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目标重生了》 正文 1.快穿系统 “宿主,你好,欢迎使用本系统,智能助手小安将竭诚为您服务。本系统以见义勇为c匡扶正义为己任,致力于构建和谐社会” 姚白栀呆若木鸡的听着脑子里有个声音喋喋不休,始终一声不吭,那个自称“小安”的智能助手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新抓的这个宿主好像有点没进入状况,赶紧问:“小安刚刚说的,宿主听明白了吗?”姚白栀没回答,小安又叫了两声,“宿主?宿主?” “宿主是叫我呀?”她终于有了回应,脑波活跃起来,“你这个系统是给我绑定的吗?” 小安松一口气:“没错!恭喜宿主经过层层筛选,成功绑定本系统,即将进入新手世界执行任务!您听明白了就好,我们” 它刚想说开始加载新手世界,来自新宿主的温柔吐槽就飘了出来:“吓我一跳,光听前面那段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学雷锋系统呢!那可不太好玩。不过虐渣男系统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呀” 小安:“呃开场白是按手册规定读取的,宿主不必在意。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穿越到不同世界攻略渣男c并最终达成虐渣成就,获得系统奖励,奖励累积到一定程度,宿主可以换取新身体,回到现实世界,当然如果您喜欢这份职业,也可以一直做下去。” 职业现在绑定系统去执行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都算一种职业了吗? “算啊!”小安答的飞快,“体验多样人生,饱览奇观异景,生命无限长,还有奖励可拿,说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也不为过啦!” 原来小安连她想什么都知道,姚白栀干脆也不多想了,先问自己最关心的,“这个虐渣成就,怎么样才算达成呀?你们有考核指标吗?” “有,只要该世界主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达到百分百,且在宿主离开后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就算完美达成” “这种指标怎么考核呀?难道还要我等他活到死吗?等下你们不会是那种号称虐渣的,却始终虐的不是渣男而是原主,要原主含辛茹苦被虐到最后,等渣男爱上原主c知道错了,再叫原主去死的套路吧?” 姚白栀的声音甜甜软软的,明明是质问的句子,说出来却完全听不出那个意思,只充满惊奇,但就是这点儿惊奇,却让小安这个自认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助手莫名羞愧心虚起来。 “这这个见仁见智吧,您试试换个角度来看:您只是演戏的嘛,又没付出真感情,所以不会虐到您的,死去时会直接脱离世界,也不会有痛苦。如果中途有受伤的情况,新手礼包里还有屏蔽痛觉的药——不过只能用一次,下次再要用,就得用经验值买了哦。” “所以你是承认了要用该世界女主角的死来虐渣男咯?这样有意义吗?换个方式虐渣男多好呀,比如夺走他在意的一切,打断他手脚c给他毁容c阉割,哪一样不比你们的套路爽呀?”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宿主!小安震惊着重新扫描了一遍它刚刚选定的宿主,却怎么也看不出外表软萌娇柔的姚白栀,竟然有这么狂暴的内心! “那那个宿c宿主想走这样的道路,也不是不可以”刚才还语速快如中国好舌头的小安结巴了两句,才找回自己的节奏,“如果宿主能做到,小安当然会支持,但小安要提醒宿主一点,在进入世界做任务时,您不能脱离原主性格人设,否则会扣去相应比例的任务奖励,如果完全颠覆原著人设,将会被判定任务失败,接受惩罚。任务累计失败三次后,将解除绑定,您只能回去找您那具脑死亡的身体。” 这是赤果果的恐吓啊恐吓。 小安的机械音柔和了一点,“不是恐吓,小安既然和宿主绑定,就与宿主是命运共同体,这只是爱的提醒。顺便再提醒宿主一句,新手世界的主攻略目标——即渣男,身份是此世界的太子,将来会当皇帝,宿主打断他手脚c给他毁容阉割的计划,实现难度系数相当之高。” 姚白栀:“” “以后的任务目标,虽然因世界不同,身份会有所差异,但他们的地位都与新手世界的目标差不多,也就是说,以诱使任务目标爱上你c再在他们面前死去的方式虐他们的心,是最佳攻略方案。小提示:本方案经过千百次验证,成功率高达80。” “行吧,那新手世界完美达成给多少奖励呀?” “1000经验点,如果能将另一可攻略目标攻略成功,将会有额外的600点经验。” “不是虐渣吗?怎么还有其他目标呀?” “这个是可选的,如果您不想攻略该目标,可以忽略。不过本世界这个目标对原主的悲惨命运也有责任,要不要攻略,您自行决定。现在可以加载新手世界了吗?您尽快了解剧情,咱们也好确定策略。” “好呀,加载吧。” 宿主好像特别喜欢说话时以“呀”结尾,显得十分软萌可爱呢,被姚白栀几个“呀”就迷惑了的小安感叹着开启传送按钮,进入新手世界的同时,也将原主的记忆和世界原剧情加载给了姚白栀。 姚白栀感觉自己看了一部32倍速快进的电影,虽然眼花缭乱,但基本剧情还是搞清楚了的。本世界她穿越的人物跟她同名,也叫姚白栀,身份十分显赫,是当朝丞相姚汝清的嫡长女。 本世界攻略对象即渣男叫严昭,是东宫太子,听起来身份似乎比丞相之女显赫,但在娶丞相爱女之前,他却并没有得到与身份相对应的地位和权势。不止如此,作为他皇帝老子最不喜欢的儿子,严昭还时刻处于被废的边缘——直到原主在上巳节对太子一见钟情,并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妃,有了丞相姚汝清的支持,他的境遇才有所好转。 另外一位可攻略对象是原主的表哥c即姚汝清的外甥苗逸飞。他和这个世界的姚白栀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对姚白栀不错,姚白栀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但随着两人渐渐长大,苗逸飞对表妹的感情却悄然发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变化。可直到表妹对太子钟情,并成为太子妃之后,苗逸飞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表妹已经是男女之情。他因而万分悔恨痛苦,并在得知太子并没有回馈表妹的深情,还另有倾慕对象之后,做了很多冲动的蠢事,令太子误会姚白栀,激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最终无可挽回。 “老实讲,我觉得这个表哥比太子渣多了”姚白栀捋完剧情,刚跟小安说了半句话,就听见“叮”的一声提示音,“目标严昭好感度100,目前好感度100。” “咦?”“啥?”姚白栀和小安同时出声,“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又来一声提示:“叮!目标苗逸飞好感度30,目前好感度10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攻略目标之一 阳春三月,柳绿花红,太阳温和的挂在天上,洒下充满暖意的日光,姚白栀坐在秋千上优哉游哉的荡来荡去,惬意到几乎忘了她是穿来做任务c且一进入角色系统就出了bug这事。 “大小姐,夫人那边来人传话,说相爷回来了,叫您过去说话。”一个青衣丫鬟从院门那边走过来回禀道。 相爷?便宜爹回来了找她说话?这可稀奇了呀!根据原主的记忆,姚汝清身为丞相兼皇帝的宠信之臣,平常忙的不得了,原主十天半月能见他一次就不错,就算这样,见了也不过是互相问候一句,就再没别的话说了。 姚白栀抬头看看天,正是上午,这时候姚汝清下了早朝也没多久吧?居然这么早就回家,还一回来就叫她去,难不成有大事?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姚白栀依着原主的性情,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进去了。根据剧情介绍和原主的记忆,她和继母王氏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原主生母是因长子夭折伤心过度去世的,也就是说,姚汝清原配妻子只留下了姚白栀这么一个女儿,而王氏进门后连生两个儿子,与这个前妻留下的继女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便只把她当娇客养着,两边虽不亲近,却平和的很。 姚汝清夫妇此时正坐在东次间里。姚白栀进去先看到地上站着两个小童,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孩子一见她进来,都露出松口气的神态,显然之前正被丞相爹考功课。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带点拘谨的福身行礼,给姚汝清夫妇问过好,等姚汝清叫她坐下后,才悄悄抬眼打量姚汝清的相貌。 长眉凤目c鼻梁高挺,颔下三缕长髯修剪的非常美型,一身紫色常服剪裁合宜,没有中年发福,没有大肚腩,甚至头上发丝也还浓密乌黑,这个便宜爹还是个美大叔呀! “相爷和阿栀说话吧,我带这两个去补功课。”王氏等继女坐下,先开口道。 姚汝清点点头,等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丫鬟们出去,才对站起身c面露不安的姚白栀说:“你坐。”声音意外的浑厚,“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很欣慰。” 姚白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并没说话。 “爹记得你是六月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c是大姑娘了。你娘不在,有些话,爹就跟你直说了。”姚汝清看女儿似乎露出几分羞意,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你的婚事,爹爹本来早打算好了,但今日早朝后,陛下宣我觐见,却问起了你。” 来了来了,走剧情了!姚白栀有点激动的握紧双手,姚汝清看见,却以为她是害怕皇帝,解释道:“别怕,陛下只是想和爹爹做个儿女亲家,爹虽然从没想过把你嫁入皇家,但陛下有此美意,自是我们姚家的荣耀。后日上巳节游春,陛下将会携太子和二皇子前往曲水边赐宴群臣,皇后也将设宴款待命妇,到时你跟着夫人行动。” 又嘱咐:“见了皇后公主等内命妇不用怕,一切依礼行事便可,皇后是个和气人,这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姚白栀乖乖点头。 “也不必特意表现或藏拙,平时怎样,到了那里照旧便好。夫人说,王家姐妹也会去,你若觉得不自在,就与她们说话玩耍,旁人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理会。” 姚丞相真霸气!这话说的多明白呀,连皇帝都要拉拢的丞相的女儿,用得着向谁低头?可惜原主没娘,后妈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教她什么,叫她长成个柔弱可欺的样子,进了东宫只知道委曲求全,对谁都来柔顺贞静那套,撑不起事,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也不能全怪太子严昭。 偏偏系统不让她一一c,不打破原主人设,难道要她也过憋屈日子?姚白栀是真不愿意呀。等姚汝清交代完,她告退回去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上巳节就拿到主动权——正好系统维护了,她稍微偏离一点原主人设,应该也没关系吧? 原剧情中,上巳节曲水流觞,太子严昭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才情赢得不少朝臣的拥护,当然也倾倒了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原主就是其中之一。男子这边是太子大放异彩,女子这边也有个才女一举成名,巧的是,这位才女也姓姚。 因皇后从中做手脚,严昭一开始就把这位姚姑娘错认成了姚白栀,还颇有几分倾心之意,等到新婚之夜发现新娘根本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人,还与那人的品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姚白栀觉得,他们两个婚姻不幸,多半与这个阴差阳错的开头有关,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呢?自己出头做才女?不行,她肚子里没那些墨水呀。找人把那位后来成为严昭心上人的姚姓才女绑了,不叫她去曲水边?不行不行,她上哪找人去?不不不,她是下不了这个手! 思维随便发散了一下的姚白栀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两天之后,从一艘简陋乌篷船上悠悠醒来的姚白栀,简直悔不当初c欲哭无泪。 “阿栀,你醒了?”苗逸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姚白栀腾一下坐了起来,皱眉看向苗逸飞,揣摩着原主的性情,软软斥责道:“表哥怎么如此胡闹呀?这是哪里?趁着爹还没发现,你快送我回去吧!” 苗逸飞提起手边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姚白栀,笑道:“只怕已经晚了,舅舅应该已经发现了。” 姚白栀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并不肯接——她先前就是喝了这货倒的一杯果茶晕倒的,怎么可能再上当?只问:“已经晚了么?我昏睡了多久?” 苗逸飞苦笑着收回手,自己喝了水,然后另取一个杯子再倒水,递给姚白栀,说:“喝点水吧,那迷药虽与身体无害,却会让人特别口渴——放心这水里没有药了。”看着姚白栀将信将疑的喝了水,他才回答她的问题,“现在将近午时,你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过,舅舅肯定早就知道你被我拐跑了。” “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你这样胡闹,等爹爹找到我们,肯定要教训你的。” “我不是胡闹。”苗逸飞收了笑意,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痛之色,“我是为了不叫你再上他们的当!阿栀,你还记得你昏睡前,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说了一堆太子严昭的坏话嘛,呃,也不算是坏话,也许该说是,实话? “你说太子早有了心上人,但他为了得到爹爹的支持,还是会”姚白栀低声重复。 “没错,他欣赏倾慕的始终是姚宁馨那种精明能干c富有心计的女子,你的好,到了他那里都是错,你若做了太子妃,只会落得个长门幽居的结果!” 等等,他这句话好像信息量很大啊!姚白栀盯着苗逸飞问:“表哥怎么知道的?姚宁馨又是谁?听着像是个闺秀呀,表哥哪里打听到人家闺名的?” 苗逸飞一时情急口快,说完已有些后悔,更没想到表妹今日反应如此敏捷,幸好他刚含糊了一句:“自是为了你,想法打听的。”外面艄公就扬声叫道,“公子,到岸了!” 苗逸飞松一口气,道:“咱们先上岸,等到了地方,表哥再与你细说。”说着递给姚白栀一件深蓝色没有花纹的披风,“外面风大,这是新的,没上过身,你先披着。” 面对“绑匪”,姚白栀没法说不,本尊的性格比她还软弱,估计也不会拒绝,而且上岸了更方便丞相府追踪,所以姚白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披风,起身穿上戴好兜帽跟苗逸飞下船上岸。 苗逸飞显然早有准备,岸上有马车等着,他们上了车,行不多远就进了一座小镇。姚白栀没有系统外援,也不认识路,就没费力气留意这是哪,只低头琢磨苗逸飞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突然跳出剧情的苗逸飞路上也没说话,直到马车进了小巷停下,他才开口说:“阿栀,到了,我们先进去休息,吃点东西,然后我把事情源源本本跟你说清楚。”这样应该能拖过今夜,等到了明日,看严昭还怎么跟他抢阿栀! 与此同时,在曲水边随驾的太子严昭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苗!逸!飞!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攻略目标之二 严昭数日煎熬,昨夜更辗转反侧c夜不能寐,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心中急切渴盼的可不是这个消息! 伴读曹毓从没见过太子殿下这么怒形于色,不由警惕的往四下看了几眼。 他们虽然借故远离人群说话,但太子上午刚充分展示了一国储君的才华气度,在场满朝文武连带女眷,眼下都关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出异样来。他赶紧低声劝谏道:“殿下息怒,丞相府能人众多,定会查到苗逸飞的踪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那又怎样?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严昭紧攥拳头,恨声道。 “那倒也没有,姚相怎会容许此事外传?只是出城前,大伙都堵在城门里,我恰巧见到苗逸飞骑着马在丞相府车队前后兜了一圈,还跟我打了个招呼。但出城后他就不见了踪影,姚夫人的马车又刚过南桥就在路边停下,护卫们围成一圈,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去打听一下姚家大小姐为何没来游春踏青,我想起此事,出去找苗家随从问了几句,听说苗夫人突发疾病,才有此大胆猜测,也许不是真的。”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但身为太子伴读,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你别跟着我了,去见令堂,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就说,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曹毓的母亲王氏与姚汝清的夫人是堂姐妹,平日常有往来,由她去提醒再合适不过,严昭赞许道:“去吧,记得避着人说话。” 曹毓答应一声转身去办事,严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三三两两相聚的人群中,才收拾情绪,理了衣袖,换上一张温雅笑脸,转回皇帝宴请群臣的席上。 身穿大红太子常服的严昭一回到席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他身高腿长c姿态挺拔,一举一动高贵优雅,连正跟二皇子严煦低声交谈的姚汝清都不由看了太子两眼。 严煦当然也看到这个占着他太子之位的兄长回来了,便故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父皇刚还找你呢。” 严昭知道皇帝找他干嘛,这个时间,肯定是借故叫他去吴皇后那边,好见一见他们给他准备的太子妃人选,当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人里都没有姚白栀。可笑他前世居然以为姚宁馨就是姚白栀,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给他和丞相爱女见面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娶到了阿栀——真当姚丞相是纸糊的,随便她吴皇后摆布?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些手下败将,只剩看笑话的心。 “是么?”严昭露出点惊讶之色,往上首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向姚汝清点头致意,便去了皇帝御案前。 严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看好戏的神色,姚汝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开口建议:“二殿下也该去给御史台诸位御史敬杯酒。”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之子,深受帝后宠爱,除了太子的位子早在他母后被立为皇后之前,就被太后和公卿给了严昭,他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骄纵着长大,严煦本身又没有天赋异禀,自然长不成好材料,天天惹是生非,因此常被御史们弹劾。 他听了姚汝清的话,并不情愿,“那群老乌鸦,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姚汝清眉毛一挑,淡淡道:“殿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御史掌监察事,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殿下若连这点儿雅量都没有,何谈其他?” 他这话讲的其实很含糊,但以严煦容量有限的脑子,一下子就理解成了丞相是在指点他,看来是愿意给他做岳父,支持他干掉太子了。 “姚相教导的很是,本王这就去。”严煦说完就兴冲冲的带着一个执壶小内侍去了御史聚饮之处。 姚汝清却再没在这个二殿下身上浪费一丁点儿注意力,在应付了几位来敬酒的同僚之后,他身边儿跟着伺候的随从悄然接近,趁着左右无人,凑到自家相爷耳边飞速说了几句话,姚汝清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唇角缓缓浮上一丝冷笑来。 小兔崽子,敢跟他玩这套,他还嫩了点儿! “叫双全去迎一迎。姑太太突发急病,逸飞是孝子,赶着打马请大夫,不小心跌断了腿,怎能叫人放心?”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应下,随即告退出去,找了一位在外面候着的护卫,将相爷的吩咐附耳说了。护卫双全听完上马就走,一路疾奔向东,半个时辰后就迎到了他们相爷的亲弟弟姚汝平一行。 “二爷,相爷听说表少爷为了给姑太太请大夫,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叫小的来送一程。” 姚汝平转头看一眼身旁严严实实盖着帷帐的马车,低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对双全说,“既如此,你带着这辆车去送吧。” 双全打马向北,车夫赶着车跟上,另一辆车里的姚白栀听着马车辘辘走远,也在心里叹道:没错儿,苗逸飞敢把姚家大小姐拐走,活该被他舅舅打断腿呀! 不过她之前真没想到这位丞相爹手段如此了得,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顺顺利利到达藏身处,却一进门就被包了饺子,不知道苗逸飞心情如何,姚白栀是觉得挺刺激的。 