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倾城》 正文 1.第1章 错爱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元武二十七年,冬。 飘絮纷飞,寒气逼人,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白雪皑皑之中。 两队巡逻兵刚在王府周围巡视了一圈,由伍长带队,在晋王府门口碰头,转而走向后院。 分配好站夜的位置后,两位伍长回到后院门口,抬眸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分开站在两边,开始值夜。 两具挺拔的身躯,穿着同样的兵服,戴着同样的布帽子,手握同样的大刀,就连那脸庞的棱角都像是临摹出来的。 伍队里都知道这是一对双生儿,哥哥叫林峰,弟弟叫林川。 冰天雪地里,站在右边的林峰呼了口气,一缕白烟环绕在鼻尖。 他犹豫了片刻,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那被银装素裹的松柏上,低声问旁边的人,“林川,你相信晋王会谋反吗?” 林川无声地吸了吸鼻子,微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像是扒拉开了嘴皮子,发出声音。 “我们是粗人,那些个权力什么的,我不懂。在我心里,晋王是个大英雄。他还救过我们兄弟两个,是我们的恩人。其他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待来日,为他多烧些纸钱,望他在地底下过得好些。” 林峰握了握拳,没有回答。 他是个粗莽之人,从小就比不上弟弟心细,也不爱读书。弟弟这番话完全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转头看向了后院的内屋。 黄色的灯光从纸窗内透出,隐隐可见一人影端坐于房中。那人便是曾经以□□大杀四方的晋王。 他被关押在此,已有三日。缘由是私自带兵回京,意图谋反。 就在三天前,这场雪刚飘落而下时,接到太子密函请求救援的晋王,带领十万骁勇南营神兵疾驰回京。 按照太子所指,从南城门一路杀入。 终于在皇宫承天门被等候多时的太子拦下。 晋王都还未来得及为“太子弟弟尚且活着”此事露出欣喜之色,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弟弟便拿着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而后,便有侍卫到兴德宫禀报,晋王带兵杀回京城,意图谋反,被太子所阻,两人拼杀半响,太子险胜,将晋王拿下。 晋王谋反之事,当今圣上重病在床,无力佐证其真切与否。 处于深宫内院的太后都还未来得及收到消息,太子便下令,念及晋王为其嫡亲兄长,不忍残酷责之,只将其关押于晋王府中,等候圣上发落。 朝中□□高呼太子仁爱,对晋王这等叛乱贼子,仍旧顾念兄弟之情,不忍加罪。 连一向疼爱晋王的太后都以为,这事儿还有返还的余地,只待圣上醒来,调查清楚,真相大白于天下,晋王必能洗刷冤屈。 只有凤子倾深知,太子不会放过晋王。 将其关押在晋王府,也是为了能够更轻易将其解决罢了。 凤子倾是太子身边的谋士。 谁都不知,他实为飘渺山上的一只火凤。年幼时,因贪玩离家出走,在青林山被陷进所捕,幸得一青林弟子所救,才获得重生。 而后,在修行之中,因尘缘未了,一直未能有所突破,师父责其下山了却尘缘,方能修度成仙。 他在京城寻得恩人,助其成就大业。却不想此人竟然是个极恶之人,为了皇位,连自己的嫡亲兄长都不放过。 太子有恩于他,更是与其坦诚交心,牵扯出一段情,他自然不能阻其路。 但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将自己的同胞兄长杀害。 因此,他便打算孤身救出晋王,私下将其送走。如此,不碍太子求权之事,也不会让晋王白白送了性命。 待到深夜,凤子倾从太子府逃出,前往晋王府。 他虽在京城逗留五年之久,未继续修行,但平日里也时常练武,因此并未将之前所学武艺丢弃。 轻松翻过晋王府城墙,他悄然摸索到后院,却不见门口有人把守。 心里觉得疑惑,他在屋顶上等待了片刻,待巡逻的队伍走过后,方才跳了下来。 谁想刚落地,便有两名巡视兵持刀跳出。 凤子倾担心他们出声叫来同伴,出掌欲捏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被其以大刀抵住。 他刚想送出另一掌力,旁边那人却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为晋王而来?” 声音极轻,难为了这一莽夫学着家中娘子那般“细声细语”。 但凤子倾并不领情,五年谋士之位,让他本能地走一步脑筋便要跟着脱缰转一圈。 凤子倾恐其有诈,不愿开口,全力注视着前方挡路之人。 他那打出的风掌并未收回,与前面那人相互牵制,强力过了几招。 旁边那人见其不愿收手,再次说道:“我兄弟本是骁勇北营的杂役兵,曾获罪,多亏晋王所救。念及恩情,却无以回报。早想为晋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恨未有机会。” 说话这人正是林川,另一旁与凤子倾交手之人,则是其兄长,林峰。 林峰虽然学过几年武力,但内力不足,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凤子倾几招狠力甩来,他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林川便开口让林峰住手。 林峰虽然莽撞,但对弟弟林川所言,一向知趣懂得全盘听从。拳头一缩,闪身躲过凤子倾那猛力手掌。 见状,凤子倾掌力也顺势收回,往后转了两圈,作防御之势,与他们兄弟两人面对面站着。 林川抱拳,对跟前人说道:“阁下尽可入内,我兄弟二人今晚未曾在此见过他人。” 说罢,他拉着林峰转身走向后院门口。 “站住。”凤子倾转过身,“你们兄弟二人怎么称呼?” “在下林川,这位是我大哥,林峰。” 凤子倾抱拳还礼,“谢过两位兄弟。”而后,不再耽误,跳跃两步,飞身朝晋王关押之处而去。 房屋中,原本端坐在圆桌之前的晋王,早察觉了动静,正侧耳仔细听着。 他从小习武,耳力非凡。方才那些话,隔着一堵墙,他竟听了有三四分。 正疑惑来者是谁,门便被推开。一位身穿墨绿常服的翩翩公子探身而入。 晋王诧异起身,“凤先生?” 凤子倾双手相叠于身前,行礼道,“微臣拜见王爷。” 晋王伸手虚扶了下,脸上满是自嘲,“凤先生免礼。现如今,我只是个阶下囚,凤先生无需如此。” 凤子倾瞧着原本意气风发的晋王,如今双眼深凹,眼中满是血丝,神色更是憔悴不堪。 他心中不免为其惋惜。 一代枭雄,在战场上无所畏惧,不怕刀不怕枪,能挨过万箭,却受不了兄弟一剑刺穿那颗忠诚之心。 “王爷,子倾这次前来,是为带王爷离开。” “走?”晋王抬眸望向他,“我一个‘叛乱贼子’能走去哪儿?” “天大地大,哪儿不能去。” 凤子倾为其解释,“王爷,太子此行是为斩草除根,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你待在这个地方,必然会丧命,你且与我离开。你既对权力无所求,到哪儿不能安然一世?” 作为太子身边的谋士,凤子倾虽然深谋远略,但从未顾及过谁,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但晋王乃一介武夫,却也未能听懂他的莽撞。 “呵呵。” 晋王低沉笑了两声,那身子竟有些颤抖,摇摇晃晃,险些往后倒下。 凤子倾及时出手扶助了他,让他在木椅坐下。晋王刚俯下身,一口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王爷!你身中剧毒,切莫急怒。” 晋王抓着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对他摆手表示无碍。 凤子倾知道,太子安心将晋王关押在此,还有一原因,晋王体内有剧毒,根本无能抵抗。 这毒|药下得破费心思,乃是太子让人常年于晋王饮水中下药,量少,无法试出。日积月累了五年。 如今,晋王体内毒素被太子利用香粉诱起,即便吃了解药,也不见得能够完全解毒。 这些,晋王也深知。 “凤先生,这天下之大,皆为大丰之地,我逃不开了。”晋王脸上满是失望之意。 可想而知,自己一心为弟弟打江山,可他珍重十分的胞弟竟然设计陷害他,定要置他于死地。 这般,心都死了,还有何求? 若非太子有恩于他,凤子倾定然会站在晋王这边。相比太子,晋王乃是真豪杰。 “王爷” 凤子倾还欲劝说,晋王摆手打断。 “凤先生天生仁慈,事到如今,也未成污泥,乐平着实佩服。但先生一番好意,乐平只能心领了。” 凤子倾蹙眉站于他跟前,听他犹如低语般说道,“我这命,本该在五岁那年就断了。是我母后不忍,找来道士为我祈福,送我前往青林山学武强身,我这才活了下来。我并不奢求长命百岁,况且今日大丰国泰明安,我并无不舍” “青林山?”凤子倾诧异道,“王爷和太子一般,去过青林山学武?” 晋王听言,抬起那双无神的死鱼眼。 “常源?呵他小时候顽劣,身强体壮,整日被父皇关押在宫中习武学策略,何曾去过青林山?” 这话一出,凤子倾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般。 他拧着眉,不自觉抓住晋王的肩膀,“那去过青林山的皇子,除了晋王,可还有别人?” 晋王虽疑惑,但见他一副严肃神色,便回道:“没有了。就我一人上过青林山。我五岁上山,待到十六岁那年,学有所成,被父皇召回京城。此间,并未有其他人前往。” 凤子倾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那你是否有个黄金长命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字?” 晋王望着他的眼睛,迟疑片刻,点了点头,“那是我五岁重病之时,母后找人为我打造的。” “太子也有一样的长命锁?”凤子倾的声音颤抖不止。 晋王觉得这凤先生神色有些怪异,但却说不出为何,只老实交代。 “常源身上那长命锁是从我这儿索要去的。十六岁那年我回了京,他见我脖子上挂着长命锁,觉得好看,便要了去。我因在青林山习武,身体已强壮许多,自觉不需要那东西,便一直未曾要回。” 想到此,晋王嘴角的弧度已然有些酸涩。 他堂堂一个青林弟子,武艺在青林派的晚辈中也是超群非凡,却不料自己最后竟然死在亲兄弟手中。 而且,只怕死后还会被冠以“叛乱贼子”的称号,让后世百姓唾弃万年。 他沉浸于悲戚之中,不曾看到凤子倾脸色煞白,已然有些站不稳了。 为报恩,凤子倾不惜在凡世呆了五年,半点不念及自己的修为;为报恩,他成为太子的谋士,为其绞尽脑汁,助其往上爬;为报恩,他不曾抗拒太子对其索爱;为报恩,他更是闭着眼睛,逼迫自己丢弃“仁爱”舍弃“非攻”(注),以“暴|政”行进。 现下,却忽然得知,自己认错了恩人。报错恩不说,还引得真正的恩人入了虎穴,险些丧命! 凤子倾当真恨不得猛扇自己一巴掌。 他咬咬牙,将心底油然而其的那股凉薄之意硬是往下压制。事到如今,往事不能重来,他只能尽力挽回。 他抓住晋王的手臂,“王爷,不论如何,你且跟我走。只要离开这晋王府,我定然能够护你周全。” 晋王常容讶然抬眸看他。 如今,他被扣上“叛乱贼子”的大帽子,常人对其都是躲闪不及,这人却冒险前来,要带自己走不说,甚至允诺会护他周全。 常容轻笑两声,用那被长|枪磨出茧子的手掌握住凤子倾的手—— 还未等他说出感激的话,房外忽然响起整齐有力的步伐。听声音,像是有人带兵朝这里围剿而来。 凤子倾转头看向外面,侧耳仔细听着。 他乃祥瑞火凤,听力自然是比平常人强上许多,外面的喧嚣,他一字不差,听得一清二楚。 分明有人在说,“统统围住,叛乱者,一个不留。” 是太子,常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2章 共死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太子派人来围攻,定然是发现他不见了。 自己之前多次劝谏其放了晋王,已经惹得他怒意不消。现下,亲自前来营救,想必太子已对他起了杀心。 不然,不会让侍卫们一个不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 如此更好,最后一丝情义被斩断,他再也不会念着那人。 只是,眼下刚“认”的恩人不仅身中剧毒,待会很可能就被当靶子试练,来个万箭穿心了。 凤子倾越是着急,晋王却越显得淡然,推开他的手掌。 “凤先生实属赤诚之人,常容得凤先生牵挂,心里实在欣喜。但你也看到了,外面被层层包围。若是以往,我还能借着这条烂命,拼上一场,杀出一条血路。眼下,我体内有剧毒,别说不能运功,就连多走几步都喘得厉害。常容实在不该拖累凤先生。” 他体内的剧毒因之前强力想逼出,反被激发得越发厉害,如今或许已遍布全身经脉。 他话还没说几句,喉咙觉得一腥,差点喷出鲜血。忍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凤先生,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凤子倾怒其不争,蹲下身,仰着头看他。 “王爷,你可记得元武十三年,你在青林后山中,救下一只火凤,助其从陷阱中逃生?我就是那只火凤。我本是缥缈山中的凤凰,五年前下山到京城,本是为寻你而来。却不想常源那狗东西拿着你的长命锁,将我骗得团团转。这些,我且不和他算。但我本是为向你报恩而来,如今你深陷泥潭之中,我定然不能不顾的。今日,你不跟我走也得走,就算将你打晕了,我也会带你离开。” 晋王听其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虽然听懂了,却没明白其中的前后缘由,仍旧傻傻地坐在原地,跟只呆木鸟似的。 凤子倾用力将他拽起,手揽住他的腰,让其靠在自己身上。 “王爷,得罪了。”说罢,凤子倾将他往上一抛,直接扛上肩,往外走去。 想他晋王堂堂大将军,却被一个谋士轻易扛上肩头。 现下,他方才领悟出,凤子倾刚刚所说的“我就是那只火凤”必定是真的。 这世上除了修士,谁能轻易将他甩到肩上去。 凤子倾扛着人,拉开门,左右观望半响,发现火光仍旧在外院,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不再迟疑,飞身朝着后门跑去。 从晋王府后门逃出后,凤子倾将守在外面的侍卫打晕,半点没有迟疑,疾步往北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早些时候,他已经让自己的人等候在北城门,只要到了那里,便是安全的。 黑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凤子倾脚尖踏地,灵巧飞起。即便身上背着个壮士,脚步也没有迟缓。 待他飞奔到北城门外的一条巷子深处,远远便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凤子倾对其吹了两声哨子,那边很快给了回应。如此,他方才安心跑过去。 车夫站在马车边,看到他却杵在原地不动。 凤子倾瞧了他一眼,见其只是不停地哆嗦,以为是在这寒冬里等候多时太冷了,也没有在意。 自己跳上马车,将咳嗽不止的晋王放下,掀开马车帘子。里面忽然闪过一阵白光,下一刻刀尖朝他胸膛刺来。 凤子倾往后下腰,险险躲过。 坐在马车上的晋王见此意外,本能挥出手掌,打向那人的胸膛。因忽然运功,胸口一阵发疼,一口红血喷出。 吓得凤子倾赶忙将他拖下马车,手摸到腰间,拔出藏匿腰间的长剑,转动手腕,瞬时刺穿那人的胸膛。 还未等他喘一口气,头顶上忽然罩下来一层网,凤子倾挥剑欲砍,但那网绳竟犹如蚕丝般坚韧。 他被困网中,手脚更是不便,压根使不上力气。 “哈哈哈!”巷子那头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 凤子倾没有转头看去也知道,来者是太子常源。 他现在只恨,当年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受常源所骗,生生为他当了五年走狗,害得他的恩人常容落得如今下场,自己也跟着成为网中鸟。 一列骁勇北营的士兵各个手持长|枪,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将网中的两人团团包围。 随后,身穿戎装的太子拨开士兵,走到前方,望着被困网中的人,仰头长笑。 “凤子倾啊凤子倾,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凤子倾以自己的身躯撑起那军网,将晋王护在身下,握着长剑的手掌因捏得太紧甚至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他盯着那人,眼中满是暴戾之色。 常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凤子倾,不禁有些萎缩,但转念一想,现下他才是胜者,怕什么? 他嘚瑟似的晃了晃身子,“凤子倾,你口口声声说为报我救你的恩情,如今却因为这乱臣贼子,背叛于我。你便不要怪我无情了。” “呸。” 凤子倾从小便是性情中人,这五年来按捺本性,隐匿在诸多谋士之中,早就不想屈服。 现在知道了真相,更是没给常源好脸色。 他出口便骂,“你个抢人东西不知羞的孬种!你早知道我所寻之人是常容,却拿着从他那儿讨来的长命锁,口口声声骗得我为你谋权。恬不知羞的狗杂货。” 常源当太子这么多年,岂有人对他如此不敬,这人还是自己的情人。 这一句句砸在他脸上,跟狗屎盆子一样扣下,他瞬时满腔怒火,半点不愿再与他多说。 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给我放箭!” 一声令下,原本守在四周的弓箭手瞬时松了手,沾染剧毒的铁箭破风而出,朝着网中人射去。 原本被凤子倾护在身下的晋王不知忽然哪儿来的力气,将他往下一拽,竟生生将他困在了身下,为他挡住了飞速而来的几只毒箭。 毒箭刺破肌肤,射入他的胸膛,晋王“呃”地颤抖了片刻,硬是忍住没有松开箍住凤子倾的手。 凤子倾在他怀中奋力挣脱,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毒箭飞驰而来,一根根刺破他的身体。 “王爷!常容!”凤子倾高声呐喊,头顶之上的人却再无力回答。“常容!呃!” 毒箭从四面八方而来,即便被晋王紧抱在身下,凤子倾也是不免被射中了好几箭。 往常惧怕疼痛的火凤,此时却再无暇顾及那些,双手紧紧抓着常容的腰,“常容!” “噗——”头顶上的人口吐鲜血,无力地依靠在他身上,声音几乎就快听不清了,“子c倾” 我常容一生颠簸在外,只太后和母后时常挂念,其他人在意我的生死皆因有利可图。 没想,到了生命尽头,却有一人为我不惜命甘愿为我冒险。 能得先生厚爱,我常容这一生足矣。 若尘世真有轮回,望能再与你相遇,这趟,你可千万别再认错。切莫,再错过。 心头的话未能说出口,常容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脖颈往下垂,于暗夜乱箭中,死去。 “常容!常容!”凤子倾抱着那被毒箭刺成马蜂窝的尸体,仰头高呼悲戚之情。 “常——容——啊!” 四周忽然扬起飞沙,像是从天上倒下了火盆似的,飘起阵阵火光。原本被陷在网中央的人,随着一声长鸣,幻化成彩色火凤。 火凤拼尽全力,挣脱开那军网,火光随之喷发而出,直朝着站在一旁的常源太子飞去。 “啊!”常源惶恐往后退,却没那飞来的火光快,被烧到了一身的火。 “快扑火,扑火!啊!” 凤火真元,风吹不散,水扑不灭。硝烟四起,火光冲天。 火凤口中呼着悲鸣,挥动着受伤的双翅,伴随着风,将火势蔓延得更长。 侍卫被火光阻隔在圆圈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央的常源太子被烧成灰。 驻守在高强之上的弓箭手不敢怠慢,朝着那闪着金光的火凤发射毒箭。 一根根毒箭刺穿那伴着旺火的凤凰! 凤子倾知道,自己逃不掉,今晚必定要死在这儿了。 可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环绕在常源太子头顶上,将其烧成灰后,转身艰难回到常容身旁,用发光的双翅紧紧将他裹在自己怀中。 此生,未能报恩。只求,与你同死。 往后,不管天上人间,我定然不离不弃,护着你。 —————— 凤子倾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繁盛茂密的树枝绿叶。 他揉了揉眼睛,胸口的那股抑郁之气消散许多。心中却想着,死前出现在自己脑中的那句话。 我定然不离不弃,护着你。 嗬。 都死了要说什么不离不弃。 不对。 不对不对。 凤子倾骤然坐起身,心想:我都死了,这睁开眼还能看到翠绿的树枝刺眼的阳光? 莫不是地狱也犹如人间? “哎呀!” 他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身体却忽然往下掉落。随着“轰隆”一声,跟甩狗皮膏似的,趴在了地上。 “哎哟喂呀!” 他扭了扭自己的腰,抬头往上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树枝上。 娘呀哟,它这动不动就爱爬树上的喜好,真是到哪儿都紧随不舍。想来这辈子也只能是这个“鸟样”了。 鸟样就鸟样吧,就是苦了这腰,吧唧一声摔下来,差点给摔断了。 凤子倾也不急着爬起来,干脆趴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脑子也跟着被摔成了一团浆糊,有点神志不清。 “你可还好?” “还好还好,就是我这老腰动弹不得了。不急投胎啊,且让我缓一缓。黄泉路上太长,我怕这老腰支撑不了走到尽头。” 凤子倾摆着手,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人。 “嘶——”凤子倾瞧见那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唤了声,“常容!” 眼前,弯着腰,顶着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眸望向自己的,不正是那晋王常容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章 重生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当年,凤子倾因不喜修炼,逃出了缥缈山,活脱脱变成了脱缰的野马,欢脱不已。 即便时常好几天都留宿荒郊野外,他也是兴致颇高,恨不得摇身一变,变成一只泼猴,倒挂在树上荡秋千都觉得乐不可支。 都说乐极生悲,凤子倾倒是把这其中滋味尝了个底朝天。 那天,他本追着一只野兔子跑,也不是嘴馋想尝野味,就是觉得追得野兔子落花流水,很是激动刺激。 刺激过了头,把自己摔到了捕猎陷阱里去了。 那会儿,凤子倾翅膀受伤,飞不出陷阱。更是不知道怎么着的,总变不成人形,无法呼救。 但他天生体不大心却比海还宽。 即便遇到这样的险境,它也没多着急,化成了只小火凤,照样在陷阱里倒头大睡,要是谁凑得近了,指不定还能听到低低的呼噜声。 后来,是一个男子自己发现了它。 那人发现陷阱深处有兽类,不顾陷阱深浅,跳入其中,把凤子倾揣入了怀中,徒手爬出了陷阱。 随之,又带着凤子倾到溪边,为他洗净毛羽,撕下布帛一条,将他受伤的地方包扎好。 那男子不过十来岁模样,自个儿对着凤凰念念叨叨,说是门派中的几位小师侄喜爱抓了小鸟烤着吃,怕它被抓,便把它藏在了后山的一个小洞里。 每日,男孩三餐定时前来,总给带来一大碗搅了鸡蛋的米饭,喂着凤凰吃个底朝天。 就是,他总把凤凰当成普通小鸟,老爱顺着它的毛,教唆它到林里抓虫子吃。可把凤子倾愁坏了。 按理说,凤凰是鸟类,抓虫子当是本能。 但他打小,师父和师兄就把他当宝贝惯得无法无天,它早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还愿意耗那体力抓什么虫子啊。 每次,凤子倾跑个几圈便累得不想动弹,小男孩再戳它,它反过来,拼命啄他。 一人一鸟干瞪眼,你追我赶,再哼哼唧唧地谁都不理谁,玩得特起劲。 这么过了半个月,凤子倾的伤势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师兄凤鸢刚巧找来了。 凤子倾被强行带回缥缈山,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经过那次,凤子倾好几次想再离家出走,都没能成功。 直到他师父观星象发现他尘缘未了,修为无法再提高,方才遣他下了山。 凤子倾不曾和谁说起过,但那段在山洞里的时光,不知怎么得烙印在他心底深处,怎么也抹不去。 他懵懂活了几百年,搞不清楚这些个思绪是为何,只当是自己念念不忘那段恩情。 到了后来,即便发现常源是个极恶之人,凤子倾都没有离开他,皆是因为这个。 因此,那夜从晋王口中得知真相,凤子倾心中的恼怒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他不仅恩情未报,最终,还是常容护住他,替他当下所有毒箭,被射了个万箭穿心。 一颗心,也就巴掌那么大,常容几乎都给占据了。 念起常容这名字,这心里既是苦又是甜,满满的愧疚淹没不了他,却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所以,骤然再见到常容时,凤子倾腰也不酸了,几乎是“哗啦”一声,便站了起来,抓住跟前人的手臂,“常容!” 他欣喜不已,跟前人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疑惑,“你认得在下?” 凤子倾:“???” 这句话犹如个千斤顶摔在凤子倾头顶,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仔细一看,眼前的常容确实不同之前那般俊朗阳刚,反倒是有五年前初见时的那股青涩。 凤子倾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摸着下巴,绕着常容转了三圈。 要不是见他长得面容秀气,那双桃花眼还含着光,光见他身上那套脏衣服,常容都要以为这人是个贼子强盗,指不定惦记着他身上的银子。 但他常年被师父灌输了“以礼待人”的思想,即便心中疑惑却也做不出什么唐突之事。 凤子倾不住摇头,这脸庞看着便是货真价实的常容,可他为何又装作不认识自己? 而且,他记得,那晚常容毙命于他双翅之下,这会儿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拿暼疯子的眼神瞪着自己,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了。 疑惑不解。不解啊。 “少爷!” 旁边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快速将常容往后拉,远离了凤子倾。 那人低声对常容说道,“少爷,你怎得一转身就不见了,吓得臣小的找了你老半天。” 常容见来人是自己的随从,笑而说道:“张侍卫,我不过是看到只野鸡,想抓来解解馋罢了,你莫要如此着急。” 那张侍卫慌忙捂住常容的嘴,“少爷,出门在外,谨言慎行。此趟从青林回京,路途遥远,你可切莫要再乱跑了。” 常容明白,自己唤他“张侍卫”很容易暴露身份,便笑道:“张大哥,你且安心。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青林?回京? 凤子倾将那些话一点不落地揣进耳朵里,瞬时惊得全身骨头紧绷。再看向常容时,眼中也带了些震惊。 这么一看,跟前的人,不正是年少的的常容嘛? 若说微服回京,那便是元武二十二年,常容十六岁,因皇上身体欠安,被紧急召唤回京。 “请问,”凤子倾对转身欲走的人问道,“请问今年是何时?” 被张侍卫牵着手的常容停下脚步,转而看向他,微蹙了下眉宇,但仍旧答道,“现下是元武二十二年,六月。” 元武二十二年。 元武二十二年! 凤子倾满脸震惊,随即笑开。他竟然回到了五年前,再次遇到了他的恩人,常容! 待他从欢喜之情抽离出思绪,发现跟前的常容已经走远。随即,欢欣鼓舞地跟了上去。 重生一世,凤子倾什么都不用想,便决定了,这辈子肯定死缠着常容。恩要报,还得报一辈子。 这趟前来接常容回京的,共有十二名侍卫,以张侍卫为首。 前头,凤子倾的视线都落在常容身上,倒是没注意这人。后来仔细一瞧,便能认出,这人是张进卫,从二品御前带刀侍卫长。 凤子倾心知肚明,张进卫是韦太后的人。 想必这趟前来,也是受太后之命保护常容来的。 凤子倾跟在他们身后,从林中小路往外走。 等到了正道上,发现那儿有辆马车等候着,周边有十来个身着常服的男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来保护常容的。 张侍卫带着常容到了马车边,欲伸手扶他上车,常容摆摆手表示不需要,自己轻巧一跃身,跳到了马车上。 三皇子好身手,张侍卫十分赞赏,但他是个朽木疙瘩,太后吩咐过“寸步不离地保护皇子回京”,他把那句话撕成了碎片,嚼烂在了肚子里,坚持不懈地执行。 因而还想伸手扶常容进马车里面,却被常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常容在青林派呆惯了,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做,压根不习惯别人伺候。 他们后头的凤子倾正要跟上常容,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住,“去去去,乞讨去别处!” 凤子倾同十六岁的常容一般高,虽然长得瘦了些,但侍卫并未将其当做弱小,伸手一推用足了力气,愣是把凤子倾推倒在地上。 “哎哟喂!哎哟——” 凤子倾倒在地上不说,还故意顺势往后仰,奋力摔了个大大的狗吃死。 随即,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嚎啕哀叫,“你怎么c怎么打人呢!哎哟,我的手呀——断了断了!肯定断了!疼死我了!” 那侍卫虽然没有省力,但也不至于把人一推便折了手,听他这般血口喷人,气怒道:“你个叫花子,想讹钱呢!” “哎哟喂,你打人了还血口喷人啊。我哪里讹你了,你没推我,我能摔了?还能摔断了骨头?哎呀,你们人多欺负我一小孩儿啊!” 侍卫气愤之极,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却听他嚎叫得更是大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常容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过来问侍卫,“怎么回事?” 见是三皇子,那侍卫不敢再叫嚣,一本正经地回答:“回少爷,这人从坡上冲下来,就要往马车走,我顺手拦住了他,不过轻轻一推,这人自个儿往后摔在地上,还想着撒泼讹诈!” “你你你!” 凤子倾也跟着叫起来,还要装成懵懂无知小少年,结结巴巴的。 “你胡说!分明是你推得我!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们仗着自己人多,反将屎盆子扣我头上!哎哟喂啊!我的手!疼死了——” 凤子倾屁股往前挪了两步,一下子抱住了常容的脚。 “我的手啊,疼死我了,肯定是断了!这位少爷,我看你是好人呀,你可不能和这个狗杂种同流合污啊!” 侍卫听言怒道:“你叫谁狗杂种!你再乱说,我打断你的腿!” “啊呜呜呜!” 凤子倾又开始装哭,哭得震天动地的,还使劲扯着常容的腿,把没半点泪水的脸往上蹭。 “少爷呀,你看看你的人啊,把我的手折了不算,还要打断我的腿呀!可怜我跟着父亲出门行商,不幸走丢,一路乞讨回京,却遇上这等坏人啊!我爹怕是再见不到我了。哎哟喂,我的爹啊,你儿子今日就要被人活活打死在这荒郊野外了!” 凤子倾这等耍泼的功夫好歹也用了几十年了,从小他师兄凤鸢就拿他没辙,更别说这小小的侍卫。 他这么哭天喊地了老半天,常容不得不劝慰着,还蹲下身先是帮他擦了擦脸,而后又伸手欲帮他查看伤势。 常容抓着凤子倾那受伤的手,慢慢往上摸,摸了一处便问:“这儿可疼?” 凤子倾二话不说,开始装,“哎呀呀呀,疼疼疼!” “这儿也疼?” “疼疼疼!哎哟,你轻点!轻点呀!” “这儿呢?” “啊啊啊!别碰别碰,疼死我了!你看我这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如此,常容总算也明白了,这就是只泼猴,海天海地地闹腾着,誓不罢休。 他只能和张侍卫使了眼色,“先把他扶上车,带到下一城中,寻个大夫好好看看。” 让这等刁民和三皇子同坐一车,张侍卫心中一万个不愿意。 但常容开口,他不敢当众反驳,愤愤对旁边的侍卫点了头,让他们把人扶上车。 诡计得逞,凤子倾演得也没那么卖力了,“咿咿呀呀”叫了两声,做做样子,心安理得地被人扶着上了马车,倒在马车里头休息。 张侍卫同常容在外头说话。 “三皇子,这人不过是想讹钱,我们给他几十银子遣他走便是了。让他同皇子您坐一辆车,不安全!” 常容摆手,“无碍。反正我们也要进城,顺路罢了。何况,我师父已说我的武艺可出师,不会如此容易出事。张侍卫不用过于担心。” 张侍卫顿了片刻,只能答道:“是。” 常容未说,马车里的人方才叫过他的名字。 他在青林派数十年,也只有师父和几位师伯师叔,以及照料他的师兄知道他的身世。 这人不过和自己一般大,长相秀气,瞧着不像学武之人,不会是刺客。 那他是为何知了自己的真名? 常容坐的这马车,是在青林山下的小镇所买的普通马车,里面的坐垫并不很软,也没有特制的靠垫。 里里外外的也就搁着常容的两个包袱——其他侍卫的包袱,他们自然是挂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凤子倾好好享受“伤者待遇”。 他把一个包袱抓过来,垫在腰间,身子歪着靠在马车边上,一只手则抓着那“折了”的手臂。 一腿叠在另一只腿上,晃晃悠悠,悠哉得像位大爷。 常容拉开马车帘子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肤如凝脂,眉清目秀,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方才还倒在地上,抱着他的脚呼天喊地蹭鼻涕的小子,这会儿只是歪身一坐,微微挑眉瞧着人,却让常容想到了“倾国倾城”一词。 呆看许久,常容方才恍然抽回思绪,侧过身,在凤子倾跟前坐下。 常容心想,我莫不是中了什么道,怎会看着一男子差点丢了魂魄? 他再转头一看,那“倾城倾国”的人儿脸上分明还沾了灰土,头发也有些絮乱。 如此,他越发肯定,自己定然是累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4章 收留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凤子倾也随着摇头晃脑,身体跟被抽了骨头般,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云,软瘪瘪地贴在角落里。 可他的视线却紧紧钉在常容脸上,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烈火毒箭好似都还在眼前,但这人却是没死,此刻他真恨不得仰天大笑大叫一番。 当然,他并未如此。 毕竟他现在是“伤员”,即便只是伤了手臂没伤着脑子,但情绪太过高涨总是容易让人怀疑。 常容原本盘腿而坐,马车颠簸,他没觉得不适。 反倒是不远处那双炙热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这人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骨子里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只顿了片刻,他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人,“你可识得我?” 凤子倾摇摆着那像是被泼了化骨水的身子,靠近与他鼻子碰鼻子,转悠着眼珠子,像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随后,恰是随意地说道,“这位公子,你瞧着面善,眼熟,虽然我这会儿脑子不灵光想不起了,但我肯定,我们上一世定然是认识的。指不定你还是我的恩人,抑或,我是你的债主,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常容轻蹙眉宇。 这人真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啊! 这人没脸没皮不正经,常容却依旧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骄不躁地询问道:“你何缘懂得我姓与名?” 凤子倾心里直转悠,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脱口而出他的名讳。哪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 虽然唐突,但凤子倾有的是法子打马虎眼。 他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叫长龙啊?” 常容:“???” “昨晚啊,我饿得慌,想爬上树抓鸟蛋吃。谁想上面一个巢都没有,哪里来的鸟蛋啊!我饿得无力,实在走不动,挂在树枝上睡着了。睡得朦胧,恍惚梦到一条金灿灿的长龙,他将我缠得紧紧,同我说‘我想吃你!我要吃了你!’我心中一慌,大叫‘长龙!’就醒了。没想到醒来遇到个帅气小公子,实在害怕,只能抱着你,话却是没说清。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常容:“” 凤子倾继续瞎说,“诶,我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条长龙啊?你别是看我长得白白净净,想吃了我?” 他身子骨忽然一软,瘫在常容怀中,跟狗皮膏似的紧紧黏住了他不放。 “你若真想吃了我,如今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这瘦的皮包骨着实不好吃,可能先将我喂饱?我已三天没吃饭” 即便是青林派甚好的师兄弟,常容都未曾和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他忽然贴过来,常容僵着身子要往后退,他又故意缠了上来。 常容受不了一个男人腻歪在自己身上,想推开他,却见他眼眸含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我真饿!” “你c你且坐好。我包中尚有干粮,我c我拿给你。” 凤子倾见他眼神闪烁,心中不知怎么很是欢喜,本想再逗他,但转念一想,三皇子这人极为死板,要真惹急了,指不定把自己丢下马车。 他佯装无力,勉强坐起。 常容抓来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小包袱。扯开来看,竟然是一个精致小木盒,比一个巴掌还大些。 打开来,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如意糕c茯苓糕c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粉糕,颜色各异,小巧好看,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 凤子倾一把抢过来,抓了个如意糕塞进嘴里,又亟不可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咬上一口,满嘴的粉碎,脸上笑容洋溢。 “有水吗?”他吃得欢乐,却觉得难以咽喉,“水!” 常容从包袱里掏出个牛皮囊,还未来得及扯开栓子,凤子倾便抢了过去,扒开来,咕噜咕噜喝起水。 “你——” 常容见着他用那只“折”了的手拿牛皮囊,惊诧道:“你耍诈!” 凤子倾半点没有害臊窘迫,反而对着他眨了眨眼皮子,“若非如此,你们怎会捎上我!” 常容怒,“如此,你也不应当欺骗人。” 上一世,凤子倾虽是常源身边的人,但对当时的几位皇子也极为了解。 三皇子常容,铁血男儿,铮铮铁骨,抗战名将,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同时,这人是个墨守成规的呆子,不懂变通,一仍旧贯,故步自封! 不过,在凤子倾眼中,这些倒不是大问题,只要他还有一颗璞玉浑金的赤子之心,凤子倾便能轻易将他拿下。 常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凤子倾,凤子倾却半点没有在意,泰然自若地把木盒中一大半糕点塞进肚中。 方才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常容。 “出门有守卫护送,有马车坐,包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想必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常容面色没有松动。 “小公子可听说西北辽远之地,蛮国侵我土地,伤我族民,强盗掠夺,民不聊生?” 常容疑惑抬眸看他。 凤子倾一改方才的不正经,眉头紧锁。 “我大丰国强富盛,却未敢应战蛮国之人。大丰皇帝久居兴德宫,安于平稳之世,无视百姓之苦。国君不在意民间疾苦,但我等爱国之人岂可如此?” “年前,辽人犯我西北之地,大丰皇帝主和不应战,派遣使者前往谈判,单于不应反将使者斩首。大丰皇帝怒极,却仍旧未派兵前往。辽人欺我大丰,在边境肆意砍杀族民。” “我父亲本是行商之人,不忍百姓受苦,组织了商队前往。名义为与外经商,但实为救灾而去。我与父亲一同到达雁门,遇上辽人蛮徒抢杀我族民。我与父亲在战乱中走散。” “去前,父亲曾交代于我,若是走散,便起身回京,只要到了家中,便是安全的。哪知途中遇上强盗,夺走我身上全数盘缠,我身无分文,饥饿三日,刚巧遇上小公子,不得不耍了花腔。实属不该。” 凤子倾佯装可怜,一双桃花眼瞬时含泪。 “若是公子气我,自当把我放下就是。现如今,老父亲不知生死,我连家都回不得,只求老天保佑,留我一口气,爬也得爬回京城。总不至于让家中老太太翘首望子孙归来,终归落得一场空。” 凤子倾一张嘴皮子,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只这么几句,外加楚楚可怜的要落不落的一滴眼泪,已然让常容搁下所有怒意。 他知道常容一心精忠报国,更是把百姓生死放在心尖上,听得这么一个悲惨的忠义故事,当下便抓住了凤子倾的手臂。 “乐平不知兄台竟有如此遭遇。生死跟前,那些个便不算什么。你只当我是自家兄弟,我一同带你回京便是。” 凤子倾心中欣喜,还要作势擦擦眼角那压根掉不下来的泪水。 “如此怎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两,这一路吃住都要公子费心,子倾心中过意不去。” “这不算什么。左右我也是要回京的,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你且安心跟着我,我定然将你平安护送回京城。” 凤子倾抬眸一笑,“如此甚好。” 随后,半点不客气地倒在常容的大腿上,“那我便可好好休息了。有公子的马车在,少得我奔波走路了。” 常容笑,“是如此。”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人的脸色变得可太快了。方才还愁眉不展,现下竟能笑得如此欢喜。 但他那一根筋的脑袋是转不过来的,而且方才听了他那天花乱坠的说辞,早晕头转向,连这笑面小公子躺在自己腿上这等突兀的事情,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了。 他更不会知道,凤子倾倒在他腿上,往上看着他,心想的是:傻子,骗你的。 什么为战事救灾,与老父亲失散,没有盘缠,孤苦老母,没一个是真的。 也只有耿直如常容,才会轻易信了他的话。 —————— 马车哒哒,一路进了城。 凤子倾枕着常容硬邦邦的大腿子睡了半响,醒来后,先是好一番观察了那阿呆皇子。 常容常年练武,身子强壮,即便马车奔波,他头一歪,便能睡下。这会儿正仰着头,睡得嘴巴大张,简直能塞得进一张大饼。 凤子倾瞧着他那模样,无声笑了。凑过去,往他嘴里吹了口气,常容愣是半点没感觉,睡得极沉。 笑了片刻,凤子倾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瞧。 路边已有形形色色的人和马车。 他拉长了脖子探望,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门。城门边的官兵正在排查,老百姓有序排队,逐个往里面而去。 凤子倾抬头一看,城门上的石碑刻着两字,咸阳。 看到这两字,他心里忽然一跳,着实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低着头,静静思考,元武二十二年,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张进卫三十有四,在宫中当值多年,能力确实没话说。 进城后,天色已晚,他便询问了常容的意见,决定留宿于此。如此,他们进程后,直接寻了一间上好的客栈,住宿了还可顺便吃食。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张进卫下马到车前,打算扶常容下车。马车帘子一撩开,一张秀气白皙的脸庞探了出来。 他身子一顿,方才看清,此人竟是那被折了手的野蛮骗子。随即,脸便沉了下来。 凤子倾天生不会看人脸色,反正愁的不是他怒的也不是他,他何故去理会。 他一把推开张进卫,自个儿跳下马车,好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常容跟着出来,亦是没有让张进卫扶,自己跳下车后,对张进卫道了声谢。 身后的侍卫统统下了马,方才与凤子倾争执的那侍卫,站在一旁,看着凤子倾,一脸不爽快。 凤子倾瞧都没瞧他一眼,兀自问常容,“小公子,我们晚上可住这里了?” 常容点了头,转身同张进卫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张进卫转头怒瞪凤子倾,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瞪了回去。 恰是听到常容说了句什么,张进卫低下头,张口像在称是。 而后,凤子倾便理所当然地入了队伍,跟着他们住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章 胡扯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奉源客栈算是咸阳里顶好的客栈,不仅可住宿,伙食也是一流的。 张进卫左右想的都是护常容周全,便让人将伙食送到了房间里,几个侍卫轮流在外面守卫,他则在房中,随时等着常容吩咐。 酒菜上桌后,常容刚擦完脸,没让张进卫伺候,自个儿把脸帕拧干,挂在水盆边。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看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为人十分稳重,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只说,“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常容还待劝他,一旁喝茶的凤子倾却忽然及其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笑不要紧,只是他神色很是鄙夷,却又不说清,搞得张进卫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 凤子倾轻轻将杯子搁在桌面,“我笑啊,有人傻,有人呆,有人不打自招还不自知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凤子倾转而看张进卫,“这好好的住宿,有人偏要在外面摆上两个大活人,告诉别人,这屋子里头住着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好些人在守卫,你们可别想搞出什么动作?你说这人傻不傻?” “你”张进卫气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理。 本来他们队伍人就多,偏偏几个大男人都围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少爷转,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位小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明面上确实是在保护常容,但再往深的想,亦是将他推到危险的中央位置。 常容被凤子倾一提点,竟然懂得了其中各种道理。 “张大哥,你且让兄弟们下去吃饭吧。吃完赶紧歇息了。就是让他们注意别睡得太沉便是。你留下和我同屋,有事喊一声,他们自会听到了。你说可否?” 张进卫自是不敢多做反驳,点头称是。 而后,出门让守卫的两人撤下。又暗中嘱咐他们,夜间轮流守夜,一旦听到动静,立刻过来。 里头,常容拿起筷子,“吃饭吧。” 凤子倾再没客气,抓了筷子,使劲扒饭,边吃边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这盘叫葫芦鸡,听闻是这里顶有名的菜,你且尝尝。” 常容刚想伸出筷子去夹,凤子倾已经撕了鸡腿,搁在他碗中,“快吃,快吃。确实好吃!” “嗯。”常容咬了一大口,肉铺松嫩,很香,“不错。” 凤子倾莞尔一笑。 “子倾,我瞧着,你好似懂得很多?” 凤子倾身子一顿,“我啊,我这都是跟着我老爹走南闯北,听闻学来的。出门在外是得小心,你也切记应当如此。” 常容闻言抬头看他。 这话警示意味太明显。 “我一看你,就是不常在外行走的,不知世间险恶!” 凤子倾又开始进入“瞎掰不要钱耍人最有意思”的状态,和常容说起了他那气壮山河的“悲惨”经历。 “小时候,有次我因贪玩,从家中跑出去。刚下了山,就被一个老头子骗了去。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拐进一个大院子里。那个院子里漆黑一片,我就被关在柴房里,什么都看不到,还不给吃的!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呜呼呼的风声——” 凤子倾随口胡扯,常容却听得极其认真。 自五岁那年,常容被他的师父清远真人带上青林山,十一年来久居门派之中。 他因是皇子,直接拜入清远真人门下,是最小的徒弟,上面只有两位师兄。 清远真人是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人,他的两位师兄,一个得师父真传,不苟言笑,另一个虽然爱笑,但人善且憨厚,对这位小师弟十分疼爱忍让。 所以,凤子倾在青林山这十一年,过得十分顺当,却也极其无聊。日复一日地习武,学策略,静心打坐。 骤然间,遇上凤子倾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泼猴,倒是有趣至极。 只见凤子倾说到被拐卖之夜,他全身缩在木凳子上,瑟瑟发抖,犹如个说书人,继续说道:“当时,我缩在柴房的角落中,只觉得人生灰暗,看不到希望,指不定当晚就命丧贼人之手。” 随即,他突然跳起来,吓得捧着碗筷的常容一颤,差点把大碗盖在自己脸上。 镇定片刻,继续盯着凤子倾。 凤子倾跳下椅子,咬牙切齿道:“就在这时,将我拐卖的那个壮汉走了进来” 常容诧异,“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被一老头子骗了去?” 凤子倾停下,眼珠子转了转。心道,糟糕,瞎扯太欢,扯过头了。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虎口掰扯,“可不是。骗我的就是一老头子,满头白发,很是可怜。我自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想他竟然把我身上的盘缠骗光了,而后把我丢给了一个壮汉!” 常容恍然点头,还嘀咕了声,“那老头子着实可恶。” “就是!可恶至极。”凤子倾抿嘴笑,瞎扯得更是欢乐,“再说那壮汉推开柴房,大步走了进来,一只手便把我拎了起来。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黑牙,着实辣瞎我的眼。” 凤子倾风情并茂地描述着,常容竟然听得连碗筷都搁下了。 “你可知道那壮汉对我说什么?” 只见凤子倾身姿一摆正,佯装起那壮汉,挑了挑眉,露出猥琐不已的笑容。 “哟,这小子长得倒是清秀,一双桃花眼如此好看。外头那位大爷肯定喜欢。” 凤子倾气得牙痒痒,“然后,他便把我丢给了身后的两个手下,嘱咐他们,‘拉下去,好生洗干净了。把外头那位爷伺候好了,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他竟然要将我洗干净了,送去接客!” 常容在青林山中久居,外头的趣事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凤子倾这口中的“接客”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反倒奇怪,“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壮汉,怎听他说的话,像个纤弱的姑娘?” 凤子倾又是一顿。 可不就是个娘子。 这故事是他从话本中听到的强抢民女的桥段,这会儿故意安在自己身上罢了。 “哎,你不懂。现在的社会风气,不见得壮汉就有一颗壮硕的心。那人指不定就是生的粗狂,但心细如女子。为人当有自我,他这般也是坚持本我,我们切不可鄙视他。” 常容点头,觉得倒是有理。而后,又问他:“然后呢,你便去接客了?” 凤子倾刚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 他用破袖子擦了擦嘴角,很是新奇地望着常容,“怎么说话的,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能去做那种事情?” 常容不解,“为何不成?人虽有贫富之别,但人之努力,是万不可菲薄的。你看方才招待我们的店小二,虽然工作繁琐,还需伺候客人,但他仍是尽心尽责。这等差事,也并非不齿于人。” 凤子倾听他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便是一阵狂躁的拍桌子响声,凤子倾笑岔了气。 半响,他才抬头,凑到常容跟前,“你真当此‘接客’为接待客人吃饭喝水?” 常容不解,“不然为何?” 凤子倾跳起身,撩起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把屁股对准了他,使劲拍了两下。 “那壮汉可是让老子用这儿接客,接他娘的接啊?!” 常容先是疑惑,而后一顿,再则终于恍然明白些许。 他的脸颊瞬时涨红,不再看凤子倾,捧起碗筷,使劲扒饭,彻底回归了“食不言”的状态。 这人虽然木纳,但本性纯真善良,凤子倾一边逗着他玩,一边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吃完饭后,张侍卫差人端了水进屋,让常容洗漱。 凤子倾自个儿靠坐在门外的红木栏上,打算将事情好好地理顺一遍。 按如今这般看来,他当真是重生了。 此事虽然蹊跷,但也并非不好。世间轮回,让他再次遇上常容。这一世,他必定会好好护着常容。 上一世,他下山后,确实经过咸阳,但那时他并未遇上常容。 而是到了后来,被他的弟弟常源所骗,认了假恩人后,才在宫中见了面。 因此,他也不知常容回京这一路遇上了些什么事。 仔细一想,隐约记得,好似听常源说起过,他曾派人在路上想结果了常容,却没能成功。 这般,他就得提前提防。 厢房门被从里拉开,张侍卫指使着下属将脏水端出,看到坐于走廊木栏上的凤子倾,脸色很是不好。 他当真是看到这人便头疼。 此人瞧着虽面容姣好,但口蜜腹剑,自以为是,再加厚颜无耻,阳奉阴违。 在张侍卫心中,俨然成了卑鄙下流无耻小人的典型代表。 偏偏三皇子心地善良,被这小人蒙蔽了双眼,居然打算带着他一同回京,简直是与狼同行。 凤子倾瞧着张侍卫斜眼瞪自己,那两只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心情却是大好。 他最是喜欢别人这般看不惯他却偏偏干不倒他的样子,爽得顶朝天。 凤子倾从木栏上跳下来,抖了抖他那身破烂衣裳,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从张侍卫跟前,迈步走进了屋子里头。 还特别起劲地“哼”了声。 张侍卫捂住了胸膛,感觉一口鲜血滚上心头,差点喷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6章 行刺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方才洗漱完毕的常容换上了新的行头。 他穿一身淡绿色的衣裳,上头绣着青竹纹图,腰间束着青玉腰带,简单却大气。 头发全盘束于头顶,以轻巧的青玉冠饰之。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那双眼睛黝黑如墨,炯炯有神,很是令人着迷,凤子倾生生看呆了。 常容将袖口处的中衣整理好,抬起头,见凤子倾呆站原地,笑道:“子倾,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盆热水,你且进来洗漱。” 凤子倾恍然回神,走过去,“我正愁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正好能洗干净了。” 常容转身,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套白色衣裳。 “这套衣服是临出门前,我二师兄为我定做。因得白色易脏,我并不曾穿过,送给你吧。” 凤子倾刚拧了布巾擦脸,听言从布巾后头探出脸,“送我?可是真的?” 常容将衣服递上,“自是真的。你且把脸擦干净,身上也擦一擦,换上新衣裳,会舒坦许多。” 凤子倾笑逐颜开,抓着布巾随意蹭了蹭脸,把它丢回脸盆中。伸手扯开腰间布带,扒拉开衣裳,“太好了,我正愁没衣服可换!” 常容见他半点不害羞,下便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脸颊莫名涨红,连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凤子倾尚在欢喜之中,拧了布巾擦了擦身子,顺带遛了遛鸟。 摆弄干净后,转身想抓衣服穿上,见常容手臂伸直,捧着衣裳,脸却扭到了一旁,看都不敢看他。 凤子倾玩性大发,光着身子,跳到他跟前,双手叉腰,仰着下巴,瞧他:“你的脸怎得这么红?” 常容摇头。 “可是发烧了?”凤子倾伸手去碰常容的脸,故作惊讶,“呀,你当真发烧了,这般烫!” “不不不c不是。”常容使劲摇头,“你且把衣服穿上,不然该c该着凉了。” 凤子倾鬼魅一笑,抓起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白色宽常服很是合身。 白袍上绣有莲花图案,本是淡雅之物,加于凤子倾身上,因那红丝镶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美人骨,倒是显得极其妖魅。 常容见他挑眉,嘴角抿着笑,百媚生,心中怦然一动。 凤子倾甩了甩那宽袖,朝他问:“我可好看?” 常容深呼吸,并不答。 他走上前,为他将领口拉好,严实遮住那白皙脖颈。又将红腰带拉近,整齐扣好。 凤子倾故意往前贴近,“呃,你想勒死我啊?!” 常容依旧不吭声,举手为他将红色的肩头绣拉好。 随后,为他将额前的碎发往两边拨开些,随手抓了包里的一条白色发带,把他前头的发丝束起,后头又留了些许青丝,披散下来。 这般再一看,原本脏兮兮的叫花子俨然变成了谁家的俊俏公子。 常容满意点头,“好了。” 凤子倾那修长手指勾住一缕青丝,“你还没回答,我可好看?” 常容抿了抿嘴,恰是有些别扭,却依旧答道:“好看。” 凤子倾终是满意笑了。 两人整理好,常容叫了张侍卫,让人将水又端了下去。 张侍卫走到常容跟前,“少爷,今晚我便守在这儿,少爷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常容坐在圆桌前,手肘搁在桌上,点头道:“如此,有劳张大哥了。” 张侍卫为其倒了茶。 常容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再抬头,看到凤子倾站在厢房窗边,双手叉腰,低头观察。 “子倾?你在看什么?” 凤子倾回头道:“入城之时,路边有六个壮汉紧盯我们的马车。入客栈后,坐于我们前后左右的四桌人谈天说地时都自称商人,但他们却个个魁梧,手掌更是有舞刀弄剑留下的伤口。或许是巧合,可终究还是小心为妙。” 常容抬头与张侍卫双目对视,显然没想到凤子倾观察细微。 张侍卫更是震惊不已。 凤子倾所说的,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保护主子本就是他们的使命,他们万万不会因为环境险恶,便让主子受了委屈。 只是,这下被凤子倾说破,他实在进退为难。 凤子倾走到常容身旁,坐下,继续道:“虽如此,你也不必担忧。子倾自有法子护你周全。” 张侍卫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小叫花子,凭什么护我们少爷周全。保护少爷,自有我们。你莫要捣乱便是!” 凤子倾伸手夺走常容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我偏捣乱,你拿我怎么着?” “你!” 张侍卫气急,就要拔刀,被常容伸手拦住。 “张大哥,既然我答应带子倾上路,那我们便要相互护着。若是子倾有法子,我们不妨先听他说一说?” 张侍卫不敢忤逆三皇子,低头不语。 凤子倾得意至极。 当晚,夜黑风高,客栈中很是寂静。 二楼中央的厢房中,常容犹如挺尸般僵硬地平卧在床榻之上。 身旁的凤子倾面向他侧卧着,手脚攀在他身上,像极了猴子挂在他上面。 床铺一边,张侍卫横坐在长凳子上,背靠着墙壁,双眼紧闭,好似正沉睡着。 厢房右边的窗户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黑影手拿一把短匕首,从窗户中央缝隙中插入,悄无声息地将门闩一点点划开。 门缝被推开一条缝隙,原本拴在窗户下角的银丝悄然一动。 这头一拉紧,那头绑在张侍卫长刀柄上的丝线骤然被拉断,张侍卫默默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望向了透入月光的窗户。 那黑影推开窗户,跳上窗檐。不想上面早被凤子倾扎满了银针,一脚踩下去,整条腿都麻了。 他强忍住疼痛,往下跳,双脚跳进了拌有石灰粉的铁盆子里,头顶紧接着砸下来一盆冷水。 随即,脚踩着的铁盆“轰”地一声,燃起了火焰。 那刺客嚎叫着跳起来。 他压根来不及提醒后面的同伴,身后的两人也跟着跳进来,与他相撞,倒在地上,摔成一团。 原本睡得深沉的常容和凤子倾跳起来。 看到窗边那几个贼子互相拍打身上的火焰,跳来跳去,又碰断了一旁的银丝,藏匿在房檐上的断箭“咻咻咻”地往他们射去。 一边着急扑火,一边还要应付不断射过来的断箭,他们当真是手忙脚乱。 张侍卫一人,便将那三个贼子收拾妥当了。 听到声响,隔壁里候着的几个侍卫夺门而出,刚好碰上那三个刺客的后援,拔刀就上。 铿铿锵锵—— 一刻钟后,来者五人全部被捆住,扔在了厢房地上。 凤子倾坐在床榻之上,抱着常容,很是欣喜地拍着他的肩膀。“逮住了!” 常容转头,笑道:“子倾,你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全抓住了。” “那是,老子一直这般厉害。” 张侍卫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怒问:“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刺客抬起头,怒瞪他,随即双眼翻白,嘴角流下黑血,倒头死了过去。 张侍卫慌忙低下身,捏住那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查看了旁边的几人 而后,很是惋惜地对常容禀报,“少爷,他们都死了。” 常容慌忙跳下床,“怎么会如此?” “怎么不会如此?”凤子倾理了理白袍,下了床,“这些人怎么看都是死士,既然任务失败,自然没有活着回去的理由。” 虽然人心本就险恶,但这对常容来说,着实有些令人恼怒。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想置我于死地?” 凤子倾在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悠悠哉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做出这等伤人性命的事情,能为什么?定是有利可图才会如此。你只要仔细一想,你若安全回京,对谁不利,不就知道了?” 常容与张侍卫四目对视。 张侍卫附在他耳边说道,“此趟出发前,太后确实嘱咐臣要小心保护三皇子,想必是京中那些乱臣欲加害皇子。今晚,臣等轮番看守,三皇子自不必担忧,好生歇息。” 他说的极为隐晦,不曾点破,但常容虽然天生憨厚,却也不是傻子。 他乃皇后所出嫡子,若没有意外,很可能便是之后的太子,继任的天子。会想加害于他的,必定是事关那皇位之事。 他位居第三。 上头还有一位家世背景极为深厚的大皇子常盛,和一位母亲是婢女所出的二皇子常德。 下面的老四,则是他的胞弟常源,以及最小的五皇子常华。 二皇子一向低调,在宫中宛如隐形人,对皇位之事,更不曾表露过任何奢望之情。 五皇子背后的凌家势单力薄,更何况他才五岁,即便是常容不在了,也轮不到他来继任大统。 唯有大皇子,他的母后是何贵妃,向来与韦皇后不和,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落,背后的支持者一直不少。 常容心中如此想着,这些死士想来应该是大皇子派来的。 虽然他五岁便去了青林山,与皇宫中的兄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他自然无伤害他人的心,不想其他人竟然要拿了他性命。 当真是令人唏嘘。 对他的想法,凤子倾当然深知。 上一世,早就看多了常容这般憨傻。 他怀疑谁,都不曾怀疑过常源,最后才会被常源所害,不仅背上了罪名,还身中剧毒,惨死乱箭之下。 方才他那般说明,意为指点,但想必常容并不会如他所想,通透了悟。 凤子倾搁下手中茶杯。 心道,罢了罢了,这人本就是如此善良。好人他做便是,左右还有自己护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章 换道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隔日,睡饱了的凤子倾起身洗漱后,跟着常容坐在了圆木桌前。 圆木桌上早摆着小二端上来的灌汤包子。 这东西,凤子倾上一世便吃过,当时还被里头的汤汁烫了舌头,记忆很是深刻。 这会儿,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搁在常容碗中。 “这灌汤包子啊,最是美味的便是里头的汤汁,你且吹凉了再吃,不要烫了嘴。” 常容抬头看他一眼。 经过昨晚那般,他对凤子倾的戒心全然消散。这人虽然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一心想法子护他,且又照顾得极为仔细。 他拿了筷子,夹起碗中的汤包,轻轻吹了吹,待稍凉了些,张嘴咬了一口。 凤子倾在旁边叫唤着,“吸一口汤汁,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常容照做,汤汁入嘴,从喉咙滑下。当真是味道鲜美。 他点了点头,“好吃。” 得他这么一句话,凤子倾笑颜抬起下巴,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般骄傲。 自个儿也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不慎被汤汁烫着,张着嘴巴,往外呼气。 半响才把包子馅吞下肚。 常容为他倒了一杯茶,搁在手边,“慢点吃。” 凤子倾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这时,外出布置行李的张侍卫走了进来,到常容跟头,禀报:“少爷,我等已准备好。待少爷吃完早饭,便可上路。” 常容点头,“张大哥,这汤包确实好吃,你也坐下来,用上一些。吃完我们再启程。” “少爷,我稍后吃些干粮即可。” 他怎敢和三皇子同桌吃食,此乃大不敬。 凤子倾最是见不得这人如此死板不灵便,故意讽刺道,“不听主子言,常容,你们家这些人,可真是不敬主子。” 张侍卫脸色瞬变,瞪着凤子倾,恨不得拔刀砍他。 常容倒是不以为意,拉着张侍卫的手,让其坐下。将一副碗筷推向他,“张大哥,出门在外,不必执着于那些礼仪。” 张侍卫依旧不敢动筷子。 “张大哥,你昨晚保护我有功,你将其当做赏赐也可。” 三皇子都如此说了,张侍卫自然不敢再违背,只能僵着身,一板一眼地吃起了包子。 就算是被烫的舌头发麻,他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凤子倾吃饱喝足了,抬头和常容商量,“昨晚那些人没有成功,想必还会再来。不如,我们换道而行?” “换道?”常容也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他。 “早前我与我爹出门行商时,曾听言,当今陛下很是看中四海水路沟通。元武十年便让人开凿了水渠,直到元武十八年方才全部罢工,建成了三道水渠,沟通南北。” 常容虽久居青林山,但事关国家命运之事,清远真人都会为其解说一二。 关于这水渠建成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若是走陆路,一路北上,到京城必定要经过几个重要城池。他们真想要你的命,只要守住几个要点,定能等到你。所以,我们只要改走水路,从通济渠往上,经永济渠,到涿郡码头,再乘坐马车前往京城,便可躲开他们。” 张侍卫听凤子倾这么一说,当即反对道:“万万不可。我等常年身居京城,不若南方人,通水性。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无法护住少爷不说,反让少爷陷入困境。我等就是有一百颗人头,也不够获罪。” 凤子倾就知道这人一定会和自己唱反调,不慌不忙解释道:“你会这么想,那些人肯定也是这般想的。他们就是料定了你们只会走陆路,若是我们改走水路,反而能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况且,这水路并非你想的那样不安全,我们佯装成商人出行,可租下独立的商船,不让任何人靠近。哪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张侍卫尚想反驳,被凤子倾指着鼻子堵住,“你别说话,让你主子做主。” 弄得张侍卫转头看常容,不敢再越雷池妄言。 常容垂眸深思片刻,说道:“张大哥,子倾说的不无道理。你可带一队人马,找人装扮成我,继续走大路。我则带几人行水路,佯装商人,一路北上。如此调虎离山,他们定然也想不到。” 命令既下,张侍卫不敢反驳,只能下去,慌忙又安排了一场。 安排妥当后,张侍卫带着临时招来的几个武行之人,往下个城市而去。 没想刚出城门,在郊外便遇上了截杀。张侍卫一行人拼死抵抗,方才突破重围,往北逃离而去。 待到安全之处,张侍卫命人停下歇息。 自己上了马车,看到藏在其中的得力侍卫,心中感慨,这凤子倾虽然不着调,但思考之处倒是周全。 要不是他这一出调虎离山,只怕方才三皇子便要深陷险境了。 另一头,凤子倾提着从黑市中买来的几味珍贵药材,佯装成药商,带着常容到码头出租了一艘独立商船,从水渠往外而去。 河上风光无限清美。 两岸房屋缓缓往后,河面清幽可见底下游鱼。不大的商船徐徐往城外流出,凤子倾坐于船头,一袭长袍铺在案板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芦苇,手里头拿着一条银丝和一根小铁钩子,正仔细将银丝缠绕在那细微小铁钩子上。 船中,常容刚做完今日的功课,起身走到木门口。 守护在两边的侍卫低头,唤了声:“少爷。” 常容点头,又摆了下手,示意他无需多礼。自个儿往案板上走,站于凤子倾身后,弯腰,低头问他,“你做什么?” 凤子倾仰起头看他,嘴里的芦苇也跟着摇摆了两下。 “我做鱼钩呢,闲着无聊,想给你钓两条鱼尝尝。” 常容在他旁边位置坐下,“这河里有鱼?” “方才问过船家,他说这里头的鱼可多了。”凤子倾将银丝缠在小铁钩上,用力拉了拉,觉得很是牢固,“好了。” 常容瞧着他手里的银丝不过两尺长,疑惑问道:“这般短,岂能钓鱼?可是要找根竹竿,缠在上头?” “不用。船家说这船上没有钓鱼的行头,我自己从他那儿翻出来的这二尺银丝和小铁钩。足够了。你瞧着!” 凤子倾掏出午时从饭桌上留下的咸肉,缠绕在铁钩上。 而后,将袖口挽起,露出白皙却苍劲有力的手臂。整个人伏在案板上,手臂从往外伸出去,隔着一块布条抓着那银丝往水里抛去。 小铁钩噗通一声沉入水中。 凤子倾手臂一动不动地等着。 不到一刻钟,银丝那头忽然被往下拉扯,他知道鱼儿上钩了,将银丝往上拽—— 铁钩子被拽出水面,顺带着拉出了一条大肥鱼。 肥鱼落在案板上,尾巴摇摆着,扑腾了好几下。 凤子倾欣喜道:“看,钓上来鱼了!” 常容也只是十六岁的孩童,自幼在山中长大,不比宫中那些皇子,天真无邪许多。 见着那活蹦乱跳的大肥鱼,欢喜不已,直夸赞他,“子倾你真厉害!” 凤子倾得了他的夸奖,更是沾沾自喜。 两颗脑袋凑到一起,将那大肥鱼从铁钩上解了下来,丢进旁边侍卫递上来的篮筐里。 凤子倾刚想再趴下去钓鱼,常容抓住他的手臂,“可能让我试试?” “行。可这银丝很是锋利,你抓好这布条,莫要割破了手。” 常容满心欢喜接过那银丝,也缠上了咸肉。又学着凤子倾的模样,趴在案板上,伸长了手臂,开始钓鱼。 没想,刚将银丝搁下片刻,便感觉到鱼儿上钩了。 常容急忙将银丝往上拽,用力过猛,鱼刚出水面,便脱离了鱼钩,腾空飞到了后面的案板上。 “鱼!”凤子倾欢喜爬起来,“上钩了!” 那条鱼肥得很,凤子倾扑过去,抓住了鱼,欣喜展示给常容看。 “你瞧这鱼可大了!” 常容坐在案板上,仰着头,“没想这河里鱼这么多。” “我们再多钓几条,晚上让他们几个也跟着我们吃鱼。我瞧着他们中午六七人却只有几盘青菜,我们努力些,给他们加餐!” 常容没想到他心中是为自己的几个侍卫着想,愣了片刻,“那你给我多些咸肉,我来钓鱼。” 凤子倾从怀中掏出那包咸肉递给他。 随后,两人继续趴在案板上,钓鱼。 一个下午,他们钓了一篮筐的鱼。 当天晚上,常容特意嘱咐船上的厨师,为侍卫们做上了两条鱼。自己跟凤子倾也美餐了一顿。 为了不浪费,凤子倾又嘱咐船家将剩下的几条鱼腌制起来,日后还可食用。 凤子倾虽然经常嘴不饶人,但心善,待人极好,做事周全,任何问题,他都自有解决之道。 在船上一个月,倒是在几个侍卫心中树立了很好的形象。 就连常容,对他之前的疑惑也因这几日的相处,消散许多。 常容这人的性子一向直来直去,他认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对于凤子倾的来历,他也是想弄个清楚。 某日,两人躺在案板上夜聊的时候,常容便直言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凤子倾正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夜空。 听到这问话,转头看向他,“我早同你说过,前世我受了你的恩德,这一世,我是来还恩的。” 常容拧着眉,“子倾,我是认真问你。” 凤子倾嘴角带笑。心里感慨,我的回答亦是真的,只是你不信罢了。 凤子倾只能胡扯道:“我本是京城中的名族之后,跟着老父亲和兄长行走四方,以行商之名,劫富济贫。许是从小耳濡目染,我从小便希望长大了能当上大将军,护我大丰边疆。我眼力极好,从见到你,便知道你身份尊贵,为了能当上大将军,只能攀上你了。” 常容不疑此话真假,心中反倒因为他的真诚,很是高兴。 对人有所图本就是难以启齿之事,这人对自己有所图还能图的这般光明正大,当真让常容刮目相看。 常容坐起身,转头看着躺在案板上的凤子倾说道,“子倾,我总觉得与你像是相识已久。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也想当大将军!” 凤子倾心中笑道,我能不知道? 上一世常源便告诉过他了。若非如此,他怎么能随口就说出个相当大将军的愿望。 但面上,凤子倾还是演得十足像,故作惊诧地问道:“当真?” “自是真的!” “如此甚好。你身份尊贵,往后定是能当上大将军的。到了那时,你可带带我,让我穿着铁甲装一回将军也成。” 凤子倾眉开眼笑,眉宇间增添了一股诱人气息。 常容看得怦然心动,“你安心,我定能让你当上大将军。” “哎,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不求真能当大将军,过个瘾就满足了。” 常容见他如此泄气,心里头不畅。 犹豫片刻,同他说道:“子倾,我同你说,你需替我保密。我乃当今三皇子。” 凤子倾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这等“我和你说但你不能告诉别人”的说法,也只有常容这般憨厚之人才能说得出。 哎,这呆木头,就这么轻易把身份招出来了。若对象是旁人,指不定现在就在打算着绑架皇子,狠狠捞一笔了。 常容疑惑,“你怎么半点不惊讶?” 凤子倾恍然大悟,直接跳起身,抓着他的肩膀,佯装震惊地问道,“你你你c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竟c竟是当今皇子?” 对他这反应,常容终于满意。 他欣然点头,“吾正是!所以,你莫要灰心,吾定能助你成为大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8章 忽悠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日,船在衡水靠岸,填补船上的用品。 凤子倾在船上闷了这么长时间,早待不住了。船靠岸后,他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往外一路崩腾。 常容带着侍卫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街上热闹非凡,两边都摆着摊,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上一世的后几年,凤子倾虽然在繁华的京城,但因跟着常源,以谋权为主,出入的也多是高级的酒楼。 许久没在市井街上闲逛,他心情十分好,走哪儿看到哪儿,还要拉着常容介绍。 凤子倾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拉着常容的手,慢慢吃着冰糖葫芦,走马观花地往前走。 忽而听到,不远的前方有人在叫嚷吵闹。他将冰糖葫芦啃完,随意擦了擦嘴,同常容说,“我们过去瞧一瞧。” “好。” 他拽着常容的手腕,从喧闹的人群中挤进去。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里头有个少年跪在地上,身上穿着麻布服,头上戴着白布。 他跟前站着一对夫妻,男的瘦弱斯文,女的肥胖十足。 女人正手叉着腰,朝那少年吼叫着:“你说说你那死去的娘之前在病榻上,整日喝药吃补品,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去给她买那么好的墓地?” 少年长得面善,同那站着的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仰着头看那女人,“父与母情深数十载,因生死而分离。如今娘也离世,自是要同爹葬在一起。求婶娘成全。” “你这呆头鹅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你爹葬的那地方可是风水宝地,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吗?这人死了就死了,还要葬那么好的地方干嘛啊?” 凤子倾拽住旁边一人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男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叹气摇头。 “那跪着的是柳家的少年郎。老爹是个生意精,白手起家,造了这么一大家子的生意,没想到天妒英才,早早升天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的。好在那柳家还有个老二,之前倒是对这兄嫂和遗孤照顾得很。帮着兄嫂照顾生意,还将那小少年送到书堂去学习。谁想那柳家老二娶了个悍妇,夺了家产不说,连人死了想和老伴葬一起都不让。你说那墓地虽然要几十年银子,但那柳家老大留下的家产没有上万都有几千了。” 柳家少年郎的故事这么悲惨,凤子倾自当是要拔刀相助的。 他用手背拍了拍常容的胸膛,“他那么可怜,我们帮帮忙,好让他葬了老娘吧?” 听了事情缘由,常容也极其气愤。他一向心善,最看不得这等事情。 “此等孝子自然是要帮的。况且那对夫妇如此卑劣,我们也需得帮他讨回公道。” 凤子倾笑得奸诈,“放心,这种人怎么能放过。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 常容转头看他,笑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怎么说话的,我出的哪次不是锦囊妙计,什么鬼主意?!” 常容憨笑不答。 凤子倾自换上常容的白袍衣裳,俨然变成了贵家公子,又因他天生长得俊美,身上自带一股富贵之气。 只是他这笑容总是显得极其奸诈,让人不寒而栗。 他贴在常容耳边低语了几句,常容频频点头,而后回身同跟随的侍卫吩咐了句什么,侍卫点头称是,单独从人群中离开。 剩下的侍卫,一部分护在常容身后,两个为凤子倾开路。 凤子倾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全然不顾围观群众的惊诧和低语,弯下腰,贴近了跪在地上的柳家少年郎。 他问道:“你就是柳家老大的儿子?” 柳家少年郎仰起头,看到跟前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极其好看,竟然有些呆了。 “为何不回话,你是不是柳家老大的儿子?” 柳家少年郎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不c不知这位兄台找的可是明南街的柳家?家父确c确实排行老大,但不知c不知是否兄台所找之人?” 凤子倾直起身,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十分生气盎然。 “那柳家老大都死多久了,我找他作什么?我这趟是来早他的继任人的。” 柳家少年郎疑惑看他。 凤子倾低头问,“你叫什么?” “敝人名木秀。” “柳木秀是吧?二十年前,我爹行商路过此地,被劫匪抢了全部盘缠,你爹——柳家大郎出手相救,借了盘缠给我爹,让我爹能够回京。后来,家中出了变故,你爹还让人送了银票,助我爹开了茶楼。当时,我爹曾经允诺过,在二十年后,会还他一座茶楼,作为回报。今年,约定期限已到,柳家大郎却没找上门。我爹便让人前来打探,方才知道柳家大郎竟已不在人世。” 凤子倾露出悲伤的神色,“眼见着原先允诺的茶楼变成了全京城最大的茶楼,每年收入万两,我爹心中愧疚至极,总觉得是霸占着别人的家产。因此,便遣了我寻来,望能找到柳家大郎的继任人,将生意兴隆的茶楼交到他手中。” 别说跪在地上的柳木秀,就连一旁围观的群众,都觉得这故事峰回路转,柳木秀竟然来了个绝地反击。 人群中响起鼓掌声,还有人替那柳木秀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柳家少年郎总算是能让死去的老娘和老爹合葬在一处了。” 柳木秀一脸迷惘地跪在地上。 凤子倾很是客气地伸手将他扶起来,“你既是柳家大郎的唯一继任人,那茶楼自然要交到你手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这里头有一百两,你且先拿去安葬老母亲。待你处理好家世,便跟着我们上路吧。到了京城,我才好将那茶楼交还给你。” 柳木秀懵。 “你不必担心,虽然到了京城,你身处异乡,但你手里头有家年入万两的茶楼,还怕要什么没有?” 柳木秀双手捧着那荷包,弓腰答谢。 这时,在旁边听着的柳家悍妇终于跳了出来,“诶诶诶,这位少爷,你弄错了弄错了啊。” 凤子倾佯装诧异,“弄错?” 悍妇指着自家男人,着急说道:“柳家大郎可不止一个继任人,我家相公可是他胞弟,自当也能继任兄长的财产。” 凤子倾拧眉,露出为难的样子,“这样倒也是。可我方才已经许诺了这位公子,要将茶楼归还给他了。” “这不算数,不算数啊。方才你是不清楚情况,现如今我都跟你说明了,当然不能将错就错。那京城的茶楼,自然要有我们的一半。” “如此说倒是有理。” 旁边的柳木秀并没有发表意见,却是围观的群众哄闹着。 “这柳家泼妇,霸占了兄嫂家产,将遗子赶出家门不说,现如今还要来争抢这负债归还的茶楼。当真是恶妇歹毒啊!” 柳家悍妇倒是对指责不以为意,反拽着凤子倾说理。 “我说这位少爷,你莫要听信这些人的话,他们只会嚼舌根子。我相公是大郎的亲弟弟,这就算是闹到了京城皇帝老子那儿去,也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既然是同胞弟弟,哪里有不能继任的道理?” 凤子倾抿嘴深思。 随后,对那悍妇说道,“这位大姐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乡民都说你已经继任了柳家大郎生前的遗产,既然已经得到了该得的,自然要知足,那京城的茶楼,便由这位柳家小公子来接手。你们一人一半,岂不是刚好?” 悍妇突然拉开了嗓子哭嚷着,“你们这些人啊,欺负我们老实妇孺啊。” 她指着身后的那家小茶楼,“同样是做茶楼的,这家店可当真没有赚钱啊,伙计c茶叶c泉水,各种都要银两,来喝茶的却越来越少,不赔本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赚什么钱啊。若不是这般,谁能不敬重兄嫂啊。我这是心里想着让兄长和嫂子合葬,却无能为力啊。你们当真以为我这一颗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这敬重孝顺之心,可是能指天发誓的啊。” 凤子倾安抚道,“大姐,你莫要激动。既然你如此说,我们当然是信你的。京城那茶楼虽然收入不错,但继任的人要背井离乡,若是你们一同继任,那不便管理不说,举家迁徙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不若这般,柳家老二和柳家少年郎,都是柳家老大的继任人,那便一人继承一家茶楼,该谁先选,你们自个儿商量着。” 悍妇挺身而出,“大哥已逝,家中最长者便是我家相公,自然是要我家相公先选的。” 被她拎着脖子的柳家老二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木秀是大哥独子,理应得到大哥的家产。京城那茶楼自然该是木秀的。” 悍妇不干了,将他往后拽,“你瞎说什么?!我们照顾了他们母子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凭什么让他得了那么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茶楼,我们自己苦巴巴地守着这破茶楼。” 她高声对凤子倾说,“这位公子啊,我们选京城的大茶楼,福满茶楼就留给木秀这孩子了。” 凤子倾转而问柳木秀,“柳公子,你怎么说?” 柳木秀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家母离世,木秀要为母守孝,自然不能远行。木秀也不要什么大茶楼,只愿守着爹娘。” 悍妇朗声叫唤,“听到没听到没,这可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京城的茶楼,就该归我们了!” 凤子倾欣然点头,“你们既商定好了,那我只管将茶楼交出便是。为了以免柳家少年郎后悔,你们同我到官府,让县老爷做个证明,将你们这家产好好分了?” 悍妇一听到这话,为了让柳木秀没有反悔之地,兴冲冲地拉着柳家老二,跟着凤子倾那群人往县衙门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章 裁定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一本正经地把现场所有人都忽悠了一遍,心中高兴极了。 常容走过来,笑着说他,“你这张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伶牙利嘴了。” 常容咧嘴大笑,“你这般说,倒是能让那柳家少年得到家产,可你怎么凭空变出一座年入万两的茶楼给那妇人?” “那般可恶的人,我脑壳同你一样,才想着法子给她送茶楼。” “不然要如何?” 凤子倾对他眨了眼睛,“你瞧着便是,我自有法子。”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常容才恍然大悟,问他:“脑壳同我一般怎么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笨?” 凤子倾哈哈大笑,“我可不曾说过这话。” 常容冷笑一声,“可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般聪明?看来是近朱者赤!” “” 方才离开的侍卫早带着印章前往县衙,与那县老爷打了招呼。 凤子倾和常容带头领着一帮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便有人在门口相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公堂。 县老爷在为首的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最终视线落在了凤子倾身上。心里感慨,这三皇子生得当真俊俏非凡。 “是何人击鼓,所谓何事?” 柳家悍妇为了得到财源滚滚的大酒楼,义不容辞地跪地说道,“大老爷,是民妇击的鼓,为的是同家中已逝兄长的孩子,将遗产理清楚了。望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那县老爷可不见得是好官。 之前,便是他,收了柳家悍妇的银两,为他们将家产都落到了柳家老二户头上。 谁能想到皇宫里的三皇子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偏偏让其遇上了柳家少年为葬母与婶娘争执的场景。 这般闹到县衙这儿来,他虽然知道事情可推脱,但也很是心虚。 县老爷背后冒虚汗,佯装镇定,问道:“你且将事情一一道来。” 柳家悍妇扭着那压根瞧不见的木桶腰,十分夸张且维护自我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现如今,便要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一做主。” 县老爷听言,冷汗冒得更是汹涌。 前头收了她银两,让那柳木秀失了家产不说,现如今还要他当这该死的判官,给那悍妇占了大便宜? 这要是平常时刻,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搞不好,他还能好好捞一笔。 可现下,当朝三皇子便在跟前,他哪里还敢擅自做主。 县老爷冷汗直冒,顶着一双求救的神色望向凤子倾。 凤子倾嘴角一扬,哼笑了声,眼神却极其犀利,瞪着那县老爷,仿佛在说,“你给老子看着办!” 县老爷冷汗一抽,咽了口水压压惊。 “柳二郎,你虽是柳大郎的兄弟,又多年照顾兄长的遗孀,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你早成家立室,并不能算是柳大郎的直接继任人。柳木秀作为柳大郎的独子,应当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大人啊!”悍妇不依了,“你这是不清楚情况啊” “住口!”县老爷拿着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呵斥道:“本官断案,何须你这妇人来指手画脚!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柳家悍妇苦于县老爷这突变的态度,却不敢忤逆,深怕会招来苦肉之痛。 县老爷转而问柳家少年郎,“柳木秀,本官准许你择优选取,你便无需受怕,只管说出心声便是,自会有本官替你做主!” 柳木秀长得眉清目秀,但同凤子倾大不相同,他身上带着一股沉稳之气。 乍看下,像是斯文书生,但仔细研究他的眼神,便可知,这少年却是个精明人。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他那精明老父亲的遗传。 柳木秀双手置于胸前,对县老爷行了个礼。 “禀老爷,小生不才,不奢求富贵于京城,只望能为母守孝,守望已逝先父一手创立的茶楼,安逸生活便可。” 县老爷不敢置信,又问了遍,“你可想清楚了?” 柳木秀点头答应,“回老爷,木秀所言便是心中所想。” 县老爷又转头看了眼凤子倾,见他的神色明朗许多。 心想,本官并没有偏于谁,已是让柳木秀优先挑选,只是这柳木疙瘩自己不贪不躁。既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再怎么也不能怪到本官头上。 如此,他将惊堂木又是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后,他宣布道:“柳家大郎生性善良,留有恩德,产下共有两座茶楼,于京城和衡水两处。现柳家独子柳木秀甘愿守护老父亲所创的福满茶楼,故京城的大茶楼便归柳家二郎所有。继任之事,则由柳家二郎和受恩者协商决定。此事柳木秀不可再有疑义。同理,福满茶楼从今归属柳木秀,令柳家二郎即日交出茶楼房产证明和生意掌令,搬离此处,主人换成柳木秀。此番确认,不得再议!” 柳家悍妇拉着柳家二郎,欣喜跪拜,“谢过青天大老爷!” 县老爷高喊,“退堂。”起身往后堂而去。 刚走到过道,他便惊慌朝后头的师爷叫唤,“快命人去请示三皇子,此番裁判可还行?且问问还有什么吩咐?最好是能将三皇子请到府内,好生招待!” 师爷称是,退了出去。 这头,判定一落,柳家悍妇便欣喜揪住凤子倾,“公子,县老爷都断案了,我们也可以来好好谈谈京城大茶楼继任之事了。” 凤子倾欣然点头,“如此,你且好好收拾,明日便与我们一起上路,前往京城。到了京城,我便带你们先去看看那茶楼,继任只需柳家继任人签字画押便可,倒是简单。” 柳家悍妇笑得嘴都歪了,“这样最好,最好啊!那明日,我夫妇二人便跟着公子走了。” 柳家二郎虽然懦弱,但总觉得此事有蹊跷。走上来,弱弱问了声,“敢问公子贵姓?” 凤子倾眼珠子转悠了圈,“鄙人姓连。我族在京城也算是有点名声,你随便去问问就可知。” 柳家二郎虽然生于衡水,但年轻的时候,也曾到外头去闯荡。 前些年,为了研究茶叶购买途径,他还曾到京城中,同几个同好之人学习过。 当时,他确实曾听说过,京城最大的茶楼老板确实姓连。 如此,柳家二郎也没了疑虑,和自己那彪悍娘子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望着那夫妇两人的背影,常容凑到凤子倾跟前,问:“明日,你我当真要带上他们?” 凤子倾笑而看他,心想:这呆子憨傻得倒是可爱。 见他不答应,常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凤子倾这才开口,“自然不是。” “那你方才那般说?” 凤子倾眼神瞄到候在一旁的师爷,嘴角抿着奸笑。 “戏要演足,群众才会信服。现那柳木秀已得到了老父亲的茶楼,也能顺利安葬老娘,接下来,我们就该好好算一算柳家二郎霸占兄嫂产业这笔帐了。” 常容望着他,眼神深了几分。 这凤子倾真是鬼主意太多,他着实猜不透。 不容他想通透了,凤子倾便对那师爷招了招手,“去见你家老爷。” 师爷领命,带着他们两位和后头紧跟着的侍卫,往衙门的后院走去。 县老爷正站在厅堂门口,看到走在前头的凤子倾,赶忙上前,跪倒在地。 “下官不知皇子途经此地,未曾候驾迎接,请三皇子降罪。” 凤子倾笑得欢乐,指着常容说道:“你拜我?眼瞎,你家三皇子在那儿!” 县老爷后背发凉,跪着往常容那边挪去,四肢伏地,“臣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常容倒是不在意,深明大义地说道:“不知者不罪,你且起来回话。” 县老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不敢再看他们,只将他们引进了厅堂,站在一旁候命。 这会儿,凤子倾倒是维护常容的身份,并不与他同坐,而是站在他身旁,佯装是他的随从。 常容瞧了他一眼,并未多说,稳稳坐下。 别说,常容这人虽然平日里笑得憨傻,但骨子里总是流着皇家血,天生带着那股尊荣龙气。 往那儿端正一坐,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自有一股高风亮节之气。 常容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另一手掌压在膝盖上,威严自生。 他望着县老爷问话,“那柳家二郎虽然是柳家大郎的胞弟,但柳家大郎还有个遗孤,怎会所有家产尽归二郎名下?” 县老爷猜不透三皇子心思,也不敢承认,磕磕巴巴地回,“那柳木秀自小便是个斯文书生,柳二郎的妻子却是个悍妇,柳木秀自然是争抢不过。” 常容冷眸一挑,瞪着他看,吓得县老爷心脏一抽。 这时,凤子倾又站了出来。 “自元武六年,大丰便已实行户籍制约制度,每家每户人口都有记录在册。同年,户部更是接圣上钦点,往下推崇户税。以家庭单元和人口等因素,裁定每家每户上缴户税,同时可享受大丰推崇务农政策所带福利。自此,每家每户都有代表户,即为产权最高拥有着。往后,产权若是变更,都需到衙门备案。当时,圣上已下了圣旨,上至户部,下至各方官员,皆可裁定代表户。若非官老爷裁定,那柳家二郎怎会如此轻易夺得已逝柳家大郎的全数家产?” 县老爷双腿颤抖,啪啦一声跪倒在地,“臣该死。臣该死。” 凤子倾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模样,眼神却是深了几分。 “何大人,私自受贿是一重罪,以权谋私助人争夺家产是一重罪,藐视大丰律条更是一重罪。现如今,你还想犯下欺瞒皇子之罪?” “臣不敢。臣不敢。望三皇子赎罪。赎罪啊!” 常容气沉丹田,怒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当真要吾摘了你那颗人头?” 凤子倾和常容这般一软一硬地敲打,那姓何的县老爷被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自然不敢再有所隐瞒。 “臣说。臣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10章 嘱咐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至此,县老爷方才将之前受贿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 那柳家悍妇本是北郊林家女。 