做梦!你快放开我!” “吵什么?闭嘴!”黑衣女子上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餐巾,揉搓一团堵住叶先国的嘴。 男子转过身,唇角一笑,“叶先生是吧?!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不知道你是答应呢?还是”男子顿了顿,玩弄着袖里的竹箭,箭锋朝向叶先国,“还是不答应呢?” 叶先国怒视着他,“唔唔”仿佛撕扯着嗓子在喊。 女子走上前,拿下餐巾。叶先国怒骂道:“我不会跟你做交易的!你把我的妻儿藏去了!你个小赤佬!”咆哮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有些嘈杂,女子复又把餐巾塞入叶先国嘴里。 男子继续道:“叶先生,我只要你的房子,再说,你刚才已经收下了我送的礼物。”见叶先国诧异的目光投来,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嘴里的味道,令叶先生感到神清气爽?” 叶先国垂眸,眸光轻动,若有所思。 “先生服用的可是太岁,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是长生不老的仙药。”男子说话永远都带着笑意,却令人不寒而粟。 男子的话刺激着叶先国的神经,但是此时,他一心只想知道自己的妻儿在何处,“唔唔唔” 女子无奈地拿下餐巾,扔在一旁,双手交叉抱胸站在一旁。 “其他的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你们把我的妻儿怎么了?”怒目圆睁,像发怒的狮子。 男子顿了顿,竹箭藏入袖中,“叶先生的妻儿,我们不知道去哪了。” 叶先国环视周围,之前在屋子里的雾气已经散去,笑声和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安静得可怕。“那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只是借叶先生的房子一用,即刻便会归还。”男子一脸和善,笑起来甚是好看。 叶先国诧异道:“这房子,你确定要借?借多久?”不过是凶宅,人人惶恐不安,竟有人要借用。 男子笑道:“叶先生想不借已经晚了,你方才已经收下了我的礼物。” 叶先国想起方才嘴里的异味,心想: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此药可长生?复又问道:“好,这房子借给你,只是借给你,我住哪?” 男子转过身,朝门外走去,黑衣女子紧随其后,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先生可继续住在这里,房子,届时我会再来找先生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两人消失在宅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生先生(2) 时间飞逝,昔日繁华的上海由于战乱,变得满目疮痍,许多人纷纷撤离上海,逃到异乡。而叶先国并没有搬离林家宅37号,即便夜晚不能入睡,并非他不想搬离,而是他无法走出宅门,每次都会被一股外力阻挡,他在等待,等待着着那个男子。时间过去多年,而他没有任何苍老的痕迹,他渐渐开始相信,长生。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他做了伪证,按照他现在的岁数,早已是子孙满堂。于是,他对邻人说,自己是叶先国的孙子,也叫叶先国。邻人本来就对林家宅37号的事有所耳闻,多半不愿生事。 对长生的欲望的强烈,叶先国每至深夜,似有冤魂索命,噩梦缠身。他梦见自己的妻儿哭诉着要自己陪着他们,于是他便会惊醒。他何尝不想一家团聚,只是这间凶宅困住了他的去路。这一夜,他从梦中惊醒,受了惊吓一般大口大口地呼气喘息,伸手去拿一杯放在床头的水,指尖传来玻璃的冰凉触感。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但他从来都不觉得饿。相反,吃了东西便会如数吐出。他起身下床,一如既往地传来脚步声和嬉闹声,他锁上半掩着的门,声音才转身时窗风吹进,寒冬时节更是刺骨的凉意。他轻叹一声,走向窗前,月色如水,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垂眸顾忌,顾影自怜。正准备关窗休息时,瞥到槐树下的白色身影,一把拉过把手,锁住窗户。一转身,撞到来人。 只见那人道:“叶先生何事如此惊慌?” 叶先国定睛一看,红袍映入眼帘,才幡然醒悟道:“你总算是来了。”原来是他一直等待着的红衣男子,身后跟着黑衣女子。他急忙走上前去,惊慌失色道:“我走不出这宅子,你来得正好,你不是说要借这房子吗?你来了说不定我就能走了。” 男子轻笑几声,修眉一扬,打量着叶先国的模样,如同多年前一样,问道:“先生感觉这药如何?” 叶先国低头小声道:“这药是不错,我的模样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每夜梦魇吓得我不能入睡。” 男子摆手,安慰道:“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叶先生不必挂心。”见叶先国闷闷不语,男子继续道:“我这次来,是专门向叶先生借这宅子。” 叶先国喜出望外,话语中掩藏不住的喜悦,“这宅子你想借多久就借多久,我明日一早就搬走。”说着,开始翻箱倒柜地整理起来,整理了好一会儿,抬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为何帮我?” “我,是梓。为何帮你,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借这宅子,送你一个小礼物,不是正好吗?”男子嘴角一抹微笑,眼底无尽的幽暗。 “随你。我只想离开这座宅子,去寻找我的妻儿。” 翌日清晨,叶先国便早早的整理好行李,走出宅门,踏出宅门的那一步,他左顾右盼,闭上眼倒数“三二一”,发现自己仍在原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吸回宅子里,他露出了平日里很少看到的微笑,朝车站方向走去。 二楼的落地窗前,红衣男子端着酒杯,看着叶先国的身影,嘲讽道:“人果然就是这么如此,太天真。” 一旁的黑衣女子,手拿着一个银色的葫芦,上面刻满了符文,递给男子,“着葫芦是魔王让我们用来处理这宅子的冤魂,有了它,事情就比我们预计的简单。” 男子接过银葫芦,打开塞口,道:“那就开始吧。” 1956年,上海武宁路还是农田和一些沿街面的农宅以及一些工厂的仓库,那里人烟稀少,晚上基本很少有人活动,属于普陀区,区政府刚搬到普雄路没有多少时间。李风,作为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民警被分配到了刑警。一天晚上他值班,半夜的时候电话响了。 拿起话筒,靠近耳边,电话里面开始是喘息声,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来:我我杀人了投案自首。电话里面的杂声很大。那个年代私人电话很少,一般都是厂里面或者公用电话,但是公用电话这个时候基本也打不到了。李风问电话里面那个人在哪里,他说就在公安局隔三条街的一个住宅区。刑警感到情况很严重,就马上报告了值班的局长,同时通报了当地的派出所。月色朦胧,那时的路面很坑洼,他们是坐着三轮摩托去的。 来到林家宅37号,槐树的光洒落在水泥地上,借助月光,推开外面的木板门,有一个小院子,一个个小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气氛十分古怪,屋子里面也没有亮灯。推门发现木门被从里面顶住了。他们照例了解了下情况。通过邻居,他们了解到原来住这个屋子的主人解放前逃到台湾去了,现在屋子的主人是从河北调到上海来工作的一个男人姓叶,家里四口人,姓叶的老婆是个瘸子,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于是敲开玻璃窗,李风带着个手电,但是刚跳进房屋的时候没有打开。进去以后发现站的脚下湿漉漉的,房间里面都是血腥味,于是站起来打开手电一看自己鞋子上全是鲜血,鲜血没过脚踝。而这栋两层楼的建筑他们上上下下找了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地上的人血到底是谁的,主人又去哪里了。邻居说这家人几个月前就没了动静,男主人也好几天不见了。 大概事发后一个月左右,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李风再次进入屋子的时候发现那天晚上没到脚踝的的血,没了踪迹,而且听到二楼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李风走在前头,奔上二楼,却发现原本在底楼的童车就放在楼梯口却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回到局里,如实汇报了情况,于是专案组领导决定夜晚守候伏击。 那天晚上十分阴冷,大家埋伏在房子周围。到上半夜的时候二楼亮起了灯光,与其说是灯光更像是鬼火的光。进入屋子后,屋子里面并没有奇怪的血,而是雾气一片。他们悄悄走上二楼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身后的门关闭了。李风上去一看,二楼和平时非常不一样,就是大户人家客厅的样子,还有张很大的餐桌,而从餐桌上垂下一条雪白的手臂,手臂上还淌着鲜红的血,正滴到地板上,发出响声。这时突然还听到老式留声机的音乐伴随着孩子的笑声,突然灯火灭了,房子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中间那个时刻李风觉得有一个红影子在眼前一晃而过。 这件案子作为悬案一直放着,因为实在太诡异所以当事人也纷纷调离醒队,之后几年只有李风还留在刑队,另外一个老刑警经过那次的事情后精神一直不太稳定也提早病退了。局领导要求对外严禁说出那晚的事情。林家宅37号之后一直无人居住,白天甚至都没有人赶接近那里。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给读者的话: 啦啦啦,西西最近看到的一个林家宅37事件,所以想加到故事里面,希望大家喜欢,毕竟是恐怖悬疑的一个故事!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生先生(3) 1958年冬天,群众举报了一个反革命分子。这个人姓许,是个皮匠。经过查实这个许皮匠是个一贯道分子。一贯道,是一个反动封建道门组织,虽然在政治上属于反动组织,危害很大。当时上海一贯道分子还是比较稀少,一贯道其中有不少拥有奇术的人。会以符咒治病,当然那个年代破除四旧很少有人相信他们这套鬼话。在这个姓许交代的一贯道上海组织人员名单里面却出现林家宅37号男主人的名字,当时就引起了重视,时隔两年后林家宅37号的事件再次浮出水面。 夜半钟声起,审讯室,空气异常凝重。许皮匠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手上的银手铐在灯光下发着银色的光。审讯员严肃道:“你是怎么认识叶先国的?” 许皮匠幽幽道:“我小时候就认识叶先国,那个时候是民国13年。” 审讯员抬头,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些,道:“胡说叶先国身份证上是1933年出生的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你们就认识。” 许皮匠举起右手,发誓道:“我发誓,我就是在那时候看到叶先国的。最近看见叶先国是在1956年的11月在玉佛寺。” 审讯员又问:“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他在你们里面属于什么身份。” 许皮匠缓了缓语气:“叶大护法早就退出一贯道组织了,我只是打了个招呼,他竟然一点都不老而且比我认识他的时候更年青,但是他脸上有个痣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他。” 审讯员双手撑住下巴,道:“你怕不是傻子吧!给老子说实话!” 许皮匠怒目圆睁,大叫:“我说的就是实话,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由于许皮匠的躁动不安,审讯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结束。审讯员端着水杯暖手,嘴里不断哈气,一边喝着开水,一遍道:“这许皮匠简直就是疯子,说什么长生不死人。” 一旁的工作人员好笑道:“这上海滩无奇不有,别理他,我们这边也就走走程序,别太上心,这不是没死人吗?!”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制服的民兵匆匆忙忙走进来,敲开了李风办公室的门。李风打开门,抬头便对上了民兵的目光,探询道:“出什么事了?” 民兵左顾右盼,小声附耳道:“李队长,出大事了。” 李风眉头一拧,民兵又继续在耳边嘀咕。一分钟后,李风急冲冲拿起办公桌上的警帽,民兵紧随其后。李风走过审讯员身旁,停了下来,扭头说道:“继续审问许皮匠。”审讯员端着水杯愣愣地看着,迟钝的点了点头。在李风审视的目光下,放下水杯,再次走进审讯室。 李风一路飞车到林家宅37号,原来当时林家宅附近开始兴建工人新村,工人在拆迁林家宅37号的时候在地下3米处挖掘出一个大缸,缸里面竟然是失踪的叶先国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而那个挖掘出大缸的地方竟然就是原先的客堂间的位置。 同日,法医鉴定组的老陈告诉小李风,在解剖叶先国妻儿中,他发现叶先国妻子和儿女竟然毫无腐败现象,他当时说简直就像活人,但是却毫无生命迹象,根本不像死了两年多的。 此时,许皮匠一个人对着墙壁说了很多莫名奇妙的话,好像在争论后来又好像在哀求什么人。“别杀我,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别杀我好不好。”倏然,瞳孔放大,抬头脖子一僵,咯吱一声暴毙。 审讯员只当许皮匠发神经病了,摆摆手不作理会。第二天,审讯员从公安局的办公桌上醒过来,发现许皮匠还是面对墙壁坐着,却已经断气了。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最奇怪的是许皮匠的脸色异常的红润,和叶先国的妻儿一样。看守所后来做了法医鉴定,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之类的迹象。但是许皮匠面对的那个墙壁上有着一行奇怪的文字,瞬息之间就消失了,那像一行符咒一样的东西具体写什么也根本不清楚。许皮匠的死无疑给林家宅37号的事件画了一个终止符号。 而原先房屋中种种奇异现象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这些只有等叶先国抓捕归案后才能一一解开。市刑队将林家宅37号事件定性为重大刑事案件,叶先国杀妻灭门罪名完全成立,于是向全国发出a级通缉令。 两个星期后,江西小队在江西公安部门的配合下,在江西龙虎山一个破败的道观遗址附近将叶先国抓获并解送回上海。由于叶先国案件的特殊性,他被关在提篮桥一间特殊的单人囚室中。由公安部派出的审讯专家对其进行审讯。 月黑风高夜,叶先国整个人象得了某种精神疾病,也根本不说话。审讯员敲了敲桌子,“叶先国,吃饭。”递给叶先国一个四方方的铁制饭盒,盒上一双筷子。 叶先国目光呆滞看着天花板,并且他回上海后一直没有进过食。甚至连水都没有喝过。专案组和公安部专家毫无头绪,李风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进来。”李风坐在椅子上,焦灼地揉着太阳穴。 “李队,案子有进展了。”原来是手下的人。递来一张x光片,当时的科技水平并非先进,但却拍得很清晰。 李风接过片子,道:“这是” 手下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我们给叶先国做了多层次的治疗,发现叶先国竟然没有脑组织。一个没有脑组织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这叶先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风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先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吧!”手下转身离开。 本以为,此时就此终止,可远远没有结束。 专案组最后一次带叶先国去指认现场,那是1959年的4月的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是清明节,李风回到林家宅37号旧址,那晚上海风力不小,甚至有点迷眼,来到已经成为废墟的37号。突然叶先国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非常诡异,周围竟然泛起一层迷雾,被挖掘倒下的槐树突然力起,发出清光。照亮周围。李风和叶先国被迷雾包围着,迷雾中竟然有若干金光,虚浮在迷雾中而且很多,红色的身影再次在李风眼前闪过。 给读者的话: 西西今天刚到大学,整理东西整理了一天,让大家久等了,看在西西这么辛苦的份上,就给张推荐票票,或者收藏订阅,支持一下吧!