外面骑马那位二叔怕吓坏了她,当时还一边亲手绑了苗逸飞,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阿栀别怕,二叔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逸飞胡闹,不先禀明长辈,就带你出来玩,实在欠揍。二叔现在就送你们回去,你没伤着吧?” 姚白栀是出城路上被苗逸飞设计拐走的,她很好奇姚家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c又怎么处理的后续问题,毕竟皇帝皇后今日都等着见她呢,就说:“侄女没事。二叔,我半路不见,夫人吓坏了吧?” “大嫂是吃了一惊,不过还好,知道你是去见姑母,就放心多了。” “可是我没见到” 姚汝平把五花大绑的苗逸飞推给带来的随从,转头看着侄女慈祥一笑:“阿栀,记住二叔接下来说的话:早上排队出城时,你姑母邀你过去坐一辆车,你在松风的陪伴下去了,但出城没多久,你姑母忽发急病,不得不立刻回城找大夫,你担心姑母,叫松风回来跟你母亲说了一声,就也随着去了苗家。” 说完他回头看一眼被堵住嘴还不肯消停,呜呜呜想说话的苗逸飞,接道:“你表哥当时骑马跑远了,并没跟你们一起,是另派下人去找他回来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将计就计呀!苗逸飞能成功拐骗姚白栀出去,靠的是“家贼难防”四个字,姚汝清只把“家贼”改为“家人”,就轻轻松松掩盖了结了此事。 家贼的计划是这样的。 每到三月三这样集体出游的日子,京城中人都会倾城而出,往曲水去的南城门尤其拥堵,富贵人家的车马大排长龙,苗逸飞趁着大家排队出城,需要短时间在城门洞内停留的机会,将一辆他母亲并没乘坐的车停在了姚白栀车旁。 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先打马来回走一圈打个招呼,是为了确定姚白栀是否独自乘车,在看到姚夫人是带着她两个儿子坐一辆车后,他又往后面一辆车问候了一声,确认回话的是姚白栀身边嬷嬷,便故意说了一句:“表妹自己乘车多闷,我娘的车就在旁边,一会儿我去说一声,让娘派人接你过去。” 说完他就走了,车上跟着姚白栀的丫鬟婆子,包括她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因为姚白栀本尊生母早逝,继母不亲,倒是姑母一向很疼爱她,她心里或多或少有把姑母当娘的意思——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会对苗逸飞看起来非常正常的行为起疑呢? 而且之后来接姚白栀的人,不单是苗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与姚白栀的亲娘还有渊源——在与苗逸飞一起乘车途中,姚白栀仔细回忆过,这位杜妈妈其实是苗夫人怀第二胎时,因没有精力照顾长子苗逸飞,身边又没有太得力的人,姚白栀的亲娘贺氏特意送过去帮忙的。 所以贺氏才是杜妈妈的原主人,且杜妈妈原本经历坎坷,是贺氏救了她的命,留她在姚家,才能有今日的。 姚白栀身边的人都和杜妈妈熟悉的很,也知道杜妈妈很怀念死去的夫人,恨不得亲自来照顾大小姐,她来接人,谁会起疑? 松风给姚白栀戴好帷帽,陪着去了那辆车前,就被杜妈妈拦下了:“松风去后面那辆车和翠儿她们玩去吧,我来服侍大小姐。” 到此姚白栀仍没起疑,还笑着说:“去吧,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翠儿是苗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松风她们很熟。 松风笑嘻嘻的就去了,傻乎乎的一主一仆都没想到,车上根本没有什么苗夫人什么翠儿——姚白栀不知道松风遭遇了什么,反正她是一上车就看见苗逸飞坐在里面,还神情特别严肃的说:“阿栀你别慌,先坐下,表哥有话跟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极品渣爹 身后杜妈妈已经跟着上了车,势单力薄的姚白栀还能怎样呢?那个弱智系统始终没开机,小安不上线,她没别的办法可想呀!总不能嚷吧?那更要闹大了呀。无计可施的姚白栀,只能乖乖坐下,听苗逸飞diss太子严昭,和丞相爹。 “舅舅有没有跟你说,今日陛下赐宴,皇后也会去,要舅母带你去觐见皇后?” 姚白栀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何皇后要见你吗?”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怕她真对太子上心,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渣男,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也因为有孙皇后在,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舅甥 姚白栀在二叔姚汝平的护送下赶到苗家的时候,苗家大少爷苗逸飞已经因为急着给母亲请大夫而跌断了腿。 苗夫人姚汝宁亲自在二门内迎接姚白栀,见她确实平安无事,才松一口气说:“逸飞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他腿倒断得快,省得我费力气去打了。” 咦?姑母是这个画风吗?姚白栀有点懵,仔细在原主记忆里搜索了一遍,e,姑母好像确实是个爽利脾气呢,急起来似乎还打过姑丈苗绪伦,那姚白栀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呀? 讨厌,这个原主偏偏跟她一个名字,吐槽起来感觉连自己一起吐槽了! “夫人别急,要教训大少爷有的是功夫,奴婢看着表小姐受惊不小,要不煎一碗安神汤来喝?”旁边一个嬷嬷提醒道。 “对对对,我都急糊涂了,快去把李太医请进来。”姚汝宁拉着姚白栀的手进了正房里间,让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帐拉下来,只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面。 姚白栀途中说了几次“姑母,我没事”,都没能打断姚汝宁,最终还是叫太医诊了脉,喝了一碗不怎么好喝的安神汤,今天第二次稀里糊涂睡着了。 姚汝清夫妇直到送了圣驾回宫,才跟苗绪伦一道往苗家来,苗绪伦打了一路腹稿,进家门先跟姚汝清夫妇赔不是,接着就要去打死苗逸飞谢罪。 “他死不死有什么要紧?” 姚汝清冷笑一声,径自大步往二门去,苗绪伦赶紧跟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地,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只能尴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着脸不理他,只顾紧跟丈夫脚步,幸好这时姚汝平得到消息,迎了上来,先对兄长说:“大哥放心,阿栀无事,已经陪着姑太太休息了。” 姚汝清这才缓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哥还不知道我吗?最喜欢出去跑马了。”又说,“大哥大嫂去看阿栀吧,我正好有点事跟妹夫说” 他拉着苗绪伦离开,姚汝清夫妇进了二门,到正院门外时,见姚汝宁迎了出来,姚丞相立刻板起脸来:“多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在房里休息?” 姚汝宁最怕他,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犯了大错,当场就被吓的红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边进去,指着里间说:“阿栀喝了安神汤,睡了有一会儿了。” 姚汝清快步进去,王氏紧跟在旁,到里间还贴心的挽起一侧帷帐,方便丈夫查看继女情况。 姚白栀又坐车又坐船的折腾大半天,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汤,这时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姚汝清看女儿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才终于放心,转头对妻子说:“你陪着阿栀。” 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和姚汝宁送到门口,姚汝宁看兄长脸色不太好,虽然心里怵的慌,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开口求情道:“大哥,飞儿腿都断了,你就别” “那是我叫人打断的!”姚汝清毫不留情的说,“事到如今,他有没有活路,全看他自己,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就拂袖而去,姚汝宁吓的,想跟上去又不敢,不跟上去又不放心,情急之下,回头叫了一声“嫂嫂”,才发现王氏不知何时已经进去了。她赶忙追进去,急声问道:“嫂嫂,大哥不会真的要打死飞儿吧?” 王氏未曾答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还问我,小姑,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及时拦住了你,把此事遮掩过去,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姚汝宁一怔,她这位嫂嫂自从嫁进门来就一直很维护她相府千金的派头——王氏的祖父在先帝晚年至今上登基后,共做过九年丞相,姚汝清能在丞相位子上坐的这么安稳,与王家的支持也有关系——喜怒轻易不形于色,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在别人家哭出声来,幸好姚白栀接回来之后,姚汝宁房内除了亲信再没留人。 “嫂嫂这是说哪里话”姚汝宁讪讪的凑到王氏身边,抽出帕子递过去,“我问过阿栀了,飞儿也没带她去哪,就是坐了会儿船” “你说的轻松!阿栀六月就及笄了,逸飞是外男,这里头的紧要之处,难道还要我说?”王氏越说眼泪越凶,“我真是也就是逸飞做的,换个人,你难道不会责怪我疏忽大意?” 姚汝宁哑然,再不敢替儿子开脱,只小心劝慰王氏。 姚汝清一路出了二门,找到等在外院的双全,问:“苗逸飞呢?” 双全一指东面:“想着相爷要问话,安置在客院里了。腿已经接上了,表少爷精神头不错,说有要紧话跟您回禀呢。” 姚汝清哼了一声,大踏步去到客院,进屋见到苗逸飞好好躺着之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舅舅”“啪!啪!啪!” 苗逸飞刚开口叫人,脸上就接连挨了三巴掌,姚汝清手劲之大,不但打得苗逸飞咬破嘴唇c流出血来,连牙齿都觉酸痛摇晃。 “你还有脸叫我?我姚汝清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众目睽睽之下拐走我的女儿?”姚汝清好多年没这么生气过了,区区三耳光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要不是看苗逸飞瘫倒在床沿条腿还上着夹板,他非得伸腿踹他几脚不可! 苗逸飞挺过眼冒金星那一会儿,向地上吐了口血水,才喘着粗气道:“不管舅舅信不信,逸飞今日绝无恶意,更不会伤害阿栀,逸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姚汝清气笑了:“你没有办法了?你怎么就没有办法了?要你这么说,你今天狼心狗肺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是为了我们姚家好而迫不得已了?” “逸飞不敢,但至少,是为了阿栀好。”他撑着床沿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不闪不避的望向姚汝清,“舅舅打算让阿栀做太子妃吗?” 姚汝清眯了眯眼,道:“这就是你的原因?” “舅舅想过太子妃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以阿栀的脾气性情,能胜任太子妃么?先皇后是怎么死的,舅舅应该比我清楚,您觉得,您拒绝二皇子,吴皇后会不会报复在阿栀身上?” 姚汝清没说话,苗逸飞继续说道:“太子是什么性情,舅舅也应该比我清楚,他小心忍耐这么多年,想的都是来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哪怕是太子妃。我若跟他一样处境,也宁肯娶个精明能干会自保的。” “你想的还挺多。”姚汝清冷笑,“所以你就绑了阿栀走,叫她不能在上巳节出现,甚至散播点消息出去,说她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和你走了?” “逸飞万万不敢有损阿栀清誉,只想以此阻止她与两位皇子相见。” 姚汝清根本不信:“不敢?那你做甚把车赶到庄子里,先换船向东,再上岸乘车,一路去到城外二十里远的杨槐镇?还特意在杨槐镇租了处宅子,哼!你若是下了船就直接把阿栀送回家,我或许还会信你一次,网开一面” 苗逸飞急忙叫道:“舅舅!此事是外甥思虑不周” “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外甥!”姚汝清伸手拎起苗逸飞衣领,从齿缝里逼出质问,“你莫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外甥,事后有你娘求情,我一则顾念骨肉之情,二则为了遮羞,就会把阿栀许配给你吧?” 苗逸飞被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脑子却还很清醒,他回来的太晚了,只有三天半准备时间,又太急于求成,想一蹴而就,叫严昭永远沾不到阿栀的边儿,却忘了他舅舅并不好糊弄。如今功败垂成,若是不分辨清楚,叫舅舅释怀,恐怕他再别想见着阿栀的面。 可惜他想说话,姚汝清却不肯松手,还抬起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充满不屑的说:“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一生气掐死了你,你爹娘都不敢吭一声?你爹甚至还会主动遮掩,转头报个暴毙,因为他和你娘不只你一个儿子,因为对他来说,你远远不如他和苗家的前程重要!” 姚汝清说到这儿,终于一把推开苗逸飞,冷笑道:“逸飞,逸鸣,呵!苗绪伦还想着一飞冲天鸣惊人呢,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我这样的舅兄,他还去哪里找?你也给我识相点儿,等你娘的‘病’一好,立刻给我滚回西京去,集贤书院就是你最后的容身之地,若敢再踏进京城半步,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他说完甩袖便走,苗逸飞被他一番话震慑住,回神的时候,姚汝清已经到了门前,赶紧叫道:“舅舅!” “还有!”姚汝清也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扶着门板站住,头也不回的说,“阿栀能不能胜任太子妃,轮不到你评判!我姚家的事,更轮不到你个小畜生管!” 苗逸飞怔了怔,然后突然疯癫一般的笑起来,“哈哈哈,是啊,轮不到我来管,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但是舅舅,你以为太子就配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今日曲水流觞,有个才女一鸣惊人吧?礼部侍郎的千金,聪明伶俐c八面玲珑,那才是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但若舅舅上赶着给他做岳父,您猜猜太子殿下会不会拒绝?他不会的,他不会!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错乱的剧情线 姚白栀一觉睡醒,系统还是没开机,小安还是不在线。 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帷帐上的精美刺绣,终于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上当受骗了呀?也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快穿系统,那什么小安只是缺个顶缸背锅的,把我骗来顶替原主,它就跑了!而且剧情发展根本与它给我的不一样呀!严昭没见到,不知道怎么样,苗逸飞显然与它给我的人设不符,凭什么他可以一一c呀? 欸?不对,好像重点错了。 “阿栀?醒了?”有人轻轻撩开帷帐,柔声唤她,“觉着怎么样?” 姚白栀回神看了一眼,见是继母王氏,便撑着床想坐起来,没想到王氏殷勤的过分,居然立刻伸手来扶,还说:“慢一点,当心头晕。” 咦?这后妈怎么回事?她迟疑着说:“夫人回来了,阿栀没事,睡的挺好的。”说完想了想,又问,“爹呢?”揍苗逸飞去了? “相爷在前院等着,他来看过你,见你睡的香,就没让叫。”王氏看着姚白栀一脸欣慰,“你没事就好,起来醒醒神,咱们也该回家了。” 姚汝宁听见动静,一边叫丫鬟来伺候,一边问:“阿栀饿不饿?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王氏不搭话,姚白栀看这姑嫂两个之间气氛尴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今天严格来说是从王氏那里被苗逸飞拐走的,王氏身上担的干系不小,万一今天苗逸飞真敢做出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姚汝清迫于无奈,可能会答应他们两家的婚事,对苗逸飞从轻发落,但王氏的疏忽之责,却将永远无法卸去。 她可是后妈呀,继女在自己手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她以后怎么面对姚汝清? 想到这里,姚白栀怯怯说道:“阿栀不饿。”还是别凑在一起尴尬了吧? 王氏便道:“那咱们回家去,和你二弟三弟一起吃。”说着转头看向姚汝宁,“就不妨碍姑太太养病了。” 姚汝宁无奈,只得打发人出去通知前院。前院很快回话,说相爷这就要走,姚白栀收拾好了,与王氏一同出二门上车,打道回府。 路上姚白栀才问王氏:“夫人,表哥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王氏语调很轻柔,语气却充满不屑,“再说了,他胡闹到这个地步,也该好好管管,不然以后不是更要给家里闯大祸?” 苗逸飞可不是年轻胡闹,姚白栀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法说出来。 王氏看她低头沉默,便又哄劝道:“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不管你爹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阿栀不用替他难受,而且你爹肯定也有分寸。” 阿栀不难受呀,阿栀只是想知道苗逸飞是怎么挨揍的。可惜现在还不确定系统会不会回来,她不敢冒险一一c,姚白栀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氏看她表情平静,便问起她今日被苗逸飞拐跑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苗逸飞说过什么。姚白栀隐去苗逸飞对姚汝清的褒贬后,便一点儿也不隐瞒的全说了,最后还很惊奇的感叹:“真不知道表哥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的。” 王氏记下她说的话,回到家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丈夫一对,两人皆是一惊。 “那姑娘确实叫宁馨没错,样貌也出众,后来皇后娘娘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褒奖了几句,便是那时,太子殿下忽然奉圣命来了,但太子殿下始终恭谨守礼,不曾往那几个姑娘身上看过一眼。” 姚汝清冷笑起来:“这个小畜生还能未卜先知了。” “是啊,他怎知道今日姚侍郎家的姑娘会大放异彩?还连人家姑娘的闺名c品格都打听到了逸飞回京一共也没几天吧?” “反正他跑不了,慢慢查吧。”姚汝清躺下去,合上双眼,“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正院夫妻俩早早睡了,白天已经被迫睡了很多的姚白栀,这时候却毫无睡意,她悄悄问守夜的丫鬟梅雪:“松风呢?她有没有事?” “大小姐放心,松风没事,就是脖子扭着了,干不了活,梁妈妈叫她在房里歇着呢。” 梅雪并不知道今天实际出了什么事,只当松风是跟着大小姐去苗府时,因姑太太生病,忙乱中不小心扭到了,便随口答道。 姚白栀回家吃完饭以后,王氏交代过,说她院里的人,除了今日跟车的柳妈妈和松风,其他人都只当姚汝宁是真生了急病,不知道别事,嘱咐她别提起,以免说漏,还说柳妈妈疏忽大意,难辞其咎,王氏会亲自处置。 不料旁边静静听着的姚汝清突然插嘴说:“阿栀也不小了,眼看就及笄,这些事也该教着她自己管了。”又转向姚白栀说,“你今日回去且先好好想想这些下人犯了什么错,你心里想怎么罚,对了,那个杜婆子也拿了回来,你回去一并想想,明日都交给你处置。” 这是什么情况?姚白栀瞪大眼睛,难道丞相爹受了刺激,觉得他女儿太白痴,想从现在开始改造她了吗?小安小安!快回来,剧情已经超纲了我h一ld不住呀! 原剧情里,不是上巳节之后,确定女儿对太子有意,姚汝清才开始找人调/教女儿的吗?怎么她今天根本没见到太子,丞相爹却还突发奇想,让她自己管理人事奖惩了呀?这剧情一下子提前至少一个月吧?更坑的是,系统还没修复上线呐,她记忆力有限,身边这些不重要的丫鬟婆子的身世来历,她根本不记得呀! “要是一时定不了主意,也可先与夫人商议。”姚汝清看女儿瞪着湿漉漉的圆眼睛,满是茫然,终究还是心里一软,温声道,“但你心中至少要有个主意,知道吗?” 以原主姚白栀的性格,肯定不想罚柳c杜两个妈妈,但她不接手,这俩人落到王氏手里,更落不得好,而且她也不可能当面违背父亲的话,所以姚白栀只能答应,并在回来以后就一心琢磨这事儿,顺便呼唤小安n次,无果,等到梅雪铺了被褥请她休息,姚白栀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当事人——松风。 “没事就好,让她好好歇着吧。那柳妈妈没回来吗?” “柳妈妈大概家去了吧。” 姚白栀身边的人,除了丫鬟们,大多是原主生母贺氏留下来的,她琢磨着梅雪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妈妈们多,既然柳妈妈被王氏扣住了,不如叫另一个梁妈妈来,也好顺便问问杜妈妈的事,便叫梅雪去请人。 梅雪却没有立即就去,而是看了一眼时辰,劝道:“不早了,大小姐要不先睡,有话明日再问梁妈妈。” 姚白栀没当过主子,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她并不困,还是坚持道:“我还不困,不问睡不着。” “就怕梁妈妈睡了。”梅雪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看姚白栀坚持,才转身出去,把梁妈妈请了来。 梁妈妈圆团脸,肤色白皙,头上挽了个圆溜溜的发髻,插了支银鎏金簪子,身上一件褐色团花褙子,看着像是新做的,她走进来未语先笑:“这是怎么了?