林家往上三代的老祖宗曾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虽然后嗣不争气,但解甲归田,也算是乡中得名的武家。 后头的子孙过得也很是不错。 乡众里都知道这林家二女儿因长得彪悍,性格泼辣,无人敢娶。 而那柳家二郎因外出游荡,到二十有八还未娶妻。没想有日,媒人上门提点,说那林家二女儿不挑家事,只为找到好相公。 柳家老母早年因大郎先去,已经白了头,心中挂念柳家二郎无后,便点头答应了。 却不想,这彪悍妇不是好媳妇。进门一年,便把老母亲气死了。 柳家悍妇心心念念着过世兄长的那一座茶楼,面上将兄嫂和柳家小二郎好生照顾着,私底下却让母家出马,找了那县老爷,想要将柳家大郎留下的家产尽数揣进自己口袋。 县老爷何氏,本就和那林家有点不着边的远亲戚关系,况且有利可图,他自是不会拒绝。 因此,他便从了林家的献计,在柳家悍妇闹上公堂时,借着柳家那对孤儿寡母口不能辩,将柳家二郎提起,成了柳家户籍上的代表户,家产尽数归他。 而后,柳家悍妇还不满足。将那孤儿寡母从高大住宅中赶出,只留给他们一处后院的破泥屋,惨不忍睹。 柳家大郎那遗孀久病缠身,又没得到好的医治,终是四脚一踹,归天了。 这般听完前因后果,常容手掌捏着木桌一角,气得硬是将那桌角掰断了。 县老爷一听那“嘎嘣”的声响,好似听到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吓得直接尿了出来。 凤子倾可不管他那怂样,一把拽住了常容的手腕,怒其不争地说道,“你是嫌你这硬块头不知疼吗?松手松手!” 常容恍然松开了手,碎木屑掉在地上。 凤子倾从怀中拽出一条白色帕子,为他将手掌包裹起来。 而后,再没让他开口,兀自回身,对那尿裤子的县太爷说道,“做出此等谋害兄嫂,虐待侄子的事情,柳家二氏罪无可恕。林家以一方为霸,助女儿为非作歹,念及祖上为大丰建功立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柳家二郎虽不曾参与,但包庇妻子,亦是不能放过。现三皇子命你彻查,若再有办不妥之处,自当奏请圣上,必定严惩。” “是!”县老爷俯首在地,“谢三皇子开恩。” 凤子倾懒得再看这害虫,拉着常容,便往外走。 一行人在黑夜里,回到了船上。 凤子倾让身后的侍卫去通知船家开船,自己拉着常容进了里头。 将那四肢简单的硬块头按在了榻上,凤子倾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药水,帮他清洗伤口,而后拿着白布仔细包扎好。 常容自小练武,这等小伤是没觉得什么的。但凤子倾却如此紧张,反而让他觉得不太好意思。 他抓着被包成一坨的手掌,很是无奈地看向凤子倾,“我没什么大碍。” 凤子倾负气在他身旁坐下,“你贵为皇子,躯体无上尊贵,怎能说没什么?” 常容见他面露怒意,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一个月相处下来,常容已将凤子倾摸透,他这人嘴皮子大什么都说,最大的本事便是胡扯瞎掰。 可,这人也有严肃的时候。轻易不变脸,变了脸当真可怕。 凤子倾语重心长地同他说道:“硬块头,别说是在民间,即便是到了皇宫,你也应当时刻爱护自己,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别人忌你怕你,不过是因为你的身份。若是有人无所惧,或是背地里恨着你,想着法子要把你从高位拉下来,你不防备着,自会吃亏的!” 常容觉得他这番话说得着实过重了。也万不能理解,不就是手指头破了几个小口子,怎么就牵扯到皇宫里的乱世了? 一口闷气呼出,凤子倾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上一世,他莫名与常容错过,还害得他惨死。 时至今日,夜间入寐时,他都常常能梦见,天网里常容抱着他,为他挡下千万只毒箭而死去的模样。 每次,他都是惊慌醒来。 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常容安然无恙,睡相还颇为憨厚可爱,这才安定下来。 方才,徒然见常容五指出血,那颗心便再次被揪住了。 一生过错,和一世错过,让凤子倾太过心寒害怕。这一世,他只能死死守着他,万万不让他再受一点伤害。 那日,常容带着一队人马连夜出了衡水,急速往京城而去。 一方面是,凤子倾担忧常源的人听到消息后,会赶来衡水刺杀。另一方面,他们这般在水上行走了一个多月,时间耗费过多,若再迟些,恐会让京城里头的那些奸人抓了把柄。 因此,他们一路向北。在三日后,终于到达了涿郡。 刚下了船,等候多时的张侍卫便上前迎接,将常容仔细看了许久,确认三皇子无碍,方才安心下来。 当天,他们稍作休息,便启程赶往京城。 在马车上,张侍卫将一路所发生的事情说明。 常容没想到那帮人竟然如此锲而不舍,定要置他于死地。 他想起凤子倾之前的话,又想起离开青林山前,师父也曾对他嘱咐过,回宫后必定千万小心。 至此,他才有了此趟回“家”并不简单的觉悟。 张侍卫也正恍惚中。 他没想到凤子倾预测准确,想得周全,还这么受三皇子信任,竟然将身份全盘托出。 但此刻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张侍卫在旁边提点道:“三皇子,衡水之事可大可小,臣是否要派人先往回报个信?” “不必。当夜我已让孙鹤遣人给皇祖母和母后传去了消息,想必现在已到了。” 张侍卫点头称是。 另一头,孙鹤派遣出的侍卫已然到达京城,直奔长乐宫。 午后的时刻,皇后正陪着皇太后在长乐宫的花园中喝茶。 皇太后年过六十,身体却依旧硬朗,穿一件梅花纹图宫服,胸前点缀白玉链子,清雅也不失高贵。 旁边的宫女拿着原木扇在身后,徐徐扇着风。 皇太后怡然靠在棕木椅上,手里头端着一个上好的青瓷杯,眉心带笑。 “源儿这孩子,就是有孝心,整日想着哀家。前头说是院子里的莲子长得好,念着我爱吃莲子羹,差人送来了许多。” 一旁坐着的皇后笑道,“这是他该做的。母后这般疼他,他哪能不念着他的皇祖母!前些时候,他还跟我念叨着,他的皇祖母啊,最是喜欢喝那些个甜汤,他就命人在京城里搜罗着,总想找到个他皇祖母没喝过的,好能孝敬您。可这一时半会倒没挑到好的,日日和我说他恨不得亲自到御膳房去学上一学。” 皇后这人号称蕙质兰心,抿嘴一笑,红唇迷人,眼睛也跟着带笑。 且不说那四皇子常源是否真说过这话,可这么一拍马屁,倒真是拍到了皇太后的心窝里去了。 皇太后笑得甚是欢喜,“这孩子,就老爱在我身上操心。改明儿他来了,我给他说说,他有这一片孝心啊,什么都不做,我这心窝儿都甜得跟吃了蜜饯似的。” 皇后是皇太后本家的侄女,召进宫来,一直伺候得当,很是讨皇太后喜欢。 因此,她私底下在皇太后跟前,并不把自己当外人。 她用手帕捏了块梅子干递到皇太后嘴边,“母后,你可千万别同他去说。小孩儿孝敬长辈本就天经地义,没得让你反过来宽慰他的。就该让他卯足了劲地给你捣弄好东西,让您啊欢欢喜喜乐乐呵呵的,也算是他的福分。” 皇太后掐指在她额头上一点,“你这鬼丫头。就是你这么教他的,他才整天耗那些个精神来哄哀家。” 话虽是这般说,她脸上的笑容却更甜美。抓着皇后的手,说道:“我们婕儿就是同我好,教得孩儿,也都念着我。别说源儿这些年在身旁,日日来看,常常往我这儿送好东西。就是容儿那孩子啊,打小的时候,就和我亲。这些年虽然在外头,也时常差人送信回来,逗着我乐。” 听皇太后提及常容,皇后嘴角的笑容暗淡了些。 “瞧母后说的这话,婕儿伺候母后孝敬母后,都是理所应当的。日后,别说我和源儿,就算是容儿回来了,也得跟着这般孝敬你。” 皇太后轻拍着她的手,“婕儿啊,母后知道你心里头的苦。当年是母后没有护住你,让容儿身中剧毒。恰逢清远真人游历至此,救了他一命。虽然这些年,让你们母子分离,但我们容儿啊,有天龙护体,总算是健健康康长大了。” “母后可千万不敢这么说,折煞婕儿了。是婕儿和我那苦命的孩子,命里该有这么一劫。婕儿不敢怨谁。只愿容儿这趟回来,能好好地弥补他这十年来在外头所受的苦。” “你如此深明大义,是皇上也是我大丰的福分。你且安下心,我自是不会亏待了容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章 回京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两人说着话,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突然走了进来,禀报:“主子,张侍卫的下属前来送信,应当是三皇子怕你心里担忧着,命人先回来传话呢。” 皇太后听言,神色喜悦,“传人进来。” 侍卫低头走入,跪地叩拜,“臣拜见皇太后,皇后娘娘。” “免礼了。” 皇太后被旁边的老嬷嬷扶着坐起身,盯着那侍卫问道:“可是三皇子那边传来了的信?他那儿怎么样了?这都走到哪儿了?” 侍卫不敢抬头,双手作辑回话。 “回皇太后,臣离开前,三皇子刚过衡水,日辰算下来,这会儿已经到涿州,应当正在赶回来。三皇子念及路途遥远,恐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担忧,便遣小的先行一步,送了亲笔书信来。” 皇太后指了指他,“快拿上来我瞧瞧。” 老嬷嬷去接了那份信函,递到了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打开信,看到开头的那句“致容儿最想念的皇祖母”,嘴角不禁扬起笑弧。 “是容儿。只有这孩子,总是这样变着花样地叫哀家。” 皇太后仔仔细细地将信从头到尾看完,脸上的笑容更甚。 看完也不急着说明,只指着皇后,笑说,“你看看你教的好孩子,这般心善,真是让哀家又喜爱又挂念。” 皇后不明所以,接过那信纸,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看到最后一行,突然起身,跪在了皇太后跟前。 “母后,望赎罪。容儿此举,真是大大的不妥。” 书信中,常容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道出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而后便将在衡水所遇到的事情说明。 常容这样为民出头,确实心善所表。 但奉为皇帝在位的时候,先帝的胞弟睿王爷曾因私自受贿之事被查,没有圣上命令,便私下斩杀了几个官员,造成了当年的“睿王之祸”。 那之后,宫中便有个不挑明的规矩,除了受封的太子,其他皇子无令不得干预官场之事。 皇后低头求情:“容儿这孩子在青林山呆了十来年,不晓得规矩,做出这般事情母后,望能看在婕儿这些年尽心服侍的份上,饶容儿不死。” 皇太后朗声一笑,“行了,起来吧。哀家不怪罪便是。” “谢母后。”皇后这才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 “这孩子啊,打小就心底善良。我记得那会儿,如新不爱读书,总是被韦争责罚。每每容儿总是哭着护他。如新明明年长他许多,他却能义不容辞地为如新挡板子,搞得韦争着实不敢下手了才罢休。” 皇后也跟着笑了,“容儿这孩子就是这样死心眼,也不懂得迂回,只会一个劲地自己往上冲。” “这才是我们常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早说了,这晚一辈里,就属常容最像已逝先帝!” 皇太后又将那封信看了一遍,“成了。你不必担心,皇上那儿自有我去说。没得让我们容儿刚回家就受罚。要我说这是好事,就这傻孩子,做善事从不计后果。” 皇后笑着附和,“也是母后福泽深厚,护着他。不然这孩子早不知道投胎到谁人家去了。” 这话说得隐晦,却默默地提醒了皇太后当年常容遇害之事,心中更是愧疚不已。 这头皇太后刚得到消息,宣室殿中的四皇子常源也接到了人员来报。 听那侍卫仔细说了衡水的事情,常源欢喜问道:“你说三皇子到衙门中,为民请命?” “是。小的从青林山下一直跟着张侍卫,到了咸阳失手后,便更加小心。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和张侍卫兵分两路,我等在三里外的地方将张侍卫刺伤,方才知道三皇子并未同他们一路。而后多方打探,得知三皇子是从水路往北。路过衡水之时,为了帮一秀才讨回公道,闹到了县衙。随即,我等前往衡水,逼问后才知,是三皇子公布身份,逼迫当地官员彻查秀才之事。” 同常容的壮硕相比,常源可谓是瘦骨如柴,亏得那张脸五官长得还可以,不然当真成了入不了眼的瘦皮猴。 他握拳拍掌,“如此甚好。我这无脑大哥当真是愚蠢之极,这等事都做得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先帝在位之时,便恨极了皇子干预官场之事。父皇虽不曾提及,但必是不喜的。他这番羊入虎口,便不能怪吾了。” 他露出极其奸诈的笑容,“你且去安排,将此事暗自传给大皇子。手脚利落些,切勿露出了马脚。” “是!” 那侍卫领命下去。 隔日,常容一行人到达了京城郊外。 为表对此皇子的重视,皇上命人在城门两里外的驿站等候。 张侍卫护着常容到驿站门口,行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恭迎三皇子回京!” 常容在凤子倾这一个多月的教导中,俨然放下了青林山弟子的憨傻,有了皇子的气魄。 他随张侍卫扶下车,宽长袍一挥,弯腰扶起了为首的韦如新韦卫尉。 “表兄快快请起。” 年少之时,常容与这表兄韦如新关系最好。即便分开了十年,两人关系如常。 韦如新先是做足了礼仪,以免落人话柄。 待被常容扶着起身后,便露出了表兄的笑容,“常容,你总算回来了。” “表兄,常容甚是想念你。” 韦如新一手抱住了常容,只觉得十年不见,这憨傻孩子都长成了壮硕少年郎。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 常容感怀离家数十载,此刻再见到亲人,热泪溢满眼眶。 韦如新宽慰道:“到了家中便都好了。我等快些回宫,且不说皇上,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心心念念着等你回来呢。” “常容也甚是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 “走吧。” 一群人拥护着常容再次上了马车,风尘仆仆地往城中赶。 早早离开队伍的凤子倾从草丛中走出来,看到常容跟着恭迎人马离开,心中深感不安。 但此刻他身份不明,自是不能同常容回宫的。只能先进城后,再想办法了。 来迎接常容的队伍很是隆重,犹如长龙浩浩荡荡。 凤子倾心中忽然一亮。 他不能在常容身旁保护,那为了常容的安全,只要将常容提到一定的高位便可。 如此,他倒是有了主意。 原本一身白袍的凤子倾在原地旋转,摇身一变,变成一只五彩凤凰,直冲上云霄。 迎接的队伍刚走了还没几步路,头顶上忽然传来了悦耳长鸣。 骑马的韦如新抬起头,看到一只五彩凤凰,不断盘旋在队伍的上空,心中震惊无比。 身后的几个官员看到五彩凤凰,高呼:“三皇子身带祥瑞之气,连五彩凤凰都来恭迎三皇子。大丰之福!大丰之福啊!” 这一声高呼从队伍的前头传到后头,又传入了附近赶着进城的子民耳中。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三皇子乃祥瑞化身,归来之时,有五彩凤凰相伴”的消息便传回了京城。 城中家家户户都站在街上,等待恭迎三皇子。 就连宫中的顺乐皇帝都接到了信报,坐于龙椅上,仰头长笑。 “吾儿真是天生福泽,竟连五彩凤凰都招来了。好。好。甚好!” 座下的大皇子党却拧紧了眉头。 之前大皇子传了几个得力重臣,本想在今日朝堂之上,狠狠地参三皇子一笔,却不想突然冒出五彩凤凰一事。 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皇子很是头疼。 坐于马车中的常容也听到了外头的喧哗声,自觉不可思议,撩起帘子看。 只见那五彩凤凰盘旋在恭迎马车上,长颈朝天,正在卖力唱着欢歌。 他不觉得自己当真天生带着福瑞之气,只感慨那五彩凤凰长得着实好看。 他想起,小时候他也曾养过一只小凤凰。 当时,他还以为那是只普通小鸟。整日拿红绳牵着它,让它去抓虫子吃。 小鸟不乐意,对着他叽叽咋咋地叫,还会拍打着翅膀跳起来,用尖嘴啄他的脑袋。 而后,那只小凤凰后来丢了,不知道去了何处。 迎接队伍从京城东门入内,街道两旁跪满了黎民百姓,高呼“恭迎三皇子。恭迎三皇子。” 头顶上盘旋的五彩凤凰发出悦耳鸣歌,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常容拉起了帘子,频频同跪地的百姓招手。 有胆大的子民悄然抬起头,看到了传闻中的三皇子,和马车上盘旋的五彩凤凰。心中震惊之极,臣服趴在地上。 东门到皇宫乾清门,百姓一路恭迎。 马车在乾清门口停下,常容被张侍卫扶着下了马车。巍峨宫殿出现在他眼前。 兴德宫金漆雕龙大门被打开,悠悠长路在跟前。 常容在大门前,跪地朝拜当今圣上。而后,被韦如新扶起身,沾了泥土的靴子往前迈了一步,直行入太和殿。 太和殿里,皇帝威武坐于宝座之上。 常容迈着欢喜的步伐,走到皇帝跟前,跪地,“儿臣常容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乐皇帝捏了捏短胡须,“快起身来,让父皇好好看看。” 常容领命起身,面带笑容地站着。他生得高大威猛,又因五官精致,显得器宇不凡,英俊潇洒。 顺乐皇帝看着这儿子,就像是看到了先帝一般,心中甚是感慨。 “好。朕的儿子,长得便是如此品貌非凡。你且受百官一拜,再入宫去拜见你皇祖母。她对你甚是想念。” 常容领命称是。 朝中百官纷纷跪拜在地,“臣等叩见三皇子。” 常容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显得有些局促,举手虚托,“各位大人,快快请起。请起。” 坐于高位的顺乐皇帝瞧了,心中更是欢喜。 心道:这孩子不骄不傲,倒是难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12章 叙旧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顺乐皇帝身体不好,经常是夏季病一场,入冬也要病一场。这一病便是一季,没把自己病死,倒是快将一干人吓死了。 这日,常容归来,他心中欢喜。 等常容受百官朝拜后,便将他拉到了乾清殿,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真情实意地沟通了一番父子之情。 再珍重的感情,在病榻跟前,就有些力不从心的味道。 顺乐皇帝终于直不起那老腰,挥手让常容去长乐宫,拜见皇太后。 念在常容刚回宫,顺乐皇帝遣了自己跟前的得福公公,亲自领着常容前去长乐宫。 同兴德宫的肃静相比,长乐宫明显欢闹许多。 听闻三皇子归来,后宫算得上位的宾妃都过来候着,等见三皇子一面。 就连那平日里同皇后一向不对盘的何贵妃,也不敢怠慢,早早来这边守着。 得福公公弓着身,将常容领进长乐宫,便有老嬷嬷上前招呼。欢欢喜喜地带进去,禀报道:“主子,得福公公带着三皇子过来了。” 常容已有迫不及待之势,疾步上前,“砰”地一声便跪在皇太后跟前。 “孙儿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 皇太后吓得赶紧伸手去扶,“哎哟,我的宝贝孙儿啊,快快起来。” 常容被得福和老嬷嬷同时扶着,站起来,被皇太后拉到跟前,“你这实心眼的孩子,作什么跪的这么急。来,快坐到祖母边上,让我好好瞧瞧你。” 常容一向憨厚,见到皇太后和皇后,心里头欢喜至极,面上更是表露无遗。 他上前一步,坐在凤鸾椅边上,满脸笑容,“皇祖母,孙儿天天想着你。可算是能见上皇祖母了。” “哎哟,我的容儿啊,祖母这心里啊,也是老念着你呢。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皇祖母,自十年前离开京城,容儿每日都要在心中将皇祖母想上一遍。今日一瞧,您跟容儿心中想的一模一样,半分没变。” “哈哈哈。”皇太后朗声笑着,“这孩子啊,就会哄哀家开心啊。这十年了,哀家哪儿能没有半点变化。” “容儿说得句句属实。皇祖母不信,不信你便问问其他人,是否当真如此。” “哈哈哈哈。” 皇太后将常容上下左右瞧了好几遍,方才想起跪在一旁的得福。 “得福起来吧” “谢皇太后。”得福这才爬起身。 皇太后又问道:“皇帝今日情况怎么样?” “皇上念着三皇子归来,晨起多喝了一碗肉羹,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又听说三皇子归来时,连五彩凤凰都出来迎接,心中欢喜。这会儿还跟几位大人在商讨事情呢。” “皇帝这身子要是好些,比什么都好。” 皇太后一想起他那病儿子就头疼,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翠儿啊,带得福下去领赏罢。” “是。”老嬷嬷领命,带着得福公公下去了。 常容见皇太后神色稍有变化,明白她所想,便宽慰道:“皇祖母,您安心。离开青林山前,师父让容儿给父皇带了些配药的甘露。那些甘露,都是从青林山的祥瑞仙石上一滴一滴收集而来的,必定能为父皇洗净身上的病痛。待容儿明日再写封信,送去给师父,同他讨教讨教,看师父可有法子让父皇长命百岁!” 听言,皇太后嘴角沉下去的笑容才再次被拉起,笑着拍了拍常容的手背。 “我们容儿最是孝顺了。” “三皇子离家数十载,还心心念念着太后和皇上,当真是感人肺腑啊!” 说话者是一直被冷落的何贵妃。 何贵妃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倒是算得上国色天香。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尖得有些过头,好好一句话,也让人听着不舒服。 宫里头,谁都知道何贵妃和皇后不对盘。 皇后是皇太后的侄女,母家势力庞大。父亲是丞相,两位兄长分别是大司马和奉常。 虽然不是最得皇上宠爱的,但几十年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半点错都挑不出。皇后之位也不可撼动。 而何贵妃,家世也不差。她的父亲何长福,乃御史大夫。 她本人又深得皇上宠爱,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宠妃。她对皇后之位窥视已久,仗着得宠,压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她说出这么一句话,其他人倒是都不接话了,深怕搅和进她和皇后之间的浑水中。 除了凌贵妃。 凌贵妃笑着打圆场,“臣妾觉得姐姐所言甚是。三皇子有这一片孝心,必能感动上苍,庇佑皇上福田安康。” 皇后听言,收敛起冷冽的眼神,“太后,你瞧着,不仅有容儿的孝心,还有这么多妹妹们都在为皇上祈福,你就安心罢。” 皇太后听言,神色舒展,“好。有你们这般,哀家也就放心了。” 她转而对常容说,“容儿啊,来见见你的几位兄弟。” 这时,原本一直站在角落不吭声的二皇子常泓方才走出来,“三弟,欢迎你回家来。” 常容欣喜点头,“二皇兄!” 常泓虽然一向安静,在宫中形同虚设,但不得不承认,他破有当今皇上的风韵,长得极其俊俏。 站在皇后身旁的常源也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抱住了常容,“三皇兄,你可回来了。源儿每每都想着你念着你。” 见到长大后的常源,常容倒是颇感意外。 小时候,常源是个懦弱的孩子,时常要跟在他后头,被大皇子打了,也不敢同皇后说,只会哭着鼻子来找常容。 没想到那么一个哭鼻子的男孩,已然长成了硬朗少年。 “四弟,你竟然长得这般高了!” “三皇兄你也长高许多,”常源抓了抓他的手臂,“还比以前更强壮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一个小二郎步伐坚定地走到他们跟前,扯了扯常容的长袍。 等常容低下头,他方才跪在地上,用稚嫩的童音说道:“五弟常华拜见三皇兄。” 常容赶忙蹲下身,扶着他起来,“你就是常华啊。你已经五岁了,皇兄方才见你第一面。你莫要怪皇兄。” “三皇兄是离家去同清远真人修炼的,乃大作为,常华自然明白。心中还很是羡慕。三皇兄,听闻,清远真人不仅武功了得,还是个闲人,能够腾云驾雾。敢问三皇兄,你也会腾云驾雾吗?” “哈哈哈。”皇太后听得常华这稚嫩提问,不禁笑出了声,“常华这孩子啊,聪明伶俐,就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总爱问个为什么。” 五皇子常华乃凌贵妃所处。 听皇太后这话,凌贵妃笑着附和,“常华年少不懂事,望太后赎罪。” 皇太后摆了摆手,“无碍无碍。哀家倒是很喜欢这孩子的个性。” 常华听到皇太后的赞言,拽了拽常容的手臂,“三皇兄,你还未告诉常华,你可会腾云驾雾?” 常容笑而回答,“腾云驾雾是仙人所为。虽然我师父清远真人还不算是真正的仙人,但他确实能御剑而飞。可是,我还没学会他这本事,便回来了。” “那着实可惜了。若是三皇兄会御剑而飞,便能教教常华了。” “御剑而飞,我当真不会。不过,师父也曾教授我武功。若你感兴趣,得空我可教你几招。” 常华拍手叫好,“太好了!那三皇兄,你可切莫忘记了。” “嗯!三皇兄不会忘。” 那日,皇太后留下皇后c凌贵妃和常容c常源c常华三兄弟用了晚膳,方才让他们离开。 皇后带着常源和常容两个儿子,到昭阳殿,又是一番叙旧。终于,差遣人将常容送回了他的住处,承明殿。 顺乐皇帝子嗣不多,统共也就五位皇子。除了最小的五皇子常华外,其他四位皇子都搬进了皇子住的明光宫。 常容所住的承明殿,更是当初皇后为其亲自置办的,里头的摆设自没话说。 皇后念起刚回来,不熟悉宫中环境和规矩,便将自己身旁的赵忠公公遣来听常容吩咐。 常容这人在青林山已经形成了自理的习惯,这会儿突然有个人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反倒不太习惯。 但为了不驳皇后的恩德,他自是只能忍着。 入夜后,赵忠伺候着常容洗漱更衣。而后,让婢女折好了被褥,方才将常容请进房间休息。 在青林山时,常容也是独自住一间,但环境自是没有宫中的好。 那时,他日日习武,同几位师兄一般,也要承担门派中的事务,常常一躺到床上,便睡着了。 这些时日在路上行走,虽然无所事事,他也尽量让自己沾了枕头就入寐。 只是,这夜他在缠丝被褥中翻了好几次,怎么也睡不着。 他只穿一身中衣,爬起身,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仰头望着那轮明月。 今日的明月很圆,倒是没有半颗星星。 莫名的,便想起了凤子倾。 早晨,到达京城郊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便听了张侍卫的话,将凤子倾放在了郊外的一处路口。 也不知道,他是否回到了家中,一切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章 送信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靠在窗边发呆,夜空中忽然冲下来一只小鸟,“咻”地一声从他脸庞边飞过,一头栽在了地上。 “哎呦喂!” 化身小鸟模样的凤子倾撞得头冒金星,很是努力地将小小的身躯翻过来,面朝上躺着。 今日,他化身凤凰,跟了常容一路,也高歌了一路。 等常容进宫后,他便去他师兄名下的香溢茶楼,用令牌兑现了几百两银子,找了家客栈,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直到傍晚,他醒过来,看到天都黑了,猜想常容应该已经结束一众事程,便想着化成鸟儿的形状,好来看看他。 没想到许久没有变身小鸟,那对翅膀竟然不怎么会使了,摇摇晃晃地飞到了承明殿,差点就撞到了常容脸上。 凤子倾觉得自己这一世真够倒霉的,动不动就摔跟头。 还没等他休息够了,常容已经走过来,蹲在他跟前,从上往下望着他。 “小鸟儿,你怎么飞到这儿来了?是迷路了吗?” 凤子倾用小翅膀捂住了脸,心道:你这初见小鸟的台词是能不能改一改? 当初在青林山初见时,常容第一句便是这话。 凤子倾使了大力气,“咻”地坐起来,挥着一对短翅膀,叽叽咋咋地叫唤着。 常容听不懂他的话,却是看到了他爪子里的那小纸条。伸手抓住,将纸条抽出来。 而后,将他从地上捧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怕。” 凤子倾用翅尖推开他那宽厚的手掌,白了一眼——当然,常容是看不出来的。 心道:谁怕了! 常容将他捧到了圆木桌前,倒了一杯水,搁在他前头,“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凤子倾顶着那一双小眼仁儿,看了看他,大发慈悲地给了他面子,低头将尖尖的嘴巴伸进杯子里,吧咋吧咋地喝了一会儿水。 常容正打开那张纸条看,那是凤子倾来之前先准备好的。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硬块头,你可一切安好?有事可往香溢茶楼。子倾。 凤子倾喝完水,甩了甩嘴巴。 常容对着小鸟欢喜问道:“你为子倾给我送信来的?” 小鸟模样的凤子倾无奈地点头,“是啊,为了你,我是操碎了心啊。还甘愿化成这怂样来给你送信,看你这一世还敢给老子乱出状况!” 常容不明他的心,嘴角带笑。 方才他还想到了凤子倾,这会儿便收到了他的信。 “子倾定是担心我在宫中不安全。我且给他回个纸条。” 说罢,丢下小鸟,兀自走出去,到书桌前坐下,打算给凤子倾回信。 “诶诶诶。”桌上的小鸟凤子倾叫着,“你倒是把我抱过去啊!哎缺心眼的硬块头。” 书桌前的常容头发披散,伸手将纸铺平,用镇尺压好。举起笔,望着一片白纸,思虑片刻,笔墨落下。 子倾兄台鉴: 分别数时,心中挂念。信已阅,安然无恙,劳心牵挂。 常容那硬块头不带他,凤子倾只能自力更生,拍打着那双短小的翅膀,像只旱鸭子似的,扑哧扑哧往外面的书桌飞去。 经过他坚持不懈地拍打,终于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常容手臂旁。 常容本在仔细看着纸上写下的那句话,总觉得这般写,有些过于生硬,正犹豫着该如何下笔—— 瞧见他,笑了笑。总觉得这只鸟,同他在青林山养过的那只小凤凰有些相似。 难道这小鸟也是凤凰? 凤子倾甩了甩乱糟糟的鸟毛,学着鸭子走路的步伐,往前啪嗒啪嗒走了两步,凑过去看白纸上写的内容。 “子倾兄台鉴你这憋了好些时候了,就写出这么一句?” 常容完全忽略了他的鸟叫声,搁下笔,拿起镇尺,将纸揉成一团。 凤子倾疑惑,“怎么揉了?不写了?老子这么辛苦来给你送纸条,你连信都不回一个?你对得起老子么你?喂,我和你说话呢!看我这被气的,忘了他听不懂鸟语!” 常容自言自语般说着:“子倾待我一向好,我自是无需与他过于客气,如此倒显得疏远。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出了青林山交好的第一个朋友,以后也应当会如此” 凤子倾听言,唧唧叫了两声,“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老子的好!” 常容再提起笔,写到,“一切安好,莫牵挂。望能再见。硬块头。” 随后,便将纸条折起,圈成一团,让小鸟抓住。 他点了点小鸟的头,“辛苦你帮我送信,现在你再帮我给子倾回信过去吧。” “我这刚来,你就让我走?” 凤子倾不干了,吧唧一声,趴在桌上,死活不起来。 “老子还不想走!你知不知道要飞过皇宫围墙有多累?你想累死老子啊?!” 常容听不懂他的话,伸手将他捧起,走到窗边,将他往上抛。 凤子倾随即拍打着翅膀,又飞了回来,落在他头上,使劲啄他的头发! “老子说很累,听不懂啊!老子就不能再歇会啊!” 这时,常容方才领悟他的意思,将他从头顶上抓下来,双手捧着,凑近问,“你可是累了?” 凤子倾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常容明了,“那你且歇息片刻吧。” “这才差不多。”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凤子倾方才离开。 常容已回京,凤子倾往后还需在京城长待,助其夺得皇位,护他一世周全。 因此,凤子倾打算直接在京城置办私宅,方便行事。 而且,上一世他跟随在常源身旁,记得他曾私底下训练过一支队伍。 为了以免万一,他也需着手为常容备上一支能为己所用的队伍才可。 隔日,他便去香溢茶楼给他大师兄凤鸢留了口信,说想要几万两银子来作还恩用。 左右都是师父和大师兄让他下山报恩的,况且凤鸢从小对他疼爱有加,自是有求必应的。 当天下午,香溢茶楼的掌柜便揣着三万两银票,送到客栈凤子倾手中。 凤子倾瞧了瞧手中的银票,甚是高兴。 “大师兄当真有钱。这么多银两,足够暂时为常容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护卫队了。” 随即,他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买宅子去了。 凤子倾买宅子只有一个要求,需要靠近未来的晋王府。这般才能看护着那个缺心眼的硬块头。 他差人去问了圈,得到消息,附近刚巧有一处豪华的宅子,同晋王府就隔了两间大宅。 凤子倾随着带领的人在里头走了一圈,啥都没仔细瞧,拍手说:“就这儿!” 卖宅子的人大喜过望,嬉皮笑脸凑上来,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这宅子足有15亩,现在须得这个数!” 凤子倾挑眉,不甚在意地问:“三千两?” “公子好眼力!” 那人瞧着凤子倾像是不差钱的主儿,使劲推荐:“这宅子外院有高墙环护,绿柳周垂,虽然淡雅了些,但朴素实用,稍加装点便可。院中的小路相通,东边山石点缀,西边曲河环绕,还有一处后花园,满架子的香花,很是美丽。这三千两当真是值得的。” “值不值得,可不是看这院子装扮如何。” “啊?”那人懵了。心想:这生意不该是要黄了吧? 而后,却见凤子倾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三张递给他。 “值不值得,当是看它的作用。对我来说,它值。” 只要能护着那硬块头,别说三千两,即便是三万两,他也是会给的。 那人不明他话中之意,只知道出钱的是大爷,双手接过银票,欢欢喜喜地带着凤子倾去签了买卖契约。 定下那大宅后,凤子倾找来了几个人,将里头完完全全搜罗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摆设好,收拾干净了。 确认安全后,他方才住下。 午后的时光,总是显得有些慵懒。 凤子倾让人将摇椅搬到后花园的花架子下,沏了上好的花茶,边喝茶边晒太阳。 他这人是典型的不胖却心宽得很,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如何悠哉如何来。 虽然他心中惦记着常容,但他也深知要到常容身旁简单,但要寻得久待的身份却不易。 他只能一步步来。 何况,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前两年,顺乐皇帝身体还撑得住的时候,常容倒是过得顺当。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为常容做足准备,以便助他铲除恶党,一步登天。 凤子倾乃火凤,不惧热,躺在热气烘烘的花架子下,都能倒头就睡,还睡得很是甜美。 他睡着时,后花园的弓形木门走来一位翩翩公子。 瞧着那公子的脸庞,倒是和凤子倾有些许相似。只是脸庞多了几分凌冽的棱角,气势上强凤子倾许多。 他身着金色长袍,身束白色宝石腰带,腰间还挂着一带有流苏的精美青玉。 青丝盘起,并未装饰玉冠,而是带着一支雕有金鸢的发簪。 若说凤子倾还是个只知玩乐的泼猴,那进来的这位公子便是雄气的狮子,威风堂堂。 他半点不客气,在摇椅旁的石凳子坐下,兀自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花茶,悠悠然地喝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14章 凤鸢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半刻钟后,凤子倾翻了个身,把自己翻醒了。随手挠了挠脖子,眯着眼,瞧见了坐在前面的一男子。 然后,眼睛徒然瞪大。 紧接着,凤子倾弹身而起,“大师兄!” 弹指挥间,他在半空中变身凤凰,犹如飞鹰般冲向了坐在一旁的男子。 谁想那翩翩公子反应更快,眨眼间,变幻成一只全身金灿灿的凤凰。飞起,将冲向他的凤子倾一拍,压在了地上。 “嗷嗷嗷!大师兄!” 着实不能怪凤子倾如此激动。 上一世被乱箭穿心,他都没来得及和师父师兄道别,此时再一次见到亲人,他心情澎湃,激动万分。 恨不得抱住大师兄,狠狠亲上两口。 没错。 那有着高贵金色毛羽的凤凰,便是凤子倾最喜爱的大师兄,凤鸢。 凤鸢半点不客气,举起爪子,在凤子倾的头上用力抓了几下。 “师父让你小子下山报恩,可没说让你来给我花银子的!你可知道如今世道钱多难赚,你一开口就几万两?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嗷嗷嗷!大师兄饶命!饶命!啾!” 凤鸢才不顾,拿爪子又往他头上拍了好几掌,方才解恨,重新悬空而飞。 五彩凤凰故意躺在地上,嗷嗷嚎叫,还故意抽搐了两下身子。 凤鸢并不买账,“少在我面前装死。我怎会不知你的手段” 听言,五彩凤凰叽叽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佯装乖顺地拉长了脖颈,朝着凤鸢唱起鸣歌。 凤鸢拍打着金色的翅膀,重新幻化成人的模样,落了地。长袍一挥,潇洒落了座。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别对着我叫得发情,我对你没有兴趣。” 缥缈山谁人不知,凤鸢对他这位师弟最是疼爱。 早年,凤子倾海天海地地玩闹,把缥缈山搞得鸡犬不宁便算了,还下山,跑去七宗,把正道的修士们都玩了一圈。 若是常人,早不知死了几百回,可凤子倾不仅一根毛未少,连追究责任的人都未敢找上他。 全是托了他大师兄凤鸢的撑腰。 但是,凤子倾却是晓得的,他大师兄教训起人来,着实可怕。 那次凤子倾大闹七宗后,活生生被他师兄抓光了屁股的毛,很是丢人。害他只得闭关躲到山洞中,努力修炼,将尾翼长齐了,方才敢出门。 地上的五彩凤凰“咻”地一声,变化成人样,摸了摸被踩乱的发髻,很是可怜地说道:“你一个堂堂缥缈山的执掌管事,作什么这么小气?” “呵,小气?我今日就得吩咐掌柜的,往后半分钱不给你,让你瞧瞧‘小气’是什么样的!” 凤子倾着实没想到,他不过拿走了三万两,居然能让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都追来,收拾了他一顿。 想到往后助常容成就大业,肯定还需很多银两,凤子倾是半点不敢得罪这位财主的。 凤子倾蹭过去,坐在了凤鸢一旁的木椅上。 “大师兄,不是你和师父说让我下山到京城,好好还了那恩人的恩情吗?你说这还恩,少不得要打点些什么个,我这啥都没有的人,不得只能向你伸手嘛?你别这般小气,师父知道了该多伤心。师父常说了,这师兄弟的,就应当互相帮助,相亲相爱!” 凤鸢挑眉看他,“不用搬出师父压我。我这趟来,就是师父授意的。” 凤子倾:“” 他当真没想到那老不休的居然也这般小气。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觉得凤鸢这趟来“讨债”讨得颇为硬气,像是半点没得商量。 凤子倾干脆撒起泼。 他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你们既是如此不支持我,那何必让我报恩。你将我带回缥缈山好了。什么恩,不报便是了。左右在缥缈山上,吃穿不愁,我半个子儿都不必花。不报恩也就不能成仙罢了。我们凤族生来祥瑞,即便在妖修中,也算得上是老大。不成仙便不成仙罢了,反正这日子过着没意思,我何必追寻那些个得道成仙,长生不老!” 凤鸢是从小到大瞧着他这样子长大的,可不像常容那般,会被他耍了。 “你当不报恩,就能回缥缈山?师父可说了,你这趟恩不报完,不得再入山门。” 凤子倾哑然:“要玩这般狠?” “既是你报恩,需要的银两自然也要你自个儿去挣。那三万两全当我给你的投入,往后再要钱,你自个儿想法子去变。我会嘱咐掌柜的,不再给你银子。你要找人办事,倒是还可差遣他。” “师兄!”凤子倾弹身而起,泫然欲泣,“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呜呜呜,可怜我没爹没娘,从小只有师父和师兄疼爱。如今连师父和师兄都不要我了。你们怎可如此对子倾?” 凤鸢眉宇一挑,“你爹娘,你爷爷奶奶,你祖爷爷祖奶奶都好好地在东海那头修行。再乱说,他们瞬时便能飞回来收拾你。” 凤子倾不哭了,“你如今当真对我如此狠心,演个戏都不配合?!” “呵。几百年了,还演不够?” “” 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凤鸢!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了!今日,我们就来单挑,你若赢了,我便听你的,你若输了,便当继续给我银子——” 忽然,凤子倾跳起来,朝凤鸢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子。张大了嘴巴,便要朝他脖子咬下去,却被凤鸢一把扼住喉咙,往后推开。 “小时候就喜欢咬人,长大了,还改不了这臭毛病!别忘了你是凤凰,并非犬类。” 哭闹没用,打架干不过那就放弃了罢。 凤子倾从来不是个死心眼的人,并非一定要一路走到黑。 他撒开手,从凤鸢身上下来,很是气愤地说道,“不给便不给,我不信我凤子倾还能赚不着银子!” 凤鸢冷笑一声,“如此甚好!” “哼!凤鸢,我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半点没有兄弟爱。我当真是看错你了!” 凤子倾赌气,甩了甩宽袍,转身就走。 凤鸢在身后抿嘴笑,对他提醒道,“我凤族一向低调,不愿与人知。你往后在京城中,便用我之前为你备好的身份。莫要再顶着’凤子倾’的旗头,招摇撞骗,给我凤家抹黑!” “慢走不送!” 凤子倾像是气的不轻,脚步越走越快。却在刚拐出后花园时,又着急趴在镂空窗边,往后头瞧了瞧! 确认凤鸢没追上来,他才从怀中掏出了刚从凤鸢那儿摸来的钱袋。扯开来看,发现里头竟然有一叠银票。 他又仔细数了数,居然有整整两万两! 他心中窃喜,不给我银两,我便自己拿! 不过他这位大师兄当真是抠门,自己身上随意便有两万两,却连支持他报恩却不乐意。 不愧是缥缈山的铁面执掌管事! 他却是不知,凤鸢这趟前来,实为故意给他送银票的。 昨日,他同师父见雪天尊在山中对弈,忽见北方浮现祥瑞红云。 见雪天尊观天象,发现北方有龙凤交融之气,料到凤子倾那滑头应当是到了京城。 他放不下这顽劣的小徒弟,只得遣了凤鸢来探一探。 凤鸢来到京城,便听说宫中那三皇子回城之时,有五彩凤凰一路紧随,高唱鸣歌。 再仔细打探,就将凤子倾这趟进京所做之事,摸的一清二楚。 从凤子倾那儿离开后,凤鸢直接回了缥缈山。 缥缈山地处山河之南,一座高山穿入云端,影影绰绰,当真应了那山名,虚无缥缈。 金色凤凰直飞入云从,在一处山石落下,又穿过了跟前的一道云雾屏障,身影幽幽晃晃片刻—— 随即,跟前便出现了一座被云雾包围的宫殿。 门口有守卫的门童,见到凤鸢,半跪在地,“灵语师尊。” “免礼。”凤鸢挥了挥手,朝内走去。 走到了雪笑殿外,看到有灵童端着茶壶走了出来,随口问道:“掌门可是在阅文?” 那灵童不过凤子倾一半岁数,长得白皙清秀。 灵童半蹲了下身,“回长老,掌门今日从藏书阁中翻出了一本古籍,说是写的人世间冷暖长情之事,此刻仍在仔细琢磨呢。” 什么古籍,分明就是凤子倾不知何时从外头带回来的话本罢了,还仔细琢磨? 哎,他这位师父,当真和他那徒弟没两样,千年难遇的顽童。 凤鸢摆了摆手,“行,下去吧。” “是。”灵童躬身行了礼仪,端着茶壶下去了。 凤鸢迈步而入,便见院中一颗桃花树下,摆放着巨大的天然石床。石床上摆着靠垫,和矮桌。 此刻,他那师父——见雪天尊便靠坐在上头,正津津有味地翻阅着手中的话本。 “回来了。”见雪天尊未抬头问道。 凤鸢走过去,在椭圆石床上坐下,“刚回。” “那小泼猴又干了什么大事?” “听闻是在咸阳城外遇上了那位皇子,带着他躲过了刺杀,还顺道在路上为一个书生主持了公道。回到京城,还化出真身,为那皇子撑足了场面。” 原本捧着话本的见雪天尊抬起眸,“这小子当真会折腾。” 凤鸢对此深表赞同,并不多加评论,反而问道:“师父,我们如此让子倾再入世,当真是好的?” 见雪天尊将那话本盖上,随意丢在旁边的矮桌上。 “这人间界轮回再世,并非你我能定。人世间命数皆有司命掌管,那常家祖先得罪老天,必有此遭遇,先是武王被杀,再世为人,方能统一山河。子倾同那位皇子有三世之缘,受人之恩,以命还恩,自是没话说。况且,这小子命格尊贵,往后必是要飞上枝头。经此一遭,更懂珍惜,也未尝不是好事。” 凤鸢深感见雪天尊所说有理,便也不再多言。 “你自是不必担心,他的命数比你的好上许多。你不若好好管管你自个儿的事情。” 凤鸢疑惑,“我自己能有什么事儿?” “为师说的自是你的终身大事。虽说你从小喜好男子,这一怪癖,为师时至今日仍不堪了解。但既是你喜欢,为师也不多说什么。你贵为凤族的祥瑞金凤,怎么也得找个凤后回来——诶诶诶,为师还未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师父‘事务繁忙’,小徒的终身大事就不必劳心师父牵挂了。” 凤鸢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见雪天尊在后头喊着:“记得给为师这边增加开支,为师近来连雪莲都吃不上了——” “师父常教诲徒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即是如此,为了师父能早日成为人上人,往后师父这雪笑殿的开度都减半,直至将那两万两补齐!” 见雪天尊俨然僵硬成了一根冰棍条,嘴角抽搐,“你这不孝徒儿,半点没有师徒之爱!” “谢师父夸奖,你小徒儿今日方才说过一样的话。”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章 韦争(小修)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自那日在皇太后跟前,见过常容后,五皇子便像是那着了魔的痴儿,每日天初初亮起,就守在承明殿外,等着常容教授他武功。 初次,赵忠公公在门口瞧见这位五皇子,心中还颇为震惊。 虽然凌贵妃一向是站在韦皇后这头,但以往也不曾让五皇子多来拜见。 既是皇子,赵忠也不敢怠慢,好声好气地将常华请进殿中。 “昨日个儿,主子陪着皇后娘娘说了许久的话,折腾得有些晚了。这会儿,还未醒来,劳烦五皇子稍作等候。容老奴去里头瞧瞧。主子若醒了,老奴定立刻禀报。” 五皇子不过五岁孩童,虽然礼仪尽知,但终归不过是一个孩童,说话的时候尚且是稚嫩的童音。 又因他长得颇像那位美若天仙的凌贵妃,五官精致不说,还长得超乎常人的俊美。 他一身华贵常服,被身后跟着的奴才抱坐在木椅上,腿太短了,压根够不着地上,摇摇晃晃地摆动着。 如此可爱的孩童,却偏偏摆出一副严谨的模样。 “赵忠公公不必惊扰了三皇兄,我不过是醒得早了些,心中挂念着同三皇兄习武之事,便不请自来了。望公公稍后帮忙禀报,就说皇弟我唐突来扰,想与三皇兄聊聊仙家的武学罢了。” 赵忠嘴角咧着笑弧,将身子弓得更低。 “五皇子这话说的,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定当如实禀报。” 常华点了下头,拿起手中的茶杯喝起了茶。 赵忠退下后,打发了手底下的小太监去御膳房给五皇子端来了早点,自个儿又去三皇子房门口守着。 半个时辰后,常容醒来,赵忠亲自进去帮主子洗漱,将五皇子来访的事情说于他听。 常容转头瞧他,“五皇弟在外头等候了半个时辰?你怎的不叫醒吾?” 赵忠心中苦闷,这哪里有奴才敢惊扰了主子休息? 但面上,他还是低头顺眼地求了罪,“老奴该死。” 常容恍然想起这是在宫中,心中感慨宫中规矩颇多,自己所言所语对他们都犹如一道天令。 他眉梢翘起,摆摆手,“无碍。下次若是常华来了,你让他自个儿进房找吾便是。若是他不愿,你再来叫醒吾。” “是。” 常容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走出去。 刚走到外堂,便瞧见那小团子正坐在木椅上,一本正经地吃着糕点。 “华儿。” 常华转头,看到是常容出来了,便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跳下木椅,同常容行了礼,“拜见三皇兄。” 常容走过去,拉起衣袍,蹲下身,尽量与其视线相平。 “你我是兄弟,私底下,便无需如此多礼了。” 常华眉梢细长,微微一挑,顾盼生辉。他的眼神里装着惊诧。 初次见到常容,常华便觉得这位三皇兄同其他三位皇兄非同一般。 他不像大皇兄那般对他不屑,不像二皇兄对他那般冷漠不亲近,更不会像四皇兄那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常容不仅长得憨厚稳重,让人看着颇为舒服,对人待物更是诚心实意,不虚以,不狂傲。 常华的眼珠子转了一大圈,恰是有些感慨地说道,“三皇兄,你对我这般好,皇弟很喜欢你。” 常容伸手为他拭去嘴角的糕点屑,笑道:“三哥心中对你也很是喜欢。” 于青林派,同一辈分里,就属常容最小,他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人,而他的师侄们更是对他毕恭毕敬。 因此,见到常华这般长得俊美又听话的孩童,常容自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之后,每日清晨,常华来了承明殿,便会直接摸进房间里,安静地趴在床边等常容醒来。 等常容起了,两人一同吃过早点后,便在院中用常容削的木剑练习剑法。 常华虽长得极为稚嫩,但毅力却是很坚韧。 一般早晨两个小时练习下来,即便是汗流浃背,常华也半句不喊累。 常容这人武艺不错,又极其有耐心,几日接触,两人瞬时成了铁联盟。 这天清晨,结束课程后,赵忠忽然过来禀报,“主子,大司马和韦奉常求见。” 常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舅舅?快快请进来!” “是。” 常华虽小,但天资聪明,凌贵妃又教得极好,深知宫中所有厉害关系。听赵忠说大司马来了,他也不再与常容唠嗑。 “三皇兄,明日先生要考我《论语》,母妃早前嘱咐晨练后需要在殿中背诵。现时间差不多,我便先回去了。” “即是如此,那你且先回去读书。明日,我让赵忠备了你喜欢的绿茶糕,等你来。” 常华嘴角带着甜腻笑容,“谢三皇兄!” 常容将他抱下来,为他理了理衣裳,让伺候他的內侍领着他回了延寿殿。 赵忠弓身将大司马韦争和奉常韦担请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韦争长得高大威猛,魁梧奇伟,一脸络腮胡,两眼硕大,简直就像是长了毛的螳螂。 跟在他身旁的韦担则显得瘦弱许多,身上有着儒雅书生气息,只那双眼睛同韦争的极像,剑芒表露。 韦争和韦担同时上前,行了礼,“三皇子!” 常容双手扶起,“两位舅舅无需多礼。” 随后,常容拉着他们入了座。 “常容已有数十年未见两位舅舅,感怀时间飞逝。大舅体魄仍犹如往常,二舅倒也是健硕不少。” 韦争拍了拍韦担瘦弱的手臂,“就他这小身板,离健硕可远着。我早同他说,每日都需上武场,刀枪多耍耍,自会长了肉。亏得他这书呆子,整日蹲在矮桌前,以为读破万卷书,便得知天下,结果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常容一向深知韦争狂妄自大,只是这般不给弟弟面子,倒是让常容有些不知该如何圆场。 好在韦担从小受兄长压迫,已成习惯,将他的手一拍,还能反驳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你知道什么。” 韦氏兄弟在承明殿与常容聊了一个时辰,韦争又拉着他切磋了武艺。 直到赵忠第三次来报,外头有人求见,韦担方才说道,“既是联络感情,往后自还有时间。今日就且先到此,我们便不再烦扰三皇子。” 常容起身相送,韦担还推迟两声,韦争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了出去。 守在门后的御史大夫凌襂微,见他们出来,双手交叠,行了礼。 韦争微摆了手,没有多言,大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韦担紧跟其后,出了承明殿。 “我们当真不先告诉三皇子,大皇子正在密谋教唆几个文官,要到皇上跟前谏言三皇子枉顾先帝之灵的事儿?” “说了又能如何?” “我们既算是他的母舅,自然是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将这件事说与他听,让他提早防备,到时不会措手不及,他自然会心怀感激。这对韦家自然也是有利的事情。” “我早说了你只会纸上谈兵。想要将一个人拉到自己这方,眼巴巴地凑上去并非是良策。而是应当在他最需要之时,伸出援手,让他非选择我们不可。” 常容虽是韦皇后之嫡子,但离家数十载,而且生性软和,并不是他们辅佐的最佳人选。 反观常源,性格狠辣,野心勃勃,倒是和韦家男儿颇为相似。 如此,这两人最后谁会坐到那个位置,并未可知。韦争自然是要在心里再较量一番。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将常容和常源尽收自己羽翼下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等大皇子告发到皇上那儿,我们再站出来?” “你也就唯独这脑子还好使些。”韦争说罢,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明光宫。 韦担在后头说道,“你倒别小瞧我这脑子,哪日你说不定得指望它来救你一命!” 韦争步伐未停,朗声笑,“呵呵。” 三日后,皇上命皇后亲自为常容的归来举办了晚宴。 这宴会并非皇宫家宴,还邀请了数十位官员,以及常到皇太后那儿走动的几位诰命夫人。 宴会在玄门殿举行。 时间一到,殿内灯火通明,头顶上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也跟着印照金光。 皇帝和皇后陪着皇太后坐在上位,右手边是按照年长顺序依次落座的皇子,另一边是几位得宠的贵妃。 官员和其他被邀请而来的夫人小姐则坐在下位。 待皇上挥手宣布“宴会开始”后,鼓乐声随即响起,三三两两的宫女井然有序地走了上来,将一盘盘美味佳肴摆放在矮桌上。 与此同时,第一个助兴节目也紧接着开始了。 座位正下方的水池中央突然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萝衣裳的女子。她手里提着一盏幽暗的花灯,摇曳生姿地走入所有人的视野。 她身后有如天阶般的碧波缓缓落下,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恰是如水的女人跪伏在地。 随即,那女子又宛若花开四瓣般向上撒开了飘絮—— 待到节目过半了,何贵妃看了眼对面的大皇子,两人相视而笑,计划不言而喻地开始了。 原本坐在下位的右谏议大夫忽而起身,走到正中央,跪地叩拜,“禀皇上,三皇子在道家潜心修行数十载,又是在闻名远扬的清远道人名下,思想觉悟必是超凡脱俗的。臣无知,故而想请三皇子与臣解说一二。望皇上恩典。” 坐在正中央木椅上的皇上听言,伸手捏着胡须,朗声欢笑。 “爱卿一向‘好学’,连宣成尚太傅都不曾放过,要与其较之一二。如今,朕的三皇子懵懂初识了些道家学问,你也要来与其争辩争辩?” “臣不敢!”右谏议大夫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在手背上,但声音却依旧高亢,“臣不过学得古人,不懂便问罢了。” “哈哈哈。好一句不懂便问。既是如此,那朕再不恩准,岂不就成了阻臣上进的昏君了?” 右谏议大夫高声谢恩,“谢圣上恩准。” 常容本在与常源和常华说着闲话,听到右谏议大夫请求圣恩,要与自己探讨道学,倒是没有半点怯弱。 心道:子倾说的不错。这些人当真不愿轻易放过自己。 那便来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16章 谏言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朝三皇子叩拜一首。 “三皇子,道家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臣愚昧,想请三皇子指点,这‘自然’二字该作何解释?” “谏议大夫谦言,常容不过十岁有六,指点自是不敢。在青林山时,师父便说过,学无止境,即便师父他老人家,都不敢妄加指点,何况是他的小徒我。只若谏议大夫此问题,师父倒是教授过,我便转达其中意思罢了。”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就犹如天上的明日,地上的河流,山中的青树,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天亦效法法道,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方才想问话,却听到上座的皇太后爽朗笑道:“皇帝啊,你给瞧瞧,我们的小常容,如今已经变成会同谏议大夫侃侃而谈的小大人儿了。” 常容起身,朝太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祖母不知,在山中师父常以论策之才同弟子论道,孙儿不才,只蛮记罢了。方才之言,皆是师父教导之说。师父还说,常容深受皇祖母和父皇的福泽庇护,才得以长得高长得壮硕。来日,方能为国家效力,为父皇解忧。常容虽是不才,却亦是这般想的,只要能让父皇少一丝纷扰,即便要常容性命,常容也是万般甘愿的。” 皇帝这病秧子整日在宫里,瞧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来夺取的,心中本就不喜争夺。 偏偏常容总能显得如此理直气壮地敬重爱护他,着实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皇子说得很好,有赏!” 常容听言,从座位走出,站到谏议大夫旁边,跪在地上。 “父皇,若是父皇要赏赐儿臣,能否恩准了儿臣的一个请求?” “噢?朕的三皇子不仅能将谏议大夫说得无言以对,竟然还要和朕讨赏赐。哈哈哈哈,容儿,你可知,这宫中可就你为首敢和朕讨赏了。好。你且说来让朕听听,你还能讨个什么赏赐?” 常容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的一个为民做主。”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谏议大夫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就连坐在左右两边的大皇子和何贵妃都惊觉这次计划该失败了。 常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从青林山回京途中,途径衡水,在路上遇到一孝子,为葬母,跪地求叔婶赐银两” 常容三言两语将当日之事解说一边,而后说道:“那柳木秀一父一母皆不在人世,儿臣听言,便想起了独自在青林山的日子。儿臣时常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几位兄弟。每每都深感孤独,但又因有师父在,给了常容另一番呵护。而这柳木秀,在人世不过独自一人,家父所创家业还被叔父婶娘霸占,儿臣实在看着不忍。为助这位名柳木秀的孝子葬母,儿臣只得将人引到了衙门,击鼓为其鸣冤。还亮出身份,耍了手段,儿臣甘愿请罪,望父王能为柳木秀主持公道。让他拿回家父一手创办的茶楼,守着这茶楼,也算是守着老父亲老母亲了。” 常容虽将事情描述得很是感天动地,但他无令私自干预官场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处之,那未免显得他这父皇太过苛刻。 但若放之,却是对先帝的不敬。 “皇帝啊。” 坐于皇上身旁的皇太后适时开口。 “要说,常容也并非擅作主张。他行令之时,便给哀家送来了书信。只是哀家人老脑子也不好使了,眼睛稍一闭,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依哀家的意思,常容这事儿左右都是为民请命,不若先将那柳木秀召唤来问问清楚罢了。若事情当真如常容所说这般,那柳木秀的叔父婶娘确实该治。” 皇上听得明白,皇太后这已是找了台阶让他下,他便也就跟着往下走了。 “宣柳木秀。” 皇上身旁守着的得福公公朗声传话,“宣,柳木秀!” 两天前,凤子倾早早便去衡水,将柳木秀同他那叔婶都带到了京城。 随后,嘱咐常容在晚宴前,将所有计划说于皇太后和皇后听。 左右有个皇太后护着,即便何贵妃和大皇子,也是掀不起什么大浪。 柳木秀虽然早放弃了考取功名之事,但从小习字读书,恍然来到皇宫,看到坐上那么多位大人物,也能保持镇定。 风姿偏偏地走入,跪伏在地,“臣民柳木秀,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乐皇帝手一抬,“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是。” 跪伏在地的柳木秀抬起头,却依旧弓着身子。 一张清秀脸庞印入眼帘,顺乐皇帝心道,好一个俊美男子。 “柳木秀,朕的三皇子向朕请求,为你做主。声言,你的叔婶霸占了你的家财,可是属实?” “回皇上,三皇子所言句句属实。” “事情如何,你且细细说来。若是有冤屈,朕自当为你做主。” “谢皇上。” 柳木秀谢恩后,继续说道,“家父打小出门闯荡,而后有了些许积蓄,便回了故乡,开了个福满茶楼。经过十几年细心打理,总算经营下来,却不想家父身染重病,一病不起。留下家母和年幼的臣民,只得请家中小叔父帮忙打理。前头叔父很是照顾,不想娶了婶娘,气死家中奶奶不说,家母重病去世后,连下葬的银两都不给。感恩三皇子出手相救,助我葬了家母。如今只求能守着茶楼,将家父的心血继续传承,臣民便知足了。望皇上为臣民做主。” 顺乐皇帝疑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亡者已逝,其生前所有家财,也应当落到它的继任人之上。何故你会半两银子都得不到?你可是不曾到县衙鸣冤。” “回皇上,叔父得到福满茶楼,是那县衙老爷亲自拍木定下,臣民已是无处可申冤。” 此话一出,顺乐皇帝拍案说道,“岂有此理!” 圣上震怒,底下的人瞬时都绷紧了神经,何贵妃也对大皇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得再有动作。 而后,皇上又将柳家二郎和他那悍妇妻子宣进来问话。 同柳木秀相比,这两人胆子过小,被皇上的威严震慑,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感怀柳木秀是大孝子,受如此冤屈,还为叔婶求情。 皇上当即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案,又下了口谕,命福满茶楼为天下第一茶楼,归柳木秀所有。 常容为民请命,仁义善良,皇上下令赏了一块罕见的琥珀。但他无令干预官场之事,亦是实情,责起闭门半月,学习国法条例。 别说何贵妃和大皇子,就连韦争都未曾想到,这呆傻三皇子竟凭借自己之力,化险为夷! 他们却是不知,前日,凤子倾变成小鸟模样给常容送了书信。常容彻夜理清所有思绪,背下凤子倾为他写好的言辞。 如今,才能应对自如。 常容被皇太后叫到长乐宫宽慰了半响,身心疲惫地回了承明殿。 没想刚推开房间的门,就见常为凤子倾送信的小鸟正坐在木桌中央,抱着一块桂花糕,吃得不亦乐乎。 常容随即笑着走过去,将它捧起,“小鸟,你又来了。可是子倾给我写了信?” 凤子倾正抱着桂花糕啃得欢喜,懒得理他,伸出爪子,丢出一团小纸条。随后,继续啃桂花糕。 常容拿起纸条,摊开来看。 一切可否顺利? “亏得有子倾如此护我,方能化险为夷。我需再给他回个信。” 抱着桂花糕的凤子倾点了点头,叫了两声,“算你小子有良心。” 常容手肘往圆桌上搁着,“也不知他是否回了家,可一切安好?何时才能再见他?” 凤子倾叫着,“我在这儿啊。” “我甚是想念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章 祈福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本是五彩凤凰,即便是化成了小鸟模样,身上的羽毛也是五彩缤纷的。 小鸟儿坐在桌上,用翅膀抓着桂花糕,忽然听到常容的那句“我甚是想念他。”整个人呆傻了。 随即,松开了那桂花糕,把一大颗脑袋都栽进去,咬了一大口桂花糕。 常容感慨完,看到那只傻鸟用尖嘴叼着一大块桂花糕,拍打着翅膀往自己这边飞。 只是翅膀太小,拍打着翅膀的样子着实搞笑。他只得用双手把他捧起。 小鸟儿凑过去,将嘴里的桂花糕往他嘴里塞。 “可是要给我吃唔。” 作为爱吃的货,凤子倾可是因为太过感动,才会将吃的让给别人。他半点不让常容拒绝,将尖嘴塞进了常容的嘴里,将桂花糕丢进去。 他瘫在常容的手掌心中,朝着他唧唧叫:“看在你想念我的份上,赏你的。” 常容自觉不可思议,这小鸟儿竟然如此通灵性。 他用手掌摸了摸它的头,“不愧是子倾派来的,你当真和他一样鬼灵精怪。” 凤子倾拍打着翅膀,“就当你是夸我了。” 常容看着眼前的小鸟儿,恰是感慨般说道:“应当找个机会出宫,去见子倾一面。” 凤子倾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他每晚都会变身小鸟,飞入皇宫,到承明殿看看这憨傻硬块头。 但常容却是足有十来天没见到他,即便他已在信里表示他一切安好,这呆傻硬块头也是不安心的。 常容心情颇有些低沉,给凤子倾写了回信后,让小鸟儿抓着信离开。便嘱咐赵忠进来伺候他宽衣洗漱。 承明殿极大,也有独立的洗浴房。 赵忠命人往大桶里倒满了,常容在里头泡了许久,方才爬起来,由赵忠伺候着擦拭干净,穿上中衣。 而后,他让赵忠不必再伺候,独自往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往里头走,刚走到床边,脚步忽然顿住—— “子c子倾?”常容紧紧拧着眉宇,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恍惚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那个穿着白衣袍倒在床上的男子,竟然是凤子倾? 凤子倾对其表现十分满意。 他手托着脸,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红唇抿着笑,“硬块头。” 常容惊诧醒悟,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他随即转身,将门闩拉上,又慌忙走回床边,蹲下身,着急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凤子倾挑了挑眉,“你不喜我来?” 常容窘迫,“自是欢喜。” 只是,私闯皇宫,可是大罪。 “如此甚好,”凤子倾对其勾了勾手指头,等常容凑过去后,嘴角带笑地说道:“听闻宫中美味佳肴甚多,你可能让他们给我弄些来?” 常容疑惑,“佳肴?” “嗯。快些让人给我弄些来,我都快饿死了。” 飞了一晚上方才飞到这承明殿,若是小鸟身躯吃几块桂花糕是足够的。可徒然变成人形,凤子倾实在是饥火烧肠。 “你不曾吃晚饭吗?” “哎,家中兄长克扣我开支,我没有银两吃饭了,只能来投奔你了。你到底让不让人给我弄吃的?” 常容用力点头,“你且稍等。” 逐起身,往外走去,叫来了赵忠,只说自己饥肠辘辘,让他赶紧去御膳房瞧瞧有些个什么吃的。 早些时候,皇后便嘱咐过,三皇子方才十六,尚在长身体。因此赵忠也不觉奇怪,低眉顺眼地差人往御膳房赶去。 还不足一刻钟,去的人便拖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陆续往房间里送去。 待下人都离开了,常容再次将门锁上。 躲在被褥中的凤子倾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坐到了圆木桌前。 桌上摆着的菜肴有:砂锅白肉,樱桃肉,百鸟朝凤,荷花里脊,鲫鱼南瓜苗汤。另外还有团圆蛋香酥,松子百合酥等甜点。 在常容跟前,凤子倾是半点不会客气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樱桃肉塞进嘴里,心道:可没把老子饿死了。 常容走过来,在他一旁坐下,为他舀了一碗汤,搁在手边,“你且慢些吃。” 凤子倾慢不下来,眼前这些美食,他恨不得瞬间塞进肚子里。他伸手抓了个团圆蛋香酥,“好吃。” 常容不解,“你家人可是待你不好?如何让你饿成这般。” 不怪常容误解,凤子倾的吃相着实让人膛目结舌,比第一次所见的狼狈乞丐模样有过之无不及。 凤子倾边往嘴里塞东西,“可不是。他们都不关心我。老头子不管我就算了,连兄长都虐待我!” “那你奶奶呢?” “奶奶?” 凤子倾疑惑,他都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家那只老凤凰了。 “你曾说过你奶奶在家中等着你归来。所以,你方才着急想回到京城。你父亲兄长待你不好,那你奶奶怎得也不给你饭吃?” “啊噢,是。那会儿还瞎编了个奶奶。” “瞎编?” 凤子倾也不解释,直接说:“他老人家去东海修炼了。” “修炼?”常容更是诧异,“难道他老人家还是个修士?” “啊,是修士,可厉害了,把我家老爷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每次喷火,能烧掉一座山。” “”常容越听越迷惘。喷火烧山是个什么东西? 常容无力再继续,只能转而问,“子倾,你怎知道他们会在晚宴上,做出那等事情?” 这事儿着实有些巧合。 有一日,凤子倾给常容送完信后,从承明殿离开,飞得累了落到了皇子所住的光明宫内,恰好看到了右谏议大夫往大皇子的宫殿而去。 他便尾随进了永寿殿,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隔日,他亲自去了趟衡水,把柳木秀以及柳家二郎都带到了城中。转而通过张进卫,将人送到了常容手中。 为了避免常容这硬块头太笨,无法应对,他还将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让他熟记。 凤子倾心道: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差点连蛋都操碎了。 常容虽被罚需在承明殿中闭门思过半月,但不过五日,恰巧遇上皇太后去开元寺为皇上为大丰祈福的日程。 他由皇太后钦点,跟着大众队伍,一起前往开元寺。 开元寺乃皇家寺庙,不说皇太后每年都会择日去烧香,皇后和其他的宾妃平日里也可去烧香祈福。 故,皇宫前往开元寺的途中,都有士兵驻守。 这次,乃皇太后亲自出行,仗势更是不一般。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负责此次祈福之行的韦担韦奉常,紧随其后的是开道的马车。 皇太后的马车便在开道马车后头。 皇太后念着这是常容回宫后第一次出行,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常容陪着皇太后聊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 “皇祖母,这几日孙儿在殿内描写万寿图,闲来无事便想着给皇祖母雕刻个玩意儿。” 皇太后正靠着垫子,听言,抬眸看他。 他手中捧着的那木雕是一只凤凰,雕刻手法娴熟,简直刻得栩栩如生。以免扎手,他还刻意用磨砂纸将表面磨得十分光滑。 “这孩子,皇祖母倒是不知你的手竟然如此巧。快拿来我看看。” 常容往皇太后身旁挪了些许,双手将凤凰木雕奉上。 皇太后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凤凰木雕上的羽翼都雕刻得分毫毕现。 “我们容儿竟会这些东西?” 常容挠了挠头,“在青林山之时,二师兄担忧我思念家人,时常会弄这些小玩意逗弄我开心。容儿觉得好奇,便和二师兄学着雕刻。闲暇时,摆弄摆弄罢了。若是皇祖母喜欢,最好不过了。” 皇太后将他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亏得你有这份心,祖母很是喜欢。” 常容随即笑逐颜开。 原本坐在一旁吃糕点的常华也跟着凑过来,“三皇兄,华儿也很是喜欢木雕。你能教华儿吗?” “自是可以。改日你到我殿中,我让人给你备上一份刀具,亲自教授与你。” “谢谢三皇兄。” 常华因喜爱黏着常容,方才也被带上了皇太后的马车,边吃糕点,边听着他们唠嗑,很是怡然自得。 这会儿,他倒是找到机会开腔,转而对皇太后说起了常容教授他习武之事,把皇太后逗得乐呵呵。 不过一个时辰,队伍走到了开元寺门口。 开元寺的慧空方丈早等在门口,一脸笑容地将皇太后等人迎了进去。 常容本牵着常华的手,不知常源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旁。 “四弟找我何事?” 常源佯装和善地提点道,“三皇兄,你初次来到开元寺,定然不知,这开元寺后头有一龙头泉眼。” “龙头泉眼?” 常源点头,“这龙头泉眼颇为神奇,听闻祖上吴高皇帝在世之时,某次染了重病,有位宾妃接了这龙头泉眼的泉水,给吴高皇帝喝下后,吴高皇帝的病情便瞬时康复了。” 常容最是老实,即便整日被凤子倾耍得团团转,也从不长进。听闻这传说后,惊诧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常源继续哄骗,“稍后我需陪着母后,不若你前去,为父皇收集泉水。好让父皇喝下,龙体安康?” 常容无疑有它,接过常源递来的白瓷瓶,欢欢喜喜往那龙头泉眼之地而去。 常源瞧着那健硕的背影,冷笑一声,“四肢发达的呆子。” 他不曾看到,他头顶的房檐之上,停落一只五彩小凤凰—— 变身小鸟模样的凤子倾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心道:这硬块头真是呆傻得无可救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陷害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源同常容说的那龙头泉眼确实存在。 自吴高皇帝初建开元寺之时,于寺中后院的一处假山前,便摆放了一龙头雕刻。 相传那时的开元寺方丈,本是吴高皇帝的一位兄长。 这位王爷不喜尘世,遁入空门,却逃不过一个“痴”字。生平最痴迷是茶艺。 谁都知,沏茶时用甘甜泉水是最好的。 那位遁入空门的王爷死乞白赖地去吴高皇帝那儿讹来了一大笔修建寺庙的费用,重点在于将开元寺后山的山泉引到了后院他所住厢房之前。 纯碎为了一己之痴罢了。 常源所提“吴高皇帝病重”之事,也确实有这么一遭。 不过这病病得重,却不是无药可治。当年宫中还有个神医,因此这重病也不足为据。 只是,这位空门里的王爷为了以表真心,借着那来烧香的得宠宾妃之手,给吴高皇帝送去了一瓶泉水,以供他服药所用罢了。 所以,那龙头泉眼之水可除病痛之说,纯属胡扯。 望着常容离开的背影,常源收敛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穿着內侍衣裳的奴才从身后拐角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声回报:“主子,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准备好“天罗地网”让常容去跳后,常源便悠悠然地往里头走去。 皇后正伺候着皇太后上香,瞄到常源走进来,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没看到同他一起落在后头的常容。 眉宇轻蹙,心中有些疑惑。 皇太后刚巧叩拜完,她跪在旁边将皇太后扶起,暂且顾及不到常容。 房檐上的凤子飞身而下,在空中变幻成了人的模样,仍旧是那声白袍,风姿翩翩,眉眼带笑。 他甩了宽袖,双手背在身后,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池走去。 他蹲在水池边,白色长袍散落一地,低头看水面上的倒映。那张脸庞俊俏非凡,眉眼微微挑起,风姿卓越。 凤子倾忍不住嘀咕了句,“长得太俊了。”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片人皮,很是熟练地往脸上铁。瞬时,那张脸变了。 他再低头时,水面上倒映的脸庞已然变成了那四皇子,常源。 方才跟随在常源身后的内侍本站在庙宇外头的石梯下,肩头忽而被拍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了常源的那张脸。 常源平日里不说话时,两道眉宇往上挑,煞是恶人之相。 那内侍瞧见这张脸,便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偏偏跟前人还冷着声音说道,“过来。” 跟前的四皇子说罢,转身就走,内侍不敢怠慢,随即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旁的桃花树下,四皇子方才站定,转身问他,“事情确认无误了?可万万不能出纰漏!” “是!小的已经按主子所说安排妥当,请主子安心。” “噢?那你且说说,吾让你安排什么,你如何安排妥当了?” 内侍心中疑惑,这四皇子怎么又来询问?可是他做的事情当真出了问题? 主子若责罚,那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内侍不敢怠慢,随即解释道,“主子您说,会将三皇子引到那龙头泉眼处,让小的去找了太后身旁的苏梅姐姐,嘱咐她,悄然去寻了三皇子。待主子将太后和皇后一干人引来了后,让苏梅姐姐以三皇子纠缠之名,告到太后那儿去表示。” 常源点了点头,“如此不错。你可安排好了?” “回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待太后祈福结束,苏梅姐姐便会先退下,往龙头泉眼那儿去。保证万无一失。” 常源了然,挥了挥宽袖,让他下去了。自己转身,往后院而去。 却在拐过弯后,“咻”的一声,瞬时变成了一只小鸟,重新飞到屋檐之上。 凤子倾易容成常源的模样,去套来了常源原先的全盘计划。心中更是愤怒。 上一世,就是这个滚犊子的东西害得他报错恩,害得常容惨死,却不想他从一开始就并未将常容当做兄弟,百般设计陷害常容。 他定当得找个时机,把这狗东西宰了。 但眼下,保住常容最是关键。 常源的内侍所说的名唤“苏梅”的宫女,凤子倾是知晓的。那是常源安插在皇太后身旁的棋子。 上一世,他在常源身边当谋士时,鲜少几次同此人接触过。 凤子倾飞到龙头泉眼不远处的厢房屋檐上,落在上头守着,就等苏梅前来,一棒把她打晕了,好让她不能纠缠陷害常容。 等候之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常容身上。 嶙峋怪石堆积而起的假山前,摆设着一个白玉石雕刻的龙头,那龙头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龙头是与假山中间的水渠相连接的。 此刻,后山的泉水正潺潺流下,途径那龙头里的控水装置,而后滴滴落下。 一身华丽常服的常容半蹲在龙头跟前,双手捧着玉瓷瓶,一滴滴地接着泉水。 炎热夏季,金灿日光落下,很是燥热。 如此蹲了片刻,常容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 凤子倾在屋檐上看着,心中不禁感慨,这呆傻硬块头,如此热的天气,也不知道躲一躲。专干这么些蠢事。 心中感慨,更多的却是心疼。 如此下去不成,他得快些到这硬块头跟前去守着他,以免他再多受苦。 凤子倾思考之际,发觉走廊那头有脚步声。转过身一看,来者便是那和常源串通一气的苏梅。 他此刻心中满是怒火,见来者,飞身往下,忽然幻化成人的模样,出现在那宫女跟前。 在苏梅发出尖叫之前,举手往她脖子上一劈,把人弄晕。随后,拖到了一旁角落。 常容接了许久的水,正想着差不多便该收起玉瓷瓶,后头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 “子倾!” 凤子倾伸手捂住他的嘴,“嘘!” 祈福结束,皇太后由方丈带着往斋堂方向而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皇太后忽而问道,“容儿去哪儿了?方才便不曾看到他。” 皇后扶着她,笑而解释,“回母后,开元寺福泽深厚,容儿念叨着要细细观望,婕儿想着左右离斋时还有些时辰,便允了他去——” 常华被他的母妃牵着,从刚刚便在找寻常容的身影。 皇太后忙于祈福,不知。他却最是清楚,进寺庙前,他看着常容被常源拦住,而后便再未看到他。 常华一向不喜常源,因此对他总有几分防备。 听皇后这般说,他心中更是担忧。 队伍拐了弯,进入了首任方丈的旧居——便是吴高皇帝那超凡脱俗却不离痴的皇兄。 队伍里的大皇子忽而发出惊诧,“三皇弟蹲在那旁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时都落在了一丈远处的那身影上。 常容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为首的皇太后,慌忙起身,走过去,“拜见皇祖母。” 他手里还拿着常源给他的白玉瓷瓶,额头满是汗滴,在烈日下暴晒许久,领口处都湿了一片。 形象极为狼狈。 大皇子虽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出,但瞧见他这模样,心中颇为得意。 反观一旁的常源,没看到皇太后身旁的宫女苏梅,心里头已隐隐觉得不安。 方才常容蹲在那儿手里拿着白玉瓷瓶接泉水之事,一行队伍都看到了。 可皇太后还是颇为疑惑地问道,“容儿你这是作什么?” “回皇祖母,孙儿听闻,此龙头泉眼乃神泉,大病者只需接了这泉水,配着药丸喝下,必定能即刻康复。孙儿不知所言真假,但想着父皇时常服药,若是能接些龙头滴落的泉水,给父皇配药喝,亦是顶好的。” “此等道听途说之闻,三皇弟竟当真的,简直愚昧至极。” 常容五官虽长得精致标准,但眼神时常涣散,瞧着很是憨傻。 他好似没听出大皇子口中的蔑视,尚耐心解释,“大皇兄所言虽不错,但常容却是有另一番觉悟。无论传闻真假,只要能让父皇龙体安康,别说是蹲在此地接半个多时辰的龙头泉水,即便是要取那刀山火海里的真火,常容亦是愿意为之的。” 皇太后一听常容竟然在此地蹲了半个多时辰,心疼至极。 “你说你这缺心眼的孩子,烈日熊熊,若是中暑了,可如何是好啊?” 大皇子知道皇太后一向不喜他,极度偏向皇后所出二子。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挑事。 搞不好,再获一条不孝之罪,可就冤枉了。 这时,方丈站了出来,说道,“禀皇太后,这龙头泉眼的水是从后山引流而下的。而后山那溪水其实并非最初泉眼。最初的水源是从城外的明唐山流下。明唐山屹立城郊几百年,因得上头的河定桥闻名于世。民间确实有,河定桥溪水治百病的说法。传言虽不了论证,但也是京城民众祈福的一种方式。” 皇太后喜上眉梢,“子民安康是我大丰的福分。皇帝也是我大丰万众子民之父,得子民之敬畏庇护,定然也会福寿安康。亏得容儿这孩子有孝心。得意,将三皇子收集的甘露泉水收了罢。回头让御医们瞧瞧,能不能用上。也不浪费了三皇子一片孝心。” 皇太后身旁的老嬷嬷称是后,上前一步,弓腰,双手接过常容手中的白玉瓷瓶。 皇太后瞧着常容满身是汗,拉过他的手,“你这孩子,来,让哀家给你擦擦汗,可莫要中暑了。” “皇祖母不碍事的。”常容抓着宽袖口,随意擦了擦脸,愣是把自己擦成了一只大花猫。 皇太后见了,笑得乐不可支。接过皇后递来的帕子,轻轻擦拭,“你这孩子啊,在外头受了苦,回来也不知道享福。要表孝心,也得让人撑着伞呀。” 常容只知傻笑。 “快些给三皇子备套衣裳过来。” 皇太后又是一阵念叨,拉着常容往里头厢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章 春光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方丈遣来了一个小沙弥,领着常容和伺候的内侍,往里头深处的上等厢房而去。 常容在青林山养成的习性是自立。 在宫中人多不便,他也不好打发了赵忠,只能让他在一旁守着伺候。 但此时是在外头,常容却是不管这些了。随手拿过内侍捧着的衣裳,便将他打发下去了。 常容在烈日下,不止等了半个时辰,里头的中衣早就湿透了。 他举手解下腰间的蓝宝石腰带,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又将外服脱了下来,露出那湿透了的中衣。 胸前和后背的体魄在湿透的衣服下,隐隐可见。 凤子倾原本幻化成小鸟模样,冲破窗纸,想要往房间里面挤进去。 当他艰难地将翅膀抽出,抬起头,忽然看到这一室春光,“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听到响声,常容随手抄起旁边的一张圆木椅子,豁然转身。剑眉竖起,眼神凌冽。 在看到地上趴着的男子后,神色转变,满脸惊诧,“子倾?” 一身白袍的凤子倾趴在地上,很是无奈地抬起头看他。 常容走过来,疑惑道,“子倾,你为何在此?这,这是作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这要露不露的,是要诱惑谁?” “” 常容从小在青林山长大,青林山中全是男子。 冬寒夏热,练武时,常会半身裸露,他早已习惯,并不觉得在男子面前如此有什么不妥。 因此,他也没急着将衣服穿好,而是伸手将凤子倾拉起,很是好奇地问,“你是如何进来的?” 常容已经注意到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很是疑惑,“莫非,你是从这里进来的?你可是会缩体功?” 凤子倾捏了捏自己的老腰,“何况缩体功,老子还会穿墙术呢!” 常容不疑有他,“子倾,你当真是厉害的修士!” “” 让凤子倾在圆木桌前坐下后,常容转身将中衣也脱下,换上干净的衣裳。 转过身时,看到凤子倾双眼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他边摆弄着衣袍,边坐下,“如何这般看我?” “不为何。”凤子倾伸手压在他胸膛上,十分硬。“就是疑惑你这体魄怎么练就的?” 常容身子僵了些许。那手掌拂过胸膛时,感觉很是怪异。 顿了片刻,他方说道,“并非刻意为之。只是每日练剑习武,十年如一日,便长成如此。” 凤子倾上下起手占尽了便宜,方才意犹未尽地收敛起垂帘的笑容。 常容轻咳了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对他问道:“子倾,你之前说常源想要加害于我,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回京的路上,常容不止一次遭到刺杀。他都认为应当是大皇子的人所谓,从未想到他的胞弟常源会加害于他。 凤子倾深知他秉性,也没有多言。 但常源这般三番五次地找事,又因为上一世是死于常源之手,凤子倾心中对常源的恨意肆意延伸。 现如今,已经不想再忍。 为了让常容相信,凤子倾仔细思虑了片刻,解释道:“那日皇宫一别,对你甚是挂念。今日在街上闲逛之时,听到百姓在议论皇太后出宫祈福之事,便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出宫了?” 常容只当他一心为自己,牵挂自己罢了。 “我躲过守卫士兵,从后墙爬了进来,正打算四下寻找你,却不想在拐角处听到了你的声音。而后,我便悄然靠近。听到那常源让你去收集泉水为皇上祈福之事,心中觉得奇怪。没想,你刚离开,忽然来了个內侍,是为向常源报备,计划伤你之事已准备妥当。我仔细一听,方才知道,那常源将你引到龙头泉眼边,而后打算让皇太后身旁一位名唤‘苏梅’的宫女假意靠近,等皇太后途径此地,再大声喧哗,告知众人,你竟意欲轻薄与她。” 常容气愤之极,“可恶!” “我一听这等事情,便想,他怎可如此对你?你可是他的嫡亲兄长呀。心中万般感慨,又担忧你。思前想后,只得先将那要靠近你的宫女一棍打晕,而后便去找了你。” 凤子倾心想:这硬块头虽然直接了当,做事不绕弯子,但表起真心倒是很让人信服。 瞧他把皇太后哄得乐不可支的样子,便可知。 “常源从小便喜欢粘着我,没想只十年不见,他竟然有如此改变?” 凤子倾继续吹耳边风,“帝王之家,兄弟情义本就带有利益色彩。即便他小时候同你关系再好,你们已十年不见,他成了什么模样的人,你自是不清楚的。何况,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古多少人挣破了脑袋,都想往上爬?” “如此一说,甚是有理。” “人改变与否,如今你未调查自不可知。我此趟前来,只为嘱咐你一声,无论如何,你当千万小心,莫要轻易走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凤子倾只怕一个不小心,这雄壮小绵羊便自己窜入虎口了。 经此一深谈,常容对常源心有了疙瘩,自是不再全信了。 点拨些许后,凤子倾又离开了。 常容尽量佯装无异,随着小沙弥引到斋堂,陪着皇太后用了斋饭。歇息片刻后,祈福大队伍启程回宫。 开元寺是皇寺,若是有皇家贵族祈福,自是一路有士兵守卫。何况这日是皇太后出行,守卫更加森严。 韦担骑马走在前头,带领队伍往北城门而去。 往常并不曾出事,何况守卫颇多,他便有些松懈。不想路程走至一半,两边驿站的“守卫”忽然拔刀冲了过来。 “咴咴——” 刀剑无眼,惊扰了马匹。 韦担坐骑前蹄跃起,险些将他摔下马。好在他虽不喜武力,但时常被韦争拉着较量,功力自是不低。 他双手拽着缰绳,猛地一拉,安抚了马匹。随后,高喊一声,“保护皇太后!” 队伍两旁随行的士兵听到命令,一股脑冲了出来,以长枪抵制。 但行刺之人明显有备而来,武力不敌,一列队的士兵只勉强将刺客地狱在一丈之外。 马车上的皇太后等人听到声响,已然乱了阵脚。 常容安抚了皇太后,直接跳下马车。 他身为皇子,处于皇宫,不方便佩戴武器。下车后,随手夺过一士兵的大刀。 刀出刀鞘,灵光飞闪而过,急速刺向了最近的一个刺客。 刀尖刺穿胸膛,鲜血四溅,刺客倒地不起。 解决了一人后,常容随即转身,握刀砍向了另外的刺客。一刀一个,很快砍杀了大半。 随行的士兵大受鼓舞,手中长枪,奋力刺出—— 后面马车上的大皇子也跟着下了马车,瞧见常容以一抵三,将刺客扫荡得所剩无几,心中震惊。 早知常容师从清远真人,却不想武艺竟如此高超。 不过一刻钟,十来个刺客都被砍杀。 常容捏住最后一名,将他压在地上,呵斥:“说,谁指使你刺杀皇太后!” 大皇子慌忙上前。 韦担也下了马,冲过来。 与此同时,常容身后的树丛中射出一飞箭,韦担叫道:“三皇子!” 常容察觉风速变化,松开地上那人,快速转过身。 紧接着,又飞出一箭,直射向那名刺客。飞箭刺入,毒发全身,刺客往前攀爬一步,仰头望着大皇子。 “大皇子” 话未说完,便倒地不起,彻底灭了口。 众人皆转头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恍然察觉,自己已百口莫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20章 茶农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宫殿中。 顺乐皇帝坐于高位上,头顶的匾额以金漆写着“太和殿”三个大字。 字体气势磅礴,恢弘非常。 顺乐皇帝的神色并不好。 常年累积的病痛让他的脸色变得很憔悴,像极了油蜡捏成的玩偶,干瘦,枯瘠。 那双干枯的眼睛望着跪在底下的大皇子常盛。 “你可有话要说?” 常盛随即趴伏在地,“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万万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混账!”顺乐皇帝恼怒拍在手扶把之上,“若非你所为,为何那些人偏偏指认了你?” 常盛颤抖道:“儿臣当真冤枉,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此事,明眼人一瞧,都知大皇子是被人陷害。 若真是大皇子所为,他则无需急切下来救驾,更不会留下活口,让他人来指认自己。 但这“明眼人”却是不包括久病的顺乐皇帝。 他病重时间长,虽还留着些精神头,但当真变得老眼昏花,脑子都无法运转了。 听到来人禀报皇太后遇刺,刺客死前指认了大皇子,心中便对他下了定义。 除了大皇子,殿中一旁还站着此次祈福之行的负责人韦担韦奉常,和已经在学习议政的常泓c常容和常源三位皇子。 每个人的脸色不一。 只常容脸上有着关切之意。 “你还觉得冤枉?”顺乐皇帝更怒。 “父皇!”一直站在旁边的常容站了出来,行礼后,说道:“父皇,常容察觉此事有蹊跷。可否请父皇听儿臣解析一二?” 顺乐皇帝挑起那死鱼眼,瞄了常容一眼。呼了口大气,神色缓和许多。 “准奏。” “谢父皇!”常容深鞠躬,起身后,继续分析道:“父皇,皇祖母出行的日程是对外公知的。别说是宫中人,就连城中的百姓都知晓一二。若有乱臣想借机重伤皇祖母,也并非不可能。但若说这等事是大皇兄所为,常容却是万万不信的。” 顺乐皇帝嘴角微扬,反问道:“你竟如此相信你大皇兄?” “自当是信的。大皇兄可是常容的兄长,常容常常以皇兄为榜,意欲学习策论,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大皇兄一般为父皇分忧解劳。” 顺乐皇帝欣慰点了点头。 他还是皇子之时,与他的大皇兄关系甚好,更是借着大皇兄的支持,剿灭了乱党,顺利登基成皇。 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常盛和常源两兄弟明争暗斗,心中便很是不喜。 没想到他却是还有一个好儿子,常容,这般为兄弟。 常容抬头看向了顺乐皇帝,说道:“父皇,众人皆知祈福队伍中有护卫兵,往开元寺的路途也有重兵把手,更是有几位皇子护着皇祖母,当真想伤害皇祖母必是不易的。既是如此,那为何还要策划如此一出闹剧?或许,不过是想借机陷害大皇兄罢了。谁都知大皇兄得父皇教诲,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重,那些人不过是想借此让我大丰失去德才兼备之人罢了。” “哈哈哈”顺乐皇帝仰头大笑,“好一个‘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重’德才兼备之人。我儿如此说,莫不是要告诉朕,若朕不明理,冤枉了大皇子,就该是昏君一个了?” 常容跪地叩拜,“儿臣不敢。这些道理,父皇当是比儿臣还深知。只不过儿臣当了一回父皇肚子里的蛔虫,借着父皇的助力,虚表口才罢了。” 顺乐皇帝被常容哄得朗声大笑,指着常容道:“好你个蛔虫!罢了罢了。常盛,且不论此事与你是否有关。但遭人嫉妒为人所害,亦是你无能之过。大丰堂堂大皇子,却无能,你当好好闭门思过才可。” 常盛心中对常容救了自己这事虽不喜,但却是不敢再多说,朝座上皇帝跪拜,“谢父皇恩典。” 如此,这事便作罢了。 对外只宣告,皇太后出行祈福,遇乱民行刺,三皇子常容以一敌十,将刺客全数抓拿治死。皇太后受惊,闭门休养。 入夜。 皇后身旁伺候的得喜公公匆匆忙忙地往昭阳殿而去。 里头,老嬷嬷正伺候着皇后卸下了头饰,又遣了名小宫女在仔细梳着漆黑如墨的头发。 倩女身姿映在纱帘上,美艳动人。 得喜跪伏在地,禀报道:“娘娘,外头来消息了。” 皇后娘娘听言,侧头看了眼纱帘外的人,依旧慢条斯理地让宫女竖着头发。 直至整理完,方才起身,由老嬷嬷扶着往外走去,在凤凰木椅坐下,侧着身靠在了丝绸垫子上。 她挥了挥手,老嬷嬷和小宫女一同退了下去。 她举手摸了摸鬓角,“且起来罢。” “谢娘娘。”得喜公公爬起来,弓着身,走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皇后娘娘:“是怎么一回事儿?” “禀娘娘,外头传来的消息,是三皇子。” 得喜只转达收到的信息,万万不敢再多言,只恭敬地等着皇后娘娘再问话。 “两件事都是三儿所为?” “禀娘娘,前头的事是,官道刺杀之事却并非是。” “呵。”皇后娘娘冷笑一声,“这源儿当真糊涂,只顾着和自家兄弟争,外头的,他倒是不去争斗。” 得喜低头,不敢吭声。 他自小便在宫中行事,以前还是皇太后名下的人,皇后被招进宫后,他便被调到了皇后这边。 皇后虽然对自己人很是有心,但秉性却并非外表那般善良温和。 得喜自是不敢多言,惹得她不快,只小心地伺候着。 皇后娘娘姿态高贵地靠在椅子上,举起带着玉镯的手腕,指尖轻轻点在眼角处。 “本宫辛辛苦苦生下两个皇儿,一个生性过于善良,一个生的野蛮心大。哎,你说这两人的秉性若能中和一起,定当会得圣上青睐。” “娘娘,三皇子这些时日,倒是真的让皇太后日日笑颜,就连皇上都对他很是喜爱。” 皇后娘娘深叹了口气,“容儿这孩子倒是有君王之风,只是心思太浅,容易着了坏人的道。若是有个得力的,鞍前马后提点着,倒是能让人省心。” 得喜明白她是想着为常容挑选些人才,但却不敢多妄言。 “刺杀之事,何人所为?” “禀娘娘。这事倒是出人意料,外头半点消息都查不到。” “让他们继续追查。” “是。” 皇后静默片刻,又问道:“上次让你查的人可查到了?” 得喜躬身回道,“张侍卫说的那名叫‘凤子倾’的男子,查无此人。不过,京中确实有一户人家姓‘连’。这户人家,娘娘也听说过,便是前朝获得了‘京中第一茶农’的连氏连茶农。” “噢?就是那富甲一方的茶农,连闰?” “正是。近些年,那连闰倒是很少在京中,听闻四处游走,边做生意,边行善事。京中的家财生意一并交给了家中大儿郎连进。其膝下还有一小儿郎,名唤连话城。此人便是上次同三皇子一同回京之人。” “这连话城人如何?” “外头人传来消息,此人早些年,一直跟着父亲连闰在外头闯荡。这些时日方才回到城中,倒是个会做事的。张侍卫说起过,此人虽然常口不遮掩,没个翩翩公子样,但回京之时,护得三皇子周全。上次柳木秀之事,亦是他去办的。” “如此,倒算得上是个人才。”皇后娘娘说道:“你且去安排,让此人来见我。”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章 生意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谁都不知,官途上行刺的人马,乃大皇子常盛一手安排。只是,他的本意是想陷害常容和常源两兄弟。 不想,那刺客临死前,竟然将手指向了自己。 这一切,都归功于凤子倾—— 劝说了常容后,凤子倾幻化成小鸟模样离开。 凤凰是长命生物,像凤子倾这般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不过像是人间界的十五岁少年罢了。 因此,他的羽翼并未长全。 若是幻化成凤凰真身,飞行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化身小鸟模样,那翅膀着实有些短了。 偏偏开元寺外面有重兵把守,无论是幻化成人形,还是化成凤凰真身,都太过招摇了。 他只能飞一段路程,便停留在树枝上,歇息片刻后,再继续前行。 飞至半路时,凤子倾觉得累了,便停落在驿站的屋顶上休息。 忽而看到,几个匪徒从草丛中缓慢前进,劫杀了驿站的守卫,将士兵的衣裳脱下,穿到了自己身上。 凤子倾惊诧这些人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在上头听着。当真让他听到有个领头人物在强调计划之事。 这些人竟想要刺杀皇太后 他们深知护卫队犹如铜墙铁壁,行动自是不会成功。 但他们的目的不在此,而是想通过此事,将刺杀之祸,指认给三皇子常容! 凤子倾心中愤恨又觉得可笑。 当真没想到那硬块头常容是个香饽饽,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置他于死地。 凤子倾思虑片刻,当下情况紧急,别无他法,只得用了迷幻术。 迷幻术是修行界的邪魔之术。 作为凤族,他那老顽童师父——见雪天尊,自是不会教授他这等歪门奇术。 凤子倾之所以会迷幻术,是早年跑去七宗大闹时,无意中在他们藏书阁中搜罗了一本邪术记录。 在其中瞧见了这迷幻术,觉得甚是有趣,随意学了学。 亏得这迷幻术的助力,在那刺客被射杀之时,凤子倾迷惑了他的心智,让他指认了大皇子常盛。 躲在远处的凤子倾看到大皇子那震惊之极的表情,乐得合不拢嘴。 心道: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也。 接二连三地解决了此等麻烦之事,凤子倾心情颇为喜悦。回到城中,特意绕道去了临门街的包子铺,买了一袋小肉包。 