更多剧情,敬请关注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生先生(4) 若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吾愿浮华一生与汝倾心一见。——佚名 红衣男子站在薄雾中,李风看到红衣男子的诡异一笑,瞬息之间,消失在薄雾中。李风来不及去探寻,用枪顶住叶先国的后腰。而后,令人恐怖的景象再次出现,已经拆掉的37号竟然又出现了,而自己竟然在那个发现尸体的客堂间里,二楼传来孩子的笑声和人的脚步声。李风抵住叶先国后腰的枪突然扑了空,李风看到叶先国仿佛飘走一样竟然走入了墙里。李风握紧手中的枪,手上的汗渍温热,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了墙壁。此时,李风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红色身影,红色的衣袍拂过鼻尖,扑面而来的男子身上特有的薄荷清凉气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击晕,也将林家宅37号恢复成原先废墟的模样,一夜掀起的热潮化为虚有,无人相信。 “号外号外,林家宅37号事件水落石出,号外号外!叶先国杀死全家后自杀死身亡。”卖报痛扯着嗓子,拿着报纸摇晃手臂。 一位男子走过来忽地,带着一阵风,掠至身前,飞快从卖报痛手中抢走一张报纸。卖报男孩嘀咕道:“刚才什么东西过去了。”遂又摇头,继续叫喊。 从安远路穿到长寿路的一条弄堂里,红衣男子站在弄堂口,双手放在身后,红衣长袖垂到水泥路上,身旁黑衣女子散发着骨子里的清冷。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一脸笑意地盯着报纸傻笑,顿时道:“多谢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时的叶先国已不再有所顾虑,不过是个为了长生的欲望之徒,又何来血浓亲情之说? 红衣男子抬手一挥,掌心出现一颗红色药丸,散发出诱人的氛香,香味扑面而来,叶先国迷了眼后退几步,目现精光,仿佛嗅到人间美味,双手扑向药丸,同上次的药丸不同的是,入口清爽入秋,却又如沐春风,双眼迷离。喉结上下滚动,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 红衣男子深吸口气,双袖垂在地板上,他的袖间藏着一枝竹箭,作为防身之物。“汐儿,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黑衣女子沉默许久,露出少有的温柔:“好。” 弄堂里,叶先国躺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弄堂的住户上前,打量着:“这人是谁?在这做什么?嘿!”抬起左脚,踢了踢叶先国的手臂,眼前的男子满脸皱纹,蓬头垢面,显然不是那位英俊潇洒的男子。叶先国突然惊坐起,只听脊梁骨“咯咯”声,直起腰板,目光对上一脸诧异的白发老人,“看什么看!” 老人直指,后退几步,目光生出一丝惧意:“你,是谁?” 叶先国摆摆手,准备离开,弄堂路过巡逻的警员听到动静,一边掏枪一边赶来,“出什么事了,站住!” 叶先国拔腿就跑,“让开让开!”迎面撞上行人,撞倒拉车的车夫,好几次差点踉跄摔倒,到达一间破庙,叶先国停下来,大口地喘气,关上破庙的门,案上有一面铜镜,不经意间瞥到镜子里的自己,两鬓斑白,浓密的黑发中闪着点点银光,目瞪口呆,冲向案前,仔细擦拭,铜镜上的灰尘,抚摸着自己遍布皱纹的脸,蜡黄而粗糙,毛孔放大,双眼凹陷,指尖颤抖道:“不不不,这不是我,不是啊啊啊啊”指甲深陷到皮肤里,印下指痕,“啪啦!”铜镜打翻在地,碎落声响回荡空荡荡的破庙里。叶先国面部扭曲,发出阴冷地笑:“长生,我要长生,梓,给我长生!” 夜色入户,银白色的月光落在脸上,衬着发白的嘴唇,嘴里仍然不断嘀咕:“长生,长生,长生” 在茫茫人海中,活了多久,能活多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未以长恨,泱泱一生。长生何妨,余生难乐。叶先国寻找着梓,寻求长生,但不知已入人圈套,为人宰割的羔羊。太岁,为聚肉,视肉,食之长生。 梓和苏汐站在大殿里,黑色的梁柱直直撑起阁顶,大殿四周流着血水,在池子里翻滚。而血池里养育着血红色的莲花,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注入其中。阴风阵阵,一团黑气涌过来,围绕着梓,强大的力量遏制身体,悬在半空中。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吧?!拿给我!”尖锐的声音仿佛穿透耳膜。苏汐张开手掌,银铜的葫芦悬在掌中,黑气再次涌入。梓挣扎着。苏汐打开葫芦的塞子,惨叫声,哭泣声,四处流连回荡。“哈哈哈,好!做得好!来吧,享受你的力量!贡献你的灵魂!” “啊啊啊啊啊”黑气一次次地游走在梓身上,冲撞着梓的神经。苏汐紧攥衣角,闭眼调息。许久,周围空气骤冷,空气安静下来,梓仍然浮在空中,双手运幄两团黑气,邪魅一笑:“力量,给我无尽的力量!” “好!”黑气逐渐缩小,声音开始减弱道:“好,我走了!”说罢,消失在大殿中。梓落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眼底仍一片幽暗。 那团黑气,離,是上古时的邪魔力量,存在于沙漠的魔鬼城。梓和苏汐穿过沙漠,刚进入魔鬼城,四面传来凄叫声,婴儿啼哭声,伴随着风声。风沙迷眼,当他们再次睁开眼,出现在大殿里。 大殿里的血池滋养着血莲,離做出交换,需要大量的冤魂,于是,他们找到了林家宅37号。所谓的长生,并非太岁,而是以血莲为药引,只可暂保容颜,之后便会一径的衰老,直至死亡。 就这样,叶先国不断颠簸流离,时光匆匆,岁月催人老。一日,他寻人问路,不知不觉地走进信的店。 2017年,某月某日某时。 桑坐在柜台前,借助泛黄的灯光,一览信纸。她的银发日益增长,整齐的披散到腰间,陈晨城忙着招呼客人。墨菲斯推门而入,一脸疲惫,“桑~我好累啊!”伸手去抱桑。 桑看着信纸,喃喃道:“有什么关系呢?” 墨菲斯冷哼一声,“大病初愈,你又搞事情?!” “最近来了个客人,要见梓,太巧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他。”桑拿出酒柜上的忘忧酒,倒在高脚杯里。 “哼哼,有多巧,更巧的是,刑天要醒了,估计就这两日,我想不到办法。” 谈话间,有人推门而入。 给读者的话: 西西最近在忙着存稿,将会爆更,期待吧,u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长生先生 尾声 “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博物志》 叶先国穿着厚重的大衣推门而入,头上仍然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嘴里叼着一颗老牌香烟。但他似乎很冷的样子,裹紧了大衣。见他向自己走来,桑轻抿嘴角一笑,“你来了。”把忘忧酒的高脚杯放在面前。叶先国叼着烟头,猛吸几口,吐出圆圈似的烟雾,掐灭了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开口道:“呵,长生。”咂咂嘴,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柜台上,示意桑倒酒。桑妖艳一笑,仿佛定格在叶先国的眸底,他苍老的声音带着沧桑,怀旧道:“你笑起来和我妻子很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底透着温雅。 桑修长的手指,随意放在柜台上,食指轻敲着,“是吗?” “是。”像是在等桑开口说话,抢答似的,桑走出柜台,站在叶先国面前,把脸凑近,“现在像吗?”叶先国苦笑着:“不像。” 桑转身道:“为什么我回来这里,你怎么认识梓的?” “怎么认识的,不重要,我来这里,不过碰巧。” “是么,这么巧。” 一问一答,许久之后,桑长长叹息一声,对叶先国挥挥手,“你走吧,我帮不了你。”一挥袖,玻璃门打开。 叶先国冷笑着,他的笑总是那么冷,可怜又可悲:“女人果然善变。之前说好会帮助我的,现在呢?” 桑翻阅着册子,上面仍然空无一物,丝毫没有文字的痕迹,皱眉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拿什么跟我换?” 叶先国低头,顿了一会,“我没有什么能跟你换的。”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桑德眼神往门外扫视一眼,示意他离开。叶先国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哎”一声,缓缓离开。 出了东巷,漆黑的夜晚,风静静地撩拨人的碎发。恍恍惚惚来到公园的长椅,只一盏灯光,孤零零的街灯看上去倍感凄凉,数只蚊虫叮在发光的街灯上,远处突然一道强光,叶先国看到自己的妻儿,他们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的儿子在妻子的怀里,向他伸出手,索要拥抱,“爸爸!” 潸然泪下,叶先国张开双臂向那道光走去,却发现妻儿带着微笑,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要!”,伴随着强光,他伸出手遮挡眼睛,一辆卡车迎面而来,他没有躲紧闭双眼,晶莹的泪落到地上,带着一丝温存。“嘭!”一声刹车响 信的店,墨菲斯轻抿薄唇,轻拍桑的肩膀,“别想了,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桑回过头笑道:“我没有多想,你说,我听着。”她并非不想帮助叶先国,但是梓 她搬了把椅子,抚过裙角,揉揉银发,托起下巴,“你每次来,都没有好事。” “大佬,是我每次来,你都没好事吧?!”墨菲斯咬着玫瑰花枝,洁白整齐匀称的露出,“诶,你对象呢?” “他说去找能让我变回去的药。”桑无聊似的说着。 墨菲斯略微严肃,语气缓和下来,“刑天的事,我想跟你提一下。你,听过沉默盒吗?” 桑诧异道:“听过,传闻北海中心,有一座美人鱼塑像,而石像上美人鱼的手,正好就放在沉默盒,却没人打得开。” “是。”墨菲斯点点头。他曾经看过一本异闻录,黑鳞鲛人,即传说中的美人鱼。沉默盒,消除记忆。“沉默盒,我需要那个盒子。提取刑天的记忆,存在盒子里。” 桑皱眉道:“这,行吗?”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 “嗯。” 翌日,a城最大的广场。荧幕上,播报着新闻。“昨日,一男子在xx公园被卡车碾压,面目全非,案件尚在调查中,敬请关注今晚7:30今日说法”路人无动于衷地来往,事不关己。 信的店,门口。一辆巨大的马车停在半空中,形如白马的疏,额前有一个螺旋角。桑穿着一身素衣,站在店门口,陈晨城比她高出一个头,“桑,你到了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啊!” 桑点点头,腾身跃起,踏上马车,拉起缰绳,“驾!!!”疏抬起前腿,像白驹过隙,消失在视线。 南城的别墅,梓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白色的衬衣配上黑色的马甲,气质逼人。带着黑框眼镜,金色的名表环扣在手腕上。苏汐一身红裙,白皙的皮肤,锁骨分明,长发披散在肩头,手拿着包包,踩着红色高跟鞋,缓缓走来。他们似乎要去参加什么活动。金色的大厅,有许多人在跳舞,这里是金家,a城最富有的家族,在a城的黑白两道来去自如,有很大的权势。而梓和苏汐假装受邀参加,混入其中。 疏一路奔驰,很快到达北海中心上空,桑坐在马车头,拉紧缰绳,马车停下,疏长嘶一声,停了下来。北海上空碧蓝的天空和海水相映衬,桑站起身,白裳扬起,吹起银白色的发丝,仿若仙子。不远处,北海的正中心上空,电闪雷鸣,几道闪电伴随利响而来,乌云密布,海水翻滚。桑看见了,在海水中央有着一条由水铺开的路,一座美人鱼石像卧在海水上的浮台上。桑拂袖,驾着疏长驱直入,到达石像面前,桑跳下马车,轻轻一挥袖,疏消失。踏上离石像几步处的阶梯,每走一步,颤动整个浮台都在颤动。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浮台停止晃动,石像开始说话:“你是谁?” 桑的指尖轻触石像的冰冷,修眉一扬,直至触碰到沉默盒,石像发出尖锐的叫声,“住手!”是个女人的声音,从美人鱼的石像里发出的声音。 桑收回手,踱步道:“这沉默盒,你怎样才肯给我呢?” “笑话!你说给就给,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人鱼说道。 桑抬手掩笑,不觉笑出声。 人鱼石像沉默一会儿,语气稍缓道:“这个盒子,是我最后的寄思,你也要抢走吗?”话语中藏着凄婉,隐忍,夹杂着些许爱与恨。 桑停下踱步,垂眸道:“我不抢,你可以守着,我陪你守着。” “呵,不用你假惺惺,如果你是来要沉默盒的,趁我还没动手,尽快离开!”石像下了逐客令,纤纤鱼尾虽为石像,但仍不逊色,活灵活现。石像上的双眼紧闭,嘴唇紧抿,像是无声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磨难,令人生怜。 桑张开手掌,手心的册子快速翻转,一页页泛黄的纸。人鱼惊声问道:“不对,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是谁!”浮台再次开始颤动,周围的海水涌来,掀起的巨浪点点打到浮台上。 桑把册子收入袖中,“桑,我可以帮助你。作为交换,我需要沉默盒。”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世间多少人想要沉默盒。”人鱼石像似乎掌握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北海上空的闪电几次击向浮台,周围的海水顺势压上来,眼看就要涌向桑。 桑平静道:“凭我可以帮你见到,”桑靠近人鱼石像的左耳,“你想见的人。”桑转身,平静地闭上眼,她在赌,赌人鱼石像会否答应。 果然,一切像被应允了,周围的一切变得平静下来。闪电消失,乌云散去,海浪声停。 人鱼平缓的语气,悦耳的声音:“我想见的人,我还在等的人,自始至终不过一人而已。” 给读者的话: 啦啦啦,西西回来了!想我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沉默人鱼(1) 银叶是北海最出众的美人鱼,悦耳嗓音,身姿娇艳,一身媚骨,有着成熟人鱼的妩媚,也不乏少女的纯真,那一年,恰逢银叶成年。人鱼族有个惯例,一旦成年,便可选择夫婿,所以人鱼族的所有人鱼都急切地盼望成年。但是,我们的美人鱼银叶却丝毫没有欣喜,而是独自一人游到海面上,吹着咸咸的海风,投进泡沫的怀抱。玩累了,就躲进珊瑚里,把自己包裹起来。银叶的奶奶,是人鱼族的长老,银叶则是她的心头肉,她总是会着急地四处寻找,挪动衰老笨拙的身体,轻唤她的名字:“叶子!”,每次,银叶都会被惊起碰到珊瑚,扎得满身都疼,然后被奶奶发现,提着耳朵回去思过。当然,银叶的奶奶对于自己孙女的夫婿,也是十分上心。北海方圆千里的海域,她都不放过任何一种能成为银叶夫婿的生物,这让银叶十分苦恼。 这天,银叶避开奶奶的唠叨,独自一人来到北海中心,那里有个浮台。成年的人鱼,会长出一双腿。银叶坐在浮台边上,双腿放在水里。轻声吟唱: 风结成冰吹打脸上的泪滴 你不是你萧瑟爱恨的秘密 笑看浮生在我手里 散落樱花瓣的凋零 月光冷雨绝望满溢 我已不再是鱼 歌声缭绕,扣人心弦,掀起的巨浪像是在为她伴舞。银叶眯起眼睛,眼角都是笑,温柔了海水,温柔了那天的黄昏。海风吹来暖暖的,咸咸的味道。 不远处,一艘木制小船缓缓驶来,木浆划在水面上,泛起涟漪,渔夫站在船头,撑起船桨,听到飘忽的歌声,停下了划桨的速度,收起渔网,环顾四周,用右手遮住眼睛,望见远处有一个浮台,浮台上的女子,纤细的身材,紫色的流仙裙,双脚拍打起水花,脸上洋溢着微笑,像花一般。不觉忘了时间,直到海鸟的叫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住在海边的渔村里,村民们都排斥着他,为了避免和他们起冲突,他总是一大早就出了渔村,到海上打鱼,来养活自己,到黄昏才回去。或许是刚才看得太入迷,以至于忘记了时间,他慌忙的撑起船桨,准备返航。 “喂,那个人!”银叶注意到有人在注意着她,敏感地防备。她来过这里很多次,但确是第一次见到人,还是一个古怪的男人。要知道,在人鱼族,男子若对女子有意,便会上前表达爱意,直抒胸臆。而那个渔夫却只是远远地注视,这让银叶感到一丝诧异。 渔夫听到叫唤,内心一颤,已经好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人人都躲着他,捉弄他。他停下摇浆的手,望向银叶。双目碰撞,擦出火花,火花四溅。他红了脸,急忙收回目光。渔村的年轻女子很多,年若相仿,但他不曾多看一眼。他想,银叶与她们是不同的,那种美,像黄昏后的临水照花人。这次相遇,像平静的北海里突然掉落了一颗石子,惊扰了尘梦。 “我叫你呢,人!”银叶气急败坏,听长辈们说过许多次,人类生龙活虎,多愁善感,所以她向往着见到人。但似乎破灭了。渔夫的沉默,让她厌烦。 “我”他低下头,像是在等她开口。 银叶把双腿从水中伸出,赤脚站起身,腾身飞起,跃到木船上,双腿还不适应陆地,一着陆到船板上,险些摔跤,一只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媚骨酥软的触感,让渔夫的脸再次镀上红晕,不敢与她对视, “你什么啊,还不放开!”