我们大小姐睡不着,想叫妈妈来给讲古么?” 这事以前偶尔会有,姚白栀顺水推舟,笑道:“是呀。妈妈快坐。”她说着拍拍身边床沿。 梁妈妈也不客气,走过来坐下,先说:“那大小姐躺着听妈妈说吧。”等姚白栀躺下,还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大小姐想听什么?” “今日见到了杜妈妈,我记得,杜妈妈原是服侍娘的,梁妈妈讲讲杜妈妈的事吧。”反正她们不知道实情,姚白栀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杜妈妈呀,她是个苦命人,她的事怕大小姐听了伤心,还是不讲了吧。” 姚白栀坚持道:“我不会的,她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梁妈妈只好简单讲了一遍。杜妈妈确实很命苦,姚白栀亲娘贺氏遇到杜妈妈时,她丈夫新丧,怀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夫家却不愿留她守寡,而是逼她再嫁,赚一份聘礼。杜妈妈哪舍得下孩子另嫁,被逼不过,就要抱着孩子跳河,恰好遇见出门走亲戚的贺氏,被救了下来。 贺氏心善,问明白以后,说正好自己刚生了儿子不久,家里缺个奶娘。杜妈妈婆家听说有长久的月钱拿,便动了心,同意让杜妈妈去,她婆婆百般保证会好好带杜妈妈的儿子,可是没过几个月,那孩子还是夭折了。 “听说,当年娘是因为妈妈把哥哥照顾的很好,才做主跟你夫家订了卖身契,从此留你在姚家。” 这是第二天姚白栀见到杜妈妈后,说的第一句话。杜妈妈本来神色木然,见到姚白栀也只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可她听了这句,立刻便绷不住,落下泪来。 “夫人是奴婢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可是好人总是不长命”杜妈妈哭起来,“言哥儿更是这世上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他若不是” 姚白栀走到跪坐着的杜妈妈面前,蹲下来,握住她颤抖的手,边儿上陪着的管事嬷嬷不放心,也上前两步,防着杜妈妈万一发疯,姚白栀却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必紧张,然后自己继续软软的和杜妈妈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娘和哥哥都去的太早了,我也很伤心但这是命数如此,并不是某个人的错呀,出痘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就算妈妈当时没去照看表哥,也于事无补。” 这句话一下子击溃了杜妈妈,她痛哭失声,管事嬷嬷赶紧拉开姚白栀,退到一边。这次姚白栀没有挣扎,站在姚汝清派来的管事嬷嬷身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表哥跟妈妈说了什么,但我过的很好,爹很疼我,夫人也很照顾我,除了这一次,我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姚汝清站在门外,从那妇人的痛哭声中,听见女儿柔软却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欣慰的同时,又多了那么一点儿心虚。也许苗逸飞那小畜生说得对,阿栀这么纯善,恐怕并不适合嫁入东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女家庭教师 上巳节第二天,严昭听说苗逸飞因为为母延医从马上摔下来,还断了腿,满意一笑:“这是他应得的。还有别的消息吗?” 曹毓答道:“我没敢多打听,怕别人留意。这事儿是相熟的人都知道了,我才问了几句,还约了王家几个表兄弟一起去探望,毕竟都是亲戚。” “好啊,去看看吧。”严昭一脸愉悦的笑容,“摔断腿可不常见,我都想去看看。” 曹毓:“”他们殿下怎么把苗逸飞摔断腿当风景名胜了? 让严昭这么高兴的,当然不是苗逸飞摔断腿,在他看来,这点儿惩罚太轻了,他高兴的是此事背后代表的姚汝清的态度:他很生气,对亲外甥也没留情。这说明无论苗逸飞给出什么借口理由,都没改变姚汝清对这件事性质的认定,苗逸飞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以后别说见阿栀,恐怕连京城都没得留了。 估计等他伤稍微好点,他母亲姚氏的“病”痊愈,姚相就会不由分说赶他回西京集贤书院,想到集贤书院,严昭又想起件事来。 “曹毓,你是不是有个堂兄在集贤书院?” “是,我大伯家的二堂兄在集贤书院跟随萧子扬先生读书已经三年了,打算明年回来应考进士科。”曹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便把自己知道的先都说了。 曹毓是太后在世时做主选的太子伴读,他和另一个伴读林浩然及背后的家族,都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殿下既然问起堂兄,应当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作为臣下,答完话只需要等殿下吩咐,而非多嘴询问。 “你写封信给他,请他留意一个叫陈鳌的助教,最好跟此人结交一二,若此人有意进京,让你堂兄助他一臂之力,推荐去你们王家做幕僚。” 曹毓领命而去,严昭又把身边亲信内监史忠让叫来,问:“徐岚那边儿怎么样了?” 今上嘉泰帝即位已有十五年,虽然政事上没什么建树,搞权力平衡c分而治之这一套还是挺溜的,朝中如何先不说,他连身边儿亲信太监都扶了三个出来,让他们彼此争宠□□,徐岚恰好是排名第三c混的最惨那个。 “回殿下,徐岚早受够夹板气了,就是胆子小,不敢轻易动作。”毕竟陛下刚过不惑之年,看着身体还挺好的,谁知道能活多久呢?同为宦官,史忠让能理解徐岚的顾虑,“臣就跟他说,殿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空有孝顺陛下的心,苦无机会,想请徐常侍酌情行个方便而已。他是个机警人,殿下的意思,他领会了,也答应方便的时候跟咱们通气。” “孤现在就有事求他。”严昭懒得再听那些话,直接提要求,“你跟他说,如果姚相找他,或是他听说姚相有意延请早年宫中出去的女官,我们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包他在姚相那里卖好!” 徐岚收到消息,没过两日,姚丞相果然借着面圣的机会,私下跟他谈了两句,请他有合适女官,推荐一位。 “东宫真是神了。莫非姚相看中的,其实是太子?”徐岚心里嘀咕着,想办法往东宫回了话,又过了几天,就把太子亲自推荐的那位女官加入候选名单,给了姚汝清。 于是苦等小安一个月,却毫无回音c还替原主犯了一场旧病的姚白栀,先迎来了自宫廷病退的女家庭教师——剧情怎么又乱了我的天呀!这家庭教师人选根本不对呀!剧本上写的是心怀鬼胎的江采青,来的却是从始至终都没在剧情里出现过的于碧珊?她是谁?哪一派的呀?我该不该相信?在线等,挺急的! 呸!哪来的线?喵了个咪呀,系统始终关机,小安直接断线,姚白栀现在就像孤独一人玩闯关游戏,没有队友没有攻略,只能自己瞎玩!她认真怀疑家庭教师这一环节之所以出了岔子c与原剧情不符,就是因为她上一轮瞎玩“如何处置杜妈妈和柳妈妈”副本导致的! 处置下人,穿越新手姚白栀当然不可能拿出古代主人那种冷酷手段来,就算她能,原主也不能。而且杜妈妈并非心存恶意,她之所以会被苗逸飞忽悠着做了帮凶,是因为杜妈妈一直对原主生母贺氏和兄长伯言的死耿耿于怀,总觉得她当时要是不去苗家,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有这个心结在,杜妈妈就更加在意贺氏留下的这唯一一个女儿。 苗逸飞利用了这一点,让杜妈妈以为姚汝清为了长久富贵,要卖女求荣,杜妈妈本来就担心有后娘就有后爹,怕大小姐受委屈,被苗逸飞三言两语一挑拨,想着反正自己孤身一人,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可怕的,就加入了苗逸飞的计划。 姚白栀觉得反正没造成严重后果,另一个,柳妈妈虽然有点失职,没跟夫人回禀一声就让大小姐去了,但不算大错,真打发出去反而麻烦,且原剧情里杜柳这两位都没做过对不起原主的事,就想从轻发落,让杜柳俩妈妈一起在她院子里做看门的三等婆子——内宅里的婆子与丫鬟一样,都分三等,像柳妈妈原本是小姐屋里的掌事嬷嬷,拿一等月例,杜妈妈现在姚汝宁身边是管事嬷嬷,也是一等,都降到三等,应该够了。 可是丞相爹和王氏都认为不够,姚汝清还问:“你知道若是夫人来处置,她们会有什么下场吗?” 姚白栀不太想知道。 “杜婆子背主,合该打死丢乱葬岗”姚汝清盯着女儿闪躲的眼睛,以非常冷酷的声音说道,“柳婆子连主子都能丢,留她何用?” 王氏没想到丈夫这么直接,下意识劝道:“相爷,别吓着阿栀。” 姚汝清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她们做下的事才叫人后怕!阿栀,你要记得,你是珍贵的宝玉,她们这些下人不过是瓦片,若是她们不能替你遮风挡雨,就打碎了再换!想伺候你的下人,多了去了!” 姚白栀想到在古代杜妈妈八成是死罪,但她没想到柳妈妈也,她哪里见过这些,忍不住求情道:“爹,看在杜妈妈服侍过哥哥c这次也是被表哥蛊惑,还有柳妈妈也照顾女儿这么多年的份上,免了她们的死罪吧?” “被蛊惑,你以为她答应此事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么?她知道!可还是这么做了,可见是明知故犯!再说,下人服侍主子是应当的,什么时候竟成了折罪的本钱?”姚汝清不肯松口。 王氏折中劝道:“相爷说得对,她们以前做过的,都是应当应分,咱们家没短过下人的月钱,四时节庆也没少了赏赐,这些不足以拿来抵罪。但,阿栀开口求情,却又不同。”她说着扬声叫人,“樱桃,把人带进来。” 樱桃应声,很快就自外间领进来抖如筛糠的柳妈妈和面无血色的杜妈妈,两人走到地当中,一齐跪下,杜妈妈伏地不出声,柳妈妈却没忍住,磕头求饶道:“相爷c夫人开恩,奴婢知错” 王氏皱眉,看了樱桃一眼,樱桃斥道:“住口!相爷c夫人还没吩咐,谁许你说话了?” 柳妈妈吓得伏倒在地,抖的更加厉害,姚白栀哪见过这等场面,不由面露不忍。 姚汝清心里一叹,却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看了王氏一眼,让她宣判。 “刚刚相爷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本是死罪,不过大小姐念旧情c还想留着你们,她头一回开口求情,相爷和我便也网开一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杜婆子罚去城东南庄子上做活,柳婆子即日起降为粗使,观晴苑内外洒扫皆由你一人负责,我会每日派人去查,但有差错,再无情面可讲!还有,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了要命,相信你们心中有数。” 观晴苑就是姚白栀那小院的名字,据说得名于栀子花喜光照,是原主亲娘取的。城东南庄子也是贺氏留下来的,那里是贺氏陪房在管,虽然去了肯定要辛勤劳作,但对杜妈妈来说,这个处置已经算是很轻了。 这两人的命保了下来,观晴苑内的丫鬟婆子也因为此事被王氏亲自训诫了一番,“别当自己是老资格,服侍大小姐久了,就可以倚老卖老,相爷和我都看着呢!大小姐眼看及笄,谁再跟柳婆子似的疏忽大意c怠慢主子,被我知道了,都赶出去!” 回想起那时满院子人战战兢兢的模样,还有王氏一家主母的气度,再想想原主这不抗折腾c当晚就犯了咳症的柔弱体质,姚白栀也觉得难怪丞相爹忽然着急女儿的教育问题。可是,她替原主咳了半个多月,根本没力气打听外面的消息,系统又杳无音讯,她哪知道这剧情外的家庭教师是奸是忠呀? 原剧情中,上巳节后,知道女儿对太子倾心的姚汝清,请来退役女官江采青教导原主。但江采青明面上的履历,虽然有侍奉太后的经验,知道一些太子严昭的事,私下却因为怨恨太后不肯将她赐给皇帝为妃嫔,早就被吴皇后收买,没出宫时就常卖太后宫的消息过去了。 而皇后暗地安排,令人把江采青举荐给姚汝清,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姚白栀能做二皇子妃,江采青就会替她把这个儿媳妇调/教的更听话,但如果有别的变故,万一中的万一,便宜了严昭,江采青也会是一颗有用的让东宫夫妻不和的棋子——原剧情中,江采青确实成功了。 可现在原剧情不知怎么就乱了,姚白栀预知剧情发展的金手指被无情剥夺,只知道来的人叫于碧珊,原尚宫局司言女官,一年前因病出宫,虽然职位没了,身上却还有正六品的衔,就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人。 准备扮柔弱天真暗中观察的姚白栀,没想到的是人家根本没想对她隐瞒派系——仅仅二十几天后,她就在于碧珊的陪伴下,“意外邂逅”了她的主攻略目标太子严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一见如故 严昭已经嫌这见面来的太晚。 自打苗逸飞以伤敌一千c自损八百的方式,成功阻止了严昭和姚白栀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见阿栀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能让他亲眼确认阿栀还好好的活着,哪怕她还不认识他,可能会用惊惧而陌生的眼神看他,或者根本不敢看他,也都好,他只是想见见她。 可是太难了。一方面是他那皇帝爹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了不让他跟外臣结交,轻易不许他出宫。严昭一年里头能出宫的次数是真的屈指可数,且每次都必须有过硬理由报嘉泰帝本人批准,并在规定时间内回宫。 第二呢,姚白栀是相府千金,长在闺阁,也不可能没事儿总出门,虽然时下风气还算开化,又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闺阁小姐出门游宴也常见,可姚白栀身体不好。 每当春夏之交,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c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c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c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c表露的太明显,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c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姚白栀惊得瞪圆了眼睛,飞快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并努力提高大脑转速,从记忆中枢里搜索太子严昭的长相还真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她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直盯着姚白栀看的严昭见她惊愕又恍然,表情十分鲜活,忍不住一笑,终于从快要将他淹没的百感交集里挣扎出来,说道:“吓着你了?对不住,我一时出神,等听见你们过来时,已经晚了” 声音出奇的温柔,姚白栀也回过神,弯腰屈膝行了个福礼,低声道:“不敢当,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严昭强自按捺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再往姚白栀跟前走,“是姚相家的小姐吧?” 咦?他怎么还不走?这是还想跟她闲聊?可是为啥呀?太子这时候不是应该见过姚宁馨,对她有好感了吗?怎么还跟姚丞相的女儿搭话,这是想脚踩两只船呀?! 哦,不一定,毕竟剧情早就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起来,谁知道太子那边是不是也有变故?姚白栀心里嘀咕着,应了一声:“是。” 她始终低着头,严昭看不到她的眼睛,心里有点失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犯了旧疾,现下是都好了?”为什么看着还是这么瘦?这样热的天气,她仍旧套着披风回去得再问问曹毓那边儿的消息了。 “谢殿下关怀,已都好了。”还真要聊呀?别吧,她还想转去树后看看风景呢,虽然太子长得挺帅的,可是再帅的人也架不住尬聊呀?再说了,小安又不在,她也没什么攻略的心思等等! 太子对她是这么个态度,难道根本不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对“姚白栀”好感度满了?!会不会是小安带她穿错世界了呀? “好了就好。”本来到这里,严昭就该离开了,但他实在舍不得,便接着说,“安国寺内有不少好景致,如今正是好时节,既然来了,不如多走走看看。” 姚白栀正满腹狐疑,严昭就说了这么一句不太符合他人设的话,她更疑惑了,忍不住抬头瞟了太子一眼,没想到他见她看过来,居然一笑道:“我已在此住了两日,若蒙不弃,愿为向导。” 谁敢嫌弃太子?但就这么答应,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姚白栀不由求助的看向于碧珊,哪想到于碧珊面不改色的说:“太子盛情,姚小姐自是不敢推却,不过,下官陪伴姚小姐出来游览时,姚夫人曾经提醒,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去,免得累着小姐” 她说着越过姚白栀,看向松风,建议道:“大小姐,不如让松风先回去回禀夫人一声,也免得夫人担心。” 姚白栀:“” 原来你是太子严昭的人!!!原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什么摸摸千年古树祈求健康长寿呀c什么古树后就是个山坡可以居高临下赏蔷薇呀全都是借口!借口!!! “也好,烦你回去回禀姚夫人,就说孤与你家大小姐一见如故,一同在寺内游览,晚点会亲自送她回去。”严昭不等姚白栀开口,抢先对松风说道。 谁跟你一见如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谁攻略谁? 各怀心思的三个人都没想到,在场地位最低的丫鬟松风居然拒绝了,“太子殿下容禀,”松风颤悠悠的福了福身,“夫人有命在先,严令奴婢不得离开大小姐一步” 松风听说那是太子,又见到他衣服上确实有团龙补子,早就战战兢兢,但柳妈妈前车之鉴,除非叫她死,不然松风是绝不敢留下大小姐,自己离开的。 姚白栀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后,开口推辞:“不敢有劳殿下臣女就在银杏树下看看就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图,姚白栀心中生疑,既想将计就计,打探一下,又不太敢跟对方过多接触,便把活动范围限定在这里,好歹她还有两个婆子在后面做接应。 此时于碧珊也自惊讶中回过神,应变极快的接话道:“既如此,我去与梁妈妈c钟妈妈说一声,请她们送毡毯过来,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不会有人冲撞小姐,便答应了,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开虐吧 严昭没有姚白栀想的那么多,他一直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除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太过急切吓到她之外,他完全顾及不到别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面前这个瘦弱娇小的姑娘。 “不说这些了,逝者已矣,所谓道场法事,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心安而已,至于我们做儿女的,只要好好活着,便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严昭陪着姚白栀终于慢慢转到树后,看向山坡下一丛丛的蔷薇,“这时节只有蔷薇好看,到秋日再来,银杏叶遍染金黄,则另有一番风光。” 古树向阳面的山坡更陡一些,不像背阴面那么平缓,寺中僧人好像故意取这野趣,也没有好好修整,还留了几块大石头,那些或粉红或白或黄的蔷薇花就攀爬着大石头长了半山坡,迎着阳光开的灿烂无比,馥郁香气随风而来,令人沉醉。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你觉得好,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c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原始剧情(上) 姚汝清是第二日上午到的安国寺,其时太子殿下刚听说姚白栀的评价不久,正揣着心头的苦涩思索下一步计划,听说姚相来了,正去给先贺夫人上香,便叫小内侍服侍着换了套衣裳,自己握着一卷书独坐。 另一边儿姚白栀也已有了计划,她等姚汝清上过香,单独和她说话时,故意犹犹豫豫c欲言又止的问:“爹爹,表哥说的不是真的吧?” 姚汝清正想细问她昨日和太子相见的情形,听见这一问,眉头一动,反问:“你表哥说了什么?” “就就是有关太子殿下”姚白栀面前就放着严昭送来的那本诗集,她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诗集封面上划来划去,好像很不安似的,“爹爹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在安国寺呀?” 姚汝清一愣,姚白栀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她是以为自己果真如苗逸飞所说,中意太子,想叫女儿做太子妃,便故意和太子约好了,叫她也来寺中做法事,给他们提供偶遇的机会。姚汝清惊喜的是女儿竟然会想到此处,还能主动问出口——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不可能像苗逸飞说的那样蠢笨!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是女儿想多了,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叫她坐下,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你能想到这些,爹爹还很欣慰,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姚白栀呢,见太子总是来看她一眼就说忙要走,心情越加抑郁,病时好时坏,拖到夏末秋初又病一场,等彻底痊愈时,两人结婚就满了一年。 吴皇后这次光明正大给皇帝上书,说东宫无子,应当遴选良家子入东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然后就把因为未婚夫病故c尚未出嫁的姚宁馨给了太子做良娣。江采青更是麻溜利索的把太子其实早就钟情姚宁馨的消息告诉了姚白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原始剧情(下) 剧情走到这里,以姚白栀的看法,其实还不能说严昭渣,毕竟从中捣鬼的人太多了,他又没有上帝视角,除了对妻子有点冷暴力,不符合言情小说男主角的高标准之外,严昭主观上没做过对不起原主的事。 