那肉包不过大拇指那般大小,里面包了嫩肉和汤汁,极其好吃。 凤子倾吃着包子,便往自己的府衙而去。 刚走进大门,管家迎了上来,“老爷,你可回来了。柳家掌柜的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柳木秀?”凤子倾挑了挑眉,“成,我这便过去。你去沏壶好茶过来。” 管家得令下去。 凤子倾一手捧着纸袋,一手抓着包子还在啃着,朝内堂走了去。 正堂中,俊俏的柳木秀独自坐在木椅上,低垂着头,脸上面无表情。 听到脚步声,慌忙抬起头,瞧见他后,也没有起身,双手拱于身前,“子倾兄。” 凤子倾笑得极其温和,话却是说的不客气,“兄什么兄?谁是你兄了?没看我这般年轻俊美,你好意思把我叫那么老?” 柳木秀瞪着眼,又唤了声,“贤弟。” 凤子倾将手中的包子一股脑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你好意思叫我弟?你担得起兄长的身份?” “”柳木秀心中诽谤,这人到底要怎样? 看着柳木秀膛目结舌的神色,凤子倾笑了声,“成了。不同你说笑。说正事。” “是。子倾叫我来,可是有事嘱托?” 凤子倾将装包子的纸袋子扔在桌上,往后靠在木椅上,神态放松,眼神却落在柳木秀身上,极为犀利。 当日在衡水,他们见着的柳木秀,身穿丧服,跪在地上,极为令人怜悯。 但现如今再仔细一瞧,这人的脸庞棱角分明很是锐利,那双眼睛也并非像个秀才那般柔弱。 “你那福满茶楼生意可还好?” “托三皇子和子倾兄的福,生意一切顺利,也已经有了盈利。” “既是托了三皇子的福,那你理应报答。” 柳木秀拱手道:“那是自然。若三皇子有所需,木秀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凤子倾随意理了理袖口,“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只是有些事,确实需要你去做。” 柳木秀:“木秀万死不辞。” 回到京城后,凤子倾从凤鸢那儿捞来了几万两银子,本就是为了给常容养个私人护卫队。 但护卫队这东西,找人要银子,定下人后操练和场地要银子,养着一大帮人更是离不开银子。 偏偏凤鸢还断了凤子倾的后路,半点银两不给他了。凤子倾只能自己想法子。 刚巧,为解决常容无令干预官场之事,他去找了柳木秀到宫中为常容辩护。这般,让他柳木秀白捡了个“天下第一茶楼”的称号。 有了皇上御赐的匾额,那福满茶楼哪还有生意不好的道理? 凤子倾这人不亏待别人,也更不会亏待自己。他有恩有仇都必报,施舍过的恩,必定也要拿回来。 既然让柳木秀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那他总得付出点代价。 原本,凤子倾只想让柳木秀资助点银两给他,让他暂且先养着那只护卫队。 但今日一见这柳木秀,凤子倾倒是有了另外的主意。 凤子倾眉眼微挑,“左右瞧着你是个行商的人才,莫不是行商头脑这东西,也会遗传?” 在衡水初见之时,柳木秀便觉这凤子倾并不是好惹的主儿,他和那善良温和的三皇子可不同。那张脸说变就变。 不过,他也知道,凤子倾找自己来,定然是自己有可用之处。 他既是摊上了这人,逃脱不掉,那好好伺候着,凤子倾总不至于拿自己怎么。 如此想着,柳木秀表现得从容淡定,答道:“母亲在世时,提及过,无论外貌与行为,木秀与家父确有几分相似。木秀虽从小习字本想考取功名,但无奈对算盘更是喜爱,学业没有所成,倒是生意的事情更为了解。” “即使如此,那我这事儿,你定能做到。” “请子倾兄明示。” 凤子倾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我不怕说与你听,这事儿与三皇子有关,却不是他授意的。若今日之事有第三人知道,我立刻削了你脑袋!” “” 柳木秀心想,不知现在逃可来得及? 凤子倾可没给他时间退缩,将那叠银票丢在了桌子上。 “这是两万两,算是资本,我不管你拿去做什么,定当要翻倍赚回。” 柳木秀蹙了蹙眉宇,思虑片刻,“若是要高收益的,并非没有。但这短期间要翻倍,确实不易。” “事情要是简单,我还需找你?” “” 柳木秀心想:看来他是吃定自己了。即使如此,推脱不掉,也只能尽力。 “要想回报高,倒是有不少选择。但若是短期也有回收,那只得利用地域差,转卖药材和各类特色物品。” “地域差?”凤子倾来了些许兴趣,“具体说来听听。” “茶楼中常有商队经过,时常见他们将北方的药材带到南方倒卖后,入手大批药材,再回乡转卖。如此一来二去,便能获得利益。” 凤子倾点头,“这法子好。” “此法是可赚的银两,但也有其风险。北方与南方相差甚远,这一趟来回,难免遇上拦路虎,且不说银子未得,安全也难以保证。” “这你自不必担忧。只要你有法子,我定当护你周全。” “如此,倒是无大问题。” “事关重要,第一次,你且走一趟。”凤子倾说道:“你不必担忧茶楼之事,我自会找人让你差遣。” 柳木秀点头答应,“全凭子倾兄。” 这不听也得听,总不能让他削了自己脑袋。 两人商量之际,管家在外头轻敲了门,低声禀报:“老爷,外头有个人,自称张进卫,求见老爷。” 凤子倾拧着眉:“张进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22章 侍卫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怎么都没想到张进卫会来找自己。张进卫不是看他一次恨不得削他一次吗? 再转念一想,张进卫自己是不想见他的。那能让他不得不来见自己的人物,可就是巨头了。 想到此,凤子倾嘴角抿起了笑容。 心道:硬块头啊硬块头,去护着你的身份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入夜,张进卫将凤子倾假扮成侍卫,带入宫中,直引向未央宫昭阳殿。 在院中,等得喜公公禀报后,方才将他带入里头。 隔着窗纱,身影绰绰,是皇后依靠在里头木榻上。 上一世,凤子倾见过皇后许多回,虽说她长得花容月貌雍容华贵,但这并未能吸引他的兴趣。 跟着张进卫走进后,凤子倾又跟着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进卫俯首叩拜,“参见皇后娘娘,人已带到。” 凤子倾佯装不知,跪伏在地,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无奈。 他最是不喜宫中的这规矩,动不动就下跪。连他师父见雪天尊都不见得能天天受他叩拜。 不过凤子倾这人自觉能屈能伸,就是拜归拜,白眼照样得翻。 “起了罢。”皇后娘娘在里头说道。 “谢皇后娘娘。” 张进卫谢恩后,站起身,瞧见一旁的凤子倾也跟着要起身,伸手将他的手臂压住,又把人压了下去。 凤子倾抬眸,冷眼瞧他。张进卫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一旁,等着问话。 这时,里头的主儿又开口了,“你就是天下第一茶农连闰之子,连话城?” 凤子倾在心底“啊?”了一声,脑子转悠了圈,才反应过来,“连话城”这名号是凤鸢在外头给他置办的身份。 “是。”凤子倾点头答应。 “听闻,三皇子回京之时,你护其左右,助其避过多次围杀?” “草民不敢邀功。此乃三皇子自身武功高强,杀敌四方,方能平安归来。” 纱帘后的人低笑了声,“倒是会说话。” “谢娘娘秒赞。” 皇后娘娘的声音徒然冷了下来,“是何人指使你接近三皇子?” 凤子倾早知她这般召自己来,定然不简单。听言,随即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 “回娘娘,并无人指使。草民只是在回京途中巧遇三皇子,被三皇子所救,又得三皇子心地善良,见草民身无分文,便带着草民回京。” “你三番五次为常容出谋划策,不为接近他,是为何?” 凤子倾像是早知她会如此问般,面色从容回答道:“草民自小同家父在外行走,见过了奸诈小人,更是佩服英雄豪杰。像三皇子这般善良之人,当真少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三皇子救了草民,草民自当竭尽所能报恩。” “好一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是如此,那你可愿在三皇子身旁,鞍前马后为其差遣,出生入死为其效忠?” “此乃草民之幸,草民之福!” 凤子跪倒在地,心底欢喜,嘴角也扬起了笑弧。心道:老子等得就是这么一句话。 皇后又提点了几句,莫非就是“本宫早将你查得仔细,方才用你。若你胆敢有异心,本宫就能要了你的命,顺带抄了你家祖宗十八代”的意思。 凤子倾恭敬谢了恩。心里头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在他心尖上的人,就那么一个硬块头,其他人,他才不在意。 —————— 虽说皇宫才是他自个儿的家,但常容住了这么些时日,都尚未能习惯。 前头回京被追杀,又莫名牵扯到柳木秀的事情。 回到宫中,除了常华,他已经鲜少见旁人,却还是造人嫉妒,出行祈福都要被算计。 这般天天需提防着的日子,着实让他不喜。 昨日,又听说,何贵妃食物中被下了毒,险些丧命——自然,这事是否她本人所为,都不得而知。 可知的是,晚上,顺乐皇帝便去了趟紫薇殿,探望了何贵妃,又赏赐了许多东西。 若非他身体一直抱恙,想必还会留个宿,安慰安慰美人。 常容不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只是当耳旁风随意听听。 在这宫中,他最惬意的时间,便是晨起教授常华武功。 常华不过五岁孩童,铁剑都握不起,勉强只能用木剑代替。 小小身躯,白嫩手臂握着一柄同他个头差不多的木剑,拧着眉宇,挥洒汗水。舞起剑来,倒是有模有样。 白皙脸庞沁着汗水,脸庞微红,热气不散,常华不顾及。手握木剑,回旋了个身,将木剑用力往前刺去—— 个子不高的身躯,因为这蛮力,稍微晃悠,而后勉强站定。 一旁的常容朗声说道:“定住。” 常华随即屹立不动。因定力不够,强制要求自己定住,嘴角也扬起了倔强的弧度。 常容走过去,将他的手掌往上扶,“手掌需举高,脚踝往外!” 听言,常华立刻改正。 “青林剑法第一式:剑心握息,瑞光环生,临渊而过,飞灵在天。” 常容作为清远真人的小徒弟,从来都是由师父和两位师兄来指点他的功课。第一次为人师,他很是认真对待。 他细心为常华解释道:“这剑心握息,便是你需将气虚透入剑身,以气定剑,以气使剑,方能让手中长剑化为自身之力。” 常华仍旧以刺剑的姿势定着,却忍不住问道:“三哥,那瑞光环生是何?” “你需先以气入剑,与手中剑合二为一,方能让剑身环绕气虚,宛如瑞光环绕,便能以气掌控长剑。” 这些时日练习下来,常华连以气握剑都不能感悟到,更别说什么瑞光环生了。 他有些丧气地问道:“三哥,我当真能练成这青林剑法吗?” 常容见他皱着眉宇,心中明了他所想。 “你且收。” 常华听言,将木剑收回,另一手掌往下压,示意收敛气息。 常容走到一旁,挑起自己的佩剑。“你且歇息片刻,三哥为你示范一次。以作勉励。” 常华拍手叫好。 常容以右手握长剑,气虚灌入,剑身瞬时嗡嗡作响。 常华呆住,只觉周身气息好似漩涡般回转。 “剑心握息!” 为教授常华,常容边念着口诀,边以气使剑,往外刺去,透明气息犹如水波般荡漾开。 “瑞光环生——” 常容手中剑骤然环绕光芒。马步扎下,身躯一欠,凌冽长剑横劈而过。 “临渊而过。” 常容脚踏凌冽气虚,飞踏而起,手中长剑险象旋转,剑影绰绰,飞跃而过,像是无痕之水。 “飞灵在天!” 紧接着,剑身往上,直刺上空,顶破苍穹。 青林剑法第一式,飞灵在天。全部招式结束,常容收剑回剑鞘。脚踏余波气息,稳稳落地。 手掌向下,剑收招落。 这时,院子四周的清脆树木,咔咔咔地皆断了长枝,栽倒在地。 常华先是目瞪口呆,随即双手合掌,响起掌声。“三哥,你太厉害了!” 常容见他神色喜悦,没了之前的颓废。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只要五弟刻苦用功,定然会同我一般。” 常华冲过去,站在他跟前,仰着头看他。 “三哥,华儿一定好好用功,刻苦学习。往后,华儿要像三哥这般成为高手!” 常容用长剑插|在地上,蹲下身,与常华对视。 “三哥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原本在门口候着的赵忠忽而进来禀报:“主子,皇后娘娘那边让张进卫张大人过来传话。可是要请进来?” “张侍卫?”常容疑惑,母后怎会让他来传话?“让他进来吧。” 常容接过旁边內侍递来的布巾,为常华仔细擦了擦脸和手掌,同他一起坐在了石桌旁。 內侍慌忙走上前,给两位主子倒了茶。 常容刚将一杯茶灌入喉,张进卫便带着人进来了。他走近,跪在常容跟前,“臣叩见三皇子。” “张侍卫快快请起。”常容问道:“可是母后那边有何吩咐?” 张侍卫站起身,回话道:“皇后娘娘让臣过来,给三皇子送名得用的侍卫。” “侍卫?”常容不解。 自打他住进承明殿后,该安排的皇后娘娘早安排了。怎会突然给他送来一名侍卫? 一直低着头跟在张侍卫身后的凤子倾,这会儿方才抬起头,看了常容一眼,“臣连话城,拜见三皇子。” 常容见来人,满脸惊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章 逗趣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些时日,常华没有其他事情,总是会在承明殿陪着常容。 而常容见什么人吩咐什么事,在常华跟前,也几乎不避讳。 这日张侍卫送凤子倾过来,常华也是在一旁看着的。 因常华喜爱吃糕点,常容会让赵忠备着点,每次他习武结束,便可享用。 常容正吃着桂花糕,赫然见那侍卫抬起脸,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出现在跟前。 他嘴巴张得老大,桂花糕啪嗒掉落在长袍之上。 常容的注意力已被跟前跪着的人所吸引,也无暇顾及他。 “这?” 张侍卫见常容神色诧异,便上前为其解释:“皇后念及三皇子幼小离家,对宫中一切不熟识,嘱咐臣将此人带来。只愿和三皇子作伴,解解闷。” 常容望着身穿侍卫服的凤子倾,眼中的震惊转为惊喜。片刻后,方才镇定下来,说道:“多谢母后恩典。” 而后,常容让赵忠领着张进卫下去领赏。 常容走过去,将凤子倾扶起,“子倾,快起来。你怎么会入宫来?” 凤子倾见五皇子尚在,不敢有所怠慢,朗声道:“谢三皇子。” 随后,没让常容扶,自个儿站起身,还顺带给常容使了使眼色,告诉他有别人在场,不得如此。 常容瞧他很是夸张地抽了抽眼角,转而看了眼后头坐着的常华,明了他的意思。 他为其解释道:“华儿是自个人,在他跟前,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凤子倾听言,眉眼挑了挑,一把推开常容,走到木椅旁坐下,端起方才常容喝的那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又伸手将侍卫服的领口扯开,“可把老子热死了。” 常华:“” 原本,常华还在心中感慨,怎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倾国倾城迷倒众生。 没想转眼,那人便衣衫不整地靠在椅子上,还使唤着常容给他倒茶? 简直乃奇人也。 常容自知常华是个嘴严的人,也不顾及他在场,便在凤子倾身旁坐下。 “母后怎会让你以侍卫之名到我殿中来?”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前些时日,凤子倾每天都是在附中的凉亭中睡过来的。 突然被皇后召进宫,连个准备都没有,就穿着一身厚厚的侍卫服,被送到了常容这边。 凤子倾猛灌了三杯茶,方才压制了体内的燥热之气,舒爽地靠在木椅上歇息。 “还能是为何?不就是看着本少爷家财万贯,武功高强,还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关键是整日为你操碎了蛋。像我这般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死而后已的人,这世上当真难寻了。皇后便眼巴巴地把我叫过来,保着你护着你呗。” 常华:“” 着实想不通这人说的这些,和当侍卫有何关系?还有,这人嘴巴是漏风了吗?话怎么这么多。 还是这么不顺耳的话? 常容习惯了他这能遛马车的嘴皮子了,不在意他说的,反而问道:“那你往后可是能一直呆在我身旁了?” “自是可以。”凤子倾挺了挺胸,“没办法,只有我这般优秀的人,方才能护住你这呆傻硬块头。” 常容只是笑。 凤子倾虽然嘴皮子溜得很,但确实有智谋。这些时日,好几件事都是凤子倾为其解决的。 若是凤子倾能在他身旁,那常容倒是觉得安心许多。 常容不介意,常华却是不乐意了。 他从石椅上跳下来,鼓着脸,气冲冲地走到凤子倾跟前,举起白皙手臂,指着凤子倾,质问道:“你说谁是呆傻硬块头?!我三哥才不呆傻!” 因为天气过热,凤子倾本就有些软绵绵的。突然瞧见这么一个白肉团子,倒是觉得很新鲜。 他身体往前倾,脸贴近白肉团子的,“我说的就是你三哥,既呆又傻,空有一身武功,就跟个硬块头似的!” “你!” 常华打小在宫中,虽然见多了明争暗斗,但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他更是自小熟读诗书,崇尚礼仪,连大声与人嘶吼都不会。 “你”了半响,也愣是没说出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不准你这般说我三哥!” 凤子倾这人何尝是别人说“不准”他当真就不做的,以他的性子,他当然是呛了声,“我偏说,你拿我怎么?” “你!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谁?!” 常华气得脸颊通红,差点伸手去抓旁边的木剑,挥剑就砍。 凤子倾却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知道。那又如何?” “什么?”常华估计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竟然有些呆愣了。 凤子倾本瞧着这白肉团子很新鲜,这会儿见他只会胡搅蛮缠,心中不爽快,一挥手,把人变到了一丈远的地方。 常华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指着凤子倾,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三哥,这人会妖术!妖术!” 凤子倾看着那小白肉团子在原地蹦跶,心累至极,转而对常容说道:“诶,你要收小弟也收个精明点的,这只会咋咋呼呼的白肉团子,有什么好的? ” 常华虽只有五岁,但诗书礼仪样样精通,更是常摆着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偶尔在常容跟前,也只会露出小孩子的童真。 也就只有遇到凤子倾,方才被逼迫得如此全无形象可言。 常容走到其跟前,蹲下身,宽慰道:“华儿,不必惊慌。此乃三哥的一位好兄弟。他是修士家族所生,自身修行亦是不低。方才不过使了些小技能,将你瞬时移开罢了,并非什么妖术。” 常华心中的震惊未落,那双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凤子倾,满是防御之色。 “三哥说的可是真的?” “自当不是真的!”常容还未回答,凤子倾反而先开了口接话,“你说的不错。那确实是妖术。我也并非是什么修士,而是妖修。说白了,便是成精了的妖怪,都能化作人形了。你可千万别被我这俊美脸庞迷惑——” 凤子倾站起身,走到了他们跟前,故意低下头,贴近那白肉团子。徒然张大了嘴巴,朝他发出类似猛兽的声音,吓唬道:“可千万小心,我最喜欢吃童子肉,又香又嫩。” 常华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常容身后。 却又不甘示弱地拽着常容的宽袍,探出头,同凤子倾说道:“你你你c你别想吓唬我。我三哥乃青林派清远真人坐下,我又同他习武。你轻易是吃不掉我的!” 凤子倾将这白肉团子逗得发抖,心情瞬时转好。咧着嘴,又故意说道:“当真如此?那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高手。到时,你再敢说我三哥,我c我定不饶你!” 凤子倾没想着小小一白肉团子,居然有如此志气。而且,他竟这么向着常容。 他清眸一笑,“如此甚好,我等着你来打败我。” 待常华磕磕绊绊地逃出了承明殿后,常容颇为无奈地问道:“你作什么吓唬他一个孩子?” 凤子倾心情欢悦地坐在木椅上,端着一个青瓷茶杯,缓缓转动着。 “不作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团子很是好玩。往后都要呆在这深宫内院中,我自是要找些乐趣逗弄。” 常容拉起长袍,往他身旁一坐。 他双腿往外张开,双手撑在膝盖上,十足猛男模样地问道:“你当真要呆在承明殿,同我一起?” “自是真的。”凤子倾叹了口气,“我既是答应了皇后娘娘,你可觉得她会轻易放我离开?” 常容听言,倒是有些失落。 原来是为母后旨意,凤子倾才肯留在他身旁保护他。 没想,下一刻,凤子倾再次开口说道:“即便皇后娘娘放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常容:“为何?” “为何?”凤子倾抬眸一笑,“我早说过,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你当我只是随意说说?” “可这又是为何?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月?” 凤子倾笑容更甚,犹如那上空的烈日般耀眼夺目。 “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自是要还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24章 神童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回宫两个月后,顺乐皇帝开口,令三皇子以及五皇子需随其他皇子一般,晨起需到国子监,听祭酒和各学士讲学。 皇帝与大臣议论国策时,也需到跟前听学。 结束后,还要写策论总结上递,给顺乐皇帝过目。 但谁都知道,顺乐皇帝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往常其他三位皇子的这些策论文章,多半是送到了宣成尚太傅手中,由其过目批阅。 即便如此,几位皇子依旧不敢怠慢。 如今,尤以常容最甚。 天微微亮,常华便来了承明殿等候,让常容教授其武功。 今日,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去国子监的日子。两人打算练完功课后,结伴前往国子监。 这天清晨,练武结束,常容让伺候的内侍带着五皇子常华去里头,换了干爽的衣裳。 常容自个儿在院中的石凳子坐着,端起一杯茶饮尽。而后,同身旁伺候的赵忠问道,“子倾呢?可是还没起?” “主子说的,可是新来的连侍卫?” 常容点了下头。 “昨日,奴才命人做了记录后,便让领着连大人下去歇息了。今早,倒还未看见人。不若奴才遣人去问问?” “不必了。且让他睡着。”常容思考片刻,又嘱咐道,“若是母后那边问起,就说吾有事差遣他去做罢,不必多言。” “是。” 赵忠虽是皇后那边遣来的人,但伺候的主子可是常容,他这等年长的内侍,自是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何况,他看得出,常容对那位连侍卫很是看重,更是没有必要去得罪他。 “三哥,华儿换好了。” 常华由内侍跟着走出来,爬上了石凳,“我们可是要去国子监了?” 常容抱着他坐稳了些,“时间尚且充裕,你先将这羹汤喝了。” 因常华每日都会在常容这边,凌贵妃起先为了照顾常华长身体,会让人送来点心。 后来,常容遣人去告知,让凌贵妃无需担忧,自个儿让御膳房备好了糕点和羹汤,等常华用了,方才带他去往国子监。 常华端着肉羹,很是开心地吃着。刚喝了没几口,忽觉背后发凉,这预感着实不好。 他慌忙转过身,便见昨日的那俊俏男子,快步朝他们走来。 常容只感觉跟前吹过一阵风。而后,原本端着碗勺的常华不见了。再一看,发现他已经躲在自己背后。 他简直哭笑不得。 凤子倾对这白肉团子的反应倒是觉得很有趣。 他走过去,在常容跟前站定,看了旁边的赵忠一眼,继而装模作样地朝三皇子一拜,“微臣拜见三皇子。” 常容瞧了他一眼,随即吩咐赵忠下去。这才拉着他坐下,问道:“昨个儿睡在內侍房可还习惯?”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端起他跟前的那个碗,喝了几口肉羹,而后方才回答:“习惯。” 他这人最是心大,即便当初落入陷阱中,他都能照样睡好,更何况是赵忠给他安排的舒适独间。 “习惯便好。”常容也不知为何,见到这人,便觉得心安许多。“要有何需要,你都可同我说。” 凤子倾随手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回道:“你以为我会同你客气?我凤噢,连话城的人生中,可不存在这词。” 常容莞尔一笑。 躲在常容身后的常华偷偷探出头来,瞪着大眼睛瞧了他一眼。 凤子倾随即靠过去,发出如虎吼叫声,“再看就把你吃了!” “啊!”常华高叫着抱住了常容。 常容:“” 常华长得粉雕玉琢,是很可爱的小人儿。 就是处于深宫,日日被教授要处心积虑不得表露情感,因此总是学着大人模样,摆着一副百毒不侵的神色。 之前遇到常容,被他的温暖融化,有了孩童模样;这会儿,更是被凤子倾整日吓得兢兢战战,更像个娇弱孩童了。 常容当真不知,这是好是坏,但耐不住凤子倾的不正经,到底没说什么。 一行人往国子监而去时,常华拉着常容走在凤子倾后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凤子倾的举动,像是深怕他随时会张着血盆大口,把自己囫囵吞进肚子似的。 常容瞧着,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握着他的手,稍作安抚。 国子监是皇子以及大臣c贵族子孙上课的地方,侍卫不得入书房内,因此凤子倾只得在外面守着。 常容带着常华往学堂内而去。 他们一人长得极为壮硕,五官精致,不失为硬朗少年。 另一个长得极其俊美,若不是因他身上穿着的男子常服和头上梳着的发髻,倒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了。 两人刚走入书房,里头的人全屏住了呼吸,双目直愣愣地瞧着他们。 不说常华,就连常容都觉得那一道道眼神极为烧灼,好似猛兽看到了精美猎物般。 着实让人不适。 “三皇兄,五皇弟,这边!” 坐在前排正中央的常源同他们招了招手。 常容听言,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么一张笑容灿烂的脸庞,却让他觉得很是反感。 因得之前他陷害自己的事情,加上凤子倾的多次嘱咐,常容对这位同胞兄弟,心中早存了疑虑。 可凤子倾也嘱咐过,不应当直接表露厌烦之意。 他勉强咧起嘴角,露出了个连僵尸都不如的笑容。 常源不知他心里所想,殷勤依旧献得十分上手。 他亲自起身,走到他们跟前,同他们说道:“三皇兄,我已让他们为你和五皇弟备了座儿,你们且跟我来。” 常容不好拒绝,只得随着常源引导,入了座。 常源:“三皇兄,五皇弟,你们今儿都是第一次来听学,若有不懂的,问我便是。母后早说了,让我照顾着你们俩。” 常华一向怕了这个笑面虎似的四皇兄,半点不敢怠慢地拱手称谢,“谢谢四皇兄。” 为表现和蔼,常源伸手在常华头顶上轻拍了下,笑容温和,“五皇弟,何须如此客气!” 常华只觉得好似有千万根针从头顶上刺入,全身冷不丁颤了下。之后,他缩在座位上,半句话不敢再说。 心道:四皇兄笑得着实可怕。比那妖修侍卫还可怕。 常源同常容说了几句,二皇子方才缓缓到来。 进门后,他也没有和任何人对上视线,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常容见人来,双手相叠于胸前,行礼道:“二皇兄。” 二皇子常泓转过身,回了礼,却不曾多说话,只安静地坐在原地。 从头到尾,常源并未多看他一眼,连称呼都未有。 因大皇子尚在被圈禁中,故他并没有出现在学堂内。 二皇子沉默不语,如隐形人;五皇子年纪尚小,常源也无多顾及。身后的大臣以及贵族子孙,亦是不敢越线,兀自上前。 如此,室内只有常源和常容唠嗑家常的声音,显得很是突兀。 一刻钟后,早晨教学的学士入了门。 房内所有学子,包括四位皇子,全都站起身,同学士问了好。 学士摸着白须,欣慰点头后,翻开书本,开始教学。 老先生虽然满头白发,但是耳目尚好,授课详细,倒是很吸引人。就连第一次上课的五皇子常华都听得极其认真。 老先生先是将今日要教的课文大声朗读了一遍,而后又仔仔细细地讲解了一通。 课程过半后,老先生点名让二皇子常泓起身,将昨日所教授的《大学》篇朗诵一遍。 二皇子常泓虽然一向没有存在感,如同蝼蚁,但在老先生名下学习了许多年,倒是有聪慧之名。 常泓站起身,先是同老先生行了礼,而后开始朗诵。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其物而穷其理也。盖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唯于理有未穷,故其知又不尽也” 一篇文章朗诵下来,半口气都不喘,一旁的常容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 常华也很是卖命地鼓起掌。 二皇子常泓转头瞧了他们一眼,面上像是有些震惊。 往常即便他朗诵得再好,也只有老先生夸赞两句,旁人自是不会多言的。 这两人居然如此 老先生不出所料,点着头,称赞道:“好。很好。” 随后,便挥手让常泓坐下,“今日所教授的章节,明日亦是会选人朗诵。你们回去需多多琢磨,仔细背诵。” “好!”常华兴致颇高地朗声回答。 之前的学堂氛围很是沉闷,忽然来了个这么精致的小人儿,颇多配合捧场,倒是让老先生倍感有活力。 老先生禁不住问了句,“所见五殿下定是用功之人。明日,你可否试着朗诵今日所讲之文?” 常华随即起身,对老先生行了礼,“常华现在便可朗诵。” “噢?”老先生顶着一双浑浊大眼,胡须都被震惊地颤了颤。随即,又明了似的问道:“殿下小小年纪,竟已学过了《大学》?” 常华回道:“常华不曾学过,不过听学士朗诵一遍,又细说一遍,已然明了且记住了。” 老先生双眼迸发着明亮光芒,“既是如此,你且朗诵一遍今日所授课之篇。”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悌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尧c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c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 全文下来,常华连一处多做停顿都未曾有。 他身旁坐着的常容已然张大了嘴巴,震惊无比。身后的所有学子全都膛目结舌。 就连座上的老先生那抚摸胡须的手掌也垂了下来,满脸不相信。 背诵结束,常华望着老先生,眨了眨眼睛,见老先生没反应,又转头看向了常容,小声嘀咕道:“三哥,华儿背完了。” 常容从震惊转为喜悦,拉住了他的小手掌,“华儿,你竟如此聪明。” 老先生像是不相信,又翻开了《尚书》,选择其中一篇,朗读了一遍,又让常华背诵。 常华当真二话不说,一字不漏地朗诵下来。 这次,老先生欣喜若狂,举起颤抖的手掌,道:“五殿下竟是个过目不忘的神童?可喜。可喜呀。” 常华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他今日方才上学堂,因此别人不得而知罢了。 这般被众人夸奖,他竟有些得意,瞧了瞧旁儿的常容,挺起胸膛,“华儿一向如此的。” 常容很是为其高兴,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常华便像只小猫儿似的,自个儿往他手掌心蹭了蹭。 凤子倾在外头等了几个时辰,终于听到了里头下学的动静,赶忙站好了,等着常容和常华出来。 还未见他们两个,便先见二皇子常泓,没有随从,独自一人抱着书走了出来。 凤子倾低下头,行了个礼,权当是普通的侍卫。 二皇子吭都没吭一声,便从他身旁走过。 而后,陆陆续续有大臣贵族子孙走了出来,各个都在讨论“五皇子竟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儿童。” 凤子倾心中咯噔响了声。 忽然,某些回忆都一涌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章 阴谋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上一世,凤子倾从最初便停留在常源身边。而且,起先的时候,常源并未让他了解所有事情。 因此,他对常容的了解甚少。 这一路而来,他多次结合所有事情,想要拼凑出常容上一世的人生,却因为了解太少,无从得知。 第一次见到常华时,凤子倾便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被遗忘。 今晨,听到那些学子议论“常华是神童”,他才恍然想起,上一世的某些记忆。 世间曾有传闻。 元武二十二年,三皇子常容回到京城入了皇宫,与五皇子交好。而后,却因妒忌五皇子天资聪慧,以剑刺伤五皇子。 五皇子重伤不起,整个太医院在延寿殿进进出出,守护了两天两夜,终究无力回天。 一世神童五皇子常华,在元武二十二年归了天。 顺乐皇帝一世少子嗣,又在这年失去了最聪慧可人的小儿子,病情加重,足足卧床三个月,方才缓过来。 在此期间,大皇子暂代政务。 三皇子受皇太后和皇后力保,以证据不足之名被释放。 坊间传出消息,三皇子常容生性善良,绝非做得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此事实乃大皇子所为,不过为争夺权力罢了。 但凤子倾却是知道,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那日学堂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宫内传开。 两日后,顺乐皇帝莅临延寿殿,亲自教导五皇子学业。因五皇子聪慧过人,课业极佳,顺乐皇帝大悦,赏赐整个延寿殿。 不仅如此,在顺乐皇帝这病怏怏的时刻,五皇子的母妃凌贵妃还受到了顺乐皇帝的宠幸。 甚至连凌贵妃的母家中那就任廷尉的兄长,凌襂微,都备受嘱咐。凌廷尉府衙一时间门庭若市。 整件事就像是那燎原中的星星之火,骤然烧成了熊熊烈火。 紧接着,宫中婢女间便有了小道消息。 人人都听闻,凌贵妃一直假借与皇后交好,如今得了宠,就开始不将皇后放在眼中。 不仅常未去给皇后请安,甚至在御花园与皇后娘娘顶嘴。 瞬时,凌贵妃和五皇子都被推到了众人嘱咐的最高点。 不过有一事,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天才儿童五皇子,依旧每日天微微亮起,便由內侍护着往承明殿而去。 一年如一日般,和他的三皇兄常容习武。 谁都知五皇子乃武痴,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常容觉得有意思的是,原本最爱睡懒觉的凤子倾,自那天国子监之事后,每日定点定时地跟着他们,一刻都未离开。 这日,常容在院中教授常华青林山剑法第二招式。 凤子倾犹如无骨之人靠在木椅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在常华再一次高喊青林剑法的口诀时,他终究没忍住,抬起手,捂着嘴,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常容着实看不下去了,让常华先自个儿练习,他走到凤子倾跟前,同他说道:“子倾,你若还困,且先去睡会儿。” 凤子倾一张脸白皙如雪,眼角修长,微微眯着眼,还因为打了哈欠,眼角带着泪水。 这么一瞧,着实有种倾国倾城的韵味。 只见他摆了摆雪白手掌,哈欠连天地说道:“不必啊我且坐着等你们便是,你自不不理我。” 常容今已有十六,瞧见一般岁数的女子,也会分辨得出哪个是闭月羞花,哪个不入眼。 只是,每次望着凤子倾,总被他的美色所吸引,这事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凤子倾衣衫凌乱,往后靠在木椅上,两只手臂随意搭在手扶把上,一边肩头的衣裳落下,隐隐可见冰雪般的肌肤 常容忽然握紧了拳头,拼命遏制住心头的燥热。 凤子倾打完了两个哈欠,跟前的人还未走开。 他无力地挑起那两张薄薄的眼皮子,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忽然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他衣服的领口—— 凤子倾举起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低下身来的常容的脖子,下巴微微抬高,绵言细语般问了句,“你想对我作什么?” 那一刻,常容忽然顿住了。 他双手正拎着凤子倾侍卫服的领口,半弯着腰,身体与凤子倾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垂下眸,便看到了凤子倾那诱人的美人骨。视线再往下—— “妖修侍卫!放开我三哥!休得想勾引他!” 常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两人身后,平举着木剑,剑尖指向了凤子倾的脸。 他的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你放开我三哥!” 这两声怒斥让常容彻底回了神。 他猛得抬起头,双手一拉扯,将凤子倾的衣服拉好,并为他将腰带系好。 然后,有些恍惚地直起腰,“衣服穿好。莫要着凉。” “着凉?”凤子倾红唇一扬,“这炎炎夏日,何故会着凉?你难道不觉得,很热?” 常容眼神晃悠,“热!” 常华:“” 凤子倾笑颜坐好,为常容倒了杯凉茶,搁在桌上。 “既是热了,那便先坐下喝杯茶,再继续?” 常容同手同脚地坐下,四肢僵硬地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常华看着他三哥这模样,着实着急。心想:这可恶的妖修,莫非是给三哥下了什么蛊,竟让三哥这般神魂颠倒?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妖修将三哥的魂魄都勾了去。 为了保住他那可亲可敬的三哥的性命,五岁的常华在心中暗暗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不能怕这魅惑人心的妖修。 他得强大,不然如何保护他的三哥! 如此决定后,常华迈出了坚定地步伐,朝着石桌旁坐着的凤子倾走去。 宛如破釜沉舟的将军,豪迈地站在了凤子倾的跟前,伸出一手指,往凤子倾的大腿上用力地戳了两下。 等凤子倾疑惑低下头,早憋红了脸的常华义无反顾地说道:“我不怕你,死妖修!” 凤子倾:“” 这常家的兄弟是怎么了? 不是极度卑劣可恶,就是蠢萌地跟小猫似的,让人想伸手捏上一捏。 凤子倾伸手,将这白肉团子抱起,搁在了旁边的石凳子上。 常华双手举于胸前,做出防御状,又强调了一次,“死妖修,我不怕你的。你休想伤我三哥!” 凤子倾忍不可忍,举起手指往白肉团子的额头上猛地一弹。 “啊!”常华用肉肉的手掌捂住了额头。 “你再敢叫我一声‘死妖修’试试,我立马把你变成一只猪,让你以后只能住在猪圈里。哪里还有什么三哥?” 常容疼得两眼泪汪汪,大眼睛瞪着他,想哭却觉得丢人,想骂人却不敢。 常容看不下去,将常华抱到自己腿上。 “华儿,子倾同你闹着玩的。来,我瞧瞧。” 常华立马把脸凑过去让常容看,还特别指了下额头上的伤痕,宛如一只可怜的小猫似的,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好了,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安抚了常华后,常容方才对凤子倾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每日清晨便跟着我们,几乎寸步不离。我瞧着,你倒像是要保护我们?” 凤子倾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抿上一口。将茶杯搁下后,方才抬眸望向常容。 “你想的不错。这些时日,你且多加小心。特别是这只白肉团子,很是危险。” “危险?”常容诧异问道,“为何这般说?” “对于近些时日宫内的传闻,你难道半点不觉得奇怪?” 常容侧头思考,而后答道:“有何奇怪?” 凤子倾默默在心中感慨了声,着实是个呆傻硬块头。 随后,凤子倾为其解析道:“这白肉团子在学堂之上一读成名,聪慧天才之名随即传开。单看这事确实不奇怪。如此天才学子,百年都不见得遇上一个。可因这事,凌贵妃和凌家廷尉均被卷入议论风波之中,难道亦是正常?” 常容蹙着眉宇,不解问道:“那是如何?” “此事背后定然有推手。此人推波助澜,一步步将凌家推到众人嘱咐的地方。不过想借大势力,压制住一方之力罢了。” 五位皇子中,前四位皆已成年,唯独五皇子是年幼之子。以此看来,五皇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继任大统之人。 可偏偏,这位年幼皇子竟是个天才儿童,有过目不忘之奇能。更是因此,哄得龙心大悦。 保不齐,就此遭人嫉妒。 宫中就五位皇子。 二皇子一向如隐形人,只求苟活于世。 大皇子也与上一世不同,因得刺杀皇太后之事,正被软禁。 而三皇子常容,与五皇子常华关系如此好,自然不会加害于他。 唯独剩下的四皇子,常源,最有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若真的是常源,那他之所以会将眼光放在常华身上。 其一,多半是那日学堂之事,让他惊觉五皇子亦是他的对手,不除不可。 其二,也因为常华与常容关系交好。 就算是常华来不及长大同他争夺皇位,可还有常容在。如若常华的势力也归顺于常容名下,那对于常源定是大大的不利。 如此,上一世,是谁加害了五皇子,将罪名明着推给了三皇子,背地里又传出对大皇子不好的消息? 答案已显而易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26章 着迷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这人是太过正直,从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但他并不傻。 有些事情,只要凤子倾稍加提醒,常容便一点就通。 凤子倾只说这事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常容将其中要害绕了弯地想了一遍,心中大抵明白了。 能够如此费尽心机地布局,如此步步为营地设陷阱,到底不过为了那张龙椅罢了。 而宫中统共就那么五位皇子,不是这个,便是那个,并不难猜测。 常容对凤子倾问道:“你道是,有人想利用华儿,对付凌家?” 凤子倾嘴角带笑,微微摇头。 “硬块头,你可是还不明白。凌家最早只有一个凌襂微高中功名,也不过小小官职,不足挂齿。若不是凌贵妃被选入宫中,又诞下五皇子,他凌襂微何尝能坐上今日的廷尉之位?凌家有如今这般情景,不过一个皇子支撑罢了。因此,你这话,说的不全对。他们何须浪费时间对付凌家,只要解决一个白肉团子,那凌家又何足挂齿?” 常容恍然了悟,“因此,你方才说华儿有危险,就是这般意思?他们竟想要华儿的命?” 凤子倾轻轻摇头,“对他们来说,五皇子一人或许不够。若时机恰好,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都并非不可。” 常容面色凝重地望着他。只觉得跟前这人好似并非他所熟识的凤子倾。 轻佻,溜嘴皮子,说天说地的不正经这些特点忽然都消失了。转而变成眼前这人,稳如泰山,波澜不惊,泰然自若。 可笑的是,无论是哪个样子的凤子倾,常容竟觉得都信他。只要有他在,心中甚是安定。 “子倾,那你说,我们应当如何?” 凤子倾瞧着常容好似柳暗花明,已然了解其中厉害关系,担忧的思绪也落了下来。 他手托腮,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给了个颇为高深莫测的答案。“随机应变,顺其自然。” 常容:“” “你安心。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在我跟前伤了我看着的人。别说这小小的白肉团子,即便是一头猛狮,我也能保证它一根汗毛不少。” 凤子倾裂开嘴便胡扯,“何况你看看这白肉团子,长得这般圆滚滚,即便是要宰了他,磨刀都得磨上好些时辰。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他轻易死不了,最多被剐几两肉去做包子罢了。” 常容无奈一笑,觉得方才的所有感慨不过一场自作多情罢了。这人怎么可能不瞎扯不唬人! 常华原本坐在常容怀中啃着桂花糕,听到这话,很是无辜地转头看向凤子倾,嘴角莫名抽了两下。 总有一天,他长大了练成了青林派剑法,第一件事定要将这可恶的死妖修剁成肉酱! 其实,凤子倾不过糊弄他们罢了。 就连他也不知道,上一世常华被害那事的具体经过。因此,他只能守株待兔。 他全程护着常容,又私下给凌贵妃送了信,让她派人多加护着常华。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的常源比上一世急躁许多。 两日后,以常源为倡导主核心,常容和常华同时被邀请前往皇家猎苑打猎。 常源送来帖子的时候,常容还踌躇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接下这帖子。 凤子倾却是半点不犹豫,“接!为何不接!” 他如此一说,常容当真让赵忠去回了话,就说三皇子应了四皇子的邀请。 狩猎那日天气晴朗,日丽风和,天高云淡,天空蔚蓝得像是一袭水墨布画。 常容带着常华和凤子倾,一同前往皇家猎苑。 皇家猎苑是皇族打猎的地方,在城郊三里外的地方,一整片的山河,野禽颇多。 凤子倾就心道:这狗杂种常源倒是有心机。 那皇家猎苑虽然很是广宽,但都划了片区,不仅有固定的护卫队分区守护,还有巡查的护卫队,时常巡逻,守卫很是森严。 但即便如此,这皇家猎苑也并非完全安然之地。 飞禽走兽如此多,保不齐有些个受惊了不长眼的畜牲,胡乱踩踏。即便是踩死个皇孙贵族,也最多是处死那畜牲,再责罚护卫队个护驾不周的罪名。 因此,凤子倾心中深知,这趟狩猎不过是趟鸿门宴罢了。 不过依照凤子倾这性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没在怕的。他自个儿心里清明,也不愿让常容和常华多担忧。 常容虽然大抵知道他的想法,但敌不过常华一个小小孩童的颇高兴致,也并不把忧愁的情绪表露于外。 五皇子常华自听闻,常容要带着他出宫到山野中打猎,已经兴奋了整整两日。 这天,凌贵妃特意嘱咐了內侍,给他换上了一身十分精巧的骑装。 那骑装乃宝蓝色,领口绣着精致的云图,衬得他的脖颈更是白皙。身下搭配红色的精装裤子,穿着黑色的长靴子。 小小的身板,被这骑装包裹,倒更像是一团白花花的肉团子。 因他年幼,骑术不精,常容让他与自己同骑。 与前头的可爱肉团子相比,后头坐着的常容,身上着黑色的窄袖骑装,头发以玉簪束起,腰间还配着清远真人赐予的宝剑。 身板挺直,双手环着白肉团子,拉着缰绳,英挺潇洒,意气风发。 而跟随在他们一旁的凤子倾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佩戴镶着宝石的银冠,黑长的头发如丝绸般落下。 本该有文雅之气,却因他身上穿着的红色骑装,显得有些柔媚。 偏得他瞳仁灵动,姿态闲雅,肩头还缀着一边的雪白狐狸毛,倒是平和了不少那妖魅。 跟前这么两马三人着实已经备受瞩目了,他们身后又跟着常容和常华的护卫,队伍之庞大,在进入皇家猎苑时,便让里头候着的皇孙贵公子都颇为咋舌。 不远处,随着一阵马蹄声,常源带着一支队伍迎了上来。 马蹄声在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常源抓着缰绳,缓缓靠近常容,笑颜道:“皇兄,你可来了。四弟我等候多时了。” 常源并未下马,常容也就稳稳地骑在马上,同他说道:“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好在并未迟来。吾离京数十载,于青林山上习武修身,不曾打过猎,今日托了四弟的福,倒能好好玩耍一番。” “皇兄同我如此客气作什么?”常源也不顾常华在场,直面说道:“母后早同我说了,皇兄离家甚久,定有不适,让四弟我得好生照应着。你我本是同胞生,理应更加亲近才是。” 一旁的凤子倾方才见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真是恨不得挥剑刺穿他的胸膛,以消上一世的怨恨。 无奈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只能将心中一口恶气拼命往下咽,心想:“老子总有天定剐了你。” 这会儿,听他这般花言巧语地想蒙骗常容,心中的怒火腾腾就往上冒。 好在常容视线一向不离他,瞧见他眼神不对劲,随即应付了常源,“你我兄弟五人,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自当是该团结为父皇解忧,为大丰祈福。” 而后,也不再理会他,双腿轻轻夹了马腹一下,缓缓往前行。骑着马哒哒走向了独自在角落呆着的二皇子常泓身旁。 常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常源颇为吃惊。 小时候,常容便是很好哄骗的人,只要常源说什么他便信,没想到不过出外十年,性情倒是变了不少。 他只想着,既是你不同与我结盟,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常容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凤子倾方才拉着缰绳从常源跟前走过。 如此俊美男子,让常源着实眼前一亮,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颇有垂帘之意。 平日里,他养在宫外的那些个美男子容貌都不差,各个温柔得能揉出水来。 这会儿,忽然瞧见这么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还怒睁着大眼睛,像是有些愤恨地望着自己,常源不反感,反而觉得下腹一阵燥热,惹得他满身是火。 对他的眼神,凤子倾极为厌恶,无声地碎了一口,跟着常容而去了。 身后的常源朝身旁跟着的侍卫说道:“去查查,皇兄身旁跟着的那男子姓甚名谁,是何背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章 妖修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次的狩猎虽然是属于少年间的游玩之旅,但邀请的人士颇多。 除了仍被圈禁的大皇子,其余四位皇子都已到猎苑,还有其他几位朝中大臣之子也前来参与,勋贵更是济济。 其中,以建成大将军林佩之子林寻最受欢迎。 林寻一身长袍,领口袖口都绣有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看起来着实气度非凡。 他的周边还围绕着几位大臣之子,正谈笑风生。 与其相比,贵为二皇子的常泓却反而显得落寞许多。 身穿素色骑装的二皇子,骑着一匹棕色马,在不远处的青树下,缓慢踱步。 那画面既安静,又显得很是美好。 常容本带着常华往前走,骤然看到这场景,垂眸,在常华的头顶上问道:“我们去同二皇兄打声招呼可好?” 白肉团子侧过头,“甚好!” 听到这声故作古板的回答,常容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头。随后,拉着缰绳往二皇子的方向而去。 “二皇兄!” 常泓听到这声音,拉着缰绳,转了个头,看向来人,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神色。 常容骑马慢慢溜达过来,“二皇兄何故一人在此?” 虽然常泓一向将自己当纸片人来过,但并不代表他不善与人周旋。 不过,这日他倒是难得没有一笑置之,而是露出淡然一笑,“只不喜吵杂罢了。” 常华瞧见二皇子马上悬挂的木弓,声音略显稚嫩地说道:“听闻二皇兄弓箭一向出众,不知可否教教五弟?” 常泓眉宇微微一皱,显然对他的提问有些吃惊。 “自是可以。只是我这木弓偏长,你可带了特制的弓箭过来?” “哈哈哈。”常容朗声笑道:“皇兄此顾虑,我早些时候便想到了。华儿不过五岁,平常弓箭他定是不便,我早让人制作了小弓箭。” “如此甚好!” 三人说了几句,都下了马。 常容命人将常华的特制弓箭拿了来,常泓便开始指点常华使用弓箭。 白肉团子求知欲一向出奇的高,听闻常泓如此博学,瞬时变成了糯米团子,紧紧黏着他。 他们三人说话时,凤子倾守在一旁,手握大刀,脸上俨然一副“谁敢动手他就敢削了谁”的表情。 他身上的侍卫服虽同其他侍卫一般是红色的,但款式稍有不同,将其衬托得更是矫健。 常源方才让人把好的马匹都牵过来,再转身时,便看到他的那三位兄弟正凑成堆地谈笑风生。 而他刻意引来的林佩大将军之子林寻,不知何时也带着几名勋贵,到常容跟前,同他笑语。 这个常容不论何时,总是压在他之上。 明明都是皇后之子,常容早了他一年降临皇族,便占据了嫡子之名,更是深得皇太后和皇后的宠爱。 而他不管如何努力地往前凑,也不过落得个孝子之名,其他利益半点未得到。 他恨不过,更是不甘心。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可是要让他们吹响号角了?”常源身旁伺候的內侍凑过来问道。 常源望着青树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不答反问,“事情可准备好了?” “主子,都准备好了。” 常源咬牙切齿道:“这次若再有何差错,吾就要了你们的命!” 內侍战战兢兢地弓着背低着头,“是!” 皇家猎苑很是广阔,不同区域会有不同的动物。 但平日里,这些动物是被管辖在固定区域,待到有打猎之举,方才被放出来。 常源下令后,高处的侍卫吹响号角,各个区域的守卫们边敲着铜锣边呐喊着,将原本受困的野禽往森林中赶去。 锣鼓声震耳欲聋,猎苑中的猎手们瞬时兴致高涨,开始心潮澎湃地崩腾而出。 因在此次狩猎中,常华乃凤子倾重点保护者,他便将常华从常容的马上抓了过来。 美其名曰,让常容能够尽兴玩耍。 常容深知他所想,也不反对。 这些时日下来,常华虽仍旧对凤子倾这魅惑的妖修耿耿于怀。 但他也深知,凤子倾同常容关系甚好,一向以常容的安危为己任,自不是坏人。 常容不过一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这等氛围里,很快融入了狩猎的乐趣中。 前头方和他们慢慢踱步,只一刻钟,他瞧见了只麋鹿,便兴奋地追寻而去了。 纵马奔腾,只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凤子倾深知此次,常源的对象应当是常华,便让几名侍卫追赶着常容而去,自个儿继续悠哉悠哉地带着常华往前走。 若是瞧见只小兔子,就勉为其难地充当一回老师,教授常华拉着弓箭尝试狩猎。 常华这白肉团子虽然年幼,可力气倒是不小。 他手中小小一支弓箭,“咻”地一声被射出,直射进那小兔子的后背,一箭穿心。 凤子倾半点不上心地夸赞了句,“还不错。”而后,便让跟随的其他侍卫下马去捡回那兔子。 常华早知这人嘴里吐不出美词,也不同他计较。反倒很是好奇地问他:“你既是妖修,那你是何等妖怪?” 他曾在古籍中看过,江湖有众多修士;以人为本,以道修行,以法修身。 这等修士若是修炼到家,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就如同常容的师父清远真人那般。 而除了修士,还有一种修行者——妖修。 妖修多半是山中的哪种妖精学着人修炼,也有高手修行成人,功力还不比普通人差。 在常华那颗小脑袋里,轻易认为,能将他瞬间移动到一丈外,已然是神奇至极的仙法。 因此,他便认定了这妖修是十分了不得的,堪比在他心目中有极高地位的常容。 常华像极了他那母亲凌贵妃,脸庞很是精致,只小孩子稚嫩肉圆,又因肤色白皙了些,故那俊美脸庞又显得颇为可爱。 一双清晰通透的眼睛望着自己,凤子倾嘴皮子一掀,又开始了遛鸟遛狗都不如遛人有乐趣的胡说之途。 他道:“何等妖怪?你竟将我同那些妖怪相比。你可记清楚了,我乃天生祥瑞之兽,火凤凰。上天入地,也就只有我这么一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祥瑞火凤了。此前你不懂便算了,往后若再说我是妖怪,我便将你烧成灰炭!” 常华缩了缩脖子,却不像往常那般害怕,而是怼了句,“你当真如此厉害?那你可能幻化成真身,证明给我看?” 凤子倾瞧了瞧身后跟随的几名侍卫,曲指在常华头顶上敲了下,“既是妖修,怎可随意在人前变出真身。” 常华了然,转头看他,“那改日,只剩你我时,你可能变给我看看?” 凤子倾思考片刻,点头道:“成吧。” 与其他人的策马奔腾相比,这两人走得是相当缓慢。 凤子倾同常华都是第一次前来皇家猎苑,不熟悉其中路途,也有点随遇而安的意味,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不知何时,两人走入一片小森林中,四周树木高大,翠绿葱葱。只是,渐渐地,四周还扬起了白雾。 凤子倾察觉不对,转身想叫侍卫往回撤,却忽而发现身后的人皆已消失无踪。 四周迷雾更甚,连马儿都迷失了方向,只会在原地打转。 凤子倾拉着缰绳,四处环绕。 常华在他怀中,有些惧怕地问道:“我们可是迷路了?” 为安抚他,凤子倾面上依旧没有惊慌的神色,口气镇定自若,“你可是忘了,我乃妖修,何尝会迷失在这小小云雾中?” 常华一听便镇定下来,心想:这等厉害的妖修,定是不会迷路。不会。不会。 这时,他们身后的云雾忽被一阵强劲的风割裂开。 凤子倾感觉到那风力,豁然回身,便见一支利箭正朝他们疾驰而来。 他眼疾手快地摸到挂在腰间的大刀,用力一挥舞,“哐”地一声,将那飞箭打落在地。 紧接着,白雾中有一道青光往他们的方向猛刺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28章 比试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虽是第一次来这皇家猎苑,但对打猎是全然不陌生的。 他打小在青林山长大。要说青林山,虽是修道之地,但地域辽阔,野禽生物亦是不少。 他那几乎就快羽化登仙的老师父,整日里以身作则地慈悲为怀,搞得他坐下的三位徒弟,连踩死只蚂蚁,都要到祖师爷面前磕头忏悔,好好思过一番。 但常容毕竟年幼,心善是自然,慈悲这觉悟对他来说却还太深刻,他暂时无法参透。 刚到青林山时,他也会很是兴奋地跟着几个顽劣的小师侄到后山玩耍,追着野禽漫山遍野地跑。 只是,他这人向来心善,玩是玩,却从来不愿伤害那些动物,也不许人在他跟前残害小动物。 长期如此,他的小师侄们便不喜同他一处。他只能自个儿玩耍。 今日,他同林寻谈得甚为欢乐。这林寻还是林佩大将军之子,自小学习武艺,马术更是一流。 两人追寻着猎物,快马奔腾,谁都不愿让过谁。瞧见了一只猎物,便拉着缰绳,追赶而去。 良驹于林中闯荡,尘土飞扬间,常容策马狂奔。 看到了前头有两只麋鹿正往前奔跑,他双腿夹了马背,边追赶,边伸手抓过后背上的一支箭。 眼睛微眯,瞬时开弓。 利箭飞射而出,刺破空中的风屏,“唰”地一声,射入了麋鹿脚下的土地里。 另一头,林寻的弓箭已开,准确地射中了麋鹿的心脏,麋鹿随即倒地,命丧黄泉。 林寻看着常容射击的那只麋鹿逃之夭夭,而插在地上的那支长箭箭尾还在猛力摆动。可见,加诸其身的力量之雄厚。 他恍然领悟,三皇子竟是故意射偏,放走那麋鹿? 常容输了这局,半点不懊恼,坐在马上,身姿矫健,笑道:“林兄果然弓箭了得,一发便中。” 早闻这三皇子生性善良,胸襟广阔,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林寻朗笑,“三皇子怜悯苍生,更是臣等所不能及的,林寻佩服。佩服。” 常容不想他竟能看透自己的想法,神色微微一愣,随即笑逐言开,“过奖。” “三皇子既是不忍杀生,那我们便换个法子比试,您看如何?” “好。什么法子?” “比的是弓箭,自然比的快准狠。如此,便让它们为我们立下移动的箭靶,你们一人射上三箭,看看谁得更准。” 常容点头道:“有理。” 跟随常容的侍卫队随即下去让人准备。 不过一刻钟,在三丈远处,已经有六名侍卫双手高举着箭靶。侍卫长一声令下,六名侍卫随即往前奔跑。 常容和林寻在同一起跑点开始,往前奔跑而去。 两人骑马速度不相上下,犹如两道疾驰的风呼啸而过,又同时举手,抓到了后背的长箭,架在弓上,拉弓射击。 两支长箭同时而出,射中了最前头的两个箭靶。 林寻毫无犹豫,又拿起一支箭,对着远处的箭靶瞄准。 而另一边,常容却拔出两只箭,同时架于长弓之上。斜侧过身,手臂拉长,弓被拉起,再放开手时,两只长箭像是蓄满了力量,飞射而出—— 本是同根而出,却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两只长箭,同时射中了最远的两个箭靶靶心。 这结果出人意料,林寻瞳孔硕大,很是震惊。但他的手并未停下,最后一支长箭再次发出,射中靶心。 侍卫长快速将六名侍卫集合到它们跟前。 林寻低头一看,自己所射的三箭,都射中了最靠近靶心的一圈。而常容的那三箭皆射中了靶心的红点,箭无虚发。 他当即抱拳同常容说道:“三皇子箭术高超,林寻自叹不如。” 常容也不谦虚,只笑道:“往后有机会,定然要和林兄再较量较量。” “皇兄——” 身后忽而传来叫唤声。常容回过头,发现是常源骑着马,往他们这边而来。 常源:“你们所聊何事,瞧着很是欢喜?” 大皇子和四皇子自小便在林佩大将军名下习武,因故常源同林寻的关系比其他勋贵好上许多。 林寻听言,同常源解释道:“方才,臣同三皇子比试了射箭,三皇子箭术了得,臣深感佩服。” 与憨厚的常容相比,常源长得更像当今皇后,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笔挺,很是有贵人之像。 但他偏偏长了一对招风耳,好好一副贵人皮囊硬是成了杂耍戏班里的唱戏的,有些不伦不类之味。 他嘴角往上一扬,没露出个倾城之笑,反而笑的很是猥琐。 “皇兄这般厉害,那可否和四弟比试比试,好叫四弟同皇兄好好学习。” “自是可以。”常容答应。 常源随即让侍卫长再去准备。 等候之时,常源瞧见常容腰间挂着的佩剑,好奇问道,,,“皇兄,这长剑倒是很好看,可是哪位铸剑师打造的?” 常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佩剑,答道:“此乃青林山宝剑,青冥剑。是当初吾入青林派时,师父所赠予的。至于是何人所铸,吾倒是不甚清楚。” “这宝剑瞧着便很有灵气。不知可否让四弟瞧上一瞧?” 常容半点没有迟疑,“自是可以。”随即,便摘下腰间宝剑,递给了常源。 这时,侍卫长忽然来报,箭靶已准备妥当。常源随手将那宝剑交给了手下,然后,拉着常容开始比试射箭。 常源并非有意同他比试,不过随便射出了三箭,其中一箭还脱了靶。 待两人停留下来,说笑半响,常容想起那宝剑时,侍卫却报宝剑在方才追逐中,不知落到何处。 这时,常容方才领悟,不好了。 —————— 再道,凤子倾和常华被困在云雾之中,感觉一道青光朝它们猛刺过来。 凤子倾一手揽住白肉团子,一手握着大刀,高举而起,“哐”地将那刺向它们的长剑打飞。 一个黑影手握长剑,脚踩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猛地一沉下,稳住了身子。又挥舞着长剑,朝它们刺了过来。 虽然周身云雾缭绕,但凤子倾乃祥瑞火风,耳力眼力甚于常人。那道青光再刺向它们时,他已恍然看清。 那不是硬块头常容的佩剑嘛? 良驹被扰,胡乱在原地打转。 凤子倾干脆抱起白肉团子,脚踏马背,飞身而起,躲过了那长剑。 常华何尝见过这等场景,被凤子倾抱着飞于半空中时,嚎叫一声,随即双手环抱住了凤子倾的脖子,还很是好奇地往下瞧了瞧。 发现他们竟然已离地有三丈高,随即“哇哇哇”地叫起来。 此时,凤子倾可无暇顾及这稚嫩孩童的天真童趣。因他隐约瞧见,云雾中有一群人正朝他们围攻而来。 他干脆丢了手中那柄没用的大刀,在腰间摸了摸,抽出了他环绕藏匿在腰间的凌波剑。 那凌波剑乃古时宝剑,剑身极软,犹如纫丝,却又极其刚硬。 凌波剑一祭出,那名黑衣人手中的青冥剑光芒随即被掩盖。 凤子倾身体向下,悬空而在,握着手中软剑,左右夹击,将那黑衣人直直逼退。 而后,握着凌波剑一挑青冥剑剑柄,打得黑衣人手掌发麻,只得松开青冥剑。 凤子倾用力一勾,把青冥剑夺了过来。 这可是常容的佩剑,自然不能落入此等恶劣之徒手中。 宝剑夺回,凤子倾不愿再与他们多加纠缠,借着云雾缭绕,一跃而起,飞跃到极高的树叉之上。 常华张大着嘴巴,刚想叫出声,便被凤子倾制止,“不想被杀,就给我闭嘴!” 白肉团子很是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把嘴巴合上,抿紧,拼命摇头。 凤子倾瞧着这白肉团子的呆傻模样,觉得心情甚好。“我们在此歇息片刻,瞧瞧那狗崽子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白肉团子凑到他耳边问道,“我可是能出声了?” 凤子倾莞尔一笑,“别瞎叫嚷就行。” “是什么人要害我们?” “这话可得说清楚,来者要杀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常华白乎乎的脸庞上,眉宇紧蹙,“你手中的是我三哥的青冥剑,欲以此剑加害于我,莫不是也要将我三哥一网打尽?” 凤子倾轻笑一声,“你这白肉团子倒是比那硬块头还聪明。” 被他夸赞,常华有些得意,心中却又挂念这事,笑容一闪而过,慌忙问道,“那我三哥可是会有危险?” 凤子倾摇头。 此躺前来,凤子倾早做了完好准备。 之前,他便去同皇后要了人,今个儿常容身边的四名侍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常容自身也是清远真人的高徒,身手自是不差。要想伤害常容并非这般容易。 如此,他今日才一直守着这白肉团子,保护他周全。 两人位于繁密树枝上,底下人自是找不到他们。 可底下只安静片刻,随即又响起刀剑砍杀的声音。还有人在轻声唤着,“华儿!” 常华欣喜道,“定是我三哥来了!” 凤子倾猛得捂住他的嘴巴,同他摇了摇头。 来者不是常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章 真情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皇家猎苑乃皇室狩猎之地,怎会忽然出现此等大雾? 凤子倾方才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以人力造出此等大雾,自是不可能。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这地本就是一处云雾之地,他们不小心被引诱至此罢了。 凤子倾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青冥剑,隐约可以在脑中勾勒出上一世,常源陷害常容伤害常华的计划。 常源先是将常容和常华引诱至此,而后夺走了常容的宝剑,以青冥剑伤害了常华,再将罪责都推到常容身上。 常容虽然忠厚,但并非真的憨傻无可救药,青冥剑既是已经被偷,他定然会发现。很快会追寻至此。 常容的声音敦厚硬朗,而底下传来的声音,却单薄许多。 那人并非是常容。 凤子倾第一念头是,来者莫非是常源? 这等小人竟然如此愚笨,亲自上场,想杀害常华? 凤子倾一只手捂住了常华的嘴巴,侧身细细听着。 底下的刀剑砍杀声已然尘埃落定,许是分出了高下。而后,便有人高声命令,“抓拿刺客,别让他们跑了。” 而后,又是一声呵斥,“五皇子乃千金之躯,要出个什么闪失,定要你们人头落地!还不快给我找!” “是。” 白肉团子被凤子倾紧紧抱在怀中,听到那声音,面色一喜,用那肉肉的手掌扒拉下凤子倾的手臂。 凤子倾低下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像是要说话,便微微松开了手掌。 白肉团子凑过去,贴在他耳畔说道:“是我二哥。二哥!” 二皇子? 凤子倾面露震惊,“往常,你不是鲜少与二皇子接触。怎得今日一见,就叫起二哥了?” 白肉团子嘟嚷着嘴巴,“今日一见,方才感悟,我二皇兄竟也是个武痴,同我不谋而合,甚是欢喜。知己总是相见恨晚。” 凤子倾:“” 白肉团子低头瞧了眼树下,高空悬挂,着实有些让人惊慌,他很是害怕地反身抱住了凤子倾。 随后,恰是安慰说道:“你且安心。三哥在我心目中,始终第一。即便我二哥这般箭术了得,也排到了第三。第二便是为你所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你当我很感激吗?就个老二有什么可稀罕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可比那硬块头厉害多了。” 白肉团子镇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在华儿心中,三哥乃第一。” 凤子倾心道:那是你见识浅薄,我不同你这小屁孩计较。 两人在树枝上又栖息了片刻,听着那声音渐渐走近。 凤子倾抱着白肉团子飞身往下,落在了稍低的树杈上,仔细观察片刻,确认来者真是二皇子常泓。 他这才抱着白肉团子跳落而下。 最初,二皇子本是同常容一道,行至半路,发现带着常华的凤子倾落了队。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树丛,恍然想起周边有一处迷雾丛林。 来过此地的人,都知道那迷雾丛林是去不得的,因为很容易迷失其中。 常泓想到那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此处,便没有继续追赶常容,而是拉了缰绳,往回走。 不想刚走到迷雾丛林外,便见原先跟随常华的侍卫在原地打转。再一问,才知常华不见了。 常泓心中担忧,随即领着侍卫进入迷雾丛林找寻。 常泓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他的母亲原是宫中婢女,无意中被顺乐皇帝宠幸过一回,便怀上了龙子。 因此,婢女被册封为才人。 而后,在诞下皇子之时,被提升为昭仪。 但也仅仅如此。女子一生受困后宫,得不到召见,度日如年地过完了大半生。 顺乐皇帝子嗣稀少,对常泓也是颇为疼爱,其他皇子有的,绝对不会少了他。 但其他四位皇子的支持势力庞大,家族背景盘根深入。母家卑微的二皇子一直未得到该有的敬重。 不论是于宫中,还是于学堂之中,他一直形单影只。只愿苟活于世,平淡过完一生。 却不想,常容的出现,让他的现状发生了变化。 常容每每见了他,必定先上前行礼,言语间,也不若其他人那般敷衍,而是真诚所至。 今日再同常华一接触,方才知他这五皇弟竟是如此可爱之人。 他当真喜欢这两位兄弟。 常泓带着一队侍卫,刚进入云雾丛林,便遇上了两名黑衣人。 他摘下弓箭,举起手臂,射出了一箭。其中一名黑衣人被射穿胸膛,踉跄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回头瞧了一眼,不反击,反而慌忙抓起地上的同伴,隐身藏入云雾之中,逃走了。 常泓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让侍卫们四散开,继续找寻常华和凤子倾。 他此趟出来狩猎,只带了自己用惯了的弓箭,其他武器一应没带。 为以防万一,便将一旁侍卫的大刀拿了过来。 迷雾浓重,稍远的场景,全然看不清楚,他徐徐前进,边叫唤着:“华儿?华儿——” 随后,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以刀剑相刺。 剑光闪过,常泓握刀抵抗。 双眼瞳孔骤然紧缩,他在迷雾中,凌厉挥舞,大刀隐隐发出风声,气势如虹地横扫而去。 黑衣人往后下腰,旋转着躲过—— 眨眼间,两人已过招几十。 周边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却不敢上前,只怕刀光剑影,一个不注意便伤了二皇子。 黑衣人以长剑接下常泓一刀,双手奋力往上,将大刀弹回。而后,快速转身,欲要逃走。 常泓当即摸到了身后的长弓,一箭飞出,准确射中黑衣人的腿。黑衣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周边的侍卫围攻而起,将黑衣人抓获。 常泓刚将弓箭收起,隐约瞧见地上丢着的一把侍卫刀。那把刀同其他的不同,刀柄处挂着红色的流苏。 他低身捡起,想起这是那名连侍卫的刀,着急四处张望。 他方才下令让侍卫多加搜索,前方繁茂树枝上忽然飞落而下一身影。 再仔细一瞧,竟是那连侍卫。 他手中还抱着一面容姣好的团子,不正是他那五弟常华。 “华儿!” 常泓着急上前,抓着常华的手臂,上下瞧了瞧。 常华露出春光明媚一笑,“二哥,我无碍。” 凤子倾尚对这位二皇子不很信任。 上一世,只记得这人一直隐匿朝堂争夺之外,几度被常源羞辱,都不曾反抗。 现如今,怎会突然前来搭救? 凤子倾保持着警惕问道,“不知二皇子怎会在此处?” 被一侍卫这般问话,常泓先是一怔。 他再不济,也是名皇子,自是不需要同侍卫交代自己的行踪。但他看得出,这侍卫是在护着常容。 随即,他又落落大方地同常华说起了自己方才所遇之事。 —————— 常容察觉不对劲,随即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开始找寻凤子倾和常华的身影。 很快,下去的侍卫前来禀报,五皇子方才确实遭到刺客围堵,但已被二皇子常泓所救。 常容不待听完,便策马前往侍卫所说之地。 皇家猎苑虽是狩猎之地,但民间总有传闻,皇室最会尽享天伦。猎苑中,建造了许多栖息的石亭,以供休息。 常容骑着马,狂奔至常华落脚的石亭前。 猛地一拉缰绳,良驹前蹄跃起,还未落下,常容便跳下马,朝石亭中狂奔而去。 石亭中。 虽然已到安全之地,但未免节外生枝,凤子倾并未松开常华。而是,仍旧紧抱着他,坐在石凳子上。 听到马叫声,转头,便见那硬块头常容,一身黑色骑装,潇洒狂奔而来。 凤子倾站起身。 常容已然奔到他跟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可还好,伤着哪里了?” 跟前的人面露焦急,双眸透着担忧,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滴。 凤子倾微仰着头,望着这人,心尖上的那丝镇定忽然就像是被割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而去。 上一世的结局太过深刻,即便是现在,他都隐隐能察觉那般的心痛。 所以,方才他并非不担心。 眼下,看到这硬块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凤子倾那等溜嘴皮子也不知怎么忽然不中用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没事。” 常容也松了一口气,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眼眸却落在他脸上,怎么也掀不开了。 凤子倾怀中的白肉团子很是不满地戳了戳常容的脸,“三哥,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安然无恙?” 常容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将常华抱过来,为他理了理衣裳,笑道:“有子倾在,你自当会没事的。”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你倒挺瞧得起我。” 常容忽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庞。“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凤子倾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跟中了蛊似的,拼命想往外跳。着实让人不适。 石亭中独站着的二皇子,瞧着这场景,不解地挠了挠下巴。 这三人怎么瞧着像是一家子? 而且,连侍卫是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章 常泓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刺杀五皇子,这个罪名着实重大。 当日,在皇家猎苑中,不仅有各位勋贵,还有四位皇子在场,牵扯甚广。 被二皇子所逮的黑衣人,当日便被押送前往大理寺。 五皇子的母舅凌襂微大人,当即入宫面圣,得到圣上口谕,督办此事。 随即,又赶往了大理寺施压。 大理寺设有少卿两名,接到此事,立马成了火炭头上的蚂蚁,热得直转悠。 而另一头,常容确认常华和凤子倾无碍后,即刻便带着他们离开皇家猎苑,赶回宫中。 这次,随行的还有一位二皇子。 要说这二皇子,当真乃大丰奇人也。 其他皇子出门狩猎,都需护卫队和內侍跟随。还得备着马匹c特制弓箭,还有换洗的备用衣裳,一应事务。 他倒好,出趟宫,就带了一个巴掌大的十来岁內侍,还有一个长得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 连轿子都没有,只骑着三匹马,便出门赴宴了。 真可谓两袖清风。 因担忧常华受了惊吓,常容便不许他再骑马,让他入了马车。 二皇子带着两个仆人,挺直成一根长木棍,立在原地,眉眼带笑地盯着常容瞧。 他不说话,就是把人死死地瞧着。 常容看着他这二皇兄,身穿素色骑装,头发整齐扎起,着实是个干净美好的男子。 可再看到他身后的一个半人高的孩子,和一位因为脸太黑几乎看不清五官的侍卫,在大夏日里都觉得冷风簌簌。 心中着实不忍,好声好气得便把他请上了马车。 二皇子也不用侍卫扶,自个儿一跃而上,跟只猴子似的,立刻溜进了马车里,敢情像是怕常容反悔似的。 常容出行所用的马车是赵忠特意准备的。 马车很大,足够躺上五六人尚有余。里头四角都摆放了冰碗,凉气徐徐散开,倒是半点不热。 常泓进入的时候,瞧见凤子倾,面上稍一怔。心中疑惑:这连侍卫为何会在马车里头? 凤子倾四叉八仰地躺着,脑袋下垫了冰凉瓷枕,甚是舒服的样子。 听到响声,抬眸,瞧了他一眼。随即,又闭上眼,翻过身,背对着他们,继续歇息了。 常泓:“” 这侍卫当真神奇。 经这么一闹,白肉团子虽不至于受到惊吓,却觉得肚子饿极了。上了马车后,便抱着加了碎冰的凉茶和桂花糕,正吃得不亦乐乎。 瞧见常泓,还很是欢喜地同他招了招手,“二哥,这凉茶喝着可清凉了。” 常泓便在他身旁坐下,伸手为自己倒了凉茶,喝上半碗。冰渣子沿着喉咙往下,着实令人舒畅。 常华:“二哥,可是不错?” “当真不错!”常泓笑眯着眼睛,“这桂花糕可还好吃?” 白肉团子摇晃着圆滚滚的小脑袋,回答道:“嗯。当真好吃。这是三哥特意让御膳房为华儿备上的。三哥最是疼爱华儿了。二哥可要尝尝?” 常泓笑得很是和善,“如此,我便吃上一块试试。” 常华趴在矮桌上,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二皇子半点不介意,张嘴咬住。 “二哥,如何?” 常泓点点头,“确实不错。” 这时,常容上了马车,队伍启程回宫。 常容也围坐在他们两人身旁,“皇兄,你若喜欢,便多吃些。” 常泓疑惑,“这桂花糕好似同我平日里吃的不大一样?” 常容笑道:“华儿最是喜欢桂花,我便让他们做的时候,多加了些桂花罢了。” “原是如此。” “皇兄若是喜欢,改日,我让赵忠为你送去便是。” 常泓笑容满面,“不必如此麻烦。我这有个布袋,你同我装几块进去便是。” 常容点头答应,“三弟稍后便让他们为皇兄备上。” 忽而,一直躺在一旁歇息的凤子倾转过身,叫了声,“三公厶。” 那三兄弟同时回头看他,面露疑惑。 凤子倾爬起身,一脚屈膝半立,手臂搁在上头。他很是无奈地指了指常泓,“说你呢,三公厶。” 三兄弟随即领悟,三公厶不正是“泓”字么。 凤子倾不吐不快,“你一个皇子,过得如此,你怎得还活得下去?” 常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活成你这样,不如死了。” 他也没有介意,依旧笑嘻嘻的模样,说道:“人生虚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何必较真好与不好。己悲则悲,己乐则乐,不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更潇洒快活。如此,两袖清风又何尝不好?” 凤子倾扶额,“我的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二皇子,你可知,你这连两袖清风的阔达都不见得,而是两手空空的一贫如洗。” 常泓依旧面带笑容,安抚道:“两袖清风是阔达,两手空空亦是有两手空空的豁达。你若心中富裕,何故在乎身外一贫如洗。” 凤子倾嘴角抽了抽,“活该你被欺辱。这等软棉花,不欺负倒是别人的不是了。” 常泓还是笑。 凤子倾气得肺疼,还是倒头继续睡吧。 这常家一族五子,虽不至于各个有野心,但像常泓这般半点不争的,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自出生以来,便知自己争夺无用,抱怨无用,更无用。不若别人不给,他便不要;别人若给,他什么都要。 因此,回了宫后,他还特意去寻了常容,拿走了一大袋桂花糕,欢欢喜喜地离开。 常容不曾想到,皇后竟已在承明殿等候。一同的,尚有凌贵妃。 他们一行人刚走到承明殿外,赵忠便迎了上来,“我的主子哟,你可把老奴这小心脏吓得哟。谢谢观世音菩萨呀,主子们一切安好。” 赵忠抓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急出来的汗,“主子,皇后娘娘已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听言,常容侧头看了凤子倾一眼,见他已经低眉顺眼地充当起保护皇子的侍卫,很是有模有样的。 他便拉着常华,往内堂走去。 堂中。 皇后娘娘坐在上座,面色沉重。身后的婢女拿着原木团扇正在为她扇风去热。 凌贵妃被赐下座,手中搅着帕子,朱唇咬得不成形。 因皇后娘娘在此,常华并不敢同平常那般自如,只跟着常容往前走。 常容这硬块头,虽然憨傻,但有一点是好的,时常稳如泰山。 他走到皇后娘娘跟前,行了礼,“给母后,贵妃,请安。” 常华依礼,“拜见母后,母妃。” 皇后摆了摆手,“都免礼了。快些过来让母后瞧瞧,可有伤着哪里?” 常容上前一步,握住了皇后的白皙手掌,“母后莫要担忧,儿臣都无碍。” 皇后抓着常容的手臂,又招手让常华过去,上下左右仔细好好瞧了瞧这两人,方才松了口气。 “没伤着倒是万幸了。你说说你们俩,第一趟去狩猎,便出了这等事情——哎,人没事便好。华儿呀,你也过去让你母妃瞧瞧。这孩儿都是母妃的心头肉,尤其是你这般的肉团子。” 以往,皇后便对凌贵妃和五皇子不错。这般一说,常华也不拘束,露出欢喜的笑容,行了礼。“是。” 随即,一本正经地走到凌贵妃跟前,“母妃。” 凌贵妃抱着他,好生瞧了瞧,心中的那颗大石头方才落下。 不多时,皇后便嘱咐,“你皇祖母听到消息,很是担忧。你们这便随我同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回来,让太医院的,好好给瞧瞧,大伤没有,小伤也万万不得马虎。” 常容和常华异口同声,“是。” 一行人到了长乐宫,老嬷嬷瞧见了,慌忙将人迎进去。 皇太后又是一阵唏嘘和安抚,好一会儿,才让他们回了自己的宫殿,嘱咐他们好生歇息。 皇后早命得喜公公去太医院唤了御医过来,常容和常华各自回宫殿后,便由御医给把了脉,仔细上下检查。 确认没有伤着,两名御医又去昭阳殿,给皇后回了话。 今晨要去狩猎,本就早起,又是策马奔腾,又是心惊胆战,常容甚是疲惫。 回到承明殿,赵忠伺候着,要让他先洗漱更衣。 他同赵忠去浴房,忽而想起,便问了赵忠随行护卫队的安排。赵忠据实回答,“护驾不周,自是要罚。” 常容心中不忍,急着要去同皇后再求情。 赵忠慌忙拦住了他,“我的主子呀,你就安点心罢。皇后娘娘本是善良大度的主子,但奖罚分明也是必须的理儿。五皇子随行的护卫,没能护住主子,但而后也同二皇子去寻了五皇子。有奖有罚,也并不亏。” 常容这才安心,又问:“那二皇兄如此,可是得给他奖赏?” 赵忠回道:“听昭阳殿那边的得喜公公说起,二皇子的生母袁氏昭仪,今个儿便被传唤去昭阳殿了。奖赏自是有的。皇后娘娘还遣了名御医去给二皇子仔细瞧了瞧,说是二皇子身强体魄,并无大碍。听闻皇上还命皇后娘娘,给了许多打赏。” 常容欢喜道:“如此甚好。那二皇兄定然是来者不拒的。” “主子,你可别再操心别的皇子了。就依了皇后娘娘的嘱咐,让老奴伺候你洗漱更衣,好些休息罢。” 常容心情不错,倒是没有拒绝他为自己更衣。 只是他尚且无法习惯有个人给自己搓背伺候,泡在木桶中后,便挥手让赵忠下去了。 赵忠得令到外边守着,常容忽而又想起,方才问了那么一圈,倒是把凤子倾忘了。 不知他可得到了奖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章 亲吻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昭阳殿。 朱漆大门上挂着的金丝楠木匾额气势恢宏,堂内坐着的主子更是无比尊贵。 韦皇后半靠在沉香木榻之上,阖着眼。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帮她揉着鬓角。 殿内除了皇后的呼吸,半点声音再没有。 半响,殿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声响。一身暗色衣裳的得喜公公心急火燎地往内室里头赶来。 到了韦皇后跟前,先是行了礼,“娘娘。” 韦皇后缓慢挑起眼皮子,挥挥手,让伺候的宫女退下。 “事情如何?” 得喜公公拘偻着身子,“禀娘娘,同娘娘所想半点不差,已让外头的人去办了。大理寺里头的那人,活不过今晚寅时。” 韦皇后对事情的真相倒是不惊讶,听言只伸手抚着额,依旧半靠在木榻上。神色却是有些不喜。 想当年,她听从姨妈——当时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嫁给了当朝太子,尽自己所能,做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却不想当时的太子,并不喜好贤惠女子。不过几月,便迎娶了何家幼女,于宫中恩爱分明。 隔年,太子继任,成了如今的顺乐皇帝,开启元武之治。她借助皇太后之力,被册封为皇后,却抵不过那狡诈何贵妃。 短短数月,何贵妃当即便产下了大皇子,骄横跋扈,压根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好在顺乐皇帝虽宠爱何贵妃,却也不是什么专情的种。 在何贵妃产后休息的时刻,便染指了自己宫中的婢女,让她怀上了二皇子。 也多亏了顺乐皇帝的博爱,她日夜守候,终于怀上了龙子。 却依旧抵不过小人加害,早产生下三皇子,一脚都迈进了鬼门关,愣是被小小婴儿的哭啼上拉了回来。 那之后,她的皇后之位方才巩固,也得了顺乐皇帝不少青睐。 她更是借此,在下一年,产下了四皇子。 因而,她一直认为常容是生来守护她的,助她一路往上走。她更是耗尽所有心思,培育常容。 常容自小便爱笑。时常盯着人,咯咯咯地自个儿笑起来。 就连顺乐皇帝都说,每每抱着这小家伙,当真觉得心情舒畅,半点忧虑都消散了。 而四皇子小时候哭得大喘气,常容都还会用小手臂勾着弟弟,像是在逗他开心。 韦皇后以为,他这辈子的福分都要靠着常容了。 万万没想到,常容不过五岁,便被奸人下毒。若非清远真人刚巧游历至京城,他的小命早就不保。 常容少小离家,韦皇后便只得把心思地搁在四皇子身上。 但一日日瞧着他长大,却发现这孩子,同她的常容无法相比。 常源这人善嫉妒,工于心计。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必定要想方设法得到。 这性子倒是很得他们韦家人喜爱,道是男子便该如此。硬气,不软弱,不扭捏。 只是,常容回来后,这般几个月,常源已是三番五次想陷害他,要置他于死地。 兄弟一人手心一人手背,皆是她从心头上割下来的肉,伤着哪个,她都是不忍的。 得喜弓着身在旁边等候许久,方才听到皇后娘娘感慨似的说了句,“若有朝一日,源儿登上高位,可还会放过他这同胞兄长?” 旁儿的得喜自是不敢回答。 韦皇后又想,而若是常容继任大统,以他那善良的性子,自是不会多为难兄弟的。 有些决策,好似也没那么难决定了。 —————— 常容在浴房洗漱之时,尚在想着,稍后得仔细问问,皇后是否给了凤子倾赏赐? 若是没个赏赐,自是说不过去,他也得自个儿赏了凤子倾些好东西。 常容穿着一身中衣走出来,头发还有些湿。 赵忠亲自跟在后头,拿着布巾仔细地拢着他那长长的黑发,跟随着他,进了里面屋子。 常容在木椅坐下,外头随即跟进来两个宫女,接过赵忠手中的布巾,仔细地伺候着常容将头发擦干了。 虽然常容依旧觉得被人伺候很是不习惯,但见她们个个都小心翼翼,只得面容镇定从容地随她们伺候。 只怕自己一句话,便让这些个人小胆子被吓坏了。 等赵忠伺候着他到房间里头时,常容方才问道:“连侍卫呢?” 赵忠正去将灯笼挑暗了些。 听言,赶忙回过身,走到常容跟前,回答道:“连侍卫跟着主子回来后,便到底下待着命。就是主子去皇太后那边请安时,得喜公公特意来了趟,说是皇后娘娘有重赏,奴才领着连侍卫去领了赏。而后,接班的人来了,连侍卫便下去歇息了。” 常容想,母后一向仔细,赏赐定当是会有。 但他自个儿没有赏赐过凤子倾什么,不若明日去找找有什么好玩意儿,赏赐一些给他罢了。 赵忠瞧着主子在灰暗房间里低头发闷,仔细又问了句,“主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那奴才这便去请连侍卫过来?” 常容摆手,“不必了。你且下去吧,我自个儿练习完今日的功课,便直接歇息了。” 赵忠领命,走到外头屋子,依旧守着。 常容虽离开了青林山,但却是保留了之前的习惯,每日定要完成功课,才会睡下。 他的青林剑法已学到了第四式。 前面招数虽然熟烂于心,但为了更上一层,每日做功课,都会将口诀默念几遍,结合心中幻化出的剑法招式。 凝结真元,以无招之势练就有招剑法。 剑心握息,瑞光环生,临渊而过,飞灵在天, 点心丈芒,攻凌越智,聚风云变,云齐九霄。 运筹帷幄,凝江一笑,拢天合起,散风长啸。 恒古尖峰,纵卧金沙,日月相伴,千秋万古。 常容于床铺上闭目打坐,心中默念口诀。 青林剑法前四式,共计十六招。每一式每一招,都在他心中随影变幻。 他心中恰是有一个小人才常容,拿着宝剑,一招一式,奋力挥舞而过。 正练到气结之刻,不知哪儿忽然飞来一只彩色凤凰。 先是在他头顶上盘旋,而后飞落在他的肩头。仰头鸣歌片刻,彩色凤凰又落在地上,幻化成了一名妙龄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袍,风衣翩翩,姿态迷人。 他迈步缓慢朝自己走来,忽而向他伸展开了手臂,像是一个宽阔的怀抱,等着他自投罗网。 那男子瞧着他,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他说,“硬块头,到我这儿来。” 他呆然走过去,被那男子抱住。 男子在他耳畔说道:“可想要我?” 坐于床铺上打坐的常容额头满是汗水,眉宇拧紧,神色恍惚。嘴唇微微张开,“子c子倾——” 凤子倾幻化成小鸟模样,从窗纸穿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心道,不好,这硬块头练功走火入魔了。 凤子倾落地,化成人形,上前一步,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以手掌反压于常容头顶,欲将他体内乱串的真气压下。 凤子倾以真气从他头颅进入,追寻他体内那七八道乱串的真气,想要将其往回收,却发觉那力量之雄厚,让人震惊。 随即,他再不敢小视。 将常容翻过身,自己也坐于床铺上,拉起他的双手,双掌心相合,以自身之力,缠住那几道犹如兔子般乱跑的真气。 常容睁开眼的时候,瞧见的是凤子倾逼近的那张脸。 “子倾?” 凤子倾面有担忧,问道:“你感觉如何?” “子倾?”常容扶着额头想起身,“我” “诶,谁让你起了,给我躺着。”凤子倾伸手抵着他胸膛,将人压了回去。“你做功课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 常容平躺在床铺上,往上望着眉色清秀的凤子倾,心中恍惚想起方才的那个梦魇。 那个男子走过来,环抱住他,问他,“硬块头,你可要我?” 他又想起,在回京途中,凤子倾曾同他说起过,小时候曾经被拐卖。之后,有人欲将他送到外头老爷那里接客。 用的便是后面那儿接客。 这些念头缠绕在常容脑海中,他心中着实不淡定了。 他不过将凤子倾当做好兄弟罢了,怎会有这样的梦魇? 凤子倾俯身靠近他,白皙嫩滑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脸怎得如此红?可是还觉得不舒服?” 常容整个人僵硬成了一条冰|棍|棒|子,硬邦邦的,只剩下两颗黝黑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将凤子倾瞧着。 凤子倾忽然像是了悟了什么,低下头,更靠近他。凑上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那冰凉的触觉印在常容额头上,他的手脚忽然狠力抽搐了下。心道:我的娘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章 同睡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身为男子,与关系甚好的师兄,常容会以剑相击示好;与自己的亲兄弟,常容也能勾肩搭背以示关系密切。 可被男子亲吻额头这般,着实是第一次。 此刻,常容当真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棍子,冻得很是严实,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地看着凤子倾,一张笨嘴啥都说不出来了。 凤子倾瞧着他这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作什么这幅表情,跟被抢了去的小娘子似的。” 他故意用手指捏着常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过是瞧着你心魔差点入体,担忧你慌乱,借此安慰一番罢了。作什么像是小娘子被占了大便宜的。” 常容慌忙推开他的手,“我我我c我才不曾如此” 上一世,凤子倾将常源误认为是恩人,经历过各种男子之事,他自当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感归属何处。 这一世再遇常容,他的初衷是需将恩情还了;可再单纯的初衷,也敌不过两人这般相处。 凤子倾一向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恩情他要还,可这人他再不能只当做恩人了。 只是瞧着他的小恩人好似什么都还未明白,他也不急着让常容明了。他们有的是漫长的时间罢。 凤子倾坐起身,眼眸垂下,再抬起时,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正经模样。 “我不过是来同你商论今日之事罢了。” 凤子倾挺了挺腰,觉得这般正经的姿势太累人,干脆往后靠在木床板上。 “我早同你说过,常华头顶‘天才’的名号,自是会遭人妒忌。这般刺杀,只怕不止一次,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常容点头,也跟着坐起身。 “今日之事,定当要调查清楚。若往后一直如此,对华儿不利。” 凤子倾轻笑一声,轻佻问道:“你当大理寺真是你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中牵扯之人甚广,你想要揪出凶手,别人却并非想如此。我敢同你打包票,那名黑衣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笑话。 此次刺杀幕后策划者可是常源,皇后娘娘就算对常容百般疼爱,也不会就此让自己的另一爱子深陷险境。 常容一听这话,当即跳起来,“如此,那我们可要去护住他?此人遭灭口,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 凤子倾拉住常容,让他重新坐下。 “你个呆傻硬块头。那些人若是想要灭口,凭借你现在之力,岂能抵挡得住?” 常容终于对他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们”有了疑惑。坐在原地半响,他抬眸问道:“你可是知道,哪些人要害华儿?” 凤子倾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眉宇微微挑起,说道:“实话同你说了。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何人要刺杀常华,或是加害其他人,我一概不在意。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方才被自己强压住的心跳,再次翻滚而来。 ——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心道:这般的话,他怎能说得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呢?他几个意思? 不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来,凤子倾又说道:“只是你这人心胸广阔,博爱四方。哪个同你好的,你都恨不得照顾人一世。我也只得随了你,将你要护着的人都妥善护着罢了。” 常容心尖又是一跳。 “你既有这般多的人要护着,那你的肩头便要承当起这般重的责任。往日,我不同你说白了,不过怕你想不通。如今,我便给你分析分析局势,望你能看清自己周边的人。” 常容对上的眉眼,“你说。” “自打你回京,在途中遇刺,回到皇宫,三番五次被陷害。你定当都认为是大皇子同其母妃,想要敌对你。但你可曾想过,要加害于你的人,何止他们一方?” “且不说回京途中的行刺,便说你在开元寺所遇之事。当时,将你引至龙头泉眼的人是谁?我也曾同你说过了。再说今日,你亲手递给四皇子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黑衣人会以你的宝剑刺杀常华?种种不过只是预计要一箭双雕罢了。欲杀了常华不说,还要将你推上‘亲手刺杀兄弟’的恶劣之地。” 说到此,种种都已明了了。 自开元寺刺杀皇太后之事,大皇子一直被圈禁在殿内,不得离开半步。他宫中的人进进出出,更是有众多眼睛死死盯着。 如今的他已是自身难保。 他可是会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地去谋害他人,为自己引来脏水? 大皇子并非愚笨之人。 那还会有谁? 二皇子?那出门不带护卫队c只会贪恋桂花糕的三公厶? 不可能。 这人虽然武艺不差,但手下能凭其调任的,也只不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罢了。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常容面色低沉,“四皇弟为何这般对付吾?” 凤子倾笑,“古来百人争夺千人争抢万人砍杀,不过为夺得一寸至高之位罢了。这等事,并非你不犯人,人便能放过你。现如今,我便要你一句话,你若想安然于世,我定护你周全,你若想就于高位,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铺平这一路荆棘。” 常容不料忽而听到这般的话,瞳孔骤然瞪大,眸光闪烁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忽然飞的远了些。 