娇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哦哦,好。”笨拙的双手放下,不知道摆在哪里,索性就放在腰后, 银叶审视的目光仔细端详着这个人,满是补丁的粗布短衣,五官却生得俊俏。来回踱步在他身边,海风徐徐,流仙裙飘飘忽忽,天边的晚霞也渐渐消失,零零点点的星星开始布满天空。银叶一声不吭,小心地挪动着腿,走进船舱,垂帘一动,船舱里摆放着一张小木桌,上面一些陈旧的茶具。银叶无奈地甩甩手,走出船舱。外面的月光如水,银色的光落在平静的海面上,渔夫撑起船桨,扬起破旧的白帆,船开始缓缓行驶, “你知道,这片海域有美人鱼吗?”银叶试探性的问道。听长辈说,人,是最危险的生物,他们残暴,功利。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一定会不惜一切,驱逐迫害他们。 “我不知道,今天迷路了,所以才到这里来,这真漂亮”渔夫盘坐在船板上,望着海水出神。 两人就这样坐着,在多年以后,银叶回想起,不免得到一丝慰藉,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不知过了多久,渔夫站起身,起身去摇船桨,“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不,不用。”银叶慌忙地摆手,生怕他执意要送自己回去。 “好吧。那就等天亮好了,你现在回去也不安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她,他诧异她不躲他,他想着她或许同自己一样,是不想回家的人吧。 “嗯,好。”她轻轻地松了口气,生怕他会怀疑。只好明天清晨回去了,只是烦恼奶奶那边不知会闹出多大动静。 北海中心的海底,蓝色水晶殿,银叶的奶奶坐在水晶宝座上,手里的权杖镀上银,拿在手里,用力地戳了一下地面,水晶殿有些颤抖。大殿上的其他人一一跪地,不敢吭声。 “都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别回来!”奶奶怒道。按照银叶的性子,无论如何,绝对不会不归家。 殿下跪着的人纷纷磕头道:“是!”一个个站起身,退出大殿,四处散去,寻找银叶。 此时,银叶并不知情。相反,她慵懒地靠在船沿睡着了。船停在水面上,轻轻晃动着,渔夫立在船头,脱下自己的粗布外衣,盖在银叶的身上。银叶睡得很沉,没有察觉。 “很高兴遇见你。”他在心里无数次的说着这句话。 给读者的话: 童话里的美人鱼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沉默人鱼(2) “人鱼,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纱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述异记》 北海边的渔村里,搭起的茅草屋在海风的侵袭下显得脆弱不堪,随时一副被吹翻的样子。架起的竹竿上挂着风干的鱼,沙滩上一个个窝坑,满是人踩出的脚印。茅草屋里透出点点泛黄的灯光,一对老夫妇躺在竹席上。老头说道:“那个没人要的小崽子今天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不会是死了吧?!” 老婆子翻了个身,困倦道:“一个杂种,那么在意做什么,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伴随着呼噜声入睡。 银奶奶算是调动了北海所有的力量,在北海的每个角落都设下关隘,地毯式搜索着银叶的踪迹。但他们并没有在海面上寻找,只是在海底深处,以及银叶经常去的地方找寻。 第二日,银叶趴在船板上睁开眼,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金光。木船在缓缓地前行,渔夫手摇船桨,海风拍打在破帆上哧哧作响。他的粗布短衫盖在银叶的身上,遮住胸前那片雪白的部位。海风微凉,银叶拉紧着短衫。细微的动作,被渔夫尽收眼底。 “冷吗?”渔夫停下手上的动作,船由于惯性还在前行。 “唔”银叶拉紧短衫,身体像火烧一般。 渔夫走上前,修长的指尖布满茧,触摸银叶的额头。滚烫的皮肤,绯红的面颊,他触电一般地收回手指。“怎么这么烫?”他有些手无足措。 慌乱一时,走到船桨旁,使出浑身解数,摇动船桨,逆风而上,木船朝渔村方向驶去。他时不时地朝银叶看去,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紧张过。初见,像一颗石子投进了静谧的池塘,惊扰了梦境。在梦里,银叶看到一个人向她伸出手,不明所以地把手放进手心,紧握。身体飘乎乎的,一道强光,令她睁不开眼。 渔村旁的海域,一艘艘的木船扬帆停在岸边,船上的人摆弄着渔网,这是他们用来养家糊口的家伙。见远处驶来的木船,他们停下来,望向木船。穿着流仙裙的银叶吸引着他们的目光,即便是趴在船沿,也仍姿态怡人。而一看到渔夫,他们眼神中的赞美就变成了厌恶,有人不屑地唏嘘长叹,有人期待地探询。渔夫低下头,接受所有人的审视,把银叶放在自己背上,背起她,走向最角落的那一间茅屋。 “哟,小野种,你这是从哪抢来的姑娘?”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上来,手里拿着鱼叉,轻蔑道。 渔夫不作理会,绕开男子。清冷的嗓音道:“关你什么事?”继续往前走,独留男子呆在原地。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男子冲着渔夫的背影喊。 渔夫停下来,露出凶恶地目光,“滚!” 男子一愣,“你走开就走开。” 渔夫头也不回地离开,男子挠挠头,“这小野种今天敢这么说话,奇了怪了,之前打他他都不还手的。” 渔夫把银叶放在草席上,抹了把额头的汗,今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怒怼那些欺负他的人,或许是银叶给了他勇气,有她在,他好像打不垮一样。看了眼依然面色绯红的银叶,转身去打水。他没有手绢,只能用稍微柔软的布,敷在额头。冰凉的布驱散着皮肤的炙热,面颊的绯红渐渐散去。渔夫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趴在床沿。 深夜,茅屋外,一堆渔民。 为首的白胡子老头探头道:“那是谁?”。老头是这个村子最有声望的人,人人都把他当做村长。 “小杂种带回来的能有什么好人?跟他爹一样的无赖!” “那女子生得真姿色,定不是普通人!”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会给我们村子带来灾难的!” “对,不能让他们待在这里!” 周围的男女老少议论纷纷。 “都回去吧!”村长发话了,村民们不情愿地离开。所有人散去,村长望着漫天的星辰,再看看茅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茅屋内,银叶惊坐起,额头上的布掉下来落在手上,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发热,带着一丝温凉,指尖相触。趴在床沿的渔夫熟睡着,她看着他好看的侧颜,指尖轻点鼻梁滑下。渔夫睁开眼,吓得银叶立刻收回手。 “你醒了。”渔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呃嗯”银叶的脸颊又镀上一层红。 已是深夜,渔村里的人都已入睡,为明天的出海做好睡眠准备。他们走在金色的沙滩上,海风拂袖,吹起银叶的流仙裙,扬起她的发丝,甚是好看。她转过身倒着走,对渔夫说道:“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怎么谢你呢?”一定是上岸太久,有些不习惯地面的温度,所以才会晕倒。 “我没有名字。”在说出这句话时,他眼底的光暗淡下去。 “哦,没有名字啊!”她看到他眼底的幽暗,眸光轻动,“那,我就叫你余年了。”她勾起嘴角。 “余年,真是个好名字。”他轻笑着,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只属于,自己的。 “我希望,在余生之年,你都能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活着。”他在她心里就是个安静的人,像这平静的北海,波澜不惊。 “安静的活着。”余年重复了一遍,思绪万千。 银叶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了,我给你跳支舞吧!”银奶奶曾说,人鱼的舞,舞于心爱之人。她不懂如何才是爱,只是见到余年时的感觉不同于其他人。舞姿轻曼,月下佳人。银白色的月光,衬着轻纱流仙裙,海水声附和。余年从怀中掏出海螺,吹奏一曲,螺声低沉。星光闪烁,海面上的人鱼听到螺声,借着月光,踏着歌声,来到渔村附近的海域。 “长老有令,必须把银叶带回来!” “是!” 而在渔村的银叶全然不知,银奶奶为了寻她,调动了北海所有的势力。她正把余年带入深渊。 给读者的话: 人鱼恋,大家不知道喜不喜欢余年这个名字呢?西西很喜欢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沉默人鱼(3) 初晨,渔村的人准备出海打渔,一股巨浪掀起,掀翻了船只,几个年轻男子掉入水中,又一个巨浪掀起,他们拼命地往回游,游到岸上。看见船只被掀翻,妇女开始哭起来。 突然从海边窜出十多个男人,他们裸露精壮的上身上了岸,环视四周,渔村的男女老少立在原地不动。为首的壮年男人上前,拱手道:“今日到访,并非有意冒犯,而是在找我们的小姐,穿着广袖流仙裙,不知各位是否有见到?” 村长站出来回礼道:“我们见过那位小姐的。”扫了一眼,又道:“只是阁下掀翻了我们出海打渔的船只,这” “请你放心,我们人我们会处理好的。你刚才说见到我们的小姐,不知是在哪里?” 村长用手指了指最角落的那间茅屋,“那里。” 男子再次拱手作揖道谢:“多谢。”一挥袖,手下立刻冲上去包围那间茅屋,男子随即上前,推开茅屋的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眉尖微蹙,表情严肃下来,转过身,抬手掠至身前,五指锁颈,对村长说道:“你不是说小姐在里面吗?人呢?早闻人类性情多变,诡计多端,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稍微年轻的村民冲上前去,拿起鱼叉。妇女手里抱着的婴儿开始啼哭,老人纷纷下跪磕头。男子闭眼沉思,甩手扔下气息奄奄的村长,对手下说道:“走!” 男子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拱手抱拳道:“多有冒犯,还望见谅。”转身离开。冷不丁地飞来一只鱼叉,毫无防备地从后背刺穿胸膛,鲜血涌出,溅落在沙滩上,很快浸干。双腿化为鱼尾,吓得村民纷纷往后退。 男子的手下这回望着化为鱼形的尸体,怒火中烧,冲上前去,展开殊死搏斗,不多时,一名人鱼族男子紧紧包围。 “你逃不了了,还不快束手就擒!”村民苦苦相逼。 男子抬起手,怒吼一声,声音震得村民扔下鱼叉痛苦地捂住耳朵。男子抓紧时机,跳入海中,海面重回平静。 银叶和余年泛舟在茫茫无际的北海上,银叶把腿放入水中,人鱼毕竟是人鱼,在陆地待不了多久,一股凉意袭来,她惬意地用双手支起身体,仰头闭目养神,开口问道:“我喜欢这样闭着眼,闻着海风咸咸的味道,好像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余年站在她的身后,“是吗?”他原本想告诉她,自小在海边长大的他,早已厌烦了海风里夹杂的鱼腥味,但是见银叶的样子,他实在不忍泼冷水。 “是啊,真想和你一直在这里待着。”偷偷的,像无关话题不经意被提起了。 “咳咳”他轻咳几声,试图缓解尴尬,“我送你回去吧。” 银叶红着脸,支撑着身体的手放下,顺势跳入水中,即刻出现鱼尾,向北海中心游去。 余年冲上前,抓住银叶衣服的一角,穿在外层的轻纱滑落,“银叶!”顺势随着银叶一起跳入水中,却丝毫不见银叶的踪迹。余年游向更深处,海底的珊瑚傲慢地轻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扎向余年的腿。 余年回到水面上,离开水面,快速摇动船桨,他要救她,找人救她,虽然他知道那些人不会救银叶。 蓝色的水晶殿里,银奶奶坐在镶嵌着夜明珠的宝蓝色宝座的上位,二长老随从站在一旁,受了伤的人鱼男子捂住不断涌出绿色液体的胸口,“长老我没找到银叶,也没能把他们带回来。”说完,便咽了气。 二长老走上前,探探鼻息,气息全无,目光看向银奶奶,摇了摇头。银奶奶顿时沉下脸,怒拍宝座,甩袖直立,“胆大妄为的人类,我人鱼族向来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实在可恨。”平静的目光透出杀机,“人鱼族上下听令,目标渔村,明日清晨出发。” 站在一旁的人鱼二长老,拱手道:“是。” “还有,银叶给我继续找,昨日西海大长老来替他儿子说亲,尽快找到银叶!” 北海的大动干戈,也让渔村的村民万分憎恨,他们把余年绑在十字木桩上,用麻绳抽打出一道道血痕,待余年昏厥,他们把海水淋在身上,咸咸的海水渗入皮肤,刺骨锥子的痛。人命关天,连村长也无法护着。失去家人的妇女在一旁抽泣,婴儿嚎啕大哭,火星乱窜。 银叶匆忙赶回寝殿,撞上迎面的来人,那人道:“叶子!你去哪了?银长老正找你呢!” 银叶抬眸,来人是她的堂姐——银凉,“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我赶时间!”正要迈开步子,不料被喝住,给我站住!”银奶奶苍老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银叶缓缓转过身,笑嘻嘻地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说吧,都去哪了?”银奶奶质问道。 银叶攥紧裙角,上身的披纱不见,裸露着手臂。银奶奶指问道,“你看看你,一点人鱼的样子都没有。” 银叶蓝色的瞳孔里闪着光,“人鱼该是什么样子,叶子真的不知道。像奶奶说的那样,嫁给如愿的夫婿才是人鱼该有的样子吗?” “荒唐!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不思进取,来人!把银叶带回去,禁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银奶奶一挥袖,几个侍卫上前,停在银叶身后。 银叶看了看左右的侍卫,苦笑着,“随便奶奶怎么责罚,我都不会去见那些所谓的和亲者。”转身愤然而去。银凉上前几步,却又在银奶奶目光的审视下退回来。 银奶奶长叹一口气,转身说道:“凉儿,你看着那丫头,别让她犯傻!这几天的事,切莫跟她说。” “是,我一定会看好叶子的。”对于人鱼族明日清晨要发生的事,银凉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银奶奶会突然下令人鱼族全族出动,而且还禁足银叶。若是以前,银叶出走尚是小事,谈不上禁足。 翌日清晨,人鱼族全族上下早早地浮上岸,他们要为人鱼族讨回公道。而渔村的渔民们仍处在悲伤中,余年被绑了一夜,吹了一夜的海风,淋了一夜的海水,气息奄奄。渔民们修理着被掀翻的船只,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骂声。海面上的平静,乌云密布,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给读者的话: 西西最近收到了来自书友的告白,心里美滋滋。谢谢大家的支持,duang,订个阅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沉默人鱼(4) 紫色的大殿,紫藤萝垂下来掩着门,这里是银叶的寝宫。按照银叶的喜好,整个屋子的得装饰都用紫色。银叶席地而坐,端详着茶杯,三指敲桌。 银凉拉开门走进,席地坐在银叶的对面,“叶子,无聊吧,我陪你聊聊天。”拿下银叶手中的茶杯,沏一壶好茶,茶的清香蔓延整间屋子,紫藤萝的香气与茶香浑然天成。 银叶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好香啊!”轻抿一口,唇齿之间溢满茶香。 银凉勾起嘴角,笑道:“这茶你素来都是喝着的,今天才觉得香。” 银叶低头不语,可能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从前她只觉得茶苦涩。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余年好看的侧颜。闭上眼,画面更加清晰。银凉见银叶不语,长睫轻动,说道:“你这几天去哪了,长老四处找你,还”及时捂住嘴。 “嗯?你说什么?”银叶挑了挑纤眉问道,在她眼里,银凉从来都是藏不住话的人,总觉得有事瞒着自己。还有银奶奶生气的程度,未免太过了。她站起身,躺上床,双手枕着头。“说吧,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银凉站起身,趴在床沿,“那我说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跟长老说是我告诉你的。” 见银叶点头,银凉继续说道:“昨日,为了找你,族人铤而走险上岸,不料遭人类杀害,无一生还,长老十分生气,下令今全人鱼族上下直奔海岸的渔村,说是要讨回公道,银叶,你去哪?你不能出去!银叶!” 银叶听到消息立马坐起,不顾银凉的阻拦,跑出寝殿。双腿变回鱼尾,快速游去,到达北海中心的浮台上。北海上的巨浪掀起,停在浮台上的海鸥惊起。北海中心上空的乌云密布,下起迷蒙细雨,闪电隆声。 海岸潮起,白色的潮拍打在海岸边上,像一条白绫。银奶奶出现在岸边,带着族人。