但自从姚宁馨被选入东宫,剧情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姚良娣才是太子殿下心目中最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人,若非太子妃对殿下一见钟情,仗着相府权势逼迫殿下,殿下早就与姚良娣结为眷侣了”之类的消息突然间就流传开来,不只宫内有人议论,连宫外的苗逸飞都听说了。 这时候苗逸飞充分发挥了他搅屎棍的功能。因之前被舅舅塞进东宫詹事府做主簿,苗逸飞常在东宫行走,早就为表妹时常病着忧心不已,觉得是太子待表妹不好,听见这个传闻之后,他还特意找了江采青打听,江采青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只说最近见不到太子,太子妃郁郁寡欢。 苗逸飞被江采青一挑拨,居然找了个机会,说有要事向太子禀告,然后在太子留他说话时,“非常诚恳”的告诉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多好,对太子有多深情,还说若非如此,姚相不会同意女儿嫁入东宫,请太子好好珍惜c不要辜负太子妃,更不该放任流言传进太子妃耳朵里,伤她的心。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嘉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对二儿子就充满怜惜,想给严煦多点地方做封地,再晚两年就藩。太子自然不愿意。 这等关键时刻,若姚相能劝谏几句,嘉泰帝总会听进几分,谁料姚汝清却说皇上也是爱子之心,殿下试想,将来太子妃和良娣都生了儿子,太子妃之子是嫡长,不必说了,但良娣之子,难道殿下就不疼了?殿下不舍之时,太子妃生的嫡长子却巴不得早把弟弟赶走,殿下是何心情? 殿下心情很不爽,决定不生儿子了。 暂时。 被姚汝清指桑骂槐后,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太子妃生孩子,一是顾虑外戚势大,自从姚宁馨入东宫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诸事不顺,是姚相在给他脸色看;二是怕孩子生出来像他娘。 当然他也不能先跟姚宁馨生庶长子——姚汝清可不是平白举个例子,他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要太子妃先生儿子才行!太子咬着牙想:现在大局未定,吴皇后和严煦还都没死了争储的心,真激怒姚汝清,难免麻烦,索性就不生了吧。且等以后! 太子忍了一时之气,主动缓和了跟太子妃的关系,隔两日就会去看看原主,却从心里厌烦她的哀怨和不识时务,并从此将姚汝清列为敌手,暗暗积蓄力量,等到熬死嘉泰帝c他自己登基后,就开始步步为营削弱相权c对付姚汝清,并最终成功让姚汝清辞去相位,姚家一系官员从此风光不再。 至于原主,过了一年除礼节性探望外c再见不着太子的生活后,彻底心灰意冷,身体自然也好不起来,太子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册立皇后,她就熬不住了。但临死之前,她还是眼巴巴望着门口,期望能见太子最后一面,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她。 然而太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忙着收拾嘉泰帝留下的残局,听说太子妃病重,也没当回事,只叫姚宁馨去看看。到死讯传来时,他一愣之后,竟还松了口气,觉得这位虽然活着的时候各种添乱,总算死的时机恰好。 ——这是严昭最渣的地方,凉薄无情。姚白栀自己画了个重点。 之后严昭以大行皇帝还没安葬为由,从简操办了原主的丧礼,只追赠其为恭皇后,并在登基三个月后,就册立姚宁馨为皇后。他这么做本就有打击姚汝清一系势力的用意,偏偏苗逸飞牌搅屎棍这时候又自己跳起来送上门,说恭皇后是被今上和新皇后害死的。 苗逸飞自己脑补的故事还挺圆满,有头有尾的,说今上与新皇后早有奸/情,但当初为了坐稳太子之位,只能先骗取姚相之女的爱慕,进而得到姚相的支持,等一切顺利,他再把新皇后接进宫,重叙旧情。如此还不满足,到登基后,干脆合谋害死先恭皇后,坐享其成。 最后他还作死的总结说,今上与先帝不愧是亲生父子,干的事儿都一脉相承。 更可怕的是,他这话是在宫宴上指着严昭鼻子说的,好几个内监追着他,想堵他嘴都没堵住。 ——所以姚白栀看过剧情后,就理解了为什么这货也会被作为攻略目标之一,毕竟也算为民c不c是为姚家除害呀。 回忆完原剧情之后,除了吐槽苗逸飞专职搅屎棍之外,姚白栀虐渣男的心总算是坚定了——就算是政治联姻,严昭对原主也太无情无义了些。原主本人虽然没帮上严昭的忙,给他添了些麻烦,但她身后的相府却给了太子实权。 反过来看,太子登基后,不但没有给予姚家应得的回报,反而一步步逼迫姚汝清致仕,令姚家败落,最后将所有权力都收拢在了自己手中。严昭何止是什么都没失去,他得到了太多好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跟原主的婚姻不幸,姚汝清曾逼迫过他,令他难堪,他搞倒了姚家之后,也完全可以从其他女人身上找到慰藉。毕竟成为手握大权的皇帝之后,有一后宫的女人等着他挑呢! 渣男!一定要好好虐他呀!姚白栀把手中书卷一丢,立下宏图大志。 与此同时,正面见姚汝清的严昭突然鼻子痒痒,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抱歉。”他取了绢帕擦擦鼻子,对姚汝清说。 “不敢当。殿下莫非是着凉了?”姚汝清端坐下首竹席之上,姿态端正的跟面圣一样。 “没有,大约是柳絮之类的飘了进来。”严昭继续说回前话,“令嫒无恙便好。说来惭愧,孤自小就不与兄弟姐妹亲近,除了几个伴读,也不曾与同龄人往来,想不到一见令嫒就觉亲切,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姚相勿怪。”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另眼相待,是小女的福气,不过她自小体弱多病,臣只好娇养着,也不大让她见外人,若在殿下面前有失礼之处,臣这里替她赔罪了。”姚汝清说着举双手作了一揖。 严昭欠身答礼:“是姚相言重了。令嫒很好,并无失礼之处。不过,孤看她略显苍白瘦弱,听说还有旧疾,可是先天不足?若是这样,宫中倒有位名医,姚相可以请去给令嫒看看。” 宫中名医,哪有姚汝清没请过的?不过太子这样说了,他还是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一位?” “便是刘云敏刘太医,他在外名声不显,是因父皇命他专给三弟看病,外人不知而已。不过据孤所知,他这些年倒是将三弟照顾的很好——姚相应当知道吧?三弟是早产儿,是皇后娘娘怀孕八个月生的,当时都说怕是难养活,幸亏有刘太医。” 姚汝清心中一凛,面上却只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三皇子早产,臣是听说过的,不过若是三皇子的先天不足之症已经治好,为何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曾令三皇子读书进学?” 皇子只要读书,肯定就会在朝臣面前亮相,但这些年三皇子始终无声无息,彷佛宫中没有这个人一样,姚汝清有这一问,也很正常。 严昭便笑道:“父皇和娘娘是怎么想的,孤确实不知。不过上巳节前,孤曾去探望过三弟,他虽然较常人瘦弱,精神却不错,能与孤一起上月兰阁,不用人扶,还在阁顶平台上与孤下了三局棋,不见疲惫之意。唔,他还长高了不少,虽没有我高,大概也只比二弟矮一寸半寸吧?” 月兰阁在宫城西北角,有五层高,三皇子能跟太子一起上五层楼,可见身体确实是好得多了,但是太子突然提他做什么?要是介绍刘太医,也没必要把三皇子的现况说的这么清楚吧?姚汝清正自沉吟,严昭又丢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过来。 “啊,差点忘了,王丽妃难产,也是多亏有刘太医在,才保住了大人。我记得,王丽妃与尊夫人似乎是堂姐妹?” 就是这样一句,却彷佛拨云见日,姚汝清一下子明白了太子剑指何方——中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太子殿下的用意 没错,姚汝清这位继室夫人与宫中那位王丽妃确实是堂姐妹,她们的祖父正是做了九年丞相c辅佐过两位帝王的王崇远。不仅如此,王崇远还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就连严昭,能赶在吴氏封后之前被立为太子,都有一半是王崇远的功劳。 若非老丞相率百官坚决站在太后一边,让根基不深的嘉泰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东宫里住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而王崇远之所以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子,固然有太子本就是嫡长子c乃法理所在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丽妃在宫中被吴皇后害的不浅。 王崇远有五个儿子,姚夫人王氏的父亲排行第五,在一众堂姐妹中最小,王丽妃则是王氏大伯的女儿,她命不太好的在先皇后和吴皇后都怀孕时被太后选入宫中,从此身不由己的陷入后宫倾轧。怀孕c难产c生下死胎c眼睁睁看着出身微贱的死对头吴氏笼络住嘉泰帝,并最终登上后位,自己却从此失宠,不得不含恨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又怎能甘心? 王丽妃尚且不甘心,王家就更不会甘心了。王氏家族世代簪缨c门庭兴旺,王老丞相门生故旧遍及朝堂,难道将来也在吴皇后儿子手底下讨生活不成?更不用说吴氏粗鄙,现在就仗着是外戚横行京城,若真叫二皇子取代了太子,那吴家不是要爬到他们王家头顶上了? 王崇远当然不肯给吴氏这个机会,可他五个儿子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没有特别成器能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年过古稀准备致仕之时,王崇远选中了姚汝清接班,并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做继室。 “正旦朝见皇后时,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不曾,说是感了风寒,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说没有大碍,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她口中的大嫂子是长房长媳,也就是丽妃的亲嫂子,姚汝清听了一笑,道:“懒怠见的人,恐怕不是你们吧?” 王氏对丽妃和皇后的陈年公案自然很清楚,便也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叹道:“不见也好,清净,都这么多年了,再争也争不来什么。” 姚汝清没再说话,王氏看他神色,像是在想事情,便也没开口,直到回到家,打发了儿女们,才问:“相爷今日怎么突然提起丽妃娘娘?”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太子殿下突然提起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也知道此事。”姚汝清把太子跟他说的话简略一说,“说是荐一位名医给阿栀看病,你听听,有那么简单吗?” 王氏生在相府,嫁给姚汝清后没几年,婆家也变成了相府,政治嗅觉自然比一般妇人敏锐,她有点不安的问:“这个刘太医难道?可是殿下才多大年纪,他怎么会知道?丽妃娘娘私下查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查个清楚” 姚汝清插嘴道:“你确定丽妃娘娘没查清楚?也许是你不知道而已。” 王氏一惊:“相爷的意思是,丽妃娘娘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突然去探望三皇子,总有缘故,我猜着必是宫里老人指点的。”姚汝清将双手笼在袖中,掐着指节捋顺思路,“奇的是,三皇子居然肯跟太子交谈,还下了三局棋。” 王氏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奇怪,三皇子早产,她一点儿都不怜惜,竟不肯养在中宫,这些年来也从不提三皇子,好像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似的,要不是太子殿下忽然提起,恐怕没人记得还有个三皇子。” “你不知道皇后因何早产吗?”姚汝清侧头看向妻子,心里默算时间,突然又笑了,“是了,你那时还小,大概没人和你说这些。” 王氏被他这一笑弄的有点羞涩,低头道:“只听说是端午宫宴后,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夜里就生了三皇子,后来也有人说,因三皇子生在恶日,皇上和皇后才对三皇子冷淡。” “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并不是在宫宴之后,而是宫宴之上,有个舞伎跳了一支当年赵庶人跳过的舞——赵庶人你记得吧?因为一支舞惹怒陛下,后逃到先皇后宫中,害得先皇后惨死,被废为庶人赐死的那个。” 王氏皱起眉,因先皇后的遭遇,心中十分不适,但仍强忍着问:“什么人还敢跳这舞?” 姚汝清伸出手拍拍妻子放在腿上的手,以示安慰,“赵庶人的妹妹。赵家因赵庶人而获罪,女眷没入宫中,这个女子因为善舞,竟一步一步出了头,得以在宫宴领舞。当日据说陛下并没记起来,皇后虽然变了脸色,也没打算当场追究,但此女竟是个烈性女子,她跳过那支舞还不算,末尾突然高声叫了皇后做宫女时的名字,还说‘天理昭彰c报应不爽,你害得我姐姐蒙冤而死c先皇后一尸两命,如今终于轮到你了’。” 这么一闹,立刻就有内监围过去捉人,那女子当即拔下头上发簪,戳破自己颈部后,就着喷溅的鲜血诅咒所有害死她姐姐的人不得好死,还说自己死后一定会投胎到吴皇后腹中,叫她难产生不出来,痛死为止。 也许是场面实在可怖,吴皇后当时就惊的腹痛难忍,离席回宫时,抬轿的内监还不小心跌了一跤——据说跌跤的地方,就在赵庶人原先住的琳光阁外。然后吴皇后就早产加难产了,折腾了两天两夜,才把三皇子生下来。 “大概皇后把那舞伎的话当了真,刚一清醒就找了张天师进宫施法驱邪,张天师一向知情识趣,就说三皇子恶日出生,妨害父母,不到成年,不能相见,又在宫城西北角找了个僻静院落,说是能压服厄运,从此就把三皇子安置在那里。” 王氏听得目瞪口呆,末了心想:这才是最大的报应呢! 姚汝清只讲故事,并不评价,连皇帝陛下也被吓的做了好几日噩梦c生了一场病的事都没提,“算起来,三皇子也有十二岁了,太子殿下说三皇子都快有二皇子高了。” 王氏惊疑不定,低声问:“依相爷看,太子殿下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我现在也不十分确定,所以要夫人帮我。初一尚书府做寿,大房那边定会来人,你问丽妃娘娘好,顺便提一句刘太医,就说想请来给阿栀看病,看大房怎么说。” 尚书府指的是王家四房,也就是王氏的四伯父王怀仁,太子严昭伴读曹毓的外祖父家。 “是,妾记下了。那要不要带阿栀去?” “自然要去的,她也大了,性情也比从前开朗了些,以后你多带她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 王氏应了一声,又问:“太子殿下除了荐刘太医,没再提阿栀?” 姚汝清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笑意:“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他真没提。反而劝我说,旁的事都可以等,只有旧疾等不得,只有早早去了病根,才好展望来日。”这是一语双关,阿栀刚提到皇后可怕,太子殿下就说要先去旧疾再谈其他,不提他是不是真有把握扳倒中宫,只说太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就有这份胆识心性,说不得本朝中兴,真要落在这位身上。 王氏没他想的那么深远,有点糊涂的问:“怎么殿下说的,好像我们阿栀病很重似的” “病重不重不要紧,要紧的是去根。我想了想,殿下的话也有理,若是阿栀的病在家时都没治愈,难道指望去了婆家再好好治?我再叫人寻访名医。”姚汝清说着就要出去见幕僚,站起来以后,却又想起一事,“于碧珊怎么说?” “她说不知殿下在安国寺。不过她听说过皇上想与相爷做儿女亲家,又见太子对阿栀另眼相待,当时不好拒绝,才自作主张的。我想着原先她来时,我们许了她可便宜行事,就只按相爷交代的,说我们今年暂不考虑阿栀婚事,要多留一两年再议。” 姚汝清点点头:“你把这话告诉阿栀,叫她自己多留意,别的还和从前一样就行。” 王氏送走姚汝清,等傍晚姚白栀来请安,特意只留下她一个人,按姚汝清的意思说了,“你也不用多想,权当学着怎么看人了。”又说初一那天要去尚书府贺寿,“那日定有戏酒,去和姐妹们玩乐一天罢。” 姚白栀本来也没想把于碧珊赶走,她想过了,既然她现在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以死别的方式虐严昭,那就只能让他爱而不得了,吊着他让他当一辈子备胎,够可以了吧? 如此一来,就不能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赶走了,因为这样一能保证她和严昭之间有联系通道,需要的时候,她就可以联系他;二能保持她在严昭那里的曝光率,让严昭觉得他离喜欢的人很近,无时或忘;三还能利用这条线三不五时的小虐他一番,比如今天,她回家就当着于碧珊的面,把太子殿下送的那本诗集束之高阁了。 所以于碧珊的事情她答应的很爽快,倒是尚书府贺寿是个什么剧情呀?姚白栀对着歪七扭八的剧情线十分无力,干脆放弃了,反正她现在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虐严昭!别的都随便吧! 却没想到她选择放弃,别人还不肯呢,到贺寿这天,她跟着王氏出了家门,刚到尚书府门前那条街上,就被二皇子严煦碰了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二皇子 达官贵人多依着宫城而居,一般来讲,官儿越大,住的离宫城就越近。姚家现在的宅子是姚汝清任丞相后,嘉泰帝赐的宅邸,出了家门,大道那边儿就是宫墙,可以说是不能再近了。 王尚书府呢,比相府稍远一点儿,但也就往东远了一条街,只不过尚书府更靠城北边儿,从相府过去得稍稍拐个弯儿,二皇子严煦就等在这个转弯处,一看见相府马车过来,就假装控制不住胯/下的马,向着中间那辆宽大马车冲过去。 马车里,姚白栀正听两个弟弟争论王家哪个表哥箭术好——自从苗逸飞这个家贼把她半道拐跑之后,王氏带她出门,就再也不敢让她自己乘车了,宁可四个人挤一辆车,也绝不叫姚白栀落单——外面忽然响起惊呼叱喝声,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车上守在门口伺候的丫鬟杏儿立刻扬声问:“怎么回事?” 外面随车行走的婆子惊魂未定的看着一人骑马几乎贴着马车奔过去,颤声答道:“有人惊了马” 话没说完,杂乱的呼喝声就将她声音掩盖住了,“二殿下当心!”“快快快!拉住那马!” 王氏听见叫“二殿下”,心下一惊,吩咐杏儿道:“叫韩栋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外面要是路没堵,就继续走。” 杏儿赶紧向那婆子传话,婆子应了一声,叫车夫赶车走,自己去叫今日跟车的管事韩栋,刚和韩栋说上话,蜂拥而去的那群人又簇拥着一个玉面红袍的少年回来了。 少年径直走向马车,一边走还一边说:“惊着夫人小姐了吧?都是小王不好,没控好缰绳” 相府护卫和跟车的婆子围着马车,不肯让他过去,少年身边就有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尖着声音喝道:“这是二皇子殿下,还不快让开!” 王氏听见这几句话,紧着低声吩咐坐在外侧的大儿子姚仲谦,“谦儿,你爹爹不在,你是家里年纪最长的男儿,既然碰上二皇子殿下,只能你去拜见答话了。” 姚仲谦虽然才八岁,但因生长在相府,已颇有见识,便小大人似的答应一声,转头就要下车,却不想外面那位二皇子性子急的很,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已到了马车跟前,还伸手撩起帷帐,探头道:“没人受伤吧?” 王氏反应极快的把姚白栀往自己身后一掩,欠身答道:“劳二殿下垂问,并无人受伤。” 姚白栀躲在王氏身后,还在为今天这个神转折发蒙,就在王氏欠身时,与二皇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出乎她意料的,这位在剧情中拿炮灰丑角剧本c戏份少到可怜的二皇子,竟然长得挺好看! 车内光线原本略显昏暗,但二皇子掀起了帷帐,日光就顺着空隙从他身后照进来,将这少年精致的五官勾勒得十分清晰——咦,他长得很像宫里那位蛇蝎美人吴皇后呀!怪不得帝后都那么宠爱他,更怪不得他蠢到要用这种方法跟相府千金偶遇,实在是技能点都点在外貌上了吧?! “没受伤就好。”严煦一眼扫过车内,见妇人打扮的王氏身后露出一双小鹿般懵懂的眼睛,便笑的更灿烂了些,“刚刚我的马不知怎么惊着了,一时没控住缰绳,险些撞上夫人的车,小王在这儿赔罪了。” 姚仲谦主动接话,起身向着严煦拱手行礼,顺便挡住身后的母亲的和姐姐,“殿下言重了。车上狭窄,请二殿下容仲谦下车向殿下行礼。” 严煦恍然大悟似的拍拍额头:“是小王唐突了,小王一时情急,唯恐伤着了人,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小姐勿怪。”说完点头致意,终于放下车帷退开。 姚仲谦跟着下了车,同他在车外寒暄,王氏这才倒出空来,转头对姚白栀说一句:“别怕,是二皇子殿下。” 姚白栀摇摇头,说:“阿栀不怕。不过二殿下怎么在这里?” 王氏哪里知道,也摇摇头,听外面姚仲谦和二皇子说话。 姚仲谦自报家门,问过二皇子是否有恙后,就说此行是要往尚书府贺寿,向二殿下告辞,然而二殿下听说车上是姚相家的女眷之后,非说不放心,硬要送他们一程。 “呃可是尚书府就在前面不远了”八岁的姚仲谦实在不理解二殿下这是什么操作,又因对方身份高贵,拒绝不得,到底还是被送去了不过几十丈之外的尚书府。 姚仲谦懵,尚书府的人比他还懵,二皇子来了?二皇子为什么会来?他们王家跟二皇子一系就好比同一辆车的两道车辙,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交汇在一起的呀! 可怜王老尚书刚从官署回来,还没等消汗,又得匆忙把官服穿好,出去到大门外迎接二皇子。 二皇子也不乐意,他送人过来,是想看着姚家小姐下车的,马车从侧门进尚书府,侧门的人却拦了他c非得让他从正门进!他进正门干嘛?他又不是来看老尚书那张橘皮脸的! 终于摆脱他的姚家人倒是齐齐松一口气,姚仲谦才八岁,直接进后院,没人能挑出毛病来,于是他也愉快的从侧门进了尚书府,跟家人聚齐,一起进二门了。 尚书府大太太方氏亲自等在二门,见了王氏不等寒暄,先拉住手悄声问:“二殿下是怎么回事?” “就在你们家门前大街上遇见的,说是惊了马,差点碰上我们马车”王氏将事情简略一说,“大概坐一坐就走了,不必在意。” 方氏松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迟迟不到,快来,姑太太们都到了,正等着你呢!” 