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c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c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章 质问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隔日清晨,常华照旧在天微微亮起时,便来了承明殿。 这五皇子日日前来,承明殿的守卫和伺候的內侍各个都熟悉的很,见到人只是行了礼,也不用他们通报,常华便自个儿往里面走去了。 进到里面房间时,常华瞧见赵忠已经命人在寝室门口候着。 两名宫女捧着金盆和端盘,见人来,蹲下身,行了礼,“五皇子。” 常华摆手让他们免礼,对赵忠问道:“三哥可是还在睡着?” 赵忠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对五皇子行了礼,“回主子,尚未起呢。” 常华虽然年龄尚小,但个子在同龄人中稍显颀长,穿一件宝蓝色的云图常服,腰间系着同色的金丝腰带,黑发以鎏金冠束着。 挺直着身子,脸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微扬起下巴,“那吾自个儿进去便是。” 以往,常华都是如此,来的早些,会自己进常容的寝室,将常容唤醒。 赵忠听言,弓着身,为他将门轻轻推开。 常华身后跟着的內侍随即低下身,扶了他一把,等他进了门后,方才将门关上。 常华兀自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进里头。 常容的寝室,同常华的相比,布置简单许多。外室摆放着的矮桌上,还搁着他平日里研究的武功书籍和策论册子。 再往里面走几步,便可看到木床。 平日里,常华会坐在木床前,等常容醒过来。但这日,他方才走到木床前,忽然怔住了。 床铺上躺着两位男子。 一个身材魁梧,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还有着硬挺的傲气。他平躺在外侧,身子自然舒展开,身上的中衣有些凌乱。 此人正是他的三哥,常容。 但半趴在他身上的那位—— 头发絮乱,衣衫不整,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手脚都攀在常容身上。 不正是那连侍卫。 常华一张脸憋成了红樱桃,手掌捏着宽袖口,一只抬起的腿迈出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愣是在原地驻足成冰雕了。 片刻后,他方才将那只脚收回来。站在原地沉寂片刻,又迈步往前走。 到床榻跟前,气沉丹田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凤子倾白皙脸庞上狠狠地戳了两下。 凤子倾被戳醒,睁开眼睛,瞧见这白肉团子。只觉得白肉团子今日怎么忽然变成了红的了? 白肉团子瞧着他那一眼睡眼惺忪,神色慵懒,那长长的手臂还搭在常容的胸口上。 他心中气极,瞧了眼仍沉睡的常容,低声道:“起来!” 凤子倾看了他一眼,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继续趴在常容身上睡觉。 被如此忽视的白肉团子恼怒极了,伸出去小手指,用力地顶了顶他的额头,恨不得立马将他从常容的身上扒拉下来。 凤子倾随手拍掉他的肉肉小手掌,“你信不信,再吵我睡觉,我立马把你丢到九霄云外去。” 常华怒嘟着嘴。 原本平躺着的常容被吵醒,仰着头迷糊望着跟前怒瞪着彼此的两只小羔羊。 这什么情况? 常华不满地拽着凤子倾的手臂,将他往旁边推,“吾让你起来!放肆!放开吾三哥!” 凤子倾这人并非是谁可控制的,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常华不让他碰常容,他便是双手双脚地攀到常容身上,欲故意气死他。 常华几乎都快扑上去揍他了 常容对这两人的剑拔弩张,已经不再意外。 他自个儿爬起身,拦住了欲要往前冲的常华,又安抚了凤子倾翻身继续睡下。 随后,一手将常华扛起,走出了内室。 在常容跟前,常华自是乖巧模样,也不闹。随着常容将他扛到外室,搁在木椅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直瞅着常容。 常容身上只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昨个儿头发还被凤子倾全数放下,如墨黑发披散下来,使得那张阳刚的脸庞有了一丝柔和。 这样的常容让常华看得有些呆了。 常华双手往他那儿攀爬,缠到他身上,同他问道:“三哥,你如此好看。那妖修是不是想迷惑了你,也将你变成妖修?” 常容忍俊不禁,“我是人,何故能将我变成妖修。何况子倾只是同你说笑罢了。他家中确实族上都是修士,他不过也学了些法术罢了,并非是妖修。” 听得常容句句都在为那妖修说话,常华心中不喜,又怕他的三哥是被妖修迷惑了。 虽然那妖修法力无边,对他的三哥极好,对他亦是没话说。但那妖修若是想侵犯了他的三哥,他是绝不能同意的。 “若非如此,那他怎得与你同床共枕?”常华疑惑道。 对此,常容当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常华又说道:“武功我自是不如三哥,但华儿亦看过许多书籍,知道修士会以一奇异方式进行修炼,那便是双|修。” 双c修? 常容诧异望着这小白肉团子,疑惑自己可是耳朵出了问题。怎得一个五岁的孩童,竟同他说起双|修的事儿来了。 “华儿,你不必多想,子倾会在我房内,不过是为了贴身护我罢了。他亦是如此尽心护着你。因此,你往后可别再如此对他。他这人嘴皮子虽是跟脱了缰的马似的溜得很,但心地是不坏的,又如此舍身护着你我。你若再如此对他,岂不是要叫他寒了心。” 常容伸手抚顺了常华发髻,“你我虽被困宫中,但有皇祖母,有父皇,有母妃,尚有兄弟。子倾却是孤零一人,家中长辈皆在外,兄长对其不好,他自个儿被调入宫中护着你我。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常华蹙眉听着,怎觉得有哪些个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明。当真就想着这妖修竟然如此可怜。 那罢了。 只要那死妖修不迷惑三哥,将三哥变成个妖修,那他便饶了那妖修罢了。 凤子倾醒来的时辰,他们已经结束了晨练,常容正带着常华坐在园中吃着糕点。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常容跟前坐下,伸手拿了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便吃。 常容见他,笑道:“睡得可好?” “不错。”凤子倾接过常容递来的茶杯,侧脸睨了常华一眼,说道:“若是没有个吵闹的白肉团子扰了清梦,那便更好了。” 常华已然答应常容的提点,不再与这死妖修计较,便只冷哼了声,接着欢喜吃起他的桂花糕。 凤子倾瞧见他竟然不吭声,倒是有些讶异。他方才想要说什么,再逗他,却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是赵忠。 他随即站起身,同常容低语了句,便站到了常容身后,勤勤恳恳地当起了他的贴身侍卫。 赵忠弓着身,快步走进来,禀报道:“主子,四皇子来了。” 常容蹙了蹙眉,又瞧了凤子倾一眼,说道:“传进来吧。” “是。” 赵忠得令后,又慌忙出去,将四皇子引到了院中。 昨日,常源因常华被刺杀一事,特意去见了顺乐皇帝,打探消息。而后又去了长乐宫,于皇太后和皇后跟前,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的。 今日,再来承明殿,不过也是为了打探一二。 却不想,进到院子后,就见到那玉树临风的侍卫,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心上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经过昨晚的夜谈,常容本就不喜常源了。 这会儿,见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凤子倾,那模样好似要将他吞到肚子里似的,神色颇为不好。 “咳咳。”常容不满地干咳了两声,“四皇弟怎会来?” 常源恍然回过神来,视线转而落在了常容身上。 “昨日之事,乃皇弟护卫不周,惊扰了三哥的兴致,又让五弟受了惊。四弟便寻思着,需来同三哥和五弟陪个不是。” 常容这人不会虚与委蛇,更不是口腹蜜剑之人,他不喜便是不喜,不乐意便是不乐意。 他直言道:“说到此事,吾倒是有一疑惑,要询问四皇弟。” 这话说得强硬生疏,让常源神色一惊。 心想:他这位三皇兄不是个傻愣子,自诩是菩萨再世?今日怎得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常容:“昨日,吾将青冥剑亲手交到你手中,为何那宝剑后来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那黑衣人会以青冥剑刺杀华儿?” 常源诧异问道:“三皇兄这话何意?三皇兄可是怀疑四弟?皇兄你怎会这般想?你我乃同胞兄弟,吾岂会加害于你呢?” “此事何人所为,自会有大理寺断别。吾不过对此事深感疑,心直口快地问出口罢了。” “三皇兄,当日你我比试时,吾便将皇兄的宝剑交于了侍卫。而后,侍卫来报宝剑丢失,皇兄亦是在场的。若是皇兄对此有疑虑,吾回去,好好审讯那侍卫,定当给皇兄一个交代。” 常容点头,“如此,便有劳四皇弟了。” 常源嘴角僵住。 这三皇兄是怎得?莫不是真要来同他讨一个说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章 吃醋(小修)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说法是讨了,可却未必当真能有个满意的说辞。 常容虽然直肠子,也知道打草惊蛇后,要想抓住那滑溜溜的毒蛇,便不是容易的事儿。 他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心直口快,光明正大地敲打敲打他这自以为是的胞弟罢了。 再怎么说,两人同是皇后所出,外人都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他们却自己内讧杠得满身伤痕,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笑话的。 何况,常容对皇后很是敬重。在自己单薄的记忆中,也有皇后尽心栽培c细心呵护的片段。 若要说在这宫中,有谁是真心实意地待他的,那为首的便是他的这位母后。 他不愿因兄弟自相残杀,让皇后难为和难过。 因此,敲打过便也就算了。只要常源不再犯他,他自是可以既往不咎,与其和平相处。 这日清晨,闹剧一场后,常容如以往一般,带着常华去国子监上课。 常华生性聪慧过目不忘,学堂上的那些功课对他都不是难事。但对常容来说,却未尝如此简单。 若说武学,常容接触的早,又肯下功夫,因此必定有所成。何况,他对舞刀弄枪本就有兴致。 而对于这学堂上的学问,常容当真是觉得吃力不堪。 每每先生解说后,常容仔细再复习上个一两遍,也未必能记得住。 好在他这人不计较什么年长年幼,认为比自己强的便是老师,所以尚会听常华为其解说一二。 如此,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学得很是欢乐。 当天清晨,关押受审的黑衣人命丧关押室内的消息上报到大理寺卿那里,大理寺卿林大人当场脸都变了,就跟被水侵湿了的水墨画,一片红一片绿一片浓墨重彩拭不去,着实精彩。 林大人一把糊开了前来上报的人员,疾步往关押室而去。 虽说人死的离奇,但仵作一查,断定死因是体内重伤遗积致死。这死因却是理不清说不明的了。 仵作只说重伤并非昨夜所致,却也不敢明着说是什么时间的。 这事其中牵扯过多皇子,一个说辞不当引起血雨腥风不说,指不定还会招来杀头之罪。 最终,这事由大理寺上报到顺乐皇帝跟前。 人虽是死在大理寺里头的,但仵作尸检摆在跟前,断然没有拿大理寺断罪的道理。 行刺者是死了,但案件仍旧需要查。大理寺卿被授命继续追踪此事。 只是人证物证皆无,幕后凶手狡诈不说,还有一个韦皇后为其收拾残局。这案件注定了是无头公案。 此为后话。 许是韦皇后的压制起了效果,宫中倒是真的太平了一些时日。 且不说大皇子被禁足寝殿,连去给皇太后请安都不必,日日抄写古籍,俨然变成了一个平心静气的书呆子。 就连平日里最骄横跋扈的四皇子,都安静许多,不瞎折腾也不闹事了。 因此,常容迎来了他回宫以后最安静的时光。 自那日夜谈之后,常容不知道去同皇后说了些什么,没两日,凤子倾便被调到他跟前当上了贴身侍卫。 平日里无需与其他人轮流伺候,也得了赏赐,有了自己单独的卧室。 只不过,那寝室他几乎不用,而是夜夜“偷偷摸摸”地滚上了常容的床。 对于晨起到常容房中,总会遇上个长相魅惑衣着不整的“妖精”这事,常话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心里头默默地惦记着,得加紧习武。等他长大成了修为极高的修士,他就能保护好他的三哥。 这死妖修要胆敢对他三哥不利,他就将其剁成肉酱。 凤子倾自是不在意他那暗戳戳像是在密谋大事的眼神,他反倒是觉得逗弄这白肉团子,比逗那硬块头常容好玩许多。 隔三差五的,便要找个事儿,将那白肉团子惹怒了。瞧着他七上八下地跳着,心中便觉得欢乐至极。 每日晨起,化身侍卫的凤子倾护着他们去国子监上课。过后,便会一同回到承明殿中,用过了午膳后,歇息片刻。 起先,只一个常华常留在承明殿吃住,常容殿中的开度倒是足够。后来,再加上一个常泓,这承明殿的开支一度紧张了起来。 只因为那二皇子常泓,当真是个“吃不完兜着走”的奇人。 什么东西吃完了,必定得掏出腰间的小布袋,兜一些回自己殿中才行。 过了午后,一行人便结伴去上武课。 常容本是青林派出来的人,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自是不必再学。但他不放心常华,便一直跟着他的课程学习。 好在带课的师父中,有一名便是陈佩大将军。 陈佩大将军十四岁便跟着老父亲上战场,武艺超群,身经百战,随口说起的战事都是弥足珍贵的经验。 常容倒是不觉得亏,反而很是喜欢跟陈佩大将军切磋武艺,学习兵法。 这日的骑射课,便是陈佩大将军教授的。 常华被内侍伺候着换上了骑装,跟随着的侍卫牵来了匹马,常容一只手将他拎起来送到马上。 而后,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陈佩大将军在上头为他们演示了骑马射箭,又解说了几个关键点。而后,便开始让他们逐个练习。 常容马术和箭术最精湛,因此被陈佩大将军点名,第一个上场。 他身穿黑色骑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弓,策马往前奔腾。在即将到达第一个箭靶前,松开了缰绳,手臂往后,抓起了长箭,架在弓上。 压根无需对准,“咻”的一声,长箭飞出,射中靶心。 重复如此。 待第五支长箭再次射中靶心后,常华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巨大的鼓掌声。 “好!太好了!” 说话者乃林佩大将军的二女儿林惠存。 传闻此女极其彪悍,自小便跟着林佩大将军习武。一支□□轻易打倒了朝中无数勋贵。 因此,才会落得年芳十八尚无人敢娶的地步。 只听她气沉丹田,又说道:“三皇子箭术超群,芬存实在佩服。佩服啊!” 常容骑着马,回到他们前头,抱拳说道:“过奖。” 林惠存大手一挥,“我林惠存从不妄加评论别人,但也不轻易夸赞别人。三皇子这等箭术,在当今朝中,那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连我大哥都比不上。” “哈哈,”一旁的林寻无奈笑道:“芬存,大哥在你心目中永远第一的形象,可是要就此破灭了。” 林惠存倒是不避讳,直言道:“那是当然。现如今,在我心目中,三皇子才是第一。” 作为侍卫,凤子倾需要侯在一旁,主子有何吩咐便去执行。但常容自是不会使唤他,还会让他尽量呆着,不必跑来跑去。 反而是同他一起的常华,在人后,斗不过他。在人前,便会故意使唤着他,瞧着他那不爽却不好在人前发作的模样,很是开心。 常华尚且还小,自是不必演示骑射。而是由侍卫拉着马儿,让他静坐在上头,拿着弓箭,对着固定的箭靶射击。 只不过练习了片刻,常华便以天气过热为由,叫唤着凤子倾,让凤子倾取了水囊来要喝水。 凤子倾已经熟知他这些心思,乖顺地拿着水囊,递到他跟前。 常华不接,反而对他伸出了双手,“抱吾下去。” 凤子倾只得将他抱下来。 但此地并没个座位,常华又不愿站在地下矮人许多,便命令凤子倾抱着他。 虽然无奈,但这边人多,凤子倾不敢忤逆。 常华自个儿拿着水囊,仰头喝了两口水。一旁的内侍拿了帕子要为他擦拭,他挥手让其下去了。 他偷偷地瞄了眼常容的方向,鬼鬼祟祟地凑到凤子倾耳旁说道:“你看,我三哥同那林家小姐,好似相处得不错。我瞧着,那林家小姐定然是喜欢我三哥的。” 凤子倾转头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白肉团子会不会过早成熟了些?哪个五岁的孩童,天天想这些个东西? 见他不答,常华又故意说道:“我还瞧着,我三哥像是也挺喜欢那林家大小姐的。你说,他们两个般配不般配?” 凤子倾:“” 常华:“我觉得甚是般配。要说这林家大小姐长得确实不错,又是林佩大将军家的千金,要是这两人互相看对了眼,父皇给赐个婚,那岂不是成就了一对好姻缘了。” 凤子倾:“” 嗬,这哪是个白肉团子啊,倒像是哪家的矮小媒婆子。 常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给瞧瞧,那两人当真是相谈甚欢。” 凤子倾恍然回过头,看到不远处,常容不知何时已骑马到林家小姐跟前。 那硬块头常容手里拿着弓箭,正在指点她弓箭之术。 林家小姐不知说了什么,常容忽而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当真比天上的太阳都明亮。 凤子倾抱着常华的手臂徒然环紧。 好你个硬块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章 绸缪(小修)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要说常容这趟确实冤枉,他待人一向是如此,别人豪爽待之,他必定以诚还之。 这林家大小姐完全不似宫中的公主那般,舞刀弄枪很是在行不说,性格豪爽,言语间透露着飞扬跋扈的写照,却又让人有种肝胆相照豪情万里的感觉。 因此,对于穿着骑装头发像男儿一样束起的林惠存,他当真就是以兄弟看待。 林惠存提议让其教授骑马射箭,他也没有推迟。 骑着马,凑到她跟前,同她说明自己平日里骑马时注意的事项,又同她说了边骑马边射箭时,该如何瞄准目标,方才能一击即中。 林惠存听得仔细,偶尔提问,常容都会仔细回答。 因林惠存第一次骑射射中目标只有两个,便有些懊恼。 常容为其分析了缘由。而后,两人并肩骑着马,常容在一旁指引着林惠存骑马射箭。 一场练习下来,林惠存射中的次数当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稳了。 林惠存很是欢喜。 只半日就觉得这三皇子不止武艺超群,骑术箭术更是没话说,还是豪迈旷达的真性情真豪杰。 两人凑在一起,互诉了彼此所经历的趣事,更是有了“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的感慨。 这一日下来,两人俨然成了好友知己。 待到武课结束,常容方才骑着马,回到了常华身旁。 常华刚将弓箭递给內侍,问道:“三哥,我们可是要回去了?” “你且先收拾收拾,我们便回去。”常容跳下马,走到凤子倾跟前,笑而问道:“子倾,可会热?”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了声,转过头,不愿看他。 常容一脸迷惘。 常华瞧了瞧那两人,随后,让伺候的內侍将自己抱下来,到一旁擦了擦脸。 这时,一身素色骑装的二皇子默默地走到了他身旁。 常华不禁问道:“二哥,你说的法子可真有用?” 二皇子常泓一脸高深莫测,“有用无用,你我且瞧瞧便是。” 常华随着內侍为他将脸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而后转身面向了常泓。 “二哥,五弟仍旧不解。你说,只以三哥能惹怒连侍卫,五弟自是明白的。连侍卫一向看中三哥,多方保护他,处处将其放在心上。即便如此,为何三哥同那林家小姐一处,连侍卫会吃醋呢?这又是什么道理?” 常泓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常容和凤子倾身上,悠悠地说了句:“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这君子,却并非全然只好窈窕淑女的。” 常华更是疑惑,仰着头望向常泓,一张肉嘟嘟的脸庞皱成了笼子里的包子模样。 “二哥,五弟不懂。” 常泓笑了笑,“这等事情,你一个小孩儿自是不必懂的。你只记得,你答应的桂花糕,明日必定得送到我的昭化殿才是。” 常华:“” 他的这位二哥好是好,便是有一点着实让人无可言说。那边是“贪”。 重要的是,他不贪财不贪政,只贪图小便宜! 常容不过是上了节武课,便觉得四周的人脸色都如此变化莫测。其中,以凤子倾最甚。 这人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常容同他说话不答,只会哼哼唧唧的。马也不牵了,甩袖子便走人。 回了承明殿后,常容嘱咐赵忠为他们几个送了甜汤过来,凤子倾连喝都不喝,直接跑了。 常容这朽木脑袋着实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常泓和常华却是坐在桌前,互视而笑。 走出承明殿后,凤子倾在一处假山幻化成小鸟的模样,拍打着翅膀往宫外飞去。 那日,常泓在院中给常华出主意的时候,凤子倾刚巧就落在树杈上歇息。 因此,是将他们的计划全盘听得一清二楚的。 缘由不过是,凤子倾多次逗弄那可爱的白肉团子,白肉团子着实气不过,便同他的二皇兄常泓说起了这事,想让常泓为他出出主意,瞧着怎么整凤子倾。 常泓这人虽然不爱在人前表现,活得跟隐形人无差别,但脑袋瓜子倒是很聪明。 他一眼看透了凤子倾的心事,便引导着常华在今日说出这般的话。不过是为了气一气凤子倾罢了。 这事儿虽然很是好笑,但倒是刚好给了凤子倾一个借口,能暂时离开皇宫几日。 因他记起,元武二十二年夏季最高涨时,西北辽远之地的蛮国再次发兵搅大丰边疆,伤害百姓无数。 朝中武将终于按耐不住,一哄而上地往顺乐皇帝那儿递奏折,各个都想着能够披甲上阵,将蛮人打得落花流水。 只是,顺乐皇帝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地耗了这么些年,不过为了在弥留之际,为自己保住一个名流千世的芳名。 若是这一场战役发起,后果如何,谁都不知。 如此,因得顺乐皇帝的拖延,最终待到冬寒将至时,大丰方才发兵,正面应战。 而这一场出征,三皇子常容因出自青林派,武功高强,也被受封为将军,跟随着林佩大将军一路向西北。 借着零碎的记忆,凤子倾想起来,那场战役死伤无数,大丰更是损兵折将。 而他的常容,在那场战役中,因只带着三千精兵突围,曾被两万蛮人大军围困,受了重伤,足足在病榻上躺了三个月,方才好转。 既是知道此事,凤子倾断然不会让其再发生。 因此,他现在急需了解西北的战况。 凤子倾以小鸟模样飞出了皇宫,直往他在京城西街所开的当铺而去。 那当铺是之前委托柳木秀开设的。 凤子倾在宫中这些时日,并未亲自到场看过,但柳木秀时常传来消息,将盈利情况告知。 因此,该了解的情况尚在掌控之中。 凤子倾一袭白衣落地巷子中,转身往巷口走去,进了对面的“和”当铺。 掌柜地瞧见客人来了,从里头探出头来问,“客官可是想当什么?” “让你们当家柳木秀来见我。” 掌柜的一听这话,赶忙从柜子里头走了出来,将人引进了一旁的厢房。 不多时,一身青衣的柳木秀推门而入。 这次,他学乖了,倒是不同他称兄道弟了,上来行了礼,称呼了一声“大当家的”。 凤子倾对这称呼觉得很新鲜,没有多做纠缠,直言问道:“前儿去南方的队伍可回来了?” 柳木秀双手捧着账本,递上去,“前两日刚到京城,昨日才将账目对完,大当家的既然来了,刚好请你过目。” 凤子倾挑眉,搁下手中的茶杯,接过那账本仔细瞧了瞧。随后,欣喜问道:“这回儿,足足赚了一千两百两银子?” 他心想:这柳家秀才有一套啊。 柳木秀面容镇定地点头道,“此趟原本是以倒卖药材为主,京城送去的药材都卖出去了,又用那些个银子买了新的药材回京,尚未卖出去。此趟赚的这一千多两银子是途中遇上个难得的古董玩意儿,我看着有赚头,便买入,换了个地方转手卖了。” 凤子倾闻言,神色微变。 这人倒是老实,用他的银子买的古董,赚了也算他的。这要是搁别人身上,指不定就中饱私囊了。 “如此,你且将那些药材倒卖了,到时将账目拿给我看看。” 柳木秀点头称是。 “我这趟来,是另有一事相托。” 柳木秀忽而抬起头,眼中有着疑惑。他这“尖酸刻薄”的大当家,忽而如此客套,真是让人害怕。 凤子倾:“听闻西北之地又开始不太平了。你这趟且让人往西北那边走,顺便打探打探那边的战事,越详细越好。” “是。” 柳木秀这般任劳任怨丝毫不多问的态度,倒是惹起了凤子倾的注意。 凤子倾侧了身,舒坦地靠在木椅上,抬眸问他:“你如何不问问,我何故关心起国家大事?” 柳木秀一张英俊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倒是都透着明了。 “大当家的所为之事,不过全然为了那三皇子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章 担忧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从“和”当铺出来的时候, 天还未暗下来,凤子倾便悠哉地转到了自己之前布置的大宅院里。 命人弄来一大桶热水, 好好洗了澡, 又美餐了一顿。然后, 倒在后花园亭中的摇椅上歇息。 入了秋,天气已经转凉。 他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常服,微风吹拂而过,能够感觉到有些清凉。 他体内有火凤真元,倒是不怕冷, 反而觉得这阵风吹拂而过, 消散了心中压抑许久的不快。 这不快倒不是因白肉团子和那三公厶皇子的傻愣子主意,而是他这人本就不喜宫中那动不动就下跪磕头, 还得整日绷着一张脸的生活。 凤子倾自打在蛋壳中有记忆以来,便是在缥缈山。 那会儿, 他那只会揍人的凤凰老爹还在, 母亲也十分护着他,恨不得日日将他藏在羽翼下, 好好保护起来。 但凤子倾这只小凤凰,从在蛋壳中,就非同一般。 别人家的小凤凰都是要百日之后,慢慢顶破蛋壳,从里冒出头, 躲到老凤凰的羽翼下, 慢慢长大。 他倒好, 在蛋壳中有了悟性后,趁着没人看着,自个儿从巢穴中滚落下来,顺着崎岖山路,滚到了溪水里。 随着溪水游荡到下游,被小灵童瞧见了,还会和人抓迷藏,滚着跳着,甩掉了小灵童,又跑了。 他娘亲接到小灵童来报,去巢穴一看,凤凰蛋不见了,当即吓得一颗心揪成了面糊,拉着他那潇洒老爹和满凤凰族人去找。 最后还是见雪天尊在天沟的石缝里,找到了撞破蛋壳孵出的五彩小凤凰。 见雪天尊常说,那一天,他蹲在石头缝间,看到里头有一只毛发不齐全的小鸟,头顶三根彩色羽毛很是艳丽,但身上的毛发却湿哒哒的,着实像是只落汤鸡。 即便是这副模样,这刚从蛋壳里跳出来的小家伙,都能趴在地上,睡得不亦乐乎。 心简直比天还大。 长大一些后,凤子倾更像是缥缈山的“地痞流氓”,每天上房揭瓦地搞得整个缥缈宗鸡犬不宁。 缥缈宗是一个门派,其中多半是凤凰,但是也收留了不少妖修。另外,也有修炼的飞禽走兽。 很多修炼不到家的,修行之外,也同其他动物一般,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 因此,缥缈宗不止是个妖修门派,还是个集合万千动物的大部落。 不管是门派,还是部落,谁闻凤子倾之名,第一件事必定是逃之夭夭。 他师父见雪天尊都拿他没办法,只有他师兄凤鸢治得了他。 相传缥缈宗修行自有门道,其他宗门来探听消息的,常常瞧见缥缈山上有巨雷击地。 各个都认为缥缈宗着实厉害,个把月便有个飞升的妖修,着实让人震惊。 只有缥缈宗里头的妖修们知道,那哪里是什么飞升的天雷啊,而是凤鸢正满世界地追着凤子倾雷劈他呢。 百岁之前,因凤子倾功力不佳,被凤鸢困在缥缈山中,强制其修炼。 原本凤鸢是打算,待他千岁后受了第一道天雷后,便能让其下山修炼了。 没想到的是,这雷劈天天接,都能让凤子倾修行飞速上升。 不过百岁,凤子倾便当真引来了第一道天雷,愣是把他劈成了一只黑乎乎透着焦味的烧凤凰。 随后,缥缈山就当真困不住这上天入地闹腾的火凤了。 谁敢拦着他出门寻乐,凤子倾二话不说,便能喷火把那人烧成黑面大王。 便是在百岁时,凤子倾第一次下山,知道缥缈山下有个地方叫人间。 那个地方住着与妖修不同的人。 那些人有些也修行,但大部分只是普通的人。 他们男耕女织,快快乐乐地生活,比缥缈山上的生活还真实。 凤子倾一度认为,做人比他们这些妖修好上许多,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还不用遭雷劈,再美不过的差事了。 但时至今日,他却不这般认为了。 上一世,为报恩,他在京城逗留了五年,已将人间的险恶腐臭看得一清二楚。 若非上一世,他欠着常容双重恩情。当初,再睁开眼睛醒来时,他必定是不会留在这儿的。 可今日被白肉团子这般一搅和,他却又觉得疑惑了。 他心中是知道,自己对于常容不止想报恩,还对他心怀不轨,想同他更进一步,就如上一世,常源对他那般。 可,常容又是如何想的? 上一世,直到最后,常容都并未娶妻,更没有他与男子苟且之事的传闻。 那么,常容是如何看到男子与男子之间的事情? 假若常容无法接受这般的事情,那他又当如何呢? 凤子倾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一想到这些可能,心头竟然有了害怕之意。 一颗心揪着,便放不开了。 承明殿中。 常容和常华用了晚膳后,便坐到了书桌前,复习起今日学士们教授的课文。 不过看了半个时辰,他又转而问一旁的赵忠,“子倾可是回来了?” 灰暗灯光下,赵忠弓着身,回道:“还不曾。” 常容的脸庞隐匿在昏黄的光线里,竟然显得有些失落。 赵忠瞧着不忍,询问道:“主子若是急着见连侍卫,可要奴才命人去寻了他来?” 常容听言摇了摇头。 自来到宫中后,他也瞧得出凤子倾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守在他身旁。虽然,他多方照顾了,但总有打点不到位的地儿。 之前便听闻,有人以“连侍卫不作为”之名,去皇后娘娘那儿揭发了凤子倾。 虽然后来也没见皇后娘娘有何嘱咐,但想必也是因疼爱常容,没有多言罢了。 凤子倾这一趟突然消失,若是搅到外人耳朵里,便是无故离开职位。 若是再让人参他一本,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儿来。 只是,他当真想不通,凤子倾何故如此? 思来想去的,常容都未尝能想出个什么,便转而问坐在红木榻上玩着琉璃弹珠的常华。 “华儿,你今日可是又同子倾开了什么玩笑?” 晚上常容命御膳房做了常华喜欢吃的狮子头,常华没忍住嘴馋,吃的有些多了。 因此,用完晚膳,常华便没有立即回自己殿中,而是坐在红木榻上玩着琉璃弹珠,慢慢消食。 忽而听到常容这般问话,常华呆愣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其实,今日凤子倾刚被气走那会儿,常华当真是开心了片刻。 只不过半日,见凤子倾一直未归,常容心神不宁不说,也没人同他斗嘴。常华便有些后悔了。 这白肉团子虽然是个天才,但也不过是五岁大的孩童,心智自然不比大人。 他平日里被凤子倾欺压得多,常容又时常照顾着凤子倾,他心中便有些忿气。 但他自己拿凤子倾没办法,只能去向二皇子求助。 这段时日,他们几个同二皇子关系甚好,他也半点不疑惑二皇子的话,便按照他所引导照实同凤子倾说了。 不过为气一气他,却不想,直接把人气跑了。 常容见常华僵着的那张脸忽而便涨红了,心中疑虑,搁下手中的策论册子,起身,走向常华。 他在红木榻边缘坐下,又问了一遍,“你可是做了什么让子倾生气的事儿?” 常华嘟嚷着嘴,像是怕常容过度责怪,忙着开脱道:“我不过同他说了些实话,并未曾想到他会如此小气。” “实话?”常容疑惑,眉宇拧紧,“你同他说了什么?” 常容神色如此一变,常华更是惊慌,也顾不得玩琉璃弹珠了,攀爬过去,环住了常容的脖颈。 “你同他说了什么?”常容再次问道。 常华垂眸,低声说道:“我只是同他说,三哥喜欢那林家的姐姐,林家姐姐亦是钟意三哥。若是让父皇给你们赐婚,定然是段佳话。” “什么?”常容面色沉了下来,“我何时同你说过,我喜欢林惠存小姐了?” “自打回了宫中,连几位公主姐姐,三哥都不曾亲近。今日却同林家的那位姐姐谈笑风生,很是畅快。华儿瞧着三哥像是很喜欢林家那位姐姐,便同那妖修说了。哪知那妖修如此小气,整日想着霸占三哥,连三哥同其他姐姐一起,都如此生气。还擅离职守,罪当革职不用。” 经过数月相处,常容自是知道凤子倾为人如何。 他顿了顿,继而问道:“你当真只同他说了这些?” 常华抬眸望了常容一眼,不敢有所隐瞒。 “我不过c不过同他说,三哥若娶了妻,便不会再与他同房。那妖修就休想再伤害三哥。” 今日先是经历了同林惠存知己难遇的畅快,而后又因凤子倾一言不合地跑了,常容觉得心头压抑困顿得很。 现在听到常华一口一个“妖修”,常容神色突变,声音徒然冷了许多,“我说了不许你再骂子倾是妖修!” 常华随即呆愣住了。 “谁同你说我要娶妻?我早和你说过,子倾不会伤害我。这世上,谁都会伤害我,就子倾必定不会。” 常华不知如何回答。 一双明亮眼珠子已然有泪水滚动,却因常容满脸怒气,不敢掉落,只得将那白肉脸庞憋成了一团被拧歪了的肉包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章 争执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皇宫宫门在亥时便闭关, 若非有令牌,轻易不得进出。 但这对凤子倾自当不算事儿。 他在亭中吹了一傍晚的凉风, 自觉将胸口的恶气吹散了, 便起身, 变成小鸟模样,往皇宫飞去。 凤子倾虽然心中有疑虑有担忧,但自然做不出那种吊丧般惆怅的样子。 他这人即便是被凤鸢用金雷劈成焦炭,都能潇洒起身,甩一甩衣袖, 指着凤鸢骂道:“你个欺负弱小的怂货, 有本事你就劈死我。” 虽然结果定然是又被疲一道金雷—— 傍晚顾着思考事儿,凤子倾不曾用过晚饭, 飞了个把时辰,落在承明殿外时, 幻化成人身后, 只觉得饥肠辘辘,浑身没有力气。 他方才走到门口, 便见屋檐下站着的那人。 他穿一身单薄的玄色常服,头冠整齐,面容恰是有些焦急,在原地来回走动。 听到声响,抬起头, 望向他, 眼中透着喜悦, 却站在原地,憨傻不知向前。 凤子倾瞧着这人,心底思绪翻涌,那些担忧好似又卷土重来,将他整个淹没。 但他这人不长他人志气,更不落下自己的威风。 即便是心中再难熬,面上都要做出“我什么都不在意”的云淡风轻。 只是今日,这份云淡风轻里搅和了些醋坛味儿,显得有些失真罢了。 见常容只是憨傻将他瞧着,他心中怄着的那股气不上不下,干脆甩了甩袖子,走过去,向常容行了礼,“主子。” 这一声“主子”把常容心中的担忧搅得更是乱七八糟。 他这人虽然有时最真诚口直心快,但这会儿却偏偏成了什么都说不出口的笨驴,被凤子倾这态度惊得神色一变再变。 凤子倾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看着他这闷葫芦的样子,突然被点燃了心中的那根导火线,愣是变成法子地撒起泼来。 “主子可是没吩咐?那小的告退了。” 凤子倾躬身行了礼,绕开常容自个儿往里头走去。 常容站在原地呆傻了片刻,随即跟上去,“子倾。” 凤子倾停下脚步,转过身,又是一脸严肃模样,“主子有何吩咐?” “子倾,我” “咕噜噜。咕噜噜——” 常容一句话还未说完,凤子倾的肚子却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常容抬眸望着他,“你可是还没吃饭?” 凤子倾瘪嘴,“气饱了。” 常容:“” 原本凤子倾这故作不熟的神态让凤子倾是有些慌张的,但现下听着他肚子咕噜噜地叫,又见他一脸“我在生你的气,所以我现在和你不是很熟。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和你说话。”的表情,心中竟然又觉得他可爱至极。 常容深知,这会儿要是他笑出声,估计凤子倾都能甩袖子揍他。因此,硬是忍住了。 他叫来赵忠,让赵忠去端了些许饭食到房间里,又伸手握住了凤子倾的手臂,愣是将人拉进了房间。 两人在饭桌前坐下。 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凤子倾摸了摸直叫唤的肚子,自以为十分明智地决定暂且不同这硬块头计较,先填饱肚子要紧。 随即,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地吃起饭。 常容在一旁看着,心中的不安定也被他这模样搅和成了一团和气。 但呆傻硬块头便是呆傻硬块头,待到凤子倾放下筷子,他那在心中打了好几遍的草稿愣是没用上。 开口便说了句,“子倾,你莫要生华儿的气,他不过同你说笑。”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反问道:“噢,他同我说笑了什么?” 常容对上他的眼眸,心想“这人最是会装傻充愣了,我自是装不过他。” 如此,他便也心安地同他开诚公布了。 “华儿说的话不是真的。” 凤子倾一脸淡然,那双眼睛清明透彻。 “林家姑娘性格豪爽为人豁达,我不过觉得同她谈笑自如,像极了知己罢了。我亦是不会与她成婚。这是华儿胡说罢了。” 凤子倾嘴角微扬,“你不同她成婚,往后可是要同其他人成婚?” 常容不明所以。 这不是在说今日之事,怎得又说到往后了? 他顿了片刻,又说道:“子倾,我将你视作亲兄弟般看待,与华儿无二出。我深知你一直真诚待我,护我周全。我也必定真心待你。往后若你有事,即便要我赴汤蹈火,我亦是在所不惜的。” 凤子倾徒然站起身。 常容被其所惊,也跟着站起来,“子倾。” 凤子倾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兄弟?” 常容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我一同出生入死,自是兄弟。” 凤子倾伸手一挥袖口,朝他脸上甩了过去,“谁同你是兄弟?” 常容震惊。 “哪个要你赴汤蹈火了?你当我一直护着你,就为了你的一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你凭什么为我赴汤蹈火,我自个儿喷个火都能把你烧成焦炭,用得着你为我赴汤蹈火!” 凤子倾用手指直戳着常容的胸膛,将他步步逼退,“你当真看不出,我就是个死短袖的。不过借着报恩,想缠着你罢了。” “断c断袖?”常容膛目结舌。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断袖之癖着实让人不喜,还十分恶心想吐?” “子c子倾?” 常容只觉得跟前这人完全不似自己所认识的凤子倾。为何他说的话,自己半句都听不懂? 不知何时,凤子倾已将常容逼到木榻边,常容一个没注意,噗通一声,倒在了美人榻上。 凤子倾低垂着头,瞧着那人眼眸里的吃惊慌乱,原本用了好几个时辰吹散的恶气又卷土重来。 他想着,话都说出口了,自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他弯下身,双手压在常容身上,欺身压了上去。如此近的距离,他都可听到常容那颗心跳得砰砰直响。 他再顾不得这般多,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嘴唇凑上去,贴住了常容的。 凤子倾不是没有尝过这般滋味,可是这一刻,紧紧贴着常容那两瓣嘴唇,当真是觉得就算要他把心当场挖出来,也是值当的。 常容不过一个不留神,凤子倾已经抱着他的头,舌尖犹如灵活的蛇般在他嘴里胡乱流窜。 这种感觉太过怪异,常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要挣脱。 之前,凤子倾同他亲近,甚至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常容都不以为意地认为,这不过是凤子倾不同于人的表达方式罢了。 但此刻,他的坦言,他的行为,已经足够让常容看清。 他虽才十六,但也并非全然不知。 回宫后,他早早便听闻,常源不过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早在外头养了不知多少个小官。 可是此刻,当他将“小官”二字套在凤子倾身上时,他才恍然发觉,这二字的沉重。 口中那灵活的舌头已然退出,但另一番攻势再次来袭。 常容发觉跟前人正用力吸允自己的两瓣唇时,心中恍然一惊,手臂一挥,便打在了凤子倾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 常容乃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不低。 这一拳,足足让凤子倾后退了两步,方才重新站稳。 凤子倾伸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视线落在旁边的圆木桌上,那里还摆放着残羹剩碗。 有些欢声忽然传来,凤子倾想到两人相伴回京时,时常坐在船头看落日的场景。 有些事,不是重生而来便可。 那晚,凤子倾去了赵忠为他准备的单人厢房。 进门后,连油灯都懒得点,摸到床铺边,扑倒在床。 纸窗外透入淡淡的月光,映照在屋内的四方桌上,落成无规则形状可言的影子。 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乱七八糟。 凤子倾静默躺了片刻,忽而弹身而起,跳上半空,幻化成火凤真身,从那一方纸窗直冲而出。 五彩凤凰直上云霄旋转飞舞,又拉长了脖颈嘶吼鸣叫。 如此闹得整个皇宫不安宁还不罢休,他张开硕大的翅膀,从头顶上飞跃而过,掀起一片狂风。 不知怎的,便飞到了常源住的宣室殿。 心中原本就气恼,看到这寝殿,想起上一世所经历的种种,凤子倾骤然变回了缥缈山那揭瓦上房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 张开了尖尖的嘴巴,飞跃到院子中,朝着无人的角落,喷起了大火。 早有传言,宣室殿是皇子所住的明光宫中布置最好的寝殿。 且不说屋内的摆设都是一等一的,就连院中种植的花草,都是明光宫中最为出众的。 便是如此的宣室殿,凤子倾一个气不过,对着没人的地方,愣是给烧了大半。 待守夜的內侍瞧见火光,慌慌忙忙跑出来的时候,凤子倾已然飞身而起,只留下一不明的身影。 如此发泄一通,凤子倾心中觉得舒畅许多,回了自己的卧室,倒头便睡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章 涂地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这一觉睡得不错, 但皇宫上上下下所有人却是不好了。 宣室殿中的内侍跑出来时,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盘旋在夜空之中。 他尚且来不及吃惊, 便被眼前的火势所惊, 慌里慌张地朝里头缩着脖子, 高声呐喊着:“着火了。着火了。救火呀!” 外头的侍卫早瞧见了这火势,正在想方设法救火。 因此这一嗓门没能起作用,反倒是成功地将里头屋里睡着的四皇子常源也惊醒了。 常源只披着一身外衣,走到外室,神色不悦, “外头何事?” 守夜的内侍上前禀报:“主子, 院子里着火了。” “怎会突然着了火?”常源疑惑,却也知道暂时得不到答案, 便又着急嘱咐,“快让人都出去灭火!” 内侍称是, 去外头传了话, 又来里头等着伺候,却被常源一脚踢了出去, “还不去灭火。” “是。”内侍躬着身又退了出去。 宣室殿中的这把火可谓是火凤真火,自不是如此轻易能灭的。 整个院子都围着人,进进出出地往火上浇水,却愣是没叫火势减少半分。 且不说离得远的长乐宫都得到了消息,原本在房中静坐着的常容也听到了响声, 察觉不对劲, 走出来, 同在外室伺候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今天当值的是个新来的内侍,瞧着有些紧张,躬着身回道:“回主子,外头像是着火了。” “着火?”常容深感差异,“让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是!” 新来的内侍不敢怠慢,出了房间后,急忙往赵忠的房间小步快跑。 赵忠早命人去打探了消息回来,听到内侍来说,自个儿往常容卧室奔走而去。 走到里头,见常容身上的衣裳都未脱下,心中有些疑惑,只瞄了那新来内侍一眼,也未多耽搁,禀报道:“主子,听闻是四皇子的宫殿着了火。像是说,那火儿怎么都扑不灭。这会儿,所有人都往那头跑呢。” 常容蹙了蹙眉,“我们也过去瞧瞧。” 赵忠随即唤来了几人,跟着常容往宣室殿而去。 凤子倾虽然恼怒,喷出了那真火,轻易灭不掉,但也没见往四周蔓延,只是将宣室殿那院子烧得不成样子了。 常源院中的侍卫来回扛着木桶往上面倒水,奔波得满头是汗,见火势没减少,心中更加慌乱不安。 这火势照这么下去,估计得把他们都烧没。 这时到来的常容,当真算得上是他们的救命绳索。 常容带着赵忠过来一瞧,随即命人去外头其他寝殿中挖来了大量泥土 一桶桶土摆在了宣室殿的门口,赵忠迎上来,“主子,土都挖来了,接下来如何?” 古云:土克水,水克火。 赵忠倒是第一次听闻土能灭火的。心想难道是要将这些土同那水一样,一桶桶浇在火上? 常容点了头,又等了片刻,瞧见那第二批去挖土的人都回来了,便让他们一应人等都退了下去,连常源也被请到了外头去。 跟前摆着三十多桶泥土,常容站在原地,举起双手,忽而一沉气,怀中随即旋转起一圈白雾之气—— 赵忠还得伺候着主子,自是不敢退得太远。 因此,他便清晰地瞧见,常容双手一挥,摆在前头的十来个木桶里的泥土忽而被席卷而起,在空中环绕一周,就跟卷衣裳一样,卷成一团。 然后,朝着院中的大火飞了过去,好似盖被子般盖在了火势上。 如此反复两三次,那火势当真渐渐降了下来,继而又变成了很小的火焰。 常容利用后头送来的泥土,将火焰继续盖着。不过一刻钟,火势便全被扑灭了。 凤子倾这随口喷出的火,着实将常源的院子烧得一干二净。 重要的是五彩凤凰乃祥瑞之兽,三皇子回京时,就曾经有五彩凤凰长鸣护送三皇子回宫。此乃祥瑞之兆。 这会儿,却又有五彩凤凰喷火,把四皇子的院子烧了。 随即,宫中和朝中便有了这样的声音:四皇子作恶多端,不为人所责,气恼了祥瑞之兽,便遭到了此等“火烧眉毛”的惩罚。 隔日,凤子倾从承明殿出来,欲往皇后娘娘的昭阳殿而去,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有宫女在走廊那头说着悄悄话。 “你可听说了,昨个儿,有只五彩凤凰出现在宫中。后来,四皇子的院子便着火了。” “自是听闻的。昨个儿我并未轮夜,早就睡下了。听外头守夜的小李子说,他都见到那五彩凤凰了,足足有三人那么大的五彩凤凰啊,在皇宫里飞啊飞。最后,就落在了四皇子的院子中,喷了一把大火。” “你听我说,兴德宫那的公公悄悄同其他人说了,昨个儿,兴德宫闹腾了一夜。现在都说四皇子那是遭的恶报呢。” “恶报?” 具体是什么恶报,那宫女没在说下去,或者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恶报。 凤子倾听闻这话,心头忽而有一记,也不急着去面见皇后娘娘呢,转而去找了熟识的两位宫女。 很快,宫内便有了这样的传闻:四皇子品质顽劣,恶迹昭著,设计残害亲兄弟,惹怒祥瑞凤凰,遭到火势灼烧之灾。 这传闻又被大皇子派加以利用,传得更是绘声绘色,一时间四皇子常源的臭名昭著,传得整个京城皆知。 —————— 凤子倾在昭阳殿外等候了片刻,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得喜公公走出来,将其迎了进去。 此趟前来,是凤子倾求见,并非皇后娘娘召见,因此凤子倾倒是多了几分心眼。 走进去后,凤子倾低垂着眼眸,躬着身下了跪,“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头一个声音寂静无波澜地说着:“起了吧。” 凤子倾这才起身,站在皇后跟前。 天气已经入了秋,皇后娘娘身上倒也添了衣裳,却仍旧坐在院中。跟前摆放着许多花枝,还有一白瓷玉瓶,正慢慢地摆弄着那些个花。 她头也没抬起,问道:“得喜来报,说你对前朝的战事有话要说,但你可知,本宫位于这内院深闺中,自是不得干预朝政的。” 凤子倾双手拱于身前,回道:“回娘娘,微臣不敢多言朝政之事,不过是心念三皇子,想到什么个儿,没了主意,只得来请皇后娘娘明示。左右三皇子是皇后娘娘心尖上的宝贝,微臣不敢疏忽。” 皇后听闻他这不卑不亢的说辞,嘴角倒是扬起了若隐若现的笑弧。 “既是三皇子的事儿,那本宫便准了,说来听听。” “是。”凤子倾答道:“前头儿,微臣听到了个传闻,说是静闭永寿殿的大皇子忽而召见了御史大夫,随后御史大夫何大人出了宫便命人前往西北而去。” 御史大夫何大人是大皇子的外祖,亦是他在朝中的支撑力量。其中厉害关系自是不必说明。 “西北之境,一直有蛮国人进扰我大丰子民,搞得民不聊生。原本朝中便有支持出兵反击的声音,只不过被压制下来罢了。大皇子忽而有此举,微臣想着,莫不是大皇子想借着这声援将事情闹大,来个金蝉脱壳之计。” 皇后拿着牡丹花的手掌顿了顿,抬眸看了一眼跟前的人。 她要用的人,她必定是查得一清二楚的,却不想这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韦皇后将那牡丹花拿起又放下,转而捡起了一盘的芍药,“说下去。” “大皇子因前头的事儿,被禁闭永寿殿,要出来东山再起,自不是易事。但倘若他来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去西北扫荡一圈再归来,莫不是就成了功臣。如此,那些个模糊不清的罪责岂还会有人记得? “你既已将事情禀到本宫这儿,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凤子倾面带笑意,推迟道:“微臣才疏学浅,自是不敢胡乱献计。微臣不过将所知之事,知无不言地禀报娘娘罢了。” 皇后娘娘一双丹凤眼很是有神,瞧了他一眼,心中倒是对此人之举并未不喜。 “既是如此,那倒是说来听听。本宫且听着,你如何知无不言。” “娘娘,微臣以为,朝中声援如此响彻,大皇子能利用此,三皇子自然亦是可以的。相比大皇子,三皇子出自青林派,武功之学不在大皇子之下。再而说到支撑之力,大皇子的母家更是比不上娘娘的母家。如此,若当真要有人往西北而去,三皇子岂非是最适当的人选?” 凤子倾见皇后娘娘微微挑了眉,却未曾开口,便兀自说下去,“三皇子少时离家数十年,根基自是不比其他人,但他有一身超群武艺,何尝不是一种福分。古来皇子出征不在少数,只要跟前鞠躬尽瘁的将军们各个有真才实学,打一场胜仗,自不是难事。” 皇后娘娘静默听着,而后端起一旁的花茶,抿了一口。半响方才问道:“你可是要同本宫要什么?” 凤子倾恭顺低下身,“微臣不敢。微臣不过愿为三皇子肝脑涂地,只求娘娘成全罢了。” “噢?” 凤子倾抬起头,又说了句:“只是这肝脑涂地涂的得有所价值。既要实现价值,定当得先投入些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章 求财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皇后娘娘出生高贵, 又因得有皇太后支撑,自打进宫后, 虽然并非顺乐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却也是深宫中最受尊敬的。 即便是何贵妃, 再猖狂,也得对她有所忌讳。 现如今,一个小小的侍卫,倒是同她说,要想让他造就价值, 得先投入。 得喜公公一直弓着身在皇后娘娘身旁伺候着, 听到这话都为凤子倾捏了一把冷汗。 凤子倾却像是全然没见着皇后娘娘微变的神色,继续说道:“古往今来, 要有所成,必得有所投入。微臣如今愿为三皇子肝脑涂地, 却苦于没有支撑, 若要助三皇子成就大业,财力物力自是少不得的。就是不知皇后娘娘可是真的疼爱三皇子, 可愿为三皇子提供所有助力?” 皇后撒手便将茶杯砸在了檀木桌上。 凤子倾随即噗通跪在地上,面容却依旧淡定沉稳,腰板更是挺直得如同那折不断的□□。 一旁的宫女随即拿出手帕为皇后娘娘擦拭手掌,得喜公公自个儿半跪在皇后娘娘一旁,低声求饶:“娘娘息怒。” 皇后娘娘胸口起伏, 愤怒甩出宽袍长袖, “本宫的儿子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外人, 替他来同本宫讨支撑了?” 凤子倾垂下头,“臣罪该万死。微臣不过一心忠于三皇子罢了。皇后娘娘虽对三皇子疼爱有加,但一碗水都不见得能端平,何况皇后娘娘膝下尚有个四皇子。”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连话城,你这是在责怪本宫对两名爱子不平不公?” “臣不敢。” 凤子倾虽如此说,但身子却没有半点晃动。 “微臣听闻,皇后娘娘当初诞下三皇子时,很是曲折。三皇子天生祥贵,却最先让皇后娘娘受了苦。年幼时,又离家远游,不在皇后娘娘膝下承欢长大,自是与伺候在娘娘身边的四皇子有所不同。何况三皇子为人耿直,心直口快不说,一颗善心感天动地,却也容易为奸诈之人所用。虽说皇后娘娘对其疼爱有加,却也避免不了,那些恶贯之人对其心存恶念。微臣不过担忧,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无心多为三皇子思忧,便来自告奋勇罢了。” 皇后娘娘沉了气,再看向下面跪着的人时,心中的烦闷之气倒是减少了几分。 这个连话城虽然出生富贵人家,但自小在外闯荡,定是不能同朝中的勋贵相比,难免有触怒人之处。 皇后娘娘自诩一国之母,也不愿与他多计较。 何况这人好便好在,一颗心都在常容身上。 前头绞尽脑汁护着他不说,今个儿竟然为了常容,甘愿到她这儿来贸大不敬请求支援,倒是个忠心的奴才。 皇后娘娘侧了身,扶着得喜公公的手臂坐起来,挺着胸膛,沉着脸问道:“你倒是一心为了容儿,莫不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凤子倾半点不隐瞒,点头称是。 皇后娘娘听言又是气愤骂道:“好你个狗奴才!” 凤子倾却不为其震慑,解说道:“微臣打小跟着父亲游走四方,行商做善事,看惯了民间的酸甜苦辣,倒是有个抱负一直在心头,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大将军,捍卫大丰疆域,保护大丰百姓。三皇子一向体恤下人,听说微臣此抱负,便许诺了微臣,有朝一日定然能让微臣当上大将军。俗话说,不想当大将军的小兵不是好兵。微臣为此抱负,三皇子愿为微臣提供此等前途,微臣可还有什么不能为三皇子效力的呢?” 听了此言,皇后娘娘心中宽慰许多。 这人倒是真性情。 “说罢,你想从本宫这儿得到什么?” 起起伏伏,奸计得逞,凤子倾面容透着喜悦。 “此番计划,首先,需要让三皇子成为朝中上上下下都认可的出征不二人选。其二,若要成功,定然要深入西北蛮国,方才知道如何助力三皇子凯旋。这两件事,都需要财力支撑打点,还需几人配合微臣。” “人倒是好说,你要办什么事儿,便同得喜说便是。就是这财力,你献策如此,莫不过是为了从我这儿得到银两若是能助三皇子站稳根基,银两的事儿,本宫当是不会吝啬。但有句话,本宫可跟你说在前头。往后,若是有个差池,本宫便为你是问!” 凤子倾一听事情成了,那挺直成□□的腰板随即弯了下来。他整个跪伏在地,“谢娘娘恩典。” “行了,后面的事儿,你同得喜说便是。下去吧,本宫看到你便头疼。” 凤子倾起身,“娘娘,微臣还有一事请求。” 皇后娘娘面色骤然变冷。 凤子倾却不顾,继续说道:“西北蛮国之事,可大可小,微臣愿亲自走一趟,请娘娘恩准。” “准了。” 皇后娘娘长袖袍一挥,站起身,往里头走去,不再想看到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狗奴才。 —————— 上一世,凤子倾是在常源身旁谋事。 因常源这人本就心机颇多,也许是他贪图凤子倾美色却并不真心待之,凤子倾在其身边前三年,并未能接触到他所行之事的核心。 如此,便导致这一世凤子倾对常容所遇之事,并未全知。 凤子倾遣人多方打听后,方才勉强拼凑出上一世三皇子领兵出战西北蛮国之事。 那西北蛮国原先是大丰西北边境外的几个小部落,生活在草原之上,自给自足,生活亦是悠哉。 而后出现了一名武将奇才,自称“介于”,统一了这几个小部落,建立了含夏国。 百年前,含夏国因天气恶劣受灾严重,开始进犯大丰边境,企图获得更多的生存之物。当时,大丰在位的仍是武帝。 武帝善于兵法,且武力超群,朝中更是吸纳了很多武将。 第一场对战,便将含夏国打得落花流水。 而后,含夏国臣服于大丰。 大丰皇帝开通了西北的边疆之地,含夏子民也可以进入大丰中原行商讨生活,而含夏每年都需要给大丰进贡所得之物的两成。 如此过了几十年,含夏国老的介于去世,他的第二子勇夺大权,成了新一任的介于。 这位介于与老介于不同,他自小游走在外,算是个修士。 而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位老道士,帮着他进攻大丰。 三皇子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大将军,出战西北后,和这位老道士正面杠上,却苦于资历不够,损失惨重。 凤子倾遥记,上一世曾有传闻,在那场战役中,三皇子曾带兵出击,却被困险境之地,足足半月,方才突围。而后,险胜。 因此,凤子倾寻思着,这场战役胜败,关键便是那老道士。 所以,他得自个儿上西北含夏国去瞧一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章 嘱托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从昭阳殿出来的时候, 凤子倾嘴角敛着的弧度肆意绽放成了灿烂的笑容。 若要一路护着常容,什么事儿打点都需要银两, 凤鸢那抠门鬼不支援他, 他只得想方设法去讨了。 原本此趟前来昭阳殿, 凤子倾不过是来请求皇后娘娘同意他出宫一段时间罢了。 没想这皇后娘娘还当真爱子心切,连凤子倾这般明着上门要银子,都肯为了常容而打发了。 既然银子要到了,许可令也得到了,凤子倾想着, 该速度前往西北, 去含夏国打探打探虚实。 出宫前,凤子倾想着得往二皇子的昭化殿去了一趟。 但晨起皇子们都需到国子监上课, 凤子倾便以小鸟模样,窝在后花园的假山上睡了一觉。 到了午时, 才往昭化殿而去。 皇子们所住的宫殿都在明光宫内, 其中以四皇子寝殿的位置最为居中,布置最为精致。 大皇子的宫殿虽然位置偏了些, 但是地域宽广。听闻里头还种植了花海园子,很是美丽。 三皇子归来前,所住园子是皇后娘娘的人在打点,因此虽然布置没有很豪华,却是最踏实舒坦的一个地儿。 五皇子因得皇后娘娘和凌贵妃的庇护, 所住的延寿殿亦是不差。 唯独这二皇子的昭化殿, 着实让人不知怎么形容。 凤子倾走到昭化殿大门口的时候, 便闻到一股很是奇特的味道,再抬头瞧见那门上的匾额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就打了退堂鼓,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但没等他迈出步伐,那个常年独自跟在常泓身后的黑炭头面瘫侍卫便恭敬地出现在了凤子倾跟前。 凤子倾瞧见他这一脸跟冰块一样冻僵了的肉,就觉得脑仁疼,捂着鼻子问:“你家主子呢?” 那面瘫侍卫弓着身,将他往里头迎,却又不说话。 “问你话呢,哑巴了!” 凤子倾见没反应又问了句。可刚将手掌拿开,又被昭化殿里透出的那股药味呛得难受,慌忙伸手紧紧捂住了嘴巴。 里头听到声音的小內侍疾步迎了出来,笑脸说道:“连侍卫,里面请。我们家主子正在里头倒弄药酒呢。” 这小內侍不过十来岁模样,长得倒是俊俏,就是那小身板总弓着背,显得更是弱小。 凤子倾瞧着他,不禁就想到那讨人厌的白肉团子,嘴上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后园,就是后花园那个‘后园’。这名字还是我们主子恩赐的呢。” 因在宫中,能得主子赐名是种恩典,后园被赐名后,很是欢喜了一段时日。 凤子倾瞧着他那模样尚且稚嫩,眉眼间透着喜悦时,嘴角的笑弧亦是抑制不住,便夸赞了句,“名字倒是不错。” “谢连侍卫夸赞。”后园俨然变成了一只恨不得跳起来的小麻雀。 凤子倾心想,“这三公厶倒是有兴致,看着自私,对于这等开口不要钱的事儿还挺能玩。” 他便随口多问了句,“你们这殿中可有几人,都得了你们家主子赐名了?” 后园指了指后头的面瘫侍卫,答道:“统共不过四五人。跟前伺候的只小的们两人。” “噢,那他的赐名是什么?” “奴才叫后园,他便叫前园。” 凤子倾:“” 呵呵,凑起来刚好成了个护院。 凤子倾同这“后花园”与“前花园”一同走进了昭化殿。 前头尚好,虽然简陋了些,但毕竟是皇子的寝殿,和平常人家的院子比,终归是要好上许多的。 可凤子倾一脚刚踏入院中,便见满地的簸箕搁着许多的药材不说,一旁走廊上还摆放着十来块血淋淋的“肉”。 “我的娘。”凤子倾心中惊叹,随即往后退了两步,“什么东西?” 常泓原本穿着一件黑布衣正在处理“血肉”,听到响声,站起身来,瞧见凤子倾,嘴角有着难以言喻的笑意。 “连兄,今日何故有时间到我这儿来?” 凤子倾看了他一眼,慌里慌张又往后退了两步。 常泓那一身黑布衣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脏东西,透着一股浓重的酸味。 “我天,三公厶,你这是把粪穿身上了吗?怎么这么臭?” 常泓半点羞愧之意都没有,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裳,“昨个儿确实处理了些蚕屎。” 凤子倾一张脸愣是涨成了绿色,差点伸手扇自己一巴掌。 “今个儿得了些好东西,这些马鞭若是泡成药酒,功效极佳。等时候到了,我送你一坛。” “可别,我不稀罕。”凤子倾一脸嫌弃。“你赶紧把你身上那粪便衣脱了,我有话嘱咐了你。” 常泓听言点头答应,叫来后园帮自己摘了身上那衣裳。 后园亦是照做,对凤子倾口出狂言要嘱咐二皇子差事这等事情,好似也并不意外。 只得说,这二皇子没地位惯了。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脱掉那粪衣后,常泓入屋里,换上了平日里的素色衣裳。又让前园帮着后园去泡了一壶茶过来,同凤子倾在内堂坐下。 后园倒了杯水,搁在凤子倾跟前,“连侍卫,你请喝茶。这是我家主子自己弄的菊花茶,可好喝了,你在外头是喝不到的。” 凤子倾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碰这三公厶的东西的,但瞧着小后园很是积极,不忍拒绝,端起来,皱着眉勉强抿了一口。 咂了咂嘴,茶味道倒是不多。 后园见他点了点头,面露欣喜,又说道:“连侍卫,我家主子做的绿茶糕也很好吃,你可要尝尝?我这就去后面给你拿去。” 凤子倾刚想回绝,不料那小后园屁颠屁颠就往里屋跑。 常泓兀自摇了摇头,“真是养大了孩子饿死了娘。平日里都不见得他这么积极待我,可见美色祸害人不轻。” 凤子倾冷呵了声,“我有事同你说。” 常泓点头。 “我即刻便要出宫,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我需将常容和白肉团子交付于你。你且好好帮我护着他们两个。” 常泓眼中有着震惊,却依旧摆出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不说话,只是将人看着。 “之前,我便觉得你身上的味道不同寻常,今日所见,方才知道你善于岐黄之术,如此更好,我离开这段时日,你且帮我看着常容,特别注意他身旁的人,切不可再出现十年前的毒害之事。” 说到此,常泓的神色终于有些不同。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是知道什么我们所不知的?” 凤子倾挑了挑眉,“我自是知道,却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只要帮我护着人便是。若是常容有任何差池,我回来立刻把你剁成肉泥。” 常泓不惧这威胁,面上的笑容依旧。 “既是托付,你这般态度,可叫我怎么甘心做好。不若你给我些甜头,我倒是可以考虑。” 凤子倾嘴角抽搐,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随意往他身上丢。 常泓接过来瞧了瞧,喜上眉梢,“东海夜明珠?” “这可是够托付你办事了?” 常泓欢喜点头,“够了够了。” 说好正事,凤子倾当真是一刻都不愿再在昭化殿停留,疾步往外奔走而去。 他想着回承明殿一趟,瞧一瞧常容再离开,却又想着昨日方才对他做了那等混账事,常容定是不愿见到自己的。 思虑片刻,终是化成了小鸟模样,往承明殿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章 思念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在青林山时, 他那很会关心人的二师兄就说过,常容这人天生脑袋长得与平常人不一般, 因此他从不曾有什么悲伤的事情。 即便是少小离家, 打小见不到爹娘, 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他也不曾因此悲伤难过。 反而因青林山的师父师兄,和其他同仁的陪伴,时常欢脱不已。 故而, 他的二师兄合欢总说, 只要照顾好常容的饮食起居,他便能过得很好。 可今日,常容却是心不在焉了一整日。 晨起教授常华习武时,常容无心教他,让常华自个儿在一旁练习;到了国子监,常容人虽然坐在那儿, 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午时, 从国子监回来后, 常容连午饭都没吃, 到后院的石凳子坐下。一坐便是半个时辰, 一动不动地不言一语。 想起昨夜的事儿, 常容一颗心揪成了面糊团。 “你当真看不出,我就是个死短袖的。不过借着报恩, 想缠着你罢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断袖之癖着实让人不喜, 还十分恶心想吐?” 凤子倾说出的这些话, 已经让他很是震惊了。没想凤子倾将他压在美人榻上,竟然轻薄了他? “轻薄”一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亦是形容得不很合适,可现实情况却又是如此。 常容这人开化地慢,从未遇到哪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但也知道男子与女子是天和地那般相对应的,从古至今便是如此。 只是,当凤子倾的嘴唇贴上他的时,他心中却是有一刻,像是练功着了魔一般,真气乱串,无法呼吸。 因而,他没有及时推开凤子倾,让他更近一步地做出那等混账事情。 他觉得被侵犯了,才会挥手揍了他那一拳。 常容生得强壮,一双拳头犹如铁般强硬,揍下那么一拳,凤子倾的嘴角当即裂开,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方才重新站稳。 凤子倾低垂着头,眼神由哀伤变得犀利。 常容心中是慌乱的,“子倾” 凤子倾回过头,挥起长袖袍,便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那一声“啪”,让常容都觉得吃惊。 不想凤子倾甩起长袖袍,对着他的脸又打了一巴掌。 “你可以骂我死断袖,也可以揍我,但打人也得看地方,你娘的,竟然敢打我脸!别以为老子钟意你,你就能肆无忌惮了!” 常容:“” “硬块头,”凤子倾难得表露出如此严肃的神色,“若你当真觉得我很是恶心,那我可以在你跟前消失,你自是不必担忧。答应你的事儿,我也一件不会落,定然帮助你完成。” 说罢,凤子倾便转身走了。 常容不知为何,瞧着他那身影,竟是觉得很落寞孤寂,心头便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三哥。” 常华不知何时来了后院,正站在他身后,“三哥,你可是还在生华儿的气?” 坐在石凳子上的常容转过身,瞧见小常华低垂着头,一副任人打骂的模样,再加上那白肉呼呼的脸庞,当真是把“楚楚可怜”表现得淋漓尽致。 常容自是不忍苛责他,伸手搭在他头上轻轻往下一压。 “三哥,华儿自知此次之事做得过分了些,等那死妖修华儿是说连侍卫,日后我不同他多计较便是。” 此时,化作小鸟模样的凤子倾刚巧飞落在院落的翠绿树木上,听到这话,心中诽谤,“你不同我计较?可知我平日不过让着你,不愿与你一个小屁孩认真罢了。你这白肉团子” 常容:“华儿一向懂事。此事并非都是华儿的过错,你不过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子倾不同寻常人,听了这话反应有些过激罢了。” 常华疑惑,“三哥说那连侍卫不同寻常,可是说他修士的身份。难道修士都比平常人儿易被激怒吗?” 常华摇了摇头,“并非是这个。” 他想了半个时辰,能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凤子倾昨晚那些个儿话,并非是胡诌。 凤子倾这人虽然难得认真,但当真严肃起来,便是比谁都真。 因此,他昨个儿说的定然是真的。他当真是个断袖。 偏偏还是个钟情于自己的短袖。 常容深叹了口气,“他心中钟意我,自是无法将我当常人这般对待。只是,我一向当他是真兄弟罢了,其他的,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兄弟情深,刀山火海,自是不多说一个字。 可男儿私情,亲个嘴儿,常容都觉得慌乱不安,怎受得了凤子倾一片比泰山还重的心意? 凤子倾原本便只是打算来瞧一瞧这呆傻硬块头,没想到莫名其妙地又被拒绝了一次。 “你娘的!” 小鸟气愤至极地拍打着翅膀,想飞身往承明殿外而去。 谁料被气得头昏眼花,拍打翅膀飞起时,竟糊里糊涂地往最繁盛的枝丫上撞,瞬时发出了“唰唰唰”的声响。 常容和常华听到声响,同时转过头。 只见,那交错的树枝繁盛地挂着翠绿的叶子,从摇摇晃晃的叶子网中探出了一只小鸟,身上的羽毛已被浓密的枝叶掠得乱七八糟。 小鸟像是看见了他们,很是尖锐地叫了声,而后便拍打着翅膀,往承明殿外飞去。 常容恍然才想起来,那只小鸟好似一直为凤子倾给自己送信的那只。 许久不见,它怎会出现在此地? 可是凤子倾有信件交于他? 他惶然站起身,望着那飞远的五彩小鸟,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没想,过了有半个月,别说信件没见着,连凤子倾都不见了。 只是,这“不见”得很是和规矩。 两人不欢而散后的隔天下午,皇后娘娘身旁的得喜公公便亲自来传了皇后娘娘的口谕。 只说有要职,暂且遣用了三皇子身边的连侍卫,到外头去走了一趟,几个月后便回来。 时间虽然模糊不清,但准事儿倒是给了,这下常容连遣人到外头去寻人的理由都没个儿,自然就只能轻轻放下这事儿了。 事儿虽然是轻放下了,可人却是怎么都放不下。 常容的生活依旧,晨起同常华到后院去习武,结束后便一同前往国子监。 有武课的时候,两人也会相伴到武场去,好好听陈佩大将军的课程。 经过这些时日,常容同那林家小姐的关系确实更进一步,但这一步走的很是令人大为失望。 他们不曾同其他人所想那般彼此青睐,反而是彼此肝胆相照,成了比钢铁还硬的兄弟关系。 兄弟常有,却是有一人离开之后,半点音信全无。 那日瞧见那只五彩小鸟后,常容每日都要到后院去转一转,只怕那小鸟是不是迷了路,找不到他的寝室,送不来信。 过了十来日,还干脆让赵忠遣人来,在后院的每棵树上,都挂了个金丝笼子,就等着五彩小鸟光顾。 常容没能盼来凤子倾和它的专属信使,朝中却是等来了西北快马加鞭送来的加急信函。 那日,信函送到兴德宫,原本正在休养的顺乐皇帝便下了病榻,换上了许久未用的龙袍,被扶着坐上了龙椅。 朝中百官各个狂奔而来,就连各位皇子都被传唤而来。 众人集聚前朝,望着上头的顺乐皇帝,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顺乐皇帝手里还捏着那镶着红泥的加急信函,一个头憋成了两个大。 最终叹了口气,用略带疲惫的声音,向底下人宣布:“西北传回来消息,含夏国遣大将基都从荒漠进军,直逼雁门。各位爱卿,对此事如此看?” 朝中众人都知顺乐皇帝不好战,在位期间,除了逼不得已之时,几乎都是主和。 西北含夏国进犯大丰也并非一次两次,前些儿,顺乐皇帝都是派遣了大使前去谈判,便算了事了。 因此,百官都秉持观望的态度,各个缩成了无壳的乌龟。 顺乐皇帝出了名的有耐心,百官不言一句,他也面如死灰地坐在上头,活像是一尊没上色的大佛。 只是这大佛脸色着实不好,怪吓人的。 陈佩大将军豪爽惯了,为首做了这出头鸟,迈出坚定的脚步,站出来,同顺乐皇帝行了礼。 “皇上,臣认为,含夏国屡次三番进犯我朝,实属逼人太甚。我大丰人才济济,一个小小含夏国当真不必放在眼中。臣甘愿请命,带领精兵,为护大丰而战。”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寂静,只剩龙椅上那位神色不佳气虚体弱的顺乐皇帝还在喘着气。 好半响,顺乐皇帝才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陈将军骁勇善战,精忠报国,自是我大丰难得的人才。只是,战事一开,硝烟四起,苦的终究是朕的子民,需且再议。” 陈佩大将军闻言,握紧拳头,仍要继续求旨。却被顺乐皇帝打断:“其他爱卿可有什么看法?” 他只得往后,退回自己的位置。 随后,朝中几位文臣引经据典地分析了此事,又将含夏国的历史轮着轰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仍旧是:此等小国定然是掀不起风浪的,它们只不过为求生存物资,不若将前朝加诸在其身上的进贡减免,它们也就不会如这般跳蚤似的狂躁不安了。 顺乐皇帝听了这么一番说词,脸色终究是缓和了些。 令人膛目结舌的是,三皇子常容却忽而走出来,道:“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战必不可少。不若干脆应战,一举收服含夏国,扩大我大丰边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42章 雁门 第42章雁门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启禀父皇, 儿臣认为, 此战必不可少。不若干脆应战, 一举收服含夏国,扩大我大丰边疆。” 三皇子此言一出, 朝廷上瞬时寂静无声,各个犹如被冰冻住似的,屹立不动。 陈佩大将军倒很是意外, 侧过脸看向站于朝廷中央的三皇子, 心中颇感安慰。 自元武之年开盛后, 朝中武将苦于顺乐皇弟对安逸的执着,无从开展拳脚。每每遇上战事,总会争执半响,却终究无果。 朝中文臣自是不必说,就连武将也日渐归于安逸之态。 没想这三皇子武艺超群, 尚还有一颗为民请命的心,这着实让陈佩大将军深感意外。 与陈佩大将军的表现不同, 站在对面的大皇子脸色当真不好看。 原本他亦是主张迎战。 为了能够顺利脱离禁闭,获得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还伙同自己的外祖,前去打探了西北的情况,想着借朝中武将之声,将自己推上那领命的将军之位。 没想到他的这位三皇弟竟然站了出来。 大皇子常盛心道:他莫不是想争夺此位? 其他人的神色却不如大皇子和陈佩大将军这般。 位于右手边的韦沉韦丞相低垂着眼, 白须面容瞧着很是安详。 其子韦争位居大司马之位, 亦是在朝廷的前列, 虽然也未开口,但是看着自己那憨傻请命的亲外甥,嘴角倒是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弧。 朝中重臣莫不是如此,一是面无表情,恰是无关紧要;二是面带浅笑,好似隔岸观火。 而坐上的那位天龙之子,此时脸色却像是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的亲儿子都站出来给自己添堵,这不就是一耳光子砸在他脸上了吗? 只可惜,常容这人天生不知眼色为何物,偏偏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自青林山回京之时,曾见大批流民往北往南流窜。儿臣初见深感疑惑,便找了一老翁询问,为何不安身立命家中,而要如此奔波游走外乡,终日有前一顿想不到后一顿,温饱尚且是大问题。” “尤记得那老翁白发苍苍,很是消瘦憔悴,一把老泪抹了下来,哭着道'无法呀,那地儿待不下去了’。西北之地,蛮国人进击,争抢掠夺,无恶不作。那蛮国人生于荒漠草原上,各个十分壮硕,妇孺老幼自是无力反驳,因为只得往其他地方奔走,寻亲依靠。只是路途遥远,很多老幼在迁移之中饿死或病死。” 常容说罢,双膝一曲,跪倒在地,“父皇,百姓之苦亦是国之苦,即便我大丰再繁荣昌盛,可不能保百姓于水火之中,又何尝能算得上盛世?儿臣认为,我大丰的地域不可进犯,我大丰的子民不可侵害,若犯我者,必诛之!” 好一句“我大丰的地域不可进犯,我大丰的子民不可侵害,若犯我者,必诛之!” 就连坐上的顺乐皇弟都深感热血沸腾。 可作为一代君王,并非空有一腔热血尚可,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要思虑的事情亦是如此。 商议至此,决策终是没能定下来。顺乐皇帝以身体不适,明日再论打发了朝中百官大臣。 从太和殿走出来时,陈佩大将军拦住了常容。 “臣一向深知三皇子生性善良,以民为主,竟不知三皇子见识超远,实属佩服。” 常容欠了身,双手交叠还礼,道:“师父过奖,此等护我江河之事,自当是义不容辞的。” 陈佩大将军面露宽慰笑容,点了点头,心道:“这三皇子不止是真豪杰,亦属真英雄。” 两人相伴往前,又体恤了一番,而后陈佩大将军方才往宫门而去。 陈佩大将军一离开,二皇子牵着白肉团子走了上来,站在常容身旁,悠悠然地说道:“都说出头鸟死得快,这别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逞这个能做什么?” 常容转头瞧了他一眼,“二哥此话亦对亦不对。” 三人一同往承明殿走去,常容边继续说道:“西北战火一触即发,含夏国屡次三番进犯我朝,大丰子民深处水火之中,若可为,你我定当是义不容辞的。朝中百官自有他们的考量,但常容只想着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便是。这更是一代明君应当做的。父皇一直不愿出兵,如此拖延,百姓便得多受一天的苦” 二皇子忽而凑上来,伸手捂住了常容的嘴巴,低声说道:“哎哟,我的亲兄弟啊,算二哥求求你,这话可不能乱说。父皇自有父皇的心思,岂是你我这等能猜测的。” 常容冷不丁被他把嘴巴捏紧了,一双明亮眼睛转了转,同他摆了摆手,让他松开。 二皇子苦着脸,唉叹了一声,“你小子这颗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肠子直得跟毛竹一样挺立。” 常容:“” 一旁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常华疑惑道:“二哥,脑子和肠子不应当长在不同处吗?这两者还有关系?” 二皇子吆喝一声,在他头顶上一拍,“小屁孩你不懂,我是说你三哥脑袋瓜子简单装不住事儿,直肠子一个!” 常华点头答应,“噢,你这般说,华儿便明白了。二哥你这说话倒是和那死妖修很像” 说罢,常华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不该提及的人,慌忙伸手捂住了嘴巴,仰着头,直把常容瞧着。 这般,常容忽而又想起了凤子倾。 这人一走便是一月,了无音讯,没了踪迹,就像是从大丰朝消失了般。 回了承明殿,常容瞧见迎面而来的赵忠,第一句话便是:“让你查子倾的事儿,可有消息了?” 这些天,常容每日总要将这事儿反复问上几遍,赵忠已然心了,低垂着眉,答:“回主子,出去的人还未传来消息。要有了消息,奴才立刻便回了主子。” 常容倒也知道结果定然是这样,听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往里头而去了。 二皇子在后头,将他这落寞瞧在眼里,心中倒是对那连侍卫更是好奇。 这凤子倾生得比一般男子还精美,那张嘴却臭得跟水沟里的臭虫似的。但他偏偏对常容十分忠心,一心护着他。 如此便算了,就连常容,都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常容还一直声称,将连侍卫当作兄弟罢了。 鬼的才相信! —————— 凤子倾在离开皇宫当日,便带领着柳木秀所组的商队,赶往了西北。 因得时间紧迫,他们日夜赶路,马匹都不知道累倒了多少批。四十天后,终于赶到了雁门。 雁门乃大丰最西北的第一大城池。 因地处地域交界处,城中百姓不单是汉族,也有附近的小民族,例如:含夏族民,金顺族民,尔峰族民等。 凤子倾带领着商队,进入雁门城门时,便看到了街上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尽相同,连长相也各有差异。 商队的领头拉着马,转身同他说道:“连当家的,我知道前头有个挺大的客栈,房间虽然小了些,但是重在舒服,伙食也很是不错。不如我们就到前头那客栈去落脚了?” 出门在外,凤子倾倒是一向很随意。他点了点头,“便去那里落脚罢。” 商队领头的是个在外行商几十年的老滑头,初见凤子倾时,还对这种富家公子很是看不上眼。 人长得细皮嫩肉的,身板小的跟竹竿一样,哪儿能吃苦? 没想到路上,不论如何赶路,凤子倾都不曾喊过一声累。 有时候没找到落脚点,他们在荒郊野外也能凑合一晚,凤子倾亦是跟着他们,二话都不曾多说。 赶路途中,最在意的还有一个,吃食。 若是遇上好的地儿,他们便能美餐一顿,可要是时运不佳,没找到地儿,有时候连水都烧不了,只能拿着大饼啃。 对此,凤子倾更是没有多嘀咕一声。 因而,这一个多月来,商队领头的已经对凤子倾全然改观了。 一行人走到客栈门口,里头的店小二便迎了上来,“客官,来来来,里头请。” 店小二将一伙人迎了进去,抓了白布将干净的桌面又擦了一遍,“几位客官,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 商队领头说道:“先给我们上一盘大块肉,再来两个小菜,馒头也来一盘。连当家的,你给瞧瞧还要点什么?” 凤子倾笑道:“再来一只鸡一只鸭,和一锅羹汤。这段时间赶路辛苦,趁今日让兄弟们大吃一顿,晚上好好休息休息。小二,再给我们来十间厢房。” 店小二弓下身来,“你就是连公子罢?你前头让人留了银子,预定了一间上等厢房,我们这儿还给您留着呢。那厢房可是还要?” 凤子倾疑惑转头看他,心里思考片刻,便知道小二说的那位连公子是谁了。 “上等厢房先不要了,劳烦小二哥给换成普通的厢房,好让我们几个兄弟睡得舒坦些,剩下的银子多给弄些饭菜来。” “好嘞,没问题。你且稍等着,饭菜立马就上来!” 商队领头凑过来问,“连当家的,你什么时候派人预留了厢房?” 凤子倾淡淡然笑着:“这位连公子并非是我。” “诶,不是不是你留的银子,我们这样糊弄人家,实属说不过去啊。” 凤子倾摆摆手,“无碍。想必留下银两的连公子,是我兄长。他银两甚多,无需为他忧愁。” “客观,上菜咯!” 店小二端着一大盘的鸡肉鸭肉走上来,刚巧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商队在外奔走一个多月,看到好肉好菜,自然馋的很,众人连筷子都没拿,伸手便开始撕鸡肉吃。 凤子倾对商队领头摆了摆手,拿起筷子,也开吃了。 半个时辰不到,桌上便被一扫而空。 凤子倾刚将汤碗搁下,听到身后一悦耳声音说道:“我人都未到,如何入住你客栈?掌柜的,你莫要信口雌黄。” 就算是摸瞎了,凤子倾都记得这个声音,不正是他的大师兄,凤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43章 巧遇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转过身, 瞧见客栈柜台边站着的两位公子。 前头的那位公子穿着一身金色长袍,腰间束着白色宝石腰带,右侧挂着的流苏青玉更是将其衬托得温润如玉。 偏偏他脸庞棱角分明, 煞有一股威风之意。 他身旁跟着的那位小公子, 长得文质彬彬十分秀气,完全就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金袍公子说话时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却让人觉得极具震慑力。 “掌柜的, 这话可是要说清楚了。入住你客栈的, 是哪位连公子?” 掌柜的不知为何脑门上尽是汗滴,他随手一抹,从里头走出来。 “这位公子,前头确有人拿着一锭银子到我这儿定了间上等厢房,还说有位连公子这两日便会前来。我们客栈也一直为这位连公子留着这间厢房。可今日, 已经有位自称连公子的来了, 倒是把那厢房退了, 换成了其他普通厢房和饭菜。” 凤鸢眉宇微微挑起,嘴角的笑弧依旧,可那眼神却很是强势。 掌柜的又伸手摸了一把汗, “这位公子,你若不信, 我带你去瞧瞧便是。那位连公子正在那头用饭食。” 凤鸢一头黑发用雕有金鸢的发簪挽起,显得很是端庄稳重。只一转身的动作, 便透着行云流水般的典雅。 这一抹矜重, 却没能避开呼啸而来的那个身影。 在他转身的同时, 刚搁下汤碗的凤子倾已然从木凳子上跳起来,朝他飞扑过来。 一旁的掌柜的,以及同凤鸢而来的那位小公子,都被这抹影子所惊,膛目结舌地站在原地,瞧着跟前的这情形—— 一身金袍子的凤鸢腰板依旧挺直着,身上挂着犹如癞皮狗一样的凤子倾,满脸嫌弃地捏着凤子倾的下巴。 “连话城,你给我下来!” 凤子倾不退反进,双手紧紧环住凤鸢的脖子,一张油腻腻的嘴巴拼命往前凑。 “大哥,我好想你啊。” 凤鸢紧皱眉宇,一双白皙的手掌用力捏住了凤子倾的嘴巴,十分厌弃地将他往后推,咬牙切齿道:“你给我下来!” “不下。小城城可想你了。来,亲一口” 凤鸢额头青筋直往外绷,“你立刻给我下来。” “啾——” 凤鸢:“想要多少?” “三万两。” “一万两!” “啾——亲!” “两万两!” “三万!” “两万两!” “啾啾” “行了,三万两!”凤鸢忍无可忍,“立刻从我身上下来,你这赖皮猴!” 诡计得逞,凤子倾方才乖顺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拍了拍絮乱的长袍,很是毕恭毕敬地对他鞠了躬行了礼,“谢大哥支援。” 凤鸢甩了甩满是油的手掌,着实不愿理会这人。 一旁的小公子瞧见了,嘴角倒是有了微扬的弧度。相识这般,他倒是第一次瞧见这个模样的凤鸢。 满是嫌弃,却又很是无奈。 小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走过去,为他将手掌擦拭干净。 掌柜的瞧着这出戏,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问:“这两位公子,那厢房的事?” 凤子倾摆了摆手,“那上等厢房不退了,再去给准备好热水,这位连大公子有怪癖,一入屋定得先沐浴更衣。” 有钱可赚,自然殷勤,掌柜的连忙点头称是。随而又问道:“那原先定的那些普通厢房?” 凤子倾大手一挥,“定然是要的。掌柜的,你自是不用怕收不到银子,这位连大公子有的是钱。所以,我这连小公子的房钱和饭钱,你尽管都算到他头上。” “是是是。原先留下的银子足够了。那这两位连公子,我这便去为你们准备。” 凤子倾乐呵着让他下去,双手环抱胸前,凑到凤鸢旁边的那位小公子跟前,脸贴得十分近地将人仔细瞧了瞧。 随后,说道:“这位小公子倒是生的精美。” 那名小公子从未遇上这般的情况,脸颊不禁泛了红。 凤子倾更是肯定道:“大哥,这是你新欢啊?啧啧,你的口味倒是一直没变,专门喜欢这些个长得甜甜的小公子。” 凤鸢一脸鄙夷,双眼透露出的意思是:要你管! 凤子倾见着他们一人不反驳一人娇羞至极,心中来了兴致,又凑到那小公子跟前。 “小公子,你可知道这位连大公子乃世间情场高手,多少妙龄男子拜倒在他的金袍之下,被他玷污的,更是一条通济渠再加一条永济渠都填不完的。你可千万小心别着了他的道了。” 小公子的脸庞已经由红色变为了绿色。 凤子倾尤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过你莫要担心,这位连大公子虽然常把人玷污,但对待这等人倒是从来手宽的很,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同他讨便是。你若讨要钱,那便好说,他有的是银子。但若你讨要的是情” 他露出诡异一笑,“也并非不可以。反正你同其他人不一般。是吧,小狐狸精。” 那小公子听到此,表情彻底僵住了。 凤子倾“啧啧”两声,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一看就是刚入尘世的小妖修。可怜的狐狸精,你遇上的可是千年难遇的狠角色。我只能默默地同情你。” 凤鸢终究听不下去了,冷着声呵斥,“闹够了!。” 凤子倾抬头看他,嘿嘿笑了两声,“差不多了。” 随后,又凑在他耳畔说道:“师兄,这小公子可同你之前所带的人不一样呀,你莫不是当真动了凡心,想找个人安稳过一生罢?” 凤鸢痛心疾首地望着他,“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儿。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操心!” 凤子倾露出贼眉一笑,“莫不是当真被我说中了,千年老凤凰动了真情?” 凤鸢头顶上忽而冒出了白烟。 终于,凤子倾在他火冒三丈地揍自己前,逃之夭夭了。 —————— 在雁门刚巧遇上凤鸢这事,着实在凤子倾的意料之外。 因此,该得的好处尽数拿了后,凤子倾便去办了自个儿的事情了。 雁门是众多民族的集合地,亦是商队过往最多的城池。 凤子倾和客栈掌柜的稍加打探,便问出客栈西边不远处有个热闹的集市。 那里集合了很多民族的玩意儿,很多商队来此地后,都会前往逛一逛。 凤子倾找了商队领头,只叫了两个兄弟出去,其他的都在客栈先休息。 因离得不远,他们四人便悠悠晃晃地往集市逛去。 集市的确很是热闹。 站在入口处,往里面望去,可见一整条街道人山人海的。很多商贩穿着奇装异服,完全不同于汉族的衣裳。 商队领头和其他两位弟兄常年在外行走,对此倒是半点不惊讶,只低垂着头四处查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凤子倾跟在他们后头,悠悠荡荡的,这儿看一看那儿瞧一瞧。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就停下脚步,认真观看片刻。 “瞧瞧看看哟,上好的蓝宝石。” 跟前一个小商贩见凤子倾穿着华丽,像是谁家的翩翩公子,身体往前倾,凑到凤子倾跟前,同他说道:“这位公子,上等的蓝宝石,可要瞧一瞧?” 左右都是闲逛,凤子倾当真停下了脚步,低头瞧了瞧那商贩跟前摆着的蓝宝石。 蓝宝石是不规则的一大块,足有半个手掌那般大,色泽光滑,纯真鲜艳,确实是上等的好货。 凤子倾想起常容的那把青冥剑。 青冥剑剑鞘上也镶着一块蓝宝石,只是经过岁月洗礼,那蓝宝石的色泽浑浊许多。 这块宝石倒是刚好能镶在那剑鞘上。 “这宝石值多少银子?” 商贩瞧他有兴致,便同他介绍道:“这位公子当真是好眼光。这块可是矢车菊蓝宝石,我费了好大力气,从一个尔峰商贩手里高价买来的。若是公子喜欢,就要你这个价!” 那商贩伸出三根手指头。 凤子倾挑了挑眉,“三千两?” 商贩笑得合不拢嘴,“公子好眼力,这矢车菊蓝宝石至少价值五千两。公子识货,知己难遇,要公子三千两就好。” 凤子倾摇了摇头,“这块宝石虽然色泽不错,可加工也得好些银子,并不值得这个价钱。你若真心要卖,便一千两罢。” 商贩苦着脸,“公子,这价格着实太低了。” 凤子倾摆摆手,“我并不是非要不可。若你觉得价格不公道,那再继续找下家便是了。” 他说罢便要走,被那商贩用力拉住。 “这位公子,我瞧着你是识货的人,便同你说个准数。这蓝宝石确实难得,一千两着实是买不到的。不若这般,你我各退一步,一千五百两可好?” 凤子倾故作沉思,蹙着眉宇将那宝石又仔细瞧了瞧,很是勉强地答道:“那行吧。我是瞧着你们不容易,不愿再同你多讨价。一千五百两便是。” 那商贩听言笑逐颜开,快速拿了一块白丝绸将那蓝宝石包裹起来,装进特质的木盒子里。 而后,双手捧到凤子倾跟前。凤子倾亦是爽快掏出了银票,付了账。 这银票还是方才凤鸢给的,他倒是花的半点不心疼。 如此一耽搁,凤子倾再转身,发现商队领头带着那两名兄弟已经走出了老远。 他刚跟上去,听到商队领头正在一商贩讨价还价。他再一看两人之前摆着的半麻袋的药材,便知是商队看中了这东西。 他凑过去,听到商队领头高声说着:“就这些威灵仙,你要两百两,你这不是抢钱吗你!” 那商贩很是无辜,“这位商友一看便是从外地来的,有所不知啊。前些时日,含夏国的介于放出了告示,大量收集威灵仙c牡丹皮等好几种药材,现在这些药材卖的价格可高了。你若是要收了药材去贩卖,我劝你倒是别折腾了。现如今呀,雁门的威灵仙都这个价格。” 凤子倾听言,好奇问道:“这个大哥,你可知道,含夏国的介于为何要收集这些药材?你说的这几位药都是普通的药材,随地都是,怎得弄得如此紧缺?” 商贩解释道:“我也是前头听别人说的,那含夏国的新任介于是个修士,还找了个道长,帮助自己练就什么邪夫。这不两国交战了,有人便说那介于练功出了岔子,血都是沸腾的,只能不停用药压制。这些药材多有通经络止痛c活血化瘀c清热凉血的功效。刚好便是他们所需的药材。这威灵仙雁门也有,都被收刮干净了,更别说那些牡丹皮啊,都是外头流进来的,价格更是离谱。” 商队领头很是高兴地问:“我们有牡丹皮和金银花之类的药材,你可知道哪里高价要?” 商贩听着,又给商队领头指了几个地儿,都是收集药材的驻点 凤子倾没有再多听,心头思虑着,既是如此,那他莫不是可以借着这个缘由,去含夏国探探虚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44章 寒毒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但谁都知道, 顺乐皇帝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往常其他三位皇子的这些策论文章, 多半是送到了宣成尚太傅手中, 由其过目批阅。 即便如此,几位皇子依旧不敢怠慢。 如今, 尤以常容最甚。 天微微亮, 常华便来了承明殿等候,让常容教授其武功。 今日,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去国子监的日子。两人打算练完功课后,结伴前往国子监。 这天清晨,练武结束, 常容让伺候的内侍带着五皇子常华去里头, 换了干爽的衣裳。 常容自个儿在院中的石凳子坐着,端起一杯茶饮尽。而后,同身旁伺候的赵忠问道, “子倾呢?可是还没起?” “主子说的,可是新来的连侍卫?” 常容点了下头。 “昨日, 奴才命人做了记录后, 便让领着连大人下去歇息了。今早,倒还未看见人。不若奴才遣人去问问?” “不必了。且让他睡着。”常容思考片刻,又嘱咐道, “若是母后那边问起, 就说吾有事差遣他去做罢, 不必多言。” “是。” 赵忠虽是皇后那边遣来的人,但伺候的主子可是常容,他这等年长的内侍,自是知道其中厉害关系。 何况,他看得出,常容对那位连侍卫很是看重,更是没有必要去得罪他。 “三哥,华儿换好了。” 常华由内侍跟着走出来,爬上了石凳,“我们可是要去国子监了?” 常容抱着他坐稳了些,“时间尚且充裕,你先将这羹汤喝了。” 因常华每日都会在常容这边,凌贵妃起先为了照顾常华长身体,会让人送来点心。 后来,常容遣人去告知,让凌贵妃无需担忧,自个儿让御膳房备好了糕点和羹汤,等常华用了,方才带他去往国子监。 常华端着肉羹,很是开心地吃着。刚喝了没几口,忽觉背后发凉,这预感着实不好。 他慌忙转过身,便见昨日的那俊俏男子,快步朝他们走来。 常容只感觉跟前吹过一阵风。而后,原本端着碗勺的常华不见了。再一看,发现他已经躲在自己背后。 他简直哭笑不得。 凤子倾对这白肉团子的反应倒是觉得很有趣。 他走过去,在常容跟前站定,看了旁边的赵忠一眼,继而装模作样地朝三皇子一拜,“微臣拜见三皇子。” 常容瞧了他一眼,随即吩咐赵忠下去。这才拉着他坐下,问道:“昨个儿睡在內侍房可还习惯?”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端起他跟前的那个碗,喝了几口肉羹,而后方才回答:“习惯。” 他这人最是心大,即便当初落入陷阱中,他都能照样睡好,更何况是赵忠给他安排的舒适独间。 “习惯便好。”常容也不知为何,见到这人,便觉得心安许多。“要有何需要,你都可同我说。” 凤子倾随手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回道:“你以为我会同你客气?我凤噢,连话城的人生中,可不存在这词。” 常容莞尔一笑。 躲在常容身后的常华偷偷探出头来,瞪着大眼睛瞧了他一眼。 凤子倾随即靠过去,发出如虎吼叫声,“再看就把你吃了!” “啊!”常华高叫着抱住了常容。 常容:“” 常华长得粉雕玉琢,是很可爱的小人儿。 就是处于深宫,日日被教授要处心积虑不得表露情感,因此总是学着大人模样,摆着一副百毒不侵的神色。 之前遇到常容,被他的温暖融化,有了孩童模样;这会儿,更是被凤子倾整日吓得兢兢战战,更像个娇弱孩童了。 常容当真不知,这是好是坏,但耐不住凤子倾的不正经,到底没说什么。 一行人往国子监而去时,常华拉着常容走在凤子倾后头,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凤子倾的举动,像是深怕他随时会张着血盆大口,把自己囫囵吞进肚子似的。 常容瞧着,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握着他的手,稍作安抚。 国子监是皇子以及大臣c贵族子孙上课的地方,侍卫不得入书房内,因此凤子倾只得在外面守着。 常容带着常华往学堂内而去。 他们一人长得极为壮硕,五官精致,不失为硬朗少年。 另一个长得极其俊美,若不是因他身上穿着的男子常服和头上梳着的发髻,倒要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小姑娘了。 两人刚走入书房,里头的人全屏住了呼吸,双目直愣愣地瞧着他们。 不说常华,就连常容都觉得那一道道眼神极为烧灼,好似猛兽看到了精美猎物般。 着实让人不适。 “三皇兄,五皇弟,这边!” 坐在前排正中央的常源同他们招了招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45章 梦境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文/羽飞飞 当年,凤子倾因不喜修炼, 逃出了缥缈山,活脱脱变成了脱缰的野马, 欢脱不已。 即便时常好几天都留宿荒郊野外, 他也是兴致颇高, 恨不得摇身一变,变成一只泼猴, 倒挂在树上荡秋千都觉得乐不可支。 都说乐极生悲,凤子倾倒是把这其中滋味尝了个底朝天。 那天, 他本追着一只野兔子跑, 也不是嘴馋想尝野味, 就是觉得追得野兔子落花流水,很是激动刺激。 刺激过了头, 把自己摔到了捕猎陷阱里去了。 那会儿, 凤子倾翅膀受伤,飞不出陷阱。更是不知道怎么着的,总变不成人形,无法呼救。 但他天生体不大心却比海还宽。 即便遇到这样的险境, 它也没多着急,化成了只小火凤, 照样在陷阱里倒头大睡, 要是谁凑得近了, 指不定还能听到低低的呼噜声。 后来,是一个男子自己发现了它。 那人发现陷阱深处有兽类,不顾陷阱深浅,跳入其中,把凤子倾揣入了怀中,徒手爬出了陷阱。 随之,又带着凤子倾到溪边,为他洗净毛羽,撕下布帛一条,将他受伤的地方包扎好。 那男子不过十来岁模样,自个儿对着凤凰念念叨叨,说是门派中的几位小师侄喜爱抓了小鸟烤着吃,怕它被抓,便把它藏在了后山的一个小洞里。 每日,男孩三餐定时前来,总给带来一大碗搅了鸡蛋的米饭,喂着凤凰吃个底朝天。 就是,他总把凤凰当成普通小鸟,老爱顺着它的毛,教唆它到林里抓虫子吃。可把凤子倾愁坏了。 按理说,凤凰是鸟类,抓虫子当是本能。 但他打小,师父和师兄就把他当宝贝惯得无法无天,它早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还愿意耗那体力抓什么虫子啊。 每次,凤子倾跑个几圈便累得不想动弹,小男孩再戳它,它反过来,拼命啄他。 一人一鸟干瞪眼,你追我赶,再哼哼唧唧地谁都不理谁,玩得特起劲。 这么过了半个月,凤子倾的伤势基本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师兄凤鸢刚巧找来了。 