刚上岸,渔村的村民大呼几声,全村的村民聚集在一起,拿着鱼叉和渔网,站在村长的身后。银奶奶拄着权杖,嘴抿成一条直线,权杖戳在沙滩上,地面微微震了一下,后方的海水涌上来,随时会冲上岸,淹没渔村。渔村的村长站在前,望着银奶奶,藏在袖里的手指微颤。银奶奶的目光落在村长的身上,一眼回眸,陷入时光的流年里。 银奶奶收回目光,冷声道:“你们太过分了,杀我族人,今日,我必定要讨回公道!” 村长凝视着银奶奶,身边的人碰了碰他的手臂,他才回过神来,“银我们并非有意,是你们的人先动的手。”话语间,失了不少的锐气。 “呵,我们的人先动的手,我们人鱼族向来不轻易攻击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样说,难道不觉得欠妥吗?”银奶奶指着村长,声声斥责。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无济于事。”眸底的光黯淡下去,但眼神还是紧紧贴在她身上。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手中的权杖轻轻一动,身后的海水如百万雄师,奔腾而来,声势浩大,渔民四处逃窜,被卷入海水中。 村长伸手阻拦道:“若你对当年的事还放不下,那就冲我一个人来。”他和银奶奶曾有过一段情缘,只因当时年少负了她,娶了渔村的普通女子。“我老了,年少时犯下的错,现在来补偿” “晚了。”银奶奶还记得她第一次有了双腿,初浮水面第一个见到的人类便是他,自那之后,她每次上岸,为的就是见他一面。 权杖再次鼓舞着力量,海水侵袭渔村,冲倒了茅屋。被绑在十字木桩上的余年,动了动僵硬麻木的手指,睁开眼迎上强光。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是伤口的剧痛仍然清晰。精神恍惚之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余年!余年!”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抬眸对上一双修眉,映入眼帘的是他心里唯一的女子的面容。他看见她哭花妆的脸,强挤出笑容,“你别哭,你看我这样抱不了你。” 银叶轻抚他的伤口,“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转过身,望向即将涌来的海水,银奶奶站在海水中间,深蓝色的长袍哧哧作响。银叶脚下一踩,飞到银奶奶身边,紫色的流仙裙摇曳。掠至身前,一把夺过权杖,“奶奶,你这是为何?” “你给我让开!不是不让你出寝宫吗?银凉呢,怎么没看好你?!”银奶奶感到手上落空,伸手去抢,“把权杖给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银叶挡在余年身前,“奶奶,叶子只是在保护自己的朋友。”她转头,余光扫一眼余年清瘦的脸庞,再回头,望见银奶奶身后的渔民正拿着鱼叉,“奶奶!小心身后!” 银奶奶还没来得及回头,鱼叉刺穿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最后一眼看到幽暗的天空,倒在沙滩上。顷刻间,海水退去,人鱼族上下与渔民展开搏斗,死的死伤的伤。海岸变成血岸,白色的浪花打在岸上,卷起血花。她在银奶奶身边蹲下,蓝色的眸子泛着泪光,“奶奶,奶奶,你怎么样?我带您回去!” “叶子别费劲了,杀了那些人类,就当替族人报仇了”一双饱经风霜的脸,像是在委屈的哀求着。 银叶摇着头,“奶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千年来,我们都是和他们和平相处,今日大开杀戒” “他们杀了寻找你的族人,杀了他们,杀了噗!”鲜血不断涌出,深色长袍下的鱼尾上面的鳞片闪着光,只有千年的人鱼才有这般的鳞片。 “好,我答应您,您别说话了!”她伸出手,权杖回到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晕了她,瞬时,周围的一切变得空白,银奶奶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叶子,你一定要收好沉默盒,奶奶不能继续陪着你了,以后的日子,你都要靠自己。” 消散爱恨的回忆 复活谁的命运 掌握谁的悲或喜 放弃过去 跌进如幻梦境 人鱼声声吟唱,隔着海岸,云淡风轻地述说忧伤。 数日后,紫色的大殿里,银凉焦急地来回踱步,银叶安详地躺在绒床上,面色红润。那场大战之后,人鱼族死伤无数,二长老也就是银凉的父亲,带着大批存活下来的人鱼迁徙前往西海,而银叶被族人拼死带回,回来之后就一直昏睡。说来也怪,那北海海岸的渔村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无人问津。那个叫余年的男子,只存在了银叶的记忆里。 你离开以后,我活成了你的模样,变得安静,安静得世界都在等我回应。 给读者的话: 西西在这个故事里加了一首歌,大家可以用歌词去搜索,很好听哦!歌词里说的也是人鱼,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想知道余年在哪吗?加入西西的粉丝群666799132,知道更多内幕哦!西西在这里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沉默人鱼(尾声) 银叶坐在浮台上,膝盖上放着沉默盒,数日前,她在大战后醒来,一切都变了样,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银奶奶在那场大战中丧生,西海大长老也不再与北海有任何往来。后来她从奶奶的密记里得知,奶奶曾与渔村的村长有过一段情缘。而那个出现在银叶生命中的男子——余年,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却又像午夜梦回后的清晰。她也曾回去那个渔村看过,那里空无一人,也没有船只,没有茅屋。人鱼族迁徙,而她选择留在北海,她相信她总会见到那个男子,像初见时一般,撑着船桨,微笑着看着她。她日夜等待着,眼泪化作鲛珠,沉默盒,用来保管着鲛珠,人鱼留下的眼泪即为鲛珠,对人鱼而言,那是全部的记忆。人鱼的记忆宝存在鲛珠里,千年万年都不会忘,是人鱼族的圣物。或许是等了很久,北海的中心的浮台上多了一座美人鱼石像,石像旁放着用来保存记忆的沉默盒。许多人慕名而来,都想一睹沉默盒的真容,却无人能打开。 桑坐在石像旁,聆听着人鱼的歌声,“你的声音真好听。” “好听又如何,不过一副空皮囊罢了。”银叶感叹道,“千年了,我还是没有等到他。” 桑站起身,把手试探性地放在沉默盒上,银叶并未阻拦,“如果我说可以让你见到他呢?沉默盒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了?”桑探询道,她在赌,如果银叶答应,那将是一个麻烦,毕竟手上的册子已经无法显示灵魂的信息,她上哪去找余年。如果银叶不答应,那么刑天那边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你可以吗?很多人跟你一样曾向我许诺,最后都食言了。”人鱼的话藏着淡淡的哀伤,轻描淡写,“我没有在等他,只是在等自己忘记。” 桑拍了拍沉默盒,发出低沉的响声,“有这个在,你恐怕永远也忘不了。” “你跟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样,他们急功近利,想借机大发横财,你好像一点都不急,还有耐心听我讲故事,呵!” 桑站起身,“既然你无意给,那我就此告辞。” “等等!”银叶叫住桑,“盒子,交给你了。”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的话。 “好。”桑拿起沉默盒,浮在手心中,眉头低垂,望了一眼石像,化作石像的银叶眼眉低垂,“谢谢,你一定会见到想见的人。”疏出现在上空,嘶鸣几声,似乎在暗示着桑。桑登上疏,拉紧缰绳,头也不回地驾车离开。她怕自己再多等一会儿,就会不顾一切的帮助银叶。 信的店。陈晨城站在店门口,搬着告示牌,上面赫然是一些广告,抹了把头上的汗,天气闷热,天空是没有阳光的阴沉。忽的一阵风,桑出现在身后,疏瞬息消失。 “桑,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东西拿到了吗?”陈晨城凑上前去,瞥到桑手中的沉默盒,“这就是沉默盒?”双手交叉抱胸道。 桑一径走进店,只言未语,在柜台前坐下,翻开册子,在册子上写下余年二字,册子顷刻燃烧,桑立刻把水泼到上面,水沾湿了册子,留下烧痕。修眉蹙起,手指请放在沉默盒上,闭上双眼,感应着盒子传来的心灵的召唤。人声起,述心结。 我叫银叶,不同于其他人鱼的是,我的尾巴有着银色的鳞片,在月光下会闪着白光。天生娇贵的我,受万人瞩目着,一姿一容都是人鱼公主应该有的模样。我的奶奶是人鱼族的大长老,掌管着整个人鱼族,保管着沉默盒。听奶奶说,沉默盒用来保管鲛珠——人鱼的眼泪。听族人说,人的头发会带着人的记忆。同样,人鱼的眼泪有着人鱼珍贵的记忆,普通的鱼,记忆只有七秒。而人鱼的记忆,七年的期限。七年之后,如重生一般,恍若隔世,便不会再记得从前的事。而沉默盒,就是用来保存我们珍贵的记忆,千万年都不会忘记。 奶奶说,只有人鱼族的大长老才有资格保管沉默盒,而我终究是要继承她成为下一任的大长老。我不想,我渴望快些成人,长出双腿,行走沙滩上,和我的意中人。但是,一切都来得太快,猝不及防。长出双腿的我,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奶奶总是比我见一些油腔滑调c肥头大耳c毫无情调的低俗种群生物。我逃离北海,去到浮台上。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很喜欢海风咸咸的味道,看着海鸥成群在身旁掠过。在那里,我见到了让我穷极一生,也要追随等待的人。我们泛舟在茫茫北海上,因为没习惯岸上的温度,他把我带回他住的北海岸边的渔村,那里的人似乎对他很不好。那个夜晚,在月光下,我跳了成年后的第一支舞,也是最后一次跳舞。天亮后,我微笑着道别,可我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看到他对我笑。再次回到渔村,看到满身伤痕的他,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剜掉一大半。而我却不明道理地把一切的责任推给疼爱我的奶奶,我才是最大的罪人不是吗?如果我不逃走,就不会认识余年,族人也不会因为寻我丢了性命,也不会有那次大战。 深情一眼,挚爱千年。你问我为何钟情于他,不过相处半日。于我而言,钟情一人只需一秒,存在于我的记忆里用了千年,不知道我又在他的记忆里存在了多久。大战之后,我把自己的记忆封存在了沉默盒里。从那以后,我时常上岸,坐在浮台上,一坐便是一整天。我不知道余年去了哪里,好像一切都像一场梦,但是它确实发生了。奶奶曾说,如果有一天我决定忘记一切,存在沉默盒里的记忆便会全部消散,再次用来存入新的记忆。她爱过一个正当年纪最好的人,可也在她最好年纪时选择了忘记。我只是在等,等自己忘记。 桑睁开眼,抬起放在沉默盒上的手。“那是银叶的心声么?”陷入疑问。陈晨城来到后堂,后堂的木柜上,放满了史书典籍,翻找着,最角落的一本书吸引他的目光。伸手拿过,翻了几页,目光停留,合上,嘴角一勾,走出后堂,把刚才找到的那本书扔到桑的手上,“看看吧,我在上面找到找到你要的东西了。” 给读者的话: 西西的粉丝群,希望大家加入啊啊啊啊啊,群号:666799132,揭晓更多内幕剧情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今世合欢 桑接过书,泛黄的纸页上满是古老的文字,陈晨城解释道:“那个渔村的不明消失上面没写,只是记载当时海滩上就只发现了一男子的尸体,也没有具体的记载男子姓什么来自哪里。” 桑合上书本,长长松了口气,扭动脖子,白发有些松散的披在肩上。她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沉默盒的事安置好。“我的册子a市没有任何动静,刚才还燃烧起来。会不会是被什么力量阻碍了?!” 陈晨城安抚她的情绪,“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就是好好睡一觉。” “我这几天不在,店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桑总有种预感,危险在步步紧逼。 陈晨城摆弄着金色面具,挡着脸,朝向桑,“除了墨菲斯来过,好像没什么人来”摘下面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还记不记得上次情人节的时候来我们这喝卡布奇诺的那对夫妻,那天我们都在的。” “夫妻,情人节的?”桑重复了一遍,“哦,想起来了,是吵架了,然后最后什么都没吃就走的那一对是吧?”她记得那天做好的卡布奇诺,一口也没吃全倒进了垃圾桶,害她心疼了好久。 陈晨城点点头,皱眉道:“的确,那个男的来找过你,说什么他的妻子不见了。” “我们这又不是寻人机构,他妻子不见了,跟我们有毛关系啊!”空气突然凝重下来,桑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往后堂。 “桑,你知道的,找一般的人怎么会来我们这,除非,她不是一般人。”陈晨城记得那个男子一脸感伤的模样,烂醉如泥却还叫唤着要找。 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来又要忙了。” “不管了,先睡觉吧!”陈晨城甩手道。 金色的大厅,金家的别墅里。金世雄抽着雪茄,坐在沙发上。他的胡子已经几天没有刮了,衬衫的扣子扣错了几颗,黑眼圈看上去是几天没合眼,看上去十分狼狈。而这个男人是a城的首富,有权有势,白手起家,是许多女性心中的钻石王老五。但是,他的妻子在几天前不见了,他动用黑白两道能动用的所有的关系,翻遍全城,可她就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都没有把她找到。他满脑子都是她在时的景象,她为他煲汤即便厨艺差,她织的毛衣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洗碗时总是会打碎盘子划伤手。看起来什么都不会,却什么都肯为他做。那天的宴会,他敬酒时看到一男一女接近她,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骤变,他便终止了宴会,对所有人下了逐客令。从那以后,他感受到她的冷淡,处处回避着他,却没想到她会离开。 “总裁,总裁!”身边的男助理叫了他好几声,手上捧着一份文件夹,正要递给他。 金世雄嫌恶地看了一眼,接过文件夹,翻了几页,最后随意的签了字,淡淡地说道:“滚。” 男助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从女主人离开以后,金世雄对所有的事情都敷衍了事,甚至公司重要的文件和宴席,他都一概拒之,全部交给助理,整日把自己关在别墅里。 “咚咚咚咚”苹果手机的木琴铃声响起,一连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金世雄瞥了一眼,滑动接听,“喂” 电话里的女声传来,金世雄眼底的光又亮起来,惊喜道:“好。”挂断电话,按下锁屏键,把手机握紧在手心里。走进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剃掉胡渣,整理好未擦干的头发,拿好被扔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驱车开往城市的郊外。 桑坐在柜台前,陈晨城慵懒的靠着。已入寒冬,桌上温好的忘忧酒冒着热气,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陈晨城说道:“桑,你说他会来吗?” 桑把手放在温热的酒杯上,热气在眼前蒙上一层光影,“会,为了那个人,他一定会来。”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么有把握?”陈晨城挑眉道。 “来了。”话语刚落,穿着酒红色西装的金世雄推门而入,直接掠过陈晨城,端起忘忧酒,一口下肚,哈了口气。全程下来,只字未提。 “你说能帮我找到我的妻子,是吗?”生意场上的金世雄做事雷厉风行,一开口看上去圆滑老道。“我们生意人讲究利益,如果你能伴我找到她,必有重酬。” “既然如此,这笔生意,看来金老板是做定了。”桑正愁着店里的资金紧张,这样一来就不用愁,向陈晨城暗使眼色。陈晨城暗喜一笑,说道:“得嘞!”转身走向后堂。 金世雄翘起二郎腿,十指交叉,“我知道你店里的规矩,拿重要的东西换,事成之后,要杀要剐随便你。”在这a市,身价过亿的他,有多少人花钱想要他的命,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你的命,在我这里不值钱,现在规矩变了,我需要的是钱来撑起这个店,不需要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别人的东西,送给我也没用。”又给金世雄重新倒了一杯忘忧酒,重重地放在台前。 金世雄抿了抿嘴,“你若能找到她,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他对这个店有种特别的关注,信的店,称不上雅致,有着淡淡的神秘感。一杯忘忧酒,仿若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味味俱全。