姚白栀跟在后头,一路进去今日做寿的王老夫人房中,先给老夫人行礼拜寿,再见过王家一众亲戚——她见是见了,但实在人数太多,根本记不住,好在也没人敢难为她,很快王老夫人就把她叫到跟前去坐,还着实夸奖了她一番。 不光是姚白栀,她那两个弟弟也受到了热情款待,好一会儿才叫放出去和表兄弟们玩,王老夫人还一叠声嘱咐好好看着c别磕了碰了。 除了做寿的四房老夫人,王家其他几房还在世的老夫人也都来了,其中就有王氏的亲娘五老夫人胡氏。王氏见继女有人招呼,就抽空到一边儿和亲娘说了几句私房话,顺便问大房的人怎么还没来。 “先头你经大嫂子打发人来,说家里突然有点事儿,晚会儿再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王家人口多,分家之后各自排行不好称呼,便以各家男人的名字来区分,比如长房长子叫王经,他的妻子便被称为“经大嫂子”,四房长子叫王统,在外面说起方氏就说“统大嫂子”。 胡氏也有事问女儿呢,“你们家里这位大姑娘,到底是怎么个章程?先头你不是说皇上跟姑爷打了招呼么?怎么没动静了?这些日子,我但凡出门,就有人问我,我倒不好答的。”相府大小姐眼看及笄,惦记的人可多了去了。 王氏一笑:“这不是先头又犯了旧疾么?相爷觉得总这么着也不成,打算再寻访名医,给孩子把病根去了再议婚事。” “那等会儿你找机会把这话说了吧。”胡氏叹口气,“不然外面乱传话,对姑娘家可不好。” 王氏惊奇:“外面传什么话了?” “这会儿不方便说,等明日或后日你有空,家去说吧。” 胡氏说完,拉着女儿回了堂中,没一会儿,果然长房王经的妻子就来了。 此时的姚白栀早已被这个大太太那个二太太搞得昏头转向,坐在王老夫人跟前,宛然一个吉祥物玩偶,只负责笑一笑。但这位长房大太太一进门,她还是被吸引到了,因为这位大太太长得实在太像一个当家太太了! 她并不精明外露,却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言语爽利c行动干脆,连跟姚白栀这样的晚辈打招呼都格外不同。 “一晃眼,阿栀都长这么高了?哎唷,这小脸儿真是我见犹怜,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呢?还是我们十三姑奶奶命好!” 王氏在王家大排行排十三,听了这位大嫂的话,便是一笑:“大嫂子说这话,也不怕侄女儿们和你闹。” 姚白栀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打机锋,就继续做吉祥物,只负责微笑,不想那位大太太竟像是真的对她很感兴趣似的,就在她身旁坐下了,问她在家做什么,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 王氏还有话要问呢,耐心等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上前拉了大太太出去说话,姚白栀刚松口气,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走过来,邀她去偏厅说话。 姚白栀记得这俩一个是王老夫人的孙女蕙娘,一个是外孙女曹敏,便点点头,跟她们去了。 偏厅里已经聚了好几个小姑娘,正在玩牌,王蕙娘跟她们打了招呼,大概觉得姚白栀喜静,便又带着她从后门出去,到游廊上坐了,亲自动手点茶给她和曹敏喝。 两个小姑娘长的都挺可爱,姚白栀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没一会儿生疏之意就消的差不多了,曹敏性情活泼,忍不住问:“阿栀,二殿下真的跟你们一起来了?” “嗯。他说差点撞到我们,心内不安,一定要送一程。”姚白栀一脸懵懂,彷佛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还问蕙娘,“殿下应该已经走了吧?” 王蕙娘点点头:“走了,听说进来打个转就走了的。” “那你看到二殿下了吗?”曹敏继续好奇的问。 “看到了。”姚白栀实话实说,“二殿下好像真的很不安,还特意掀起车帷跟我们道歉。” “二殿下长什么样子?都说他有些凶呢!”曹敏小声道。 “没有吧,”姚白栀脸上神情特别天真,“我看二殿下长得挺好看的。” 当天傍晚,还在安国寺住着的太子殿下黑着脸问曹毓:“她真这么说的?” 曹毓抿抿嘴:“原话,我小妹做别的不行,学舌是决不会学错的。” 很好,原本他还不想那么早就收拾严煦这个傻瓜的,现在么,严昭冷笑一声,才又问:“还有别的吗?” “姚夫人在寿宴开始之前,和王家长房大太太闭门谈了小半个时辰。啊,听家母说,姚夫人提到姚相要先给姚家大姑娘治好旧疾,再论婚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不做外戚 姚白栀是故意夸严煦长得好看,给严昭听的,因为她知道曹敏是曹毓的妹妹,而曹毓正是严昭的心腹——原剧情里,姚家树倒猢狲散,可也有曹家的功劳呐! 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担忧姚家以后的命运。从原剧情看姚汝清,只是个政治人物,很难体会到他对他的女儿有什么感情,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没好好教导她,就把她嫁给了太子。至于王氏,本来就是继母,本着无过即有功的心态来照顾继女,不算错,但也没做对。 所以姚白栀虽然觉得严昭冷酷无情,却也并不怎么同情姚家,只觉得原主可怜。但是在姚家生活了两个月之后,姚白栀又对这个家庭有了点儿感情,而且她也发现姚汝清不是不关心女儿不想教导她,而是真的没时间管——他可是丞相,日理万机不是打比方的,是事实,更不用说他辅佐的本来就是个啥都不管的昏君,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再一个,在这个时代,千金小姐不出二门,当家男人呢,白天没事儿不进后院,放在姚汝清身上,他连家门都进的很晚,父女俩难得碰面,教导女儿只能是母亲的工作。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c和她相处过,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而且自那之后,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所以,是不是她不嫁严昭,姚汝清不做外戚,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长命缕 严昭并没能见到他那位皇帝陛下亲爹。 传话的徐岚出来赔着笑脸说:“陛下说,太子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便是,不必见了。” 严昭神色一黯,向着殿内行了个礼,才道:“是,儿臣告退。” “臣送殿下。”徐岚跟上去,陪着严昭下了台阶左转,出东门,见左右无人了,才悄声说,“陛下不是冲殿下,刚刚姚相提了三殿下,陛下心里正不自在。”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瞧着结实多了,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张天师说了,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不过我进谏,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哦,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惊了姚府车驾,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c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c早产且病弱c不曾见过外人c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c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c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吴皇后 挂好了长命缕,正院就来人传话,说相爷请了宫里的太医,马上就要来给大小姐看病,请大小姐更衣后,去正院等。 姚白栀不知前情,有点诧异,刚说要给她治好病根,这就请太医来了?但是原主以前也是太医给看病呀!怎么这次还郑重其事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边上陪着的于碧珊就问正院来传话的石榴:“不知这次请的是哪位太医?” “说是一位刘太医,最擅长治大小姐这样先天体弱的。” “刘太医”于碧珊想了想,忽然露出点惊容,“莫不是给三殿下看病那位?” 她这话说了,几个丫鬟都不明所以c没啥反应,姚白栀脑子里转一圈后,却跟着吃了一惊,给三皇子看病的刘太医不就是原剧情里首告吴皇后行巫蛊之术c致使皇后彻底倒台的那位吗?他他他,他怎么会出宫来给姚白栀看病?剧c剧情怎么又崩了? 姚白栀陷入沉思,呆呆的任由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然后在于碧珊和松风的陪伴下去了正院。她在王氏房里等了一小会儿,姚汝清就亲自陪着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姚白栀这具身体又是自小就有咳症,肯定得叫大夫看面色c问病史,所以就没拉帘帷c讲什么回避,姚白栀也借此将这位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刘太医一走进来,身上就带着一阵药香,显然是常与中药打交道,他样貌端正,留了三缕短须,一双眼睛很有礼貌的垂着,直到姚汝清请他看诊,才看向姚白栀。 看着还挺正派的,问诊的时候也很温柔很有耐心,颇有些医者父母心的样子,但他早年却真的没少帮吴皇后干缺德事儿,不然吴皇后怎么会放心把那个自己深深忌讳的儿子交给刘太医呢? 只是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太医照顾了三皇子十几年,照顾出了感情,当亲儿子一般看待,吴皇后却中了丽妃的计,狠下心要虎毒食子,刘太医无法可想,干脆向嘉泰帝举报了吴皇后,嘉泰帝气到中风,吴皇后从此倒台,刘太医自己虽没能活命,却保下了三皇子不死。 所以为什么刘太医会被丞相爹请回来给她看病?满怀疑惑的姚白栀,在刘太医被带出去开方子以后,直接开口向姚汝清发问:“爹,三殿下是谁呀?” “就是三皇子殿下,他因为早产,一直深居简出养病,外面都不大提起,所以你不知道。” “那这位太医是专门给三殿下看病的吗?爹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呀?” 她现在比以前话多,姚汝清却欣慰于女儿有话就问,便也有问必答,“是上次在安国寺,太子殿下推荐的。今日面圣时,爹趁便提起来,陛下隆恩,当场就准了,我看这刘太医似乎有几分把握,你先吃着药,好好将养身体。” 姚白栀应了,心中却狐疑不定,太子推荐的刘太医?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病吧?以他现在的处境,不应该贸然惊动皇后的人呀? 这个三皇子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在帝后面前的不可说程度,仅次于先皇后——不对,是在嘉泰帝那里仅次于先皇后,在吴皇后那里,是绝对的不可说! 那个舞伎血溅当场给了吴皇后非常大的刺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生的孩子是厉鬼转世,但又非常害怕会是这样,再加上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痛苦,便根本不愿意见三皇子,只当没生过,反正她已经有一个钟爱无比的儿子了。 嘉泰帝受到的刺激其实没有吴皇后大,但吴皇后很有心计的,在之后给他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三皇子之所以会早产c还克父母,是因为嘉泰帝当年误伤了先皇后,致先皇后一尸两命,才报应到了吴皇后母子身上。嘉泰帝信了。 自那之后,宫里再没养住孩子,嘉泰帝在吴皇后洗脑之下,很奇葩的把别人流产难产c孩子夭折都归咎于死去的孙皇后和赵庶人姐妹作祟,对这些受害者不闻不问,却觉着亏欠了吴皇后,以致于他后来虽然有了无数新宠,倒还一直对吴皇后不错,也很宠爱他们的儿子严煦,并且越加憎恶会让他想起那些旧事的严昭和三皇子。 姚白栀搞不懂他的逻辑,如同她搞不懂太子的操作一样。他建议姚汝清把刘太医请出宫来给自己看病,皇后不可能听不到消息,她听到之后,难道不会怀疑这事有阴谋吗? 她没想到太子要的就是皇后怀疑。王丽妃姓王,姚夫人也姓王,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王丽妃一大早就往娘家赏赐东西,之后王丽妃的亲大嫂还跟姚夫人在同样姓王的尚书府单独交谈许久,这一切联系起来,心中有鬼的吴皇后会不紧张吗? 更不用说,姚相在求刘太医过府看病的同时,还婉拒了皇帝陛下提出的联姻美意。 吴皇后岂止是紧张,她简直在怀疑是不是要变天了!姚汝清想干什么?突然和王家联合起来要给丽妃撑腰了吗?他不至于啊!丽妃既无子又无宠,帮丽妃有什么好处?别说姚夫人和丽妃不是亲姐妹,就是亲的,也没有为个姐妹就让夫家冒险跟中宫对上的吧? 思前想后,也只能是为了太子了。吴皇后恨得牙痒痒,这个严昭真是命硬又命大! “太子去安国寺住了七天,真的毫无异状?”吴皇后问道。 坤泰殿总管段悝战战兢兢道:“回娘娘,太子在安国寺确实不曾惊动任何人,但今日老奴查问那七日内去过安国寺的权贵时,却发现相府从二十八日开始,给故去的那位夫人做了道场,姚相还亲自去上过香” “你说什么?”吴皇后手在几案上用力一拍,“有这等事怎不早说?姚相见过太子么?” “这个老奴没查出来,只知道姚相在安国寺耽搁的时间不长,就带着夫人小姐回府去了。” 会是巧合吗?吴皇后惊疑不定,她很希望一切只是巧合。姚汝清没那么容易就站太子的队,他深知陛下心意,不然也不会在选太子妃的事情上迟迟不表态——难道他不表态是因为他想要自己女儿做太子妃? 不,不会的,他以女儿病弱为由婉拒了陛下联姻的意思,既是病弱,就更不能做太子妃了。但王家始终是太子的坚实后盾,姚汝清有没有可能被王家说服呢? 吴皇后越想越心烦意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能吩咐说:“刘云敏一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刘云敏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进宫,还给皇后讲了一个让她越发烦躁的消息,“太子去见了豚儿?什么时候的事?怎不回报?” 听到皇后直呼三皇子那个不雅的乳名,刘云敏低头皱眉,淡淡答道:“是上巳节前。段公公说,要是三殿下没有危及性命的事,就不必报给娘娘知晓,令娘娘烦恼了。臣只好回去。” 吴皇后柳眉倒竖,看向段悝,段悝扑通一声跪倒,答道:“娘娘明鉴,刘太医那次来,是说楚风阁的药材不够了,还想多要点儿炭,老奴心想这等事老奴去办即可,哪里需要惊动娘娘,刘太医并没提及太子殿下去了楚风阁。” “段公公也没给微臣机会说,臣刚提了缺药少炭,段公公已不耐烦” “好了!”吴皇后喝断两人扯皮,“你先说太子去干什么了?” “太子殿下说是去仁寿殿小佛堂给明慈太后供佛经,出来时想起三殿下住在楚风阁,顺道过来探望,看三殿下身体不错,还很高兴,说三殿下都快有二殿下高了” “谁要听这个?!”吴皇后听着听着居然扯上了她的爱子,立刻打断,“除了这些废话还说了什么不曾?” 自己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听见别人说起自己儿子身体不错c还长高了,竟然当是废话!刘云敏心中不平,暗暗咬牙,答道:“娘娘这样说,臣就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敢问娘娘,什么样的话才不是废话?” 吴皇后不耐烦道:“他有没有教唆豚儿,让豚儿怨恨本宫和陛下?” “没有。太子殿下只问了三殿下有没有读书,听说三殿下读了四书,还会下围棋,就陪他下了三局棋才走,三殿下很高兴。”刘云敏心疼自己一手调理养大的孩子,到底没忍住,还是多说了几句,“娘娘,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三殿下心性纯善,绝非” “行了!这些事本宫心中有数,等他成年,自会叫他出去封王开府,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给他把身体调理好就够了。”吴皇后说完,又问起姚家,“那姚家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 “姚小姐的咳症是内邪所致,宿痰阻塞c肺气上逆,每逢季节变换就要发作,要想根治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须得花上数年之功慢慢调理” 吴皇后又不耐烦了,只问自己最关心的:“会影响生育吗?” 刘云敏一怔:“这这当然不会” “会短寿?” “若是失于调理c情志不畅c劳倦伤身,大概会,但相府千金,应不至有此担忧。” “这话你跟陛下说了吗?” “臣未曾面圣。” 吴皇后心中有了主意,微笑道:“你这就跟我去见陛下,把这两句要紧的禀报陛下,然后看我眼色行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羽翼已成 严昭提笔细细勾勒描画,神情十分专注,告一段落时,还问旁边捧着笔洗的小内侍楚林:“怎么样?” 楚林惯常伺候笔墨,对书画一道多少有点眼力,便赞道:“画风清新活泼,用色也特别,殿下这是新学的画法么?” “自己瞎琢磨的。”严昭放下笔,退后几步欣赏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问画案前面的史忠让,“什么事?” “徐岚传了消息过来,说午膳之前,皇后娘娘带着刘云敏求见皇上,刘云敏说,姚府大小姐虽有宿疾,却并不要紧,只要好好调理几年就会好的。皇上听了很欣慰,娘娘却说,若是如此,丞相何至于推拒婚事?难道是对二殿下不满?” 皇后的应对在严昭意料之中,所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边洗手一边问:“父皇怎么说?” “皇上就说二殿下冒失莽撞,也怪不得姚相,叫娘娘好好管教二殿下。皇后娘娘似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才答应,又说该叫二殿下跟您好好学学,把您去探望三殿下的事讲了出来,皇上当时很不高兴,要叫了您去问,被皇后娘娘拦住了。” “她当然要拦着了,她话还没说完呢。是不是后面又提及我在安国寺时,丞相府也去做道场的事了?” “殿下英明。皇后娘娘暗示皇上,是您向姚相荐了刘太医,皇上听了脸色一沉,却没说话,皇后娘娘就告退了。” 严昭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真该多读读史书,知道什么是‘羽翼已成’,就不会做这种蠢事了。” 史忠让一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楚林读书多,便笑着凑趣:“这也难怪,凭私心宠爱上位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叫人心所向?” 严昭笑着瞥他一眼:“就你话多!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话已经传到了。二殿下刚被陛下斥责过,正闷着,这会儿有了出气的地方,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消息了。” 严昭点点头,叫他把画好的画拿到旁边去晾,自己去见东宫属官。 史忠让打发人跟上,自己看着楚林晾了十几张一尺见方的小品画,就问:“殿下这次画的画儿真新奇,怎么这美人儿还长了个鱼尾巴?” “殿下说,这叫美人鱼,这些画儿连起来是个故事。”楚林虽然近来很得严昭看重,却并不敢怠慢史忠让这个太后留给太子殿下的老人,“不过殿下没说是个什么故事。” 史忠让点点头:“八成又是要给于女官拿走的吧?” 楚林道:“小的没敢多问。” 史忠让转头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道:“你小子是真机灵。那‘羽翼已成’,可有什么典故?” 楚林被这老内监笑的头皮有点麻,赶紧解释了一遍汉朝吕后如何延请商山四皓为太子刘盈造势,使得刘邦对戚夫人感叹太子羽翼已成,不可再行废立的典故说了。 “商山四皓是隐逸之士,汉高祖都请不来的高人,却被太子刘盈请来了,显见刘盈已得人心。咱们那位皇后娘娘自作聪明,以为陛下听说殿下与姚相有往来,会更加忌惮咱们殿下,进而”楚林说到这儿突然停住,拍了自己右脸一巴掌,“哎哟,怎么又嘴欠!这里面的事儿,史爷爷肯定比小的看得明白,哪轮得到小的在这里废话?” 说完又把左脸也打了一巴掌,史忠让看他两边脸颊都红通通的,才慢悠悠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有劳你解惑了。” 楚林点头哈腰,连声说不敢,送走了史忠让,才敢去找冷水投了帕子冰敷。 无独有偶,乾元殿偏殿值房里,内监总管郭德胜和副总管高望嵩也正温习“羽翼已成”的典故。 “说不得这风向真就要变喽。”郭德胜白白胖胖的脸上挂着几丝感慨。 高望嵩人很圆滑,一张脸却长得方方正正,他跟吴皇后那边儿联系紧密,不太相信郭德胜的判断,就说:“汉高祖请不来商山四皓,姚相却是陛下钦点的丞相,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再说,姚相也没为”他说着指指东边,“说话啊!” 郭德胜和高望嵩说这话,本是为了提醒中宫,见这个总和自己别苗头的蠢材不肯听信,便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一按高望嵩肩膀,道:“你说得对,大约,是我想多了。”然后便施施然出了值房,沿着长廊回到正殿门前听差。 大殿内,嘉泰帝屏退左右,正跟丞相姚汝清分坐棋盘两端,对弈密谈。 “听说前几日,姚卿在安国寺给先夫人做过法事?”嘉泰帝随手放下一颗黑子,眼睛盯着棋盘,好似闲谈一般的开口。 “是。四月二十八是臣亡妻冥诞,因是整寿,便叫小女去为亡人尽点心意。”姚汝清跟着落子,答的也彷佛闲谈。 “唔,说来,朕与姚卿不但年纪相近,连丧妻的时候也差不太远。”嘉泰帝再落一子,叹了口气,“朕前些日子忽然梦到孝献皇后,醒来一算,她去了竟有十三年了。” 姚汝清露出点感同身受之色,“臣亡妻离世时,小女方才四岁,一转眼,都要及笄了。” 嘉泰帝抬头看向对面的姚丞相,道:“还真是巧了,孝献皇后薨时,太子也是四岁。这十三年,朕不大喜欢见太子,恐怕你们心中都在嘀咕,其实朕不过是因一见他就想起孝献皇后来,心中感伤,这才少见他罢了。” “臣明白。”姚汝清一脸真诚,“父子骨肉哪有不亲的?” “就是这话。”嘉泰帝厚颜无耻的把臣子这句替他粉饰的话当了真,“朕一想,朕尚且如此,太子定更加怀念亡母,便打发他也去安国寺祭奠孝献皇后,昨日才刚回宫。” 姚汝清惊讶道:“是么?太子殿下在安国寺?臣竟丝毫不知,若早知殿下也在,该去拜见的。” 嘉泰帝仔细端量姚汝清,见他神态真诚c不似作伪,心中便松了口气,摆手道:“是去做法事,又不是别的,没什么好拜见的。”他拈起棋子继续下,“倒是太子的婚事实在不能再拖了,朕今日不叫旁人,就是想听听姚卿的真心话——依卿之见,该当选个怎样的太子妃才好?” “陛下想选个怎样的儿媳妇,怎么还要问臣下?”姚汝清用玩笑口吻回道,“陛下心中不是早有定案了么?” 嘉泰帝却一脸烦恼:“朕何曾有什么定案?