凤子倾被强行带回缥缈山,连道别都没来得及。 经过那次,凤子倾好几次想再离家出走,都没能成功。 直到他师父观星象发现他尘缘未了,修为无法再提高,方才遣他下了山。 凤子倾不曾和谁说起过,但那段在山洞里的时光,不知怎么得烙印在他心底深处,怎么也抹不去。 他懵懂活了几百年,搞不清楚这些个思绪是为何,只当是自己念念不忘那段恩情。 到了后来,即便发现常源是个极恶之人,凤子倾都没有离开他,皆是因为这个。 因此,那夜从晋王口中得知真相,凤子倾心中的恼怒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他不仅恩情未报,最终,还是常容护住他,替他当下所有毒箭,被射了个万箭穿心。 一颗心,也就巴掌那么大,常容几乎都给占据了。 念起常容这名字,这心里既是苦又是甜,满满的愧疚淹没不了他,却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 所以,骤然再见到常容时,凤子倾腰也不酸了,几乎是“哗啦”一声,便站了起来,抓住跟前人的手臂,“常容!” 他欣喜不已,跟前人却往后退了一步,目光疑惑,“你认得在下?” 凤子倾:“???” 这句话犹如个千斤顶摔在凤子倾头顶,让他瞬间清醒不少。 仔细一看,眼前的常容确实不同之前那般俊朗阳刚,反倒是有五年前初见时的那股青涩。 凤子倾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摸着下巴,绕着常容转了三圈。 要不是见他长得面容秀气,那双桃花眼还含着光,光见他身上那套脏衣服,常容都要以为这人是个贼子强盗,指不定惦记着他身上的银子。 但他常年被师父灌输了“以礼待人”的思想,即便心中疑惑却也做不出什么唐突之事。 凤子倾不住摇头,这脸庞看着便是货真价实的常容,可他为何又装作不认识自己? 而且,他记得,那晚常容毙命于他双翅之下,这会儿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拿暼疯子的眼神瞪着自己,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了。 疑惑不解。不解啊。 “少爷!” 旁边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快速将常容往后拉,远离了凤子倾。 那人低声对常容说道,“少爷,你怎得一转身就不见了,吓得臣小的找了你老半天。” 常容见来人是自己的随从,笑而说道:“张侍卫,我不过是看到只野鸡,想抓来解解馋罢了,你莫要如此着急。” 那张侍卫慌忙捂住常容的嘴,“少爷,出门在外,谨言慎行。此趟从青林回京,路途遥远,你可切莫要再乱跑了。” 常容明白,自己唤他“张侍卫”很容易暴露身份,便笑道:“张大哥,你且安心。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青林?回京? 凤子倾将那些话一点不落地揣进耳朵里,瞬时惊得全身骨头紧绷。再看向常容时,眼中也带了些震惊。 这么一看,跟前的人,不正是年少的的常容嘛? 若说微服回京,那便是元武二十二年,常容十六岁,因皇上身体欠安,被紧急召唤回京。 “请问,”凤子倾对转身欲走的人问道,“请问今年是何时?” 被张侍卫牵着手的常容停下脚步,转而看向他,微蹙了下眉宇,但仍旧答道,“现下是元武二十二年,六月。” 元武二十二年。 元武二十二年! 凤子倾满脸震惊,随即笑开。他竟然回到了五年前,再次遇到了他的恩人,常容! 待他从欢喜之情抽离出思绪,发现跟前的常容已经走远。随即,欢欣鼓舞地跟了上去。 重生一世,凤子倾什么都不用想,便决定了,这辈子肯定死缠着常容。恩要报,还得报一辈子。 这趟前来接常容回京的,共有十二名侍卫,以张侍卫为首。 前头,凤子倾的视线都落在常容身上,倒是没注意这人。后来仔细一瞧,便能认出,这人是张进卫,从二品御前带刀侍卫长。 凤子倾心知肚明,张进卫是韦太后的人。 想必这趟前来,也是受太后之命保护常容来的。 凤子倾跟在他们身后,从林中小路往外走。 等到了正道上,发现那儿有辆马车等候着,周边有十来个身着常服的男子。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来保护常容的。 张侍卫带着常容到了马车边,欲伸手扶他上车,常容摆摆手表示不需要,自己轻巧一跃身,跳到了马车上。 三皇子好身手,张侍卫十分赞赏,但他是个朽木疙瘩,太后吩咐过“寸步不离地保护皇子回京”,他把那句话撕成了碎片,嚼烂在了肚子里,坚持不懈地执行。 因而还想伸手扶常容进马车里面,却被常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常容在青林派呆惯了,什么事儿都能自己做,压根不习惯别人伺候。 他们后头的凤子倾正要跟上常容,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住,“去去去,乞讨去别处!” 凤子倾同十六岁的常容一般高,虽然长得瘦了些,但侍卫并未将其当做弱小,伸手一推用足了力气,愣是把凤子倾推倒在地上。 “哎哟喂!哎哟——” 凤子倾倒在地上不说,还故意顺势往后仰,奋力摔了个大大的狗吃死。 随即,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嚎啕哀叫,“你怎么c怎么打人呢!哎哟,我的手呀——断了断了!肯定断了!疼死我了!” 那侍卫虽然没有省力,但也不至于把人一推便折了手,听他这般血口喷人,气怒道:“你个叫花子,想讹钱呢!” “哎哟喂,你打人了还血口喷人啊。我哪里讹你了,你没推我,我能摔了?还能摔断了骨头?哎呀,你们人多欺负我一小孩儿啊!” 侍卫气愤之极,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却听他嚎叫得更是大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常容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过来问侍卫,“怎么回事?” 见是三皇子,那侍卫不敢再叫嚣,一本正经地回答:“回少爷,这人从坡上冲下来,就要往马车走,我顺手拦住了他,不过轻轻一推,这人自个儿往后摔在地上,还想着撒泼讹诈!” “你你你!” 凤子倾也跟着叫起来,还要装成懵懂无知小少年,结结巴巴的。 “你胡说!分明是你推得我!所有人都看见了。你们仗着自己人多,反将屎盆子扣我头上!哎哟喂啊!我的手!疼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46章 主仆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与其相比, 贵为二皇子的常泓却反而显得落寞许多。 身穿素色骑装的二皇子, 骑着一匹棕色马,在不远处的青树下, 缓慢踱步。 那画面既安静, 又显得很是美好。 常容本带着常华往前走, 骤然看到这场景,垂眸,在常华的头顶上问道:“我们去同二皇兄打声招呼可好?” 白肉团子侧过头,“甚好!” 听到这声故作古板的回答,常容莞尔一笑, 拍了拍他的头。随后, 拉着缰绳往二皇子的方向而去。 “二皇兄!” 常泓听到这声音, 拉着缰绳, 转了个头, 看向来人,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神色。 常容骑马慢慢溜达过来,“二皇兄何故一人在此?” 虽然常泓一向将自己当纸片人来过, 但并不代表他不善与人周旋。 不过,这日他倒是难得没有一笑置之, 而是露出淡然一笑, “只不喜吵杂罢了。” 常华瞧见二皇子马上悬挂的木弓, 声音略显稚嫩地说道:“听闻二皇兄弓箭一向出众, 不知可否教教五弟?” 常泓眉宇微微一皱,显然对他的提问有些吃惊。 “自是可以。只是我这木弓偏长,你可带了特制的弓箭过来?” “哈哈哈。”常容朗声笑道:“皇兄此顾虑,我早些时候便想到了。华儿不过五岁,平常弓箭他定是不便,我早让人制作了小弓箭。” “如此甚好!” 三人说了几句,都下了马。 常容命人将常华的特制弓箭拿了来,常泓便开始指点常华使用弓箭。 白肉团子求知欲一向出奇的高,听闻常泓如此博学,瞬时变成了糯米团子,紧紧黏着他。 他们三人说话时,凤子倾守在一旁,手握大刀,脸上俨然一副“谁敢动手他就敢削了谁”的表情。 他身上的侍卫服虽同其他侍卫一般是红色的,但款式稍有不同,将其衬托得更是矫健。 常源方才让人把好的马匹都牵过来,再转身时,便看到他的那三位兄弟正凑成堆地谈笑风生。 而他刻意引来的林佩大将军之子林寻,不知何时也带着几名勋贵,到常容跟前,同他笑语。 这个常容不论何时,总是压在他之上。 明明都是皇后之子,常容早了他一年降临皇族,便占据了嫡子之名,更是深得皇太后和皇后的宠爱。 而他不管如何努力地往前凑,也不过落得个孝子之名,其他利益半点未得到。 他恨不过,更是不甘心。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可是要让他们吹响号角了?”常源身旁伺候的內侍凑过来问道。 常源望着青树的方向,握紧了拳头,不答反问,“事情可准备好了?” “主子,都准备好了。” 常源咬牙切齿道:“这次若再有何差错,吾就要了你们的命!” 內侍战战兢兢地弓着背低着头,“是!” 皇家猎苑很是广阔,不同区域会有不同的动物。 但平日里,这些动物是被管辖在固定区域,待到有打猎之举,方才被放出来。 常源下令后,高处的侍卫吹响号角,各个区域的守卫们边敲着铜锣边呐喊着,将原本受困的野禽往森林中赶去。 锣鼓声震耳欲聋,猎苑中的猎手们瞬时兴致高涨,开始心潮澎湃地崩腾而出。 因在此次狩猎中,常华乃凤子倾重点保护者,他便将常华从常容的马上抓了过来。 美其名曰,让常容能够尽兴玩耍。 常容深知他所想,也不反对。 这些时日下来,常华虽仍旧对凤子倾这魅惑的妖修耿耿于怀。 但他也深知,凤子倾同常容关系甚好,一向以常容的安危为己任,自不是坏人。 常容不过一血气方刚的男子,在这等氛围里,很快融入了狩猎的乐趣中。 前头方和他们慢慢踱步,只一刻钟,他瞧见了只麋鹿,便兴奋地追寻而去了。 纵马奔腾,只片刻,便不见了身影。 凤子倾深知此次,常源的对象应当是常华,便让几名侍卫追赶着常容而去,自个儿继续悠哉悠哉地带着常华往前走。 若是瞧见只小兔子,就勉为其难地充当一回老师,教授常华拉着弓箭尝试狩猎。 常华这白肉团子虽然年幼,可力气倒是不小。 他手中小小一支弓箭,“咻”地一声被射出,直射进那小兔子的后背,一箭穿心。 凤子倾半点不上心地夸赞了句,“还不错。”而后,便让跟随的其他侍卫下马去捡回那兔子。 常华早知这人嘴里吐不出美词,也不同他计较。反倒很是好奇地问他:“你既是妖修,那你是何等妖怪?” 他曾在古籍中看过,江湖有众多修士;以人为本,以道修行,以法修身。 这等修士若是修炼到家,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就如同常容的师父清远真人那般。 而除了修士,还有一种修行者——妖修。 妖修多半是山中的哪种妖精学着人修炼,也有高手修行成人,功力还不比普通人差。 在常华那颗小脑袋里,轻易认为,能将他瞬间移动到一丈外,已然是神奇至极的仙法。 因此,他便认定了这妖修是十分了不得的,堪比在他心目中有极高地位的常容。 常华像极了他那母亲凌贵妃,脸庞很是精致,只小孩子稚嫩肉圆,又因肤色白皙了些,故那俊美脸庞又显得颇为可爱。 一双清晰通透的眼睛望着自己,凤子倾嘴皮子一掀,又开始了遛鸟遛狗都不如遛人有乐趣的胡说之途。 他道:“何等妖怪?你竟将我同那些妖怪相比。你可记清楚了,我乃天生祥瑞之兽,火凤凰。上天入地,也就只有我这么一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祥瑞火凤了。此前你不懂便算了,往后若再说我是妖怪,我便将你烧成灰炭!” 常华缩了缩脖子,却不像往常那般害怕,而是怼了句,“你当真如此厉害?那你可能幻化成真身,证明给我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47章 汝城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回宫两个月后, 顺乐皇帝开口, 令三皇子以及五皇子需随其他皇子一般, 晨起需到国子监, 听祭酒和各学士讲学。 皇帝与大臣议论国策时,也需到跟前听学。 结束后,还要写策论总结上递, 给顺乐皇帝过目。 但谁都知道,顺乐皇帝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往常其他三位皇子的这些策论文章,多半是送到了宣成尚太傅手中, 由其过目批阅。 即便如此,几位皇子依旧不敢怠慢。 如今, 尤以常容最甚。 天微微亮, 常华便来了承明殿等候,让常容教授其武功。 今日, 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去国子监的日子。两人打算练完功课后, 结伴前往国子监。 这天清晨,练武结束, 常容让伺候的内侍带着五皇子常华去里头,换了干爽的衣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48章 秘策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这林家大小姐完全不似宫中的公主那般, 舞刀弄枪很是在行不说, 性格豪爽,言语间透露着飞扬跋扈的写照, 却又让人有种肝胆相照豪情万里的感觉。 因此,对于穿着骑装头发像男儿一样束起的林惠存, 他当真就是以兄弟看待。 林惠存提议让其教授骑马射箭, 他也没有推迟。 骑着马, 凑到她跟前, 同她说明自己平日里骑马时注意的事项, 又同她说了边骑马边射箭时, 该如何瞄准目标, 方才能一击即中。 林惠存听得仔细,偶尔提问, 常容都会仔细回答。 因林惠存第一次骑射射中目标只有两个, 便有些懊恼。 常容为其分析了缘由。而后, 两人并肩骑着马,常容在一旁指引着林惠存骑马射箭。 一场练习下来,林惠存射中的次数当真越来越多, 也越来越稳了。 林惠存很是欢喜。 只半日就觉得这三皇子不止武艺超群,骑术箭术更是没话说, 还是豪迈旷达的真性情真豪杰。 两人凑在一起, 互诉了彼此所经历的趣事, 更是有了“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的感慨。 这一日下来,两人俨然成了好友知己。 待到武课结束,常容方才骑着马,回到了常华身旁。 常华刚将弓箭递给內侍,问道:“三哥,我们可是要回去了?” “你且先收拾收拾,我们便回去。”常容跳下马,走到凤子倾跟前,笑而问道:“子倾,可会热?”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了声,转过头,不愿看他。 常容一脸迷惘。 常华瞧了瞧那两人,随后,让伺候的內侍将自己抱下来,到一旁擦了擦脸。 这时,一身素色骑装的二皇子默默地走到了他身旁。 常华不禁问道:“二哥,你说的法子可真有用?” 二皇子常泓一脸高深莫测,“有用无用,你我且瞧瞧便是。” 常华随着內侍为他将脸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而后转身面向了常泓。 “二哥,五弟仍旧不解。你说,只以三哥能惹怒连侍卫,五弟自是明白的。连侍卫一向看中三哥,多方保护他,处处将其放在心上。即便如此,为何三哥同那林家小姐一处,连侍卫会吃醋呢?这又是什么道理?” 常泓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常容和凤子倾身上,悠悠地说了句:“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这君子,却并非全然只好窈窕淑女的。” 常华更是疑惑,仰着头望向常泓,一张肉嘟嘟的脸庞皱成了笼子里的包子模样。 “二哥,五弟不懂。” 常泓笑了笑,“这等事情,你一个小孩儿自是不必懂的。你只记得,你答应的桂花糕,明日必定得送到我的昭化殿才是。” 常华:“” 他的这位二哥好是好,便是有一点着实让人无可言说。那边是“贪”。 重要的是,他不贪财不贪政,只贪图小便宜! 常容不过是上了节武课,便觉得四周的人脸色都如此变化莫测。其中,以凤子倾最甚。 这人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常容同他说话不答,只会哼哼唧唧的。马也不牵了,甩袖子便走人。 回了承明殿后,常容嘱咐赵忠为他们几个送了甜汤过来,凤子倾连喝都不喝,直接跑了。 常容这朽木脑袋着实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常泓和常华却是坐在桌前,互视而笑。 走出承明殿后,凤子倾在一处假山幻化成小鸟的模样,拍打着翅膀往宫外飞去。 那日,常泓在院中给常华出主意的时候,凤子倾刚巧就落在树杈上歇息。 因此,是将他们的计划全盘听得一清二楚的。 缘由不过是,凤子倾多次逗弄那可爱的白肉团子,白肉团子着实气不过,便同他的二皇兄常泓说起了这事,想让常泓为他出出主意,瞧着怎么整凤子倾。 常泓这人虽然不爱在人前表现,活得跟隐形人无差别,但脑袋瓜子倒是很聪明。 他一眼看透了凤子倾的心事,便引导着常华在今日说出这般的话。不过是为了气一气凤子倾罢了。 这事儿虽然很是好笑,但倒是刚好给了凤子倾一个借口,能暂时离开皇宫几日。 因他记起,元武二十二年夏季最高涨时,西北辽远之地的蛮国再次发兵搅大丰边疆,伤害百姓无数。 朝中武将终于按耐不住,一哄而上地往顺乐皇帝那儿递奏折,各个都想着能够披甲上阵,将蛮人打得落花流水。 只是,顺乐皇帝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地耗了这么些年,不过为了在弥留之际,为自己保住一个名流千世的芳名。 若是这一场战役发起,后果如何,谁都不知。 如此,因得顺乐皇帝的拖延,最终待到冬寒将至时,大丰方才发兵,正面应战。 而这一场出征,三皇子常容因出自青林派,武功高强,也被受封为将军,跟随着林佩大将军一路向西北。 借着零碎的记忆,凤子倾想起来,那场战役死伤无数,大丰更是损兵折将。 而他的常容,在那场战役中,因只带着三千精兵突围,曾被两万蛮人大军围困,受了重伤,足足在病榻上躺了三个月,方才好转。 既是知道此事,凤子倾断然不会让其再发生。 因此,他现在急需了解西北的战况。 凤子倾以小鸟模样飞出了皇宫,直往他在京城西街所开的当铺而去。 那当铺是之前委托柳木秀开设的。 凤子倾在宫中这些时日,并未亲自到场看过,但柳木秀时常传来消息,将盈利情况告知。 因此,该了解的情况尚在掌控之中。 凤子倾一袭白衣落地巷子中,转身往巷口走去,进了对面的“和”当铺。 掌柜地瞧见客人来了,从里头探出头来问,“客官可是想当什么?” “让你们当家柳木秀来见我。” 掌柜的一听这话,赶忙从柜子里头走了出来,将人引进了一旁的厢房。 不多时,一身青衣的柳木秀推门而入。 这次,他学乖了,倒是不同他称兄道弟了,上来行了礼,称呼了一声“大当家的”。 凤子倾对这称呼觉得很新鲜,没有多做纠缠,直言问道:“前儿去南方的队伍可回来了?” 柳木秀双手捧着账本,递上去,“前两日刚到京城,昨日才将账目对完,大当家的既然来了,刚好请你过目。” 凤子倾挑眉,搁下手中的茶杯,接过那账本仔细瞧了瞧。随后,欣喜问道:“这回儿,足足赚了一千两百两银子?” 他心想:这柳家秀才有一套啊。 柳木秀面容镇定地点头道,“此趟原本是以倒卖药材为主,京城送去的药材都卖出去了,又用那些个银子买了新的药材回京,尚未卖出去。此趟赚的这一千多两银子是途中遇上个难得的古董玩意儿,我看着有赚头,便买入,换了个地方转手卖了。” 凤子倾闻言,神色微变。 这人倒是老实,用他的银子买的古董,赚了也算他的。这要是搁别人身上,指不定就中饱私囊了。 “如此,你且将那些药材倒卖了,到时将账目拿给我看看。” 柳木秀点头称是。 “我这趟来,是另有一事相托。” 柳木秀忽而抬起头,眼中有着疑惑。他这“尖酸刻薄”的大当家,忽而如此客套,真是让人害怕。 凤子倾:“听闻西北之地又开始不太平了。你这趟且让人往西北那边走,顺便打探打探那边的战事,越详细越好。” “是。” 柳木秀这般任劳任怨丝毫不多问的态度,倒是惹起了凤子倾的注意。 凤子倾侧了身,舒坦地靠在木椅上,抬眸问他:“你如何不问问,我何故关心起国家大事?” 柳木秀一张英俊脸庞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倒是都透着明了。 “大当家的所为之事,不过全然为了那三皇子罢了。” 林家往上三代的老祖宗曾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虽然后嗣不争气,但解甲归田,也算是乡中得名的武家。 后头的子孙过得也很是不错。 乡众里都知道这林家二女儿因长得彪悍,性格泼辣,无人敢娶。 而那柳家二郎因外出游荡,到二十有八还未娶妻。没想有日,媒人上门提点,说那林家二女儿不挑家事,只为找到好相公。 柳家老母早年因大郎先去,已经白了头,心中挂念柳家二郎无后,便点头答应了。 却不想,这彪悍妇不是好媳妇。进门一年,便把老母亲气死了。 柳家悍妇心心念念着过世兄长的那一座茶楼,面上将兄嫂和柳家小二郎好生照顾着,私底下却让母家出马,找了那县老爷,想要将柳家大郎留下的家产尽数揣进自己口袋。 县老爷何氏,本就和那林家有点不着边的远亲戚关系,况且有利可图,他自是不会拒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47章 迎战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但谁都知道,顺乐皇帝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 往常其他三位皇子的这些策论文章,多半是送到了宣成尚太傅手中,由其过目批阅。 即便如此, 几位皇子依旧不敢怠慢。 如今, 尤以常容最甚。 天微微亮, 常华便来了承明殿等候, 让常容教授其武功。 今日,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去国子监的日子。两人打算练完功课后,结伴前往国子监。 这天清晨,练武结束, 常容让伺候的内侍带着五皇子常华去里头,换了干爽的衣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50章 承诺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五皇子不过五岁孩童,虽然礼仪尽知,但终归不过是一个孩童,说话的时候尚且是稚嫩的童音。 又因他长得颇像那位美若天仙的凌贵妃, 五官精致不说,还长得超乎常人的俊美。 他一身华贵常服,被身后跟着的奴才抱坐在木椅上,腿太短了, 压根够不着地上, 摇摇晃晃地摆动着。 如此可爱的孩童, 却偏偏摆出一副严谨的模样。 “赵忠公公不必惊扰了三皇兄, 我不过是醒得早了些,心中挂念着同三皇兄习武之事,便不请自来了。望公公稍后帮忙禀报,就说皇弟我唐突来扰,想与三皇兄聊聊仙家的武学罢了。” 赵忠嘴角咧着笑弧,将身子弓得更低。 “五皇子这话说的,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定当如实禀报。” 常华点了下头,拿起手中的茶杯喝起了茶。 赵忠退下后, 打发了手底下的小太监去御膳房给五皇子端来了早点,自个儿又去三皇子房门口守着。 半个时辰后, 常容醒来, 赵忠亲自进去帮主子洗漱, 将五皇子来访的事情说于他听。 常容转头瞧他,“五皇弟在外头等候了半个时辰?你怎的不叫醒吾?” 赵忠心中苦闷,这哪里有奴才敢惊扰了主子休息? 但面上,他还是低头顺眼地求了罪,“老奴该死。” 常容恍然想起这是在宫中,心中感慨宫中规矩颇多,自己所言所语对他们都犹如一道天令。 他眉梢翘起,摆摆手,“无碍。下次若是常华来了,你让他自个儿进房找吾便是。若是他不愿,你再来叫醒吾。” “是。” 常容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走出去。 刚走到外堂,便瞧见那小团子正坐在木椅上,一本正经地吃着糕点。 “华儿。” 常华转头,看到是常容出来了,便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跳下木椅,同常容行了礼,“拜见三皇兄。” 常容走过去,拉起衣袍,蹲下身,尽量与其视线相平。 “你我是兄弟,私底下,便无需如此多礼了。” 常华眉梢细长,微微一挑,顾盼生辉。他的眼神里装着惊诧。 初次见到常容,常华便觉得这位三皇兄同其他三位皇兄非同一般。 他不像大皇兄那般对他不屑,不像二皇兄对他那般冷漠不亲近,更不会像四皇兄那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常容不仅长得憨厚稳重,让人看着颇为舒服,对人待物更是诚心实意,不虚以,不狂傲。 常华的眼珠子转了一大圈,恰是有些感慨地说道,“三皇兄,你对我这般好,皇弟很喜欢你。” 常容伸手为他拭去嘴角的糕点屑,笑道:“三哥心中对你也很是喜欢。” 于青林派,同一辈分里,就属常容最小,他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人,而他的师侄们更是对他毕恭毕敬。 因此,见到常华这般长得俊美又听话的孩童,常容自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之后,每日清晨,常华来了承明殿,便会直接摸进房间里,安静地趴在床边等常容醒来。 等常容起了,两人一同吃过早点后,便在院中用常容削的木剑练习剑法。 常华虽长得极为稚嫩,但毅力却是很坚韧。 一般早晨两个小时练习下来,即便是汗流浃背,常华也半句不喊累。 常容这人武艺不错,又极其有耐心,几日接触,两人瞬时成了铁联盟。 这天清晨,结束课程后,赵忠忽然过来禀报,“主子,大司马和韦奉常求见。” 常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舅舅?快快请进来!” “是。” 常华虽小,但天资聪明,凌贵妃又教得极好,深知宫中所有厉害关系。听赵忠说大司马来了,他也不再与常容唠嗑。 “三皇兄,明日先生要考我《论语》,母妃早前嘱咐晨练后需要在殿中背诵。现时间差不多,我便先回去了。” “即是如此,那你且先回去读书。明日,我让赵忠备了你喜欢的绿茶糕,等你来。” 常华嘴角带着甜腻笑容,“谢三皇兄!” 常容将他抱下来,为他理了理衣裳,让伺候他的內侍领着他回了延寿殿。 赵忠弓身将大司马韦争和奉常韦担请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韦争长得高大威猛,魁梧奇伟,一脸络腮胡,两眼硕大,简直就像是长了毛的螳螂。 跟在他身旁的韦担则显得瘦弱许多,身上有着儒雅书生气息,只那双眼睛同韦争的极像,剑芒表露。 韦争和韦担同时上前,行了礼,“三皇子!” 常容双手扶起,“两位舅舅无需多礼。” 随后,常容拉着他们入了座。 “常容已有数十年未见两位舅舅,感怀时间飞逝。大舅体魄仍犹如往常,二舅倒也是健硕不少。” 韦争拍了拍韦担瘦弱的手臂,“就他这小身板,离健硕可远着。我早同他说,每日都需上武场,刀枪多耍耍,自会长了肉。亏得他这书呆子,整日蹲在矮桌前,以为读破万卷书,便得知天下,结果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常容一向深知韦争狂妄自大,只是这般不给弟弟面子,倒是让常容有些不知该如何圆场。 好在韦担从小受兄长压迫,已成习惯,将他的手一拍,还能反驳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你知道什么。” 韦氏兄弟在承明殿与常容聊了一个时辰,韦争又拉着他切磋了武艺。 直到赵忠第三次来报,外头有人求见,韦担方才说道,“既是联络感情,往后自还有时间。今日就且先到此,我们便不再烦扰三皇子。” 常容起身相送,韦担还推迟两声,韦争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了出去。 守在门后的御史大夫凌襂微,见他们出来,双手交叠,行了礼。 韦争微摆了手,没有多言,大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韦担紧跟其后,出了承明殿。 “我们当真不先告诉三皇子,大皇子正在密谋教唆几个文官,要到皇上跟前谏言三皇子枉顾先帝之灵的事儿?” “说了又能如何?” “我们既算是他的母舅,自然是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将这件事说与他听,让他提早防备,到时不会措手不及,他自然会心怀感激。这对韦家自然也是有利的事情。” “我早说了你只会纸上谈兵。想要将一个人拉到自己这方,眼巴巴地凑上去并非是良策。而是应当在他最需要之时,伸出援手,让他非选择我们不可。” 常容虽是韦皇后之嫡子,但离家数十载,而且生性软和,并不是他们辅佐的最佳人选。 反观常源,性格狠辣,野心勃勃,倒是和韦家男儿颇为相似。 如此,这两人最后谁会坐到那个位置,并未可知。韦争自然是要在心里再较量一番。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将常容和常源尽收自己羽翼下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等大皇子告发到皇上那儿,我们再站出来?” “你也就唯独这脑子还好使些。”韦争说罢,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明光宫。 韦担在后头说道,“你倒别小瞧我这脑子,哪日你说不定得指望它来救你一命!” 韦争步伐未停,朗声笑,“呵呵。” 三日后,皇上命皇后亲自为常容的归来举办了晚宴。 这宴会并非皇宫家宴,还邀请了数十位官员,以及常到皇太后那儿走动的几位诰命夫人。 宴会在玄门殿举行。 时间一到,殿内灯火通明,头顶上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也跟着印照金光。 皇帝和皇后陪着皇太后坐在上位,右手边是按照年长顺序依次落座的皇子,另一边是几位得宠的贵妃。 官员和其他被邀请而来的夫人小姐则坐在下位。 待皇上挥手宣布“宴会开始”后,鼓乐声随即响起,三三两两的宫女井然有序地走了上来,将一盘盘美味佳肴摆放在矮桌上。 与此同时,第一个助兴节目也紧接着开始了。 座位正下方的水池中央突然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萝衣裳的女子。她手里提着一盏幽暗的花灯,摇曳生姿地走入所有人的视野。 她身后有如天阶般的碧波缓缓落下,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恰是如水的女人跪伏在地。 随即,那女子又宛若花开四瓣般向上撒开了飘絮—— 待到节目过半了,何贵妃看了眼对面的大皇子,两人相视而笑,计划不言而喻地开始了。 原本坐在下位的右谏议大夫忽而起身,走到正中央,跪地叩拜,“禀皇上,三皇子在道家潜心修行数十载,又是在闻名远扬的清远道人名下,思想觉悟必是超凡脱俗的。臣无知,故而想请三皇子与臣解说一二。望皇上恩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51章 心知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伶牙利嘴了。” 常容咧嘴大笑,“你这般说, 倒是能让那柳家少年得到家产,可你怎么凭空变出一座年入万两的茶楼给那妇人?” “那般可恶的人, 我脑壳同你一样, 才想着法子给她送茶楼。” “不然要如何?” 凤子倾对他眨了眼睛,“你瞧着便是, 我自有法子。”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常容才恍然大悟, 问他:“脑壳同我一般怎么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笨?” 凤子倾哈哈大笑, “我可不曾说过这话。” 常容冷笑一声,“可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般聪明?看来是近朱者赤!” “” 方才离开的侍卫早带着印章前往县衙,与那县老爷打了招呼。 凤子倾和常容带头领着一帮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 便有人在门口相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公堂。 县老爷在为首的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最终视线落在了凤子倾身上。心里感慨,这三皇子生得当真俊俏非凡。 “是何人击鼓,所谓何事?” 柳家悍妇为了得到财源滚滚的大酒楼,义不容辞地跪地说道,“大老爷, 是民妇击的鼓, 为的是同家中已逝兄长的孩子, 将遗产理清楚了。望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那县老爷可不见得是好官。 之前, 便是他, 收了柳家悍妇的银两,为他们将家产都落到了柳家老二户头上。 谁能想到皇宫里的三皇子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偏偏让其遇上了柳家少年为葬母与婶娘争执的场景。 这般闹到县衙这儿来,他虽然知道事情可推脱,但也很是心虚。 县老爷背后冒虚汗,佯装镇定,问道:“你且将事情一一道来。” 柳家悍妇扭着那压根瞧不见的木桶腰,十分夸张且维护自我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现如今,便要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一做主。” 县老爷听言,冷汗冒得更是汹涌。 前头收了她银两,让那柳木秀失了家产不说,现如今还要他当这该死的判官,给那悍妇占了大便宜? 这要是平常时刻,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搞不好,他还能好好捞一笔。 可现下,当朝三皇子便在跟前,他哪里还敢擅自做主。 县老爷冷汗直冒,顶着一双求救的神色望向凤子倾。 凤子倾嘴角一扬,哼笑了声,眼神却极其犀利,瞪着那县老爷,仿佛在说,“你给老子看着办!” 县老爷冷汗一抽,咽了口水压压惊。 “柳二郎,你虽是柳大郎的兄弟,又多年照顾兄长的遗孀,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你早成家立室,并不能算是柳大郎的直接继任人。柳木秀作为柳大郎的独子,应当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大人啊!”悍妇不依了,“你这是不清楚情况啊” “住口!”县老爷拿着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呵斥道:“本官断案,何须你这妇人来指手画脚!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柳家悍妇苦于县老爷这突变的态度,却不敢忤逆,深怕会招来苦肉之痛。 县老爷转而问柳家少年郎,“柳木秀,本官准许你择优选取,你便无需受怕,只管说出心声便是,自会有本官替你做主!” 柳木秀长得眉清目秀,但同凤子倾大不相同,他身上带着一股沉稳之气。 乍看下,像是斯文书生,但仔细研究他的眼神,便可知,这少年却是个精明人。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他那精明老父亲的遗传。 柳木秀双手置于胸前,对县老爷行了个礼。 “禀老爷,小生不才,不奢求富贵于京城,只望能为母守孝,守望已逝先父一手创立的茶楼,安逸生活便可。” 县老爷不敢置信,又问了遍,“你可想清楚了?” 柳木秀点头答应,“回老爷,木秀所言便是心中所想。” 县老爷又转头看了眼凤子倾,见他的神色明朗许多。 心想,本官并没有偏于谁,已是让柳木秀优先挑选,只是这柳木疙瘩自己不贪不躁。既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再怎么也不能怪到本官头上。 如此,他将惊堂木又是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后,他宣布道:“柳家大郎生性善良,留有恩德,产下共有两座茶楼,于京城和衡水两处。现柳家独子柳木秀甘愿守护老父亲所创的福满茶楼,故京城的大茶楼便归柳家二郎所有。继任之事,则由柳家二郎和受恩者协商决定。此事柳木秀不可再有疑义。同理,福满茶楼从今归属柳木秀,令柳家二郎即日交出茶楼房产证明和生意掌令,搬离此处,主人换成柳木秀。此番确认,不得再议!” 柳家悍妇拉着柳家二郎,欣喜跪拜,“谢过青天大老爷!” 县老爷高喊,“退堂。”起身往后堂而去。 刚走到过道,他便惊慌朝后头的师爷叫唤,“快命人去请示三皇子,此番裁判可还行?且问问还有什么吩咐?最好是能将三皇子请到府内,好生招待!” 师爷称是,退了出去。 这头,判定一落,柳家悍妇便欣喜揪住凤子倾,“公子,县老爷都断案了,我们也可以来好好谈谈京城大茶楼继任之事了。” 凤子倾欣然点头,“如此,你且好好收拾,明日便与我们一起上路,前往京城。到了京城,我便带你们先去看看那茶楼,继任只需柳家继任人签字画押便可,倒是简单。” 柳家悍妇笑得嘴都歪了,“这样最好,最好啊!那明日,我夫妇二人便跟着公子走了。” 柳家二郎虽然懦弱,但总觉得此事有蹊跷。走上来,弱弱问了声,“敢问公子贵姓?” 凤子倾眼珠子转悠了圈,“鄙人姓连。我族在京城也算是有点名声,你随便去问问就可知。” 柳家二郎虽然生于衡水,但年轻的时候,也曾到外头去闯荡。 前些年,为了研究茶叶购买途径,他还曾到京城中,同几个同好之人学习过。 当时,他确实曾听说过,京城最大的茶楼老板确实姓连。 如此,柳家二郎也没了疑虑,和自己那彪悍娘子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望着那夫妇两人的背影,常容凑到凤子倾跟前,问:“明日,你我当真要带上他们?” 凤子倾笑而看他,心想:这呆子憨傻得倒是可爱。 见他不答应,常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凤子倾这才开口,“自然不是。” “那你方才那般说?” 凤子倾眼神瞄到候在一旁的师爷,嘴角抿着奸笑。 “戏要演足,群众才会信服。现那柳木秀已得到了老父亲的茶楼,也能顺利安葬老娘,接下来,我们就该好好算一算柳家二郎霸占兄嫂产业这笔帐了。” 常容望着他,眼神深了几分。 这凤子倾真是鬼主意太多,他着实猜不透。 不容他想通透了,凤子倾便对那师爷招了招手,“去见你家老爷。” 师爷领命,带着他们两位和后头紧跟着的侍卫,往衙门的后院走去。 县老爷正站在厅堂门口,看到走在前头的凤子倾,赶忙上前,跪倒在地。 “下官不知皇子途经此地,未曾候驾迎接,请三皇子降罪。” 凤子倾笑得欢乐,指着常容说道:“你拜我?眼瞎,你家三皇子在那儿!” 县老爷后背发凉,跪着往常容那边挪去,四肢伏地,“臣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常容倒是不在意,深明大义地说道:“不知者不罪,你且起来回话。” 县老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不敢再看他们,只将他们引进了厅堂,站在一旁候命。 这会儿,凤子倾倒是维护常容的身份,并不与他同坐,而是站在他身旁,佯装是他的随从。 常容瞧了他一眼,并未多说,稳稳坐下。 别说,常容这人虽然平日里笑得憨傻,但骨子里总是流着皇家血,天生带着那股尊荣龙气。 往那儿端正一坐,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自有一股高风亮节之气。 常容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另一手掌压在膝盖上,威严自生。 他望着县老爷问话,“那柳家二郎虽然是柳家大郎的胞弟,但柳家大郎还有个遗孤,怎会所有家产尽归二郎名下?” 县老爷猜不透三皇子心思,也不敢承认,磕磕巴巴地回,“那柳木秀自小便是个斯文书生,柳二郎的妻子却是个悍妇,柳木秀自然是争抢不过。” 常容冷眸一挑,瞪着他看,吓得县老爷心脏一抽。 这时,凤子倾又站了出来。 “自元武六年,大丰便已实行户籍制约制度,每家每户人口都有记录在册。同年,户部更是接圣上钦点,往下推崇户税。以家庭单元和人口等因素,裁定每家每户上缴户税,同时可享受大丰推崇务农政策所带福利。自此,每家每户都有代表户,即为产权最高拥有着。往后,产权若是变更,都需到衙门备案。当时,圣上已下了圣旨,上至户部,下至各方官员,皆可裁定代表户。若非官老爷裁定,那柳家二郎怎会如此轻易夺得已逝柳家大郎的全数家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52章 调戏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容原本盘腿而坐, 马车颠簸, 他没觉得不适。 反倒是不远处那双炙热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这人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骨子里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只顿了片刻,他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人,“你可识得我?” 凤子倾摇摆着那像是被泼了化骨水的身子,靠近与他鼻子碰鼻子,转悠着眼珠子, 像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随后,恰是随意地说道,“这位公子, 你瞧着面善,眼熟, 虽然我这会儿脑子不灵光想不起了, 但我肯定,我们上一世定然是认识的。指不定你还是我的恩人,抑或, 我是你的债主,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常容轻蹙眉宇。 这人真是上嘴唇挨天, 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啊! 这人没脸没皮不正经,常容却依旧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骄不躁地询问道:“你何缘懂得我姓与名?” 凤子倾心里直转悠,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脱口而出他的名讳。哪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 虽然唐突,但凤子倾有的是法子打马虎眼。 他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叫长龙啊?” 常容:“???” “昨晚啊,我饿得慌,想爬上树抓鸟蛋吃。谁想上面一个巢都没有,哪里来的鸟蛋啊!我饿得无力,实在走不动,挂在树枝上睡着了。睡得朦胧,恍惚梦到一条金灿灿的长龙,他将我缠得紧紧,同我说‘我想吃你!我要吃了你!’我心中一慌,大叫‘长龙!’就醒了。没想到醒来遇到个帅气小公子,实在害怕,只能抱着你,话却是没说清。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常容:“” 凤子倾继续瞎说,“诶,我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条长龙啊?你别是看我长得白白净净,想吃了我?” 他身子骨忽然一软,瘫在常容怀中,跟狗皮膏似的紧紧黏住了他不放。 “你若真想吃了我,如今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这瘦的皮包骨着实不好吃,可能先将我喂饱?我已三天没吃饭” 即便是青林派甚好的师兄弟,常容都未曾和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他忽然贴过来,常容僵着身子要往后退,他又故意缠了上来。 常容受不了一个男人腻歪在自己身上,想推开他,却见他眼眸含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我真饿!” “你c你且坐好。我包中尚有干粮,我c我拿给你。” 凤子倾见他眼神闪烁,心中不知怎么很是欢喜,本想再逗他,但转念一想,三皇子这人极为死板,要真惹急了,指不定把自己丢下马车。 他佯装无力,勉强坐起。 常容抓来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小包袱。扯开来看,竟然是一个精致小木盒,比一个巴掌还大些。 打开来,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如意糕c茯苓糕c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粉糕,颜色各异,小巧好看,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 凤子倾一把抢过来,抓了个如意糕塞进嘴里,又亟不可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咬上一口,满嘴的粉碎,脸上笑容洋溢。 “有水吗?”他吃得欢乐,却觉得难以咽喉,“水!” 常容从包袱里掏出个牛皮囊,还未来得及扯开栓子,凤子倾便抢了过去,扒开来,咕噜咕噜喝起水。 “你——” 常容见着他用那只“折”了的手拿牛皮囊,惊诧道:“你耍诈!” 凤子倾半点没有害臊窘迫,反而对着他眨了眨眼皮子,“若非如此,你们怎会捎上我!” 常容怒,“如此,你也不应当欺骗人。” 上一世,凤子倾虽是常源身边的人,但对当时的几位皇子也极为了解。 三皇子常容,铁血男儿,铮铮铁骨,抗战名将,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同时,这人是个墨守成规的呆子,不懂变通,一仍旧贯,故步自封! 不过,在凤子倾眼中,这些倒不是大问题,只要他还有一颗璞玉浑金的赤子之心,凤子倾便能轻易将他拿下。 常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凤子倾,凤子倾却半点没有在意,泰然自若地把木盒中一大半糕点塞进肚中。 方才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常容。 “出门有守卫护送,有马车坐,包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想必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常容面色没有松动。 “小公子可听说西北辽远之地,蛮国侵我土地,伤我族民,强盗掠夺,民不聊生?” 常容疑惑抬眸看他。 凤子倾一改方才的不正经,眉头紧锁。 “我大丰国强富盛,却未敢应战蛮国之人。大丰皇帝久居兴德宫,安于平稳之世,无视百姓之苦。国君不在意民间疾苦,但我等爱国之人岂可如此?” “年前,辽人犯我西北之地,大丰皇帝主和不应战,派遣使者前往谈判,单于不应反将使者斩首。大丰皇帝怒极,却仍旧未派兵前往。辽人欺我大丰,在边境肆意砍杀族民。” “我父亲本是行商之人,不忍百姓受苦,组织了商队前往。名义为与外经商,但实为救灾而去。我与父亲一同到达雁门,遇上辽人蛮徒抢杀我族民。我与父亲在战乱中走散。” “去前,父亲曾交代于我,若是走散,便起身回京,只要到了家中,便是安全的。哪知途中遇上强盗,夺走我身上全数盘缠,我身无分文,饥饿三日,刚巧遇上小公子,不得不耍了花腔。实属不该。” 凤子倾佯装可怜,一双桃花眼瞬时含泪。 “若是公子气我,自当把我放下就是。现如今,老父亲不知生死,我连家都回不得,只求老天保佑,留我一口气,爬也得爬回京城。总不至于让家中老太太翘首望子孙归来,终归落得一场空。” 凤子倾一张嘴皮子,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只这么几句,外加楚楚可怜的要落不落的一滴眼泪,已然让常容搁下所有怒意。 他知道常容一心精忠报国,更是把百姓生死放在心尖上,听得这么一个悲惨的忠义故事,当下便抓住了凤子倾的手臂。 “乐平不知兄台竟有如此遭遇。生死跟前,那些个便不算什么。你只当我是自家兄弟,我一同带你回京便是。” 凤子倾心中欣喜,还要作势擦擦眼角那压根掉不下来的泪水。 “如此怎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两,这一路吃住都要公子费心,子倾心中过意不去。” “这不算什么。左右我也是要回京的,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你且安心跟着我,我定然将你平安护送回京城。” 凤子倾抬眸一笑,“如此甚好。” 随后,半点不客气地倒在常容的大腿上,“那我便可好好休息了。有公子的马车在,少得我奔波走路了。” 常容笑,“是如此。”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人的脸色变得可太快了。方才还愁眉不展,现下竟能笑得如此欢喜。 但他那一根筋的脑袋是转不过来的,而且方才听了他那天花乱坠的说辞,早晕头转向,连这笑面小公子躺在自己腿上这等突兀的事情,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了。 他更不会知道,凤子倾倒在他腿上,往上看着他,心想的是:傻子,骗你的。 什么为战事救灾,与老父亲失散,没有盘缠,孤苦老母,没一个是真的。 也只有耿直如常容,才会轻易信了他的话。 —————— 马车哒哒,一路进了城。 凤子倾枕着常容硬邦邦的大腿子睡了半响,醒来后,先是好一番观察了那阿呆皇子。 常容常年练武,身子强壮,即便马车奔波,他头一歪,便能睡下。这会儿正仰着头,睡得嘴巴大张,简直能塞得进一张大饼。 凤子倾瞧着他那模样,无声笑了。凑过去,往他嘴里吹了口气,常容愣是半点没感觉,睡得极沉。 笑了片刻,凤子倾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瞧。 路边已有形形色色的人和马车。 他拉长了脖子探望,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门。城门边的官兵正在排查,老百姓有序排队,逐个往里面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53章 局势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方丈遣来了一个小沙弥, 领着常容和伺候的内侍,往里头深处的上等厢房而去。 常容在青林山养成的习性是自立。 在宫中人多不便, 他也不好打发了赵忠, 只能让他在一旁守着伺候。 但此时是在外头,常容却是不管这些了。随手拿过内侍捧着的衣裳, 便将他打发下去了。 常容在烈日下,不止等了半个时辰, 里头的中衣早就湿透了。 他举手解下腰间的蓝宝石腰带,搁在一旁的桌子上,又将外服脱了下来,露出那湿透了的中衣。 胸前和后背的体魄在湿透的衣服下, 隐隐可见。 凤子倾原本幻化成小鸟模样, 冲破窗纸, 想要往房间里面挤进去。 当他艰难地将翅膀抽出,抬起头, 忽然看到这一室春光,“砰”地一声, 摔倒在地。 听到响声,常容随手抄起旁边的一张圆木椅子,豁然转身。剑眉竖起, 眼神凌冽。 在看到地上趴着的男子后, 神色转变, 满脸惊诧,“子倾?” 一身白袍的凤子倾趴在地上,很是无奈地抬起头看他。 常容走过来,疑惑道,“子倾,你为何在此?这,这是作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这要露不露的,是要诱惑谁?” “” 常容从小在青林山长大,青林山中全是男子。 冬寒夏热,练武时,常会半身裸露,他早已习惯,并不觉得在男子面前如此有什么不妥。 因此,他也没急着将衣服穿好,而是伸手将凤子倾拉起,很是好奇地问,“你是如何进来的?” 常容已经注意到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很是疑惑,“莫非,你是从这里进来的?你可是会缩体功?” 凤子倾捏了捏自己的老腰,“何况缩体功,老子还会穿墙术呢!” 常容不疑有他,“子倾,你当真是厉害的修士!” “” 让凤子倾在圆木桌前坐下后,常容转身将中衣也脱下,换上干净的衣裳。 转过身时,看到凤子倾双眼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他边摆弄着衣袍,边坐下,“如何这般看我?” “不为何。”凤子倾伸手压在他胸膛上,十分硬。“就是疑惑你这体魄怎么练就的?” 常容身子僵了些许。那手掌拂过胸膛时,感觉很是怪异。 顿了片刻,他方说道,“并非刻意为之。只是每日练剑习武,十年如一日,便长成如此。” 凤子倾上下起手占尽了便宜,方才意犹未尽地收敛起垂帘的笑容。 常容轻咳了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对他问道:“子倾,你之前说常源想要加害于我,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回京的路上,常容不止一次遭到刺杀。他都认为应当是大皇子的人所谓,从未想到他的胞弟常源会加害于他。 凤子倾深知他秉性,也没有多言。 但常源这般三番五次地找事,又因为上一世是死于常源之手,凤子倾心中对常源的恨意肆意延伸。 现如今,已经不想再忍。 为了让常容相信,凤子倾仔细思虑了片刻,解释道:“那日皇宫一别,对你甚是挂念。今日在街上闲逛之时,听到百姓在议论皇太后出宫祈福之事,便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出宫了?” 常容只当他一心为自己,牵挂自己罢了。 “我躲过守卫士兵,从后墙爬了进来,正打算四下寻找你,却不想在拐角处听到了你的声音。而后,我便悄然靠近。听到那常源让你去收集泉水为皇上祈福之事,心中觉得奇怪。没想,你刚离开,忽然来了个內侍,是为向常源报备,计划伤你之事已准备妥当。我仔细一听,方才知道,那常源将你引到龙头泉眼边,而后打算让皇太后身旁一位名唤‘苏梅’的宫女假意靠近,等皇太后途径此地,再大声喧哗,告知众人,你竟意欲轻薄与她。” 常容气愤之极,“可恶!” “我一听这等事情,便想,他怎可如此对你?你可是他的嫡亲兄长呀。心中万般感慨,又担忧你。思前想后,只得先将那要靠近你的宫女一棍打晕,而后便去找了你。” 凤子倾心想:这硬块头虽然直接了当,做事不绕弯子,但表起真心倒是很让人信服。 瞧他把皇太后哄得乐不可支的样子,便可知。 “常源从小便喜欢粘着我,没想只十年不见,他竟然有如此改变?” 凤子倾继续吹耳边风,“帝王之家,兄弟情义本就带有利益色彩。即便他小时候同你关系再好,你们已十年不见,他成了什么模样的人,你自是不清楚的。何况,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古多少人挣破了脑袋,都想往上爬?” “如此一说,甚是有理。” “人改变与否,如今你未调查自不可知。我此趟前来,只为嘱咐你一声,无论如何,你当千万小心,莫要轻易走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凤子倾只怕一个不小心,这雄壮小绵羊便自己窜入虎口了。 经此一深谈,常容对常源心有了疙瘩,自是不再全信了。 点拨些许后,凤子倾又离开了。 常容尽量佯装无异,随着小沙弥引到斋堂,陪着皇太后用了斋饭。歇息片刻后,祈福大队伍启程回宫。 开元寺是皇寺,若是有皇家贵族祈福,自是一路有士兵守卫。何况这日是皇太后出行,守卫更加森严。 韦担骑马走在前头,带领队伍往北城门而去。 往常并不曾出事,何况守卫颇多,他便有些松懈。不想路程走至一半,两边驿站的“守卫”忽然拔刀冲了过来。 “咴咴——” 刀剑无眼,惊扰了马匹。 韦担坐骑前蹄跃起,险些将他摔下马。好在他虽不喜武力,但时常被韦争拉着较量,功力自是不低。 他双手拽着缰绳,猛地一拉,安抚了马匹。随后,高喊一声,“保护皇太后!” 队伍两旁随行的士兵听到命令,一股脑冲了出来,以长枪抵制。 但行刺之人明显有备而来,武力不敌,一列队的士兵只勉强将刺客地狱在一丈之外。 马车上的皇太后等人听到声响,已然乱了阵脚。 常容安抚了皇太后,直接跳下马车。 他身为皇子,处于皇宫,不方便佩戴武器。下车后,随手夺过一士兵的大刀。 刀出刀鞘,灵光飞闪而过,急速刺向了最近的一个刺客。 刀尖刺穿胸膛,鲜血四溅,刺客倒地不起。 解决了一人后,常容随即转身,握刀砍向了另外的刺客。一刀一个,很快砍杀了大半。 随行的士兵大受鼓舞,手中长枪,奋力刺出—— 后面马车上的大皇子也跟着下了马车,瞧见常容以一抵三,将刺客扫荡得所剩无几,心中震惊。 早知常容师从清远真人,却不想武艺竟如此高超。 不过一刻钟,十来个刺客都被砍杀。 常容捏住最后一名,将他压在地上,呵斥:“说,谁指使你刺杀皇太后!” 大皇子慌忙上前。 韦担也下了马,冲过来。 与此同时,常容身后的树丛中射出一飞箭,韦担叫道:“三皇子!” 常容察觉风速变化,松开地上那人,快速转过身。 紧接着,又飞出一箭,直射向那名刺客。飞箭刺入,毒发全身,刺客往前攀爬一步,仰头望着大皇子。 “大皇子” 话未说完,便倒地不起,彻底灭了口。 众人皆转头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恍然察觉,自己已百口莫辩。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两人说着话,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突然走了进来,禀报:“主子,张侍卫的下属前来送信,应当是三皇子怕你心里担忧着,命人先回来传话呢。” 皇太后听言,神色喜悦,“传人进来。” 侍卫低头走入,跪地叩拜,“臣拜见皇太后,皇后娘娘。” “免礼了。” 皇太后被旁边的老嬷嬷扶着坐起身,盯着那侍卫问道:“可是三皇子那边传来了的信?他那儿怎么样了?这都走到哪儿了?” 侍卫不敢抬头,双手作辑回话。 “回皇太后,臣离开前,三皇子刚过衡水,日辰算下来,这会儿已经到涿州,应当正在赶回来。三皇子念及路途遥远,恐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担忧,便遣小的先行一步,送了亲笔书信来。” 皇太后指了指他,“快拿上来我瞧瞧。” 老嬷嬷去接了那份信函,递到了皇太后跟前。 皇太后打开信,看到开头的那句“致容儿最想念的皇祖母”,嘴角不禁扬起笑弧。 “是容儿。只有这孩子,总是这样变着花样地叫哀家。” 皇太后仔仔细细地将信从头到尾看完,脸上的笑容更甚。 看完也不急着说明,只指着皇后,笑说,“你看看你教的好孩子,这般心善,真是让哀家又喜爱又挂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54章 飞鹰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 看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为人十分稳重, 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 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 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 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 只说, “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常容还待劝他,一旁喝茶的凤子倾却忽然及其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笑不要紧,只是他神色很是鄙夷,却又不说清, 搞得张进卫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 凤子倾轻轻将杯子搁在桌面, “我笑啊, 有人傻, 有人呆,有人不打自招还不自知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凤子倾转而看张进卫,“这好好的住宿,有人偏要在外面摆上两个大活人,告诉别人,这屋子里头住着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好些人在守卫,你们可别想搞出什么动作?你说这人傻不傻?” “你”张进卫气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理。 本来他们队伍人就多,偏偏几个大男人都围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少爷转,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位小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明面上确实是在保护常容,但再往深的想,亦是将他推到危险的中央位置。 常容被凤子倾一提点,竟然懂得了其中各种道理。 “张大哥,你且让兄弟们下去吃饭吧。吃完赶紧歇息了。就是让他们注意别睡得太沉便是。你留下和我同屋,有事喊一声,他们自会听到了。你说可否?” 张进卫自是不敢多做反驳,点头称是。 而后,出门让守卫的两人撤下。又暗中嘱咐他们,夜间轮流守夜,一旦听到动静,立刻过来。 里头,常容拿起筷子,“吃饭吧。” 凤子倾再没客气,抓了筷子,使劲扒饭,边吃边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这盘叫葫芦鸡,听闻是这里顶有名的菜,你且尝尝。” 常容刚想伸出筷子去夹,凤子倾已经撕了鸡腿,搁在他碗中,“快吃,快吃。确实好吃!” “嗯。”常容咬了一大口,肉铺松嫩,很香,“不错。” 凤子倾莞尔一笑。 “子倾,我瞧着,你好似懂得很多?” 凤子倾身子一顿,“我啊,我这都是跟着我老爹走南闯北,听闻学来的。出门在外是得小心,你也切记应当如此。” 常容闻言抬头看他。 这话警示意味太明显。 “我一看你,就是不常在外行走的,不知世间险恶!” 凤子倾又开始进入“瞎掰不要钱耍人最有意思”的状态,和常容说起了他那气壮山河的“悲惨”经历。 “小时候,有次我因贪玩,从家中跑出去。刚下了山,就被一个老头子骗了去。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拐进一个大院子里。那个院子里漆黑一片,我就被关在柴房里,什么都看不到,还不给吃的!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呜呼呼的风声——” 凤子倾随口胡扯,常容却听得极其认真。 自五岁那年,常容被他的师父清远真人带上青林山,十一年来久居门派之中。 他因是皇子,直接拜入清远真人门下,是最小的徒弟,上面只有两位师兄。 清远真人是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人,他的两位师兄,一个得师父真传,不苟言笑,另一个虽然爱笑,但人善且憨厚,对这位小师弟十分疼爱忍让。 所以,凤子倾在青林山这十一年,过得十分顺当,却也极其无聊。日复一日地习武,学策略,静心打坐。 骤然间,遇上凤子倾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泼猴,倒是有趣至极。 只见凤子倾说到被拐卖之夜,他全身缩在木凳子上,瑟瑟发抖,犹如个说书人,继续说道:“当时,我缩在柴房的角落中,只觉得人生灰暗,看不到希望,指不定当晚就命丧贼人之手。” 随即,他突然跳起来,吓得捧着碗筷的常容一颤,差点把大碗盖在自己脸上。 镇定片刻,继续盯着凤子倾。 凤子倾跳下椅子,咬牙切齿道:“就在这时,将我拐卖的那个壮汉走了进来” 常容诧异,“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被一老头子骗了去?” 凤子倾停下,眼珠子转了转。心道,糟糕,瞎扯太欢,扯过头了。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虎口掰扯,“可不是。骗我的就是一老头子,满头白发,很是可怜。我自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想他竟然把我身上的盘缠骗光了,而后把我丢给了一个壮汉!” 常容恍然点头,还嘀咕了声,“那老头子着实可恶。” “就是!可恶至极。”凤子倾抿嘴笑,瞎扯得更是欢乐,“再说那壮汉推开柴房,大步走了进来,一只手便把我拎了起来。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黑牙,着实辣瞎我的眼。” 凤子倾风情并茂地描述着,常容竟然听得连碗筷都搁下了。 “你可知道那壮汉对我说什么?” 只见凤子倾身姿一摆正,佯装起那壮汉,挑了挑眉,露出猥琐不已的笑容。 “哟,这小子长得倒是清秀,一双桃花眼如此好看。外头那位大爷肯定喜欢。” 凤子倾气得牙痒痒,“然后,他便把我丢给了身后的两个手下,嘱咐他们,‘拉下去,好生洗干净了。把外头那位爷伺候好了,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他竟然要将我洗干净了,送去接客!” 常容在青林山中久居,外头的趣事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凤子倾这口中的“接客”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反倒奇怪,“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壮汉,怎听他说的话,像个纤弱的姑娘?” 凤子倾又是一顿。 可不就是个娘子。 这故事是他从话本中听到的强抢民女的桥段,这会儿故意安在自己身上罢了。 “哎,你不懂。现在的社会风气,不见得壮汉就有一颗壮硕的心。那人指不定就是生的粗狂,但心细如女子。为人当有自我,他这般也是坚持本我,我们切不可鄙视他。” 常容点头,觉得倒是有理。而后,又问他:“然后呢,你便去接客了?” 凤子倾刚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 他用破袖子擦了擦嘴角,很是新奇地望着常容,“怎么说话的,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能去做那种事情?” 常容不解,“为何不成?人虽有贫富之别,但人之努力,是万不可菲薄的。你看方才招待我们的店小二,虽然工作繁琐,还需伺候客人,但他仍是尽心尽责。这等差事,也并非不齿于人。” 凤子倾听他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便是一阵狂躁的拍桌子响声,凤子倾笑岔了气。 半响,他才抬头,凑到常容跟前,“你真当此‘接客’为接待客人吃饭喝水?” 常容不解,“不然为何?” 凤子倾跳起身,撩起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把屁股对准了他,使劲拍了两下。 “那壮汉可是让老子用这儿接客,接他娘的接啊?!” 常容先是疑惑,而后一顿,再则终于恍然明白些许。 他的脸颊瞬时涨红,不再看凤子倾,捧起碗筷,使劲扒饭,彻底回归了“食不言”的状态。 这人虽然木纳,但本性纯真善良,凤子倾一边逗着他玩,一边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吃完饭后,张侍卫差人端了水进屋,让常容洗漱。 凤子倾自个儿靠坐在门外的红木栏上,打算将事情好好地理顺一遍。 按如今这般看来,他当真是重生了。 此事虽然蹊跷,但也并非不好。世间轮回,让他再次遇上常容。这一世,他必定会好好护着常容。 上一世,他下山后,确实经过咸阳,但那时他并未遇上常容。 而是到了后来,被他的弟弟常源所骗,认了假恩人后,才在宫中见了面。 因此,他也不知常容回京这一路遇上了些什么事。 仔细一想,隐约记得,好似听常源说起过,他曾派人在路上想结果了常容,却没能成功。 这般,他就得提前提防。 厢房门被从里拉开,张侍卫指使着下属将脏水端出,看到坐于走廊木栏上的凤子倾,脸色很是不好。 他当真是看到这人便头疼。 此人瞧着虽面容姣好,但口蜜腹剑,自以为是,再加厚颜无耻,阳奉阴违。 在张侍卫心中,俨然成了卑鄙下流无耻小人的典型代表。 偏偏三皇子心地善良,被这小人蒙蔽了双眼,居然打算带着他一同回京,简直是与狼同行。 凤子倾瞧着张侍卫斜眼瞪自己,那两只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心情却是大好。 他最是喜欢别人这般看不惯他却偏偏干不倒他的样子,爽得顶朝天。 凤子倾从木栏上跳下来,抖了抖他那身破烂衣裳,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从张侍卫跟前,迈步走进了屋子里头。 还特别起劲地“哼”了声。 张侍卫捂住了胸膛,感觉一口鲜血滚上心头,差点喷出来。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就犹如天上的明日,地上的河流,山中的青树,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天亦效法法道,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55章 支援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伶牙利嘴了。” 常容咧嘴大笑,“你这般说,倒是能让那柳家少年得到家产, 可你怎么凭空变出一座年入万两的茶楼给那妇人?” “那般可恶的人,我脑壳同你一样,才想着法子给她送茶楼。” “不然要如何?” 凤子倾对他眨了眼睛, “你瞧着便是,我自有法子。”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常容才恍然大悟, 问他:“脑壳同我一般怎么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笨?” 凤子倾哈哈大笑,“我可不曾说过这话。” 常容冷笑一声,“可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般聪明?看来是近朱者赤!” “” 方才离开的侍卫早带着印章前往县衙, 与那县老爷打了招呼。 凤子倾和常容带头领着一帮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便有人在门口相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公堂。 县老爷在为首的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最终视线落在了凤子倾身上。心里感慨, 这三皇子生得当真俊俏非凡。 “是何人击鼓,所谓何事?” 柳家悍妇为了得到财源滚滚的大酒楼,义不容辞地跪地说道, “大老爷,是民妇击的鼓,为的是同家中已逝兄长的孩子, 将遗产理清楚了。望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那县老爷可不见得是好官。 之前, 便是他, 收了柳家悍妇的银两,为他们将家产都落到了柳家老二户头上。 谁能想到皇宫里的三皇子会突然出现在此,还偏偏让其遇上了柳家少年为葬母与婶娘争执的场景。 这般闹到县衙这儿来,他虽然知道事情可推脱,但也很是心虚。 县老爷背后冒虚汗,佯装镇定,问道:“你且将事情一一道来。” 柳家悍妇扭着那压根瞧不见的木桶腰,十分夸张且维护自我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现如今,便要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一做主。” 县老爷听言,冷汗冒得更是汹涌。 前头收了她银两,让那柳木秀失了家产不说,现如今还要他当这该死的判官,给那悍妇占了大便宜? 这要是平常时刻,倒是没有多大关系。搞不好,他还能好好捞一笔。 可现下,当朝三皇子便在跟前,他哪里还敢擅自做主。 县老爷冷汗直冒,顶着一双求救的神色望向凤子倾。 凤子倾嘴角一扬,哼笑了声,眼神却极其犀利,瞪着那县老爷,仿佛在说,“你给老子看着办!” 县老爷冷汗一抽,咽了口水压压惊。 “柳二郎,你虽是柳大郎的兄弟,又多年照顾兄长的遗孀,有功劳也有苦劳。但你早成家立室,并不能算是柳大郎的直接继任人。柳木秀作为柳大郎的独子,应当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大人啊!”悍妇不依了,“你这是不清楚情况啊” “住口!”县老爷拿着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呵斥道:“本官断案,何须你这妇人来指手画脚!再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柳家悍妇苦于县老爷这突变的态度,却不敢忤逆,深怕会招来苦肉之痛。 县老爷转而问柳家少年郎,“柳木秀,本官准许你择优选取,你便无需受怕,只管说出心声便是,自会有本官替你做主!” 柳木秀长得眉清目秀,但同凤子倾大不相同,他身上带着一股沉稳之气。 乍看下,像是斯文书生,但仔细研究他的眼神,便可知,这少年却是个精明人。 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他那精明老父亲的遗传。 柳木秀双手置于胸前,对县老爷行了个礼。 “禀老爷,小生不才,不奢求富贵于京城,只望能为母守孝,守望已逝先父一手创立的茶楼,安逸生活便可。” 县老爷不敢置信,又问了遍,“你可想清楚了?” 柳木秀点头答应,“回老爷,木秀所言便是心中所想。” 县老爷又转头看了眼凤子倾,见他的神色明朗许多。 心想,本官并没有偏于谁,已是让柳木秀优先挑选,只是这柳木疙瘩自己不贪不躁。既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再怎么也不能怪到本官头上。 如此,他将惊堂木又是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后,他宣布道:“柳家大郎生性善良,留有恩德,产下共有两座茶楼,于京城和衡水两处。现柳家独子柳木秀甘愿守护老父亲所创的福满茶楼,故京城的大茶楼便归柳家二郎所有。继任之事,则由柳家二郎和受恩者协商决定。此事柳木秀不可再有疑义。同理,福满茶楼从今归属柳木秀,令柳家二郎即日交出茶楼房产证明和生意掌令,搬离此处,主人换成柳木秀。此番确认,不得再议!” 柳家悍妇拉着柳家二郎,欣喜跪拜,“谢过青天大老爷!” 县老爷高喊,“退堂。”起身往后堂而去。 刚走到过道,他便惊慌朝后头的师爷叫唤,“快命人去请示三皇子,此番裁判可还行?且问问还有什么吩咐?最好是能将三皇子请到府内,好生招待!” 师爷称是,退了出去。 这头,判定一落,柳家悍妇便欣喜揪住凤子倾,“公子,县老爷都断案了,我们也可以来好好谈谈京城大茶楼继任之事了。” 凤子倾欣然点头,“如此,你且好好收拾,明日便与我们一起上路,前往京城。到了京城,我便带你们先去看看那茶楼,继任只需柳家继任人签字画押便可,倒是简单。” 柳家悍妇笑得嘴都歪了,“这样最好,最好啊!那明日,我夫妇二人便跟着公子走了。” 柳家二郎虽然懦弱,但总觉得此事有蹊跷。走上来,弱弱问了声,“敢问公子贵姓?” 凤子倾眼珠子转悠了圈,“鄙人姓连。我族在京城也算是有点名声,你随便去问问就可知。” 柳家二郎虽然生于衡水,但年轻的时候,也曾到外头去闯荡。 前些年,为了研究茶叶购买途径,他还曾到京城中,同几个同好之人学习过。 当时,他确实曾听说过,京城最大的茶楼老板确实姓连。 如此,柳家二郎也没了疑虑,和自己那彪悍娘子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望着那夫妇两人的背影,常容凑到凤子倾跟前,问:“明日,你我当真要带上他们?” 凤子倾笑而看他,心想:这呆子憨傻得倒是可爱。 见他不答应,常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凤子倾这才开口,“自然不是。” “那你方才那般说?” 凤子倾眼神瞄到候在一旁的师爷,嘴角抿着奸笑。 “戏要演足,群众才会信服。现那柳木秀已得到了老父亲的茶楼,也能顺利安葬老娘,接下来,我们就该好好算一算柳家二郎霸占兄嫂产业这笔帐了。” 常容望着他,眼神深了几分。 这凤子倾真是鬼主意太多,他着实猜不透。 不容他想通透了,凤子倾便对那师爷招了招手,“去见你家老爷。” 师爷领命,带着他们两位和后头紧跟着的侍卫,往衙门的后院走去。 县老爷正站在厅堂门口,看到走在前头的凤子倾,赶忙上前,跪倒在地。 “下官不知皇子途经此地,未曾候驾迎接,请三皇子降罪。” 凤子倾笑得欢乐,指着常容说道:“你拜我?眼瞎,你家三皇子在那儿!” 县老爷后背发凉,跪着往常容那边挪去,四肢伏地,“臣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常容倒是不在意,深明大义地说道:“不知者不罪,你且起来回话。” 县老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不敢再看他们,只将他们引进了厅堂,站在一旁候命。 这会儿,凤子倾倒是维护常容的身份,并不与他同坐,而是站在他身旁,佯装是他的随从。 常容瞧了他一眼,并未多说,稳稳坐下。 别说,常容这人虽然平日里笑得憨傻,但骨子里总是流着皇家血,天生带着那股尊荣龙气。 往那儿端正一坐,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自有一股高风亮节之气。 常容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另一手掌压在膝盖上,威严自生。 他望着县老爷问话,“那柳家二郎虽然是柳家大郎的胞弟,但柳家大郎还有个遗孤,怎会所有家产尽归二郎名下?” 县老爷猜不透三皇子心思,也不敢承认,磕磕巴巴地回,“那柳木秀自小便是个斯文书生,柳二郎的妻子却是个悍妇,柳木秀自然是争抢不过。” 常容冷眸一挑,瞪着他看,吓得县老爷心脏一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56章 敌营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 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就犹如天上的明日, 地上的河流, 山中的青树, 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 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 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 天亦效法法道, 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 方才想问话, 却听到上座的皇太后爽朗笑道:“皇帝啊,你给瞧瞧,我们的小常容,如今已经变成会同谏议大夫侃侃而谈的小大人儿了。” 常容起身,朝太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祖母不知,在山中师父常以论策之才同弟子论道,孙儿不才,只蛮记罢了。方才之言,皆是师父教导之说。师父还说,常容深受皇祖母和父皇的福泽庇护,才得以长得高长得壮硕。来日,方能为国家效力,为父皇解忧。常容虽是不才,却亦是这般想的,只要能让父皇少一丝纷扰,即便要常容性命,常容也是万般甘愿的。” 皇帝这病秧子整日在宫里,瞧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来夺取的,心中本就不喜争夺。 偏偏常容总能显得如此理直气壮地敬重爱护他,着实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皇子说得很好,有赏!” 常容听言,从座位走出,站到谏议大夫旁边,跪在地上。 “父皇,若是父皇要赏赐儿臣,能否恩准了儿臣的一个请求?” “噢?朕的三皇子不仅能将谏议大夫说得无言以对,竟然还要和朕讨赏赐。哈哈哈哈,容儿,你可知,这宫中可就你为首敢和朕讨赏了。好。你且说来让朕听听,你还能讨个什么赏赐?” 常容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的一个为民做主。”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谏议大夫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就连坐在左右两边的大皇子和何贵妃都惊觉这次计划该失败了。 常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从青林山回京途中,途径衡水,在路上遇到一孝子,为葬母,跪地求叔婶赐银两” 常容三言两语将当日之事解说一边,而后说道:“那柳木秀一父一母皆不在人世,儿臣听言,便想起了独自在青林山的日子。儿臣时常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几位兄弟。每每都深感孤独,但又因有师父在,给了常容另一番呵护。而这柳木秀,在人世不过独自一人,家父所创家业还被叔父婶娘霸占,儿臣实在看着不忍。为助这位名柳木秀的孝子葬母,儿臣只得将人引到了衙门,击鼓为其鸣冤。还亮出身份,耍了手段,儿臣甘愿请罪,望父王能为柳木秀主持公道。让他拿回家父一手创办的茶楼,守着这茶楼,也算是守着老父亲老母亲了。” 常容虽将事情描述得很是感天动地,但他无令私自干预官场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处之,那未免显得他这父皇太过苛刻。 但若放之,却是对先帝的不敬。 “皇帝啊。” 坐于皇上身旁的皇太后适时开口。 “要说,常容也并非擅作主张。他行令之时,便给哀家送来了书信。只是哀家人老脑子也不好使了,眼睛稍一闭,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依哀家的意思,常容这事儿左右都是为民请命,不若先将那柳木秀召唤来问问清楚罢了。若事情当真如常容所说这般,那柳木秀的叔父婶娘确实该治。” 皇上听得明白,皇太后这已是找了台阶让他下,他便也就跟着往下走了。 “宣柳木秀。” 皇上身旁守着的得福公公朗声传话,“宣,柳木秀!” 两天前,凤子倾早早便去衡水,将柳木秀同他那叔婶都带到了京城。 随后,嘱咐常容在晚宴前,将所有计划说于皇太后和皇后听。 左右有个皇太后护着,即便何贵妃和大皇子,也是掀不起什么大浪。 柳木秀虽然早放弃了考取功名之事,但从小习字读书,恍然来到皇宫,看到坐上那么多位大人物,也能保持镇定。 风姿偏偏地走入,跪伏在地,“臣民柳木秀,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乐皇帝手一抬,“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是。” 跪伏在地的柳木秀抬起头,却依旧弓着身子。 一张清秀脸庞印入眼帘,顺乐皇帝心道,好一个俊美男子。 “柳木秀,朕的三皇子向朕请求,为你做主。声言,你的叔婶霸占了你的家财,可是属实?” “回皇上,三皇子所言句句属实。” “事情如何,你且细细说来。若是有冤屈,朕自当为你做主。” “谢皇上。” 柳木秀谢恩后,继续说道,“家父打小出门闯荡,而后有了些许积蓄,便回了故乡,开了个福满茶楼。经过十几年细心打理,总算经营下来,却不想家父身染重病,一病不起。留下家母和年幼的臣民,只得请家中小叔父帮忙打理。前头叔父很是照顾,不想娶了婶娘,气死家中奶奶不说,家母重病去世后,连下葬的银两都不给。感恩三皇子出手相救,助我葬了家母。如今只求能守着茶楼,将家父的心血继续传承,臣民便知足了。望皇上为臣民做主。” 顺乐皇帝疑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亡者已逝,其生前所有家财,也应当落到它的继任人之上。何故你会半两银子都得不到?你可是不曾到县衙鸣冤。” “回皇上,叔父得到福满茶楼,是那县衙老爷亲自拍木定下,臣民已是无处可申冤。” 此话一出,顺乐皇帝拍案说道,“岂有此理!” 圣上震怒,底下的人瞬时都绷紧了神经,何贵妃也对大皇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得再有动作。 而后,皇上又将柳家二郎和他那悍妇妻子宣进来问话。 同柳木秀相比,这两人胆子过小,被皇上的威严震慑,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感怀柳木秀是大孝子,受如此冤屈,还为叔婶求情。 皇上当即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案,又下了口谕,命福满茶楼为天下第一茶楼,归柳木秀所有。 常容为民请命,仁义善良,皇上下令赏了一块罕见的琥珀。但他无令干预官场之事,亦是实情,责起闭门半月,学习国法条例。 别说何贵妃和大皇子,就连韦争都未曾想到,这呆傻三皇子竟凭借自己之力,化险为夷! 他们却是不知,前日,凤子倾变成小鸟模样给常容送了书信。常容彻夜理清所有思绪,背下凤子倾为他写好的言辞。 如今,才能应对自如。 常容被皇太后叫到长乐宫宽慰了半响,身心疲惫地回了承明殿。 没想刚推开房间的门,就见常为凤子倾送信的小鸟正坐在木桌中央,抱着一块桂花糕,吃得不亦乐乎。 常容随即笑着走过去,将它捧起,“小鸟,你又来了。可是子倾给我写了信?” 凤子倾正抱着桂花糕啃得欢喜,懒得理他,伸出爪子,丢出一团小纸条。随后,继续啃桂花糕。 常容拿起纸条,摊开来看。 一切可否顺利? “亏得有子倾如此护我,方能化险为夷。我需再给他回个信。” 抱着桂花糕的凤子倾点了点头,叫了两声,“算你小子有良心。” 常容手肘往圆桌上搁着,“也不知他是否回了家,可一切安好?何时才能再见他?” 凤子倾叫着,“我在这儿啊。” “我甚是想念他。” 他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心直口快,光明正大地敲打敲打他这自以为是的胞弟罢了。 再怎么说,两人同是皇后所出,外人都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他们却自己内讧杠得满身伤痕,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笑话的。 何况,常容对皇后很是敬重。在自己单薄的记忆中,也有皇后尽心栽培c细心呵护的片段。 若要说在这宫中,有谁是真心实意地待他的,那为首的便是他的这位母后。 他不愿因兄弟自相残杀,让皇后难为和难过。 因此,敲打过便也就算了。只要常源不再犯他,他自是可以既往不咎,与其和平相处。 这日清晨,闹剧一场后,常容如以往一般,带着常华去国子监上课。 常华生性聪慧过目不忘,学堂上的那些功课对他都不是难事。但对常容来说,却未尝如此简单。 若说武学,常容接触的早,又肯下功夫,因此必定有所成。何况,他对舞刀弄枪本就有兴致。 而对于这学堂上的学问,常容当真是觉得吃力不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57章 发怒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子倾瞧着他这模样, 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作什么这幅表情, 跟被抢了去的小娘子似的。” 他故意用手指捏着常容的下巴, 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过是瞧着你心魔差点入体, 担忧你慌乱,借此安慰一番罢了。作什么像是小娘子被占了大便宜的。” 常容慌忙推开他的手, “我我我c我才不曾如此” 上一世,凤子倾将常源误认为是恩人, 经历过各种男子之事, 他自当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感归属何处。 这一世再遇常容, 他的初衷是需将恩情还了;可再单纯的初衷, 也敌不过两人这般相处。 凤子倾一向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做的是什么。恩情他要还,可这人他再不能只当做恩人了。 只是瞧着他的小恩人好似什么都还未明白, 他也不急着让常容明了。他们有的是漫长的时间罢。 凤子倾坐起身,眼眸垂下, 再抬起时,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正经模样。 “我不过是来同你商论今日之事罢了。” 凤子倾挺了挺腰,觉得这般正经的姿势太累人, 干脆往后靠在木床板上。 “我早同你说过,常华头顶‘天才’的名号, 自是会遭人妒忌。这般刺杀, 只怕不止一次, 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常容点头,也跟着坐起身。 “今日之事,定当要调查清楚。若往后一直如此,对华儿不利。” 凤子倾轻笑一声,轻佻问道:“你当大理寺真是你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中牵扯之人甚广,你想要揪出凶手,别人却并非想如此。我敢同你打包票,那名黑衣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笑话。 此次刺杀幕后策划者可是常源,皇后娘娘就算对常容百般疼爱,也不会就此让自己的另一爱子深陷险境。 常容一听这话,当即跳起来,“如此,那我们可要去护住他?此人遭灭口,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 凤子倾拉住常容,让他重新坐下。 “你个呆傻硬块头。那些人若是想要灭口,凭借你现在之力,岂能抵挡得住?” 常容终于对他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们”有了疑惑。坐在原地半响,他抬眸问道:“你可是知道,哪些人要害华儿?” 凤子倾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眉宇微微挑起,说道:“实话同你说了。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何人要刺杀常华,或是加害其他人,我一概不在意。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方才被自己强压住的心跳,再次翻滚而来。 ——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心道:这般的话,他怎能说得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呢?他几个意思? 不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来,凤子倾又说道:“只是你这人心胸广阔,博爱四方。哪个同你好的,你都恨不得照顾人一世。我也只得随了你,将你要护着的人都妥善护着罢了。” 常容心尖又是一跳。 “你既有这般多的人要护着,那你的肩头便要承当起这般重的责任。往日,我不同你说白了,不过怕你想不通。如今,我便给你分析分析局势,望你能看清自己周边的人。” 常容对上的眉眼,“你说。” “自打你回京,在途中遇刺,回到皇宫,三番五次被陷害。你定当都认为是大皇子同其母妃,想要敌对你。但你可曾想过,要加害于你的人,何止他们一方?” “且不说回京途中的行刺,便说你在开元寺所遇之事。当时,将你引至龙头泉眼的人是谁?我也曾同你说过了。再说今日,你亲手递给四皇子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黑衣人会以你的宝剑刺杀常华?种种不过只是预计要一箭双雕罢了。欲杀了常华不说,还要将你推上‘亲手刺杀兄弟’的恶劣之地。” 说到此,种种都已明了了。 自开元寺刺杀皇太后之事,大皇子一直被圈禁在殿内,不得离开半步。他宫中的人进进出出,更是有众多眼睛死死盯着。 如今的他已是自身难保。 他可是会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地去谋害他人,为自己引来脏水? 大皇子并非愚笨之人。 那还会有谁? 二皇子?那出门不带护卫队c只会贪恋桂花糕的三公厶? 不可能。 这人虽然武艺不差,但手下能凭其调任的,也只不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罢了。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常容面色低沉,“四皇弟为何这般对付吾?” 凤子倾笑,“古来百人争夺千人争抢万人砍杀,不过为夺得一寸至高之位罢了。这等事,并非你不犯人,人便能放过你。现如今,我便要你一句话,你若想安然于世,我定护你周全,你若想就于高位,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铺平这一路荆棘。” 常容不料忽而听到这般的话,瞳孔骤然瞪大,眸光闪烁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忽然飞的远了些。 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c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c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张进卫左右想的都是护常容周全,便让人将伙食送到了房间里,几个侍卫轮流在外面守卫,他则在房中,随时等着常容吩咐。 酒菜上桌后,常容刚擦完脸,没让张进卫伺候,自个儿把脸帕拧干,挂在水盆边。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看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为人十分稳重,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只说,“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常容还待劝他,一旁喝茶的凤子倾却忽然及其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笑不要紧,只是他神色很是鄙夷,却又不说清,搞得张进卫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 凤子倾轻轻将杯子搁在桌面,“我笑啊,有人傻,有人呆,有人不打自招还不自知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凤子倾转而看张进卫,“这好好的住宿,有人偏要在外面摆上两个大活人,告诉别人,这屋子里头住着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好些人在守卫,你们可别想搞出什么动作?你说这人傻不傻?” “你”张进卫气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理。 本来他们队伍人就多,偏偏几个大男人都围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少爷转,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位小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明面上确实是在保护常容,但再往深的想,亦是将他推到危险的中央位置。 常容被凤子倾一提点,竟然懂得了其中各种道理。 “张大哥,你且让兄弟们下去吃饭吧。吃完赶紧歇息了。就是让他们注意别睡得太沉便是。你留下和我同屋,有事喊一声,他们自会听到了。你说可否?” 张进卫自是不敢多做反驳,点头称是。 而后,出门让守卫的两人撤下。又暗中嘱咐他们,夜间轮流守夜,一旦听到动静,立刻过来。 里头,常容拿起筷子,“吃饭吧。” 凤子倾再没客气,抓了筷子,使劲扒饭,边吃边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这盘叫葫芦鸡,听闻是这里顶有名的菜,你且尝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58章 金锁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文/羽飞飞 皇家猎苑乃皇室狩猎之地,怎会忽然出现此等大雾? 凤子倾方才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以人力造出此等大雾,自是不可能。那只有一种解释, 便是这地本就是一处云雾之地,他们不小心被引诱至此罢了。 凤子倾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青冥剑, 隐约可以在脑中勾勒出上一世,常源陷害常容伤害常华的计划。 常源先是将常容和常华引诱至此, 而后夺走了常容的宝剑,以青冥剑伤害了常华, 再将罪责都推到常容身上。 常容虽然忠厚, 但并非真的憨傻无可救药,青冥剑既是已经被偷,他定然会发现。很快会追寻至此。 常容的声音敦厚硬朗, 而底下传来的声音,却单薄许多。 那人并非是常容。 凤子倾第一念头是,来者莫非是常源? 这等小人竟然如此愚笨,亲自上场, 想杀害常华? 凤子倾一只手捂住了常华的嘴巴,侧身细细听着。 底下的刀剑砍杀声已然尘埃落定, 许是分出了高下。而后, 便有人高声命令, “抓拿刺客, 别让他们跑了。” 而后, 又是一声呵斥,“五皇子乃千金之躯,要出个什么闪失,定要你们人头落地!还不快给我找!” “是。” 白肉团子被凤子倾紧紧抱在怀中,听到那声音,面色一喜,用那肉肉的手掌扒拉下凤子倾的手臂。 凤子倾低下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像是要说话,便微微松开了手掌。 白肉团子凑过去,贴在他耳畔说道:“是我二哥。二哥!” 二皇子? 凤子倾面露震惊,“往常,你不是鲜少与二皇子接触。怎得今日一见,就叫起二哥了?” 白肉团子嘟嚷着嘴巴,“今日一见,方才感悟,我二皇兄竟也是个武痴,同我不谋而合,甚是欢喜。知己总是相见恨晚。” 凤子倾:“” 白肉团子低头瞧了眼树下,高空悬挂,着实有些让人惊慌,他很是害怕地反身抱住了凤子倾。 随后,恰是安慰说道:“你且安心。三哥在我心目中,始终第一。即便我二哥这般箭术了得,也排到了第三。第二便是为你所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你当我很感激吗?就个老二有什么可稀罕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可比那硬块头厉害多了。” 白肉团子镇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在华儿心中,三哥乃第一。” 凤子倾心道:那是你见识浅薄,我不同你这小屁孩计较。 两人在树枝上又栖息了片刻,听着那声音渐渐走近。 凤子倾抱着白肉团子飞身往下,落在了稍低的树杈上,仔细观察片刻,确认来者真是二皇子常泓。 他这才抱着白肉团子跳落而下。 最初,二皇子本是同常容一道,行至半路,发现带着常华的凤子倾落了队。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树丛,恍然想起周边有一处迷雾丛林。 