上一次他和他的妻子来得时候并没有太注意,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我当然知道金先生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所以,我们还是谈谈你的另一半。”桑举起忘忧酒,轻轻地碰了一下金世雄手中的酒杯。 窗外下着雪,银装素裹,a城的冬天来得很早。一对情侣在路灯下相拥接吻,雪花落在身上,这些被金世雄尽收眼底。 金世雄勾起嘴角,这个男人身上总是有着无尽的魅力,一笑便摄人心魂,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带着特有的成熟,“她,是我见过最幼稚的人。” 给读者的话: 看到评论区上说西西的作品剧情有点像八号当铺,当然不是了,一点都不像的好吧,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继续关注作品内容,你会发现大有不同,最后西西的群,666799132,各位大佬们,请动一动手指,加个群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合欢(1) 雨晴夜合玲珑日,万枝香袅红丝拂。——温庭筠《菩萨蛮》 五年前,雨夜,风狠狠的刮着。一片森林里,一群伐木工人拿着电锯,一棵棵树木倒下。伐木工头是个胖子,穿着黑色的雨衣,粗黑的手臂指令着工人伐木,“快点快点!说你呢!今天的木头一定要运出去,都给我快点!” “工头!工头!快过来看!”一位伐木工人朝胖子喊道。 胖子变骂边走过去,“又出什么事了,大喊大叫的,是不是欠”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两棵壮大且枝叶茂盛的合欢树立在众多树桩旁,依偎着,叶子散发出绿光,光斑星星点点的落下,晶莹剔透。伐木工们停下来,沉浸其中。忽地,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泥土,周围的树基本上都被砍光,留下孤零零的木桩。 胖子工头轻咳几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公司的老总说了,今晚就要把这些木头全部砍完,还不快点!都聋了吗?!”骂声伴随着闪电的利响,让人不觉心头一颤。伐木工们仍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迟迟不动手 胖子工头彻底怒了,说道:“你们都傻了吗?我说接着给我砍呐!看什么看!”一把抢过锯子,正要锯向其中的一棵合欢树,一道闪电劈下,撕破长空,胖子工头的手有些颤了,下意识的握紧锯子。 “工头!不能砍啊!当了这么多年的伐木工,同行同业都知道,大树有灵,要是真伤着神灵,我们必然是逃不过上天的责罚!”一位年纪较大的老伐木工劝道。 胖子工头很显然不相信老伐木工的话,冷哼一声,再次朝合欢树挥舞着手中的锯子,锯子与木头碰撞发出响声,雷声轰鸣,但胖子工头却愈发的疯狂。令人惊讶的是,被砍的那一棵合欢树流出了绿色的液体,飘着淡淡的树脂的香味,要知道,只有上千年的树,才有树脂。在大树倒下的那一刻,闪电声,雨声,风声凝聚在一起,吓退了伐木工和工头。 胖子工头看着退缩的伐木工人,嘲讽道:“一个个都砍了那么多年的树了,什么树没见过,我就不信这个邪,瞧好了!”胖子工头拿着电锯又朝另一棵合欢树走去,还未走进,一阵狂风卷起沙子,迷了众人的眼。 不到一会儿,风又停了。浮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另一副景象,先前倒下的那棵合欢树留下孤零零的树桩,而另一棵像被连根拔起失了踪迹。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胖子工头摆摆手,“好了好了,就到此为止吧!都回去吧!” 森林的某个角落,全身裸露着的女子看着遍地的树桩,绿色的瞳孔里饱含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为什么,它们都是我的家人啊,你们,难道没有家人吗?” 她是树妖,活了上千年的合欢树,今日刚好修炼成人形。她回想起前一天,她和她的意中人一起,沐浴着阳光,他清朗的声音在最后也不忘响起,他说,“等你修炼成人,我便娶你。”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她抓了一把泥土,“啊!”宣泄着内心的厌恨。 雨停了,一个个树灵出现在她眼前,它们在她眼前晃悠着,她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姐姐,你修炼成人哦,太好了,人类是不是什么都和我们一样呢?好羡慕哦!” “姐姐姐姐,你会回来看我们的对吧?别怪人类,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啊!” “姐姐,开始新的生活吧!” 树灵慢慢消失,眼前的光也暗下来。耳畔响起陌生的声音,“总裁,这位小姐,你看” 清冷的声音响起,熟悉而陌生,“带回别墅。”而她慢慢地失去知觉。 豪华别墅里,金世雄怒摔高脚杯,身边的男助理低着头不敢说话。“咚咚咚”手机的木琴铃声,金世雄厌烦地滑动接听,“喂嗯好的,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坐回办公椅上,把桌上的文件扔到助理面前,“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给我办好。还有,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助理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还还在昏迷,要不要叫醒她?” 金世雄揉了揉太阳穴,“去,帮我拿套西装。” 助理先是愣了一下,金世雄瞥了一眼放置在桌上的文件,赫然显现几个大字——森木公司。对上金世雄鹰一般的沉眸,助理一把拿过桌上的文件,然后点点头,急忙退出去。金世雄松了松领带,脱下衬衫,露出上半身,小麦色精壮的胸膛,八块腹肌分明,走进浴室传来水声。不多时,水声停,金世雄用浴巾裹住上半身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不停有水珠滴下。拿起助理已经放在沙发上的西装,黑色的上衣更衬气质,修长的双腿在西裤上倍增美感。喷上摩丝,带上一副黑框眼镜,光亮的皮鞋在地板上来回摩擦。今天,他要去参加一个好友举办的慈善舞会。 夜色,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别墅前,金世雄走下车,理了理有些皱了的西装。别墅门口站着几个贵妇模样的女人,目光一直在金世雄的身上,不肯移开。金世雄朝她们走去,在她们的惊呼中,又掠过她们,拿起佣人端盘中的红酒,抿着嘴笑。他白手起家,见惯了有钱人的丑恶嘴脸,渐渐在其中游刃有余,商场上叱咤风云。 金世雄独自端着酒杯靠着柔软的沙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穿着红色公主裙,踏着十公分高跟鞋的漂亮女孩走上来,像个洋娃娃,“世雄哥哥,有空陪我喝一杯么?”她是风雅,这次舞会举办者风亦的妹妹。 金世雄慵懒地靠着沙发,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滚!” 风雅羞耻地甩手走人,追她的人够排几条街,偏偏他对她总是那么冷淡。好不容易清静下来,金世雄放下手中的酒杯,风亦穿着蓝色的外套,金色的瑞士手表配上白色的衬衣,棕色的瞳孔,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地梳着,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杯。 风亦笑道:“我们的金总好像对宴会不太满意呢?” 给读者的话: 久等了,西西最近会爆更,请大家多多关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合欢(2)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落地窗台上,折射进房间的床上。她睁开眼,绿色的瞳孔像一潭碧水,波澜不惊。身上已经被换上宽松的衣服,侧过身,背对着阳光。打量着房间,白色的绒毛地毯铺到床前的地板上,整个房间都是黑白格调,简约不失优雅。床上惊现一抹修长的身影,一双好看的浓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她伸出手触碰金世雄的脸,从眉间到鼻尖,触到他紊乱的鼻息,她慌忙收回手。不料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顺延着看去,对上一双沉眸,冰冷到骨子里的目光。 “想做什么?女人,你这是想惹火上身。”金世雄紧扣她的手腕,凑上前去,两人的距离拉近,只差一寸。见她不说话,金世雄甩手起身,走进浴室,浴室传来冲水声。 她愣在那里,雅口无言。“这就是人类吗?”在心底问自己。 思虑间,金世雄拉开浴室的门,裹着浴巾裸露着上肢走出来,“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西装,开始穿起来。 她开始慌了,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合合欢。”情急之下,她发现自己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凌厉的眸子捕捉到异样的目光,他朝床上的人看去,发现她竟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身体看。第一次被人盯着看,身体不知为何像燃起一把火,他深吸一口气,忽略那目光,打好领带,照着全身镜理了理头发。刚要走去开门,又退回几步到床前,勾起她的下巴,“姓何?。何欢?” “嗯嗯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要这样盯着男人看?”嘴角轻蔑一笑,指了指床头柜旁的衣服,“那是你的衣服,穿上马上滚出我的房子!”扭头离开。 她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人类真奇怪。”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又一把掀起,像是被逗乐一样笑起来。缓缓的站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衣服,是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双脚不稳跌落在柔软的被子上,脸上的笑容尽收,昨晚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中,绿色的瞳孔里蒙上一层光影。 金世雄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卢妈则在一旁不停地往桌上端早点,还不忘在他耳边唠叨。金世雄用餐巾抹了抹嘴,擦了擦手,说道:“卢妈,记得给楼上的那位小姐送饭,然后让她吃完就走,我去公司上班了。”助理风风火火地赶来,轻附金世雄的右耳说了几句话,金世雄急匆匆地离开,助理紧随其后。 卢妈在后面喊道:“路上慢点!”低头一想,小姐?什么时候金世雄会带异性回家了?扭头从厨房拿出一副新的碗筷,盛上一碗小米粥,几个爽口小菜,端上二楼。轻敲房门,说一袭绿衣道:“里面的小姐,起来吃早饭了。”见无人回应,卢妈只好推门而入。一推开门看到何欢一袭绿衣站在门口,绿衣裙下是一双纤细的腿,一字领露出分明的锁骨。 “哦小姐吃早饭了。”卢妈绕开何欢,把粥放置在书桌上,上下打量,不经意对上何欢绿眸,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说道:“金总说,让你吃完就走。”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次绕开何欢,走出房间,拉上房门。在房门口倒吸一口气,回想那双绿眸,心生疑惑:怎么会有人的瞳孔是绿色的?摇摇头喃喃道:“不管了,反正她会离开。” 何欢停留在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触摸冰凉的镜面,“这是我吗?”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模样,纤纤细眉,碧绿色的明眸让她惊呼得捂住了嘴,后退几步,想起她修成人形那一天的对话: “修成人形,就跟人一样了对吗?”她记得那天她是这样问的。 “当然不一样了,要是修成人形啊,我们的瞳孔啊跟人可不一样,绿色的明眸,就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啦!” “那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么?”那一刻,她甚至想过要放弃修成人形。 “表面上来说是的。但是人类只会觉得疑惑吧!” 她回过神,桌上的粥已经散去冒着的热气,她拿起勺子塞进一口粥,因为不习惯食物的味道,所以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吐出。她打开房门,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口,一步步的挪着脚步,脚踩的高跟鞋是她在床边的地毯上发现的,按照样子穿起来。高跟鞋踩在楼梯间,咯噔咯噔的响。空荡荡的别墅里,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音,宽敞的客厅,阳光洒在光滑且没有一丝灰尘的瓷砖地板上,闪得耀眼。何欢走出别墅,别墅门前是一个喷水池,过道两旁养着花木,一棵大树立在院子前,散开枝丫。她走近那棵大树,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白皙的指尖轻触粗糙的树皮,树叶大肆摇动起来飘落在地上,尔后又被风卷起,卷成人形,向她伸出手。何欢抬起手,停留在半空中。风停,树叶一个个散落在地上。何欢闭上眼,放下手,垂眉,是的,她心心念念的人不再会回来。她走出别墅,走在林荫小道。林荫小道旁立着许多的香樟树,香樟树的味道刺激着鼻息,但是何欢觉得十分舒适,深吸着每一口夹杂着味道的空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自行车刹车的声音尖锐得快要穿破耳膜。何欢被撞倒在水泥地板上,绿色的裙角上的轻纱缠绕着自行车轮。骑车的车主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帆布鞋,她慌忙地把自行车扔在一旁,在何欢身前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何欢对上温柔的眼,目光碰撞。女孩张着懵懂的大眼,“姐姐,你的眼睛”那一双绿眸透明,闪着光,实在夺人眼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不见了何欢的身影。自行车的轮轴上,有一块被扯下的轻纱。女孩环视周围,最后摇摇头地骑着车离开。那被用力扯下的轻纱,被风飘飘扬扬地不知吹向何处。 金世雄到达公司,高耸如云的摩天大楼——今世集团,这里是a城的中心,有着a城嘴繁华的街市,最大的商场,没有人会不想往这里挤。金世雄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助理站在身后汇报今天的行程,“等等在会议室召开会议,谈论和风氏集团的合作,以及公司的投资” 金世雄有些憔悴地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响声。双手十指交叉相扣,拿起桌上的文件,认真浏览起来。助理读完行程,站在一旁,默不出声。金世雄扔下手上的文件,问道:“还有吗?” 助理顿了顿,正要开口说话,办公室外传来花瓶打碎的声音。 给读者的话: 啊,西西最近在和另一个作者大大谈建立写作工作室的事,一起写有心新意的东西,拿出来和大家见面,有意的可以加入我们哦!有意请在评论区评论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合欢(3) 我见过千千万万形形色色的人,唯独对你,深情一眼挚爱万年。 金世雄到达公司,高耸如云的摩天大楼——今世集团,这里是a城的中心,有着a城嘴繁华的街市,最大的商场,没有人会不想往这里挤。金世雄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助理站在身后汇报今天的行程,“等等在会议室召开会议,谈论和风氏集团的合作,以及公司的投资” 金世雄有些憔悴地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响声。双手十指交叉相扣,拿起桌上的文件,认真浏览起来。助理读完行程,站在一旁,默不出声。金世雄扔下手上的文件,问道:“还有吗?” 助理顿了顿,正要开口说话,办公室外传来花瓶打碎的声音。 金世雄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冷声道:“你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助理点了点头,走到玻璃门前,拉开门把手,门外的人立刻闯了进来,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指着金世雄恶狠狠地说道:“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我就在这不走了!” 