朕倒是看着你的女儿好,想聘给煦儿,就怕这样一来,那些人又来说朕偏私!” 姚汝清面露惊色:“陛下原意竟是取中小女为二皇子妃么?” 嘉泰帝更惊讶:“是啊,朕没说过吗?” 说到这儿他想起来了,当日他确实只是问了姚家女儿有没有定亲,说想和姚汝清做个儿女亲家,姚汝清当时就说求之不得,约定上巳节相看,他也就没提起人选。后来上巳节姚家女儿因故没能到场,不久又犯了旧疾,此事一再耽搁,竟从没说透过。 “这是臣误会了”姚汝清一脸尴尬,“臣当时以为,太子尚未婚配,陛下既然提及儿女亲事,那定是为太子选妃” 他这么一尴尬,嘉泰帝也有点尴尬了,“咳咳,朕是觉着你的女儿和煦儿年纪更相近” 话到这儿,他自己也有点编不下去了,严昭不过比严煦和姚白栀大两岁,年纪没什么不合适的。且严昭之所以十七岁了还未婚,也是因为他这个皇帝爹不肯让早婚,嘉泰帝默默把后边的话噎回去,试探着问姚汝清:“这么说来,在两子之间,卿更中意太子为婿了?” 姚汝清立刻欠身道:“臣岂敢妄自尊大c挑拣皇子?只是臣身为丞相,有些事不得不避讳。陛下试想,二皇子是现今中宫所出,且为陛下所爱,若臣之女再做了二皇子妃,东宫如何能安?百官又岂会不生思量?” 嘉泰帝垂下眼皮,捏着棋子半晌不吭声,姚汝清便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古往今来,兄弟阋墙的祸端多半由此而起。陛下圣明慈爱,必不愿见到那一日。” “若朕想改立二皇子呢?”嘉泰帝突然抬眼,直直盯着姚汝清问。 姚汝清立即离席至一旁跪倒,劝谏道:“陛下三思!太子以嫡长为储,十二年来,贤孝之名传遍天下,若无过被废,天下臣民岂能心服?二皇子身份不足,又无贤名,且常因肆意妄为被御史弹劾,如何当得起储位之重?” 嘉泰帝不悦,将掌中棋子丢回去,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正要叫姚汝清先起身,外面守门的内侍就出声禀道:“陛下。” “何事?”嘉泰帝一边问一边叫姚汝清起来,内侍随即小碎步奔进来,禀道,“二皇子殿下带着十几个内监冲进楚风阁,把三殿下给” 嘉泰帝听见“楚风阁”还没反应过来是哪,等说到“三”字,他条件反射的一皱眉,把偷偷看他的小内侍吓得立刻住口不说了。 姚汝清当即告退出去,小内侍才把憋着的三个字说了出来:“打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兵败如山倒 二皇子殿下不光打了他同胞弟弟,他还把昏倒的三皇子扛出宫,丢在他二舅舅吴承辉跟前,凶狠霸道的问:“你们就想捧这么个病秧子来取代本王?” 国舅爷吴承辉知道二殿下的脾气,缩着头没敢出声,国舅爷身边儿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却不知深浅,上前扶起昏迷的三皇子,连声叫人找大夫,还很有气节的反驳二皇子:“二殿下尚未封王,哪来的‘本王’?” 然后他就像很多有气节的先辈一样,被一不做二不休的强权代表二皇子严煦给痛扁了一顿。 姚白栀听说事情经过时,笑得伏案不起,差点儿岔气,好一会儿才能说话,“那人是谁呀?这不是找打么?” “据说是吴二爷新请的谋士,二殿下打他比打三殿下还狠,据说头都打破了,吴二爷怕把人打死,才上前抱住了二殿下。”于碧珊摇头叹息,“也不知哪来的酸腐书生,竟敢在二殿下跟前说这话。” 姚白栀停了笑,想起出身皇家却命运多舛的三皇子,又问:“三殿下怎样了?还是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亲自赶到思恩侯府,给接回东宫去了,又把也被打了的刘太医一起请了过去——刘太医就是因为这个,这几日都来不了了。大小姐放心,听说三殿下到东宫就醒了,倒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二殿下呢?皇上总要处置他的吧?” 于碧珊摇摇头:“说是已罚了禁足思过,但朝中大人们群情激奋,说二殿下不友不悌,皇上如此轻轻罚过,实难服众。有人奏请皇上,当按例罚二殿下去皇陵思过半年,然后封王c就藩。” 吴皇后听了不得疯?姚白栀刚想到这里,于碧珊接着就说:“皇后娘娘听说以后,荆钗素服到乾元殿前下跪请罪,自陈教导无方,请皇上要罚就罚她。” 这戏怎么越来越精彩了?!姚白栀双眼亮晶晶的追问:“然后呢?” “这是今日早朝后的事儿,后来如何,我也不知道呢。”于碧珊说完又叹一声,“一样是亲生的,对身子弱还挨了打的三殿下就从始至终没去看过一眼,反过来,打了人的二殿下倒像受了好大委屈,据说皇后娘娘在乾元殿玉阶下痛哭流涕,话里话外都说二殿下是受了旁人调唆才会这样的。” 不稀奇呀,吴皇后可没把三皇子当亲儿子看过,大概就跟严昭差不多似的当个拖油瓶?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孩子都十二岁了,连个大名都不给取呀! 她还随时准备着除后患呢,万一三皇子露出点厉鬼投胎的影子来,立刻就叫刘太医干掉,反正早产儿,先天体弱,突然夭折也没人起疑。 想到这里,姚白栀突然一惊:“啊呀!” 于碧珊也被她惊到了,忙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我想到一件极可怕的事”姚白栀假装哆嗦,仅出于正义感,她也得给严昭提这个醒,“姑姑说,太子收留三殿下在东宫是吗?” 于碧珊点头:“正是。” “那那万一三殿下在东宫有个什么”姚白栀抿了抿唇,满脸惊骇的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就脱不开干系了么?” 明日就是端午,于碧珊本来说了不回家过节,要陪着姚白栀她们,听了姚白栀这句提醒,她心惊之余,下午就告假回了趟家,想办法把消息传进了东宫。 严昭听说是姚白栀想到的,还担心他受牵连,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到刘云敏求见时,笑意都还在眉梢眼角荡漾着不肯离去,以致于刘云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后,满腔悲愤都给腻住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意。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药材?”严昭见刘云敏踌躇,只当他还没下定决心,就笑的更和气了些,“太医直说便是,东宫若是没有,就让史总管打发人去买。” 刘云敏摇头:“多谢殿下,并不缺药。” “那是何事?是三弟想要什么东西么?尽管说来,不必客套。” 二皇子突然闯进楚风阁闹事,刘云敏不是没怀疑过太子捣鬼,因为这事一出,最大的受益方无疑是东宫。但事后传出的消息却又显示罪魁祸首实是思恩侯府,吴家受谋士蛊惑,一厢情愿想要接三殿下出去给二殿下做帮手,怎么看都牵扯不到太子殿下身上。 反倒更像是吴家看太子地位稳固,怕二殿下不成的走投无路之举。 刘云敏来之前就已经把关节想通,这会儿听了太子两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再对比三殿下的亲娘叫他去说的那些话,便把心一横,决然道:“殿下,臣有秘事上奏,请屏退左右!” 傍晚时分,姚汝清顶着夕阳从宫门出来,刚要上轿,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姚相留步!陛下急召姚相觐见!” 姚汝清心头一跳,立刻转身回去,同时吩咐长随:“你先回去禀告夫人一声,就说本相不一定何时回去,请夫人关门闭户,早些歇息。” 王氏听了长随传回来的话,依言行事的同时,难免心中嘀咕,晚归就晚归,怎么还叫她关门闭户?这句非同寻常的交代令王氏心中不安,忍不住又吩咐:“今晚叫门上多留人值守,除非相爷回来,否则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姚白栀这些日子都来正院用晚膳,进门时正听见这句,就问:“爹还没回来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本来都出了宫门了,又被陛下急召回去。”王氏微蹙眉头,觉得继女长进许多,好歹算个成人了,就又多说了一句,“八成是为二皇子的事。这个端午看来是过不安生了。” 话是这么说了,当时姚白栀也赞同,但她和王氏都没想到,岂止是这个端午过不安生,从这日之后,一直到六月姚白栀生日之前,此事余波都未彻底平息。 因为刘云敏突然向严昭自首了。 吴皇后果然如姚白栀预料的那样,为了拉太子下水,在乾元殿跪求过嘉泰帝c暂时拖延了时间之后,就把刘云敏找去,叫他想办法让三皇子伤势恶化。她虽然没直说,但意思就是最好让三皇子暴毙在东宫,这样有心偏到西域的嘉泰帝做裁判,就算不赐死太子,也肯定会把他废为庶人。 到那时,只剩二皇子一个,谁还敢再提处置二皇子? 吴皇后想的很完美,就是没想到一向被她收买的刘云敏会反水。 与吴皇后“共事”多年的刘云敏深知她有多么狠毒,当时虽然震惊愤慨,却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回到东宫就向太子和盘托出了。 据说贤明的太子殿下当时根本不相信刘云敏所言,直斥他居心叵测,故意挑拨中宫与东宫之间的关系,还说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加害亲生子的母亲?当场就要把刘云敏拿下交由中宫处置。 刘云敏急了,他死不足惜,吴皇后却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另想办法加害三皇子,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吴皇后多年来做的恶事全抖搂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舒嬷嬷竟是巫女,我从前在尚宫局时,往坤泰殿见废后,常能见到舒嬷嬷,她总是笑眯眯的,十分慈和。”于碧珊说着搓了搓手臂,“哪想得到,经她之手造的人偶竟有十四个之多?” “有十四个吗?”姚白栀的关注点很偏,“怎么会那么多呀?” 于碧珊道:“光是宫正司从各处起出来的人偶就有七个,其中四个是在东宫左近四个方位找到的,还有一个就在坤泰殿中,上面写着太子殿下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扎满了钢针。真是可怕。” 光太子一人就有五个这么多呀?!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太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并且一举搞倒了吴皇后?只是怎么会这么快呢?原剧情里,皇后因巫蛊之术倒台跟嘉泰帝中风病倒是挨着的,那时候原主跟严昭都结婚两三年了呀——算一算,这剧情简直是按了十八倍速快进吧? 姚白栀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快,兵败如山倒的吴皇后就更想不通了。 最开始面对刘云敏的指控,她还能抵赖,说是太子指使刘云敏陷害于她,“陛下!豚儿是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儿,臣妾怎么可能忍心做这等事?” 嘉泰帝也不相信,然后刘云敏就指着殿门口候着的舒嬷嬷说:“皇后娘娘不仅指使微臣毒害三皇子,还令舒嬷嬷做了厌胜人偶,诅咒明慈太后c先皇后c太子殿下以及后宫受宠妃嫔,陛下派人去仁寿殿北及东宫左近挖掘,必有所获!还有坤泰殿中,只要细细搜检,也定能找到人偶!” 巫蛊厌胜之术从汉朝以降即为历朝历代明令禁止的邪术,一旦查实,主犯必处以极刑,放在皇室,更是牵连甚广c非同小可。 昏庸如嘉泰帝也即时变了脸色,瞪着刘云敏道:“若是找不出来,朕就将你千刀万剐!” 刘云敏叩首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舒嬷嬷听见这番话,忍不住悄悄后退,徐岚眼尖看见,喝道:“站住!谁许你动了?” 严昭适时提醒:“父皇,事关重大,请父皇命三位常侍会同宫正司前往搜检,并召回中枢宰辅,关闭内皇城宫门,不令此事外传!”又转头看一眼被按倒的舒嬷嬷,“还有,这位舒嬷嬷,得单独看管起来。” 嘉泰帝心砰砰乱跳,一时觉得不可能,一时又怕吴皇后真做出这等邪恶悖逆之事来,他自己心已经乱了,听太子这么一说,彷佛找到主心骨,当即下令:“照太子说的办!” 直到三常侍郭德胜c高望嵩c徐岚领命而去,嘉泰帝才回过神来,深深看了自己这个长子一眼,恍然发觉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成人了。他已经比自己还高,虽不够强壮,但眼神坚定c脊背挺直,彷佛面前有千难万险也难不倒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心情美妙 “陛下!臣妾冤枉!不要相信他们!陛下!不要,叫他们回来!臣妾真的冤枉!” 被这一连串措手不及发展吓呆的吴皇后,喊了几声冤枉也没能阻止搜检,干脆扑倒在嘉泰帝脚下,声泪俱下道:“陛下,这是太子的阴谋啊!是太子在嫁祸臣妾,想置臣妾和煦儿于死地!陛下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嘉泰帝本来就在打量严昭,听见皇后这番哭诉,心中生疑,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从三常侍到宫正司,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痛哭流涕c满面惊惶的吴皇后,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贱,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说的都是真话!”吴皇后面色狰狞,牙关紧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吴承辉,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诉煦儿,说吴家想要拥戴那个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住口!”嘉泰帝耐心耗尽,抬脚甩开吴皇后,站起身来斥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扶皇后去偏殿休息。姚相到了没有?” 殿中侍候的内监立刻行动起来,有几个去抬伏地不起的吴皇后,也有往外去查探的。 嘉泰帝心绪烦乱的在殿中来回踱步,一转头看见太子还跪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跪着干什么?等着给大臣们看吗?” 严昭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垂首不语。 内监很快回禀:“陛下,姚相c崔台主及九卿各位大人都在廊下候召。” “宣姚汝清c崔瓒c鲍子明。”嘉泰帝说完回到宝座跟前坐下。 内监很快就把他要见的丞相c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宣进了殿,三人进来见皇上脸色阴沉,太子侍立一旁,地上还跪着个太医,都不明所以,待行过礼后,姚汝清先开口道:“陛下急召臣等,不知所为何事?” 嘉泰帝此时已有八分信了皇后的所作所为,便叹道:“此事还不确实,但朕心中不安,便把你们叫进来商议商议。太子讲讲事情经过。” 严昭就简单把刘云敏向他告发皇后谋害亲子c行厌胜之术,自己不敢处置c立刻上奏皇帝的事说了。 三位中枢重臣听完,三脸震惊,大理寺卿鲍子明立刻请旨,要亲审刘云敏,嘉泰帝准奏,鲍子明刚将人押走,去东宫搜检的郭德胜就带着四个桐木偶人回来了。 偶人样貌各有不同,细辨之下竟是从孩童到少年皆有,也难为皇后了,太子严昭至今才十七岁,她都能做出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偶人来,可见是有多恨严昭不死。 之后去仁寿殿周边搜检的高望嵩也带回了桐木偶人,上书先明慈太后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最后是去坤泰殿的徐岚和宫正江翠榕,带回的是插满钢针的绢布偶人。 “臣留了人接管坤泰殿各门,禁止出入。”徐岚最后说道。 嘉泰帝歪在宝座上,满脸灰心丧气,他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他甚至一直没有放弃改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的想法!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果然出身微贱,见识就浅薄! “宫正司接手吧,坤泰殿从上到下c所有人等,给朕一个一个讯问清楚!”做了十几年皇帝,嘉泰帝冷静的也很快,“郭德胜c徐岚共同监审,问明皇后所犯之罪之后,据实以奏。” 高望嵩发现没自己的事儿,担心陛下疑心他是皇后同谋,灵机一动,提醒道:“陛下,二殿下那边儿” 嘉泰帝彷佛被刺了一下,坐直身体,目光凶狠的瞪着高望嵩,高望嵩吓得一缩,这才反应过来陛下根本没有将二皇子划入此案的意思。 “父皇,此案二弟定不知情,但皇后娘娘毕竟是二弟生母,他知道此事,恐怕心下难安,不若先瞒着他,仍叫他禁足不出。”严昭插嘴建议。 嘉泰帝偏头看向太子,叹道:“难为你还想着手足之情。就依太子。”又难得温声向太子说道,“天晚了,你三弟还在你那里养伤,就先回去吧,此案父皇必定秉公处置,不叫你受委屈。” 严昭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吴皇后太不堪一击,这出戏他早就不想看了。严昭出了大殿就快步向东,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东明门后,他才突然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的史忠让及时收住步子,往边上一让,同时往他们殿下脸上瞟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神色十分奇异,连他这等在宫中沉浮了数十年的老内监,都难以分辨殿下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殿下其实心情挺好的,吴皇后的事儿可不止巫蛊厌胜一项,他后面会一件一件送到他皇帝爹案头去,让现在还没戳到心肺没觉着疼的c尊贵的陛下应接不暇c喘不上气,并深刻认识到他自己是多么愚蠢,十多年来宠信的又是怎样一个蛇蝎女子! 想想皇帝陛下那时会有的反应,严昭就觉得心情很美妙,更美妙的是,此事一了,就再也没人能在他和阿栀之间从中作梗了。他要风风光光的把阿栀迎娶进东宫,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无忧无虑的做太子妃,从此再不必对世上任何人低头。 不过事情顺利的超乎预计,还是让严昭在美妙之外,又感到一丝遗憾。若早知吴皇后是如此不堪一击,若早知皇帝陛下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若早知中枢宰辅们肯在关键时刻站到他这一边,前世何至于是那般结局? 一眼之间,心思却已百转千回,严昭松开紧握的拳头,大踏步回了东宫。 一进门,楚林就小跑着迎上来,禀道:“殿下,三殿下醒了,没见到刘太医,不肯吃饭吃药。您不在,小的们劝不动” “孤去看看。”严昭一边说一边去了偏殿。 偏殿里已经掌了灯,瘦弱苍白的三皇子倚在床头,听见有脚步声,就坐直身子,先叫了一声:“皇兄。” “是我。”严昭绕过屏风,走到他床边,按住想行礼的三皇子,问道,“怎么还闹起小孩子脾气,不肯吃药吃饭了?” 三皇子披散着头发,堪堪遮住额际被二皇子殴打出来的青紫。他相貌其实与严煦很像,但相由心生,严煦骄纵傲慢,脸上神气就总显得特别讨嫌,三皇子却不同,他安安静静的,小小年纪,一双眼睛就似两潭深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且因为羸弱,看着便有几分楚楚可怜。 难怪以前阿栀被吴氏难为那么多次,都从不迁怒老三,还总想着照顾他。也难怪阿栀死后,老三会被苗逸飞蛊惑,起意反自己——大概老三长到那么大,唯二得到的真心关怀,就是来自刘太医和阿栀,刘太医被废后吴氏牵连死去,阿栀也。 思及此,严昭又软了声气,道:“刘太医有事没回宫,跟我打过招呼了,你先吃饭,吃了饭才好吃药。” “皇兄,刘太医是没回宫,还是出了什么事?”三皇子定定望着严昭,“我十二岁了,皇兄,你可以跟我说真话,吓不到我的。” 严昭犹豫了一下,二皇子人虽小,体会过的人情冷暖却不少,他十分敏感的追问:“是不是皇后娘娘责罚刘太医了?皇兄,你能救他吗?” 刘太医是没人救得了了,严昭摇摇头,道:“既然你说自己不小了,皇兄就跟你说句实话,宫中出了大事,现下还没有定论,但刘太医短期内是不能来照顾你了。” “什么大事?”三皇子仍十分冷静的问。 “刘太医指控皇后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先太后c先皇后,以及我。”严昭干脆直说了,“父皇正命大理寺审问刘太医。” 三皇子连问都没问皇后一句,只继续关心刘太医,“要审到什么时候?我能见他吗?” “等等吧。看审出什么来。” 三皇子等了三天,刘云敏撑不过刑讯,招认了后宫几位妃嫔流产难产是皇后指使他和几个宫女嬷嬷做的——严昭重活一回,心境不同,他的怨恨早在前生发泄完了,就想办法跟大理寺打了招呼,让刘云敏在被赐死前和三皇子见了最后一面。 “太子殿下还挺有人情味的呀。” ——怎么一点也不像原剧情那么薄情呢?他登基后,不是还故意给三皇子赐名严旭,让三皇子跟那个互相憎恶的二皇子名字同音吗?连人设都改了,这不会是个平行世界吧?姚白栀越来越觉得自己要玩不转。 知道姚家大小姐纯善,于碧珊这话本就是故意说来给太子殿下添光彩的,听姚白栀夸了,她顺势多说一句:“是呀,殿下还上奏皇上,请皇上给二三两位皇子一同封王呢。不过皇上龙体不豫,此事暂且搁置了。” 她彷佛真的只是随意说句闲话一般,接着就把话题转到姚白栀生日上,“相爷既然不打算今年给大小姐行及笄礼了,那大概也不会宴客,不如,我去求夫人,带小姐出去消暑散心怎样?” 怎样?那当然是太好了!姚白栀立刻抛开完不成任务的烦恼,欢欣鼓舞道:“好呀!我记得城南别院里就有活水穿行而过,里面还有鱼虾呢!” 她兴致勃勃,又是生日,王氏没有拒绝的道理,跟姚汝清一说,姚汝清也点了头:“陛下不豫,城中只好闷着,不得宴饮,你带孩子们去别院住段时间消暑也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c浩浩荡荡的去了别院,都没想到姚白栀生日当天,别院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路过的太子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求娶 原主的生日是六月初七,今年正好赶上初伏日朝廷休假,好不容易从这一波宫廷大案中脱身的姚汝清,前一天下午就出城到了别院。为了好好放松休息,他特意吩咐了幕僚,除非有十万火急之事或者陛下宣召,否则不许打搅他。 然而姚汝清刚跟兄弟姚汝平一起钓了半上午鱼,略微得到点儿田园之乐,门上就来回报说太子殿下到访。 “太子殿下?”姚汝平诧异,“这个时候,他来登大哥的门,合适吗?” 姚汝清站起身,摘下斗笠放到一旁,叹道:“可是他都来了,我难道还能避而不见?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见。” 他也不去换官服,穿着一身凉爽透气的细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状迎了出去。 严昭也很识相的没穿太子常服,身边只带着护卫,见姚汝清匆忙而来,还笑着抢先扶住他,不叫行礼,“姚相免礼吧。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搅,姚相勿怪。” 