来过此地的人,都知道那迷雾丛林是去不得的,因为很容易迷失其中。 常泓想到那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此处,便没有继续追赶常容,而是拉了缰绳,往回走。 不想刚走到迷雾丛林外,便见原先跟随常华的侍卫在原地打转。再一问,才知常华不见了。 常泓心中担忧,随即领着侍卫进入迷雾丛林找寻。 常泓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他的母亲原是宫中婢女,无意中被顺乐皇帝宠幸过一回,便怀上了龙子。 因此,婢女被册封为才人。 而后,在诞下皇子之时,被提升为昭仪。 但也仅仅如此。女子一生受困后宫,得不到召见,度日如年地过完了大半生。 顺乐皇帝子嗣稀少,对常泓也是颇为疼爱,其他皇子有的,绝对不会少了他。 但其他四位皇子的支持势力庞大,家族背景盘根深入。母家卑微的二皇子一直未得到该有的敬重。 不论是于宫中,还是于学堂之中,他一直形单影只。只愿苟活于世,平淡过完一生。 却不想,常容的出现,让他的现状发生了变化。 常容每每见了他,必定先上前行礼,言语间,也不若其他人那般敷衍,而是真诚所至。 今日再同常华一接触,方才知他这五皇弟竟是如此可爱之人。 他当真喜欢这两位兄弟。 常泓带着一队侍卫,刚进入云雾丛林,便遇上了两名黑衣人。 他摘下弓箭,举起手臂,射出了一箭。其中一名黑衣人被射穿胸膛,踉跄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回头瞧了一眼,不反击,反而慌忙抓起地上的同伴,隐身藏入云雾之中,逃走了。 常泓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让侍卫们四散开,继续找寻常华和凤子倾。 他此趟出来狩猎,只带了自己用惯了的弓箭,其他武器一应没带。 为以防万一,便将一旁侍卫的大刀拿了过来。 迷雾浓重,稍远的场景,全然看不清楚,他徐徐前进,边叫唤着:“华儿?华儿——” 随后,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以刀剑相刺。 剑光闪过,常泓握刀抵抗。 双眼瞳孔骤然紧缩,他在迷雾中,凌厉挥舞,大刀隐隐发出风声,气势如虹地横扫而去。 黑衣人往后下腰,旋转着躲过—— 眨眼间,两人已过招几十。 周边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却不敢上前,只怕刀光剑影,一个不注意便伤了二皇子。 黑衣人以长剑接下常泓一刀,双手奋力往上,将大刀弹回。而后,快速转身,欲要逃走。 常泓当即摸到了身后的长弓,一箭飞出,准确射中黑衣人的腿。黑衣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周边的侍卫围攻而起,将黑衣人抓获。 常泓刚将弓箭收起,隐约瞧见地上丢着的一把侍卫刀。那把刀同其他的不同,刀柄处挂着红色的流苏。 他低身捡起,想起这是那名连侍卫的刀,着急四处张望。 他方才下令让侍卫多加搜索,前方繁茂树枝上忽然飞落而下一身影。 再仔细一瞧,竟是那连侍卫。 他手中还抱着一面容姣好的团子,不正是他那五弟常华。 “华儿!” 常泓着急上前,抓着常华的手臂,上下瞧了瞧。 常华露出春光明媚一笑,“二哥,我无碍。” 凤子倾尚对这位二皇子不很信任。 上一世,只记得这人一直隐匿朝堂争夺之外,几度被常源羞辱,都不曾反抗。 现如今,怎会突然前来搭救? 凤子倾保持着警惕问道,“不知二皇子怎会在此处?” 被一侍卫这般问话,常泓先是一怔。 他再不济,也是名皇子,自是不需要同侍卫交代自己的行踪。但他看得出,这侍卫是在护着常容。 随即,他又落落大方地同常华说起了自己方才所遇之事。 —————— 常容察觉不对劲,随即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开始找寻凤子倾和常华的身影。 很快,下去的侍卫前来禀报,五皇子方才确实遭到刺客围堵,但已被二皇子常泓所救。 常容不待听完,便策马前往侍卫所说之地。 皇家猎苑虽是狩猎之地,但民间总有传闻,皇室最会尽享天伦。猎苑中,建造了许多栖息的石亭,以供休息。 常容骑着马,狂奔至常华落脚的石亭前。 猛地一拉缰绳,良驹前蹄跃起,还未落下,常容便跳下马,朝石亭中狂奔而去。 石亭中。 虽然已到安全之地,但未免节外生枝,凤子倾并未松开常华。而是,仍旧紧抱着他,坐在石凳子上。 听到马叫声,转头,便见那硬块头常容,一身黑色骑装,潇洒狂奔而来。 凤子倾站起身。 常容已然奔到他跟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可还好,伤着哪里了?” 跟前的人面露焦急,双眸透着担忧,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滴。 凤子倾微仰着头,望着这人,心尖上的那丝镇定忽然就像是被割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而去。 上一世的结局太过深刻,即便是现在,他都隐隐能察觉那般的心痛。 所以,方才他并非不担心。 眼下,看到这硬块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凤子倾那等溜嘴皮子也不知怎么忽然不中用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没事。” 常容也松了一口气,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眼眸却落在他脸上,怎么也掀不开了。 凤子倾怀中的白肉团子很是不满地戳了戳常容的脸,“三哥,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安然无恙?” 常容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将常华抱过来,为他理了理衣裳,笑道:“有子倾在,你自当会没事的。”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你倒挺瞧得起我。” 常容忽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庞。“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凤子倾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跟中了蛊似的,拼命想往外跳。着实让人不适。 石亭中独站着的二皇子,瞧着这场景,不解地挠了挠下巴。 这三人怎么瞧着像是一家子? 而且,连侍卫是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呢? 那天,他本追着一只野兔子跑,也不是嘴馋想尝野味,就是觉得追得野兔子落花流水,很是激动刺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59章 解法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酒菜上桌后,常容刚擦完脸, 没让张进卫伺候,自个儿把脸帕拧干, 挂在水盆边。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 看到这场景, 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 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 为人十分稳重, 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 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 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 只说, “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常容还待劝他, 一旁喝茶的凤子倾却忽然及其不屑地笑了一声。 这笑不要紧, 只是他神色很是鄙夷, 却又不说清,搞得张进卫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 凤子倾轻轻将杯子搁在桌面,“我笑啊,有人傻,有人呆,有人不打自招还不自知啊。”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凤子倾转而看张进卫,“这好好的住宿,有人偏要在外面摆上两个大活人,告诉别人,这屋子里头住着的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好些人在守卫,你们可别想搞出什么动作?你说这人傻不傻?” “你”张进卫气急,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理。 本来他们队伍人就多,偏偏几个大男人都围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少爷转,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位小少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这明面上确实是在保护常容,但再往深的想,亦是将他推到危险的中央位置。 常容被凤子倾一提点,竟然懂得了其中各种道理。 “张大哥,你且让兄弟们下去吃饭吧。吃完赶紧歇息了。就是让他们注意别睡得太沉便是。你留下和我同屋,有事喊一声,他们自会听到了。你说可否?” 张进卫自是不敢多做反驳,点头称是。 而后,出门让守卫的两人撤下。又暗中嘱咐他们,夜间轮流守夜,一旦听到动静,立刻过来。 里头,常容拿起筷子,“吃饭吧。” 凤子倾再没客气,抓了筷子,使劲扒饭,边吃边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这盘叫葫芦鸡,听闻是这里顶有名的菜,你且尝尝。” 常容刚想伸出筷子去夹,凤子倾已经撕了鸡腿,搁在他碗中,“快吃,快吃。确实好吃!” “嗯。”常容咬了一大口,肉铺松嫩,很香,“不错。” 凤子倾莞尔一笑。 “子倾,我瞧着,你好似懂得很多?” 凤子倾身子一顿,“我啊,我这都是跟着我老爹走南闯北,听闻学来的。出门在外是得小心,你也切记应当如此。” 常容闻言抬头看他。 这话警示意味太明显。 “我一看你,就是不常在外行走的,不知世间险恶!” 凤子倾又开始进入“瞎掰不要钱耍人最有意思”的状态,和常容说起了他那气壮山河的“悲惨”经历。 “小时候,有次我因贪玩,从家中跑出去。刚下了山,就被一个老头子骗了去。趁着夜黑风高的晚上,把我拐进一个大院子里。那个院子里漆黑一片,我就被关在柴房里,什么都看不到,还不给吃的!晚上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呜呼呼的风声——” 凤子倾随口胡扯,常容却听得极其认真。 自五岁那年,常容被他的师父清远真人带上青林山,十一年来久居门派之中。 他因是皇子,直接拜入清远真人门下,是最小的徒弟,上面只有两位师兄。 清远真人是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人,他的两位师兄,一个得师父真传,不苟言笑,另一个虽然爱笑,但人善且憨厚,对这位小师弟十分疼爱忍让。 所以,凤子倾在青林山这十一年,过得十分顺当,却也极其无聊。日复一日地习武,学策略,静心打坐。 骤然间,遇上凤子倾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泼猴,倒是有趣至极。 只见凤子倾说到被拐卖之夜,他全身缩在木凳子上,瑟瑟发抖,犹如个说书人,继续说道:“当时,我缩在柴房的角落中,只觉得人生灰暗,看不到希望,指不定当晚就命丧贼人之手。” 随即,他突然跳起来,吓得捧着碗筷的常容一颤,差点把大碗盖在自己脸上。 镇定片刻,继续盯着凤子倾。 凤子倾跳下椅子,咬牙切齿道:“就在这时,将我拐卖的那个壮汉走了进来” 常容诧异,“你方才不是说你是被一老头子骗了去?” 凤子倾停下,眼珠子转了转。心道,糟糕,瞎扯太欢,扯过头了。 但他立马反应过来,虎口掰扯,“可不是。骗我的就是一老头子,满头白发,很是可怜。我自以为他是个好人,却不想他竟然把我身上的盘缠骗光了,而后把我丢给了一个壮汉!” 常容恍然点头,还嘀咕了声,“那老头子着实可恶。” “就是!可恶至极。”凤子倾抿嘴笑,瞎扯得更是欢乐,“再说那壮汉推开柴房,大步走了进来,一只手便把我拎了起来。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黑牙,着实辣瞎我的眼。” 凤子倾风情并茂地描述着,常容竟然听得连碗筷都搁下了。 “你可知道那壮汉对我说什么?” 只见凤子倾身姿一摆正,佯装起那壮汉,挑了挑眉,露出猥琐不已的笑容。 “哟,这小子长得倒是清秀,一双桃花眼如此好看。外头那位大爷肯定喜欢。” 凤子倾气得牙痒痒,“然后,他便把我丢给了身后的两个手下,嘱咐他们,‘拉下去,好生洗干净了。把外头那位爷伺候好了,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你说这人可气不可气,他竟然要将我洗干净了,送去接客!” 常容在青林山中久居,外头的趣事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凤子倾这口中的“接客”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反倒奇怪,“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壮汉,怎听他说的话,像个纤弱的姑娘?” 凤子倾又是一顿。 可不就是个娘子。 这故事是他从话本中听到的强抢民女的桥段,这会儿故意安在自己身上罢了。 “哎,你不懂。现在的社会风气,不见得壮汉就有一颗壮硕的心。那人指不定就是生的粗狂,但心细如女子。为人当有自我,他这般也是坚持本我,我们切不可鄙视他。” 常容点头,觉得倒是有理。而后,又问他:“然后呢,你便去接客了?” 凤子倾刚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出来。 他用破袖子擦了擦嘴角,很是新奇地望着常容,“怎么说话的,老子堂堂七尺男儿,能去做那种事情?” 常容不解,“为何不成?人虽有贫富之别,但人之努力,是万不可菲薄的。你看方才招待我们的店小二,虽然工作繁琐,还需伺候客人,但他仍是尽心尽责。这等差事,也并非不齿于人。” 凤子倾听他这样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便是一阵狂躁的拍桌子响声,凤子倾笑岔了气。 半响,他才抬头,凑到常容跟前,“你真当此‘接客’为接待客人吃饭喝水?” 常容不解,“不然为何?” 凤子倾跳起身,撩起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把屁股对准了他,使劲拍了两下。 “那壮汉可是让老子用这儿接客,接他娘的接啊?!” 常容先是疑惑,而后一顿,再则终于恍然明白些许。 他的脸颊瞬时涨红,不再看凤子倾,捧起碗筷,使劲扒饭,彻底回归了“食不言”的状态。 这人虽然木纳,但本性纯真善良,凤子倾一边逗着他玩,一边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吃完饭后,张侍卫差人端了水进屋,让常容洗漱。 凤子倾自个儿靠坐在门外的红木栏上,打算将事情好好地理顺一遍。 按如今这般看来,他当真是重生了。 此事虽然蹊跷,但也并非不好。世间轮回,让他再次遇上常容。这一世,他必定会好好护着常容。 上一世,他下山后,确实经过咸阳,但那时他并未遇上常容。 而是到了后来,被他的弟弟常源所骗,认了假恩人后,才在宫中见了面。 因此,他也不知常容回京这一路遇上了些什么事。 仔细一想,隐约记得,好似听常源说起过,他曾派人在路上想结果了常容,却没能成功。 这般,他就得提前提防。 厢房门被从里拉开,张侍卫指使着下属将脏水端出,看到坐于走廊木栏上的凤子倾,脸色很是不好。 他当真是看到这人便头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60章 部署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文/羽飞飞 方丈遣来了一个小沙弥, 领着常容和伺候的内侍, 往里头深处的上等厢房而去。 常容在青林山养成的习性是自立。 在宫中人多不便, 他也不好打发了赵忠,只能让他在一旁守着伺候。 但此时是在外头,常容却是不管这些了。随手拿过内侍捧着的衣裳, 便将他打发下去了。 常容在烈日下,不止等了半个时辰, 里头的中衣早就湿透了。 他举手解下腰间的蓝宝石腰带, 搁在一旁的桌子上, 又将外服脱了下来, 露出那湿透了的中衣。 胸前和后背的体魄在湿透的衣服下,隐隐可见。 凤子倾原本幻化成小鸟模样,冲破窗纸, 想要往房间里面挤进去。 当他艰难地将翅膀抽出, 抬起头,忽然看到这一室春光,“砰”地一声, 摔倒在地。 听到响声,常容随手抄起旁边的一张圆木椅子,豁然转身。剑眉竖起, 眼神凌冽。 在看到地上趴着的男子后, 神色转变, 满脸惊诧,“子倾?” 一身白袍的凤子倾趴在地上,很是无奈地抬起头看他。 常容走过来,疑惑道,“子倾,你为何在此?这,这是作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这要露不露的,是要诱惑谁?” “” 常容从小在青林山长大,青林山中全是男子。 冬寒夏热,练武时,常会半身裸露,他早已习惯,并不觉得在男子面前如此有什么不妥。 因此,他也没急着将衣服穿好,而是伸手将凤子倾拉起,很是好奇地问,“你是如何进来的?” 常容已经注意到窗纸上的那个破洞,很是疑惑,“莫非,你是从这里进来的?你可是会缩体功?” 凤子倾捏了捏自己的老腰,“何况缩体功,老子还会穿墙术呢!” 常容不疑有他,“子倾,你当真是厉害的修士!” “” 让凤子倾在圆木桌前坐下后,常容转身将中衣也脱下,换上干净的衣裳。 转过身时,看到凤子倾双眼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他边摆弄着衣袍,边坐下,“如何这般看我?” “不为何。”凤子倾伸手压在他胸膛上,十分硬。“就是疑惑你这体魄怎么练就的?” 常容身子僵了些许。那手掌拂过胸膛时,感觉很是怪异。 顿了片刻,他方说道,“并非刻意为之。只是每日练剑习武,十年如一日,便长成如此。” 凤子倾上下起手占尽了便宜,方才意犹未尽地收敛起垂帘的笑容。 常容轻咳了两声,将思绪拉了回来,对他问道:“子倾,你之前说常源想要加害于我,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回京的路上,常容不止一次遭到刺杀。他都认为应当是大皇子的人所谓,从未想到他的胞弟常源会加害于他。 凤子倾深知他秉性,也没有多言。 但常源这般三番五次地找事,又因为上一世是死于常源之手,凤子倾心中对常源的恨意肆意延伸。 现如今,已经不想再忍。 为了让常容相信,凤子倾仔细思虑了片刻,解释道:“那日皇宫一别,对你甚是挂念。今日在街上闲逛之时,听到百姓在议论皇太后出宫祈福之事,便想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出宫了?” 常容只当他一心为自己,牵挂自己罢了。 “我躲过守卫士兵,从后墙爬了进来,正打算四下寻找你,却不想在拐角处听到了你的声音。而后,我便悄然靠近。听到那常源让你去收集泉水为皇上祈福之事,心中觉得奇怪。没想,你刚离开,忽然来了个內侍,是为向常源报备,计划伤你之事已准备妥当。我仔细一听,方才知道,那常源将你引到龙头泉眼边,而后打算让皇太后身旁一位名唤‘苏梅’的宫女假意靠近,等皇太后途径此地,再大声喧哗,告知众人,你竟意欲轻薄与她。” 常容气愤之极,“可恶!” “我一听这等事情,便想,他怎可如此对你?你可是他的嫡亲兄长呀。心中万般感慨,又担忧你。思前想后,只得先将那要靠近你的宫女一棍打晕,而后便去找了你。” 凤子倾心想:这硬块头虽然直接了当,做事不绕弯子,但表起真心倒是很让人信服。 瞧他把皇太后哄得乐不可支的样子,便可知。 “常源从小便喜欢粘着我,没想只十年不见,他竟然有如此改变?” 凤子倾继续吹耳边风,“帝王之家,兄弟情义本就带有利益色彩。即便他小时候同你关系再好,你们已十年不见,他成了什么模样的人,你自是不清楚的。何况,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自古多少人挣破了脑袋,都想往上爬?” “如此一说,甚是有理。” “人改变与否,如今你未调查自不可知。我此趟前来,只为嘱咐你一声,无论如何,你当千万小心,莫要轻易走入别人的圈套之中。” 凤子倾只怕一个不小心,这雄壮小绵羊便自己窜入虎口了。 经此一深谈,常容对常源心有了疙瘩,自是不再全信了。 点拨些许后,凤子倾又离开了。 常容尽量佯装无异,随着小沙弥引到斋堂,陪着皇太后用了斋饭。歇息片刻后,祈福大队伍启程回宫。 开元寺是皇寺,若是有皇家贵族祈福,自是一路有士兵守卫。何况这日是皇太后出行,守卫更加森严。 韦担骑马走在前头,带领队伍往北城门而去。 往常并不曾出事,何况守卫颇多,他便有些松懈。不想路程走至一半,两边驿站的“守卫”忽然拔刀冲了过来。 “咴咴——” 刀剑无眼,惊扰了马匹。 韦担坐骑前蹄跃起,险些将他摔下马。好在他虽不喜武力,但时常被韦争拉着较量,功力自是不低。 他双手拽着缰绳,猛地一拉,安抚了马匹。随后,高喊一声,“保护皇太后!” 队伍两旁随行的士兵听到命令,一股脑冲了出来,以长枪抵制。 但行刺之人明显有备而来,武力不敌,一列队的士兵只勉强将刺客地狱在一丈之外。 马车上的皇太后等人听到声响,已然乱了阵脚。 常容安抚了皇太后,直接跳下马车。 他身为皇子,处于皇宫,不方便佩戴武器。下车后,随手夺过一士兵的大刀。 刀出刀鞘,灵光飞闪而过,急速刺向了最近的一个刺客。 刀尖刺穿胸膛,鲜血四溅,刺客倒地不起。 解决了一人后,常容随即转身,握刀砍向了另外的刺客。一刀一个,很快砍杀了大半。 随行的士兵大受鼓舞,手中长枪,奋力刺出—— 后面马车上的大皇子也跟着下了马车,瞧见常容以一抵三,将刺客扫荡得所剩无几,心中震惊。 早知常容师从清远真人,却不想武艺竟如此高超。 不过一刻钟,十来个刺客都被砍杀。 常容捏住最后一名,将他压在地上,呵斥:“说,谁指使你刺杀皇太后!” 大皇子慌忙上前。 韦担也下了马,冲过来。 与此同时,常容身后的树丛中射出一飞箭,韦担叫道:“三皇子!” 常容察觉风速变化,松开地上那人,快速转过身。 紧接着,又飞出一箭,直射向那名刺客。飞箭刺入,毒发全身,刺客往前攀爬一步,仰头望着大皇子。 “大皇子” 话未说完,便倒地不起,彻底灭了口。 众人皆转头望向大皇子。 大皇子恍然察觉,自己已百口莫辩。 那柳家悍妇本是北郊林家女。 林家往上三代的老祖宗曾是圣上钦点的武状元,虽然后嗣不争气,但解甲归田,也算是乡中得名的武家。 后头的子孙过得也很是不错。 乡众里都知道这林家二女儿因长得彪悍,性格泼辣,无人敢娶。 而那柳家二郎因外出游荡,到二十有八还未娶妻。没想有日,媒人上门提点,说那林家二女儿不挑家事,只为找到好相公。 柳家老母早年因大郎先去,已经白了头,心中挂念柳家二郎无后,便点头答应了。 却不想,这彪悍妇不是好媳妇。进门一年,便把老母亲气死了。 柳家悍妇心心念念着过世兄长的那一座茶楼,面上将兄嫂和柳家小二郎好生照顾着,私底下却让母家出马,找了那县老爷,想要将柳家大郎留下的家产尽数揣进自己口袋。 县老爷何氏,本就和那林家有点不着边的远亲戚关系,况且有利可图,他自是不会拒绝。 因此,他便从了林家的献计,在柳家悍妇闹上公堂时,借着柳家那对孤儿寡母口不能辩,将柳家二郎提起,成了柳家户籍上的代表户,家产尽数归他。 而后,柳家悍妇还不满足。将那孤儿寡母从高大住宅中赶出,只留给他们一处后院的破泥屋,惨不忍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61章 奖励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 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 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 就犹如天上的明日, 地上的河流, 山中的青树, 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 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 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 天亦效法法道, 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 方才想问话, 却听到上座的皇太后爽朗笑道:“皇帝啊,你给瞧瞧,我们的小常容,如今已经变成会同谏议大夫侃侃而谈的小大人儿了。” 常容起身,朝太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祖母不知,在山中师父常以论策之才同弟子论道,孙儿不才,只蛮记罢了。方才之言,皆是师父教导之说。师父还说,常容深受皇祖母和父皇的福泽庇护,才得以长得高长得壮硕。来日,方能为国家效力,为父皇解忧。常容虽是不才,却亦是这般想的,只要能让父皇少一丝纷扰,即便要常容性命,常容也是万般甘愿的。” 皇帝这病秧子整日在宫里,瞧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来夺取的,心中本就不喜争夺。 偏偏常容总能显得如此理直气壮地敬重爱护他,着实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皇子说得很好,有赏!” 常容听言,从座位走出,站到谏议大夫旁边,跪在地上。 “父皇,若是父皇要赏赐儿臣,能否恩准了儿臣的一个请求?” “噢?朕的三皇子不仅能将谏议大夫说得无言以对,竟然还要和朕讨赏赐。哈哈哈哈,容儿,你可知,这宫中可就你为首敢和朕讨赏了。好。你且说来让朕听听,你还能讨个什么赏赐?” 常容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的一个为民做主。”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谏议大夫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就连坐在左右两边的大皇子和何贵妃都惊觉这次计划该失败了。 常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从青林山回京途中,途径衡水,在路上遇到一孝子,为葬母,跪地求叔婶赐银两” 常容三言两语将当日之事解说一边,而后说道:“那柳木秀一父一母皆不在人世,儿臣听言,便想起了独自在青林山的日子。儿臣时常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几位兄弟。每每都深感孤独,但又因有师父在,给了常容另一番呵护。而这柳木秀,在人世不过独自一人,家父所创家业还被叔父婶娘霸占,儿臣实在看着不忍。为助这位名柳木秀的孝子葬母,儿臣只得将人引到了衙门,击鼓为其鸣冤。还亮出身份,耍了手段,儿臣甘愿请罪,望父王能为柳木秀主持公道。让他拿回家父一手创办的茶楼,守着这茶楼,也算是守着老父亲老母亲了。” 常容虽将事情描述得很是感天动地,但他无令私自干预官场之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处之,那未免显得他这父皇太过苛刻。 但若放之,却是对先帝的不敬。 “皇帝啊。” 坐于皇上身旁的皇太后适时开口。 “要说,常容也并非擅作主张。他行令之时,便给哀家送来了书信。只是哀家人老脑子也不好使了,眼睛稍一闭,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依哀家的意思,常容这事儿左右都是为民请命,不若先将那柳木秀召唤来问问清楚罢了。若事情当真如常容所说这般,那柳木秀的叔父婶娘确实该治。” 皇上听得明白,皇太后这已是找了台阶让他下,他便也就跟着往下走了。 “宣柳木秀。” 皇上身旁守着的得福公公朗声传话,“宣,柳木秀!” 两天前,凤子倾早早便去衡水,将柳木秀同他那叔婶都带到了京城。 随后,嘱咐常容在晚宴前,将所有计划说于皇太后和皇后听。 左右有个皇太后护着,即便何贵妃和大皇子,也是掀不起什么大浪。 柳木秀虽然早放弃了考取功名之事,但从小习字读书,恍然来到皇宫,看到坐上那么多位大人物,也能保持镇定。 风姿偏偏地走入,跪伏在地,“臣民柳木秀,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乐皇帝手一抬,“头抬起来,让朕瞧瞧。” “是。” 跪伏在地的柳木秀抬起头,却依旧弓着身子。 一张清秀脸庞印入眼帘,顺乐皇帝心道,好一个俊美男子。 “柳木秀,朕的三皇子向朕请求,为你做主。声言,你的叔婶霸占了你的家财,可是属实?” “回皇上,三皇子所言句句属实。” “事情如何,你且细细说来。若是有冤屈,朕自当为你做主。” “谢皇上。” 柳木秀谢恩后,继续说道,“家父打小出门闯荡,而后有了些许积蓄,便回了故乡,开了个福满茶楼。经过十几年细心打理,总算经营下来,却不想家父身染重病,一病不起。留下家母和年幼的臣民,只得请家中小叔父帮忙打理。前头叔父很是照顾,不想娶了婶娘,气死家中奶奶不说,家母重病去世后,连下葬的银两都不给。感恩三皇子出手相救,助我葬了家母。如今只求能守着茶楼,将家父的心血继续传承,臣民便知足了。望皇上为臣民做主。” 顺乐皇帝疑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亡者已逝,其生前所有家财,也应当落到它的继任人之上。何故你会半两银子都得不到?你可是不曾到县衙鸣冤。” “回皇上,叔父得到福满茶楼,是那县衙老爷亲自拍木定下,臣民已是无处可申冤。” 此话一出,顺乐皇帝拍案说道,“岂有此理!” 圣上震怒,底下的人瞬时都绷紧了神经,何贵妃也对大皇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得再有动作。 而后,皇上又将柳家二郎和他那悍妇妻子宣进来问话。 同柳木秀相比,这两人胆子过小,被皇上的威严震慑,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感怀柳木秀是大孝子,受如此冤屈,还为叔婶求情。 皇上当即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案,又下了口谕,命福满茶楼为天下第一茶楼,归柳木秀所有。 常容为民请命,仁义善良,皇上下令赏了一块罕见的琥珀。但他无令干预官场之事,亦是实情,责起闭门半月,学习国法条例。 别说何贵妃和大皇子,就连韦争都未曾想到,这呆傻三皇子竟凭借自己之力,化险为夷! 他们却是不知,前日,凤子倾变成小鸟模样给常容送了书信。常容彻夜理清所有思绪,背下凤子倾为他写好的言辞。 如今,才能应对自如。 常容被皇太后叫到长乐宫宽慰了半响,身心疲惫地回了承明殿。 没想刚推开房间的门,就见常为凤子倾送信的小鸟正坐在木桌中央,抱着一块桂花糕,吃得不亦乐乎。 常容随即笑着走过去,将它捧起,“小鸟,你又来了。可是子倾给我写了信?” 凤子倾正抱着桂花糕啃得欢喜,懒得理他,伸出爪子,丢出一团小纸条。随后,继续啃桂花糕。 常容拿起纸条,摊开来看。 一切可否顺利? “亏得有子倾如此护我,方能化险为夷。我需再给他回个信。” 抱着桂花糕的凤子倾点了点头,叫了两声,“算你小子有良心。” 常容手肘往圆桌上搁着,“也不知他是否回了家,可一切安好?何时才能再见他?” 凤子倾叫着,“我在这儿啊。” “我甚是想念他。” 文/羽飞飞 这说法是讨了,可却未必当真能有个满意的说辞。 常容虽然直肠子,也知道打草惊蛇后,要想抓住那滑溜溜的毒蛇,便不是容易的事儿。 他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心直口快,光明正大地敲打敲打他这自以为是的胞弟罢了。 再怎么说,两人同是皇后所出,外人都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他们却自己内讧杠得满身伤痕,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笑话的。 何况,常容对皇后很是敬重。在自己单薄的记忆中,也有皇后尽心栽培c细心呵护的片段。 若要说在这宫中,有谁是真心实意地待他的,那为首的便是他的这位母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62章 攻城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自己之前多次劝谏其放了晋王, 已经惹得他怒意不消。现下, 亲自前来营救,想必太子已对他起了杀心。 不然, 不会让侍卫们一个不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 如此更好,最后一丝情义被斩断,他再也不会念着那人。 只是, 眼下刚“认”的恩人不仅身中剧毒,待会很可能就被当靶子试练,来个万箭穿心了。 凤子倾越是着急,晋王却越显得淡然,推开他的手掌。 “凤先生实属赤诚之人,常容得凤先生牵挂, 心里实在欣喜。但你也看到了, 外面被层层包围。若是以往, 我还能借着这条烂命,拼上一场, 杀出一条血路。眼下,我体内有剧毒,别说不能运功, 就连多走几步都喘得厉害。常容实在不该拖累凤先生。” 他体内的剧毒因之前强力想逼出, 反被激发得越发厉害, 如今或许已遍布全身经脉。 他话还没说几句, 喉咙觉得一腥,差点喷出鲜血。忍了片刻,方才再次开口,“凤先生,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凤子倾怒其不争,蹲下身,仰着头看他。 “王爷,你可记得元武十三年,你在青林后山中,救下一只火凤,助其从陷阱中逃生?我就是那只火凤。我本是缥缈山中的凤凰,五年前下山到京城,本是为寻你而来。却不想常源那狗东西拿着你的长命锁,将我骗得团团转。这些,我且不和他算。但我本是为向你报恩而来,如今你深陷泥潭之中,我定然不能不顾的。今日,你不跟我走也得走,就算将你打晕了,我也会带你离开。” 晋王听其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虽然听懂了,却没明白其中的前后缘由,仍旧傻傻地坐在原地,跟只呆木鸟似的。 凤子倾用力将他拽起,手揽住他的腰,让其靠在自己身上。 “王爷,得罪了。”说罢,凤子倾将他往上一抛,直接扛上肩,往外走去。 想他晋王堂堂大将军,却被一个谋士轻易扛上肩头。 现下,他方才领悟出,凤子倾刚刚所说的“我就是那只火凤”必定是真的。 这世上除了修士,谁能轻易将他甩到肩上去。 凤子倾扛着人,拉开门,左右观望半响,发现火光仍旧在外院,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了。 他不再迟疑,飞身朝着后门跑去。 从晋王府后门逃出后,凤子倾将守在外面的侍卫打晕,半点没有迟疑,疾步往北城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早些时候,他已经让自己的人等候在北城门,只要到了那里,便是安全的。 黑暗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凤子倾脚尖踏地,灵巧飞起。即便身上背着个壮士,脚步也没有迟缓。 待他飞奔到北城门外的一条巷子深处,远远便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凤子倾对其吹了两声哨子,那边很快给了回应。如此,他方才安心跑过去。 车夫站在马车边,看到他却杵在原地不动。 凤子倾瞧了他一眼,见其只是不停地哆嗦,以为是在这寒冬里等候多时太冷了,也没有在意。 自己跳上马车,将咳嗽不止的晋王放下,掀开马车帘子。里面忽然闪过一阵白光,下一刻刀尖朝他胸膛刺来。 凤子倾往后下腰,险险躲过。 坐在马车上的晋王见此意外,本能挥出手掌,打向那人的胸膛。因忽然运功,胸口一阵发疼,一口红血喷出。 吓得凤子倾赶忙将他拖下马车,手摸到腰间,拔出藏匿腰间的长剑,转动手腕,瞬时刺穿那人的胸膛。 还未等他喘一口气,头顶上忽然罩下来一层网,凤子倾挥剑欲砍,但那网绳竟犹如蚕丝般坚韧。 他被困网中,手脚更是不便,压根使不上力气。 “哈哈哈!”巷子那头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笑声。 凤子倾没有转头看去也知道,来者是太子常源。 他现在只恨,当年自己怎会如此轻易受常源所骗,生生为他当了五年走狗,害得他的恩人常容落得如今下场,自己也跟着成为网中鸟。 一列骁勇北营的士兵各个手持长|枪,伴随着整齐的步伐,将网中的两人团团包围。 随后,身穿戎装的太子拨开士兵,走到前方,望着被困网中的人,仰头长笑。 “凤子倾啊凤子倾,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 凤子倾以自己的身躯撑起那军网,将晋王护在身下,握着长剑的手掌因捏得太紧甚至发出“吱吱吱”的响声。 他盯着那人,眼中满是暴戾之色。 常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的凤子倾,不禁有些萎缩,但转念一想,现下他才是胜者,怕什么? 他嘚瑟似的晃了晃身子,“凤子倾,你口口声声说为报我救你的恩情,如今却因为这乱臣贼子,背叛于我。你便不要怪我无情了。” “呸。” 凤子倾从小便是性情中人,这五年来按捺本性,隐匿在诸多谋士之中,早就不想屈服。 现在知道了真相,更是没给常源好脸色。 他出口便骂,“你个抢人东西不知羞的孬种!你早知道我所寻之人是常容,却拿着从他那儿讨来的长命锁,口口声声骗得我为你谋权。恬不知羞的狗杂货。” 常源当太子这么多年,岂有人对他如此不敬,这人还是自己的情人。 这一句句砸在他脸上,跟狗屎盆子一样扣下,他瞬时满腔怒火,半点不愿再与他多说。 他咬牙切齿地命令道,“给我放箭!” 一声令下,原本守在四周的弓箭手瞬时松了手,沾染剧毒的铁箭破风而出,朝着网中人射去。 原本被凤子倾护在身下的晋王不知忽然哪儿来的力气,将他往下一拽,竟生生将他困在了身下,为他挡住了飞速而来的几只毒箭。 毒箭刺破肌肤,射入他的胸膛,晋王“呃”地颤抖了片刻,硬是忍住没有松开箍住凤子倾的手。 凤子倾在他怀中奋力挣脱,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毒箭飞驰而来,一根根刺破他的身体。 “王爷!常容!”凤子倾高声呐喊,头顶之上的人却再无力回答。“常容!呃!” 毒箭从四面八方而来,即便被晋王紧抱在身下,凤子倾也是不免被射中了好几箭。 往常惧怕疼痛的火凤,此时却再无暇顾及那些,双手紧紧抓着常容的腰,“常容!” “噗——”头顶上的人口吐鲜血,无力地依靠在他身上,声音几乎就快听不清了,“子c倾” 我常容一生颠簸在外,只太后和母后时常挂念,其他人在意我的生死皆因有利可图。 没想,到了生命尽头,却有一人为我不惜命甘愿为我冒险。 能得先生厚爱,我常容这一生足矣。 若尘世真有轮回,望能再与你相遇,这趟,你可千万别再认错。切莫,再错过。 心头的话未能说出口,常容用尽了最后一口气,脖颈往下垂,于暗夜乱箭中,死去。 “常容!常容!”凤子倾抱着那被毒箭刺成马蜂窝的尸体,仰头高呼悲戚之情。 “常——容——啊!” 四周忽然扬起飞沙,像是从天上倒下了火盆似的,飘起阵阵火光。原本被陷在网中央的人,随着一声长鸣,幻化成彩色火凤。 火凤拼尽全力,挣脱开那军网,火光随之喷发而出,直朝着站在一旁的常源太子飞去。 “啊!”常源惶恐往后退,却没那飞来的火光快,被烧到了一身的火。 “快扑火,扑火!啊!” 凤火真元,风吹不散,水扑不灭。硝烟四起,火光冲天。 火凤口中呼着悲鸣,挥动着受伤的双翅,伴随着风,将火势蔓延得更长。 侍卫被火光阻隔在圆圈之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央的常源太子被烧成灰。 驻守在高强之上的弓箭手不敢怠慢,朝着那闪着金光的火凤发射毒箭。 一根根毒箭刺穿那伴着旺火的凤凰! 凤子倾知道,自己逃不掉,今晚必定要死在这儿了。 可是,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他环绕在常源太子头顶上,将其烧成灰后,转身艰难回到常容身旁,用发光的双翅紧紧将他裹在自己怀中。 此生,未能报恩。只求,与你同死。 往后,不管天上人间,我定然不离不弃,护着你。 —————— 凤子倾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繁盛茂密的树枝绿叶。 他揉了揉眼睛,胸口的那股抑郁之气消散许多。心中却想着,死前出现在自己脑中的那句话。 我定然不离不弃,护着你。 嗬。 都死了要说什么不离不弃。 不对。 不对不对。 凤子倾骤然坐起身,心想:我都死了,这睁开眼还能看到翠绿的树枝刺眼的阳光? 莫不是地狱也犹如人间? “哎呀!” 他都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身体却忽然往下掉落。随着“轰隆”一声,跟甩狗皮膏似的,趴在了地上。 “哎哟喂呀!” 他扭了扭自己的腰,抬头往上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树枝上。 娘呀哟,它这动不动就爱爬树上的喜好,真是到哪儿都紧随不舍。想来这辈子也只能是这个“鸟样”了。 鸟样就鸟样吧,就是苦了这腰,吧唧一声摔下来,差点给摔断了。 凤子倾也不急着爬起来,干脆趴在地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脑子也跟着被摔成了一团浆糊,有点神志不清。 “你可还好?” “还好还好,就是我这老腰动弹不得了。不急投胎啊,且让我缓一缓。黄泉路上太长,我怕这老腰支撑不了走到尽头。” 凤子倾摆着手,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的人。 “嘶——”凤子倾瞧见那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唤了声,“常容!” 眼前,弯着腰,顶着一双黝黑如墨的眼眸望向自己的,不正是那晋王常容嘛! 这日张侍卫送凤子倾过来,常华也是在一旁看着的。 因常华喜爱吃糕点,常容会让赵忠备着点,每次他习武结束,便可享用。 常容正吃着桂花糕,赫然见那侍卫抬起脸,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出现在跟前。 他嘴巴张得老大,桂花糕啪嗒掉落在长袍之上。 常容的注意力已被跟前跪着的人所吸引,也无暇顾及他。 “这?” 张侍卫见常容神色诧异,便上前为其解释:“皇后念及三皇子幼小离家,对宫中一切不熟识,嘱咐臣将此人带来。只愿和三皇子作伴,解解闷。” 常容望着身穿侍卫服的凤子倾,眼中的震惊转为惊喜。片刻后,方才镇定下来,说道:“多谢母后恩典。” 而后,常容让赵忠领着张进卫下去领赏。 常容走过去,将凤子倾扶起,“子倾,快起来。你怎么会入宫来?” 凤子倾见五皇子尚在,不敢有所怠慢,朗声道:“谢三皇子。” 随后,没让常容扶,自个儿站起身,还顺带给常容使了使眼色,告诉他有别人在场,不得如此。 常容瞧他很是夸张地抽了抽眼角,转而看了眼后头坐着的常华,明了他的意思。 他为其解释道:“华儿是自个人,在他跟前,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凤子倾听言,眉眼挑了挑,一把推开常容,走到木椅旁坐下,端起方才常容喝的那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又伸手将侍卫服的领口扯开,“可把老子热死了。” 常华:“” 原本,常华还在心中感慨,怎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倾国倾城迷倒众生。 没想转眼,那人便衣衫不整地靠在椅子上,还使唤着常容给他倒茶? 简直乃奇人也。 常容自知常华是个嘴严的人,也不顾及他在场,便在凤子倾身旁坐下。 “母后怎会让你以侍卫之名到我殿中来?”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前些时日,凤子倾每天都是在附中的凉亭中睡过来的。 突然被皇后召进宫,连个准备都没有,就穿着一身厚厚的侍卫服,被送到了常容这边。 凤子倾猛灌了三杯茶,方才压制了体内的燥热之气,舒爽地靠在木椅上歇息。 “还能是为何?不就是看着本少爷家财万贯,武功高强,还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关键是整日为你操碎了蛋。像我这般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死而后已的人,这世上当真难寻了。皇后便眼巴巴地把我叫过来,保着你护着你呗。” 常华:“” 着实想不通这人说的这些,和当侍卫有何关系?还有,这人嘴巴是漏风了吗?话怎么这么多。 还是这么不顺耳的话? 常容习惯了他这能遛马车的嘴皮子了,不在意他说的,反而问道:“那你往后可是能一直呆在我身旁了?” “自是可以。”凤子倾挺了挺胸,“没办法,只有我这般优秀的人,方才能护住你这呆傻硬块头。” 常容只是笑。 凤子倾虽然嘴皮子溜得很,但确实有智谋。这些时日,好几件事都是凤子倾为其解决的。 若是凤子倾能在他身旁,那常容倒是觉得安心许多。 常容不介意,常华却是不乐意了。 他从石椅上跳下来,鼓着脸,气冲冲地走到凤子倾跟前,举起白皙手臂,指着凤子倾,质问道:“你说谁是呆傻硬块头?!我三哥才不呆傻!” 因为天气过热,凤子倾本就有些软绵绵的。突然瞧见这么一个白肉团子,倒是觉得很新鲜。 他身体往前倾,脸贴近白肉团子的,“我说的就是你三哥,既呆又傻,空有一身武功,就跟个硬块头似的!” “你!” 常华打小在宫中,虽然见多了明争暗斗,但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他更是自小熟读诗书,崇尚礼仪,连大声与人嘶吼都不会。 “你”了半响,也愣是没说出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不准你这般说我三哥!” 凤子倾这人何尝是别人说“不准”他当真就不做的,以他的性子,他当然是呛了声,“我偏说,你拿我怎么?” “你!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谁?!” 常华气得脸颊通红,差点伸手去抓旁边的木剑,挥剑就砍。 凤子倾却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知道。那又如何?” “什么?”常华估计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竟然有些呆愣了。 凤子倾本瞧着这白肉团子很新鲜,这会儿见他只会胡搅蛮缠,心中不爽快,一挥手,把人变到了一丈远的地方。 常华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指着凤子倾,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三哥,这人会妖术!妖术!” 凤子倾看着那小白肉团子在原地蹦跶,心累至极,转而对常容说道:“诶,你要收小弟也收个精明点的,这只会咋咋呼呼的白肉团子,有什么好的? ” 常华虽只有五岁,但诗书礼仪样样精通,更是常摆着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偶尔在常容跟前,也只会露出小孩子的童真。 也就只有遇到凤子倾,方才被逼迫得如此全无形象可言。 常容走到其跟前,蹲下身,宽慰道:“华儿,不必惊慌。此乃三哥的一位好兄弟。他是修士家族所生,自身修行亦是不低。方才不过使了些小技能,将你瞬时移开罢了,并非什么妖术。” 常华心中的震惊未落,那双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凤子倾,满是防御之色。 “三哥说的可是真的?” “自当不是真的!”常容还未回答,凤子倾反而先开了口接话,“你说的不错。那确实是妖术。我也并非是什么修士,而是妖修。说白了,便是成精了的妖怪,都能化作人形了。你可千万别被我这俊美脸庞迷惑——” 凤子倾站起身,走到了他们跟前,故意低下头,贴近那白肉团子。徒然张大了嘴巴,朝他发出类似猛兽的声音,吓唬道:“可千万小心,我最喜欢吃童子肉,又香又嫩。” 常华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常容身后。 却又不甘示弱地拽着常容的宽袍,探出头,同凤子倾说道:“你你你c你别想吓唬我。我三哥乃青林派清远真人坐下,我又同他习武。你轻易是吃不掉我的!” 凤子倾将这白肉团子逗得发抖,心情瞬时转好。咧着嘴,又故意说道:“当真如此?那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高手。到时,你再敢说我三哥,我c我定不饶你!” 凤子倾没想着小小一白肉团子,居然有如此志气。而且,他竟这么向着常容。 他清眸一笑,“如此甚好,我等着你来打败我。” 待常华磕磕绊绊地逃出了承明殿后,常容颇为无奈地问道:“你作什么吓唬他一个孩子?” 凤子倾心情欢悦地坐在木椅上,端着一个青瓷茶杯,缓缓转动着。 “不作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团子很是好玩。往后都要呆在这深宫内院中,我自是要找些乐趣逗弄。” 常容拉起长袍,往他身旁一坐。 他双腿往外张开,双手撑在膝盖上,十足猛男模样地问道:“你当真要呆在承明殿,同我一起?” “自是真的。”凤子倾叹了口气,“我既是答应了皇后娘娘,你可觉得她会轻易放我离开?” 常容听言,倒是有些失落。 原来是为母后旨意,凤子倾才肯留在他身旁保护他。 没想,下一刻,凤子倾再次开口说道:“即便皇后娘娘放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常容:“为何?” “为何?”凤子倾抬眸一笑,“我早说过,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你当我只是随意说说?” “可这又是为何?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月?” 凤子倾笑容更甚,犹如那上空的烈日般耀眼夺目。 “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自是要还清。” 这五皇子日日前来,承明殿的守卫和伺候的內侍各个都熟悉的很,见到人只是行了礼,也不用他们通报,常华便自个儿往里面走去了。 进到里面房间时,常华瞧见赵忠已经命人在寝室门口候着。 两名宫女捧着金盆和端盘,见人来,蹲下身,行了礼,“五皇子。” 常华摆手让他们免礼,对赵忠问道:“三哥可是还在睡着?” 赵忠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身子,对五皇子行了礼,“回主子,尚未起呢。” 常华虽然年龄尚小,但个子在同龄人中稍显颀长,穿一件宝蓝色的云图常服,腰间系着同色的金丝腰带,黑发以鎏金冠束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63章 毒发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容原本盘腿而坐, 马车颠簸,他没觉得不适。 反倒是不远处那双炙热明亮的眼睛, 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这人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骨子里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只顿了片刻,他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人, “你可识得我?” 凤子倾摇摆着那像是被泼了化骨水的身子, 靠近与他鼻子碰鼻子, 转悠着眼珠子,像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随后, 恰是随意地说道,“这位公子, 你瞧着面善,眼熟,虽然我这会儿脑子不灵光想不起了, 但我肯定,我们上一世定然是认识的。指不定你还是我的恩人,抑或, 我是你的债主,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常容轻蹙眉宇。 这人真是上嘴唇挨天, 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啊! 这人没脸没皮不正经,常容却依旧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骄不躁地询问道:“你何缘懂得我姓与名?” 凤子倾心里直转悠,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脱口而出他的名讳。哪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 虽然唐突,但凤子倾有的是法子打马虎眼。 他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叫长龙啊?” 常容:“???” “昨晚啊,我饿得慌,想爬上树抓鸟蛋吃。谁想上面一个巢都没有,哪里来的鸟蛋啊!我饿得无力,实在走不动,挂在树枝上睡着了。睡得朦胧,恍惚梦到一条金灿灿的长龙,他将我缠得紧紧,同我说‘我想吃你!我要吃了你!’我心中一慌,大叫‘长龙!’就醒了。没想到醒来遇到个帅气小公子,实在害怕,只能抱着你,话却是没说清。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常容:“” 凤子倾继续瞎说,“诶,我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条长龙啊?你别是看我长得白白净净,想吃了我?” 他身子骨忽然一软,瘫在常容怀中,跟狗皮膏似的紧紧黏住了他不放。 “你若真想吃了我,如今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这瘦的皮包骨着实不好吃,可能先将我喂饱?我已三天没吃饭” 即便是青林派甚好的师兄弟,常容都未曾和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他忽然贴过来,常容僵着身子要往后退,他又故意缠了上来。 常容受不了一个男人腻歪在自己身上,想推开他,却见他眼眸含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我真饿!” “你c你且坐好。我包中尚有干粮,我c我拿给你。” 凤子倾见他眼神闪烁,心中不知怎么很是欢喜,本想再逗他,但转念一想,三皇子这人极为死板,要真惹急了,指不定把自己丢下马车。 他佯装无力,勉强坐起。 常容抓来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小包袱。扯开来看,竟然是一个精致小木盒,比一个巴掌还大些。 打开来,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如意糕c茯苓糕c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粉糕,颜色各异,小巧好看,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 凤子倾一把抢过来,抓了个如意糕塞进嘴里,又亟不可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咬上一口,满嘴的粉碎,脸上笑容洋溢。 “有水吗?”他吃得欢乐,却觉得难以咽喉,“水!” 常容从包袱里掏出个牛皮囊,还未来得及扯开栓子,凤子倾便抢了过去,扒开来,咕噜咕噜喝起水。 “你——” 常容见着他用那只“折”了的手拿牛皮囊,惊诧道:“你耍诈!” 凤子倾半点没有害臊窘迫,反而对着他眨了眨眼皮子,“若非如此,你们怎会捎上我!” 常容怒,“如此,你也不应当欺骗人。” 上一世,凤子倾虽是常源身边的人,但对当时的几位皇子也极为了解。 三皇子常容,铁血男儿,铮铮铁骨,抗战名将,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同时,这人是个墨守成规的呆子,不懂变通,一仍旧贯,故步自封! 不过,在凤子倾眼中,这些倒不是大问题,只要他还有一颗璞玉浑金的赤子之心,凤子倾便能轻易将他拿下。 常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凤子倾,凤子倾却半点没有在意,泰然自若地把木盒中一大半糕点塞进肚中。 方才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常容。 “出门有守卫护送,有马车坐,包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想必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常容面色没有松动。 “小公子可听说西北辽远之地,蛮国侵我土地,伤我族民,强盗掠夺,民不聊生?” 常容疑惑抬眸看他。 凤子倾一改方才的不正经,眉头紧锁。 “我大丰国强富盛,却未敢应战蛮国之人。大丰皇帝久居兴德宫,安于平稳之世,无视百姓之苦。国君不在意民间疾苦,但我等爱国之人岂可如此?” “年前,辽人犯我西北之地,大丰皇帝主和不应战,派遣使者前往谈判,单于不应反将使者斩首。大丰皇帝怒极,却仍旧未派兵前往。辽人欺我大丰,在边境肆意砍杀族民。” “我父亲本是行商之人,不忍百姓受苦,组织了商队前往。名义为与外经商,但实为救灾而去。我与父亲一同到达雁门,遇上辽人蛮徒抢杀我族民。我与父亲在战乱中走散。” “去前,父亲曾交代于我,若是走散,便起身回京,只要到了家中,便是安全的。哪知途中遇上强盗,夺走我身上全数盘缠,我身无分文,饥饿三日,刚巧遇上小公子,不得不耍了花腔。实属不该。” 凤子倾佯装可怜,一双桃花眼瞬时含泪。 “若是公子气我,自当把我放下就是。现如今,老父亲不知生死,我连家都回不得,只求老天保佑,留我一口气,爬也得爬回京城。总不至于让家中老太太翘首望子孙归来,终归落得一场空。” 凤子倾一张嘴皮子,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只这么几句,外加楚楚可怜的要落不落的一滴眼泪,已然让常容搁下所有怒意。 他知道常容一心精忠报国,更是把百姓生死放在心尖上,听得这么一个悲惨的忠义故事,当下便抓住了凤子倾的手臂。 “乐平不知兄台竟有如此遭遇。生死跟前,那些个便不算什么。你只当我是自家兄弟,我一同带你回京便是。” 凤子倾心中欣喜,还要作势擦擦眼角那压根掉不下来的泪水。 “如此怎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两,这一路吃住都要公子费心,子倾心中过意不去。” “这不算什么。左右我也是要回京的,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你且安心跟着我,我定然将你平安护送回京城。” 凤子倾抬眸一笑,“如此甚好。” 随后,半点不客气地倒在常容的大腿上,“那我便可好好休息了。有公子的马车在,少得我奔波走路了。” 常容笑,“是如此。”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人的脸色变得可太快了。方才还愁眉不展,现下竟能笑得如此欢喜。 但他那一根筋的脑袋是转不过来的,而且方才听了他那天花乱坠的说辞,早晕头转向,连这笑面小公子躺在自己腿上这等突兀的事情,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了。 他更不会知道,凤子倾倒在他腿上,往上看着他,心想的是:傻子,骗你的。 什么为战事救灾,与老父亲失散,没有盘缠,孤苦老母,没一个是真的。 也只有耿直如常容,才会轻易信了他的话。 —————— 马车哒哒,一路进了城。 凤子倾枕着常容硬邦邦的大腿子睡了半响,醒来后,先是好一番观察了那阿呆皇子。 常容常年练武,身子强壮,即便马车奔波,他头一歪,便能睡下。这会儿正仰着头,睡得嘴巴大张,简直能塞得进一张大饼。 凤子倾瞧着他那模样,无声笑了。凑过去,往他嘴里吹了口气,常容愣是半点没感觉,睡得极沉。 笑了片刻,凤子倾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瞧。 路边已有形形色色的人和马车。 他拉长了脖子探望,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门。城门边的官兵正在排查,老百姓有序排队,逐个往里面而去。 凤子倾抬头一看,城门上的石碑刻着两字,咸阳。 看到这两字,他心里忽然一跳,着实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低着头,静静思考,元武二十二年,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张进卫三十有四,在宫中当值多年,能力确实没话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64章 交心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顺乐皇帝的神色并不好。 常年累积的病痛让他的脸色变得很憔悴, 像极了油蜡捏成的玩偶, 干瘦,枯瘠。 那双干枯的眼睛望着跪在底下的大皇子常盛。 “你可有话要说?” 常盛随即趴伏在地,“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万万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混账!”顺乐皇帝恼怒拍在手扶把之上,“若非你所为, 为何那些人偏偏指认了你?” 常盛颤抖道:“儿臣当真冤枉, 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 此事, 明眼人一瞧, 都知大皇子是被人陷害。 若真是大皇子所为,他则无需急切下来救驾, 更不会留下活口, 让他人来指认自己。 但这“明眼人”却是不包括久病的顺乐皇帝。 他病重时间长, 虽还留着些精神头,但当真变得老眼昏花, 脑子都无法运转了。 听到来人禀报皇太后遇刺, 刺客死前指认了大皇子, 心中便对他下了定义。 除了大皇子,殿中一旁还站着此次祈福之行的负责人韦担韦奉常,和已经在学习议政的常泓c常容和常源三位皇子。 每个人的脸色不一。 只常容脸上有着关切之意。 “你还觉得冤枉?”顺乐皇帝更怒。 “父皇!”一直站在旁边的常容站了出来, 行礼后, 说道:“父皇, 常容察觉此事有蹊跷。可否请父皇听儿臣解析一二?” 顺乐皇帝挑起那死鱼眼,瞄了常容一眼。呼了口大气,神色缓和许多。 “准奏。” “谢父皇!”常容深鞠躬,起身后,继续分析道:“父皇,皇祖母出行的日程是对外公知的。别说是宫中人,就连城中的百姓都知晓一二。若有乱臣想借机重伤皇祖母,也并非不可能。但若说这等事是大皇兄所为,常容却是万万不信的。” 顺乐皇帝嘴角微扬,反问道:“你竟如此相信你大皇兄?” “自当是信的。大皇兄可是常容的兄长,常容常常以皇兄为榜,意欲学习策论,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大皇兄一般为父皇分忧解劳。” 顺乐皇帝欣慰点了点头。 他还是皇子之时,与他的大皇兄关系甚好,更是借着大皇兄的支持,剿灭了乱党,顺利登基成皇。 之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常盛和常源两兄弟明争暗斗,心中便很是不喜。 没想到他却是还有一个好儿子,常容,这般为兄弟。 常容抬头看向了顺乐皇帝,说道:“父皇,众人皆知祈福队伍中有护卫兵,往开元寺的路途也有重兵把手,更是有几位皇子护着皇祖母,当真想伤害皇祖母必是不易的。既是如此,那为何还要策划如此一出闹剧?或许,不过是想借机陷害大皇兄罢了。谁都知大皇兄得父皇教诲,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重,那些人不过是想借此让我大丰失去德才兼备之人罢了。” “哈哈哈”顺乐皇帝仰头大笑,“好一个‘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重’德才兼备之人。我儿如此说,莫不是要告诉朕,若朕不明理,冤枉了大皇子,就该是昏君一个了?” 常容跪地叩拜,“儿臣不敢。这些道理,父皇当是比儿臣还深知。只不过儿臣当了一回父皇肚子里的蛔虫,借着父皇的助力,虚表口才罢了。” 顺乐皇帝被常容哄得朗声大笑,指着常容道:“好你个蛔虫!罢了罢了。常盛,且不论此事与你是否有关。但遭人嫉妒为人所害,亦是你无能之过。大丰堂堂大皇子,却无能,你当好好闭门思过才可。” 常盛心中对常容救了自己这事虽不喜,但却是不敢再多说,朝座上皇帝跪拜,“谢父皇恩典。” 如此,这事便作罢了。 对外只宣告,皇太后出行祈福,遇乱民行刺,三皇子常容以一敌十,将刺客全数抓拿治死。皇太后受惊,闭门休养。 入夜。 皇后身旁伺候的得喜公公匆匆忙忙地往昭阳殿而去。 里头,老嬷嬷正伺候着皇后卸下了头饰,又遣了名小宫女在仔细梳着漆黑如墨的头发。 倩女身姿映在纱帘上,美艳动人。 得喜跪伏在地,禀报道:“娘娘,外头来消息了。” 皇后娘娘听言,侧头看了眼纱帘外的人,依旧慢条斯理地让宫女竖着头发。 直至整理完,方才起身,由老嬷嬷扶着往外走去,在凤凰木椅坐下,侧着身靠在了丝绸垫子上。 她挥了挥手,老嬷嬷和小宫女一同退了下去。 她举手摸了摸鬓角,“且起来罢。” “谢娘娘。”得喜公公爬起来,弓着身,走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皇后娘娘:“是怎么一回事儿?” “禀娘娘,外头传来的消息,是三皇子。” 得喜只转达收到的信息,万万不敢再多言,只恭敬地等着皇后娘娘再问话。 “两件事都是三儿所为?” “禀娘娘,前头的事是,官道刺杀之事却并非是。” “呵。”皇后娘娘冷笑一声,“这源儿当真糊涂,只顾着和自家兄弟争,外头的,他倒是不去争斗。” 得喜低头,不敢吭声。 他自小便在宫中行事,以前还是皇太后名下的人,皇后被招进宫后,他便被调到了皇后这边。 皇后虽然对自己人很是有心,但秉性却并非外表那般善良温和。 得喜自是不敢多言,惹得她不快,只小心地伺候着。 皇后娘娘姿态高贵地靠在椅子上,举起带着玉镯的手腕,指尖轻轻点在眼角处。 “本宫辛辛苦苦生下两个皇儿,一个生性过于善良,一个生的野蛮心大。哎,你说这两人的秉性若能中和一起,定当会得圣上青睐。” “娘娘,三皇子这些时日,倒是真的让皇太后日日笑颜,就连皇上都对他很是喜爱。” 皇后娘娘深叹了口气,“容儿这孩子倒是有君王之风,只是心思太浅,容易着了坏人的道。若是有个得力的,鞍前马后提点着,倒是能让人省心。” 得喜明白她是想着为常容挑选些人才,但却不敢多妄言。 “刺杀之事,何人所为?” “禀娘娘。这事倒是出人意料,外头半点消息都查不到。” “让他们继续追查。” “是。” 皇后静默片刻,又问道:“上次让你查的人可查到了?” 得喜躬身回道,“张侍卫说的那名叫‘凤子倾’的男子,查无此人。不过,京中确实有一户人家姓‘连’。这户人家,娘娘也听说过,便是前朝获得了‘京中第一茶农’的连氏连茶农。” “噢?就是那富甲一方的茶农,连闰?” “正是。近些年,那连闰倒是很少在京中,听闻四处游走,边做生意,边行善事。京中的家财生意一并交给了家中大儿郎连进。其膝下还有一小儿郎,名唤连话城。此人便是上次同三皇子一同回京之人。” “这连话城人如何?” “外头人传来消息,此人早些年,一直跟着父亲连闰在外头闯荡。这些时日方才回到城中,倒是个会做事的。张侍卫说起过,此人虽然常口不遮掩,没个翩翩公子样,但回京之时,护得三皇子周全。上次柳木秀之事,亦是他去办的。” “如此,倒算得上是个人才。”皇后娘娘说道:“你且去安排,让此人来见我。” “是。” 想到此,凤子倾嘴角抿起了笑容。 心道:硬块头啊硬块头,去护着你的身份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入夜,张进卫将凤子倾假扮成侍卫,带入宫中,直引向未央宫昭阳殿。 在院中,等得喜公公禀报后,方才将他带入里头。 隔着窗纱,身影绰绰,是皇后依靠在里头木榻上。 上一世,凤子倾见过皇后许多回,虽说她长得花容月貌雍容华贵,但这并未能吸引他的兴趣。 跟着张进卫走进后,凤子倾又跟着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张进卫俯首叩拜,“参见皇后娘娘,人已带到。” 凤子倾佯装不知,跪伏在地,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无奈。 他最是不喜宫中的这规矩,动不动就下跪。连他师父见雪天尊都不见得能天天受他叩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65章 我妻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文/羽飞飞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凤子倾也随着摇头晃脑,身体跟被抽了骨头般, 像是一团软绵绵的云,软瘪瘪地贴在角落里。 可他的视线却紧紧钉在常容脸上,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烈火毒箭好似都还在眼前,但这人却是没死,此刻他真恨不得仰天大笑大叫一番。 当然,他并未如此。 毕竟他现在是“伤员”,即便只是伤了手臂没伤着脑子,但情绪太过高涨总是容易让人怀疑。 常容原本盘腿而坐, 马车颠簸,他没觉得不适。 反倒是不远处那双炙热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这人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骨子里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只顿了片刻,他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人,“你可识得我?” 凤子倾摇摆着那像是被泼了化骨水的身子, 靠近与他鼻子碰鼻子, 转悠着眼珠子, 像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随后, 恰是随意地说道,“这位公子,你瞧着面善,眼熟,虽然我这会儿脑子不灵光想不起了,但我肯定,我们上一世定然是认识的。指不定你还是我的恩人,抑或,我是你的债主,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常容轻蹙眉宇。 这人真是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啊! 这人没脸没皮不正经,常容却依旧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骄不躁地询问道:“你何缘懂得我姓与名?” 凤子倾心里直转悠,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脱口而出他的名讳。哪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 虽然唐突,但凤子倾有的是法子打马虎眼。 他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叫长龙啊?” 常容:“???” “昨晚啊,我饿得慌,想爬上树抓鸟蛋吃。谁想上面一个巢都没有,哪里来的鸟蛋啊!我饿得无力,实在走不动,挂在树枝上睡着了。睡得朦胧,恍惚梦到一条金灿灿的长龙,他将我缠得紧紧,同我说‘我想吃你!我要吃了你!’我心中一慌,大叫‘长龙!’就醒了。没想到醒来遇到个帅气小公子,实在害怕,只能抱着你,话却是没说清。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常容:“” 凤子倾继续瞎说,“诶,我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条长龙啊?你别是看我长得白白净净,想吃了我?” 他身子骨忽然一软,瘫在常容怀中,跟狗皮膏似的紧紧黏住了他不放。 “你若真想吃了我,如今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这瘦的皮包骨着实不好吃,可能先将我喂饱?我已三天没吃饭” 即便是青林派甚好的师兄弟,常容都未曾和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他忽然贴过来,常容僵着身子要往后退,他又故意缠了上来。 常容受不了一个男人腻歪在自己身上,想推开他,却见他眼眸含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我真饿!” “你c你且坐好。我包中尚有干粮,我c我拿给你。” 凤子倾见他眼神闪烁,心中不知怎么很是欢喜,本想再逗他,但转念一想,三皇子这人极为死板,要真惹急了,指不定把自己丢下马车。 他佯装无力,勉强坐起。 常容抓来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小包袱。扯开来看,竟然是一个精致小木盒,比一个巴掌还大些。 打开来,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如意糕c茯苓糕c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粉糕,颜色各异,小巧好看,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 凤子倾一把抢过来,抓了个如意糕塞进嘴里,又亟不可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咬上一口,满嘴的粉碎,脸上笑容洋溢。 “有水吗?”他吃得欢乐,却觉得难以咽喉,“水!” 常容从包袱里掏出个牛皮囊,还未来得及扯开栓子,凤子倾便抢了过去,扒开来,咕噜咕噜喝起水。 “你——” 常容见着他用那只“折”了的手拿牛皮囊,惊诧道:“你耍诈!” 凤子倾半点没有害臊窘迫,反而对着他眨了眨眼皮子,“若非如此,你们怎会捎上我!” 常容怒,“如此,你也不应当欺骗人。” 上一世,凤子倾虽是常源身边的人,但对当时的几位皇子也极为了解。 三皇子常容,铁血男儿,铮铮铁骨,抗战名将,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同时,这人是个墨守成规的呆子,不懂变通,一仍旧贯,故步自封! 不过,在凤子倾眼中,这些倒不是大问题,只要他还有一颗璞玉浑金的赤子之心,凤子倾便能轻易将他拿下。 常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凤子倾,凤子倾却半点没有在意,泰然自若地把木盒中一大半糕点塞进肚中。 方才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常容。 “出门有守卫护送,有马车坐,包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想必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常容面色没有松动。 “小公子可听说西北辽远之地,蛮国侵我土地,伤我族民,强盗掠夺,民不聊生?” 常容疑惑抬眸看他。 凤子倾一改方才的不正经,眉头紧锁。 “我大丰国强富盛,却未敢应战蛮国之人。大丰皇帝久居兴德宫,安于平稳之世,无视百姓之苦。国君不在意民间疾苦,但我等爱国之人岂可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66章 柔情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相传那时的开元寺方丈,本是吴高皇帝的一位兄长。 这位王爷不喜尘世,遁入空门, 却逃不过一个“痴”字。生平最痴迷是茶艺。 谁都知,沏茶时用甘甜泉水是最好的。 那位遁入空门的王爷死乞白赖地去吴高皇帝那儿讹来了一大笔修建寺庙的费用, 重点在于将开元寺后山的山泉引到了后院他所住厢房之前。 纯碎为了一己之痴罢了。 常源所提“吴高皇帝病重”之事,也确实有这么一遭。 不过这病病得重, 却不是无药可治。当年宫中还有个神医, 因此这重病也不足为据。 只是, 这位空门里的王爷为了以表真心,借着那来烧香的得宠宾妃之手, 给吴高皇帝送去了一瓶泉水,以供他服药所用罢了。 所以,那龙头泉眼之水可除病痛之说,纯属胡扯。 望着常容离开的背影, 常源收敛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 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穿着內侍衣裳的奴才从身后拐角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低声回报:“主子, 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准备好“天罗地网”让常容去跳后, 常源便悠悠然地往里头走去。 皇后正伺候着皇太后上香, 瞄到常源走进来, 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是没看到同他一起落在后头的常容。 眉宇轻蹙,心中有些疑惑。 皇太后刚巧叩拜完,她跪在旁边将皇太后扶起,暂且顾及不到常容。 房檐上的凤子飞身而下,在空中变幻成了人的模样,仍旧是那声白袍,风姿翩翩,眉眼带笑。 他甩了宽袖,双手背在身后,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池走去。 他蹲在水池边,白色长袍散落一地,低头看水面上的倒映。那张脸庞俊俏非凡,眉眼微微挑起,风姿卓越。 凤子倾忍不住嘀咕了句,“长得太俊了。”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片人皮,很是熟练地往脸上铁。瞬时,那张脸变了。 他再低头时,水面上倒映的脸庞已然变成了那四皇子,常源。 方才跟随在常源身后的内侍本站在庙宇外头的石梯下,肩头忽而被拍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了常源的那张脸。 常源平日里不说话时,两道眉宇往上挑,煞是恶人之相。 那内侍瞧见这张脸,便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偏偏跟前人还冷着声音说道,“过来。” 跟前的四皇子说罢,转身就走,内侍不敢怠慢,随即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旁的桃花树下,四皇子方才站定,转身问他,“事情确认无误了?可万万不能出纰漏!” “是!小的已经按主子所说安排妥当,请主子安心。” “噢?那你且说说,吾让你安排什么,你如何安排妥当了?” 内侍心中疑惑,这四皇子怎么又来询问?可是他做的事情当真出了问题? 主子若责罚,那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内侍不敢怠慢,随即解释道,“主子您说,会将三皇子引到那龙头泉眼处,让小的去找了太后身旁的苏梅姐姐,嘱咐她,悄然去寻了三皇子。待主子将太后和皇后一干人引来了后,让苏梅姐姐以三皇子纠缠之名,告到太后那儿去表示。” 常源点了点头,“如此不错。你可安排好了?” “回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待太后祈福结束,苏梅姐姐便会先退下,往龙头泉眼那儿去。保证万无一失。” 常源了然,挥了挥宽袖,让他下去了。自己转身,往后院而去。 却在拐过弯后,“咻”的一声,瞬时变成了一只小鸟,重新飞到屋檐之上。 凤子倾易容成常源的模样,去套来了常源原先的全盘计划。心中更是愤怒。 上一世,就是这个滚犊子的东西害得他报错恩,害得常容惨死,却不想他从一开始就并未将常容当做兄弟,百般设计陷害常容。 他定当得找个时机,把这狗东西宰了。 但眼下,保住常容最是关键。 常源的内侍所说的名唤“苏梅”的宫女,凤子倾是知晓的。那是常源安插在皇太后身旁的棋子。 上一世,他在常源身边当谋士时,鲜少几次同此人接触过。 凤子倾飞到龙头泉眼不远处的厢房屋檐上,落在上头守着,就等苏梅前来,一棒把她打晕了,好让她不能纠缠陷害常容。 等候之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常容身上。 嶙峋怪石堆积而起的假山前,摆设着一个白玉石雕刻的龙头,那龙头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龙头是与假山中间的水渠相连接的。 此刻,后山的泉水正潺潺流下,途径那龙头里的控水装置,而后滴滴落下。 一身华丽常服的常容半蹲在龙头跟前,双手捧着玉瓷瓶,一滴滴地接着泉水。 炎热夏季,金灿日光落下,很是燥热。 如此蹲了片刻,常容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 凤子倾在屋檐上看着,心中不禁感慨,这呆傻硬块头,如此热的天气,也不知道躲一躲。专干这么些蠢事。 心中感慨,更多的却是心疼。 如此下去不成,他得快些到这硬块头跟前去守着他,以免他再多受苦。 凤子倾思考之际,发觉走廊那头有脚步声。转过身一看,来者便是那和常源串通一气的苏梅。 他此刻心中满是怒火,见来者,飞身往下,忽然幻化成人的模样,出现在那宫女跟前。 在苏梅发出尖叫之前,举手往她脖子上一劈,把人弄晕。随后,拖到了一旁角落。 常容接了许久的水,正想着差不多便该收起玉瓷瓶,后头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 “子倾!” 凤子倾伸手捂住他的嘴,“嘘!” 祈福结束,皇太后由方丈带着往斋堂方向而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皇太后忽而问道,“容儿去哪儿了?方才便不曾看到他。” 皇后扶着她,笑而解释,“回母后,开元寺福泽深厚,容儿念叨着要细细观望,婕儿想着左右离斋时还有些时辰,便允了他去——” 常华被他的母妃牵着,从刚刚便在找寻常容的身影。 皇太后忙于祈福,不知。他却最是清楚,进寺庙前,他看着常容被常源拦住,而后便再未看到他。 常华一向不喜常源,因此对他总有几分防备。 听皇后这般说,他心中更是担忧。 队伍拐了弯,进入了首任方丈的旧居——便是吴高皇帝那超凡脱俗却不离痴的皇兄。 队伍里的大皇子忽而发出惊诧,“三皇弟蹲在那旁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时都落在了一丈远处的那身影上。 常容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为首的皇太后,慌忙起身,走过去,“拜见皇祖母。” 他手里还拿着常源给他的白玉瓷瓶,额头满是汗滴,在烈日下暴晒许久,领口处都湿了一片。 形象极为狼狈。 大皇子虽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出,但瞧见他这模样,心中颇为得意。 反观一旁的常源,没看到皇太后身旁的宫女苏梅,心里头已隐隐觉得不安。 方才常容蹲在那儿手里拿着白玉瓷瓶接泉水之事,一行队伍都看到了。 可皇太后还是颇为疑惑地问道,“容儿你这是作什么?” “回皇祖母,孙儿听闻,此龙头泉眼乃神泉,大病者只需接了这泉水,配着药丸喝下,必定能即刻康复。孙儿不知所言真假,但想着父皇时常服药,若是能接些龙头滴落的泉水,给父皇配药喝,亦是顶好的。” “此等道听途说之闻,三皇弟竟当真的,简直愚昧至极。” 常容五官虽长得精致标准,但眼神时常涣散,瞧着很是憨傻。 他好似没听出大皇子口中的蔑视,尚耐心解释,“大皇兄所言虽不错,但常容却是有另一番觉悟。无论传闻真假,只要能让父皇龙体安康,别说是蹲在此地接半个多时辰的龙头泉水,即便是要取那刀山火海里的真火,常容亦是愿意为之的。” 皇太后一听常容竟然在此地蹲了半个多时辰,心疼至极。 “你说你这缺心眼的孩子,烈日熊熊,若是中暑了,可如何是好啊?” 大皇子知道皇太后一向不喜他,极度偏向皇后所出二子。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挑事。 搞不好,再获一条不孝之罪,可就冤枉了。 这时,方丈站了出来,说道,“禀皇太后,这龙头泉眼的水是从后山引流而下的。而后山那溪水其实并非最初泉眼。最初的水源是从城外的明唐山流下。明唐山屹立城郊几百年,因得上头的河定桥闻名于世。民间确实有,河定桥溪水治百病的说法。传言虽不了论证,但也是京城民众祈福的一种方式。” 皇太后喜上眉梢,“子民安康是我大丰的福分。皇帝也是我大丰万众子民之父,得子民之敬畏庇护,定然也会福寿安康。亏得容儿这孩子有孝心。得意,将三皇子收集的甘露泉水收了罢。回头让御医们瞧瞧,能不能用上。也不浪费了三皇子一片孝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67章 战起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这日,常容归来, 他心中欢喜。 等常容受百官朝拜后, 便将他拉到了乾清殿, 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真情实意地沟通了一番父子之情。 再珍重的感情,在病榻跟前,就有些力不从心的味道。 顺乐皇帝终于直不起那老腰,挥手让常容去长乐宫, 拜见皇太后。 念在常容刚回宫,顺乐皇帝遣了自己跟前的得福公公,亲自领着常容前去长乐宫。 同兴德宫的肃静相比,长乐宫明显欢闹许多。 听闻三皇子归来, 后宫算得上位的宾妃都过来候着, 等见三皇子一面。 就连那平日里同皇后一向不对盘的何贵妃,也不敢怠慢, 早早来这边守着。 得福公公弓着身, 将常容领进长乐宫,便有老嬷嬷上前招呼。欢欢喜喜地带进去, 禀报道:“主子,得福公公带着三皇子过来了。” 常容已有迫不及待之势, 疾步上前, “砰”地一声便跪在皇太后跟前。 “孙儿拜见皇祖母, 拜见母后。” 皇太后吓得赶紧伸手去扶,“哎哟,我的宝贝孙儿啊,快快起来。” 常容被得福和老嬷嬷同时扶着,站起来,被皇太后拉到跟前,“你这实心眼的孩子,作什么跪的这么急。来,快坐到祖母边上,让我好好瞧瞧你。” 常容一向憨厚,见到皇太后和皇后,心里头欢喜至极,面上更是表露无遗。 他上前一步,坐在凤鸾椅边上,满脸笑容,“皇祖母,孙儿天天想着你。可算是能见上皇祖母了。” “哎哟,我的容儿啊,祖母这心里啊,也是老念着你呢。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皇祖母,自十年前离开京城,容儿每日都要在心中将皇祖母想上一遍。今日一瞧,您跟容儿心中想的一模一样,半分没变。” “哈哈哈。”皇太后朗声笑着,“这孩子啊,就会哄哀家开心啊。这十年了,哀家哪儿能没有半点变化。” “容儿说得句句属实。皇祖母不信,不信你便问问其他人,是否当真如此。” “哈哈哈哈。” 皇太后将常容上下左右瞧了好几遍,方才想起跪在一旁的得福。 “得福起来吧” “谢皇太后。”得福这才爬起身。 皇太后又问道:“皇帝今日情况怎么样?” “皇上念着三皇子归来,晨起多喝了一碗肉羹,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又听说三皇子归来时,连五彩凤凰都出来迎接,心中欢喜。这会儿还跟几位大人在商讨事情呢。” “皇帝这身子要是好些,比什么都好。” 皇太后一想起他那病儿子就头疼,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翠儿啊,带得福下去领赏罢。” “是。”老嬷嬷领命,带着得福公公下去了。 常容见皇太后神色稍有变化,明白她所想,便宽慰道:“皇祖母,您安心。离开青林山前,师父让容儿给父皇带了些配药的甘露。那些甘露,都是从青林山的祥瑞仙石上一滴一滴收集而来的,必定能为父皇洗净身上的病痛。待容儿明日再写封信,送去给师父,同他讨教讨教,看师父可有法子让父皇长命百岁!” 听言,皇太后嘴角沉下去的笑容才再次被拉起,笑着拍了拍常容的手背。 “我们容儿最是孝顺了。” “三皇子离家数十载,还心心念念着太后和皇上,当真是感人肺腑啊!” 说话者是一直被冷落的何贵妃。 何贵妃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倒是算得上国色天香。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尖得有些过头,好好一句话,也让人听着不舒服。 宫里头,谁都知道何贵妃和皇后不对盘。 皇后是皇太后的侄女,母家势力庞大。父亲是丞相,两位兄长分别是大司马和奉常。 虽然不是最得皇上宠爱的,但几十年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半点错都挑不出。皇后之位也不可撼动。 而何贵妃,家世也不差。她的父亲何长福,乃御史大夫。 她本人又深得皇上宠爱,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一宠妃。她对皇后之位窥视已久,仗着得宠,压根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她说出这么一句话,其他人倒是都不接话了,深怕搅和进她和皇后之间的浑水中。 除了凌贵妃。 凌贵妃笑着打圆场,“臣妾觉得姐姐所言甚是。三皇子有这一片孝心,必能感动上苍,庇佑皇上福田安康。” 皇后听言,收敛起冷冽的眼神,“太后,你瞧着,不仅有容儿的孝心,还有这么多妹妹们都在为皇上祈福,你就安心罢。” 皇太后听言,神色舒展,“好。有你们这般,哀家也就放心了。” 她转而对常容说,“容儿啊,来见见你的几位兄弟。” 这时,原本一直站在角落不吭声的二皇子常泓方才走出来,“三弟,欢迎你回家来。” 常容欣喜点头,“二皇兄!” 常泓虽然一向安静,在宫中形同虚设,但不得不承认,他破有当今皇上的风韵,长得极其俊俏。 站在皇后身旁的常源也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抱住了常容,“三皇兄,你可回来了。源儿每每都想着你念着你。” 见到长大后的常源,常容倒是颇感意外。 小时候,常源是个懦弱的孩子,时常要跟在他后头,被大皇子打了,也不敢同皇后说,只会哭着鼻子来找常容。 没想到那么一个哭鼻子的男孩,已然长成了硬朗少年。 “四弟,你竟然长得这般高了!” “三皇兄你也长高许多,”常源抓了抓他的手臂,“还比以前更强壮了。”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一个小二郎步伐坚定地走到他们跟前,扯了扯常容的长袍。 等常容低下头,他方才跪在地上,用稚嫩的童音说道:“五弟常华拜见三皇兄。” 常容赶忙蹲下身,扶着他起来,“你就是常华啊。你已经五岁了,皇兄方才见你第一面。你莫要怪皇兄。” “三皇兄是离家去同清远真人修炼的,乃大作为,常华自然明白。心中还很是羡慕。三皇兄,听闻,清远真人不仅武功了得,还是个闲人,能够腾云驾雾。敢问三皇兄,你也会腾云驾雾吗?” “哈哈哈。”皇太后听得常华这稚嫩提问,不禁笑出了声,“常华这孩子啊,聪明伶俐,就是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总爱问个为什么。” 五皇子常华乃凌贵妃所处。 听皇太后这话,凌贵妃笑着附和,“常华年少不懂事,望太后赎罪。” 皇太后摆了摆手,“无碍无碍。哀家倒是很喜欢这孩子的个性。” 常华听到皇太后的赞言,拽了拽常容的手臂,“三皇兄,你还未告诉常华,你可会腾云驾雾?” 常容笑而回答,“腾云驾雾是仙人所为。虽然我师父清远真人还不算是真正的仙人,但他确实能御剑而飞。可是,我还没学会他这本事,便回来了。” “那着实可惜了。若是三皇兄会御剑而飞,便能教教常华了。” “御剑而飞,我当真不会。不过,师父也曾教授我武功。若你感兴趣,得空我可教你几招。” 常华拍手叫好,“太好了!那三皇兄,你可切莫忘记了。” “嗯!三皇兄不会忘。” 那日,皇太后留下皇后c凌贵妃和常容c常源c常华三兄弟用了晚膳,方才让他们离开。 皇后带着常源和常容两个儿子,到昭阳殿,又是一番叙旧。终于,差遣人将常容送回了他的住处,承明殿。 顺乐皇帝子嗣不多,统共也就五位皇子。除了最小的五皇子常华外,其他四位皇子都搬进了皇子住的明光宫。 常容所住的承明殿,更是当初皇后为其亲自置办的,里头的摆设自没话说。 皇后念起刚回来,不熟悉宫中环境和规矩,便将自己身旁的赵忠公公遣来听常容吩咐。 常容这人在青林山已经形成了自理的习惯,这会儿突然有个人鞍前马后的伺候,他反倒不太习惯。 但为了不驳皇后的恩德,他自是只能忍着。 入夜后,赵忠伺候着常容洗漱更衣。而后,让婢女折好了被褥,方才将常容请进房间休息。 在青林山时,常容也是独自住一间,但环境自是没有宫中的好。 那时,他日日习武,同几位师兄一般,也要承担门派中的事务,常常一躺到床上,便睡着了。 这些时日在路上行走,虽然无所事事,他也尽量让自己沾了枕头就入寐。 只是,这夜他在缠丝被褥中翻了好几次,怎么也睡不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68章 救急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刚到青林山时, 他也会很是兴奋地跟着几个顽劣的小师侄到后山玩耍,追着野禽漫山遍野地跑。 只是,他这人向来心善, 玩是玩, 却从来不愿伤害那些动物,也不许人在他跟前残害小动物。 长期如此,他的小师侄们便不喜同他一处。他只能自个儿玩耍。 今日,他同林寻谈得甚为欢乐。这林寻还是林佩大将军之子,自小学习武艺,马术更是一流。 两人追寻着猎物,快马奔腾, 谁都不愿让过谁。瞧见了一只猎物, 便拉着缰绳,追赶而去。 良驹于林中闯荡, 尘土飞扬间,常容策马狂奔。 看到了前头有两只麋鹿正往前奔跑, 他双腿夹了马背,边追赶, 边伸手抓过后背上的一支箭。 眼睛微眯,瞬时开弓。 利箭飞射而出, 刺破空中的风屏, “唰”地一声, 射入了麋鹿脚下的土地里。 另一头,林寻的弓箭已开,准确地射中了麋鹿的心脏,麋鹿随即倒地,命丧黄泉。 林寻看着常容射击的那只麋鹿逃之夭夭,而插在地上的那支长箭箭尾还在猛力摆动。可见,加诸其身的力量之雄厚。 他恍然领悟,三皇子竟是故意射偏,放走那麋鹿? 常容输了这局,半点不懊恼,坐在马上,身姿矫健,笑道:“林兄果然弓箭了得,一发便中。” 早闻这三皇子生性善良,胸襟广阔,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林寻朗笑,“三皇子怜悯苍生,更是臣等所不能及的,林寻佩服。佩服。” 常容不想他竟能看透自己的想法,神色微微一愣,随即笑逐言开,“过奖。” “三皇子既是不忍杀生,那我们便换个法子比试,您看如何?” “好。什么法子?” “比的是弓箭,自然比的快准狠。如此,便让它们为我们立下移动的箭靶,你们一人射上三箭,看看谁得更准。” 常容点头道:“有理。” 跟随常容的侍卫队随即下去让人准备。 不过一刻钟,在三丈远处,已经有六名侍卫双手高举着箭靶。侍卫长一声令下,六名侍卫随即往前奔跑。 常容和林寻在同一起跑点开始,往前奔跑而去。 两人骑马速度不相上下,犹如两道疾驰的风呼啸而过,又同时举手,抓到了后背的长箭,架在弓上,拉弓射击。 两支长箭同时而出,射中了最前头的两个箭靶。 林寻毫无犹豫,又拿起一支箭,对着远处的箭靶瞄准。 而另一边,常容却拔出两只箭,同时架于长弓之上。斜侧过身,手臂拉长,弓被拉起,再放开手时,两只长箭像是蓄满了力量,飞射而出—— 本是同根而出,却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两只长箭,同时射中了最远的两个箭靶靶心。 这结果出人意料,林寻瞳孔硕大,很是震惊。但他的手并未停下,最后一支长箭再次发出,射中靶心。 侍卫长快速将六名侍卫集合到它们跟前。 林寻低头一看,自己所射的三箭,都射中了最靠近靶心的一圈。而常容的那三箭皆射中了靶心的红点,箭无虚发。 他当即抱拳同常容说道:“三皇子箭术高超,林寻自叹不如。” 常容也不谦虚,只笑道:“往后有机会,定然要和林兄再较量较量。” “皇兄——” 身后忽而传来叫唤声。常容回过头,发现是常源骑着马,往他们这边而来。 常源:“你们所聊何事,瞧着很是欢喜?” 大皇子和四皇子自小便在林佩大将军名下习武,因故常源同林寻的关系比其他勋贵好上许多。 林寻听言,同常源解释道:“方才,臣同三皇子比试了射箭,三皇子箭术了得,臣深感佩服。” 与憨厚的常容相比,常源长得更像当今皇后,一张脸棱角分明,五官笔挺,很是有贵人之像。 但他偏偏长了一对招风耳,好好一副贵人皮囊硬是成了杂耍戏班里的唱戏的,有些不伦不类之味。 他嘴角往上一扬,没露出个倾城之笑,反而笑的很是猥琐。 “皇兄这般厉害,那可否和四弟比试比试,好叫四弟同皇兄好好学习。” “自是可以。”常容答应。 常源随即让侍卫长再去准备。 等候之时,常源瞧见常容腰间挂着的佩剑,好奇问道,,,“皇兄,这长剑倒是很好看,可是哪位铸剑师打造的?” 常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佩剑,答道:“此乃青林山宝剑,青冥剑。是当初吾入青林派时,师父所赠予的。至于是何人所铸,吾倒是不甚清楚。” “这宝剑瞧着便很有灵气。不知可否让四弟瞧上一瞧?” 常容半点没有迟疑,“自是可以。”随即,便摘下腰间宝剑,递给了常源。 这时,侍卫长忽然来报,箭靶已准备妥当。常源随手将那宝剑交给了手下,然后,拉着常容开始比试射箭。 常源并非有意同他比试,不过随便射出了三箭,其中一箭还脱了靶。 待两人停留下来,说笑半响,常容想起那宝剑时,侍卫却报宝剑在方才追逐中,不知落到何处。 这时,常容方才领悟,不好了。 —————— 再道,凤子倾和常华被困在云雾之中,感觉一道青光朝它们猛刺过来。 凤子倾一手揽住白肉团子,一手握着大刀,高举而起,“哐”地将那刺向它们的长剑打飞。 一个黑影手握长剑,脚踩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猛地一沉下,稳住了身子。又挥舞着长剑,朝它们刺了过来。 虽然周身云雾缭绕,但凤子倾乃祥瑞火风,耳力眼力甚于常人。那道青光再刺向它们时,他已恍然看清。 那不是硬块头常容的佩剑嘛? 良驹被扰,胡乱在原地打转。 凤子倾干脆抱起白肉团子,脚踏马背,飞身而起,躲过了那长剑。 常华何尝见过这等场景,被凤子倾抱着飞于半空中时,嚎叫一声,随即双手环抱住了凤子倾的脖子,还很是好奇地往下瞧了瞧。 发现他们竟然已离地有三丈高,随即“哇哇哇”地叫起来。 此时,凤子倾可无暇顾及这稚嫩孩童的天真童趣。因他隐约瞧见,云雾中有一群人正朝他们围攻而来。 他干脆丢了手中那柄没用的大刀,在腰间摸了摸,抽出了他环绕藏匿在腰间的凌波剑。 那凌波剑乃古时宝剑,剑身极软,犹如纫丝,却又极其刚硬。 凌波剑一祭出,那名黑衣人手中的青冥剑光芒随即被掩盖。 凤子倾身体向下,悬空而在,握着手中软剑,左右夹击,将那黑衣人直直逼退。 而后,握着凌波剑一挑青冥剑剑柄,打得黑衣人手掌发麻,只得松开青冥剑。 凤子倾用力一勾,把青冥剑夺了过来。 这可是常容的佩剑,自然不能落入此等恶劣之徒手中。 宝剑夺回,凤子倾不愿再与他们多加纠缠,借着云雾缭绕,一跃而起,飞跃到极高的树叉之上。 