助理无奈道:“总裁这”遇上难缠的顾客,总是那么难搞定。 金世雄冲他挥挥手,“你出去吧!有事我叫你!”也不知为何,他找了一个这样的助理,优秀能干的人明明很多。对中年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坐下。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怒气还未消散。开口道:“我们公司跟你们合作的时候说好需要的木头,你们公司竟然没有履行合约,少了那么些。现在我这批货出不去,你总要给我解释!” 金世雄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我今世集团从来都不会言而无信,缺的木头,我们换成美金作为赔偿给贵公司,另外,在接下来的一年,贵公司的股票都会不断上涨,这样满意了吗?” 中年男人听到这番话,目现精光,抑制不住地惊喜,像换了一副新面孔,变得谦逊起来,“好好好,既然金总裁都开口了,那我们也就没什么意见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嘛,有问题当让就要解决啦,有钱大家一起赚!”拍了拍金世雄的肩膀。 金世雄嫌恶地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耸了耸肩,挤出一丝笑容,“不用了,大家还是各赚各的好。” 中年男人收起脸上的笑容,站起身,“那就这样吧!不敢打扰金总这样的大人物来招待我,金总的时间很宝贵啊!”又再次拍了拍金世雄的肩膀,走了出去。助理让围观的人都散了,关上门。一件外套扑面盖头而来,助理一把扯下,看向金世雄。金世雄理了理白衬衣的袖口和领口,说道:“扔了。” “好。”助理瞥了眼西装的外套,上面依旧一尘不染,但他知道,对于金世雄来说,已经脏了。 “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金世雄揉揉太阳穴,不知为什么,他的头痛最近愈来愈烈。助理拿着外套,离开总裁办公室。 金世雄从办公室的酒架上拿出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他已经开始习惯头痛的时候猛灌几杯下肚。站在摩天的大厦,往下看,车水马龙。这是他这些年来打造的商业帝国,身居高位,身边竟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酒杯里的红酒被一饮而尽。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风亦慵懒的声音在另一边传来。 “我说,金总裁,有什么事情非要我睡觉的时候说呢?!”那边传来打哈欠的抱怨声。 金世雄冷声道:“帮我找一些人。” 意识到金世雄的细微变化,风亦清醒说道:“找人?怎么,遇到麻烦了?” 金世雄想到刚才中年男子猥琐的欠揍嘴脸,“打架。” “好。”风亦顿了一会儿,答应下来。 金世雄挂断电话,看到天空中飘忽的白云,伸手挡住阳光。 助理正好推门而近,“总裁,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好。”金世雄转身走向助理,拿过助理手上新拿来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今日,他将出席一个酒会,拉拢投资商,谈一笔十亿的大生意。 何欢奔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呼吸。裙角的轻纱被扯下一块,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是一种不和谐的美。终于远离人群,她用手遮住眼睛,生怕别人与她的绿眸对视。她停在一座摩天大楼前,看着高耸的楼房深入云端,反光玻璃看不到大楼里的画面,她往大楼方向走去,想要一探究竟。还没踏进,就被门口两个彪悍的保安拦下来。“你是谁?这里是你随便进的吗?”看着何欢身上的狼狈,保安把她当成了街边卖艺为生的艺人,甚至用看乞丐的眼神一脸不屑地盯着何欢。 何欢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胸口一大片皮肤露出来,她有些羞愧地用手遮住,又气又恼地冲保安说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阻拦之间,金世雄戴着墨镜走出来,蓝色的西装外套没有褶皱。保安立刻变得恭敬起来,鞠躬道:“总裁好。” 金世雄看到衣衫褴褛的何欢,眉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滚了吗?居然还敢找到公司来。”看了看手上的表,绕开何欢。 何欢顺势拉住金世雄的手臂,委屈得像小孩,“他们,不让我进去,为什么你可以进去啊?”她明明和他一样是人类啊,跟他一样有着五官,说着话。 金世雄摘下墨镜,冒着寒光的眸子对上那双绿眸,“我,跟你能一样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那双绿眸的确吸引着他的目光,但早上按照她的尺码给她准备的裙子却变得脏乱,他收回目光,重新戴上墨镜。 何欢更加抓紧了金世雄的手臂,嘟喃着:“我们不都是人吗?哪里不一样?” 金世雄往身后看了一眼,示意助理去开车,转过头,像想到什么似的,反手抓住何欢的手腕,墨镜下的双眸闪着不一样的光,“一样啊,不如今晚,你跟我一起出席酒会,当我的女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何欢(4) 聚光灯下,大型的t台。台下的记者拿着摄像机,调准焦距咔叽咔叽的拍起来。司仪走上台,深鞠一躬,拿着话筒说道:“欢迎各位记者媒体以及各投资商光临今天的模特秀,今天将请大家欣赏我们今世集团这一季的新款服装?!”司仪退场,紧跟着模特上台走秀,一件件皮草像琳琅满目的商品展示着,模特标准的身材很好的衬出衣物的特点,不免让人惊叹。这几年来,今世集团在服装c饰品c美食领域都有很好的口碑,这次的模特秀也是为了更好地把产品推向市场。 本以为模特秀快结束,记者纷纷放下了相机架,准备收工编写明天的头条。灯光突然暗下来,正当所有人都疑惑时,聚光灯打在台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金世雄同平常一样不离黑色,穿着黑色的风衣,衣角的参差不齐,黑色的板鞋,黑色的细腿裤,给人一贯的想法。最吸引人的还是挽着金世雄的何欢,一身红裙,红色的高跟鞋,像一朵娇艳的花。摄像师不断地在她脸上加特写,一双绿眸配上一身红衣,醉是迷人。 他们走上前,站在话筒前,“欢迎大家来到今世集团的模特秀,我是今世集团的总裁金世雄,以上都是这一季我们推出的新款,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谢谢!” 好几家媒体记者围上来,抢着话筒发问, “金先生,这次的新品将在何时与大家见面呢?!” “这位小姐,您是金先生的女伴还是公司的模特?您为什么会一起同台呢?” “金先生,您身边的这位小姐的眼睛是天生的绿眸吗?” “请回答我们的问题!” 金世雄眯着眼笑,看向身旁的一脸茫然的何欢,心里萌生一种想法,说道:“这一季的新款在下周就会试营销,希望大家能多多捧场!而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是我的未婚妻。” 一句话让记者反应不过来,又像燃爆了全场的尴尬。金世雄,钻石王老五,外界传言的龙阳之好,竟然有了未婚妻!还没等记者发问,金世雄带着何欢便在保镖的维护下退场,消失在众人眼中。记者们立刻赶在身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大新闻,一旦播出,收视率一定再创新高,免不了升职加薪。 助理的车已经在等待,他们坐上车,甩开身后的记者。金世雄脱下黑色风衣,剩下一件黑色的衬衫,再换一件酒红色外套。何欢在一旁看着不说话,这个男人生得是极好看的,但是总是给人一中生人勿近的感觉。金世雄隐约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随着感觉找去,看见何欢睁着一双水灵的绿眸看着自己,在心底冷嘲:这女人大抵是蠢,看得那么入迷。拍了拍助理的座椅,“开快点!” “是。”助理加快了速度。今晚金世雄将出席各大舞会,目的很简单,是为了登上明天的封面头条,为了更好地商业竞争。而旗下的木材公司让他失了一大笔资金,他到底还是找了风亦采用特殊手段 豪大大饭店前,木材公司的林老板刚和几个商业上来往的老总喝完酒,醉醺醺的走出来,“今晚照顾不周啊,改日改日我再请哥几个喝个够嗝” 人潮散去,林老板踉跄走进巷子口呕吐起来,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停在他身旁,下来几个带着墨镜的黑衣人,头袋一套便把他带上了车。 废弃的烂尾楼。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老板感到一道强光,头上的黑袋子被扯下,眼睛刚适应光线,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几个黑壮大汉扭了扭脖子,为首的大汉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意会的抬起林老板绑在椅子上,“怎么样?痛吧!” 林老板颤抖着声音,“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谁吗?还不把绳子给老子解开!”说着扭动身子。 “呵,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小子,你真是不知好歹。”为首的黑壮大汉用力地捏着林老板的下巴。“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记着,今天的所有事你小子最好都给我忘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 林老板的目光轻动,“是金世雄派你来的吧?果然,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看来林老板是不知道规矩了,兄弟们,好好地教教林老板。” 一阵殴打身和惨叫声结束后,林老板趴在地上,一遍遍地求饶:“饶饶命,我不敢了,我忘了” “这样就对了嘛,兄弟们了!”说完便驱车离开。 林老板咬牙切齿,“金世雄!” 豪华的酒会,今日出席的都是商业巨头,许多人听说金世雄会来,原本看似平常的酒会掀起一丝波澜。在每个人眼里,金世雄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记者也是赶场来到酒会,他们随时等着扒商业巨星的各种绯闻。果然,加长林肯停下来便有一群记者堵在车门前。何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车,金世雄绅士的向她伸出手,闪关灯下的特写便是明日的头条。他们步入酒会,一路夺人眼球,所有人都在惊叹郎才女貌,都在疑问这是谁家的小姐。 酒会音乐响起,金世雄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鹰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何欢,见何欢被几个千金小姐围着,正要上前,被风亦拦下来,金世雄蹙眉看向他,风亦摇了摇头,一副看好戏的念头,目光示意金世雄,金世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有人正在角落里注视着何欢的一举一动。那人是周氏集团的独子周扬,为人张扬的纨绔子弟,终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 风亦举起高脚杯说道:“想不想看看,这位绿衣美人能不能和周少爷擦出爱情火花,为我们带来商业利益呢!” 话语间,围着何欢的几位千金小姐发出惊呼,再看,何欢的绿衣上被红酒浸染,何欢愣愣地站着,向金世雄投去目光,不等金世雄走上前,周扬把何欢拉至身后,大吼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转身对着何欢,温柔道:“你没事吧?” 何欢木讷的点点头,看见他目光如水,温柔得在心里荡起涟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何欢(5) 周扬拉起何欢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凉驱散炽热。何欢一颤,挣脱他的手,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抬起手,对那些雍贵的女人说道:“如果你们明天不想公司股价暴跌,那就都给我走开。”转过身对何欢说道:“你没事吧?!不用在意那些人。”周洋的目光无刻不停留在何欢的身上,绿色的眸子,红酒打翻在衣裙上,眸中闪现一丝狡黠,“我带你去换件衣服吧!”他摊开手掌,示意她把手放进手心。 “啪啪啪!”金世雄拍着手,走过来,“周大少爷好大的口气,贵公司的能力不容小觑啊!”雍贵的女人顺势走开。金世雄看了一眼何欢,把何欢拉到自己的身后。 周扬勾起嘴角,“金总听错了,”见金世雄这样的反应,周扬只得作罢,借口道:“既然如此,金总好好玩,恕我不奉陪。”朝远处不停向他抛媚眼的女士走去。 金世雄拉住何欢的手腕,“我们走。” “我的衣服” 顺着何欢眼神中的焦虑看去,红酒浸染了胸前的大片衣服,像一朵盛开的并蒂花,不觉红了脸。 “没事,这样的衣服我们总裁有很多件。”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助理出现在身旁。多亏了他的解围,给了金世雄台阶一个下。 金世雄像从前一样走得很快,他们穿过人群,走出金色大厅。外面下起了雨,车子似乎出了问题,助理拿着扳手蹲在车轮旁。金世雄打着伞,“还不行吗?” “不行,车胎瘪了,没有替补轮胎。”助理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水珠,“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这么大胆,真是” “我只想知道能不能走。”金世雄打断助理的话,顺带看了一眼站在无雨角落的何欢。 “不能不过我现在就叫其他的车来。”助理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金世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何欢的身上,看她在风中瑟瑟发抖,他扔下手中的伞,顾不上助理,跑到她面前,脱下外套披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助理跑到金世雄面前,“总裁,可能要等一下了,车还堵在路上。” 金世雄没有看助理一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明天你不用来了。”看了看手上的名表,已经是深夜。金世雄拨通风亦的号码,放在耳边。 “喂”听到另一边慵懒的声音。 “我要一间总统套房,你安排一下。”命令式的口气,天生的骄纵。 风亦看了看表,“我说,金大大,你能不能有点良心,你为了一个美人丢下我,害我没劲得只能回家,现在想到我了?喂?!喂?!”还没等到回复,对方挂断了电话,“嗤,又这样。” 金世雄挂断了电话,助理凑上前,“总裁,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金世雄做了个停的手势,单手插进裤子的口袋,“我们今世不养废人,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在等着你这个位子。” 助理在金世雄面前跪下,何欢惊呼出声,用手捂着嘴,拉住金世雄的袖口。 “金总,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希望金总大人有大量,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请让我继续留在今世,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金世雄愣了一下,恍若隔世。多年前,他在一家小企业上班,也曾跪地求人,走投无路。 “你起来。这点骨气都没有,我怎么让你在今世待下去。”金世雄把脸瞥到一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做不好就给我滚蛋。” 助理看一眼金世雄,喜出望外地站起身。“谢谢金总!” 远处车灯闪烁,不一会儿停在他们面前,金世雄对助理说道:“你在这里等人来把车拖走。” “是。”助理躬身说道,目光盯着草丛里的一角。 金世雄拉开车门示意何欢,何欢一怔,金世雄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走上前,横抱起何欢,钻进车里。 “开车。” “好。”带着口罩的司机压低了黑色鸭舌帽发出低沉的嗓音。 金色大厅门前。 助理环视周围,四下无人,进入隐蔽的一处草丛。在黑暗处,草丛里。穿着黑色风衣的梓打着黑伞,“怎么样了?吩咐你做的事。” 助理小心翼翼道:“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定金方面,我希望你能够守诺。” 梓轻笑着,“放心,钱嘛,不是问题,你只要能把人给我带来就好了。”