常华张大着嘴巴,刚想叫出声,便被凤子倾制止,“不想被杀,就给我闭嘴!” 白肉团子很是无辜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把嘴巴合上,抿紧,拼命摇头。 凤子倾瞧着这白肉团子的呆傻模样,觉得心情甚好。“我们在此歇息片刻,瞧瞧那狗崽子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白肉团子凑到他耳边问道,“我可是能出声了?” 凤子倾莞尔一笑,“别瞎叫嚷就行。” “是什么人要害我们?” “这话可得说清楚,来者要杀的人可是你,不是我。” 常华白乎乎的脸庞上,眉宇紧蹙,“你手中的是我三哥的青冥剑,欲以此剑加害于我,莫不是也要将我三哥一网打尽?” 凤子倾轻笑一声,“你这白肉团子倒是比那硬块头还聪明。” 被他夸赞,常华有些得意,心中却又挂念这事,笑容一闪而过,慌忙问道,“那我三哥可是会有危险?” 凤子倾摇头。 此躺前来,凤子倾早做了完好准备。 之前,他便去同皇后要了人,今个儿常容身边的四名侍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常容自身也是清远真人的高徒,身手自是不差。要想伤害常容并非这般容易。 如此,他今日才一直守着这白肉团子,保护他周全。 两人位于繁密树枝上,底下人自是找不到他们。 可底下只安静片刻,随即又响起刀剑砍杀的声音。还有人在轻声唤着,“华儿!” 常华欣喜道,“定是我三哥来了!” 凤子倾猛得捂住他的嘴巴,同他摇了摇头。 来者不是常容。 文/羽飞飞 凤子倾一本正经地把现场所有人都忽悠了一遍,心中高兴极了。 常容走过来,笑着说他,“你这张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伶牙利嘴了。” 常容咧嘴大笑,“你这般说,倒是能让那柳家少年得到家产,可你怎么凭空变出一座年入万两的茶楼给那妇人?” “那般可恶的人,我脑壳同你一样,才想着法子给她送茶楼。” “不然要如何?” 凤子倾对他眨了眼睛,“你瞧着便是,我自有法子。”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常容才恍然大悟,问他:“脑壳同我一般怎么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笨?” 凤子倾哈哈大笑,“我可不曾说过这话。” 常容冷笑一声,“可你心里是这般想的。” “你今日怎么突然这般聪明?看来是近朱者赤!” “” 方才离开的侍卫早带着印章前往县衙,与那县老爷打了招呼。 凤子倾和常容带头领着一帮人走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便有人在门口相迎。 一帮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公堂。 县老爷在为首的两人身上来回瞧了瞧,最终视线落在了凤子倾身上。心里感慨,这三皇子生得当真俊俏非凡。 “是何人击鼓,所谓何事?” 柳家悍妇为了得到财源滚滚的大酒楼,义不容辞地跪地说道,“大老爷,是民妇击的鼓,为的是同家中已逝兄长的孩子,将遗产理清楚了。望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69章 医者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自吴高皇帝初建开元寺之时, 于寺中后院的一处假山前, 便摆放了一龙头雕刻。 相传那时的开元寺方丈,本是吴高皇帝的一位兄长。 这位王爷不喜尘世,遁入空门, 却逃不过一个“痴”字。生平最痴迷是茶艺。 谁都知, 沏茶时用甘甜泉水是最好的。 那位遁入空门的王爷死乞白赖地去吴高皇帝那儿讹来了一大笔修建寺庙的费用,重点在于将开元寺后山的山泉引到了后院他所住厢房之前。 纯碎为了一己之痴罢了。 常源所提“吴高皇帝病重”之事, 也确实有这么一遭。 不过这病病得重, 却不是无药可治。当年宫中还有个神医, 因此这重病也不足为据。 只是, 这位空门里的王爷为了以表真心, 借着那来烧香的得宠宾妃之手, 给吴高皇帝送去了一瓶泉水,以供他服药所用罢了。 所以,那龙头泉眼之水可除病痛之说, 纯属胡扯。 望着常容离开的背影,常源收敛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 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穿着內侍衣裳的奴才从身后拐角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声回报:“主子, 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准备好“天罗地网”让常容去跳后, 常源便悠悠然地往里头走去。 皇后正伺候着皇太后上香, 瞄到常源走进来,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没看到同他一起落在后头的常容。 眉宇轻蹙,心中有些疑惑。 皇太后刚巧叩拜完,她跪在旁边将皇太后扶起,暂且顾及不到常容。 房檐上的凤子飞身而下,在空中变幻成了人的模样,仍旧是那声白袍,风姿翩翩,眉眼带笑。 他甩了宽袖,双手背在身后,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池走去。 他蹲在水池边,白色长袍散落一地,低头看水面上的倒映。那张脸庞俊俏非凡,眉眼微微挑起,风姿卓越。 凤子倾忍不住嘀咕了句,“长得太俊了。”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片人皮,很是熟练地往脸上铁。瞬时,那张脸变了。 他再低头时,水面上倒映的脸庞已然变成了那四皇子,常源。 方才跟随在常源身后的内侍本站在庙宇外头的石梯下,肩头忽而被拍了一下,转过头,便看到了常源的那张脸。 常源平日里不说话时,两道眉宇往上挑,煞是恶人之相。 那内侍瞧见这张脸,便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偏偏跟前人还冷着声音说道,“过来。” 跟前的四皇子说罢,转身就走,内侍不敢怠慢,随即低眉顺眼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一旁的桃花树下,四皇子方才站定,转身问他,“事情确认无误了?可万万不能出纰漏!” “是!小的已经按主子所说安排妥当,请主子安心。” “噢?那你且说说,吾让你安排什么,你如何安排妥当了?” 内侍心中疑惑,这四皇子怎么又来询问?可是他做的事情当真出了问题? 主子若责罚,那可是随时掉脑袋的事情。内侍不敢怠慢,随即解释道,“主子您说,会将三皇子引到那龙头泉眼处,让小的去找了太后身旁的苏梅姐姐,嘱咐她,悄然去寻了三皇子。待主子将太后和皇后一干人引来了后,让苏梅姐姐以三皇子纠缠之名,告到太后那儿去表示。” 常源点了点头,“如此不错。你可安排好了?” “回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待太后祈福结束,苏梅姐姐便会先退下,往龙头泉眼那儿去。保证万无一失。” 常源了然,挥了挥宽袖,让他下去了。自己转身,往后院而去。 却在拐过弯后,“咻”的一声,瞬时变成了一只小鸟,重新飞到屋檐之上。 凤子倾易容成常源的模样,去套来了常源原先的全盘计划。心中更是愤怒。 上一世,就是这个滚犊子的东西害得他报错恩,害得常容惨死,却不想他从一开始就并未将常容当做兄弟,百般设计陷害常容。 他定当得找个时机,把这狗东西宰了。 但眼下,保住常容最是关键。 常源的内侍所说的名唤“苏梅”的宫女,凤子倾是知晓的。那是常源安插在皇太后身旁的棋子。 上一世,他在常源身边当谋士时,鲜少几次同此人接触过。 凤子倾飞到龙头泉眼不远处的厢房屋檐上,落在上头守着,就等苏梅前来,一棒把她打晕了,好让她不能纠缠陷害常容。 等候之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常容身上。 嶙峋怪石堆积而起的假山前,摆设着一个白玉石雕刻的龙头,那龙头雕刻精致,栩栩如生。 龙头是与假山中间的水渠相连接的。 此刻,后山的泉水正潺潺流下,途径那龙头里的控水装置,而后滴滴落下。 一身华丽常服的常容半蹲在龙头跟前,双手捧着玉瓷瓶,一滴滴地接着泉水。 炎热夏季,金灿日光落下,很是燥热。 如此蹲了片刻,常容的脸上已是满头大汗。 凤子倾在屋檐上看着,心中不禁感慨,这呆傻硬块头,如此热的天气,也不知道躲一躲。专干这么些蠢事。 心中感慨,更多的却是心疼。 如此下去不成,他得快些到这硬块头跟前去守着他,以免他再多受苦。 凤子倾思考之际,发觉走廊那头有脚步声。转过身一看,来者便是那和常源串通一气的苏梅。 他此刻心中满是怒火,见来者,飞身往下,忽然幻化成人的模样,出现在那宫女跟前。 在苏梅发出尖叫之前,举手往她脖子上一劈,把人弄晕。随后,拖到了一旁角落。 常容接了许久的水,正想着差不多便该收起玉瓷瓶,后头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 “子倾!” 凤子倾伸手捂住他的嘴,“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70章 动容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子倾瞧着他这模样, 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作什么这幅表情,跟被抢了去的小娘子似的。” 他故意用手指捏着常容的下巴, 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过是瞧着你心魔差点入体, 担忧你慌乱,借此安慰一番罢了。作什么像是小娘子被占了大便宜的。” 常容慌忙推开他的手, “我我我c我才不曾如此” 上一世,凤子倾将常源误认为是恩人,经历过各种男子之事, 他自当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感归属何处。 这一世再遇常容,他的初衷是需将恩情还了;可再单纯的初衷,也敌不过两人这般相处。 凤子倾一向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恩情他要还,可这人他再不能只当做恩人了。 只是瞧着他的小恩人好似什么都还未明白,他也不急着让常容明了。他们有的是漫长的时间罢。 凤子倾坐起身, 眼眸垂下,再抬起时, 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正经模样。 “我不过是来同你商论今日之事罢了。” 凤子倾挺了挺腰,觉得这般正经的姿势太累人,干脆往后靠在木床板上。 “我早同你说过,常华头顶‘天才’的名号, 自是会遭人妒忌。这般刺杀, 只怕不止一次, 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常容点头,也跟着坐起身。 “今日之事,定当要调查清楚。若往后一直如此,对华儿不利。” 凤子倾轻笑一声,轻佻问道:“你当大理寺真是你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中牵扯之人甚广,你想要揪出凶手,别人却并非想如此。我敢同你打包票,那名黑衣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笑话。 此次刺杀幕后策划者可是常源,皇后娘娘就算对常容百般疼爱,也不会就此让自己的另一爱子深陷险境。 常容一听这话,当即跳起来,“如此,那我们可要去护住他?此人遭灭口,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 凤子倾拉住常容,让他重新坐下。 “你个呆傻硬块头。那些人若是想要灭口,凭借你现在之力,岂能抵挡得住?” 常容终于对他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们”有了疑惑。坐在原地半响,他抬眸问道:“你可是知道,哪些人要害华儿?” 凤子倾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眉宇微微挑起,说道:“实话同你说了。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何人要刺杀常华,或是加害其他人,我一概不在意。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方才被自己强压住的心跳,再次翻滚而来。 ——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心道:这般的话,他怎能说得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呢?他几个意思? 不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来,凤子倾又说道:“只是你这人心胸广阔,博爱四方。哪个同你好的,你都恨不得照顾人一世。我也只得随了你,将你要护着的人都妥善护着罢了。” 常容心尖又是一跳。 “你既有这般多的人要护着,那你的肩头便要承当起这般重的责任。往日,我不同你说白了,不过怕你想不通。如今,我便给你分析分析局势,望你能看清自己周边的人。” 常容对上的眉眼,“你说。” “自打你回京,在途中遇刺,回到皇宫,三番五次被陷害。你定当都认为是大皇子同其母妃,想要敌对你。但你可曾想过,要加害于你的人,何止他们一方?” “且不说回京途中的行刺,便说你在开元寺所遇之事。当时,将你引至龙头泉眼的人是谁?我也曾同你说过了。再说今日,你亲手递给四皇子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黑衣人会以你的宝剑刺杀常华?种种不过只是预计要一箭双雕罢了。欲杀了常华不说,还要将你推上‘亲手刺杀兄弟’的恶劣之地。” 说到此,种种都已明了了。 自开元寺刺杀皇太后之事,大皇子一直被圈禁在殿内,不得离开半步。他宫中的人进进出出,更是有众多眼睛死死盯着。 如今的他已是自身难保。 他可是会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地去谋害他人,为自己引来脏水? 大皇子并非愚笨之人。 那还会有谁? 二皇子?那出门不带护卫队c只会贪恋桂花糕的三公厶? 不可能。 这人虽然武艺不差,但手下能凭其调任的,也只不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罢了。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常容面色低沉,“四皇弟为何这般对付吾?” 凤子倾笑,“古来百人争夺千人争抢万人砍杀,不过为夺得一寸至高之位罢了。这等事,并非你不犯人,人便能放过你。现如今,我便要你一句话,你若想安然于世,我定护你周全,你若想就于高位,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铺平这一路荆棘。” 常容不料忽而听到这般的话,瞳孔骤然瞪大,眸光闪烁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忽然飞的远了些。 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c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c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文/羽飞飞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朝三皇子叩拜一首。 “三皇子,道家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臣愚昧,想请三皇子指点,这‘自然’二字该作何解释?” “谏议大夫谦言,常容不过十岁有六,指点自是不敢。在青林山时,师父便说过,学无止境,即便师父他老人家,都不敢妄加指点,何况是他的小徒我。只若谏议大夫此问题,师父倒是教授过,我便转达其中意思罢了。” 右谏议大夫面露惊诧,万是没想到这憨傻三皇子,推卸起来倒是有一手。 如此将清远道长搬了出来,无形压在此地,右谏议大夫再多说,都需多考虑一份。 常容未顾及他的脸色,兀自说道:“师父曾言,这‘自然’二字,不过就是一个‘自’字和一个‘然’字。‘自’便是自在的本体,就犹如天上的明日,地上的河流,山中的青树,河里的游鱼这般。而‘然’,便是应当如此。天上的明日存在,应当如此;地上的河流存在,应当如此;山中的青树存在,应当如此;河里的游鱼存在,也应当如此。因此,便有‘人要效法大地,大地则依法于天,天亦效法法道,法道便是自在本身那般理所应当。’这般的说法。” 右谏议大夫上前一步,方才想问话,却听到上座的皇太后爽朗笑道:“皇帝啊,你给瞧瞧,我们的小常容,如今已经变成会同谏议大夫侃侃而谈的小大人儿了。” 常容起身,朝太皇后和皇上行了个礼。 “皇祖母不知,在山中师父常以论策之才同弟子论道,孙儿不才,只蛮记罢了。方才之言,皆是师父教导之说。师父还说,常容深受皇祖母和父皇的福泽庇护,才得以长得高长得壮硕。来日,方能为国家效力,为父皇解忧。常容虽是不才,却亦是这般想的,只要能让父皇少一丝纷扰,即便要常容性命,常容也是万般甘愿的。” 皇帝这病秧子整日在宫里,瞧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争来夺取的,心中本就不喜争夺。 偏偏常容总能显得如此理直气壮地敬重爱护他,着实让他的心里宽慰不少。 他大手一挥,说道:“三皇子说得很好,有赏!” 常容听言,从座位走出,站到谏议大夫旁边,跪在地上。 “父皇,若是父皇要赏赐儿臣,能否恩准了儿臣的一个请求?” “噢?朕的三皇子不仅能将谏议大夫说得无言以对,竟然还要和朕讨赏赐。哈哈哈哈,容儿,你可知,这宫中可就你为首敢和朕讨赏了。好。你且说来让朕听听,你还能讨个什么赏赐?” 常容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父皇,儿臣想请求父皇的一个为民做主。”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谏议大夫额头都渗出了汗滴。就连坐在左右两边的大皇子和何贵妃都惊觉这次计划该失败了。 常容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从青林山回京途中,途径衡水,在路上遇到一孝子,为葬母,跪地求叔婶赐银两” 常容三言两语将当日之事解说一边,而后说道:“那柳木秀一父一母皆不在人世,儿臣听言,便想起了独自在青林山的日子。儿臣时常想念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跟几位兄弟。每每都深感孤独,但又因有师父在,给了常容另一番呵护。而这柳木秀,在人世不过独自一人,家父所创家业还被叔父婶娘霸占,儿臣实在看着不忍。为助这位名柳木秀的孝子葬母,儿臣只得将人引到了衙门,击鼓为其鸣冤。还亮出身份,耍了手段,儿臣甘愿请罪,望父王能为柳木秀主持公道。让他拿回家父一手创办的茶楼,守着这茶楼,也算是守着老父亲老母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71章 王子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这人是太过正直, 从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但他并不傻。 有些事情, 只要凤子倾稍加提醒,常容便一点就通。 凤子倾只说这事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常容将其中要害绕了弯地想了一遍,心中大抵明白了。 能够如此费尽心机地布局, 如此步步为营地设陷阱, 到底不过为了那张龙椅罢了。 而宫中统共就那么五位皇子,不是这个,便是那个, 并不难猜测。 常容对凤子倾问道:“你道是, 有人想利用华儿, 对付凌家?” 凤子倾嘴角带笑, 微微摇头。 “硬块头,你可是还不明白。凌家最早只有一个凌襂微高中功名,也不过小小官职,不足挂齿。若不是凌贵妃被选入宫中,又诞下五皇子, 他凌襂微何尝能坐上今日的廷尉之位?凌家有如今这般情景,不过一个皇子支撑罢了。因此, 你这话, 说的不全对。他们何须浪费时间对付凌家, 只要解决一个白肉团子, 那凌家又何足挂齿?” 常容恍然了悟,“因此,你方才说华儿有危险,就是这般意思?他们竟想要华儿的命?” 凤子倾轻轻摇头,“对他们来说,五皇子一人或许不够。若时机恰好,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都并非不可。” 常容面色凝重地望着他。只觉得跟前这人好似并非他所熟识的凤子倾。 轻佻,溜嘴皮子,说天说地的不正经这些特点忽然都消失了。转而变成眼前这人,稳如泰山,波澜不惊,泰然自若。 可笑的是,无论是哪个样子的凤子倾,常容竟觉得都信他。只要有他在,心中甚是安定。 “子倾,那你说,我们应当如何?” 凤子倾瞧着常容好似柳暗花明,已然了解其中厉害关系,担忧的思绪也落了下来。 他手托腮,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给了个颇为高深莫测的答案。“随机应变,顺其自然。” 常容:“” “你安心。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在我跟前伤了我看着的人。别说这小小的白肉团子,即便是一头猛狮,我也能保证它一根汗毛不少。” 凤子倾裂开嘴便胡扯,“何况你看看这白肉团子,长得这般圆滚滚,即便是要宰了他,磨刀都得磨上好些时辰。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他轻易死不了,最多被剐几两肉去做包子罢了。” 常容无奈一笑,觉得方才的所有感慨不过一场自作多情罢了。这人怎么可能不瞎扯不唬人! 常华原本坐在常容怀中啃着桂花糕,听到这话,很是无辜地转头看向凤子倾,嘴角莫名抽了两下。 总有一天,他长大了练成了青林派剑法,第一件事定要将这可恶的死妖修剁成肉酱! 其实,凤子倾不过糊弄他们罢了。 就连他也不知道,上一世常华被害那事的具体经过。因此,他只能守株待兔。 他全程护着常容,又私下给凌贵妃送了信,让她派人多加护着常华。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的常源比上一世急躁许多。 两日后,以常源为倡导主核心,常容和常华同时被邀请前往皇家猎苑打猎。 常源送来帖子的时候,常容还踌躇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接下这帖子。 凤子倾却是半点不犹豫,“接!为何不接!” 他如此一说,常容当真让赵忠去回了话,就说三皇子应了四皇子的邀请。 狩猎那日天气晴朗,日丽风和,天高云淡,天空蔚蓝得像是一袭水墨布画。 常容带着常华和凤子倾,一同前往皇家猎苑。 皇家猎苑是皇族打猎的地方,在城郊三里外的地方,一整片的山河,野禽颇多。 凤子倾就心道:这狗杂种常源倒是有心机。 那皇家猎苑虽然很是广宽,但都划了片区,不仅有固定的护卫队分区守护,还有巡查的护卫队,时常巡逻,守卫很是森严。 但即便如此,这皇家猎苑也并非完全安然之地。 飞禽走兽如此多,保不齐有些个受惊了不长眼的畜牲,胡乱踩踏。即便是踩死个皇孙贵族,也最多是处死那畜牲,再责罚护卫队个护驾不周的罪名。 因此,凤子倾心中深知,这趟狩猎不过是趟鸿门宴罢了。 不过依照凤子倾这性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没在怕的。他自个儿心里清明,也不愿让常容和常华多担忧。 常容虽然大抵知道他的想法,但敌不过常华一个小小孩童的颇高兴致,也并不把忧愁的情绪表露于外。 五皇子常华自听闻,常容要带着他出宫到山野中打猎,已经兴奋了整整两日。 这天,凌贵妃特意嘱咐了內侍,给他换上了一身十分精巧的骑装。 那骑装乃宝蓝色,领口绣着精致的云图,衬得他的脖颈更是白皙。身下搭配红色的精装裤子,穿着黑色的长靴子。 小小的身板,被这骑装包裹,倒更像是一团白花花的肉团子。 因他年幼,骑术不精,常容让他与自己同骑。 与前头的可爱肉团子相比,后头坐着的常容,身上着黑色的窄袖骑装,头发以玉簪束起,腰间还配着清远真人赐予的宝剑。 身板挺直,双手环着白肉团子,拉着缰绳,英挺潇洒,意气风发。 而跟随在他们一旁的凤子倾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佩戴镶着宝石的银冠,黑长的头发如丝绸般落下。 本该有文雅之气,却因他身上穿着的红色骑装,显得有些柔媚。 偏得他瞳仁灵动,姿态闲雅,肩头还缀着一边的雪白狐狸毛,倒是平和了不少那妖魅。 跟前这么两马三人着实已经备受瞩目了,他们身后又跟着常容和常华的护卫,队伍之庞大,在进入皇家猎苑时,便让里头候着的皇孙贵公子都颇为咋舌。 不远处,随着一阵马蹄声,常源带着一支队伍迎了上来。 马蹄声在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常源抓着缰绳,缓缓靠近常容,笑颜道:“皇兄,你可来了。四弟我等候多时了。” 常源并未下马,常容也就稳稳地骑在马上,同他说道:“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好在并未迟来。吾离京数十载,于青林山上习武修身,不曾打过猎,今日托了四弟的福,倒能好好玩耍一番。” “皇兄同我如此客气作什么?”常源也不顾常华在场,直面说道:“母后早同我说了,皇兄离家甚久,定有不适,让四弟我得好生照应着。你我本是同胞生,理应更加亲近才是。” 一旁的凤子倾方才见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真是恨不得挥剑刺穿他的胸膛,以消上一世的怨恨。 无奈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只能将心中一口恶气拼命往下咽,心想:“老子总有天定剐了你。” 这会儿,听他这般花言巧语地想蒙骗常容,心中的怒火腾腾就往上冒。 好在常容视线一向不离他,瞧见他眼神不对劲,随即应付了常源,“你我兄弟五人,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自当是该团结为父皇解忧,为大丰祈福。” 而后,也不再理会他,双腿轻轻夹了马腹一下,缓缓往前行。骑着马哒哒走向了独自在角落呆着的二皇子常泓身旁。 常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常源颇为吃惊。 小时候,常容便是很好哄骗的人,只要常源说什么他便信,没想到不过出外十年,性情倒是变了不少。 他只想着,既是你不同与我结盟,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常容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凤子倾方才拉着缰绳从常源跟前走过。 如此俊美男子,让常源着实眼前一亮,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颇有垂帘之意。 平日里,他养在宫外的那些个美男子容貌都不差,各个温柔得能揉出水来。 这会儿,忽然瞧见这么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还怒睁着大眼睛,像是有些愤恨地望着自己,常源不反感,反而觉得下腹一阵燥热,惹得他满身是火。 对他的眼神,凤子倾极为厌恶,无声地碎了一口,跟着常容而去了。 身后的常源朝身旁跟着的侍卫说道:“去查查,皇兄身旁跟着的那男子姓甚名谁,是何背景?”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谁都不知,官途上行刺的人马,乃大皇子常盛一手安排。只是,他的本意是想陷害常容和常源两兄弟。 不想,那刺客临死前,竟然将手指向了自己。 这一切,都归功于凤子倾—— 劝说了常容后,凤子倾幻化成小鸟模样离开。 凤凰是长命生物,像凤子倾这般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不过像是人间界的十五岁少年罢了。 因此,他的羽翼并未长全。 若是幻化成凤凰真身,飞行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化身小鸟模样,那翅膀着实有些短了。 偏偏开元寺外面有重兵把守,无论是幻化成人形,还是化成凤凰真身,都太过招摇了。 他只能飞一段路程,便停留在树枝上,歇息片刻后,再继续前行。 飞至半路时,凤子倾觉得累了,便停落在驿站的屋顶上休息。 忽而看到,几个匪徒从草丛中缓慢前进,劫杀了驿站的守卫,将士兵的衣裳脱下,穿到了自己身上。 凤子倾惊诧这些人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在上头听着。当真让他听到有个领头人物在强调计划之事。 这些人竟想要刺杀皇太后 他们深知护卫队犹如铜墙铁壁,行动自是不会成功。 但他们的目的不在此,而是想通过此事,将刺杀之祸,指认给三皇子常容! 凤子倾心中愤恨又觉得可笑。 当真没想到那硬块头常容是个香饽饽,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想置他于死地。 凤子倾思虑片刻,当下情况紧急,别无他法,只得用了迷幻术。 迷幻术是修行界的邪魔之术。 作为凤族,他那老顽童师父——见雪天尊,自是不会教授他这等歪门奇术。 凤子倾之所以会迷幻术,是早年跑去七宗大闹时,无意中在他们藏书阁中搜罗了一本邪术记录。 在其中瞧见了这迷幻术,觉得甚是有趣,随意学了学。 亏得这迷幻术的助力,在那刺客被射杀之时,凤子倾迷惑了他的心智,让他指认了大皇子常盛。 躲在远处的凤子倾看到大皇子那震惊之极的表情,乐得合不拢嘴。 心道: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也。 接二连三地解决了此等麻烦之事,凤子倾心情颇为喜悦。回到城中,特意绕道去了临门街的包子铺,买了一袋小肉包。 那肉包不过大拇指那般大小,里面包了嫩肉和汤汁,极其好吃。 凤子倾吃着包子,便往自己的府衙而去。 刚走进大门,管家迎了上来,“老爷,你可回来了。柳家掌柜的正在里头等着您呢。” “柳木秀?”凤子倾挑了挑眉,“成,我这便过去。你去沏壶好茶过来。” 管家得令下去。 凤子倾一手捧着纸袋,一手抓着包子还在啃着,朝内堂走了去。 正堂中,俊俏的柳木秀独自坐在木椅上,低垂着头,脸上面无表情。 听到脚步声,慌忙抬起头,瞧见他后,也没有起身,双手拱于身前,“子倾兄。” 凤子倾笑得极其温和,话却是说的不客气,“兄什么兄?谁是你兄了?没看我这般年轻俊美,你好意思把我叫那么老?” 柳木秀瞪着眼,又唤了声,“贤弟。” 凤子倾将手中的包子一股脑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你好意思叫我弟?你担得起兄长的身份?” “”柳木秀心中诽谤,这人到底要怎样? 看着柳木秀膛目结舌的神色,凤子倾笑了声,“成了。不同你说笑。说正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72章 吃醋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靠在窗边发呆, 夜空中忽然冲下来一只小鸟,“咻”地一声从他脸庞边飞过, 一头栽在了地上。 “哎呦喂!” 化身小鸟模样的凤子倾撞得头冒金星, 很是努力地将小小的身躯翻过来, 面朝上躺着。 今日, 他化身凤凰, 跟了常容一路,也高歌了一路。 等常容进宫后,他便去他师兄名下的香溢茶楼,用令牌兑现了几百两银子, 找了家客栈, 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直到傍晚, 他醒过来,看到天都黑了,猜想常容应该已经结束一众事程,便想着化成鸟儿的形状,好来看看他。 没想到许久没有变身小鸟, 那对翅膀竟然不怎么会使了, 摇摇晃晃地飞到了承明殿, 差点就撞到了常容脸上。 凤子倾觉得自己这一世真够倒霉的, 动不动就摔跟头。 还没等他休息够了, 常容已经走过来, 蹲在他跟前,从上往下望着他。 “小鸟儿,你怎么飞到这儿来了?是迷路了吗?” 凤子倾用小翅膀捂住了脸,心道:你这初见小鸟的台词是能不能改一改? 当初在青林山初见时,常容第一句便是这话。 凤子倾使了大力气,“咻”地坐起来,挥着一对短翅膀,叽叽咋咋地叫唤着。 常容听不懂他的话,却是看到了他爪子里的那小纸条。伸手抓住,将纸条抽出来。 而后,将他从地上捧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怕。” 凤子倾用翅尖推开他那宽厚的手掌,白了一眼——当然,常容是看不出来的。 心道:谁怕了! 常容将他捧到了圆木桌前,倒了一杯水,搁在他前头,“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凤子倾顶着那一双小眼仁儿,看了看他,大发慈悲地给了他面子,低头将尖尖的嘴巴伸进杯子里,吧咋吧咋地喝了一会儿水。 常容正打开那张纸条看,那是凤子倾来之前先准备好的。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硬块头,你可一切安好?有事可往香溢茶楼。子倾。 凤子倾喝完水,甩了甩嘴巴。 常容对着小鸟欢喜问道:“你为子倾给我送信来的?” 小鸟模样的凤子倾无奈地点头,“是啊,为了你,我是操碎了心啊。还甘愿化成这怂样来给你送信,看你这一世还敢给老子乱出状况!” 常容不明他的心,嘴角带笑。 方才他还想到了凤子倾,这会儿便收到了他的信。 “子倾定是担心我在宫中不安全。我且给他回个纸条。” 说罢,丢下小鸟,兀自走出去,到书桌前坐下,打算给凤子倾回信。 “诶诶诶。”桌上的小鸟凤子倾叫着,“你倒是把我抱过去啊!哎缺心眼的硬块头。” 书桌前的常容头发披散,伸手将纸铺平,用镇尺压好。举起笔,望着一片白纸,思虑片刻,笔墨落下。 子倾兄台鉴: 分别数时,心中挂念。信已阅,安然无恙,劳心牵挂。 常容那硬块头不带他,凤子倾只能自力更生,拍打着那双短小的翅膀,像只旱鸭子似的,扑哧扑哧往外面的书桌飞去。 经过他坚持不懈地拍打,终于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常容手臂旁。 常容本在仔细看着纸上写下的那句话,总觉得这般写,有些过于生硬,正犹豫着该如何下笔—— 瞧见他,笑了笑。总觉得这只鸟,同他在青林山养过的那只小凤凰有些相似。 难道这小鸟也是凤凰? 凤子倾甩了甩乱糟糟的鸟毛,学着鸭子走路的步伐,往前啪嗒啪嗒走了两步,凑过去看白纸上写的内容。 “子倾兄台鉴你这憋了好些时候了,就写出这么一句?” 常容完全忽略了他的鸟叫声,搁下笔,拿起镇尺,将纸揉成一团。 凤子倾疑惑,“怎么揉了?不写了?老子这么辛苦来给你送纸条,你连信都不回一个?你对得起老子么你?喂,我和你说话呢!看我这被气的,忘了他听不懂鸟语!” 常容自言自语般说着:“子倾待我一向好,我自是无需与他过于客气,如此倒显得疏远。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出了青林山交好的第一个朋友,以后也应当会如此” 凤子倾听言,唧唧叫了两声,“算你小子有良心,还记得老子的好!” 常容再提起笔,写到,“一切安好,莫牵挂。望能再见。硬块头。” 随后,便将纸条折起,圈成一团,让小鸟抓住。 他点了点小鸟的头,“辛苦你帮我送信,现在你再帮我给子倾回信过去吧。” “我这刚来,你就让我走?” 凤子倾不干了,吧唧一声,趴在桌上,死活不起来。 “老子还不想走!你知不知道要飞过皇宫围墙有多累?你想累死老子啊?!” 常容听不懂他的话,伸手将他捧起,走到窗边,将他往上抛。 凤子倾随即拍打着翅膀,又飞了回来,落在他头上,使劲啄他的头发! “老子说很累,听不懂啊!老子就不能再歇会啊!” 这时,常容方才领悟他的意思,将他从头顶上抓下来,双手捧着,凑近问,“你可是累了?” 凤子倾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常容明了,“那你且歇息片刻吧。” “这才差不多。” 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的凤子倾方才离开。 常容已回京,凤子倾往后还需在京城长待,助其夺得皇位,护他一世周全。 因此,凤子倾打算直接在京城置办私宅,方便行事。 而且,上一世他跟随在常源身旁,记得他曾私底下训练过一支队伍。 为了以免万一,他也需着手为常容备上一支能为己所用的队伍才可。 隔日,他便去香溢茶楼给他大师兄凤鸢留了口信,说想要几万两银子来作还恩用。 左右都是师父和大师兄让他下山报恩的,况且凤鸢从小对他疼爱有加,自是有求必应的。 当天下午,香溢茶楼的掌柜便揣着三万两银票,送到客栈凤子倾手中。 凤子倾瞧了瞧手中的银票,甚是高兴。 “大师兄当真有钱。这么多银两,足够暂时为常容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护卫队了。” 随即,他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买宅子去了。 凤子倾买宅子只有一个要求,需要靠近未来的晋王府。这般才能看护着那个缺心眼的硬块头。 他差人去问了圈,得到消息,附近刚巧有一处豪华的宅子,同晋王府就隔了两间大宅。 凤子倾随着带领的人在里头走了一圈,啥都没仔细瞧,拍手说:“就这儿!” 卖宅子的人大喜过望,嬉皮笑脸凑上来,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这宅子足有15亩,现在须得这个数!” 凤子倾挑眉,不甚在意地问:“三千两?” “公子好眼力!” 那人瞧着凤子倾像是不差钱的主儿,使劲推荐:“这宅子外院有高墙环护,绿柳周垂,虽然淡雅了些,但朴素实用,稍加装点便可。院中的小路相通,东边山石点缀,西边曲河环绕,还有一处后花园,满架子的香花,很是美丽。这三千两当真是值得的。” “值不值得,可不是看这院子装扮如何。” “啊?”那人懵了。心想:这生意不该是要黄了吧? 而后,却见凤子倾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出三张递给他。 “值不值得,当是看它的作用。对我来说,它值。” 只要能护着那硬块头,别说三千两,即便是三万两,他也是会给的。 那人不明他话中之意,只知道出钱的是大爷,双手接过银票,欢欢喜喜地带着凤子倾去签了买卖契约。 定下那大宅后,凤子倾找来了几个人,将里头完完全全搜罗检查了一遍,又重新摆设好,收拾干净了。 确认安全后,他方才住下。 午后的时光,总是显得有些慵懒。 凤子倾让人将摇椅搬到后花园的花架子下,沏了上好的花茶,边喝茶边晒太阳。 他这人是典型的不胖却心宽得很,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如何悠哉如何来。 虽然他心中惦记着常容,但他也深知要到常容身旁简单,但要寻得久待的身份却不易。 他只能一步步来。 何况,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前两年,顺乐皇帝身体还撑得住的时候,常容倒是过得顺当。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为常容做足准备,以便助他铲除恶党,一步登天。 凤子倾乃火凤,不惧热,躺在热气烘烘的花架子下,都能倒头就睡,还睡得很是甜美。 他睡着时,后花园的弓形木门走来一位翩翩公子。 瞧着那公子的脸庞,倒是和凤子倾有些许相似。只是脸庞多了几分凌冽的棱角,气势上强凤子倾许多。 他身着金色长袍,身束白色宝石腰带,腰间还挂着一带有流苏的精美青玉。 青丝盘起,并未装饰玉冠,而是带着一支雕有金鸢的发簪。 若说凤子倾还是个只知玩乐的泼猴,那进来的这位公子便是雄气的狮子,威风堂堂。 他半点不客气,在摇椅旁的石凳子坐下,兀自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花茶,悠悠然地喝着。 与其相比,贵为二皇子的常泓却反而显得落寞许多。 身穿素色骑装的二皇子,骑着一匹棕色马,在不远处的青树下,缓慢踱步。 那画面既安静,又显得很是美好。 常容本带着常华往前走,骤然看到这场景,垂眸,在常华的头顶上问道:“我们去同二皇兄打声招呼可好?” 白肉团子侧过头,“甚好!” 听到这声故作古板的回答,常容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头。随后,拉着缰绳往二皇子的方向而去。 “二皇兄!” 常泓听到这声音,拉着缰绳,转了个头,看向来人,脸上有着受宠若惊的神色。 常容骑马慢慢溜达过来,“二皇兄何故一人在此?” 虽然常泓一向将自己当纸片人来过,但并不代表他不善与人周旋。 不过,这日他倒是难得没有一笑置之,而是露出淡然一笑,“只不喜吵杂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73章 献计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容虽然直肠子,也知道打草惊蛇后,要想抓住那滑溜溜的毒蛇,便不是容易的事儿。 他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心直口快, 光明正大地敲打敲打他这自以为是的胞弟罢了。 再怎么说,两人同是皇后所出,外人都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他们却自己内讧杠得满身伤痕,不是摆明了要让别人笑话的。 何况,常容对皇后很是敬重。在自己单薄的记忆中,也有皇后尽心栽培c细心呵护的片段。 若要说在这宫中,有谁是真心实意地待他的, 那为首的便是他的这位母后。 他不愿因兄弟自相残杀,让皇后难为和难过。 因此,敲打过便也就算了。只要常源不再犯他, 他自是可以既往不咎, 与其和平相处。 这日清晨,闹剧一场后,常容如以往一般, 带着常华去国子监上课。 常华生性聪慧过目不忘, 学堂上的那些功课对他都不是难事。但对常容来说, 却未尝如此简单。 若说武学, 常容接触的早, 又肯下功夫,因此必定有所成。何况,他对舞刀弄枪本就有兴致。 而对于这学堂上的学问,常容当真是觉得吃力不堪。 每每先生解说后,常容仔细再复习上个一两遍,也未必能记得住。 好在他这人不计较什么年长年幼,认为比自己强的便是老师,所以尚会听常华为其解说一二。 如此,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学得很是欢乐。 当天清晨,关押受审的黑衣人命丧关押室内的消息上报到大理寺卿那里,大理寺卿林大人当场脸都变了,就跟被水侵湿了的水墨画,一片红一片绿一片浓墨重彩拭不去,着实精彩。 林大人一把糊开了前来上报的人员,疾步往关押室而去。 虽说人死的离奇,但仵作一查,断定死因是体内重伤遗积致死。这死因却是理不清说不明的了。 仵作只说重伤并非昨夜所致,却也不敢明着说是什么时间的。 这事其中牵扯过多皇子,一个说辞不当引起血雨腥风不说,指不定还会招来杀头之罪。 最终,这事由大理寺上报到顺乐皇帝跟前。 人虽是死在大理寺里头的,但仵作尸检摆在跟前,断然没有拿大理寺断罪的道理。 行刺者是死了,但案件仍旧需要查。大理寺卿被授命继续追踪此事。 只是人证物证皆无,幕后凶手狡诈不说,还有一个韦皇后为其收拾残局。这案件注定了是无头公案。 此为后话。 许是韦皇后的压制起了效果,宫中倒是真的太平了一些时日。 且不说大皇子被禁足寝殿,连去给皇太后请安都不必,日日抄写古籍,俨然变成了一个平心静气的书呆子。 就连平日里最骄横跋扈的四皇子,都安静许多,不瞎折腾也不闹事了。 因此,常容迎来了他回宫以后最安静的时光。 自那日夜谈之后,常容不知道去同皇后说了些什么,没两日,凤子倾便被调到他跟前当上了贴身侍卫。 平日里无需与其他人轮流伺候,也得了赏赐,有了自己单独的卧室。 只不过,那寝室他几乎不用,而是夜夜“偷偷摸摸”地滚上了常容的床。 对于晨起到常容房中,总会遇上个长相魅惑衣着不整的“妖精”这事,常话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就是心里头默默地惦记着,得加紧习武。等他长大成了修为极高的修士,他就能保护好他的三哥。 这死妖修要胆敢对他三哥不利,他就将其剁成肉酱。 凤子倾自是不在意他那暗戳戳像是在密谋大事的眼神,他反倒是觉得逗弄这白肉团子,比逗那硬块头常容好玩许多。 隔三差五的,便要找个事儿,将那白肉团子惹怒了。瞧着他七上八下地跳着,心中便觉得欢乐至极。 每日晨起,化身侍卫的凤子倾护着他们去国子监上课。过后,便会一同回到承明殿中,用过了午膳后,歇息片刻。 起先,只一个常华常留在承明殿吃住,常容殿中的开度倒是足够。后来,再加上一个常泓,这承明殿的开支一度紧张了起来。 只因为那二皇子常泓,当真是个“吃不完兜着走”的奇人。 什么东西吃完了,必定得掏出腰间的小布袋,兜一些回自己殿中才行。 过了午后,一行人便结伴去上武课。 常容本是青林派出来的人,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自是不必再学。但他不放心常华,便一直跟着他的课程学习。 好在带课的师父中,有一名便是陈佩大将军。 陈佩大将军十四岁便跟着老父亲上战场,武艺超群,身经百战,随口说起的战事都是弥足珍贵的经验。 常容倒是不觉得亏,反而很是喜欢跟陈佩大将军切磋武艺,学习兵法。 这日的骑射课,便是陈佩大将军教授的。 常华被内侍伺候着换上了骑装,跟随着的侍卫牵来了匹马,常容一只手将他拎起来送到马上。 而后,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陈佩大将军在上头为他们演示了骑马射箭,又解说了几个关键点。而后,便开始让他们逐个练习。 常容马术和箭术最精湛,因此被陈佩大将军点名,第一个上场。 他身穿黑色骑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弓,策马往前奔腾。在即将到达第一个箭靶前,松开了缰绳,手臂往后,抓起了长箭,架在弓上。 压根无需对准,“咻”的一声,长箭飞出,射中靶心。 重复如此。 待第五支长箭再次射中靶心后,常华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巨大的鼓掌声。 “好!太好了!” 说话者乃林佩大将军的二女儿林惠存。 传闻此女极其彪悍,自小便跟着林佩大将军习武。一支□□轻易打倒了朝中无数勋贵。 因此,才会落得年芳十八尚无人敢娶的地步。 只听她气沉丹田,又说道:“三皇子箭术超群,芬存实在佩服。佩服啊!” 常容骑着马,回到他们前头,抱拳说道:“过奖。” 林惠存大手一挥,“我林惠存从不妄加评论别人,但也不轻易夸赞别人。三皇子这等箭术,在当今朝中,那可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连我大哥都比不上。” “哈哈,”一旁的林寻无奈笑道:“芬存,大哥在你心目中永远第一的形象,可是要就此破灭了。” 林惠存倒是不避讳,直言道:“那是当然。现如今,在我心目中,三皇子才是第一。” 作为侍卫,凤子倾需要侯在一旁,主子有何吩咐便去执行。但常容自是不会使唤他,还会让他尽量呆着,不必跑来跑去。 反而是同他一起的常华,在人后,斗不过他。在人前,便会故意使唤着他,瞧着他那不爽却不好在人前发作的模样,很是开心。 常华尚且还小,自是不必演示骑射。而是由侍卫拉着马儿,让他静坐在上头,拿着弓箭,对着固定的箭靶射击。 只不过练习了片刻,常华便以天气过热为由,叫唤着凤子倾,让凤子倾取了水囊来要喝水。 凤子倾已经熟知他这些心思,乖顺地拿着水囊,递到他跟前。 常华不接,反而对他伸出了双手,“抱吾下去。” 凤子倾只得将他抱下来。 但此地并没个座位,常华又不愿站在地下矮人许多,便命令凤子倾抱着他。 虽然无奈,但这边人多,凤子倾不敢忤逆。 常华自个儿拿着水囊,仰头喝了两口水。一旁的内侍拿了帕子要为他擦拭,他挥手让其下去了。 他偷偷地瞄了眼常容的方向,鬼鬼祟祟地凑到凤子倾耳旁说道:“你看,我三哥同那林家小姐,好似相处得不错。我瞧着,那林家小姐定然是喜欢我三哥的。” 凤子倾转头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白肉团子会不会过早成熟了些?哪个五岁的孩童,天天想这些个东西? 见他不答,常华又故意说道:“我还瞧着,我三哥像是也挺喜欢那林家大小姐的。你说,他们两个般配不般配?” 凤子倾:“” 常华:“我觉得甚是般配。要说这林家大小姐长得确实不错,又是林佩大将军家的千金,要是这两人互相看对了眼,父皇给赐个婚,那岂不是成就了一对好姻缘了。” 凤子倾:“” 嗬,这哪是个白肉团子啊,倒像是哪家的矮小媒婆子。 常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给瞧瞧,那两人当真是相谈甚欢。” 凤子倾恍然回过头,看到不远处,常容不知何时已骑马到林家小姐跟前。 那硬块头常容手里拿着弓箭,正在指点她弓箭之术。 林家小姐不知说了什么,常容忽而裂开嘴笑了。那笑容当真比天上的太阳都明亮。 凤子倾抱着常华的手臂徒然环紧。 好你个硬块头! 那双眼睛黝黑如墨,炯炯有神,很是令人着迷,凤子倾生生看呆了。 常容将袖口处的中衣整理好,抬起头,见凤子倾呆站原地,笑道:“子倾,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盆热水,你且进来洗漱。” 凤子倾恍然回神,走过去,“我正愁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正好能洗干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74章 夜守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头发全盘束于头顶, 以轻巧的青玉冠饰之。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神采飞扬, 容光焕发。 那双眼睛黝黑如墨,炯炯有神, 很是令人着迷, 凤子倾生生看呆了。 常容将袖口处的中衣整理好, 抬起头, 见凤子倾呆站原地,笑道:“子倾, 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盆热水, 你且进来洗漱。” 凤子倾恍然回神, 走过去, “我正愁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正好能洗干净了。” 常容转身, 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套白色衣裳。 “这套衣服是临出门前, 我二师兄为我定做。因得白色易脏,我并不曾穿过, 送给你吧。” 凤子倾刚拧了布巾擦脸, 听言从布巾后头探出脸, “送我?可是真的?” 常容将衣服递上, “自是真的。你且把脸擦干净, 身上也擦一擦, 换上新衣裳,会舒坦许多。” 凤子倾笑逐颜开,抓着布巾随意蹭了蹭脸,把它丢回脸盆中。伸手扯开腰间布带,扒拉开衣裳,“太好了,我正愁没衣服可换!” 常容见他半点不害羞,下便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脸颊莫名涨红,连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凤子倾尚在欢喜之中,拧了布巾擦了擦身子,顺带遛了遛鸟。 摆弄干净后,转身想抓衣服穿上,见常容手臂伸直,捧着衣裳,脸却扭到了一旁,看都不敢看他。 凤子倾玩性大发,光着身子,跳到他跟前,双手叉腰,仰着下巴,瞧他:“你的脸怎得这么红?” 常容摇头。 “可是发烧了?”凤子倾伸手去碰常容的脸,故作惊讶,“呀,你当真发烧了,这般烫!” “不不不c不是。”常容使劲摇头,“你且把衣服穿上,不然该c该着凉了。” 凤子倾鬼魅一笑,抓起衣裳往自己身上套。白色宽常服很是合身。 白袍上绣有莲花图案,本是淡雅之物,加于凤子倾身上,因那红丝镶边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美人骨,倒是显得极其妖魅。 常容见他挑眉,嘴角抿着笑,百媚生,心中怦然一动。 凤子倾甩了甩那宽袖,朝他问:“我可好看?” 常容深呼吸,并不答。 他走上前,为他将领口拉好,严实遮住那白皙脖颈。又将红腰带拉近,整齐扣好。 凤子倾故意往前贴近,“呃,你想勒死我啊?!” 常容依旧不吭声,举手为他将红色的肩头绣拉好。 随后,为他将额前的碎发往两边拨开些,随手抓了包里的一条白色发带,把他前头的发丝束起,后头又留了些许青丝,披散下来。 这般再一看,原本脏兮兮的叫花子俨然变成了谁家的俊俏公子。 常容满意点头,“好了。” 凤子倾那修长手指勾住一缕青丝,“你还没回答,我可好看?” 常容抿了抿嘴,恰是有些别扭,却依旧答道:“好看。” 凤子倾终是满意笑了。 两人整理好,常容叫了张侍卫,让人将水又端了下去。 张侍卫走到常容跟前,“少爷,今晚我便守在这儿,少爷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常容坐在圆桌前,手肘搁在桌上,点头道:“如此,有劳张大哥了。” 张侍卫为其倒了茶。 常容接过来,低头喝了一口。再抬头,看到凤子倾站在厢房窗边,双手叉腰,低头观察。 “子倾?你在看什么?” 凤子倾回头道:“入城之时,路边有六个壮汉紧盯我们的马车。入客栈后,坐于我们前后左右的四桌人谈天说地时都自称商人,但他们却个个魁梧,手掌更是有舞刀弄剑留下的伤口。或许是巧合,可终究还是小心为妙。” 常容抬头与张侍卫双目对视,显然没想到凤子倾观察细微。 张侍卫更是震惊不已。 凤子倾所说的,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但保护主子本就是他们的使命,他们万万不会因为环境险恶,便让主子受了委屈。 只是,这下被凤子倾说破,他实在进退为难。 凤子倾走到常容身旁,坐下,继续道:“虽如此,你也不必担忧。子倾自有法子护你周全。” 张侍卫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小叫花子,凭什么护我们少爷周全。保护少爷,自有我们。你莫要捣乱便是!” 凤子倾伸手夺走常容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我偏捣乱,你拿我怎么着?” “你!” 张侍卫气急,就要拔刀,被常容伸手拦住。 “张大哥,既然我答应带子倾上路,那我们便要相互护着。若是子倾有法子,我们不妨先听他说一说?” 张侍卫不敢忤逆三皇子,低头不语。 凤子倾得意至极。 当晚,夜黑风高,客栈中很是寂静。 二楼中央的厢房中,常容犹如挺尸般僵硬地平卧在床榻之上。 身旁的凤子倾面向他侧卧着,手脚攀在他身上,像极了猴子挂在他上面。 床铺一边,张侍卫横坐在长凳子上,背靠着墙壁,双眼紧闭,好似正沉睡着。 厢房右边的窗户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黑影手拿一把短匕首,从窗户中央缝隙中插入,悄无声息地将门闩一点点划开。 门缝被推开一条缝隙,原本拴在窗户下角的银丝悄然一动。 这头一拉紧,那头绑在张侍卫长刀柄上的丝线骤然被拉断,张侍卫默默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望向了透入月光的窗户。 那黑影推开窗户,跳上窗檐。不想上面早被凤子倾扎满了银针,一脚踩下去,整条腿都麻了。 他强忍住疼痛,往下跳,双脚跳进了拌有石灰粉的铁盆子里,头顶紧接着砸下来一盆冷水。 随即,脚踩着的铁盆“轰”地一声,燃起了火焰。 那刺客嚎叫着跳起来。 他压根来不及提醒后面的同伴,身后的两人也跟着跳进来,与他相撞,倒在地上,摔成一团。 原本睡得深沉的常容和凤子倾跳起来。 看到窗边那几个贼子互相拍打身上的火焰,跳来跳去,又碰断了一旁的银丝,藏匿在房檐上的断箭“咻咻咻”地往他们射去。 一边着急扑火,一边还要应付不断射过来的断箭,他们当真是手忙脚乱。 张侍卫一人,便将那三个贼子收拾妥当了。 听到声响,隔壁里候着的几个侍卫夺门而出,刚好碰上那三个刺客的后援,拔刀就上。 铿铿锵锵—— 一刻钟后,来者五人全部被捆住,扔在了厢房地上。 凤子倾坐在床榻之上,抱着常容,很是欣喜地拍着他的肩膀。“逮住了!” 常容转头,笑道:“子倾,你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全抓住了。” “那是,老子一直这般厉害。” 张侍卫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怒问:“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刺客抬起头,怒瞪他,随即双眼翻白,嘴角流下黑血,倒头死了过去。 张侍卫慌忙低下身,捏住那人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又查看了旁边的几人 而后,很是惋惜地对常容禀报,“少爷,他们都死了。” 常容慌忙跳下床,“怎么会如此?” “怎么不会如此?”凤子倾理了理白袍,下了床,“这些人怎么看都是死士,既然任务失败,自然没有活着回去的理由。” 虽然人心本就险恶,但这对常容来说,着实有些令人恼怒。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想置我于死地?” 凤子倾在椅子坐下,倒了一杯茶,悠悠哉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做出这等伤人性命的事情,能为什么?定是有利可图才会如此。你只要仔细一想,你若安全回京,对谁不利,不就知道了?” 常容与张侍卫四目对视。 张侍卫附在他耳边说道,“此趟出发前,太后确实嘱咐臣要小心保护三皇子,想必是京中那些乱臣欲加害皇子。今晚,臣等轮番看守,三皇子自不必担忧,好生歇息。” 他说的极为隐晦,不曾点破,但常容虽然天生憨厚,却也不是傻子。 他乃皇后所出嫡子,若没有意外,很可能便是之后的太子,继任的天子。会想加害于他的,必定是事关那皇位之事。 他位居第三。 上头还有一位家世背景极为深厚的大皇子常盛,和一位母亲是婢女所出的二皇子常德。 下面的老四,则是他的胞弟常源,以及最小的五皇子常华。 二皇子一向低调,在宫中宛如隐形人,对皇位之事,更不曾表露过任何奢望之情。 五皇子背后的凌家势单力薄,更何况他才五岁,即便是常容不在了,也轮不到他来继任大统。 唯有大皇子,他的母后是何贵妃,向来与韦皇后不和,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落,背后的支持者一直不少。 常容心中如此想着,这些死士想来应该是大皇子派来的。 虽然他五岁便去了青林山,与皇宫中的兄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他自然无伤害他人的心,不想其他人竟然要拿了他性命。 当真是令人唏嘘。 对他的想法,凤子倾当然深知。 上一世,早就看多了常容这般憨傻。 他怀疑谁,都不曾怀疑过常源,最后才会被常源所害,不仅背上了罪名,还身中剧毒,惨死乱箭之下。 方才他那般说明,意为指点,但想必常容并不会如他所想,通透了悟。 凤子倾搁下手中茶杯。 心道,罢了罢了,这人本就是如此善良。好人他做便是,左右还有自己护着他。 相传那时的开元寺方丈,本是吴高皇帝的一位兄长。 这位王爷不喜尘世,遁入空门,却逃不过一个“痴”字。生平最痴迷是茶艺。 谁都知,沏茶时用甘甜泉水是最好的。 那位遁入空门的王爷死乞白赖地去吴高皇帝那儿讹来了一大笔修建寺庙的费用,重点在于将开元寺后山的山泉引到了后院他所住厢房之前。 纯碎为了一己之痴罢了。 常源所提“吴高皇帝病重”之事,也确实有这么一遭。 不过这病病得重,却不是无药可治。当年宫中还有个神医,因此这重病也不足为据。 只是,这位空门里的王爷为了以表真心,借着那来烧香的得宠宾妃之手,给吴高皇帝送去了一瓶泉水,以供他服药所用罢了。 所以,那龙头泉眼之水可除病痛之说,纯属胡扯。 望着常容离开的背影,常源收敛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穿着內侍衣裳的奴才从身后拐角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声回报:“主子,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准备好“天罗地网”让常容去跳后,常源便悠悠然地往里头走去。 皇后正伺候着皇太后上香,瞄到常源走进来,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没看到同他一起落在后头的常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75章 闲趣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本是五彩凤凰,即便是化成了小鸟模样, 身上的羽毛也是五彩缤纷的。 小鸟儿坐在桌上,用翅膀抓着桂花糕, 忽然听到常容的那句“我甚是想念他。”整个人呆傻了。 随即, 松开了那桂花糕, 把一大颗脑袋都栽进去, 咬了一大口桂花糕。 常容感慨完,看到那只傻鸟用尖嘴叼着一大块桂花糕, 拍打着翅膀往自己这边飞。 只是翅膀太小, 拍打着翅膀的样子着实搞笑。他只得用双手把他捧起。 小鸟儿凑过去,将嘴里的桂花糕往他嘴里塞。 “可是要给我吃唔。” 作为爱吃的货,凤子倾可是因为太过感动, 才会将吃的让给别人。他半点不让常容拒绝,将尖嘴塞进了常容的嘴里, 将桂花糕丢进去。 他瘫在常容的手掌心中,朝着他唧唧叫:“看在你想念我的份上, 赏你的。” 常容自觉不可思议,这小鸟儿竟然如此通灵性。 他用手掌摸了摸它的头, “不愧是子倾派来的, 你当真和他一样鬼灵精怪。” 凤子倾拍打着翅膀, “就当你是夸我了。” 常容看着眼前的小鸟儿, 恰是感慨般说道:“应当找个机会出宫, 去见子倾一面。” 凤子倾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他每晚都会变身小鸟,飞入皇宫,到承明殿看看这憨傻硬块头。 但常容却是足有十来天没见到他,即便他已在信里表示他一切安好,这呆傻硬块头也是不安心的。 常容心情颇有些低沉,给凤子倾写了回信后,让小鸟儿抓着信离开。便嘱咐赵忠进来伺候他宽衣洗漱。 承明殿极大,也有的洗浴房。 赵忠命人往大桶里倒满了,常容在里头泡了许久,方才爬起来,由赵忠伺候着擦拭干净,穿上中衣。 而后,他让赵忠不必再伺候,独自往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往里头走,刚走到床边,脚步忽然顿住—— “子c子倾?”常容紧紧拧着眉宇,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恍惚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那个穿着白衣袍倒在床上的男子,竟然是凤子倾? 凤子倾对其表现十分满意。 他手托着脸,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红唇抿着笑,“硬块头。” 常容惊诧醒悟,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他随即转身,将门闩拉上,又慌忙走回床边,蹲下身,着急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凤子倾挑了挑眉,“你不喜我来?” 常容窘迫,“自是欢喜。” 只是,私闯皇宫,可是大罪。 “如此甚好,”凤子倾对其勾了勾手指头,等常容凑过去后,嘴角带笑地说道:“听闻宫中美味佳肴甚多,你可能让他们给我弄些来?” 常容疑惑,“佳肴?” “嗯。快些让人给我弄些来,我都快饿死了。” 飞了一晚上方才飞到这承明殿,若是小鸟身躯吃几块桂花糕是足够的。可徒然变成人形,凤子倾实在是饥火烧肠。 “你不曾吃晚饭吗?” “哎,家中兄长克扣我开支,我没有银两吃饭了,只能来投奔你了。你到底让不让人给我弄吃的?” 常容用力点头,“你且稍等。” 逐起身,往外走去,叫来了赵忠,只说自己饥肠辘辘,让他赶紧去御膳房瞧瞧有些个什么吃的。 早些时候,皇后便嘱咐过,三皇子方才十六,尚在长身体。因此赵忠也不觉奇怪,低眉顺眼地差人往御膳房赶去。 还不足一刻钟,去的人便拖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陆续往房间里送去。 待下人都离开了,常容再次将门锁上。 躲在被褥中的凤子倾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坐到了圆木桌前。 桌上摆着的菜肴有:砂锅白肉,樱桃肉,百鸟朝凤,荷花里脊,鲫鱼南瓜苗汤。另外还有团圆蛋香酥,松子百合酥等甜点。 在常容跟前,凤子倾是半点不会客气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樱桃肉塞进嘴里,心道:可没把老子饿死了。 常容走过来,在他一旁坐下,为他舀了一碗汤,搁在手边,“你且慢些吃。” 凤子倾慢不下来,眼前这些美食,他恨不得瞬间塞进肚子里。他伸手抓了个团圆蛋香酥,“好吃。” 常容不解,“你家人可是待你不好?如何让你饿成这般。” 不怪常容误解,凤子倾的吃相着实让人膛目结舌,比第一次所见的狼狈乞丐模样有过之无不及。 凤子倾边往嘴里塞东西,“可不是。他们都不关心我。老头子不管我就算了,连兄长都虐待我!” “那你奶奶呢?” “奶奶?” 凤子倾疑惑,他都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家那只老凤凰了。 “你曾说过你奶奶在家中等着你归来。所以,你方才着急想回到京城。你父亲兄长待你不好,那你奶奶怎得也不给你饭吃?” “啊噢,是。那会儿还瞎编了个奶奶。” “瞎编?” 凤子倾也不解释,直接说:“他老人家去东海修炼了。” “修炼?”常容更是诧异,“难道他老人家还是个修士?” “啊,是修士,可厉害了,把我家老爷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每次喷火,能烧掉一座山。” “”常容越听越迷惘。喷火烧山是个什么东西? 常容无力再继续,只能转而问,“子倾,你怎知道他们会在晚宴上,做出那等事情?” 这事儿着实有些巧合。 有一日,凤子倾给常容送完信后,从承明殿离开,飞得累了落到了皇子所住的光明宫内,恰好看到了右谏议大夫往大皇子的宫殿而去。 他便尾随进了永寿殿,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隔日,他亲自去了趟衡水,把柳木秀以及柳家二郎都带到了城中。转而通过张进卫,将人送到了常容手中。 为了避免常容这硬块头太笨,无法应对,他还将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让他熟记。 凤子倾心道: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差点连蛋都操碎了。 常容虽被罚需在承明殿中闭门思过半月,但不过五日,恰巧遇上皇太后去开元寺为皇上为大丰祈福的日程。 他由皇太后钦点,跟着大众队伍,一起前往开元寺。 开元寺乃皇家寺庙,不说皇太后每年都会择日去烧香,皇后和其他的宾妃平日里也可去烧香祈福。 故,皇宫前往开元寺的途中,都有士兵驻守。 这次,乃皇太后亲自出行,仗势更是不一般。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负责此次祈福之行的韦担韦奉常,紧随其后的是开道的马车。 皇太后的马车便在开道马车后头。 皇太后念着这是常容回宫后第一次出行,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常容陪着皇太后聊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 “皇祖母,这几日孙儿在殿内描写万寿图,闲来无事便想着给皇祖母雕刻个玩意儿。” 皇太后正靠着垫子,听言,抬眸看他。 他手中捧着的那木雕是一只凤凰,雕刻手法娴熟,简直刻得栩栩如生。以免扎手,他还刻意用磨砂纸将表面磨得十分光滑。 “这孩子,皇祖母倒是不知你的手竟然如此巧。快拿来我看看。” 常容往皇太后身旁挪了些许,双手将凤凰木雕奉上。 皇太后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凤凰木雕上的羽翼都雕刻得分毫毕现。 “我们容儿竟会这些东西?” 常容挠了挠头,“在青林山之时,二师兄担忧我思念家人,时常会弄这些小玩意逗弄我开心。容儿觉得好奇,便和二师兄学着雕刻。闲暇时,摆弄摆弄罢了。若是皇祖母喜欢,最好不过了。” 皇太后将他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亏得你有这份心,祖母很是喜欢。” 常容随即笑逐颜开。 原本坐在一旁吃糕点的常华也跟着凑过来,“三皇兄,华儿也很是喜欢木雕。你能教华儿吗?” “自是可以。改日你到我殿中,我让人给你备上一份刀具,亲自教授与你。” “谢谢三皇兄。” 常华因喜爱黏着常容,方才也被带上了皇太后的马车,边吃糕点,边听着他们唠嗑,很是怡然自得。 这会儿,他倒是找到机会开腔,转而对皇太后说起了常容教授他习武之事,把皇太后逗得乐呵呵。 不过一个时辰,队伍走到了开元寺门口。 开元寺的慧空方丈早等在门口,一脸笑容地将皇太后等人迎了进去。 常容本牵着常华的手,不知常源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旁。 “四弟找我何事?” 常源佯装和善地提点道,“三皇兄,你初次来到开元寺,定然不知,这开元寺后头有一龙头泉眼。” “龙头泉眼?” 常源点头,“这龙头泉眼颇为神奇,听闻祖上吴高皇帝在世之时,某次染了重病,有位宾妃接了这龙头泉眼的泉水,给吴高皇帝喝下后,吴高皇帝的病情便瞬时康复了。” 常容最是老实,即便整日被凤子倾耍得团团转,也从不长进。听闻这传说后,惊诧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常源继续哄骗,“稍后我需陪着母后,不若你前去,为父皇收集泉水。好让父皇喝下,龙体安康?” 常容无疑有它,接过常源递来的白瓷瓶,欢欢喜喜往那龙头泉眼之地而去。 常源瞧着那健硕的背影,冷笑一声,“四肢发达的呆子。” 他不曾看到,他头顶的房檐之上,停落一只五彩小凤凰—— 变身小鸟模样的凤子倾用翅膀捂住了眼睛,心道:这硬块头真是呆傻得无可救药。 方才洗漱完毕的常容换上了新的行头。 他穿一身淡绿色的衣裳,上头绣着青竹纹图,腰间束着青玉腰带,简单却大气。 头发全盘束于头顶,以轻巧的青玉冠饰之。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神采飞扬,容光焕发。 那双眼睛黝黑如墨,炯炯有神,很是令人着迷,凤子倾生生看呆了。 常容将袖口处的中衣整理好,抬起头,见凤子倾呆站原地,笑道:“子倾,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盆热水,你且进来洗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76章 易容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些时日,常华没有其他事情, 总是会在承明殿陪着常容。 而常容见什么人吩咐什么事,在常华跟前, 也几乎不避讳。 这日张侍卫送凤子倾过来, 常华也是在一旁看着的。 因常华喜爱吃糕点,常容会让赵忠备着点,每次他习武结束, 便可享用。 常容正吃着桂花糕,赫然见那侍卫抬起脸,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出现在跟前。 他嘴巴张得老大,桂花糕啪嗒掉落在长袍之上。 常容的注意力已被跟前跪着的人所吸引, 也无暇顾及他。 “这?” 张侍卫见常容神色诧异,便上前为其解释:“皇后念及三皇子幼小离家, 对宫中一切不熟识, 嘱咐臣将此人带来。只愿和三皇子作伴, 解解闷。” 常容望着身穿侍卫服的凤子倾,眼中的震惊转为惊喜。片刻后, 方才镇定下来, 说道:“多谢母后恩典。” 而后,常容让赵忠领着张进卫下去领赏。 常容走过去, 将凤子倾扶起, “子倾, 快起来。你怎么会入宫来?” 凤子倾见五皇子尚在,不敢有所怠慢,朗声道:“谢三皇子。” 随后,没让常容扶,自个儿站起身,还顺带给常容使了使眼色,告诉他有别人在场,不得如此。 常容瞧他很是夸张地抽了抽眼角,转而看了眼后头坐着的常华,明了他的意思。 他为其解释道:“华儿是自个人,在他跟前,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凤子倾听言,眉眼挑了挑,一把推开常容,走到木椅旁坐下,端起方才常容喝的那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又伸手将侍卫服的领口扯开,“可把老子热死了。” 常华:“” 原本,常华还在心中感慨,怎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倾国倾城迷倒众生。 没想转眼,那人便衣衫不整地靠在椅子上,还使唤着常容给他倒茶? 简直乃奇人也。 常容自知常华是个嘴严的人,也不顾及他在场,便在凤子倾身旁坐下。 “母后怎会让你以侍卫之名到我殿中来?” 夏日炎炎,酷暑难耐。 前些时日,凤子倾每天都是在附中的凉亭中睡过来的。 突然被皇后召进宫,连个准备都没有,就穿着一身厚厚的侍卫服,被送到了常容这边。 凤子倾猛灌了三杯茶,方才压制了体内的燥热之气,舒爽地靠在木椅上歇息。 “还能是为何?不就是看着本少爷家财万贯,武功高强,还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关键是整日为你操碎了蛋。像我这般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死而后已的人,这世上当真难寻了。皇后便眼巴巴地把我叫过来,保着你护着你呗。” 常华:“” 着实想不通这人说的这些,和当侍卫有何关系?还有,这人嘴巴是漏风了吗?话怎么这么多。 还是这么不顺耳的话? 常容习惯了他这能遛马车的嘴皮子了,不在意他说的,反而问道:“那你往后可是能一直呆在我身旁了?” “自是可以。”凤子倾挺了挺胸,“没办法,只有我这般优秀的人,方才能护住你这呆傻硬块头。” 常容只是笑。 凤子倾虽然嘴皮子溜得很,但确实有智谋。这些时日,好几件事都是凤子倾为其解决的。 若是凤子倾能在他身旁,那常容倒是觉得安心许多。 常容不介意,常华却是不乐意了。 他从石椅上跳下来,鼓着脸,气冲冲地走到凤子倾跟前,举起白皙手臂,指着凤子倾,质问道:“你说谁是呆傻硬块头?!我三哥才不呆傻!” 因为天气过热,凤子倾本就有些软绵绵的。突然瞧见这么一个白肉团子,倒是觉得很新鲜。 他身体往前倾,脸贴近白肉团子的,“我说的就是你三哥,既呆又傻,空有一身武功,就跟个硬块头似的!” “你!” 常华打小在宫中,虽然见多了明争暗斗,但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无礼。 他更是自小熟读诗书,崇尚礼仪,连大声与人嘶吼都不会。 “你”了半响,也愣是没说出什么,最终只憋出一句,“不准你这般说我三哥!” 凤子倾这人何尝是别人说“不准”他当真就不做的,以他的性子,他当然是呛了声,“我偏说,你拿我怎么?” “你!岂有此理!你可知道我是谁?!” 常华气得脸颊通红,差点伸手去抓旁边的木剑,挥剑就砍。 凤子倾却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知道。那又如何?” “什么?”常华估计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竟然有些呆愣了。 凤子倾本瞧着这白肉团子很新鲜,这会儿见他只会胡搅蛮缠,心中不爽快,一挥手,把人变到了一丈远的地方。 常华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指着凤子倾,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三哥,这人会妖术!妖术!” 凤子倾看着那小白肉团子在原地蹦跶,心累至极,转而对常容说道:“诶,你要收小弟也收个精明点的,这只会咋咋呼呼的白肉团子,有什么好的? ” 常华虽只有五岁,但诗书礼仪样样精通,更是常摆着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 偶尔在常容跟前,也只会露出小孩子的童真。 也就只有遇到凤子倾,方才被逼迫得如此全无形象可言。 常容走到其跟前,蹲下身,宽慰道:“华儿,不必惊慌。此乃三哥的一位好兄弟。他是修士家族所生,自身修行亦是不低。方才不过使了些小技能,将你瞬时移开罢了,并非什么妖术。” 常华心中的震惊未落,那双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凤子倾,满是防御之色。 “三哥说的可是真的?” “自当不是真的!”常容还未回答,凤子倾反而先开了口接话,“你说的不错。那确实是妖术。我也并非是什么修士,而是妖修。说白了,便是成精了的妖怪,都能化作人形了。你可千万别被我这俊美脸庞迷惑——” 凤子倾站起身,走到了他们跟前,故意低下头,贴近那白肉团子。徒然张大了嘴巴,朝他发出类似猛兽的声音,吓唬道:“可千万小心,我最喜欢吃童子肉,又香又嫩。” 常华踉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常容身后。 却又不甘示弱地拽着常容的宽袍,探出头,同凤子倾说道:“你你你c你别想吓唬我。我三哥乃青林派清远真人坐下,我又同他习武。你轻易是吃不掉我的!” 凤子倾将这白肉团子逗得发抖,心情瞬时转好。咧着嘴,又故意说道:“当真如此?那我们走着瞧。” “走着瞧便走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高手。到时,你再敢说我三哥,我c我定不饶你!” 凤子倾没想着小小一白肉团子,居然有如此志气。而且,他竟这么向着常容。 他清眸一笑,“如此甚好,我等着你来打败我。” 待常华磕磕绊绊地逃出了承明殿后,常容颇为无奈地问道:“你作什么吓唬他一个孩子?” 凤子倾心情欢悦地坐在木椅上,端着一个青瓷茶杯,缓缓转动着。 “不作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团子很是好玩。往后都要呆在这深宫内院中,我自是要找些乐趣逗弄。” 常容拉起长袍,往他身旁一坐。 他双腿往外张开,双手撑在膝盖上,十足猛男模样地问道:“你当真要呆在承明殿,同我一起?” “自是真的。”凤子倾叹了口气,“我既是答应了皇后娘娘,你可觉得她会轻易放我离开?” 常容听言,倒是有些失落。 原来是为母后旨意,凤子倾才肯留在他身旁保护他。 没想,下一刻,凤子倾再次开口说道:“即便皇后娘娘放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常容:“为何?” “为何?”凤子倾抬眸一笑,“我早说过,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你当我只是随意说说?” “可这又是为何?你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月?” 凤子倾笑容更甚,犹如那上空的烈日般耀眼夺目。 “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自是要还清。” 这林家大小姐完全不似宫中的公主那般,舞刀弄枪很是在行不说,性格豪爽,言语间透露着飞扬跋扈的写照,却又让人有种肝胆相照豪情万里的感觉。 因此,对于穿着骑装头发像男儿一样束起的林惠存,他当真就是以兄弟看待。 林惠存提议让其教授骑马射箭,他也没有推迟。 骑着马,凑到她跟前,同她说明自己平日里骑马时注意的事项,又同她说了边骑马边射箭时,该如何瞄准目标,方才能一击即中。 林惠存听得仔细,偶尔提问,常容都会仔细回答。 因林惠存第一次骑射射中目标只有两个,便有些懊恼。 常容为其分析了缘由。而后,两人并肩骑着马,常容在一旁指引着林惠存骑马射箭。 一场练习下来,林惠存射中的次数当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稳了。 林惠存很是欢喜。 只半日就觉得这三皇子不止武艺超群,骑术箭术更是没话说,还是豪迈旷达的真性情真豪杰。 两人凑在一起,互诉了彼此所经历的趣事,更是有了“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谈”的感慨。 这一日下来,两人俨然成了好友知己。 待到武课结束,常容方才骑着马,回到了常华身旁。 常华刚将弓箭递给內侍,问道:“三哥,我们可是要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77章 商议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子倾瞧着他这模样,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作什么这幅表情,跟被抢了去的小娘子似的。” 他故意用手指捏着常容的下巴, 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过是瞧着你心魔差点入体, 担忧你慌乱, 借此安慰一番罢了。作什么像是小娘子被占了大便宜的。” 常容慌忙推开他的手, “我我我c我才不曾如此” 上一世,凤子倾将常源误认为是恩人,经历过各种男子之事,他自当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感归属何处。 这一世再遇常容,他的初衷是需将恩情还了;可再单纯的初衷, 也敌不过两人这般相处。 凤子倾一向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做的是什么。恩情他要还,可这人他再不能只当做恩人了。 只是瞧着他的小恩人好似什么都还未明白,他也不急着让常容明了。他们有的是漫长的时间罢。 凤子倾坐起身, 眼眸垂下,再抬起时, 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正经模样。 “我不过是来同你商论今日之事罢了。” 凤子倾挺了挺腰,觉得这般正经的姿势太累人,干脆往后靠在木床板上。 “我早同你说过,常华头顶‘天才’的名号, 自是会遭人妒忌。这般刺杀, 只怕不止一次, 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常容点头,也跟着坐起身。 “今日之事,定当要调查清楚。若往后一直如此,对华儿不利。” 凤子倾轻笑一声,轻佻问道:“你当大理寺真是你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中牵扯之人甚广,你想要揪出凶手,别人却并非想如此。我敢同你打包票,那名黑衣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笑话。 此次刺杀幕后策划者可是常源,皇后娘娘就算对常容百般疼爱,也不会就此让自己的另一爱子深陷险境。 常容一听这话,当即跳起来,“如此,那我们可要去护住他?此人遭灭口,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 凤子倾拉住常容,让他重新坐下。 “你个呆傻硬块头。那些人若是想要灭口,凭借你现在之力,岂能抵挡得住?” 常容终于对他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们”有了疑惑。坐在原地半响,他抬眸问道:“你可是知道,哪些人要害华儿?” 凤子倾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眉宇微微挑起,说道:“实话同你说了。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何人要刺杀常华,或是加害其他人,我一概不在意。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方才被自己强压住的心跳,再次翻滚而来。 ——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心道:这般的话,他怎能说得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呢?他几个意思? 不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来,凤子倾又说道:“只是你这人心胸广阔,博爱四方。哪个同你好的,你都恨不得照顾人一世。我也只得随了你,将你要护着的人都妥善护着罢了。” 常容心尖又是一跳。 “你既有这般多的人要护着,那你的肩头便要承当起这般重的责任。往日,我不同你说白了,不过怕你想不通。如今,我便给你分析分析局势,望你能看清自己周边的人。” 常容对上的眉眼,“你说。” “自打你回京,在途中遇刺,回到皇宫,三番五次被陷害。你定当都认为是大皇子同其母妃,想要敌对你。但你可曾想过,要加害于你的人,何止他们一方?” “且不说回京途中的行刺,便说你在开元寺所遇之事。当时,将你引至龙头泉眼的人是谁?我也曾同你说过了。再说今日,你亲手递给四皇子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黑衣人会以你的宝剑刺杀常华?种种不过只是预计要一箭双雕罢了。欲杀了常华不说,还要将你推上‘亲手刺杀兄弟’的恶劣之地。” 说到此,种种都已明了了。 自开元寺刺杀皇太后之事,大皇子一直被圈禁在殿内,不得离开半步。他宫中的人进进出出,更是有众多眼睛死死盯着。 如今的他已是自身难保。 他可是会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地去谋害他人,为自己引来脏水? 大皇子并非愚笨之人。 那还会有谁? 二皇子?那出门不带护卫队c只会贪恋桂花糕的三公厶? 不可能。 这人虽然武艺不差,但手下能凭其调任的,也只不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罢了。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常容面色低沉,“四皇弟为何这般对付吾?” 凤子倾笑,“古来百人争夺千人争抢万人砍杀,不过为夺得一寸至高之位罢了。这等事,并非你不犯人,人便能放过你。现如今,我便要你一句话,你若想安然于世,我定护你周全,你若想就于高位,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铺平这一路荆棘。” 常容不料忽而听到这般的话,瞳孔骤然瞪大,眸光闪烁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忽然飞的远了些。 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c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c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毒药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他嘴巴张得老大,桂花糕啪嗒掉落在长袍之上。 常容的注意力已被跟前跪着的人所吸引,也无暇顾及他。 “这?” 张侍卫见常容神色诧异,便上前为其解释:“皇后念及三皇子幼小离家,对宫中一切不熟识,嘱咐臣将此人带来。只愿和三皇子作伴,解解闷。” 常容望着身穿侍卫服的凤子倾,眼中的震惊转为惊喜。片刻后,方才镇定下来,说道:“多谢母后恩典。” 而后,常容让赵忠领着张进卫下去领赏。 常容走过去,将凤子倾扶起,“子倾,快起来。你怎么会入宫来?” 凤子倾见五皇子尚在,不敢有所怠慢,朗声道:“谢三皇子。” 随后,没让常容扶,自个儿站起身,还顺带给常容使了使眼色,告诉他有别人在场,不得如此。 常容瞧他很是夸张地抽了抽眼角,转而看了眼后头坐着的常华,明了他的意思。 他为其解释道:“华儿是自个人,在他跟前,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凤子倾听言,眉眼挑了挑,一把推开常容,走到木椅旁坐下,端起方才常容喝的那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随后,又伸手将侍卫服的领口扯开,“可把老子热死了。” 常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78章 涉险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源先是将常容和常华引诱至此, 而后夺走了常容的宝剑,以青冥剑伤害了常华, 再将罪责都推到常容身上。 常容虽然忠厚,但并非真的憨傻无可救药,青冥剑既是已经被偷, 他定然会发现。很快会追寻至此。 常容的声音敦厚硬朗,而底下传来的声音, 却单薄许多。 那人并非是常容。 凤子倾第一念头是, 来者莫非是常源? 这等小人竟然如此愚笨, 亲自上场,想杀害常华? 凤子倾一只手捂住了常华的嘴巴,侧身细细听着。 底下的刀剑砍杀声已然尘埃落定,许是分出了高下。而后, 便有人高声命令,“抓拿刺客, 别让他们跑了。” 而后,又是一声呵斥,“五皇子乃千金之躯, 要出个什么闪失,定要你们人头落地!还不快给我找!” “是。” 白肉团子被凤子倾紧紧抱在怀中, 听到那声音, 面色一喜, 用那肉肉的手掌扒拉下凤子倾的手臂。 凤子倾低下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像是要说话,便微微松开了手掌。 白肉团子凑过去,贴在他耳畔说道:“是我二哥。二哥!” 二皇子? 凤子倾面露震惊,“往常,你不是鲜少与二皇子接触。怎得今日一见,就叫起二哥了?” 白肉团子嘟嚷着嘴巴,“今日一见,方才感悟,我二皇兄竟也是个武痴,同我不谋而合,甚是欢喜。知己总是相见恨晚。” 凤子倾:“” 白肉团子低头瞧了眼树下,高空悬挂,着实有些让人惊慌,他很是害怕地反身抱住了凤子倾。 随后,恰是安慰说道:“你且安心。三哥在我心目中,始终第一。即便我二哥这般箭术了得,也排到了第三。第二便是为你所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你当我很感激吗?就个老二有什么可稀罕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可比那硬块头厉害多了。” 白肉团子镇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在华儿心中,三哥乃第一。” 凤子倾心道:那是你见识浅薄,我不同你这小屁孩计较。 两人在树枝上又栖息了片刻,听着那声音渐渐走近。 凤子倾抱着白肉团子飞身往下,落在了稍低的树杈上,仔细观察片刻,确认来者真是二皇子常泓。 他这才抱着白肉团子跳落而下。 最初,二皇子本是同常容一道,行至半路,发现带着常华的凤子倾落了队。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树丛,恍然想起周边有一处迷雾丛林。 来过此地的人,都知道那迷雾丛林是去不得的,因为很容易迷失其中。 常泓想到那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此处,便没有继续追赶常容,而是拉了缰绳,往回走。 不想刚走到迷雾丛林外,便见原先跟随常华的侍卫在原地打转。再一问,才知常华不见了。 常泓心中担忧,随即领着侍卫进入迷雾丛林找寻。 常泓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他的母亲原是宫中婢女,无意中被顺乐皇帝宠幸过一回,便怀上了龙子。 因此,婢女被册封为才人。 而后,在诞下皇子之时,被提升为昭仪。 但也仅仅如此。女子一生受困后宫,得不到召见,度日如年地过完了大半生。 顺乐皇帝子嗣稀少,对常泓也是颇为疼爱,其他皇子有的,绝对不会少了他。 但其他四位皇子的支持势力庞大,家族背景盘根深入。母家卑微的二皇子一直未得到该有的敬重。 不论是于宫中,还是于学堂之中,他一直形单影只。只愿苟活于世,平淡过完一生。 却不想,常容的出现,让他的现状发生了变化。 常容每每见了他,必定先上前行礼,言语间,也不若其他人那般敷衍,而是真诚所至。 今日再同常华一接触,方才知他这五皇弟竟是如此可爱之人。 他当真喜欢这两位兄弟。 常泓带着一队侍卫,刚进入云雾丛林,便遇上了两名黑衣人。 他摘下弓箭,举起手臂,射出了一箭。其中一名黑衣人被射穿胸膛,踉跄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回头瞧了一眼,不反击,反而慌忙抓起地上的同伴,隐身藏入云雾之中,逃走了。 常泓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让侍卫们四散开,继续找寻常华和凤子倾。 他此趟出来狩猎,只带了自己用惯了的弓箭,其他武器一应没带。 为以防万一,便将一旁侍卫的大刀拿了过来。 迷雾浓重,稍远的场景,全然看不清楚,他徐徐前进,边叫唤着:“华儿?华儿——” 随后,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以刀剑相刺。 剑光闪过,常泓握刀抵抗。 双眼瞳孔骤然紧缩,他在迷雾中,凌厉挥舞,大刀隐隐发出风声,气势如虹地横扫而去。 黑衣人往后下腰,旋转着躲过—— 眨眼间,两人已过招几十。 周边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却不敢上前,只怕刀光剑影,一个不注意便伤了二皇子。 黑衣人以长剑接下常泓一刀,双手奋力往上,将大刀弹回。而后,快速转身,欲要逃走。 常泓当即摸到了身后的长弓,一箭飞出,准确射中黑衣人的腿。黑衣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周边的侍卫围攻而起,将黑衣人抓获。 常泓刚将弓箭收起,隐约瞧见地上丢着的一把侍卫刀。那把刀同其他的不同,刀柄处挂着红色的流苏。 他低身捡起,想起这是那名连侍卫的刀,着急四处张望。 他方才下令让侍卫多加搜索,前方繁茂树枝上忽然飞落而下一身影。 再仔细一瞧,竟是那连侍卫。 他手中还抱着一面容姣好的团子,不正是他那五弟常华。 “华儿!” 常泓着急上前,抓着常华的手臂,上下瞧了瞧。 常华露出春光明媚一笑,“二哥,我无碍。” 凤子倾尚对这位二皇子不很信任。 上一世,只记得这人一直隐匿朝堂争夺之外,几度被常源羞辱,都不曾反抗。 现如今,怎会突然前来搭救? 凤子倾保持着警惕问道,“不知二皇子怎会在此处?” 被一侍卫这般问话,常泓先是一怔。 他再不济,也是名皇子,自是不需要同侍卫交代自己的行踪。但他看得出,这侍卫是在护着常容。 随即,他又落落大方地同常华说起了自己方才所遇之事。 —————— 常容察觉不对劲,随即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开始找寻凤子倾和常华的身影。 很快,下去的侍卫前来禀报,五皇子方才确实遭到刺客围堵,但已被二皇子常泓所救。 常容不待听完,便策马前往侍卫所说之地。 皇家猎苑虽是狩猎之地,但民间总有传闻,皇室最会尽享天伦。猎苑中,建造了许多栖息的石亭,以供休息。 常容骑着马,狂奔至常华落脚的石亭前。 猛地一拉缰绳,良驹前蹄跃起,还未落下,常容便跳下马,朝石亭中狂奔而去。 石亭中。 虽然已到安全之地,但未免节外生枝,凤子倾并未松开常华。而是,仍旧紧抱着他,坐在石凳子上。 听到马叫声,转头,便见那硬块头常容,一身黑色骑装,潇洒狂奔而来。 凤子倾站起身。 常容已然奔到他跟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可还好,伤着哪里了?” 跟前的人面露焦急,双眸透着担忧,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滴。 凤子倾微仰着头,望着这人,心尖上的那丝镇定忽然就像是被割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而去。 上一世的结局太过深刻,即便是现在,他都隐隐能察觉那般的心痛。 所以,方才他并非不担心。 眼下,看到这硬块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凤子倾那等溜嘴皮子也不知怎么忽然不中用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没事。” 常容也松了一口气,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眼眸却落在他脸上,怎么也掀不开了。 凤子倾怀中的白肉团子很是不满地戳了戳常容的脸,“三哥,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安然无恙?” 常容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将常华抱过来,为他理了理衣裳,笑道:“有子倾在,你自当会没事的。”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你倒挺瞧得起我。” 常容忽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庞。“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凤子倾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跟中了蛊似的,拼命想往外跳。着实让人不适。 石亭中独站着的二皇子,瞧着这场景,不解地挠了挠下巴。 这三人怎么瞧着像是一家子? 而且,连侍卫是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呢?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自那日在皇太后跟前,见过常容后,五皇子便像是那着了魔的痴儿,每日天初初亮起,就守在承明殿外,等着常容教授他武功。 初次,赵忠公公在门口瞧见这位五皇子,心中还颇为震惊。 虽然凌贵妃一向是站在韦皇后这头,但以往也不曾让五皇子多来拜见。 既是皇子,赵忠也不敢怠慢,好声好气地将常华请进殿中。 “昨日个儿,主子陪着皇后娘娘说了许久的话,折腾得有些晚了。这会儿,还未醒来,劳烦五皇子稍作等候。容老奴去里头瞧瞧。主子若醒了,老奴定立刻禀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79章 被抓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第一次见到常华时, 凤子倾便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被遗忘。 今晨, 听到那些学子议论“常华是神童”, 他才恍然想起, 上一世的某些记忆。 世间曾有传闻。 元武二十二年, 三皇子常容回到京城入了皇宫,与五皇子交好。而后,却因妒忌五皇子天资聪慧,以剑刺伤五皇子。 五皇子重伤不起,整个太医院在延寿殿进进出出, 守护了两天两夜,终究无力回天。 一世神童五皇子常华, 在元武二十二年归了天。 顺乐皇帝一世少子嗣,又在这年失去了最聪慧可人的小儿子, 病情加重, 足足卧床三个月,方才缓过来。 