梓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掸去上面的灰尘。 “不会出问题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助理眼中第一次露出诡异的光,握紧拳头。 梓收起笑容,“那就好,不要让我失望。”消失在草丛里。 助理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喃喃道:“一定不会出错的。” 金世雄在眩晕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里,而是和何欢一起被绑在暗无天日的木屋里的破椅子上,强撑着眼皮,周围黑乎乎的一片,眼睛似乎被一块黑布遮住了。 “何欢,何欢醒醒”试着晃动椅子来惊动她。 就在这时,金世雄感受到一丝光亮从外面照进来,随即便听到了木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人的脚步声。 “你是谁?放开我!”金世雄冲着声源处喊。 “嘘”戴着鸭舌帽的男子摘下了口罩,脸上露出一道刀疤。在金世雄身边来回踱步,轻附在金世雄的耳朵,“金总。”一把扯下金世雄眼睛上的黑布。 金世雄强睁开眼睛,适应光的强度。看清周围的景物,最后目光落在那张刀疤脸上。“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刀疤男掏出一把美工刀,用舌头在上面舔了舔,“你说我想干嘛?金总可能是贵人多忘事,记不清我是谁了。没事,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我是谁。”说罢,把刀放在金世雄的脸上。 金世雄闭上眼睛,“想要多少钱,说吧。” 刀疤男听到这句话,咬牙切齿,把刀从金世雄脸上拿了下来,继续踱步在金世雄周围,“是,你们有钱人就是这样,什么都用钱来解决,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尤其是你,金世雄!”刀疤男用刀尖指着金世雄,嘲笑一声。“可我们这些穷人呢,我们只想要平平安安的不与世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今世合欢(尾声) 金世雄袖中的藏刀滑下来,割断手上的麻绳,慢慢地松开。试图稳定刀疤男的情绪,“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呵,你,金世雄,钱权集于一身,你永远不懂我们这些人是怎么在肮脏的地下室里过着被人嫌弃的生活,我们兢兢业业,你一句话便可以毁掉我们所有的努力成果。”刀疤男举起手中的刀,向金世雄的心脏刺去。 金世雄挣脱绳子,一脚踹向刀疤男的下半身,刀疤男手中的刀掉落在地板上,捂住下体痛骂,金世雄眼疾手快,捡起刀,趁刀疤男不注意,用刀割断何欢身上的绳子。 “何欢,何欢,你醒醒”一边呼唤一边注视刀疤男的一举一动。 “唔”何欢睁开视线模糊的眼,见金世雄脸上的慌张,清醒过来。金世雄拉着何欢冲出木屋,刀疤男掏出手枪跟了出去。 逃脱的路上满是荆棘,何欢的脚被磨破,绿色的血液顺着脚踝滴下,金世雄扭头停下来,注意到沾满绿色液体的荆棘,却也二话不说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何欢望着自己被荆棘划破的皮肤,听着金世雄的催促:“快点啊,等什么呢?” 何欢趴在他的肩头,他迅速迈开双腿,往密林中跑,刀疤男顺着荆棘追杀,举起手枪开火,几次都没有伤到他们分毫,最后一颗子弹打完,气愤地扔下手枪,潜入密林。 金世雄在一片密林丛中放下何欢,靠坐在树上,检查被划伤的伤口。密林里当然存在着各种草,想要找到草药并不难,金世雄把手中的匕首塞给何欢,“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些草药,别乱跑,保护好自己。” 何欢点点头。不一会儿,金世雄消失在密林中。 林间传来鸟叫声,蝴蝶飞到她的身旁。何欢屈膝,指尖轻抚过伤口,伤口瞬间愈合。何欢嘟起嘴,喃喃道:“人类真麻烦,还需要草药疗伤。” “是啊,人类真麻烦,那你为什么要成为人呢?”男声环绕,惊飞蝴蝶。 “谁?!”何欢站起身,环视周围。 “别找了,我就在你身后。”梓手执画扇,飘逸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暗红色的长袍上星星点点的花纹图案。 何欢转身,踱步在梓身前,“你,不是人类。” “哈哈,一棵何欢树在我面前提人类,我要是人,找你干嘛。” “你找我?可我不认识你。”何欢往后退了几步,握紧手中的匕首。 “我们都不是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谈笔交易。”梓打开折扇,扇动飘逸的长发。 何欢举起手中的匕首,“我没有什么交易想跟你谈。”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整个家园都被毁了吗?”梓轻笑着。 何欢一愣,手中的匕首一松,滑落到草地上,“为什么?”丛林中传来一声窸窣,金世雄出现在不远处,带着草药。 “想知道的话,就继续留在那人类身边,等真相大白,我相信你就会跟我谈这笔生意了。”说完,梓消失在丛林里。 金世雄走到何欢面前,“怎么了?”看见落在地上的匕首,扶住重心不稳的何欢。 “没事。”何欢推开金世雄。 草丛里再次传来窸窣,刀疤男跃出草丛。举起手枪,瞄准金世雄。子弹破空而来,何欢伸出手,手掌中飞出的细条绿蔓,形成一道绿墙,挡住了子弹。刀疤男见状丝毫没有要放弃,他又陆续开了几枪,藤蔓有一些被子弹擦破,手枪的弹夹空了,刀疤男只好扔下手枪,拾起周围一根粗壮的木棍。 金世雄皱着眉,“你” “我没事。。。。”何欢回应道,她生怕他戳穿自己。 情急之下,金世雄也没有追问些什么。绿蔓收起,刀疤男趁机挑起木棍像何欢冲了过去。金世雄挡在何欢身前,木棍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金世雄的脊背。 “你”何欢的眼里闪着凌厉的光,袖中的绿蔓缠绕着刀疤男,最后缠上了刀疤男的脖颈,一命呜呼。金世雄强撑起身子,刚才采药时不慎从高坡上滑下来摔了一跤,显得有些吃力。 “你没事吧?”何欢冷声问道。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红衣男人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有。”推开何欢的手,站起身,树林里再次传来窸窣的声响,何欢抬起手。 风亦出现在草丛中,带着一小队人,“阿金,没事吧?!”关切上前道,“你们,保护金总安全!”转向手下严肃道。 金世来到刀疤男的尸体旁,摸了摸冰冷的身体,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算了,回去吧。”勾起手指,手下的人随即搬走尸体。草丛深处藏着一双眼睛,助理在角落看着这一切,握着杂草的手被划破,血滴在草丛里。看着金世雄的车离开,转身正要离开。 一身红衣,扑面而来,一刀抹了助理的脖子。 “正是没用,还不如我亲自出马。”男子抹了抹手中的刀子,收入袖中,扬长而去。 风亦看着后座的金世雄眼眸深邃,何欢看着窗外一语不发。“呼,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吱个声,我很寂寞诶。” “闭嘴!”两个人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立即收回。 风亦摇摇头,“真是拿你们这对冤家没办法。”一路驱着越野车回城区,那里似乎有着更大的死局等着他们。 三个月后。今世集团的总裁金世雄在戛纳举行盛世婚礼,而和他步入殿堂的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广场的巨大银幕上现场直播见证着这一对新人,全国各大报社媒体记者都争先恐后地争播报道。银幕上的女子一身红裙,玫瑰点缀,一双绿眸惊世,金世雄满眼的温柔更是羡煞旁人。 “今晚,金世雄将在自家豪宅设宴,名流贵族都会参加。具体报道请锁定本台独家爆料。” “啪”坐在沙发上的红衣男子按下遥控器,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邪魅一笑,“千年的树妖,灵气,有多少呢?” 金家在戛纳的一处房产,金世雄站在镜子前,看着正在试衣的何欢。这些天来,他们一起度过很多,他不知道合欢从哪里来,但他们,将彼此伴着走下去。 “这件怎么样?”何欢穿着一件绿色罗裙,这是专门请设计大师做的,全世界仅此一件。 金世雄眯起眼,“好看,都好看。” 何欢挽住金世雄的手臂,“那我们走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他们在万众瞩目之下耀眼,敬着酒。何欢看到角落里坐着的红衣男子,不禁抓紧金世雄的手臂,金世雄低下头,“怎么了?” 梓走上前,“何女士,是否能赏个脸和我喝一杯?” 见金世雄和客人交谈,何欢便随梓走开。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好像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梓端起酒杯轻眯起眼。 何欢握紧酒杯,“我没忘。” “他杀了所有你爱的和爱你的,怎么?你就这么冷血,还跟仇人定了终身,啧啧啧!”梓望向人群中的金世雄,金世雄也在往这边看。 “跟我走吧,我能让那些你失去的全部回来。”梓发起了攻势。 何欢重重放下酒杯,“真的吗?你可以让他们都回来吗?” 梓消失了,何欢也消失了。金世雄冲破人群,寻找着。抓起话筒,“今晚的宴会取消,各位请回。”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兴致,但是大家都知道,第二天,所有的媒体将会报道“金家女主人大婚之夜消失”的重大新闻。 金世雄摔掉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原本在别墅周围的保镖全部集中在大厅。“你们,全部给我把夫人找回来,找不回,全部都给我滚!”可恶,那女人竟然在大婚之夜弃他而去! 桌上的沙漏流失时间,桑拿起杯子,沏上一杯茶,似乎在等什么人。金世雄走进来,就前而坐。 “我们已经找到她了,但是你得做好心里准备。”桑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颗盆栽,在阳光下摇曳着小叶子。 金世雄蹙眉,“这是什么?不是说找到她了么?” 桑起身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金世雄看着那片摇曳的小叶子,这,就是她么?怪不得,这样,一切就解释通了吧?在疑惑之下离开了信的店,走在大街上。回到家,把那盆盆栽放在床头,他躺下,闭上眼,眼泪随着眼角缝隙滑落。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前提是你要感受一丝恶意 具体我心脏在哪里 我的心里需要你 都铜墙铁壁有谁能说来表现心意 我的内心很积极看看谁在逃避 我尽量保持好距离可总是来不及证明 世人太警惕道听途说里 心脏不整齐内脏有偏离 这和爱有什么关系 建议是你别再玩弄那些小把戏 怀里温度太低感受不到我善意 怀疑哪种经历配得上这种陷阱 用我一切讨好你 我还要怎样取悦你 一路都能尾随你 我尽量学会去压抑代价是不揭穿你 ——《狐狸》 我啊,是一棵合欢树,我曾有一个爱人,他跟我一样是合欢树,我们一起生长。待我修炼成人,便和他一起长生共欢。可有一天,我们所羡慕的人类杀了他,而那天,也是我修炼成人的那天,是重生的那天,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曾无数次想成为的人类啊,竟屠了我所有的所爱,我冷笑自嘲。我被一个人类带回家,他对我细心照料,我第一次对人,萌生出了爱,我想为了他放弃之前所有的想法,放肆一回。可是为什么,无意间听到的谈话摧毁了这份爱。是,是我太天真,本该相信无奸不商的道理。他说,不过一堆木头而已,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我步步紧逼,假装爱的爱上他,接近他,为了杀他,他屠我所爱,屠我所爱啊!我怎能忍? 那个红衣男人告诉我,可以帮我找回那些我失去的,我信了,我走了,我看到那人类眼里的恐慌。我,还是被骗了。红衣男人试图吸光我身上所有的灵气,我累了,我看到了曾爱的人向我招手。 “我好想你。” “你回来了,我娶你吧。” 我伸出手,一道白光出现,耀了我的眼。白衣女子出现在我眼前,她是来救哦的吗?我感到我的身体在一点点的消散,我知道,我会化为原型,罢了,罢了。只是那个人类,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太孤单,我借助最后一丝灵气告诉她,如果可以,就把我送给那个人类吧,在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不会太孤单,我啊,也不会太感伤。黑暗中,她点了点头。 我不愿为人,只愿与你今世合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月半有梦(1) 黄泉路上,黄叶满满,天像被加了滤镜一样,昏黄昏黄。在路的尽头,有一老妇,自称孟婆,等待灵魂,一碗孟婆汤,忘却前生事。她送走无数的有情人,却送不走自己。这天,她送走灵魂,累得坐在奈何桥上。桑从天而降,孟婆跪下作揖,“后土娘娘”桑挥手示意她起身,孟婆费劲地站起身,弓起腰。“为了一个书生,你竟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用这苍老的颜为他换来永世长生,在这暗无天日之处苟活,你甘心吗?”桑几乎是颤抖地说出这些话。 孟婆低着头,“我,不曾后悔。”她渡了很多人,唯独渡不走自己。那年初遇,她便坠入了红尘,便义无反顾。 桑睁开眼,昏黄的灯光,原来是梦。梦里的那人,曾是她的好友。她陪伴着自己掌管幽冥,渡走了许多灵魂斩断情丝。 “呼!”巷子的风吹来,一个白发老头出现,他的衣服和手上都是红绳,腰间用红绳系着一个酒葫芦,那是月老。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柜台,“给我的葫芦里装满忘忧酒。” “给钱。”桑一动不动地看着老头,月老每次都要喝酒,都是赊账。 月老拿出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鸳鸯,背对着桑,从里面拿出几枚金子,“呐,这次连同前几次一起付了。”金属落在木桌子上碰撞出响声。 桑转身倒酒皱眉道:“这次,又要过多久才回。”同上一次月老离开时的场景一样。 “这次啊,说不准,不回了吧!” 桑微微抬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倒酒。 “她过得怎么样了,在那里,过得可好?”月老把荷包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那是她送给他的。 桑倒酒的手抖了抖,里面的酒洒出来。“很好,只是甚是想你。” 月老结果酒葫芦,转过身,“时候到了,我该走了。” “你不去看看她吗?”见到你,她该是多快乐。 ”不了。”他是有多隐忍才说出这两个字,可惜再遇见她那天,她并不快乐。衣服上的一根红绳掉落,红绳上牵着荷包。 牵过那么多的红绳,怎么唯独没有自己那一条。 桑走上前,捡起红线牵着的荷包,上面绣着鸳鸯。秦广王走出来,从后面环着她的腰,笑着说:“怎么了,老板娘。” 桑攥紧手中的荷包,“我要回去一趟。” 秦广王拦住她,说道:“什么事,我陪你去吧!” “这件事,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帮我看店。”桑垂眸道,她是有多久没有回去那里。 桑来到幽冥,奈何桥边,有许多来往的灵魂,孟婆舀起一碗碗孟婆汤,那汤里,有着她日日夜夜哭泣流下的眼泪。看着那些灵魂喝下汤,无痛无伤的走过桥。孟婆看到桑。 “后土娘娘大驾,孟婆有失远迎,请”桑扔到她手中的荷包,让她震愤,“这,是他亲自交与你的吗?可有留什么话?” 桑转过身,不忍道:“是,这就是那负心之人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不再与你相见。” 奈何桥上,一个白发苍颜的婆婆哭得像个孩子,怀里抱着绣着鸳鸯的荷包。她早该想到这样的结局。他帮人结缘定情,而她斩断情丝忘却情缘,注定是不能在一起。 那年,孟婆还是小孟,她年轻貌美,和桑一样渡着灵魂。那年,月老也不是月老,书生摸样,意气风发。那是没有孟婆汤,因为小孟从不流让人忘却前缘的眼泪。她喜欢待在桥上,拿石子往忘川河上扔,会看着石子荡起的涟漪大笑,直到那个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过桥。 像往常一样,小孟坐在桥石上,男子路过,一袭白衣,上面西着红绳,低头问路:“姑娘,这条路是通往哪里,可否告知?” 小孟打量一眼,“你这人真奇怪,这桥不是给活人过的,你是怎么来的?快走吧!” “姑娘”男子欲言又止,身体被无数灵魂冲撞。 “叫你走还不走!不走我不客气了!” “姑娘,你这样坐着很危险,还是下来吧!”男子劝道,心想,这女子生得是极好,虽骨子里霸道。 话语刚落,小孟假装要摔下桥,逗逗男子。男子果不其然上当,捞了一把,却扑了空,自己差点掉入河中,逗得小孟在一旁捧腹大笑。 “哈哈哈好蠢的人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男子涨红了脸,过桥的灵魂纷纷停下来滞留。 小孟指引着灵魂进入往生门,一面说道:“好了,你上一边凉快去。