在此期间, 大皇子暂代政务。 三皇子受皇太后和皇后力保,以证据不足之名被释放。 坊间传出消息,三皇子常容生性善良, 绝非做得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的人。 此事实乃大皇子所为, 不过为争□□力罢了。 但凤子倾却是知道,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那日学堂之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宫内传开。 两日后,顺乐皇帝莅临延寿殿,亲自教导五皇子学业。因五皇子聪慧过人,课业极佳,顺乐皇帝大悦,赏赐整个延寿殿。 不仅如此,在顺乐皇帝这病怏怏的时刻,五皇子的母妃凌贵妃还受到了顺乐皇帝的宠幸。 甚至连凌贵妃的母家中那就任廷尉的兄长,凌襂微,都备受嘱咐。凌廷尉府衙一时间门庭若市。 整件事就像是那燎原中的星星之火,骤然烧成了熊熊烈火。 紧接着,宫中婢女间便有了小道消息。 人人都听闻,凌贵妃一直假借与皇后交好,如今得了宠,就开始不将皇后放在眼中。 不仅常未去给皇后请安,甚至在御花园与皇后娘娘顶嘴。 瞬时,凌贵妃和五皇子都被推到了众人嘱咐的最高点。 不过有一事,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那天才儿童五皇子,依旧每日天微微亮起,便由內侍护着往承明殿而去。 一年如一日般,和他的三皇兄常容习武。 谁都知五皇子乃武痴,因此也见怪不怪了。 常容觉得有意思的是,原本最爱睡懒觉的凤子倾,自那天国子监之事后,每日定点定时地跟着他们,一刻都未离开。 这日,常容在院中教授常华青林山剑法第二招式。 凤子倾犹如无骨之人靠在木椅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在常华再一次高喊青林剑法的口诀时,他终究没忍住,抬起手,捂着嘴,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常容着实看不下去了,让常华先自个儿练习,他走到凤子倾跟前,同他说道:“子倾,你若还困,且先去睡会儿。” 凤子倾一张脸白皙如雪,眼角修长,微微眯着眼,还因为打了哈欠,眼角带着泪水。 这么一瞧,着实有种倾国倾城的韵味。 只见他摆了摆雪白手掌,哈欠连天地说道:“不必啊我且坐着等你们便是,你自不不理我。” 常容今已有十六,瞧见一般岁数的女子,也会分辨得出哪个是闭月羞花,哪个不入眼。 只是,每次望着凤子倾,总被他的美色所吸引,这事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凤子倾衣衫凌乱,往后靠在木椅上,两只手臂随意搭在手扶把上,一边肩头的衣裳落下,隐隐可见冰雪般的肌肤 常容忽然握紧了拳头,拼命遏制住心头的燥热。 凤子倾打完了两个哈欠,跟前的人还未走开。 他无力地挑起那两张薄薄的眼皮子,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人忽然走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他衣服的领口—— 凤子倾举起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低下身来的常容的脖子,下巴微微抬高,绵言细语般问了句,“你想对我作什么?” 那一刻,常容忽然顿住了。 他双手正拎着凤子倾侍卫服的领口,半弯着腰,身体与凤子倾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垂下眸,便看到了凤子倾那诱人的美人骨。视线再往下—— “妖修侍卫!放开我三哥!休得想勾引他!” 常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两人身后,平举着木剑,剑尖指向了凤子倾的脸。 他的脸上满是愤恨的神色,“你放开我三哥!” 这两声怒斥让常容彻底回了神。 他猛得抬起头,双手一拉扯,将凤子倾的衣服拉好,并为他将腰带系好。 然后,有些恍惚地直起腰,“衣服穿好。莫要着凉。” “着凉?”凤子倾红唇一扬,“这炎炎夏日,何故会着凉?你难道不觉得,很热?” 常容眼神晃悠,“热!” 常华:“” 凤子倾笑颜坐好,为常容倒了杯凉茶,搁在桌上。 “既是热了,那便先坐下喝杯茶,再继续?” 常容同手同脚地坐下,四肢僵硬地端起了茶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常华看着他三哥这模样,着实着急。心想:这可恶的妖修,莫非是给三哥下了什么蛊,竟让三哥这般神魂颠倒?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妖修将三哥的魂魄都勾了去。 为了保住他那可亲可敬的三哥的性命,五岁的常华在心中暗暗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不能怕这魅惑人心的妖修。 他得强大,不然如何保护他的三哥! 如此决定后,常华迈出了坚定地步伐,朝着石桌旁坐着的凤子倾走去。 宛如破釜沉舟的将军,豪迈地站在了凤子倾的跟前,伸出一手指,往凤子倾的大腿上用力地戳了两下。 等凤子倾疑惑低下头,早憋红了脸的常华义无反顾地说道:“我不怕你,死妖修!” 凤子倾:“” 这常家的兄弟是怎么了? 不是极度卑劣可恶,就是蠢萌地跟小猫似的,让人想伸手捏上一捏。 凤子倾伸手,将这白肉团子抱起,搁在了旁边的石凳子上。 常华双手举于胸前,做出防御状,又强调了一次,“死妖修,我不怕你的。你休想伤我三哥!” 凤子倾忍不可忍,举起手指往白肉团子的额头上猛地一弹。 “啊!”常华用肉肉的手掌捂住了额头。 “你再敢叫我一声‘死妖修’试试,我立马把你变成一只猪,让你以后只能住在猪圈里。哪里还有什么三哥?” 常容疼得两眼泪汪汪,大眼睛瞪着他,想哭却觉得丢人,想骂人却不敢。 常容看不下去,将常华抱到自己腿上。 “华儿,子倾同你闹着玩的。来,我瞧瞧。” 常华立马把脸凑过去让常容看,还特别指了下额头上的伤痕,宛如一只可怜的小猫似的,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好了,我给你揉揉,就不疼了。” 安抚了常华后,常容方才对凤子倾问道:“你这几日是怎么了?每日清晨便跟着我们,几乎寸步不离。我瞧着,你倒像是要保护我们?” 凤子倾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抿上一口。将茶杯搁下后,方才抬眸望向常容。 “你想的不错。这些时日,你且多加小心。特别是这只白肉团子,很是危险。” “危险?”常容诧异问道,“为何这般说?” “对于近些时日宫内的传闻,你难道半点不觉得奇怪?” 常容侧头思考,而后答道:“有何奇怪?” 凤子倾默默在心中感慨了声,着实是个呆傻硬块头。 随后,凤子倾为其解析道:“这白肉团子在学堂之上一读成名,聪慧天才之名随即传开。单看这事确实不奇怪。如此天才学子,百年都不见得遇上一个。可因这事,凌贵妃和凌家廷尉均被卷入议论风波之中,难道亦是正常?” 常容蹙着眉宇,不解问道:“那是如何?” “此事背后定然有推手。此人推波助澜,一步步将凌家推到众人嘱咐的地方。不过想借大势力,压制住一方之力罢了。” 五位皇子中,前四位皆已成年,唯独五皇子是年幼之子。以此看来,五皇子是绝对不可能成为继任大统之人。 可偏偏,这位年幼皇子竟是个天才儿童,有过目不忘之奇能。更是因此,哄得龙心大悦。 保不齐,就此遭人嫉妒。 宫中就五位皇子。 二皇子一向如隐形人,只求苟活于世。 大皇子也与上一世不同,因得刺杀皇太后之事,正被软禁。 而三皇子常容,与五皇子常华关系如此好,自然不会加害于他。 唯独剩下的四皇子,常源,最有可能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若真的是常源,那他之所以会将眼光放在常华身上。 其一,多半是那日学堂之事,让他惊觉五皇子亦是他的对手,不除不可。 其二,也因为常华与常容关系交好。 就算是常华来不及长大同他争夺皇位,可还有常容在。如若常华的势力也归顺于常容名下,那对于常源定是大大的不利。 如此,上一世,是谁加害了五皇子,将罪名明着推给了三皇子,背地里又传出对大皇子不好的消息? 答案已显而易见了。 凤子倾早自个儿在圆桌边坐下,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旁站着的张进卫眼睛直瞪着他,简直恨不得拿刀削他一顿。 常容转过身,看到这场景,嘴角不禁扬起一缕笑。 这段时间,张进卫在他左右伺候着,为人十分稳重,对手下更是没话说。 可唯独碰到这凤子倾,一颗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好笑的是,凤子倾每每都无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常容在圆木桌前坐下,转而对张进卫说道:“张大哥,你过来同我们一起吃。也让门口的兄弟下去吃饭吧。左右不过一个晚上,不碍事的。” 碍于有外人在,张进卫并未多言,只说,“他们应当给少爷守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80章 活蚕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常容这人是太过正直, 从不愿将人往坏处想。但他并不傻。 有些事情,只要凤子倾稍加提醒, 常容便一点就通。 凤子倾只说这事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常容将其中要害绕了弯地想了一遍,心中大抵明白了。 能够如此费尽心机地布局,如此步步为营地设陷阱,到底不过为了那张龙椅罢了。 而宫中统共就那么五位皇子,不是这个, 便是那个, 并不难猜测。 常容对凤子倾问道:“你道是,有人想利用华儿,对付凌家?” 凤子倾嘴角带笑,微微摇头。 “硬块头, 你可是还不明白。凌家最早只有一个凌襂微高中功名,也不过小小官职,不足挂齿。若不是凌贵妃被选入宫中, 又诞下五皇子, 他凌襂微何尝能坐上今日的廷尉之位?凌家有如今这般情景,不过一个皇子支撑罢了。因此,你这话, 说的不全对。他们何须浪费时间对付凌家, 只要解决一个白肉团子, 那凌家又何足挂齿?” 常容恍然了悟,“因此,你方才说华儿有危险,就是这般意思?他们竟想要华儿的命?” 凤子倾轻轻摇头,“对他们来说,五皇子一人或许不够。若时机恰好,一箭双雕,甚至是一箭三雕,都并非不可。” 常容面色凝重地望着他。只觉得跟前这人好似并非他所熟识的凤子倾。 轻佻,溜嘴皮子,说天说地的不正经这些特点忽然都消失了。转而变成眼前这人,稳如泰山,波澜不惊,泰然自若。 可笑的是,无论是哪个样子的凤子倾,常容竟觉得都信他。只要有他在,心中甚是安定。 “子倾,那你说,我们应当如何?” 凤子倾瞧着常容好似柳暗花明,已然了解其中厉害关系,担忧的思绪也落了下来。 他手托腮,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给了个颇为高深莫测的答案。“随机应变,顺其自然。” 常容:“” “你安心。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在我跟前伤了我看着的人。别说这小小的白肉团子,即便是一头猛狮,我也能保证它一根汗毛不少。” 凤子倾裂开嘴便胡扯,“何况你看看这白肉团子,长得这般圆滚滚,即便是要宰了他,磨刀都得磨上好些时辰。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他轻易死不了,最多被剐几两肉去做包子罢了。” 常容无奈一笑,觉得方才的所有感慨不过一场自作多情罢了。这人怎么可能不瞎扯不唬人! 常华原本坐在常容怀中啃着桂花糕,听到这话,很是无辜地转头看向凤子倾,嘴角莫名抽了两下。 总有一天,他长大了练成了青林派剑法,第一件事定要将这可恶的死妖修剁成肉酱! 其实,凤子倾不过糊弄他们罢了。 就连他也不知道,上一世常华被害那事的具体经过。因此,他只能守株待兔。 他全程护着常容,又私下给凌贵妃送了信,让她派人多加护着常华。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的常源比上一世急躁许多。 两日后,以常源为倡导主核心,常容和常华同时被邀请前往皇家猎苑打猎。 常源送来帖子的时候,常容还踌躇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接下这帖子。 凤子倾却是半点不犹豫,“接!为何不接!” 他如此一说,常容当真让赵忠去回了话,就说三皇子应了四皇子的邀请。 狩猎那日天气晴朗,日丽风和,天高云淡,天空蔚蓝得像是一袭水墨布画。 常容带着常华和凤子倾,一同前往皇家猎苑。 皇家猎苑是皇族打猎的地方,在城郊三里外的地方,一整片的山河,野禽颇多。 凤子倾就心道:这狗杂种常源倒是有心机。 那皇家猎苑虽然很是广宽,但都划了片区,不仅有固定的护卫队分区守护,还有巡查的护卫队,时常巡逻,守卫很是森严。 但即便如此,这皇家猎苑也并非完全安然之地。 飞禽走兽如此多,保不齐有些个受惊了不长眼的畜牲,胡乱踩踏。即便是踩死个皇孙贵族,也最多是处死那畜牲,再责罚护卫队个护驾不周的罪名。 因此,凤子倾心中深知,这趟狩猎不过是趟鸿门宴罢了。 不过依照凤子倾这性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没在怕的。他自个儿心里清明,也不愿让常容和常华多担忧。 常容虽然大抵知道他的想法,但敌不过常华一个小小孩童的颇高兴致,也并不把忧愁的情绪表露于外。 五皇子常华自听闻,常容要带着他出宫到山野中打猎,已经兴奋了整整两日。 这天,凌贵妃特意嘱咐了內侍,给他换上了一身十分精巧的骑装。 那骑装乃宝蓝色,领口绣着精致的云图,衬得他的脖颈更是白皙。身下搭配红色的精装裤子,穿着黑色的长靴子。 小小的身板,被这骑装包裹,倒更像是一团白花花的肉团子。 因他年幼,骑术不精,常容让他与自己同骑。 与前头的可爱肉团子相比,后头坐着的常容,身上着黑色的窄袖骑装,头发以玉簪束起,腰间还配着清远真人赐予的宝剑。 身板挺直,双手环着白肉团子,拉着缰绳,英挺潇洒,意气风发。 而跟随在他们一旁的凤子倾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佩戴镶着宝石的银冠,黑长的头发如丝绸般落下。 本该有文雅之气,却因他身上穿着的红色骑装,显得有些柔媚。 偏得他瞳仁灵动,姿态闲雅,肩头还缀着一边的雪白狐狸毛,倒是平和了不少那妖魅。 跟前这么两马三人着实已经备受瞩目了,他们身后又跟着常容和常华的护卫,队伍之庞大,在进入皇家猎苑时,便让里头候着的皇孙贵公子都颇为咋舌。 不远处,随着一阵马蹄声,常源带着一支队伍迎了上来。 马蹄声在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常源抓着缰绳,缓缓靠近常容,笑颜道:“皇兄,你可来了。四弟我等候多时了。” 常源并未下马,常容也就稳稳地骑在马上,同他说道:“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好在并未迟来。吾离京数十载,于青林山上习武修身,不曾打过猎,今日托了四弟的福,倒能好好玩耍一番。” “皇兄同我如此客气作什么?”常源也不顾常华在场,直面说道:“母后早同我说了,皇兄离家甚久,定有不适,让四弟我得好生照应着。你我本是同胞生,理应更加亲近才是。” 一旁的凤子倾方才见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真是恨不得挥剑刺穿他的胸膛,以消上一世的怨恨。 无奈现如今还不是时候,他只能将心中一口恶气拼命往下咽,心想:“老子总有天定剐了你。” 这会儿,听他这般花言巧语地想蒙骗常容,心中的怒火腾腾就往上冒。 好在常容视线一向不离他,瞧见他眼神不对劲,随即应付了常源,“你我兄弟五人,都是父皇的左膀右臂,自当是该团结为父皇解忧,为大丰祈福。” 而后,也不再理会他,双腿轻轻夹了马腹一下,缓缓往前行。骑着马哒哒走向了独自在角落呆着的二皇子常泓身旁。 常容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常源颇为吃惊。 小时候,常容便是很好哄骗的人,只要常源说什么他便信,没想到不过出外十年,性情倒是变了不少。 他只想着,既是你不同与我结盟,那便休怪我不客气。 常容骑着马往前走了两步,凤子倾方才拉着缰绳从常源跟前走过。 如此俊美男子,让常源着实眼前一亮,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颇有垂帘之意。 平日里,他养在宫外的那些个美男子容貌都不差,各个温柔得能揉出水来。 这会儿,忽然瞧见这么一个英俊的美男子,还怒睁着大眼睛,像是有些愤恨地望着自己,常源不反感,反而觉得下腹一阵燥热,惹得他满身是火。 对他的眼神,凤子倾极为厌恶,无声地碎了一口,跟着常容而去了。 身后的常源朝身旁跟着的侍卫说道:“去查查,皇兄身旁跟着的那男子姓甚名谁,是何背景?” 文/羽飞飞 自那日在皇太后跟前,见过常容后,五皇子便像是那着了魔的痴儿,每日天初初亮起,就守在承明殿外,等着常容教授他武功。 初次,赵忠公公在门口瞧见这位五皇子,心中还颇为震惊。 虽然凌贵妃一向是站在韦皇后这头,但以往也不曾让五皇子多来拜见。 既是皇子,赵忠也不敢怠慢,好声好气地将常华请进殿中。 “昨日个儿,主子陪着皇后娘娘说了许久的话,折腾得有些晚了。这会儿,还未醒来,劳烦五皇子稍作等候。容老奴去里头瞧瞧。主子若醒了,老奴定立刻禀报。” 五皇子不过五岁孩童,虽然礼仪尽知,但终归不过是一个孩童,说话的时候尚且是稚嫩的童音。 又因他长得颇像那位美若天仙的凌贵妃,五官精致不说,还长得超乎常人的俊美。 他一身华贵常服,被身后跟着的奴才抱坐在木椅上,腿太短了,压根够不着地上,摇摇晃晃地摆动着。 如此可爱的孩童,却偏偏摆出一副严谨的模样。 “赵忠公公不必惊扰了三皇兄,我不过是醒得早了些,心中挂念着同三皇兄习武之事,便不请自来了。望公公稍后帮忙禀报,就说皇弟我唐突来扰,想与三皇兄聊聊仙家的武学罢了。” 赵忠嘴角咧着笑弧,将身子弓得更低。 “五皇子这话说的,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定当如实禀报。” 常华点了下头,拿起手中的茶杯喝起了茶。 赵忠退下后,打发了手底下的小太监去御膳房给五皇子端来了早点,自个儿又去三皇子房门口守着。 半个时辰后,常容醒来,赵忠亲自进去帮主子洗漱,将五皇子来访的事情说于他听。 常容转头瞧他,“五皇弟在外头等候了半个时辰?你怎的不叫醒吾?” 赵忠心中苦闷,这哪里有奴才敢惊扰了主子休息? 但面上,他还是低头顺眼地求了罪,“老奴该死。” 常容恍然想起这是在宫中,心中感慨宫中规矩颇多,自己所言所语对他们都犹如一道天令。 他眉梢翘起,摆摆手,“无碍。下次若是常华来了,你让他自个儿进房找吾便是。若是他不愿,你再来叫醒吾。” “是。” 常容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走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81章 解法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容原本盘腿而坐,马车颠簸, 他没觉得不适。 反倒是不远处那双炙热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让他觉得很是不舒服。 他这人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 但骨子里是个直性子, 憋不住话。只顿了片刻, 他抬眸问对面坐着的人,“你可识得我?” 凤子倾摇摆着那像是被泼了化骨水的身子,靠近与他鼻子碰鼻子,转悠着眼珠子,像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 随后,恰是随意地说道,“这位公子, 你瞧着面善, 眼熟, 虽然我这会儿脑子不灵光想不起了,但我肯定, 我们上一世定然是认识的。指不定你还是我的恩人, 抑或, 我是你的债主,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常容轻蹙眉宇。 这人真是上嘴唇挨天, 下嘴唇着地,没有脸啊! 这人没脸没皮不正经,常容却依旧保持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骄不躁地询问道:“你何缘懂得我姓与名?” 凤子倾心里直转悠,方才见到他太过激动,脱口而出他的名讳。哪知道自己重生回到了两人还不相识的时候。 虽然唐突,但凤子倾有的是法子打马虎眼。 他明眸一转,不答反问道:“你叫长龙啊?” 常容:“???” “昨晚啊,我饿得慌,想爬上树抓鸟蛋吃。谁想上面一个巢都没有,哪里来的鸟蛋啊!我饿得无力,实在走不动,挂在树枝上睡着了。睡得朦胧,恍惚梦到一条金灿灿的长龙,他将我缠得紧紧,同我说‘我想吃你!我要吃了你!’我心中一慌,大叫‘长龙!’就醒了。没想到醒来遇到个帅气小公子,实在害怕,只能抱着你,话却是没说清。我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常容:“” 凤子倾继续瞎说,“诶,我说你是不是就是那条长龙啊?你别是看我长得白白净净,想吃了我?” 他身子骨忽然一软,瘫在常容怀中,跟狗皮膏似的紧紧黏住了他不放。 “你若真想吃了我,如今我也反抗不了。但我这瘦的皮包骨着实不好吃,可能先将我喂饱?我已三天没吃饭” 即便是青林派甚好的师兄弟,常容都未曾和人如此亲密无间过。他忽然贴过来,常容僵着身子要往后退,他又故意缠了上来。 常容受不了一个男人腻歪在自己身上,想推开他,却见他眼眸含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我真饿!” “你c你且坐好。我包中尚有干粮,我c我拿给你。” 凤子倾见他眼神闪烁,心中不知怎么很是欢喜,本想再逗他,但转念一想,三皇子这人极为死板,要真惹急了,指不定把自己丢下马车。 他佯装无力,勉强坐起。 常容抓来旁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另一个小包袱。扯开来看,竟然是一个精致小木盒,比一个巴掌还大些。 打开来,里面有序地摆放着如意糕c茯苓糕c玫瑰酥和桂花糖蒸栗粉糕,颜色各异,小巧好看,闻起来更是香味扑鼻。 凤子倾一把抢过来,抓了个如意糕塞进嘴里,又亟不可待地拿起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咬上一口,满嘴的粉碎,脸上笑容洋溢。 “有水吗?”他吃得欢乐,却觉得难以咽喉,“水!” 常容从包袱里掏出个牛皮囊,还未来得及扯开栓子,凤子倾便抢了过去,扒开来,咕噜咕噜喝起水。 “你——” 常容见着他用那只“折”了的手拿牛皮囊,惊诧道:“你耍诈!” 凤子倾半点没有害臊窘迫,反而对着他眨了眨眼皮子,“若非如此,你们怎会捎上我!” 常容怒,“如此,你也不应当欺骗人。” 上一世,凤子倾虽是常源身边的人,但对当时的几位皇子也极为了解。 三皇子常容,铁血男儿,铮铮铁骨,抗战名将,保家卫国,无所畏惧。 同时,这人是个墨守成规的呆子,不懂变通,一仍旧贯,故步自封! 不过,在凤子倾眼中,这些倒不是大问题,只要他还有一颗璞玉浑金的赤子之心,凤子倾便能轻易将他拿下。 常容目光如炬地盯着凤子倾,凤子倾却半点没有在意,泰然自若地把木盒中一大半糕点塞进肚中。 方才不慌不忙地抬眸看向常容。 “出门有守卫护送,有马车坐,包袱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想必公子不知人间疾苦。” 常容面色没有松动。 “小公子可听说西北辽远之地,蛮国侵我土地,伤我族民,强盗掠夺,民不聊生?” 常容疑惑抬眸看他。 凤子倾一改方才的不正经,眉头紧锁。 “我大丰国强富盛,却未敢应战蛮国之人。大丰皇帝久居兴德宫,安于平稳之世,无视百姓之苦。国君不在意民间疾苦,但我等爱国之人岂可如此?” “年前,辽人犯我西北之地,大丰皇帝主和不应战,派遣使者前往谈判,单于不应反将使者斩首。大丰皇帝怒极,却仍旧未派兵前往。辽人欺我大丰,在边境肆意砍杀族民。” “我父亲本是行商之人,不忍百姓受苦,组织了商队前往。名义为与外经商,但实为救灾而去。我与父亲一同到达雁门,遇上辽人蛮徒抢杀我族民。我与父亲在战乱中走散。” “去前,父亲曾交代于我,若是走散,便起身回京,只要到了家中,便是安全的。哪知途中遇上强盗,夺走我身上全数盘缠,我身无分文,饥饿三日,刚巧遇上小公子,不得不耍了花腔。实属不该。” 凤子倾佯装可怜,一双桃花眼瞬时含泪。 “若是公子气我,自当把我放下就是。现如今,老父亲不知生死,我连家都回不得,只求老天保佑,留我一口气,爬也得爬回京城。总不至于让家中老太太翘首望子孙归来,终归落得一场空。” 凤子倾一张嘴皮子,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只这么几句,外加楚楚可怜的要落不落的一滴眼泪,已然让常容搁下所有怒意。 他知道常容一心精忠报国,更是把百姓生死放在心尖上,听得这么一个悲惨的忠义故事,当下便抓住了凤子倾的手臂。 “乐平不知兄台竟有如此遭遇。生死跟前,那些个便不算什么。你只当我是自家兄弟,我一同带你回京便是。” 凤子倾心中欣喜,还要作势擦擦眼角那压根掉不下来的泪水。 “如此怎可?我身上没有半点银两,这一路吃住都要公子费心,子倾心中过意不去。” “这不算什么。左右我也是要回京的,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你且安心跟着我,我定然将你平安护送回京城。” 凤子倾抬眸一笑,“如此甚好。” 随后,半点不客气地倒在常容的大腿上,“那我便可好好休息了。有公子的马车在,少得我奔波走路了。” 常容笑,“是如此。” 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人的脸色变得可太快了。方才还愁眉不展,现下竟能笑得如此欢喜。 但他那一根筋的脑袋是转不过来的,而且方才听了他那天花乱坠的说辞,早晕头转向,连这笑面小公子躺在自己腿上这等突兀的事情,他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了。 他更不会知道,凤子倾倒在他腿上,往上看着他,心想的是:傻子,骗你的。 什么为战事救灾,与老父亲失散,没有盘缠,孤苦老母,没一个是真的。 也只有耿直如常容,才会轻易信了他的话。 —————— 马车哒哒,一路进了城。 凤子倾枕着常容硬邦邦的大腿子睡了半响,醒来后,先是好一番观察了那阿呆皇子。 常容常年练武,身子强壮,即便马车奔波,他头一歪,便能睡下。这会儿正仰着头,睡得嘴巴大张,简直能塞得进一张大饼。 凤子倾瞧着他那模样,无声笑了。凑过去,往他嘴里吹了口气,常容愣是半点没感觉,睡得极沉。 笑了片刻,凤子倾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瞧。 路边已有形形□□的人和马车。 他拉长了脖子探望,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门。城门边的官兵正在排查,老百姓有序排队,逐个往里面而去。 凤子倾抬头一看,城门上的石碑刻着两字,咸阳。 看到这两字,他心里忽然一跳,着实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低着头,静静思考,元武二十二年,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张进卫三十有四,在宫中当值多年,能力确实没话说。 进城后,天色已晚,他便询问了常容的意见,决定留宿于此。如此,他们进程后,直接寻了一间上好的客栈,住宿了还可顺便吃食。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张进卫下马到车前,打算扶常容下车。马车帘子一撩开,一张秀气白皙的脸庞探了出来。 他身子一顿,方才看清,此人竟是那被折了手的野蛮骗子。随即,脸便沉了下来。 凤子倾天生不会看人脸色,反正愁的不是他怒的也不是他,他何故去理会。 他一把推开张进卫,自个儿跳下马车,好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常容跟着出来,亦是没有让张进卫扶,自己跳下车后,对张进卫道了声谢。 身后的侍卫统统下了马,方才与凤子倾争执的那侍卫,站在一旁,看着凤子倾,一脸不爽快。 凤子倾瞧都没瞧他一眼,兀自问常容,“小公子,我们晚上可住这里了?” 常容点了头,转身同张进卫在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张进卫转头怒瞪凤子倾,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瞪了回去。 恰是听到常容说了句什么,张进卫低下头,张口像在称是。 而后,凤子倾便理所当然地入了队伍,跟着他们住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82章 失心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昨日个儿,主子陪着皇后娘娘说了许久的话, 折腾得有些晚了。这会儿, 还未醒来, 劳烦五皇子稍作等候。容老奴去里头瞧瞧。主子若醒了,老奴定立刻禀报。” 五皇子不过五岁孩童,虽然礼仪尽知, 但终归不过是一个孩童,说话的时候尚且是稚嫩的童音。 又因他长得颇像那位美若天仙的凌贵妃, 五官精致不说,还长得超乎常人的俊美。 他一身华贵常服, 被身后跟着的奴才抱坐在木椅上,腿太短了, 压根够不着地上, 摇摇晃晃地摆动着。 如此可爱的孩童,却偏偏摆出一副严谨的模样。 “赵忠公公不必惊扰了三皇兄, 我不过是醒得早了些,心中挂念着同三皇兄习武之事, 便不请自来了。望公公稍后帮忙禀报, 就说皇弟我唐突来扰,想与三皇兄聊聊仙家的武学罢了。” 赵忠嘴角咧着笑弧, 将身子弓得更低。 “五皇子这话说的, 真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定当如实禀报。” 常华点了下头, 拿起手中的茶杯喝起了茶。 赵忠退下后,打发了手底下的小太监去御膳房给五皇子端来了早点,自个儿又去三皇子房门口守着。 半个时辰后,常容醒来,赵忠亲自进去帮主子洗漱,将五皇子来访的事情说于他听。 常容转头瞧他,“五皇弟在外头等候了半个时辰?你怎的不叫醒吾?” 赵忠心中苦闷,这哪里有奴才敢惊扰了主子休息? 但面上,他还是低头顺眼地求了罪,“老奴该死。” 常容恍然想起这是在宫中,心中感慨宫中规矩颇多,自己所言所语对他们都犹如一道天令。 他眉梢翘起,摆摆手,“无碍。下次若是常华来了,你让他自个儿进房找吾便是。若是他不愿,你再来叫醒吾。” “是。” 常容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走出去。 刚走到外堂,便瞧见那小团子正坐在木椅上,一本正经地吃着糕点。 “华儿。” 常华转头,看到是常容出来了,便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跳下木椅,同常容行了礼,“拜见三皇兄。” 常容走过去,拉起衣袍,蹲下身,尽量与其视线相平。 “你我是兄弟,私底下,便无需如此多礼了。” 常华眉梢细长,微微一挑,顾盼生辉。他的眼神里装着惊诧。 初次见到常容,常华便觉得这位三皇兄同其他三位皇兄非同一般。 他不像大皇兄那般对他不屑,不像二皇兄对他那般冷漠不亲近,更不会像四皇兄那般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常容不仅长得憨厚稳重,让人看着颇为舒服,对人待物更是诚心实意,不虚以,不狂傲。 常华的眼珠子转了一大圈,恰是有些感慨地说道,“三皇兄,你对我这般好,皇弟很喜欢你。” 常容伸手为他拭去嘴角的糕点屑,笑道:“三哥心中对你也很是喜欢。” 于青林派,同一辈分里,就属常容最小,他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人,而他的师侄们更是对他毕恭毕敬。 因此,见到常华这般长得俊美又听话的孩童,常容自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那之后,每日清晨,常华来了承明殿,便会直接摸进房间里,安静地趴在床边等常容醒来。 等常容起了,两人一同吃过早点后,便在院中用常容削的木剑练习剑法。 常华虽长得极为稚嫩,但毅力却是很坚韧。 一般早晨两个小时练习下来,即便是汗流浃背,常华也半句不喊累。 常容这人武艺不错,又极其有耐心,几日接触,两人瞬时成了铁联盟。 这天清晨,结束课程后,赵忠忽然过来禀报,“主子,大司马和韦奉常求见。” 常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舅舅?快快请进来!” “是。” 常华虽小,但天资聪明,凌贵妃又教得极好,深知宫中所有厉害关系。听赵忠说大司马来了,他也不再与常容唠嗑。 “三皇兄,明日先生要考我《论语》,母妃早前嘱咐晨练后需要在殿中背诵。现时间差不多,我便先回去了。” “即是如此,那你且先回去读书。明日,我让赵忠备了你喜欢的绿茶糕,等你来。” 常华嘴角带着甜腻笑容,“谢三皇兄!” 常容将他抱下来,为他理了理衣裳,让伺候他的內侍领着他回了延寿殿。 赵忠弓身将大司马韦争和奉常韦担请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韦争长得高大威猛,魁梧奇伟,一脸络腮胡,两眼硕大,简直就像是长了毛的螳螂。 跟在他身旁的韦担则显得瘦弱许多,身上有着儒雅书生气息,只那双眼睛同韦争的极像,剑芒表露。 韦争和韦担同时上前,行了礼,“三皇子!” 常容双手扶起,“两位舅舅无需多礼。” 随后,常容拉着他们入了座。 “常容已有数十年未见两位舅舅,感怀时间飞逝。大舅体魄仍犹如往常,二舅倒也是健硕不少。” 韦争拍了拍韦担瘦弱的手臂,“就他这小身板,离健硕可远着。我早同他说,每日都需上武场,刀枪多耍耍,自会长了肉。亏得他这书呆子,整日蹲在矮桌前,以为读破万卷书,便得知天下,结果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常容一向深知韦争狂妄自大,只是这般不给弟弟面子,倒是让常容有些不知该如何圆场。 好在韦担从小受兄长压迫,已成习惯,将他的手一拍,还能反驳一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你知道什么。” 韦氏兄弟在承明殿与常容聊了一个时辰,韦争又拉着他切磋了武艺。 直到赵忠第三次来报,外头有人求见,韦担方才说道,“既是联络感情,往后自还有时间。今日就且先到此,我们便不再烦扰三皇子。” 常容起身相送,韦担还推迟两声,韦争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往外走了出去。 守在门后的御史大夫凌襂微,见他们出来,双手交叠,行了礼。 韦争微摆了手,没有多言,大步朝门口走了出去。 韦担紧跟其后,出了承明殿。 “我们当真不先告诉三皇子,大皇子正在密谋教唆几个文官,要到皇上跟前谏言三皇子枉顾先帝之灵的事儿?” “说了又能如何?” “我们既算是他的母舅,自然是与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将这件事说与他听,让他提早防备,到时不会措手不及,他自然会心怀感激。这对韦家自然也是有利的事情。” “我早说了你只会纸上谈兵。想要将一个人拉到自己这方,眼巴巴地凑上去并非是良策。而是应当在他最需要之时,伸出援手,让他非选择我们不可。” 常容虽是韦皇后之嫡子,但离家数十载,而且生性软和,并不是他们辅佐的最佳人选。 反观常源,性格狠辣,野心勃勃,倒是和韦家男儿颇为相似。 如此,这两人最后谁会坐到那个位置,并未可知。韦争自然是要在心里再较量一番。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将常容和常源尽收自己羽翼下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等大皇子告发到皇上那儿,我们再站出来?” “你也就唯独这脑子还好使些。”韦争说罢,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明光宫。 韦担在后头说道,“你倒别小瞧我这脑子,哪日你说不定得指望它来救你一命!” 韦争步伐未停,朗声笑,“呵呵。” 三日后,皇上命皇后亲自为常容的归来举办了晚宴。 这宴会并非皇宫家宴,还邀请了数十位官员,以及常到皇太后那儿走动的几位诰命夫人。 宴会在玄门殿举行。 时间一到,殿内灯火通明,头顶上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也跟着印照金光。 皇帝和皇后陪着皇太后坐在上位,右手边是按照年长顺序依次落座的皇子,另一边是几位得宠的贵妃。 官员和其他被邀请而来的夫人小姐则坐在下位。 待皇上挥手宣布“宴会开始”后,鼓乐声随即响起,三三两两的宫女井然有序地走了上来,将一盘盘美味佳肴摆放在矮桌上。 与此同时,第一个助兴节目也紧接着开始了。 座位正下方的水池中央突然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萝衣裳的女子。她手里提着一盏幽暗的花灯,摇曳生姿地走入所有人的视野。 她身后有如天阶般的碧波缓缓落下,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恰是如水的女人跪伏在地。 随即,那女子又宛若花开四瓣般向上撒开了飘絮—— 待到节目过半了,何贵妃看了眼对面的大皇子,两人相视而笑,计划不言而喻地开始了。 原本坐在下位的右谏议大夫忽而起身,走到正中央,跪地叩拜,“禀皇上,三皇子在道家潜心修行数十载,又是在闻名远扬的清远道人名下,思想觉悟必是超凡脱俗的。臣无知,故而想请三皇子与臣解说一二。望皇上恩典。” 坐在正中央木椅上的皇上听言,伸手捏着胡须,朗声欢笑。 “爱卿一向‘好学’,连宣成尚太傅都不曾放过,要与其较之一二。如今,朕的三皇子懵懂初识了些道家学问,你也要来与其争辩争辩?” “臣不敢!”右谏议大夫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在手背上,但声音却依旧高亢,“臣不过学得古人,不懂便问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83章 梦醒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凤子倾本是五彩凤凰, 即便是化成了小鸟模样,身上的羽毛也是五彩缤纷的。 小鸟儿坐在桌上, 用翅膀抓着桂花糕,忽然听到常容的那句“我甚是想念他。”整个人呆傻了。 随即,松开了那桂花糕,把一大颗脑袋都栽进去, 咬了一大口桂花糕。 常容感慨完, 看到那只傻鸟用尖嘴叼着一大块桂花糕, 拍打着翅膀往自己这边飞。 只是翅膀太小,拍打着翅膀的样子着实搞笑。他只得用双手把他捧起。 小鸟儿凑过去,将嘴里的桂花糕往他嘴里塞。 “可是要给我吃唔。” 作为爱吃的货, 凤子倾可是因为太过感动, 才会将吃的让给别人。他半点不让常容拒绝, 将尖嘴塞进了常容的嘴里,将桂花糕丢进去。 他瘫在常容的手掌心中,朝着他唧唧叫:“看在你想念我的份上,赏你的。” 常容自觉不可思议,这小鸟儿竟然如此通灵性。 他用手掌摸了摸它的头,“不愧是子倾派来的,你当真和他一样鬼灵精怪。” 凤子倾拍打着翅膀, “就当你是夸我了。” 常容看着眼前的小鸟儿, 恰是感慨般说道:“应当找个机会出宫, 去见子倾一面。” 凤子倾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他每晚都会变身小鸟,飞入皇宫,到承明殿看看这憨傻硬块头。 但常容却是足有十来天没见到他,即便他已在信里表示他一切安好,这呆傻硬块头也是不安心的。 常容心情颇有些低沉,给凤子倾写了回信后,让小鸟儿抓着信离开。便嘱咐赵忠进来伺候他宽衣洗漱。 承明殿极大,也有的洗浴房。 赵忠命人往大桶里倒满了,常容在里头泡了许久,方才爬起来,由赵忠伺候着擦拭干净,穿上中衣。 而后,他让赵忠不必再伺候,独自往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往里头走,刚走到床边,脚步忽然顿住—— “子c子倾?”常容紧紧拧着眉宇,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恍惚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那个穿着白衣袍倒在床上的男子,竟然是凤子倾? 凤子倾对其表现十分满意。 他手托着脸,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红唇抿着笑,“硬块头。” 常容惊诧醒悟,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他随即转身,将门闩拉上,又慌忙走回床边,蹲下身,着急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凤子倾挑了挑眉,“你不喜我来?” 常容窘迫,“自是欢喜。” 只是,私闯皇宫,可是大罪。 “如此甚好,”凤子倾对其勾了勾手指头,等常容凑过去后,嘴角带笑地说道:“听闻宫中美味佳肴甚多,你可能让他们给我弄些来?” 常容疑惑,“佳肴?” “嗯。快些让人给我弄些来,我都快饿死了。” 飞了一晚上方才飞到这承明殿,若是小鸟身躯吃几块桂花糕是足够的。可徒然变成人形,凤子倾实在是饥火烧肠。 “你不曾吃晚饭吗?” “哎,家中兄长克扣我开支,我没有银两吃饭了,只能来投奔你了。你到底让不让人给我弄吃的?” 常容用力点头,“你且稍等。” 逐起身,往外走去,叫来了赵忠,只说自己饥肠辘辘,让他赶紧去御膳房瞧瞧有些个什么吃的。 早些时候,皇后便嘱咐过,三皇子方才十六,尚在长身体。因此赵忠也不觉奇怪,低眉顺眼地差人往御膳房赶去。 还不足一刻钟,去的人便拖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陆续往房间里送去。 待下人都离开了,常容再次将门锁上。 躲在被褥中的凤子倾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坐到了圆木桌前。 桌上摆着的菜肴有:砂锅白肉,樱桃肉,百鸟朝凤,荷花里脊,鲫鱼南瓜苗汤。另外还有团圆蛋香酥,松子百合酥等甜点。 在常容跟前,凤子倾是半点不会客气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樱桃肉塞进嘴里,心道:可没把老子饿死了。 常容走过来,在他一旁坐下,为他舀了一碗汤,搁在手边,“你且慢些吃。” 凤子倾慢不下来,眼前这些美食,他恨不得瞬间塞进肚子里。他伸手抓了个团圆蛋香酥,“好吃。” 常容不解,“你家人可是待你不好?如何让你饿成这般。” 不怪常容误解,凤子倾的吃相着实让人膛目结舌,比第一次所见的狼狈乞丐模样有过之无不及。 凤子倾边往嘴里塞东西,“可不是。他们都不关心我。老头子不管我就算了,连兄长都虐待我!” “那你奶奶呢?” “奶奶?” 凤子倾疑惑,他都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家那只老凤凰了。 “你曾说过你奶奶在家中等着你归来。所以,你方才着急想回到京城。你父亲兄长待你不好,那你奶奶怎得也不给你饭吃?” “啊噢,是。那会儿还瞎编了个奶奶。” “瞎编?” 凤子倾也不解释,直接说:“他老人家去东海修炼了。” “修炼?”常容更是诧异,“难道他老人家还是个修士?” “啊,是修士,可厉害了,把我家老爷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每次喷火,能烧掉一座山。” “”常容越听越迷惘。喷火烧山是个什么东西? 常容无力再继续,只能转而问,“子倾,你怎知道他们会在晚宴上,做出那等事情?” 这事儿着实有些巧合。 有一日,凤子倾给常容送完信后,从承明殿离开,飞得累了落到了皇子所住的光明宫内,恰好看到了右谏议大夫往大皇子的宫殿而去。 他便尾随进了永寿殿,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隔日,他亲自去了趟衡水,把柳木秀以及柳家二郎都带到了城中。转而通过张进卫,将人送到了常容手中。 为了避免常容这硬块头太笨,无法应对,他还将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让他熟记。 凤子倾心道: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差点连蛋都操碎了。 常容虽被罚需在承明殿中闭门思过半月,但不过五日,恰巧遇上皇太后去开元寺为皇上为大丰祈福的日程。 他由皇太后钦点,跟着大众队伍,一起前往开元寺。 开元寺乃皇家寺庙,不说皇太后每年都会择日去烧香,皇后和其他的宾妃平日里也可去烧香祈福。 故,皇宫前往开元寺的途中,都有士兵驻守。 这次,乃皇太后亲自出行,仗势更是不一般。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负责此次祈福之行的韦担韦奉常,紧随其后的是开道的马车。 皇太后的马车便在开道马车后头。 皇太后念着这是常容回宫后第一次出行,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常容陪着皇太后聊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 “皇祖母,这几日孙儿在殿内描写万寿图,闲来无事便想着给皇祖母雕刻个玩意儿。” 皇太后正靠着垫子,听言,抬眸看他。 他手中捧着的那木雕是一只凤凰,雕刻手法娴熟,简直刻得栩栩如生。以免扎手,他还刻意用磨砂纸将表面磨得十分光滑。 “这孩子,皇祖母倒是不知你的手竟然如此巧。快拿来我看看。” 常容往皇太后身旁挪了些许,双手将凤凰木雕奉上。 皇太后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凤凰木雕上的羽翼都雕刻得分毫毕现。 “我们容儿竟会这些东西?” 常容挠了挠头,“在青林山之时,二师兄担忧我思念家人,时常会弄这些小玩意逗弄我开心。容儿觉得好奇,便和二师兄学着雕刻。闲暇时,摆弄摆弄罢了。若是皇祖母喜欢,最好不过了。” 皇太后将他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亏得你有这份心,祖母很是喜欢。” 常容随即笑逐颜开。 原本坐在一旁吃糕点的常华也跟着凑过来,“三皇兄,华儿也很是喜欢木雕。你能教华儿吗?” “自是可以。改日你到我殿中,我让人给你备上一份刀具,亲自教授与你。” “谢谢三皇兄。” 常华因喜爱黏着常容,方才也被带上了皇太后的马车,边吃糕点,边听着他们唠嗑,很是怡然自得。 这会儿,他倒是找到机会开腔,转而对皇太后说起了常容教授他习武之事,把皇太后逗得乐呵呵。 不过一个时辰,队伍走到了开元寺门口。 开元寺的慧空方丈早等在门口,一脸笑容地将皇太后等人迎了进去。 常容本牵着常华的手,不知常源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一旁。 “四弟找我何事?” 常源佯装和善地提点道,“三皇兄,你初次来到开元寺,定然不知,这开元寺后头有一龙头泉眼。” “龙头泉眼?” 常源点头,“这龙头泉眼颇为神奇,听闻祖上吴高皇帝在世之时,某次染了重病,有位宾妃接了这龙头泉眼的泉水,给吴高皇帝喝下后,吴高皇帝的病情便瞬时康复了。” 常容最是老实,即便整日被凤子倾耍得团团转,也从不长进。听闻这传说后,惊诧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84章 回程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文/羽飞飞 身为男子, 与关系甚好的师兄,常容会以剑相击示好;与自己的亲兄弟,常容也能勾肩搭背以示关系密切。 可被男子亲吻额头这般,着实是第一次。 此刻,常容当真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棍子,冻得很是严实,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地看着凤子倾, 一张笨嘴啥都说不出来了。 凤子倾瞧着他这模样, 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作什么这幅表情, 跟被抢了去的小娘子似的。” 他故意用手指捏着常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不过是瞧着你心魔差点入体,担忧你慌乱,借此安慰一番罢了。作什么像是小娘子被占了大便宜的。” 常容慌忙推开他的手,“我我我c我才不曾如此” 上一世,凤子倾将常源误认为是恩人,经历过各种男子之事, 他自当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情感归属何处。 这一世再遇常容, 他的初衷是需将恩情还了;可再单纯的初衷,也敌不过两人这般相处。 凤子倾一向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是什么。恩情他要还, 可这人他再不能只当做恩人了。 只是瞧着他的小恩人好似什么都还未明白, 他也不急着让常容明了。他们有的是漫长的时间罢。 凤子倾坐起身, 眼眸垂下,再抬起时,俨然变成了另一幅正经模样。 “我不过是来同你商论今日之事罢了。” 凤子倾挺了挺腰,觉得这般正经的姿势太累人,干脆往后靠在木床板上。 “我早同你说过,常华头顶‘天才’的名号,自是会遭人妒忌。这般刺杀,只怕不止一次,往后还需多加注意。” 常容点头,也跟着坐起身。 “今日之事,定当要调查清楚。若往后一直如此,对华儿不利。” 凤子倾轻笑一声,轻佻问道:“你当大理寺真是你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此中牵扯之人甚广,你想要揪出凶手,别人却并非想如此。我敢同你打包票,那名黑衣人定然活不过今晚。” 笑话。 此次刺杀幕后策划者可是常源,皇后娘娘就算对常容百般疼爱,也不会就此让自己的另一爱子深陷险境。 常容一听这话,当即跳起来,“如此,那我们可要去护住他?此人遭灭口,线索岂不是就此断了?” 凤子倾拉住常容,让他重新坐下。 “你个呆傻硬块头。那些人若是想要灭口,凭借你现在之力,岂能抵挡得住?” 常容终于对他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们”有了疑惑。坐在原地半响,他抬眸问道:“你可是知道,哪些人要害华儿?” 凤子倾依旧一副平淡模样,眉宇微微挑起,说道:“实话同你说了。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何人要刺杀常华,或是加害其他人,我一概不在意。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方才被自己强压住的心跳,再次翻滚而来。 ——我心中在意的不过你一个我要护住的只一个你。 常容心道:这般的话,他怎能说得跟吃饭睡觉一般平常呢?他几个意思? 不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来,凤子倾又说道:“只是你这人心胸广阔,博爱四方。哪个同你好的,你都恨不得照顾人一世。我也只得随了你,将你要护着的人都妥善护着罢了。” 常容心尖又是一跳。 “你既有这般多的人要护着,那你的肩头便要承当起这般重的责任。往日,我不同你说白了,不过怕你想不通。如今,我便给你分析分析局势,望你能看清自己周边的人。” 常容对上的眉眼,“你说。” “自打你回京,在途中遇刺,回到皇宫,三番五次被陷害。你定当都认为是大皇子同其母妃,想要敌对你。但你可曾想过,要加害于你的人,何止他们一方?” “且不说回京途中的行刺,便说你在开元寺所遇之事。当时,将你引至龙头泉眼的人是谁?我也曾同你说过了。再说今日,你亲手递给四皇子的宝剑,为何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黑衣人会以你的宝剑刺杀常华?种种不过只是预计要一箭双雕罢了。欲杀了常华不说,还要将你推上‘亲手刺杀兄弟’的恶劣之地。” 说到此,种种都已明了了。 自开元寺刺杀皇太后之事,大皇子一直被圈禁在殿内,不得离开半步。他宫中的人进进出出,更是有众多眼睛死死盯着。 如今的他已是自身难保。 他可是会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地去谋害他人,为自己引来脏水? 大皇子并非愚笨之人。 那还会有谁? 二皇子?那出门不带护卫队c只会贪恋桂花糕的三公厶? 不可能。 这人虽然武艺不差,但手下能凭其调任的,也只不过一个黑不溜秋的面瘫侍卫罢了。 如此,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常容面色低沉,“四皇弟为何这般对付吾?” 凤子倾笑,“古来百人争夺千人争抢万人砍杀,不过为夺得一寸至高之位罢了。这等事,并非你不犯人,人便能放过你。现如今,我便要你一句话,你若想安然于世,我定护你周全,你若想就于高位,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铺平这一路荆棘。” 常容不料忽而听到这般的话,瞳孔骤然瞪大,眸光闪烁地望着他。 这一刻,他的思绪忽然飞的远了些。 常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男子时,他趴在地上,仰起头瞧向自己,脸上那幸福洋溢地神色。 想起,自己同他两人趴在船板上,以银丝钓鱼。 想起,他一路护送,犹如繁华盛开般。 这人到底是何人,怎得能如此甘愿付出所有地对自己? 凤子倾见他在思考,并不急着要答案。只是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思虑片刻,常容抽回思绪,同他说道:“子倾,在青林山时,师父多次嘱咐,一人之位并非是真正的高位。人若心中有法,心中有情,能够一世安然渡过,又何苦让自己局限于那立锥之地。我常容不过想着,能够与珍重之人,一世安康罢了。” 听言,凤子倾垂下眸,笑出了声。 经过这两世,他怎么可能看不透这呆傻的硬块头。 “好。不论你位于何方,我凤子倾一世都护着你。” 常容点头,眉宇也跟着舒展开。 凤子倾摇摇晃晃着身子,“既是决定了,那我们便睡下吧。天色已不早了,我今晚便睡在你这儿了。” “睡睡睡c睡我这儿?”常容一时间膛目结舌。 “有何不可?我们又不是未曾睡一起过。” 凤子倾半点不客气地拽了个冰凉瓷枕,平躺而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躺下吧。我们再聊会儿,便可睡下了。” 常容屹立原地不动。 凤子倾嘴角一挑,“你可是还不想睡?难道你想同我做什么睡前的事情?” 原本岿然不动的常容听言,随即将自己卷成一团浆糊,缩在了床板上。 凤子倾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常容,伸手扒拉着他的肩膀,靠过去,问道:“硬块头,我既是你的贴身侍卫,往后还要护你周全。那你说,我夜夜搬来与你同睡可好?” “夜夜同同同c同睡?”常容结结巴巴地问道。 凤子倾故意挑逗道:“你想着什么?我不过求贴身护卫罢了。” 常容僵着一张脸,不知作何回答。 “那我们便如此说好了。” 凤子倾再不顾他,翻过身,便睡下了。 再没听到响声,常容悄然回了头,看到那人平躺着,胸膛微微起伏,竟是已经睡着了。 他犹豫片刻,也翻了身,平躺在其旁边,不再想那些个奇怪的事情。随即,便陷入了沉睡。 待他睡着了,凤子倾方才睁开眼睛,仔细瞧着他。 凤子倾想起,上一世,常源给他下的毒,无色无味无人知。凤子倾至今都未能猜透,那毒药是如何渗透进常容那魁梧身躯里的。 既是如此,他只得想方设法地在他身旁守着。 要有谁胆敢给他吃个什么脏东西,他就能把那人削成泥。 常容将袖口处的中衣整理好,抬起头,见凤子倾呆站原地,笑道:“子倾,我让他们给你打了一盆热水,你且进来洗漱。” 凤子倾恍然回神,走过去,“我正愁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正好能洗干净了。” 常容转身,从自己的包袱中掏出一套白色衣裳。 “这套衣服是临出门前,我二师兄为我定做。因得白色易脏,我并不曾穿过,送给你吧。” 凤子倾刚拧了布巾擦脸,听言从布巾后头探出脸,“送我?可是真的?” 常容将衣服递上,“自是真的。你且把脸擦干净,身上也擦一擦,换上新衣裳,会舒坦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85章 坦诚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元武二十七年, 冬。 飘絮纷飞,寒气逼人, 这场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白雪皑皑之中。 两队巡逻兵刚在王府周围巡视了一圈,由伍长带队,在晋王府门口碰头, 转而走向后院。 分配好站夜的位置后,两位伍长回到后院门口, 抬眸对视一眼, 而后默契地分开站在两边, 开始值夜。 两具挺拔的身躯,穿着同样的兵服,戴着同样的布帽子,手握同样的大刀, 就连那脸庞的棱角都像是临摹出来的。 伍队里都知道这是一对双生儿, 哥哥叫林峰, 弟弟叫林川。 冰天雪地里,站在右边的林峰呼了口气,一缕白烟环绕在鼻尖。 他犹豫了片刻, 视线依旧落在前方那被银装素裹的松柏上, 低声问旁边的人, “林川, 你相信晋王会谋反吗?” 林川无声地吸了吸鼻子,微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像是扒拉开了嘴皮子,发出声音。 “我们是粗人,那些个权力什么的,我不懂。在我心里,晋王是个大英雄。他还救过我们兄弟两个,是我们的恩人。其他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待来日,为他多烧些纸钱,望他在地底下过得好些。” 林峰握了握拳,没有回答。 他是个粗莽之人,从小就比不上弟弟心细,也不爱读书。弟弟这番话完全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转头看向了后院的内屋。 黄色的灯光从纸窗内透出,隐隐可见一人影端坐于房中。那人便是曾经以□□大杀四方的晋王。 他被关押在此,已有三日。缘由是私自带兵回京,意图谋反。 就在三天前,这场雪刚飘落而下时,接到太子密函请求救援的晋王,带领十万骁勇南营神兵疾驰回京。 按照太子所指,从南城门一路杀入。 终于在皇宫承天门被等候多时的太子拦下。 晋王都还未来得及为“太子弟弟尚且活着”此事露出欣喜之色,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弟弟便拿着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而后,便有侍卫到兴德宫禀报,晋王带兵杀回京城,意图谋反,被太子所阻,两人拼杀半响,太子险胜,将晋王拿下。 晋王谋反之事,当今圣上重病在床,无力佐证其真切与否。 处于深宫内院的太后都还未来得及收到消息,太子便下令,念及晋王为其嫡亲兄长,不忍残酷责之,只将其关押于晋王府中,等候圣上发落。 朝中□□高呼太子仁爱,对晋王这等叛乱贼子,仍旧顾念兄弟之情,不忍加罪。 连一向疼爱晋王的太后都以为,这事儿还有返还的余地,只待圣上醒来,调查清楚,真相大白于天下,晋王必能洗刷冤屈。 只有凤子倾深知,太子不会放过晋王。 将其关押在晋王府,也是为了能够更轻易将其解决罢了。 凤子倾是太子身边的谋士。 谁都不知,他实为飘渺山上的一只火凤。年幼时,因贪玩离家出走,在青林山被陷进所捕,幸得一青林弟子所救,才获得重生。 而后,在修行之中,因尘缘未了,一直未能有所突破,师父责其下山了却尘缘,方能修度成仙。 他在京城寻得恩人,助其成就大业。却不想此人竟然是个极恶之人,为了皇位,连自己的嫡亲兄长都不放过。 太子有恩于他,更是与其坦诚交心,牵扯出一段情,他自然不能阻其路。 但他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将自己的同胞兄长杀害。 因此,他便打算孤身救出晋王,私下将其送走。如此,不碍太子求权之事,也不会让晋王白白送了性命。 待到深夜,凤子倾从太子府逃出,前往晋王府。 他虽在京城逗留五年之久,未继续修行,但平日里也时常练武,因此并未将之前所学武艺丢弃。 轻松翻过晋王府城墙,他悄然摸索到后院,却不见门口有人把守。 心里觉得疑惑,他在屋顶上等待了片刻,待巡逻的队伍走过后,方才跳了下来。 谁想刚落地,便有两名巡视兵持刀跳出。 凤子倾担心他们出声叫来同伴,出掌欲捏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被其以大刀抵住。 他刚想送出另一掌力,旁边那人却开口问道:“阁下可是为晋王而来?” 声音极轻,难为了这一莽夫学着家中娘子那般“细声细语”。 但凤子倾并不领情,五年谋士之位,让他本能地走一步脑筋便要跟着脱缰转一圈。 凤子倾恐其有诈,不愿开口,全力注视着前方挡路之人。 他那打出的风掌并未收回,与前面那人相互牵制,强力过了几招。 旁边那人见其不愿收手,再次说道:“我兄弟本是骁勇北营的杂役兵,曾获罪,多亏晋王所救。念及恩情,却无以回报。早想为晋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恨未有机会。” 说话这人正是林川,另一旁与凤子倾交手之人,则是其兄长,林峰。 林峰虽然学过几年武力,但内力不足,只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凤子倾几招狠力甩来,他已然有些招架不住。 林川便开口让林峰住手。 林峰虽然莽撞,但对弟弟林川所言,一向知趣懂得全盘听从。拳头一缩,闪身躲过凤子倾那猛力手掌。 见状,凤子倾掌力也顺势收回,往后转了两圈,作防御之势,与他们兄弟两人面对面站着。 林川抱拳,对跟前人说道:“阁下尽可入内,我兄弟二人今晚未曾在此见过他人。” 说罢,他拉着林峰转身走向后院门口。 “站住。”凤子倾转过身,“你们兄弟二人怎么称呼?” “在下林川,这位是我大哥,林峰。” 凤子倾抱拳还礼,“谢过两位兄弟。”而后,不再耽误,跳跃两步,飞身朝晋王关押之处而去。 房屋中,原本端坐在圆桌之前的晋王,早察觉了动静,正侧耳仔细听着。 他从小习武,耳力非凡。方才那些话,隔着一堵墙,他竟听了有三四分。 正疑惑来者是谁,门便被推开。一位身穿墨绿常服的翩翩公子探身而入。 晋王诧异起身,“凤先生?” 凤子倾双手相叠于身前,行礼道,“微臣拜见王爷。” 晋王伸手虚扶了下,脸上满是自嘲,“凤先生免礼。现如今,我只是个阶下囚,凤先生无需如此。” 凤子倾瞧着原本意气风发的晋王,如今双眼深凹,眼中满是血丝,神色更是憔悴不堪。 他心中不免为其惋惜。 一代枭雄,在战场上无所畏惧,不怕刀不怕枪,能挨过万箭,却受不了兄弟一剑刺穿那颗忠诚之心。 “王爷,子倾这次前来,是为带王爷离开。” “走?”晋王抬眸望向他,“我一个‘叛乱贼子’能走去哪儿?” “天大地大,哪儿不能去。” 凤子倾为其解释,“王爷,太子此行是为斩草除根,定然不会轻饶了你。你待在这个地方,必然会丧命,你且与我离开。你既对权力无所求,到哪儿不能安然一世?” 作为太子身边的谋士,凤子倾虽然深谋远略,但从未顾及过谁,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但晋王乃一介武夫,却也未能听懂他的莽撞。 “呵呵。” 晋王低沉笑了两声,那身子竟有些颤抖,摇摇晃晃,险些往后倒下。 凤子倾及时出手扶助了他,让他在木椅坐下。晋王刚俯下身,一口血从胸口喷涌而出。 “王爷!你身中剧毒,切莫急怒。” 晋王抓着袖口,随意擦了擦嘴角,对他摆手表示无碍。 凤子倾知道,太子安心将晋王关押在此,还有一原因,晋王体内有剧毒,根本无能抵抗。 这毒|药下得破费心思,乃是太子让人常年于晋王饮水中下药,量少,无法试出。日积月累了五年。 如今,晋王体内毒素被太子利用香粉诱起,即便吃了解药,也不见得能够完全解毒。 这些,晋王也深知。 “凤先生,这天下之大,皆为大丰之地,我逃不开了。”晋王脸上满是失望之意。 可想而知,自己一心为弟弟打江山,可他珍重十分的胞弟竟然设计陷害他,定要置他于死地。 这般,心都死了,还有何求? 若非太子有恩于他,凤子倾定然会站在晋王这边。相比太子,晋王乃是真豪杰。 “王爷” 凤子倾还欲劝说,晋王摆手打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第86章 晋王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常容感慨完, 看到那只傻鸟用尖嘴叼着一大块桂花糕, 拍打着翅膀往自己这边飞。 只是翅膀太小,拍打着翅膀的样子着实搞笑。他只得用双手把他捧起。 小鸟儿凑过去,将嘴里的桂花糕往他嘴里塞。 “可是要给我吃唔。” 作为爱吃的货,凤子倾可是因为太过感动, 才会将吃的让给别人。他半点不让常容拒绝, 将尖嘴塞进了常容的嘴里, 将桂花糕丢进去。 他瘫在常容的手掌心中, 朝着他唧唧叫:“看在你想念我的份上, 赏你的。” 常容自觉不可思议, 这小鸟儿竟然如此通灵性。 他用手掌摸了摸它的头, “不愧是子倾派来的,你当真和他一样鬼灵精怪。” 凤子倾拍打着翅膀, “就当你是夸我了。” 常容看着眼前的小鸟儿, 恰是感慨般说道:“应当找个机会出宫, 去见子倾一面。” 凤子倾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 他每晚都会变身小鸟, 飞入皇宫,到承明殿看看这憨傻硬块头。 但常容却是足有十来天没见到他, 即便他已在信里表示他一切安好, 这呆傻硬块头也是不安心的。 常容心情颇有些低沉, 给凤子倾写了回信后, 让小鸟儿抓着信离开。便嘱咐赵忠进来伺候他宽衣洗漱。 承明殿极大,也有的洗浴房。 赵忠命人往大桶里倒满了,常容在里头泡了许久,方才爬起来,由赵忠伺候着擦拭干净,穿上中衣。 而后,他让赵忠不必再伺候,独自往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往里头走,刚走到床边,脚步忽然顿住—— “子c子倾?”常容紧紧拧着眉宇,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恍惚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那个穿着白衣袍倒在床上的男子,竟然是凤子倾? 凤子倾对其表现十分满意。 他手托着脸,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红唇抿着笑,“硬块头。” 常容惊诧醒悟,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他随即转身,将门闩拉上,又慌忙走回床边,蹲下身,着急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凤子倾挑了挑眉,“你不喜我来?” 常容窘迫,“自是欢喜。” 只是,私闯皇宫,可是大罪。 “如此甚好,”凤子倾对其勾了勾手指头,等常容凑过去后,嘴角带笑地说道:“听闻宫中美味佳肴甚多,你可能让他们给我弄些来?” 常容疑惑,“佳肴?” “嗯。快些让人给我弄些来,我都快饿死了。” 飞了一晚上方才飞到这承明殿,若是小鸟身躯吃几块桂花糕是足够的。可徒然变成人形,凤子倾实在是饥火烧肠。 “你不曾吃晚饭吗?” “哎,家中兄长克扣我开支,我没有银两吃饭了,只能来投奔你了。你到底让不让人给我弄吃的?” 常容用力点头,“你且稍等。” 逐起身,往外走去,叫来了赵忠,只说自己饥肠辘辘,让他赶紧去御膳房瞧瞧有些个什么吃的。 早些时候,皇后便嘱咐过,三皇子方才十六,尚在长身体。因此赵忠也不觉奇怪,低眉顺眼地差人往御膳房赶去。 还不足一刻钟,去的人便拖着一盘盘的美味佳肴,陆续往房间里送去。 待下人都离开了,常容再次将门锁上。 躲在被褥中的凤子倾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坐到了圆木桌前。 桌上摆着的菜肴有:砂锅白肉,樱桃肉,百鸟朝凤,荷花里脊,鲫鱼南瓜苗汤。另外还有团圆蛋香酥,松子百合酥等甜点。 在常容跟前,凤子倾是半点不会客气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樱桃肉塞进嘴里,心道:可没把老子饿死了。 常容走过来,在他一旁坐下,为他舀了一碗汤,搁在手边,“你且慢些吃。” 凤子倾慢不下来,眼前这些美食,他恨不得瞬间塞进肚子里。他伸手抓了个团圆蛋香酥,“好吃。” 常容不解,“你家人可是待你不好?如何让你饿成这般。” 不怪常容误解,凤子倾的吃相着实让人膛目结舌,比第一次所见的狼狈乞丐模样有过之无不及。 凤子倾边往嘴里塞东西,“可不是。他们都不关心我。老头子不管我就算了,连兄长都虐待我!” “那你奶奶呢?” “奶奶?” 凤子倾疑惑,他都一百多年没见过他们家那只老凤凰了。 “你曾说过你奶奶在家中等着你归来。所以,你方才着急想回到京城。你父亲兄长待你不好,那你奶奶怎得也不给你饭吃?” “啊噢,是。那会儿还瞎编了个奶奶。” “瞎编?” 凤子倾也不解释,直接说:“他老人家去东海修炼了。” “修炼?”常容更是诧异,“难道他老人家还是个修士?” “啊,是修士,可厉害了,把我家老爷子治得服服帖帖的。每次喷火,能烧掉一座山。” “”常容越听越迷惘。喷火烧山是个什么东西? 常容无力再继续,只能转而问,“子倾,你怎知道他们会在晚宴上,做出那等事情?” 这事儿着实有些巧合。 有一日,凤子倾给常容送完信后,从承明殿离开,飞得累了落到了皇子所住的光明宫内,恰好看到了右谏议大夫往大皇子的宫殿而去。 他便尾随进了永寿殿,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隔日,他亲自去了趟衡水,把柳木秀以及柳家二郎都带到了城中。转而通过张进卫,将人送到了常容手中。 为了避免常容这硬块头太笨,无法应对,他还将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让他熟记。 凤子倾心道:我可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差点连蛋都操碎了。 常容虽被罚需在承明殿中闭门思过半月,但不过五日,恰巧遇上皇太后去开元寺为皇上为大丰祈福的日程。 他由皇太后钦点,跟着大众队伍,一起前往开元寺。 开元寺乃皇家寺庙,不说皇太后每年都会择日去烧香,皇后和其他的宾妃平日里也可去烧香祈福。 故,皇宫前往开元寺的途中,都有士兵驻守。 这次,乃皇太后亲自出行,仗势更是不一般。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负责此次祈福之行的韦担韦奉常,紧随其后的是开道的马车。 皇太后的马车便在开道马车后头。 皇太后念着这是常容回宫后第一次出行,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常容陪着皇太后聊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木雕。 “皇祖母,这几日孙儿在殿内描写万寿图,闲来无事便想着给皇祖母雕刻个玩意儿。” 皇太后正靠着垫子,听言,抬眸看他。 他手中捧着的那木雕是一只凤凰,雕刻手法娴熟,简直刻得栩栩如生。以免扎手,他还刻意用磨砂纸将表面磨得十分光滑。 “这孩子,皇祖母倒是不知你的手竟然如此巧。快拿来我看看。” 常容往皇太后身旁挪了些许,双手将凤凰木雕奉上。 皇太后接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凤凰木雕上的羽翼都雕刻得分毫毕现。 “我们容儿竟会这些东西?” 常容挠了挠头,“在青林山之时,二师兄担忧我思念家人,时常会弄这些小玩意逗弄我开心。容儿觉得好奇,便和二师兄学着雕刻。闲暇时,摆弄摆弄罢了。若是皇祖母喜欢,最好不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第87章 吹嘘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进到里面房间时,常华瞧见赵忠已经命人在寝室门口候着。 两名宫女捧着金盆和端盘, 见人来,蹲下身,行了礼,“五皇子。” 常华摆手让他们免礼,对赵忠问道:“三哥可是还在睡着?” 赵忠尽量压低了自己的身子, 对五皇子行了礼, “回主子,尚未起呢。” 常华虽然年龄尚小, 但个子在同龄人中稍显颀长,穿一件宝蓝色的云图常服,腰间系着同色的金丝腰带,黑发以鎏金冠束着。 挺直着身子,脸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微扬起下巴, “那吾自个儿进去便是。” 以往,常华都是如此,来的早些, 会自己进常容的寝室,将常容唤醒。 赵忠听言, 弓着身, 为他将门轻轻推开。 常华身后跟着的內侍随即低下身, 扶了他一把, 等他进了门后,方才将门关上。 常华兀自迈着平稳的步伐走进里头。 常容的寝室,同常华的相比,布置简单许多。外室摆放着的矮桌上,还搁着他平日里研究的武功书籍和策论册子。 再往里面走几步,便可看到木床。 平日里,常华会坐在木床前,等常容醒过来。但这日,他方才走到木床前,忽然怔住了。 床铺上躺着两位男子。 一个身材魁梧,脸庞棱角分明,眉宇间还有着硬挺的傲气。他平躺在外侧,身子自然舒展开,身上的中衣有些凌乱。 此人正是他的三哥,常容。 但半趴在他身上的那位—— 头发絮乱,衣衫不整,肩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手脚都攀在常容身上。 不正是那连侍卫。 常华一张脸憋成了红樱桃,手掌捏着宽袖口,一只抬起的腿迈出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愣是在原地驻足成冰雕了。 片刻后,他方才将那只脚收回来。站在原地沉寂片刻,又迈步往前走。 到床榻跟前,气沉丹田地吸了口气,伸出手指在凤子倾白皙脸庞上狠狠地戳了两下。 凤子倾被戳醒,睁开眼睛,瞧见这白肉团子。只觉得白肉团子今日怎么忽然变成了红的了? 白肉团子瞧着他那一眼睡眼惺忪,神色慵懒,那长长的手臂还搭在常容的胸口上。 他心中气极,瞧了眼仍沉睡的常容,低声道:“起来!” 凤子倾看了他一眼,像是压根没听到似的,继续趴在常容身上睡觉。 被如此忽视的白肉团子恼怒极了,伸出去小手指,用力地顶了顶他的额头,恨不得立马将他从常容的身上扒拉下来。 凤子倾随手拍掉他的肉肉小手掌,“你信不信,再吵我睡觉,我立马把你丢到九霄云外去。” 常华怒嘟着嘴。 原本平躺着的常容被吵醒,仰着头迷糊望着跟前怒瞪着彼此的两只小羔羊。 这什么情况? 常华不满地拽着凤子倾的手臂,将他往旁边推,“吾让你起来!放肆!放开吾三哥!” 凤子倾这人并非是谁可控制的,你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常华不让他碰常容,他便是双手双脚地攀到常容身上,欲故意气死他。 常华几乎都快扑上去揍他了 常容对这两人的剑拔弩张,已经不再意外。 他自个儿爬起身,拦住了欲要往前冲的常华,又安抚了凤子倾翻身继续睡下。 随后,一手将常华扛起,走出了内室。 在常容跟前,常华自是乖巧模样,也不闹。随着常容将他扛到外室,搁在木椅上,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直瞅着常容。 常容身上只穿着一身薄薄的中衣,昨个儿头发还被凤子倾全数放下,如墨黑发披散下来,使得那张阳刚的脸庞有了一丝柔和。 这样的常容让常华看得有些呆了。 常华双手往他那儿攀爬,缠到他身上,同他问道:“三哥,你如此好看。那妖修是不是想迷惑了你,也将你变成妖修?” 常容忍俊不禁,“我是人,何故能将我变成妖修。何况子倾只是同你说笑罢了。他家中确实族上都是修士,他不过也学了些法术罢了,并非是妖修。” 听得常容句句都在为那妖修说话,常华心中不喜,又怕他的三哥是被妖修迷惑了。 虽然那妖修法力无边,对他的三哥极好,对他亦是没话说。但那妖修若是想侵犯了他的三哥,他是绝不能同意的。 “若非如此,那他怎得与你同床共枕?”常华疑惑道。 对此,常容当真不知该如何作答。 常华又说道:“武功我自是不如三哥,但华儿亦看过许多书籍,知道修士会以一奇异方式进行修炼,那便是双|修。” 双c修? 常容诧异望着这小白肉团子,疑惑自己可是耳朵出了问题。怎得一个五岁的孩童,竟同他说起双|修的事儿来了。 “华儿,你不必多想,子倾会在我房内,不过是为了贴身护我罢了。他亦是如此尽心护着你。因此,你往后可别再如此对他。他这人嘴皮子虽是跟脱了缰的马似的溜得很,但心地是不坏的,又如此舍身护着你我。你若再如此对他,岂不是要叫他寒了心。” 常容伸手抚顺了常华发髻,“你我虽被困宫中,但有皇祖母,有父皇,有母妃,尚有兄弟。子倾却是孤零一人,家中长辈皆在外,兄长对其不好,他自个儿被调入宫中护着你我。不说功劳,也有苦劳。” 常华蹙眉听着,怎觉得有哪些个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明。当真就想着这妖修竟然如此可怜。 那罢了。 只要那死妖修不迷惑三哥,将三哥变成个妖修,那他便饶了那妖修罢了。 凤子倾醒来的时辰,他们已经结束了晨练,常容正带着常华坐在园中吃着糕点。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在常容跟前坐下,伸手拿了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便吃。 常容见他,笑道:“睡得可好?” “不错。”凤子倾接过常容递来的茶杯,侧脸睨了常华一眼,说道:“若是没有个吵闹的白肉团子扰了清梦,那便更好了。” 常华已然答应常容的提点,不再与这死妖修计较,便只冷哼了声,接着欢喜吃起他的桂花糕。 凤子倾瞧见他竟然不吭声,倒是有些讶异。他方才想要说什么,再逗他,却听到院外有脚步声传来。 是赵忠。 他随即站起身,同常容低语了句,便站到了常容身后,勤勤恳恳地当起了他的贴身侍卫。 赵忠弓着身,快步走进来,禀报道:“主子,四皇子来了。” 常容蹙了蹙眉,又瞧了凤子倾一眼,说道:“传进来吧。” “是。” 赵忠得令后,又慌忙出去,将四皇子引到了院中。 昨日,常源因常华被刺杀一事,特意去见了顺乐皇帝,打探消息。而后又去了长乐宫,于皇太后和皇后跟前,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的。 今日,再来承明殿,不过也是为了打探一二。 却不想,进到院子后,就见到那玉树临风的侍卫,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心上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经过昨晚的夜谈,常容本就不喜常源了。 这会儿,见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凤子倾,那模样好似要将他吞到肚子里似的,神色颇为不好。 “咳咳。”常容不满地干咳了两声,“四皇弟怎会来?” 常源恍然回过神来,视线转而落在了常容身上。 “昨日之事,乃皇弟护卫不周,惊扰了三哥的兴致,又让五弟受了惊。四弟便寻思着,需来同三哥和五弟陪个不是。” 常容这人不会虚与委蛇,更不是口腹蜜剑之人,他不喜便是不喜,不乐意便是不乐意。 他直言道:“说到此事,吾倒是有一疑惑,要询问四皇弟。” 这话说得强硬生疏,让常源神色一惊。 心想:他这位三皇兄不是个傻愣子,自诩是菩萨再世?今日怎得像是变了一副模样? 常容:“昨日,吾将青冥剑亲手交到你手中,为何那宝剑后来会出现在云雾丛林中?为何那黑衣人会以青冥剑刺杀华儿?” 常源诧异问道:“三皇兄这话何意?三皇兄可是怀疑四弟?皇兄你怎会这般想?你我乃同胞兄弟,吾岂会加害于你呢?” “此事何人所为,自会有大理寺断别。吾不过对此事深感疑,心直口快地问出口罢了。” “三皇兄,当日你我比试时,吾便将皇兄的宝剑交于了侍卫。而后,侍卫来报宝剑丢失,皇兄亦是在场的。若是皇兄对此有疑虑,吾回去,好好审讯那侍卫,定当给皇兄一个交代。” 常容点头,“如此,便有劳四皇弟了。” 常源嘴角僵住。 这三皇兄是怎得?莫不是真要来同他讨一个说法? 谁都知,沏茶时用甘甜泉水是最好的。 那位遁入空门的王爷死乞白赖地去吴高皇帝那儿讹来了一大笔修建寺庙的费用,重点在于将开元寺后山的山泉引到了后院他所住厢房之前。 纯碎为了一己之痴罢了。 常源所提“吴高皇帝病重”之事,也确实有这么一遭。 不过这病病得重,却不是无药可治。当年宫中还有个神医,因此这重病也不足为据。 只是,这位空门里的王爷为了以表真心,借着那来烧香的得宠宾妃之手,给吴高皇帝送去了一瓶泉水,以供他服药所用罢了。 所以,那龙头泉眼之水可除病痛之说,纯属胡扯。 望着常容离开的背影,常源收敛起了方才的和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 一个穿着內侍衣裳的奴才从身后拐角处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声回报:“主子,一切准备好了。” “行。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准备好“天罗地网”让常容去跳后,常源便悠悠然地往里头走去。 皇后正伺候着皇太后上香,瞄到常源走进来,还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没看到同他一起落在后头的常容。 眉宇轻蹙,心中有些疑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第88章 太子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 这是防盗章节。啾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皇家猎苑乃皇室狩猎之地,怎会忽然出现此等大雾? 凤子倾方才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以人力造出此等大雾,自是不可能。那只有一种解释,便是这地本就是一处云雾之地,他们不小心被引诱至此罢了。 凤子倾低头看了眼腰间挂着的青冥剑, 隐约可以在脑中勾勒出上一世, 常源陷害常容伤害常华的计划。 常源先是将常容和常华引诱至此,而后夺走了常容的宝剑,以青冥剑伤害了常华,再将罪责都推到常容身上。 常容虽然忠厚, 但并非真的憨傻无可救药,青冥剑既是已经被偷,他定然会发现。很快会追寻至此。 常容的声音敦厚硬朗,而底下传来的声音,却单薄许多。 那人并非是常容。 凤子倾第一念头是,来者莫非是常源? 这等小人竟然如此愚笨, 亲自上场,想杀害常华? 凤子倾一只手捂住了常华的嘴巴,侧身细细听着。 底下的刀剑砍杀声已然尘埃落定,许是分出了高下。而后,便有人高声命令, “抓拿刺客, 别让他们跑了。” 而后, 又是一声呵斥,“五皇子乃千金之躯,要出个什么闪失,定要你们人头落地!还不快给我找!” “是。” 白肉团子被凤子倾紧紧抱在怀中,听到那声音,面色一喜,用那肉肉的手掌扒拉下凤子倾的手臂。 凤子倾低下头,瞧了他一眼,见他像是要说话,便微微松开了手掌。 白肉团子凑过去,贴在他耳畔说道:“是我二哥。二哥!” 二皇子? 凤子倾面露震惊,“往常,你不是鲜少与二皇子接触。怎得今日一见,就叫起二哥了?” 白肉团子嘟嚷着嘴巴,“今日一见,方才感悟,我二皇兄竟也是个武痴,同我不谋而合,甚是欢喜。知己总是相见恨晚。” 凤子倾:“” 白肉团子低头瞧了眼树下,高空悬挂,着实有些让人惊慌,他很是害怕地反身抱住了凤子倾。 随后,恰是安慰说道:“你且安心。三哥在我心目中,始终第一。即便我二哥这般箭术了得,也排到了第三。第二便是为你所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你当我很感激吗?就个老二有什么可稀罕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可比那硬块头厉害多了。” 白肉团子镇重其事地摇了摇头,“不。在华儿心中,三哥乃第一。” 凤子倾心道:那是你见识浅薄,我不同你这小屁孩计较。 两人在树枝上又栖息了片刻,听着那声音渐渐走近。 凤子倾抱着白肉团子飞身往下,落在了稍低的树杈上,仔细观察片刻,确认来者真是二皇子常泓。 他这才抱着白肉团子跳落而下。 最初,二皇子本是同常容一道,行至半路,发现带着常华的凤子倾落了队。 再仔细一看周围的树丛,恍然想起周边有一处迷雾丛林。 来过此地的人,都知道那迷雾丛林是去不得的,因为很容易迷失其中。 常泓想到那两人都是第一次来此处,便没有继续追赶常容,而是拉了缰绳,往回走。 不想刚走到迷雾丛林外,便见原先跟随常华的侍卫在原地打转。再一问,才知常华不见了。 常泓心中担忧,随即领着侍卫进入迷雾丛林找寻。 常泓的出生,就是个悲剧。 他的母亲原是宫中婢女,无意中被顺乐皇帝宠幸过一回,便怀上了龙子。 因此,婢女被册封为才人。 而后,在诞下皇子之时,被提升为昭仪。 但也仅仅如此。女子一生受困后宫,得不到召见,度日如年地过完了大半生。 顺乐皇帝子嗣稀少,对常泓也是颇为疼爱,其他皇子有的,绝对不会少了他。 但其他四位皇子的支持势力庞大,家族背景盘根深入。母家卑微的二皇子一直未得到该有的敬重。 不论是于宫中,还是于学堂之中,他一直形单影只。只愿苟活于世,平淡过完一生。 却不想,常容的出现,让他的现状发生了变化。 常容每每见了他,必定先上前行礼,言语间,也不若其他人那般敷衍,而是真诚所至。 今日再同常华一接触,方才知他这五皇弟竟是如此可爱之人。 他当真喜欢这两位兄弟。 常泓带着一队侍卫,刚进入云雾丛林,便遇上了两名黑衣人。 他摘下弓箭,举起手臂,射出了一箭。其中一名黑衣人被射穿胸膛,踉跄倒在地上。 另一名黑衣人回头瞧了一眼,不反击,反而慌忙抓起地上的同伴,隐身藏入云雾之中,逃走了。 常泓并未趁胜追击,而是让侍卫们四散开,继续找寻常华和凤子倾。 他此趟出来狩猎,只带了自己用惯了的弓箭,其他武器一应没带。 为以防万一,便将一旁侍卫的大刀拿了过来。 迷雾浓重,稍远的场景,全然看不清楚,他徐徐前进,边叫唤着:“华儿?华儿——” 随后,一名黑衣人忽然出现,以刀剑相刺。 剑光闪过,常泓握刀抵抗。 双眼瞳孔骤然紧缩,他在迷雾中,凌厉挥舞,大刀隐隐发出风声,气势如虹地横扫而去。 黑衣人往后下腰,旋转着躲过—— 眨眼间,两人已过招几十。 周边的侍卫都围了过来,却不敢上前,只怕刀光剑影,一个不注意便伤了二皇子。 黑衣人以长剑接下常泓一刀,双手奋力往上,将大刀弹回。而后,快速转身,欲要逃走。 常泓当即摸到了身后的长弓,一箭飞出,准确射中黑衣人的腿。黑衣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周边的侍卫围攻而起,将黑衣人抓获。 常泓刚将弓箭收起,隐约瞧见地上丢着的一把侍卫刀。那把刀同其他的不同,刀柄处挂着红色的流苏。 他低身捡起,想起这是那名连侍卫的刀,着急四处张望。 他方才下令让侍卫多加搜索,前方繁茂树枝上忽然飞落而下一身影。 再仔细一瞧,竟是那连侍卫。 他手中还抱着一面容姣好的团子,不正是他那五弟常华。 “华儿!” 常泓着急上前,抓着常华的手臂,上下瞧了瞧。 常华露出春光明媚一笑,“二哥,我无碍。” 凤子倾尚对这位二皇子不很信任。 上一世,只记得这人一直隐匿朝堂争夺之外,几度被常源羞辱,都不曾反抗。 现如今,怎会突然前来搭救? 凤子倾保持着警惕问道,“不知二皇子怎会在此处?” 被一侍卫这般问话,常泓先是一怔。 他再不济,也是名皇子,自是不需要同侍卫交代自己的行踪。但他看得出,这侍卫是在护着常容。 随即,他又落落大方地同常华说起了自己方才所遇之事。 —————— 常容察觉不对劲,随即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开始找寻凤子倾和常华的身影。 很快,下去的侍卫前来禀报,五皇子方才确实遭到刺客围堵,但已被二皇子常泓所救。 常容不待听完,便策马前往侍卫所说之地。 皇家猎苑虽是狩猎之地,但民间总有传闻,皇室最会尽享天伦。猎苑中,建造了许多栖息的石亭,以供休息。 常容骑着马,狂奔至常华落脚的石亭前。 猛地一拉缰绳,良驹前蹄跃起,还未落下,常容便跳下马,朝石亭中狂奔而去。 石亭中。 虽然已到安全之地,但未免节外生枝,凤子倾并未松开常华。而是,仍旧紧抱着他,坐在石凳子上。 听到马叫声,转头,便见那硬块头常容,一身黑色骑装,潇洒狂奔而来。 凤子倾站起身。 常容已然奔到他跟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可还好,伤着哪里了?” 跟前的人面露焦急,双眸透着担忧,额头上还挂着豆大的汗滴。 凤子倾微仰着头,望着这人,心尖上的那丝镇定忽然就像是被割断了线的风筝,飘然而去。 上一世的结局太过深刻,即便是现在,他都隐隐能察觉那般的心痛。 所以,方才他并非不担心。 眼下,看到这硬块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跟前,凤子倾那等溜嘴皮子也不知怎么忽然不中用了,半响才吐出一句“没事。” 常容也松了一口气,神色逐渐镇定下来。眼眸却落在他脸上,怎么也掀不开了。 凤子倾怀中的白肉团子很是不满地戳了戳常容的脸,“三哥,你为何不问问我是否安然无恙?” 常容这才回过神来,伸手将常华抱过来,为他理了理衣裳,笑道:“有子倾在,你自当会没事的。” 凤子倾双手环抱胸前,冷哼一声,“你倒挺瞧得起我。” 常容忽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低下头,贴近他的脸庞。“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凤子倾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跟中了蛊似的,拼命想往外跳。着实让人不适。 石亭中独站着的二皇子,瞧着这场景,不解地挠了挠下巴。 这三人怎么瞧着像是一家子? 而且,连侍卫是在脸红个什么劲儿呢? 常容感慨完,看到那只傻鸟用尖嘴叼着一大块桂花糕,拍打着翅膀往自己这边飞。 只是翅膀太小,拍打着翅膀的样子着实搞笑。他只得用双手把他捧起。 小鸟儿凑过去,将嘴里的桂花糕往他嘴里塞。 “可是要给我吃唔。” 作为爱吃的货,凤子倾可是因为太过感动,才会将吃的让给别人。他半点不让常容拒绝,将尖嘴塞进了常容的嘴里,将桂花糕丢进去。 他瘫在常容的手掌心中,朝着他唧唧叫:“看在你想念我的份上,赏你的。” 常容自觉不可思议,这小鸟儿竟然如此通灵性。 他用手掌摸了摸它的头,“不愧是子倾派来的,你当真和他一样鬼灵精怪。” 凤子倾拍打着翅膀,“就当你是夸我了。” 常容看着眼前的小鸟儿,恰是感慨般说道:“应当找个机会出宫,去见子倾一面。” 凤子倾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他每晚都会变身小鸟,飞入皇宫,到承明殿看看这憨傻硬块头。 但常容却是足有十来天没见到他,即便他已在信里表示他一切安好,这呆傻硬块头也是不安心的。 常容心情颇有些低沉,给凤子倾写了回信后,让小鸟儿抓着信离开。便嘱咐赵忠进来伺候他宽衣洗漱。 承明殿极大,也有的洗浴房。 赵忠命人往大桶里倒满了,常容在里头泡了许久,方才爬起来,由赵忠伺候着擦拭干净,穿上中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第89章 元宵 亲爱的们欢迎来到羽哥的世界, 不幸地告诉你们,这是防盗章节。啾  半响, 殿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衣服摩擦声响。一身暗色衣裳的得喜公公心急火燎地往内室里头赶来。 到了韦皇后跟前,先是行了礼, “娘娘。” 韦皇后缓慢挑起眼皮子, 挥挥手, 让伺候的宫女退下。 “事情如何?” 得喜公公拘偻着身子, “禀娘娘,同娘娘所想半点不差,已让外头的人去办了。大理寺里头的那人, 活不过今晚寅时。” 韦皇后对事情的真相倒是不惊讶,听言只伸手抚着额,依旧半靠在木榻上。神色却是有些不喜。 想当年, 她听从姨妈——当时的皇后如今的皇太后, 嫁给了当朝太子,尽自己所能,做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 却不想当时的太子,并不喜好贤惠女子。不过几月, 便迎娶了何家幼女, 于宫中恩爱分明。 隔年,太子继任, 成了如今的顺乐皇帝, 开启元武之治。她借助皇太后之力, 被册封为皇后, 却抵不过那狡诈何贵妃。 短短数月,何贵妃当即便产下了大皇子,骄横跋扈,压根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好在顺乐皇帝虽宠爱何贵妃,却也不是什么专情的种。 在何贵妃产后休息的时刻,便染指了自己宫中的婢女,让她怀上了二皇子。 也多亏了顺乐皇帝的博爱,她日夜守候,终于怀上了龙子。 却依旧抵不过小人加害,早产生下三皇子,一脚都迈进了鬼门关,愣是被小小婴儿的哭啼上拉了回来。 那之后,她的皇后之位方才巩固,也得了顺乐皇帝不少青睐。 她更是借此,在下一年,产下了四皇子。 因而,她一直认为常容是生来守护她的,助她一路往上走。她更是耗尽所有心思,培育常容。 常容自小便爱笑。时常盯着人,咯咯咯地自个儿笑起来。 就连顺乐皇帝都说,每每抱着这小家伙,当真觉得心情舒畅,半点忧虑都消散了。 而四皇子小时候哭得大喘气,常容都还会用小手臂勾着弟弟,像是在逗他开心。 韦皇后以为,他这辈子的福分都要靠着常容了。 万万没想到,常容不过五岁,便被奸人下毒。若非清远真人刚巧游历至京城,他的小命早就不保。 常容少小离家,韦皇后便只得把心思地搁在四皇子身上。 但一日日瞧着他长大,却发现这孩子,同她的常容无法相比。 常源这人善嫉妒,工于心计。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必定要想方设法得到。 这性子倒是很得他们韦家人喜爱,道是男子便该如此。硬气,不软弱,不扭捏。 只是,常容回来后,这般几个月,常源已是三番五次想陷害他,要置他于死地。 兄弟一人手心一人手背,皆是她从心头上割下来的肉,伤着哪个,她都是不忍的。 得喜弓着身在旁边等候许久,方才听到皇后娘娘感慨似的说了句,“若有朝一日,源儿登上高位,可还会放过他这同胞兄长?” 旁儿的得喜自是不敢回答。 韦皇后又想,而若是常容继任大统,以他那善良的性子,自是不会多为难兄弟的。 有些决策,好似也没那么难决定了。 —————— 常容在浴房洗漱之时,尚在想着,稍后得仔细问问,皇后是否给了凤子倾赏赐? 若是没个赏赐,自是说不过去,他也得自个儿赏了凤子倾些好东西。 常容穿着一身中衣走出来,头发还有些湿。 赵忠亲自跟在后头,拿着布巾仔细地拢着他那长长的黑发,跟随着他,进了里面屋子。 常容在木椅坐下,外头随即跟进来两个宫女,接过赵忠手中的布巾,仔细地伺候着常容将头发擦干了。 虽然常容依旧觉得被人伺候很是不习惯,但见她们个个都小心翼翼,只得面容镇定从容地随她们伺候。 只怕自己一句话,便让这些个人小胆子被吓坏了。 等赵忠伺候着他到房间里头时,常容方才问道:“连侍卫呢?” 赵忠正去将灯笼挑暗了些。 听言,赶忙回过身,走到常容跟前,回答道:“连侍卫跟着主子回来后,便到底下待着命。就是主子去皇太后那边请安时,得喜公公特意来了趟,说是皇后娘娘有重赏,奴才领着连侍卫去领了赏。而后,接班的人来了,连侍卫便下去歇息了。” 常容想,母后一向仔细,赏赐定当是会有。 但他自个儿没有赏赐过凤子倾什么,不若明日去找找有什么好玩意儿,赏赐一些给他罢了。 赵忠瞧着主子在灰暗房间里低头发闷,仔细又问了句,“主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那奴才这便去请连侍卫过来?” 常容摆手,“不必了。你且下去吧,我自个儿练习完今日的功课,便直接歇息了。” 赵忠领命,走到外头屋子,依旧守着。 常容虽离开了青林山,但却是保留了之前的习惯,每日定要完成功课,才会睡下。 他的青林剑法已学到了第四式。 前面招数虽然熟烂于心,但为了更上一层,每日做功课,都会将口诀默念几遍,结合心中幻化出的剑法招式。 凝结真元,以无招之势练就有招剑法。 剑心握息,瑞光环生,临渊而过,飞灵在天, 点心丈芒,攻凌越智,聚风云变,云齐九霄。 运筹帷幄,凝江一笑,拢天合起,散风长啸。 恒古尖峰,纵卧金沙,日月相伴,千秋万古。 常容于床铺上闭目打坐,心中默念口诀。 青林剑法前四式,共计十六招。每一式每一招,都在他心中随影变幻。 他心中恰是有一个小人才常容,拿着宝剑,一招一式,奋力挥舞而过。 正练到气结之刻,不知哪儿忽然飞来一只彩色凤凰。 先是在他头顶上盘旋,而后飞落在他的肩头。仰头鸣歌片刻,彩色凤凰又落在地上,幻化成了一名妙龄男子。 那男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袍,风衣翩翩,姿态迷人。 他迈步缓慢朝自己走来,忽而向他伸展开了手臂,像是一个宽阔的怀抱,等着他自投罗网。 那男子瞧着他,一双眼睛异常明亮。他说,“硬块头,到我这儿来。” 他呆然走过去,被那男子抱住。 男子在他耳畔说道:“可想要我?” 坐于床铺上打坐的常容额头满是汗水,眉宇拧紧,神色恍惚。嘴唇微微张开,“子c子倾——” 凤子倾幻化成小鸟模样,从窗纸穿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心道,不好,这硬块头练功走火入魔了。 凤子倾落地,化成人形,上前一步,伸手点了他的道,以手掌反压于常容头顶,欲将他体内乱串的真气压下。 凤子倾以真气从他头颅进入,追寻他体内那七八道乱串的真气,想要将其往回收,却发觉那力量之雄厚,让人震惊。 随即,他再不敢小视。 将常容翻过身,自己也坐于床铺上,拉起他的双手,双掌心相合,以自身之力,缠住那几道犹如兔子般乱跑的真气。 常容睁开眼的时候,瞧见的是凤子倾逼近的那张脸。 “子倾?” 凤子倾面有担忧,问道:“你感觉如何?” “子倾?”常容扶着额头想起身,“我” “诶,谁让你起了,给我躺着。”凤子倾伸手抵着他胸膛,将人压了回去。“你做功课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 常容平躺在床铺上,往上望着眉色清秀的凤子倾,心中恍惚想起方才的那个梦魇。 那个男子走过来,环抱住他,问他,“硬块头,你可要我?” 他又想起,在回京途中,凤子倾曾同他说起过,小时候曾经被拐卖。之后,有将他送到外头老爷那里接客。 用的便是后面那儿接客。 这些念头缠绕在常容脑海中,他心中着实不淡定了。 他不过将凤子倾当做好兄弟罢了,怎会有这样的梦魇? 凤子倾俯身靠近他,白皙嫩滑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脸怎得如此红?可是还觉得不舒服?” 常容整个人僵硬成了一条冰|棍|棒|子,硬邦邦的,只剩下两颗黝黑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将凤子倾瞧着。 凤子倾忽然像是了悟了什么,低下头,更靠近他。凑上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那冰凉的触觉印在常容额头上,他的手脚忽然狠力抽搐了下。心道:我的娘呀。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太子派人来围攻,定然是发现他不见了。 自己之前多次劝谏其放了晋王,已经惹得他怒意不消。现下,亲自前来营救,想必太子已对他起了杀心。 不然,不会让侍卫们一个不留。 凤子倾冷笑一声。 如此更好,最后一丝情义被斩断,他再也不会念着那人。 只是,眼下刚“认”的恩人不仅身中剧毒,待会很可能就被当靶子试练,来个万箭穿心了。 凤子倾越是着急,晋王却越显得淡然,推开他的手掌。 “凤先生实属赤诚之人,常容得凤先生牵挂,心里实在欣喜。但你也看到了,外面被层层包围。若是以往,我还能借着这条烂命,拼上一场,杀出一条血路。眼下,我体内有剧毒,别说不能运功,就连多走几步都喘得厉害。常容实在不该拖累凤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