别碍着人家转生。” 男子正要离开,小孟却叫住了他。“你真要走啊,不如陪我说说话吧,灵魂不能逗留于此,但是你可以啊。” 男子点点头,他也需要时间好好了解一下。他们谈天谈地,无所不谈。谈到情,小孟变得迷惘:“你说,情,什么是情?桑说,情,人皆有之。你知道吗?你还不知道桑吧?桑是跟我一样的人。” “桑”男子点点头。他是见过桑的,在大殿上的女子,清冷到骨子里的女子。 说罢,桑匆匆赶来,把小孟护在身后。“你来这做什么?” 小孟解释道:“桑,你们认识啊,我们刚刚正在说你来着!” 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男子身上,“小孟,你先忙着,我和这位旧人有些事情要谈。” 小孟嘟起嘴,“好吧,那就一小会儿哦,他还要陪我说话呢” 桑走下桥,男子紧随其后。 “说吧,你要做什么?”桑总有一种预感,不详的预感。 男子握紧袖中的拳,这女子从内而外都散发着清冷。“神派我来,查姻缘之事。”他并非无意踏入此地,他是天上专门管着众生姻缘的神。再生的人没有忘记前世的记忆,再次寻找前世的爱人,从而打乱了他原本牵好的姻缘线。他一路追寻原因,才找到了这。要想解决此问题,唯有让那渡魂的人流下能令人忘却前生的眼泪,灵魂饮此泪,方能解此危机。 可要让这天性率真活泼的人流泪,又有多难? 桑望着桥上的小孟,“她很快乐,这样不好吗?”桑一步步试探,猜出了他的意图,所以才在闻讯之后匆忙赶来。 男子怔了怔,他们以为只见过一面,她竟然记得自己,像自己记得她一样。“她很好。” “那就答应我,不要让她哭。”桑尽量学会去压抑,不揭穿。 男子的笑有些嘲讽,“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我只想她能一直这样,好好的。” 男子颤了颤身体,朝桥上微笑的小孟望去,“好。” 离别之时,小孟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这个送给你,一个从这经过的灵魂送给我的,我不懂这上面的意思,谢谢你陪我说话,走吧,桑不太高兴我和你说话。” 男子接过荷包,上面绣了两只鸳鸯,小孟眯着眼跟他挥手。他握紧荷包,把他放在胸前贴近心脏的位置上。在心底默念着:“抱歉,再见,再也不见。”他知道,若是再见,他便会让她的笑失去光彩。回去,将有更艰难的局面等着他。 忘川河边,小孟终于憋不住,“桑,那个人,你们说了什么?” “小孟,以后再看见他,不要和他说话,知道吗?”桑投去笃定的目光。 “好吧。”小孟严重的光黯淡下来。望望桥的尽头,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喃喃道:“那样的话,就再也不能跟他再见了。” 给读者的话: 啦啦啦,开始日更啦,多多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月半有梦(2) 公元前712年,唐朝盛世。雕栏玉璧,烟花柳巷。说书人拍案,用戏腔说到:“各位看官,今天我给各位讲的,是月老和孟婆的故事,请听我,细细道来。” 看客席间坐着一位老人,白胡子,白衣翩翩,身上的红绳博人眼球。 孟婆趴在桥头,昏昏欲睡。时间过了很久,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想念时,眼角的泪滴落在旁边的汤里,汤映着她的苍颜。她抚上脸上的皱纹,嗤的苦笑一声,挤出的笑容挤出一滴泪荡起涟漪,像石子落入忘川河的涟漪,那是她与他第二次在桥上相遇,他,成了游魂。 那天忘川河旁边的彼岸花开得异常的艳,散发迷迭香气。花香刺鼻,她清咳几声,缓过气来。他漂浮在他面前,面无表情。不论小孟问什么,他都不说话。可能是因为太在乎,小孟似乎忘了-灵魂无法与人正常沟通。 “你怎么了嘛,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没反应啊?!” “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啊?!” “你说话啊?” 桑出现在桥头,“小孟!”果然,她最怕的还是发生了。 “桑,桑,你帮我,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也会变成这样?”小孟晃动桑的肩膀,情绪激动。 桑抓住她的手,“小孟,他死了,别再管了好不好,渡他过桥吧!” 小孟挡在灵魂前,不断摇头向后退:“不行,我不要,他上次还好好的,他还告诉我,告诉我会好好的。” 桑闭上眼,伸出手,手中的光向灵魂照去,灵魂消失在空中,化作星星点点的光,飞向往生门。 “不要!”小孟大吼身体无力的跪倒,她握紧双拳,忘川河旁的彼岸花燃烧起来,火红的花燃烧成火花溅在水中。泪,无声息地滴在桥石上,桥变得透明像水。桥上的灵魂散灭,忘川河上白雾朦朦。 桑伸出手,望着小孟渐变的白发,“小孟,对不起我没得选。” 小孟缓缓站起身,“桑,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下次见面,你我便是路人。” 桑转过身,心里排山倒海般的翻腾,小孟啊,你可知,这不过是他的计谋,只为了骗取你心头的泪。你可知,他替人牵上三生情缘,却唯独要在你这里斩断情缘。 从那以后,她便失去了快乐。没有在见到桑,和那个陪伴她的男子。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就像个游魂。她老了,顷刻之间。她听说,天宫上多了一位神,浑身被红绳缠绕着裹着,翩翩白衣,跟她一样的老。她开始不再幼稚地往河里扔石子,而是日夜熬着一锅汤。渡桥的灵魂不再像从前那般要她驱赶才走,闻着汤的香味便会乖乖地朝往生门走去。她也不知道,那一锅汤里,那一滴相思泪,令人忘却前生往事。 “啪!”拍案惊起。“今日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说书人赔着笑脸,手中的打赏盘子,像看客伸去。 盘子里突然出现一两银子,说书人顺势看去,一袭白衣的老人捋了捋胡子,“你可知后来的结果如何?” 说书人一改戏腔,笑道:“客人,只是故事而已,切莫上心。鄙人在这感谢客官。” “哈哈哈故事而已。”他仰笑着出门,背影十分落寞。他拿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上面的红绳上系着荷包,从手中滑落。人群熙熙攘攘,荷包掉落,被踩了很多次。他拨开人群,看准之后扑倒压身而上,任由自己的手脚被踩。心疼的看着怀里的荷包,哭出声。桑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头,脸上的泪还未干。 桑把酒葫芦递给满脸灰土的他,“至于吗?” 他抬手抹了抹,啐上一口在受伤的地方,“至于。” “这次,你怎么打算?”桑盯着眼前这个顷刻之间变老的人。 他勾起嘴角,从腰间掏出碎银两,”这是酒钱,你这店,生意不太好。”迈出店门,把手中的荷包放在胸前的衣襟里。 桑低眸关上店门,拿出“打烊”的牌子挂在店门口。 2017年。年关将近。 月老坐在烛火通明的殿堂中间,周围的红绳轻轻抖动,这是他的天命,红绳牵着姻缘,这是新年里新的姻缘,他必须守在这七七四十九天。这里面没有一个属于他自己。他伸手去摸荷包,却不见了踪迹,慌了神。不小心碰了一根红绳掉落在地,他的心只有那个荷包,想都未想地冲出大殿。 殿前的神卫架起戟阻拦着他,他用手中的红绳将他们捆绑起来。上次他也这样冒死抵抗。那次,他被迫堕落轮回,一魂入黄泉。醒来之后,他听人说黄泉路上,有一老妇唤作孟婆,熬汤渡魂。他急着冲出去,不料被神降罪,使得他白发苍颜却永生不死。他才知,世人皆道他无情薄义,骗她一滴相思泪,了忘前生。 他不是不愿解释,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负伤走进桑的店,桑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出现。低头沏茶,偶尔抬眸看着负伤的他,说道:“你” “桑,我的东西,请你还给我。”他摊开掌心,血顺着手臂滴落到地上。 桑放下茶壶,“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 “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抿了抿唇,仿佛桑的眸子要把他看穿。 桑重重的放下茶杯在他的面前,”我说了,不在我这里。” 他没喝,失魂地走在马路上,飞来的汽车把他撞飞十几米远,他倒在血泊里,白色的长衫被血浸染,他闭上沉重的眼,听到有人在旁轻唤,“我是孟婆,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孟婆笑着端给他汤。 他笑着,结果温热的汤,一饮而尽,”我是月老,还能好好陪你吗?” 孟婆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他的灵魂一点点的消散。 如果有来生啊,再见之时,我一定会好好陪着你,一起白发苍颜。 他再次醒来,床头坐着一女子,见他睁眼,她巧笑倩兮:“好了,又可以好好陪我了。” 那根被他碰断的红线,打成一个结,那结上挂着一个荷包,上面绣着鸳鸯。 他修眉一扬,真好。你我尚未白头,亦未长生,只是生生世世相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狐狸(1) 2017年,信的店。女子挽着年轻男子的手臂。男子手上拿着酒葫芦,女子手腕上缠绕着红绳,他们朝桑挥挥手。 桑点点头,接过男子手中的酒葫芦,“还是老样子。” 男子笑着说道:“不一样了,我现在不是月老,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已经脱胎换骨成凡人。” 一旁的女子说道:“站在他身边的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守着桥渡着魂的孟婆了。” 桑往酒葫芦里装满忘忧酒,这是最后一次了。安然接过酒葫芦,看了一眼桑,皱皱眉,纠结着表情,“桑。” 桑抬头,轻抿唇,“保重。”来过这家店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离开。 “桑,谢谢你。”变回原来那副快乐的样子。 桑摊开手,手中的册子漂浮着。册子快速翻动着,在某一页停下来。 见过很多人,走过很多路,不见得过得好这一生。信的店,像一个灵魂驿站,来到这的人,停留在这里,等一个同样在等自己的人,然后一起颠沛流离。 黄泉路上,一个书生背着行囊往前走,新一任的孟婆在桥头熬着汤。 “姑娘,敢问此地是去往何方?”书生一身白净。 “极乐之地。”孟婆抬起头,勾起微笑。“我可为公子引路一番。” 黄泉路上,相知相伴,相生,君知否。 梓在南城的别墅里喝着红酒,想着下一步计划的实施。眼线下的双眸幽暗,剑眉星目,指甲发黑,一身黑色羽衣衬托着暗黑的气息。苏汐也是一生黑衣,黑色的斗篷在黑夜里行走不容易被人发现。 “上次,树妖的灵力差一点就都被我吸光了,没想到桑居然出现,阻挠我的大计。”胸口上下起伏,像是在忍耐,手握成拳放在茶几上。 苏汐坐到他的身旁,纤细的手指抚上梓的拳头,“好在也吸得不少,并没有误了大计。”又抚平他的皱眉。梓抓住苏汐的手,抵在胸口,好像声音都停止,只听到心跳声。 “汐儿,听到了吗?”梓附耳轻声说道。 热气吐到苏汐的耳垂,她有些敏感的缩了缩。“什么?” “我这里的你。” 苏汐打算收回自己放在他心口的手,反被他紧紧抓住,瞬间涨红了脸。 梓站起身,“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深眸明亮,仿佛要把人吞噬。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射在信的店的玻璃上,冬日的阳光温暖静谧。同样,对面的店迎来了属于她的第一缕阳光。就在昨天,信的店对面新开了一家照相馆,楠木的招牌高高挂起,上面也没有店名。 陈晨城双手交叉抱胸,站在店门口,指道:“这是什么鬼?高仿?” 桑透过店的玻璃,看里面漆黑一片,苏汐从黑暗中走出来,桑瞥了一眼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小店刚开业,希望你们能赏个脸,进店逛逛。”苏汐笑着说。 陈晨城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不用,门槛太高,我们进不去!” 桑叫上陈晨城,合上店门,冬日的寒气正盛,店里的玻璃蒙上一层雾气。 “桑,照相馆,很眼熟。”从后堂走出来的秦广王说着,端着杯具走向柜台。 桑接过杯具,思索一会儿,“是啊,有过那么一个照相馆。” 那是解放后,那一代的人的记忆,芳华,都记在照相馆里。 1950年,上海。艺校文娱队正在排练舞蹈和芗剧,一个个工农兵学员戴着红色五角星图案,穿着绿色的仿军服,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来,同志们,让我们升华一下革命友谊吧!”年轻的青年站在排练场中央,踮起脚,张开有力的双臂。他叫林政,是文娱队里的优秀学员。林政的目光看向角落里,个子高挑穿着白衬衣挽着袖子的女 学员,麻花辫散在两肩,她不断地压腿做拉伸。她叫周狸,同样的优秀。在众多人眼中,林政和周狸就是才子俏佳人。林政喜欢着周狸,周狸是知道的。但周狸不喜欢林政的木讷,这是队里都知道的。 ”呦呦呦,大家看看,我们的优秀标兵看谁呐,是不是在看周狸呀?”人群中总有人爱起哄,大家顺着周狸看去。周狸红了脸,跑了出去。林政追了出去。身后人群传来掌声。在周狸看来就是个笑话。她穿过许多条街,甩开林政,可是林政一直像条尾巴似的追着不放。 来到一条巷子尽头,周狸无路可退,对不远处的林政喊道:“你别再跟上来了!” 林政没有听到,还是上前走着。周狸推开身旁的照相馆的门,用力的合上,不让林政进来。 林政拍着木门,隔着玻璃喊,“周狸,开门!” 周狸吐了吐舌头,扭头和来人撞个满怀,“嘶”一声,坐到地板上。 “你没事吧?!”温声中带着关切,阳光隔着窗照进来,那人向周狸伸出手。 周狸抬头看了眼那人,立体的五官,高鼻梁蓝色的瞳孔,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艾德是英国人,这间照相馆只是他暂时替中国朋友看管。 周狸第一次见到外籍男子,目光一直停留在蓝色的眸子里。艾德轻笑,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女士要是再不起来,门外的那位先生嗓子要喊破了。”动了动伸出去的手指,示意周狸。 “嗯。”周狸不好意思地双手撑着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艾德尴尬地把手藏在袖子里,脸上仍然挂不住的笑。 艾德转身整理着放在桌上的照片,那是客人留下的。周狸看了眼林政,不做理会。在店里踱步,一边踱步,一边翻弄着相机,照片,相框。这些东西她曾在书上看过,也见过记者按下快门。 艾德摆弄着相机架,朝周狸招手,说道:“小姐,我给你拍张照片吧。”蓝色的瞳孔闪着光。 周狸理了理肩膀上散开的麻花辫的碎发,坐在相机前的椅子上。艾德把头埋进相机架上的那块红布里,伸出手,“三,二,一,笑!” 周狸的笑定格在那张黑白照片里,艾德拍手笑道:“这张照片拍得真好,我等等把它洗出来就好了,洗好了通知你你再来取。” 周狸点了点头,打开门,走出照相馆。 林政迎了上去,“周狸,这家照相馆有什么好玩的,外国人的东西咱中国不比他们的差。” “你懂个屁。”在她眼里,在这个倡导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年代里,外国人的东西,的确是精致。艾德的那双蓝色的瞳孔,却也是很好的。 林政挡在周狸前面,“我刚才还看到旁边有一家咖啡店,是个好地方。” “你让开,”周狸推开他继续往前走。“党强调,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净想这些不切实际的。” 林政摸了摸后脑勺,“什么嘛,你等等我。”追上周狸。 艾德站在照相馆门口,看着远处走远的身影,收回目光。关上门的那一瞬,对面咖啡馆出来一个女人,与他对视一眼,他们点头示好又互不打扰。 很快照片便洗好了,艾德把样片挂在透明的玻璃上,是那张美丽的脸,穿着军装,照相馆的生意也变得好起来。可却不见周狸去取,艾德便把照片放在了抽屉最底层。 周狸是忘了,因为忙着学校的文娱演出。 反倒是林政,那日结束了学校的事情后,他去到那条小巷。黄昏里,夕阳的光晕把青石板照的发黄光。 林政推开那扇门,艾德正坐在座位上吃着饺子,饺子散发出韭菜味,那是林政喜欢的口味。艾德放下手中的筷子,用一口不流利的中文说,“不好意思,我正在吃饺子,你先在这坐一会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林政摆摆手,轻抚过周狸照片的边框,“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是也想照一张,然后你把我的也挂起来。” 艾德迟疑一会儿,点了点头。“跟我来这边,我给你拍。” 林政理了理衣服的领子,这是他新换上的格子衬衣。 拍好之后,艾德拉住要离开的林政,把一个信封塞到他的手里。 “这是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姐拍的,她没来拿,你交给她就是了。”艾德反身去整理碗筷。 林政把信封攥在手里,木讷的点点头,出了照相馆。 天色渐晚,艾德半掩着店门。对面的咖啡店门口的路灯亮起,泛黄泛黄。店主是一个女人,穿着那个年代里最流行的工装裤和格子衬衣,走了出来。 “这位女士,我可以给你照张相。”艾德叫住了她。泛黄的灯光下,把她的脸映得发黄,中国人独特的黄种血统。 她点了点头,在艾德的邀请下,走进照相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