姚汝清连称不敢,转头介绍弟弟,“这是舍弟,光禄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刚刚已经行了一礼,这会儿便又再次深深一揖,严昭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免礼。两位这打扮,莫非是下河捉鱼了?” “让殿下见笑了。”姚汝清见太子一脸轻松笑意,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寒舍中有条溪流穿过,方才臣与舍弟正在垂钓。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往城外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严昭引进庭院深处一间水阁。 水阁四面通风,地板下面有活水潺潺流过,阁内还堆了一小盆冰山,一进去就觉凉爽无比。严昭深吸口气,刚刚被烈日暴晒的苦楚终于缓解,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寝不知修的如何了,打发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赶到此处又饿又渴,实在等不及回城,听说姚相别院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 姚汝清听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里,能得殿下亲临,实是蓬荜生辉。阿平,你去厨下吩咐一声吧。”又问严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烦殿下遣一位随从同去?” 严昭便向门外吩咐一声,一名护卫即随同姚汝平离去。 姚汝清接过侍女烹好的山泉水,亲自动手为太子点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后,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寝?” “大约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严昭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帝爹越到这种时候,越不会信任他,一直拖着不肯处死废后吴氏,不就是为了牵制他吗?但皇帝陛下终究会知道,他死后能托付一切的人,也只有自己这个让他不安又厌恶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严昭唇边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皇帝陛下见过他带回来的人以后,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姚汝清谈这些,他今日是为了阿栀来的。 喝完茶,严昭接着说道:“其实父皇龙体并无大碍,近来天气炎热,又因废后所作所为怒火攻心,一时肝火上升,才夜卧不宁c食欲不振,太医说,清清静静的养一养,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痊愈。”说着话,又给太子点了杯茶。 严昭道谢,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日是令嫒生辰?宫中不宁,倒连累的令嫒及笄礼也没办成。” 姚汝清给自己斟茶的手一顿,却没抬头,仍看着茶碗答道:“殿下说哪里话,左右小女旧疾尚未医好,不急着议亲,及笄礼明年再办也使得。” 这是严昭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他对这番婉拒之词早有准备,“说到令嫒旧疾,我就更惭愧了,本来是我荐了刘太医的,没想到好在我另有准备,已寻访到另一位民间名医,派人去接了,最迟七月中到京。” “”姚汝清怎么觉得自己家有一种被黄鼠狼惦记上的意思呢? 黄鼠狼下一秒就露出了真面目,“其实,我这次来,还另有一事相求。” 姚汝清打点起精神,正色看向太子殿下,道:“不敢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严昭坐姿端正,神态诚恳,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严昭想求姚相将爱女下嫁于我,我对令嫒一见钟情,愿余生只与她一人相厮守,若能得姚相允可,姚氏即为严昭的亲人,从此与严氏共富贵。” 姚白栀到吃午饭时才听说太子来了,“陛下不是病了吗?太子殿下怎么不在宫中侍疾呀?” 来给侄女庆贺生辰的姚汝宁也说:“就是呢!难得没有人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怎么不趁机多与陛下亲近亲近?” e, 这位姑母还不如王氏有政治头脑呢,姚白栀心内摇头,吴皇后都被废了,二皇子也因为之前殴伤三皇子一事被幽禁宫中,三皇子是个病秧子,皇帝陛下自己酒色财气了十几年,身体早掏空了,作为众望所归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太子殿下这时候用得着亲近皇帝? 皇帝又不可能立刻把皇位让给严昭,他亲近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干嘛?有那时间,不如用来学习处理政务呢!哦姚白栀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太子就是来跟她爹套近乎,提前熟悉朝中事务的吧? “我也不清楚,相爷除了叫谦儿出去拜见殿下,一直没传话进来,估计还在陪殿下用膳。”王氏答道。 边儿上自己拿筷子吃饭的三少爷叔诺有点儿没精打采,嘀咕道:“我也想去拜见殿下。” 姚白栀听见,笑问道:“你也想见殿下呀?那你见了殿下想说什么呀?” “我”叔诺皱起小脸想了想,“我就说很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学!”说到后来,他不但舒展开了两团圆润脸颊,眼睛都亮了起来。 姚白栀被他装大人的样子逗笑,赞道:“我们诺儿真会讲话呀!”叫丫鬟给他夹了个他喜欢吃的肉丸子。 因为苗逸飞干的那事儿,姚汝宁有些日子没来,见姚白栀和弟弟这么亲近,很有些惊讶,但这是好事,她便也笑道:“是啊,诺儿小大人儿似的,还真像你二叔小时候。” 姚汝平的妻子文氏也带着孩子跟丈夫一起来了别院,闻言笑道:“小姑就别给我们老爷脸上贴金了,小时候我也不是不认识他,他哪里比得上诺儿懂事?” 文家与姚家还有姚白栀的生母贺家都是世交,文氏与丈夫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姚汝宁听了她的话,便笑道:“啊哟,二嫂你别光记着二哥调皮捣乱嘛,他也是学过大哥的少年老成的。” 文氏一笑,没再多说。要是原来的大嫂还在,多聊聊当年事,自然别有趣味,但王氏是续娶的,自己几人的少年事她插不上话,而且说多了,难免提到贺氏,不如不提。 她没接话,姚汝宁近来在兄长家里也不如从前自在,便也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各自休息,姚白栀带着两个堂妹刚回去住所,还没等换衣服,就有姚汝清那边的侍女来传话,说相爷请大小姐去前面水阁说话。 侍女传完话,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姚白栀的衣着,提醒她戴个帷帽遮阳。 姚白栀就问:“怎么叫我去水阁?太子殿下走了吗?” 侍女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说没走,还是她不知道。 于碧珊就上前两步,扶住姚白栀道:“既是相爷派人来叫,大小姐便去吧。太子殿下,大小姐也见过的。” 松风也取来了帷帽,给姚白栀戴上,陪在她身边,一起往前面水阁去。 姚白栀不得不去,路上却难免嘀咕,什么鬼?难道太子来访,目标不是丞相爹,而是她?真是大意了!这些日子宫中大戏连台,太子没再向她发起攻势,她每天听着于碧珊讲故事c说宫中八卦,别的什么也不用干,只顾吃吃喝喝c耽于享受,革/命/意志被瓦解个七七八八,竟忘了太子对她的好感度是满的! 好感度满了,那就是真爱呀!谁会轻易放弃真爱呀?她还看宫中热闹c还担心太子呢,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只为尽早除掉皇后,他好无后顾之忧的来攻略自己呢? 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为什么一开始就对她好感度满了,似乎就有答案了。他要么也是任务者,知道剧情发展,才能灭皇后灭的这么得心应手,而且系统比自己的还要高级,能够蒙蔽小安的好感度检测,并迫使小安关机;要么,他就是重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独处 太子殿下不知道他的阿栀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秘密,他仍在水阁中与姚汝清对面而坐,两个人面前各有一杯茶,却没人喝,也没人说话。直到外面传来侍女的通传声,姚汝清才开口,以极低的声音说:“殿下的美意,这世上恐怕无人能拒绝,但臣想不通,为何会是小女?” 严昭已经侧头看向门口:“情之所钟,向来毫无缘由。” 姚汝清没再追问,扬声道:“阿栀进来吧。” 姚白栀扶着于碧珊的手踩着木质阶梯上去,进门看到两人对坐,不管心里想什么,也得先低头行礼。 而严昭看她一步步走进来,脸上的笑意就彷佛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层层涟漪一样,飞快扩散开来,将他所有的棱角软化抚平,最后只剩满脸温柔。 姚汝清将这一切亲眼目睹,“这是演不出来的,”他想,“他也没必要演。”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卧病后,太子已经开始参预政事,他不再是那个被父皇锁在东宫动弹不得的储君,也不再有任何人拦在他通往至尊的路上。他姚汝清的支持,已经不足以令太子许下那么重的诺言,因为现在才支持太子c想要拥立之功,已经晚了。 没有丝毫风险,同样意味着收益极低,但太子为了求娶阿栀,竟似乎什么都肯给除了真心爱慕,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吗?思及此,姚汝清不由也看向女儿,他家阿栀应当不会是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吧? “殿下听说你和谦儿c诺儿养了只小鹿,想去瞧瞧,你陪殿下去吧。”姚汝清等女儿行过礼,放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口说道。 姚白栀:“” 丞相爹你倒戈也太快了吧?让你女儿和太子独处,都不能想个靠谱点的理由吗?看小鹿?你是认真的吗? “是谦儿说的么?他呢?他不是来拜见太子殿下了吗?”叫他陪着去呀! “谦儿才八岁,让他招待殿下,岂非太失礼了?”姚汝清一本正经的糊弄女儿,“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好好招呼殿下,顺便游览一下别院。” 他说着就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失陪了。” 严昭也站起来,笑道:“姚相尽管去忙,不必在意我。” 姚白栀:“” 可是我在意呀!我也不想顶着午后的大太阳陪你游览什么别院呀!我想回去睡午觉呀! 夏天戴的帷帽只挂了一层薄纱,严昭将她不情不愿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等姚汝清走了,便笑道:“这会儿外面正热吧?要不我们坐一坐再去看小鹿?” 水阁很宽敞,午间太阳大,南面的竹帘便都放了下来遮阳,但东西两边却是敞开着的,因此两人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外面都能看得见。 姚白栀懒得走动,就点点头,自己却走到西面窗边,看水中莲叶,仿佛很拘谨似的,一言不发。 严昭跟过去,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也低头看莲叶,“我突然来访,打搅了你,你不高兴了吧?” “不敢。” “不敢就是不高兴了。”严昭声音非常温柔,且透着笑意,“是应该不高兴,换了是我,自己生日,在别院里玩的好好的,有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来访c叫我陪着,还是得罪不起的太子,我也心下郁郁。” 哟哟哟,开始了开始了,姚白栀手扶上窗台,心里把防备级别提到最高,表面却仍低着头,摆出一副不解风情的木讷样子来,“殿下说笑了,臣女不敢。” “你可以敢,我其实挺讲道理的。”严昭笑着开了句玩笑,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向身穿绿罗裙的姚白栀,“今日贸然来访,惹你不快,我这里先赔礼了。” 他说着还真的拱手一揖,姚白栀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也没有古人那种对上下尊卑礼仪的本能反应,诧异之后,便只往后让了让,低声道:“殿下如此,太让臣女不安了。” 严昭目光温柔似水,“你别当我是太子,只当我是你的友朋,就不会不安了。今日事出有因,不再提了,以后我来之前,先派人知会你,在你方便待客的时候再来,可好?” 以后?还来?大事不妙呀,难道他已经和丞相爹达成了什么交易?一味躲闪似乎太被动了,姚白栀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有恙,殿下不是正该在宫中侍疾么?” “正因陛下有恙,更不愿意见我,为着陛下龙体着想,我只好只去晨昏定省。”严昭自嘲一笑,“我其实很羡慕你,虽然你同我一样,自幼失恃,但至少还有姚相疼爱呵护” 他说着话转回头看向窗外,英俊的侧脸上露出几分黯然之色。姚白栀隔着帷帽上挂的薄纱看过去,只觉严昭身上有一种特别矛盾的气质,他的脸和身材都还是少年样,神态和目光却让人觉得他已经历尽沧桑,好像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和争取,除了她。 姚白栀根本分不清他是在演,还是真情流露,决定干脆试探他一下。 “那如果陛下也对殿下疼爱呵护,你会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对于原主的性格来说,算是出奇大胆,不过姚白栀无所谓,反正她的系统始终不开机,一一c了也不怕,她就想看看严昭听见这个问题会有什么反应。 严昭出乎她意料的,没表现出惊讶来,他只是怔了怔,转头与姚白栀四目相对,坦然道:“不会吧。虽然无论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都不该怨怼君父。” 妈耶!他怎么这么直白坦荡?而且这是在姚家哎!他就不怕姚汝清转头去报告皇帝吗?对嘉泰帝毫无感情,还这么不在意后果,他肯定不是本土人士!一定是任务者! 姚白栀又紧张又兴奋,很想跟他对个暗号,问一问他是什么任务目标,实在不行合计一下做个弊,大家一起把这次任务了结算了。但身后还有于碧珊和松风,她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暗号口令来,总不能真的唱国歌吧? 她脑子里极速运转,却不能不接太子的话,便先敷衍道:“我懂,你不想对不起先皇后。” 严昭听她不再“殿下”“臣女”的,而是换了你我相称,顿时一喜,眼睛也亮起来,微笑点头:“正是如此,也只有你懂我了。” “”这就过了啊! “我昨日去了皇陵。”严昭被这个误会鼓舞,很自然的谈起自己的心情,“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母后的模样了,但到了她长眠之地,莫名就觉得心内安稳。我跟她讲了废后吴氏自取灭亡,恶人有恶报,希望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还说我很好,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心爱的人,希望母后不要再牵挂,早日投胎,来世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姚白栀不是铁石心肠,再严密防备,也不由得被他这番真挚话语打动——她自己也是父母早逝,一个人在外面努力学习工作的时候,支撑她面对困难的,无非也是父母还在天上看着她,只有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能告慰逝者而已。 事实上要不是还记得对方是她的任务目标,姚白栀肯定已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或后背以示安慰了。 “你母亲的墓不在京城是么?”严昭从姚白栀的眼睛里看到了感同身受,便放柔了声音问。 姚白栀点点头:“在魏郡老家。” “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祭扫。” 他这话接的还真自然,彷佛老夫老妻似的,偏偏气氛如此感性,让姚白栀说不出太伤人的话来,只道:“不敢有劳殿下。” “殿下”两字入耳,严昭才惊觉自己操之过急,掩饰道:“是我说错话了。你今日生辰,原不该说这些扫兴。” “殿下怎知今日是臣女生辰?”姚白栀终于找到机会问了,相府千金的生日,不可能谁都知道吧? 严昭再次以令姚白栀惊诧的坦率答道:“跟于女官打听的。”他说着侧头望了于碧珊一眼,“东宫有位女官,跟于女官是亲姐妹。”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于碧珊和他有关!姚白栀不由也回头看了一眼于碧珊,却见于碧珊微微欠身,似乎是向自己表示歉意,就说:“原来如此。”我偏偏不问你为什么打听我生日,哼! 没想到她不问,严昭却脸皮厚,自己说了,“本来我荐了刘太医来,是希望能对你的病有帮助的,不想刘太医身上有这么大干系,反而给你们府上添了麻烦。我心中不安,就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想送给你,聊表歉意。” 编,你继续编。 姚白栀看着严昭,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疑虑,充分表达了她的不相信。 严昭就转头叫人,门外候着的随从随即捧着一个扁方纸盒送进来,严昭亲自接过盒子,递给姚白栀,说:“打开看看。” 姚白栀接过盒子试着挺轻的,就横放在窗台上,自己打开盒盖,发现里面竟是一本画册,封面上一对璧人并肩而立,男子长身玉立c衣袂飘飘,女子柳眉杏眼c长发披散,长裙之下还露了一截鱼尾巴。 这是啥?中国古代版美人鱼?!我就知道他也是穿来做任务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竟然表白了 严昭见姚白栀神色震动, 便笑道:“美人鱼与王子的故事,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我偶然之间听说这个故事,觉得有趣, 便画了下来——我学画时间不多,画技拙劣” “殿下听过美人鱼的故事,那《皇帝的新装》呢?你听过吗?”终于可以对暗号了! 姚白栀激动的望着严昭, 却见严昭迷惑了一瞬,就笑着摇头:“没听过,是什么样的故事?你讲给我听听。” 怎么可能呀?他知道美人鱼,不知道皇帝那件看不见的衣服?“《卖火柴的小女孩》呢?《丑小鸭》呢?”姚白栀追问。 “丑小鸭?是这样的小鸭吗?”严昭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随手指了指水阁下方不知何时跑来戏水的几只鸭子。 姚白栀不答, 紧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 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位不是演技太好, 就是真的不知道这些童话故事,但他又怎么会知道美人鱼的故事呢? 疑惑的打开画册,姚白栀先不管画的是否精美, 只逐页翻看故事。美人鱼的故事挺简单的, 所以她很快就看完且发现这个故事结局跟她知道的不一样——美人鱼在变成人以后,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她学会了写字, 然后她把是自己救了王子的真相告诉王子, 王子欣喜若狂, 两人(鱼)结婚并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还是个he爱好者?! “我没听过这个故事。”姚白栀合上画册,“多谢殿下,殿下有心了。” 严昭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好。”又问,“那你听过的故事是怎样的?” “我听过的故事美人鱼后来变成泡沫了。”而且美人鱼也没穿古装!实际上她见过的美人鱼压根不怎么穿衣服,人家要游泳的呀,你给穿这么多衣服,人家怎么下海呀?真是想想都哭笑不得。 严昭双手按在窗台上,“因为王子要和他以为的救了他的姑娘成婚,所以美人鱼变成海水里的泡沫,最后消失了,是吗?”他示意于碧珊上来接过盒子,才看着姚白栀问,“那王子呢?他没有娶到真正想娶的人,带给他欢乐的美人鱼又突然消失,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怎么面对之后的日子,就都无关紧要了吗?” 姚白栀眨巴着眼睛和他对视,敏锐的从他目光中捕捉到几丝无法掩饰的痛楚,顿时恍然大悟:他是重生的! 不过不对呀!如果他是重生的,对应的娶错人就不应该是原主了呀!他应该去找姚宁馨诉衷肠才对吧?但美人鱼消失又是什么鬼?姚宁馨没消失呀,死的是原主,而且严昭毫不在意的呀? 她果然穿的是平行世界吧?!剧情完全不对啊不对! “我觉得这不公平,美人鱼既然知道真相,还深深恋慕着王子,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告诉王子,她才是救了他的人,且一直对他情深不渝。” 咦?难道你的那个前世不知道原主喜欢你吗? 还在发散思维的姚白栀万万没想到,严昭下一句竟然就是表白:“所以我在画这个故事时,不忍结局如此,特意让美人鱼告诉王子真相并吐露情意——真情不应该被掩藏起来,尤其是在情之所钟的人面前。所以,阿栀,我决定向你承认,我今日冒昧来访,唯一的原因只是想见你,想亲自贺你芳辰,愿你从此平安康泰c长乐无忧。” 严昭本来还想着慢慢来,叫阿栀慢慢熟悉他,他们一点点培养感情,可是这样跟她面对面,谈及她以前跟自己讲过的故事,严昭实在难以控制自己心中汹涌的情愫,还是忍不住把心声倾吐而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阿栀,我” 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姚白栀赶紧向严昭行了个礼,说道:“多谢殿下。我突然有点头痛,大概水阁里太凉了,松风。” 松风应了一声,赶忙上前扶住姚白栀,她随即靠在松风身上,弱弱的对严昭说:“殿下恕罪,我恐怕不能再招呼殿下了。” 严昭一愣,将信将疑的目光落在她总比常人苍白些的脸上,立刻打消一切疑虑,自责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先回去休息,下次我再来看你。”又问于碧珊,“大小姐住的离此处远不远?路上可有回廊遮阴?水阁里清凉,外面却正热着,骤然冷热交替,恐怕她未必受得住。” 他这么一啰嗦,最后姚白栀只能别无选择的被轿子抬回去,还惊动了王氏和姚汝宁。 “大哥也真是的,大热的天,又是正午,怎么想起叫阿栀去拜见太子?”姚汝宁看着侄女貌似虚弱的躺在枕上,忍不住埋怨姚汝清,“阿栀最近是好了一些,可她身子骨自小就弱,往常不出门还会中暑,何况这样热的天?” 王氏不明情由,不好为丈夫辩解,只问姚白栀:“真的不用请大夫来?” “不用,就是有点头痛,大约睡一觉就好了。”姚白栀话是这么说,声音却有气无力的,“姑母也别怨爹爹,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爹爹是臣子,总有些不得已之处。” 姚汝宁叹气:“你这孩子,自己都这样了,还替你爹辩白呢!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样!好啦,你先睡一觉,姑母陪着你。”又对王氏说,“嫂嫂回去吧,等阿栀醒了,若有不适,我再派人去跟嫂嫂说。” 姚白栀也请王氏回去,说自己确实没什么大碍,是太子不放心,硬要叫轿子送她回来的。 王氏只得先回去,打发人往前院找姚汝清,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一走,姚汝宁就把姚白栀房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松风守门,自己亲自给姚白栀打扇,想看着她睡。姚白栀却没有睡意,她等房里清净了,悄悄问姚汝宁:“姑母,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姚汝宁执扇的手一顿,低叹一声,道:“他读书呢,大概一时半刻回不来。” “是爹爹不叫表哥回来吗?”姚白栀又问。 姚汝宁看向侄女纯真澄澈的眼睛,摇摇头,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总窝在家里做什么?他在书院好好读书,等学成了,自然就会回来考进士做官了。” 唔,姑母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生活中还是挺明事理的呀,可惜她现在不需要姑母明事理,她得把苗逸飞弄回来,一起虐严昭呀! 丞相爹是指望不上了,太子是储君,将来要当皇帝的,而且现在已经扫清障碍,只等皇帝陛下嗝屁,他要是肯许诺,丞相爹说到底是个政客,把女儿嫁给太子,将来做皇后,这是稳赚不赔,他不会拒绝的!可是怎么样才能叫丞相爹松口,放苗逸飞回来呢? “阿栀是想你表哥了么?”姚汝宁说着看看门口,见松风正在外间倚门做针线,才扭回头来,小声告诉姚白栀,“你表哥给你备了生辰贺礼,就在姑母给你的匣子里。他在西京挺好的,腿也养好了,正发奋读书,你不用惦记他。” “姑母替我谢谢表哥。”姚白栀客气了一句,又问,“可是姑母也还是惦记表哥吧?” 姚汝宁笑道:“他都那么大了,还用我惦记?我呀,顾着你表弟还来不及。” 他都那么大了姚白栀眼睛一亮,是啊!苗逸飞十六了吧?也该定亲了吧?! “表弟那么懂事,有什么好让姑母操心的?倒是表哥,我听爹爹说,他承认是自己对姚侍郎家的女儿有意,还求姑母去求亲呢,是真的吗?” 姚汝宁扑哧笑了出来:“你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那是你表哥胡说的,我真怀疑他那阵子是被什么邪祟冲撞了,才胡言乱语疯疯癫癫,还特意去京里各个道观找老道测算过。” “那老道怎么说呀?” “说是回京途中被精怪上身了,做了法事,也给他求了符咒,送过去叫他佩戴了。这不近来就好多了嘛。” 噗!这个理由,“那姑母跟爹爹说了老道的话吗?” “我没说,不过你姑父大约说了。他怕你爹以后不管你表哥了,要我说,他自己是当爹的,自己儿子自己不管,反而指望舅兄,也是够没出息的!以后阿栀可千万不要找这样的夫君。” “我听姑母的。”姚白栀笑眯眯的,继续引导姚汝宁,“不过我还比表哥小一岁呢,姑母不着急表哥的婚事么?考进士没那么容易吧?表哥要是成了家,再去西京读书,就可以带着表嫂去了,表哥有人照顾,姑母也能安心一些。” 姚汝宁原本想的是等儿子考上进士了再议亲事,这样更有光彩,但姚白栀说的也有道理,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五十岁在进士里都算年轻的,她家儿子再出众再有背景,恐怕也不敢保准说几年内就能考中,更不用说现在他得罪了他丞相舅舅。 “你说得对。”姚汝宁突然有点着急了,转过扇子一边给自己扇一边说,“要不,我去跟你爹说,请他给你表哥做个媒,再叫你表哥写信好好跟你爹再次赔罪?” “嗯!我再给表哥求个情,爹爹说不定就松口让表哥回京来相亲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父女&父子 不过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 她们得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不然万一姚汝清拒绝,再想叫他松口就更难了。 姑侄两个商议定了, 姚白栀才睡午觉,到下午醒来,送走太子的姚汝清亲自来了女儿住处, 屏退下人,将太子向他求亲时说的话,源源本本告诉了姚白栀。 “我不相信。”姚白栀皱眉摇头,“哪有这么轻易得来的深情呀?太子一定别有目的!” “他还能有什么目的?”姚汝清虽然也不太相信情意一说,但确实想不出太子对他们姚家还有什么可求, “世人所求,无非权势富贵而已, 现在这一切,太子殿下已经唾手可得。就算你爹是丞相, 这时候向太子示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无关紧要。反观太子妃之位, 却是多少权贵之家正虎视眈眈c恨不得据为己有的宝座。” 太子亲手将这个宝座送到他们姚家, 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再者,“他甚至亲口许诺只娶你一个——这话自然当不得真——但就算是空话,也少有男子肯向女方家长许诺。就像你姑父, 私下倒是许诺过你姑母, 在我面前却只字不提, 后来心安理得生了庶女,你姑母再闹,也不过打几下骂几句就过去了,但若当初是向我许诺的,他还敢吗?” 还有这么回事?苗家还有庶女呢?怪不得姑母对姑父充满不屑。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的诚意。”姚汝清细细开解女儿,“上次在安国寺,你曾经问过爹,说皇后是不是真的可怕,当时爹也觉着让你做太子妃,面对废后那样一个婆婆,实在是辛苦,可现在她已是废后,陛下到了这个年纪不可能再立后,后宫之中再无人能对太子妃指手画脚。我们实不必再顾虑重重。” 这些姚白栀当然都知道,但她的任务就是不让太子如愿啊!不过说到安国寺,她也有问题呢,“爹这么说难道皇后被废,与太子殿下有关吗?那个刘太医,不是真的请来给女儿看病的吧?” 已经决定让女儿做太子妃的姚汝清,自然不会再隐瞒她这种事情,便坦白答道:“殿下在安国寺曾经有过暗示,说‘不除旧疾,何谈来日’,还提到宫里的丽妃娘娘,我让夫人跟王家大房探听,得知丽妃娘娘当初难产确实与废后有关,而刘太医正是帮凶。” “所以爹就顺着太子的意思引蛇出洞了?” 姚汝清有些惊讶女儿的聪慧敏锐,随即又觉得他生的女儿,如此才是正理,便叹道:“也许是命数如此吧,其实若非二殿下冒冒失失冲撞你们车驾,还无礼到掀开帘帷窥视内眷,爹并没想那么快就走这一步的。” 他这种政坛老狐狸,没见着好处,就算是太子,也不可能令他轻举妄动,但二皇子所作所为,却突破了姚汝清的底线——他辅佐现在这位昏庸帝王还不够,难道将来还要他去辅佐一个有可能是暴君的二皇子吗?当街拦相府车驾c窥视女眷,他就差强抢了他! 反正只是试探,理由都是现成的,就算皇后起疑,姚汝清也不怕她——做错事的是她儿子,姚家可没有错处。 “我真没想到,二殿下会这么帮太子殿下的忙。”姚汝清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笑。 姚白栀却说:“二殿下无缘无故去打三殿下,难道不是太子殿下挑拨的?” 姚汝清摇头:“怎么可能?二殿下是听说吴家觉得他争储无望,正想办法请张天师来京,好向陛下和废后进言,放三殿下出来读书,才气恨难平,冲去打了三殿下的。太子殿下早前困于东宫,哪里能知道吴家的动向?” “殿下出不来,他不是还有臣属么?” “东宫臣属更不会盯着吴家,这种不入流的人家,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倒也是,吴皇后已经是吴家智商最高的了,原剧情中吴家就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除了能给吴皇后拉仇恨,别的啥忙都帮不上,严昭如果是重生的,显然不可能把吴家当回事。 等等,看不上归看不上,但不妨碍他拿吴家当枪使呀!姚白栀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爹,吴家请的那个谋士,叫什么您知道吗?吴家被夺爵之后,那谋士去了哪里?” 姚汝清是什么人,听个开头就知道结尾,他沉吟片刻,道:“这人我还真没留意。我会叫人去查的。”说完他又开导女儿,“就算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太子殿下一手炮制,殿下也没有错,他只是因势利导,揭发了废后之恶而已。为生母报仇雪恨,难道不是为人子的本份吗?” 行吧,洗脑洗不过一国丞相是正常的,姚白栀只能说:“阿栀并不是说殿下有错,只是觉得,若果真这一切都是殿下布置下去的,他的为人和心机,实在有些可怕而已。”说到这儿,她一下子想起了苗逸飞,假装小声嘀咕,“原来表哥说的是真的。” 只隔一张桌子坐着的姚汝清听得一清二楚,作为很有心机之人的代表,姚汝清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总比他那等没心机还要跟有心机的人耍心机来得好!” 原来丞相爹你不单能当丞相,还会说绕口令呢啊!( ⊙ 一 ⊙ ) 姚白栀心里偷笑,面上却不肯让步,假装任性道:“阿栀也没心机,但有自知之明,宁愿与愚鲁之人结交,好过上当受骗。” “你说自己没心机,还要找愚鲁的,那以后日子怎么过?”姚汝清失笑道。 “反正有爹在呀!”姚白栀一脸理所当然,“有您在,阿栀什么都不怕。” 姚汝清很是无奈:“爹总有不在的一日。你怎不想想你是长姐,谦儿c诺儿都还小,以后还要靠你扶持他们呢!” 这么快就来亲情攻势了,姚白栀叹口气,“爹您真觉得阿栀能在太子那里讨到好处吗?难道不怕他以后不认今日给您的许诺?”你要对自己女儿的能力有正确认识啊丞相! 丞相微微一笑:“我看我们阿栀最近很有长进,口齿也伶俐了,思维也敏捷了,实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再想想,殿下一番美意,我也都说给你听了,能做太子妃是多少人家求之不得的荣耀——别说太子妃,便是良娣等妾室,也有许多人紧盯着呢。” 他说着站起身来,对跟着起来的姚白栀说了最后一句:“这桩婚事对我们一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爹已经答应殿下,待改日他有空,再来接你坐船游曲水。你不妨等那时候细察他人品,若真能说出个什么来,爹也不会不听。总比装病躲着有用。” 姚白栀:“” 敢情她刚才都是白说啊! 姚汝清其实一进女儿屋子就意识到她是在装病了,但被前世经历蒙蔽的太子殿下,直到回宫都没想到他的阿栀还需要装病,因此一路上都有些担心,更懊恼自己竟又忽略了她的感受,因此自责不已。 严昭自己心情不好,就也不想让别人心情好,他直接去拜见嘉泰帝,把陵寝修建进度讲了一遍后,有些迟疑的说:“父皇,儿臣去祭奠太后娘娘的时候,有两个老妪突然拦路喊冤,还说她们原来是服侍父皇的” 嘉泰帝不耐道:“胡说!服侍朕的人怎么可能在”他忽然停住,问,“那两人叫什么?” “一个叫佩兰,一个叫斗珠,说是父皇还在东宫时就服侍父皇的,后被废后谗言所害,才发配去了皇陵。” 嘉泰帝喃喃重复:“佩兰,佩兰,斗珠啊!朕想起来了,是的!但她们怎么会是被废后所害?” “这其中牵扯颇多,儿臣不好说,遂把这二人带了回来,父皇要不亲自听她们说?” 佩兰c斗珠这两个名字能被嘉泰帝记住,自然只可能是因为曾经貌美如花,而且还没来得及被嘉泰帝厌弃,就离了他身边这一个原因。嘉泰帝初登基时纵情声色,被太后知道后,狠狠收拾了一顿,那几个被他宠幸的小宫女因此发配去了皇陵,他一直以为当初的事是先皇后告密,怎么如今这两人却说是与吴氏有关? “叫进来吧。”嘉泰帝对这件事极为在意,要不是有这件臣子都知道的亏心事,他何至于那么多年都在太后面前伏低做小,直熬到太后死了才体会到做皇帝的快/感? “是。”严昭应了一声,又道,“那儿臣出去候着了。” 嘉泰帝确实不愿意叫太子听见这些,干脆打发他回东宫,“你也出去一天一夜了,恐怕早就累了,回去歇着吧。” 严昭有点遗憾不能亲眼见他这位父皇暴跳如雷,却也只能告退离去。好在御前已经有了他的眼睛,现在不只徐岚,连郭德胜都肯主动给他透露消息了,不怕听不到消息。 果然,严昭回去东宫,刚沐浴更衣过,就有乾元殿的消息传了过来。 “陛下暴怒,即命人将废后吴氏提去了乾元殿,吴氏进殿后,不多久就传出惨叫声,徐岚本在殿外候着,听声音不对,进去看时,陛下已经提剑刺伤了吴氏。郭德胜吓的连声劝陛下放下宝剑,免得误伤龙体,却不敢拦,还是徐岚看陛下面色不对,抢上前去一手接了宝剑手扶住昏厥的陛下。殿下快去吧,恐怕这时太医已经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不愿意嫁 严昭赶去乾元殿时, 废后已不见踪影,殿中的血迹却还在,他大踏步经过时瞥了一眼, 心道:“这种人的血居然也是红的,真是没天理。”就径直进了内殿。 内殿里太医院院使詹鹏盛正给嘉泰帝针灸,嘉泰帝似乎不太清醒, 严昭面带关切的看了两眼,便示意边上候着的太医院院判周元跟自己出去。 “父皇龙体怎样?”他低声问。 周元也低声回:“回殿下,陛下急怒攻心c气火俱浮c迫血上涌,有中风之兆,幸病发得早, 臣等已开了方子,待詹院使施过针后, 陛下清醒,再服下药, 熄了肝火,好好将养,便无大碍了。” 严昭口中说:“如此甚好, 有劳诸位太医了。”心中却有点失望, 难道是因为早了两年多,皇帝陛下的身体还没彻底掏空,所以只是中风先兆, 没直接中风吗? 跟周太医说完话, 郭德胜上前几步, 拱手禀道:“殿下,废后吴氏也受了伤,要不要” 话没说完,里面就传来一声暴喝:“不许给她治!叫这个贱人慢慢流光了血再死!” 正是刚刚还不清醒的皇帝陛下,严昭赶紧进去,急声劝道:“父皇息怒,太医说了,您的病千万不能发怒” “朕息什么怒!”嘉泰帝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说,“朕才不跟这种贱人一般见识!郭德胜!” 郭德胜赶紧答应一声:“臣在。” “去召集中枢宰辅,就说朕要分封皇子!太子去把这个喜讯告诉那个贱人,说朕想好了,就把二皇子分封去岭南龙城郡做个南越王!” 严昭欣赏着嘉泰帝的狂躁愤怒,并不领命,反而劝道:“父皇三思,不论吴氏有何过错,都与两位皇弟无关,二弟这么多年承欢父皇膝下,父皇真的忍心叫他远去岭南吗?” 嘉泰帝本来就是一时气话,听了太子这一句劝,理智回来一些,想起儿子总归是亲生的,但儿子也同样是那贱人亲生的,就坚持道:“你只管这样说,再告诉她,吴家教女不严c祸乱宫廷,朕要将他们一家流放三千里!” 这就是故意气吴氏的意思了,太子答应一声,郭德胜遣了个小内侍带路,严昭就到了手臂和肩头中剑c却没有伤及要害的吴氏面前。 吴氏披头散发,身上那件最底层宫女才穿的青衣上血迹晕染,双手还铐着镣铐,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然而她还活着,还在喘气,严昭冷笑一声,把皇帝的话原封不动转述了一遍。 吴氏本来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一听要把她心爱的儿子分封去岭南,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翻身坐起,不顾伤口疼痛,怒瞪着严昭骂道:“他敢!煦儿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把煦儿分封去岭南?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孝期寻欢作乐的不是他?” 看守的内监一听这话不像,赶忙抢上来堵她的嘴,吴氏却挣扎着仍在叫嚷,“他自己好色无义,却把罪名都安在我头上唔!” “啊!”内监堵嘴的手被吴氏狠狠咬住,不由痛呼一声,赶忙抬起另一只手劈头给了吴氏一个大耳光,打的她松了口。 严昭懒得再看,转头就走,吴氏看见,尖声笑道:“你跑什么?你个懦夫!严昭,你就是个懦夫!杀了你母后的不是我,是你的父皇!你有本事弄死他啊!” 内监又狠狠打了吴氏一巴掌,终于打的她头脑发昏c说不出话,回头看时,太子殿下已走到门口,正迟疑,就听太子吩咐道:“陛下说了,不许给她治伤,叫她慢慢把血流光,若是血自己止住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是,小的明白。”内监赶紧点头哈腰答应,等太子殿下离去,就找了把裁纸刀看着吴氏,随时补刀叫她血流不停,这样一直守到掌灯时分,吴氏才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此时乾元殿中的嘉泰帝已经服了药睡下,他到底没见宰辅们,分封皇子也不过是口头说说。严昭守在乾元殿,听说吴氏已死,只冷漠的点点头,说:“后事怎么处置,明日问父皇吧。” 嘉泰帝这一晚睡的并不安生,几次噩梦醒来,看见严昭在侧,总要赶他走,严昭自是不肯走的,如今正是要紧时刻,他怎么肯离了御前?反正嘉泰帝也是色厉内荏,力不从心。 于是第二日太阳升起,嘉泰帝起身时,因没睡好,脸色尚不如昨晚,他听说吴氏已流干了血死去,只哼一声道:“便宜了她!拉出宫烧化了吧。吴家流放的事办了吗?” 自然还没来得及办,于是嘉泰帝又发一回火,责令郭德胜亲自去办。 在乾元殿外候见的姚汝清听说此事,特意安排人留意,到第二天吴家一家被流放出京,消息也就传了回来。 “给吴承辉出谋划策的人叫陈鳌,原是集贤书院助教,据说颇有才名,不知为何没有报名科考,反而投了吴家。已派人往集贤书院去打听他的为人来历了。” “此人现在何处?” “被二殿下打了之后,吴家把他安置在广利巷一处宅子里,但小人找去时,早已人去楼空,据左邻右舍说,那宅子过了端午就再没见过有人进出。” 姚汝清点点头,交代属下继续盯着此事,也就丢开手了。如此又过了七八日,西京集贤书院那边终于有了消息,与消息一同传回来的,还有一封苗逸飞的信。 “陈鳌为人清高孤傲,在书院时,唯一交好的就是表少爷。”属下如此解释。 苗逸飞回去书院也快三个月了,期间其实没少给姚汝清写信,无非都是认错,求舅舅原谅他一时行差踏错,姚汝清只看了一封,剩下的干脆找了个匣子装起来,丢在一边。 不过这次不同,姚汝清听说苗逸飞与陈鳌有关,思及这个外甥对太子的态度,难免心生怀疑,就拆开信细读了一遍。 苗逸飞信中先问舅舅一家好,言辞十分守礼,接着就提及陈鳌,说此人是钱塘人士,祖上原是世家,虽到前朝就已败落,陈家却不甘如此,仍尽心培养子弟,希望家中能出一二高官,使家族重新兴旺。 姚汝清自己看完,见信中没什么不能给女儿看的,转手就给了姚白栀,“我问过了,此人没有到我门下投拜帖,无论是你姑父的名帖还是声称是苗逸飞引荐的,都没有。” 姚白栀还在磕磕绊绊的看信,繁体还竖版,这版式也太不友好了吧?!不过静下心来花点时间,她还是把苗逸飞信里明白写的和他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暗示都看懂了。 “看来我没猜错呀。”姚白栀跟丞相爹说,“这个陈鳌急于出人头地,听表哥说惹了您生气,恐怕他来了,您也未必收留,所以他虽然拿了姑父的名帖,到底也没来咱们家。正好曹家子弟给了他王家名帖,我就奇怪嘛,他一个刚来京不久的文士,如何能知道宫里三殿下的情形?” 她能看出这层意思,姚汝清自然不会看不出,但他并不在意,反而称赞太子说:“若是真的,殿下确实手段高超,眼力也超卓,换成是我,恐怕很难猜到废后的要害其实在那个从不出来见人的三殿下身上。” 废话!他是重生的,他已经知道刘太医是怎么回事,也知道皇后急眼了真会下手毒杀亲生儿子,当然一戳一个准啦! “可是这么一来,三殿下岂不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被生母毒害,又被貌似友爱的兄长利用,估计之后不久,太子殿下还会想办法把他和二殿下一起扫地出京呢。” “不破不立。三殿下出京也是去做藩王,至少自己做主自由自在,不比从前那样困在一处小小宫苑里好得多?阿栀,凡事要往长远了看,好比废后一事,不管过程是怎样的,谁利用了谁,总归结果是好的,拨乱反正c洗清冤屈,让恶人有恶报,你能说是太子殿下做错了吗?” 他是没错啦,但我不想嫁给他呀!就算不为了任务c不虐他,我也不想嫁给这样一个人呀! 姚汝清看女儿绷着脸撅着嘴,一副“我不想听”的样子,便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再者,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决定了看事情的角度。你如今是以旁观者来看待此事,又心软纯善,便觉着三殿下无辜可怜,那你有没有想过,当年亲眼目睹先皇后惨死的太子殿下也很无辜可怜?若你是太子殿下的亲人,亲眼看着他这些年来遭遇的不公和冷待,如今终于有机会为母报仇c为自己讨回公道,你还会像方才那样想吗?” 姚白栀再次在丞相大人的洗脑神功面前败下阵来。 她无可奈何,只能使出终极绝招:“可是,爹,阿栀不知为何,就是不喜欢太子这个人,阿栀可以同情他,也可以支持他向废后复仇,但就是不愿意嫁给他!还有于姑姑,我不想要她陪伴了,她把我的事情说给外男听,简直太不像话!” 她这么一闹脾气,就是姚汝清也不敢再逼迫了,毕竟天正热着,她身体又确实比常人弱,万一闹到病倒就不好了。至于于碧珊,姚白栀的投诉很正当,姚汝清便也受理了,亲自打发于碧珊走,还把姚白栀的原话说给她听。 “殿下太过心急,以致适得其反,激起了阿栀的反感之情。此事恐怕得徐徐图之了。” 严昭听完于碧珊传回的姚汝清原话,惨然一笑,终于知道求之不得是个什么滋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隔空过招 飘着浓郁药味的房间里, 昏黑一片,沉闷压抑的让人根本不想踏进一步,严昭却不得不迈着好似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挪进去, 因为里面躺着他的阿栀。 他的阿栀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如平时那般苍白虚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严昭忍不住叫了一声:“阿栀?”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严昭心里有点慌,忍不住往前疾走几步,到了床前。他想伸手拍一拍她, 却不知为何不敢伸手,便又叫:“阿栀?是我, 我来看你了。” 阿栀还是无声无息,严昭小心翼翼的在床边坐下, 试探着伸手握住她垂在床边的手,却彷佛握了一块冰一样,他惊的放开又握紧, 刚要斥责侍候的人不用心, 旁边就有个冷漠的女声说:“陛下,娘娘已经去了几个时辰了。” 严昭一瞬间就从手凉到了心,结了冰的心重得无法想象, 拉着他一起向黑暗深渊跌去, 他想握住掌中那只冰冷的手, 却很快就发现只是徒劳——他的掌中一无所有,阿栀早已舍他而去。 “不!阿栀!阿栀!” 严昭一下子从梦魇中挣扎而出,睁开眼时,窗外仍是漆黑深夜,床边小内侍楚林正小心翼翼的叫他:“殿下?殿下可算是醒了,被噩梦魇着了吧?”说着倒了一杯温水送过来,“殿下漱漱口。” 严昭喘着粗气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贴身的衣服都湿了,胸腔里心脏在砰砰乱跳,梦中的刻骨恐惧仍纠缠着他,令人难以平静。严昭揉揉额头,干脆叫楚林打盆水来擦身,然后直接穿好衣服,也不躺回去睡了,径自坐到窗边榻上,睁眼等天亮。 比起永远失去阿栀c再也见不到她的痛苦,现在这点儿挫折算什么呢?而且阿栀现在不喜他接近也很正常,她前世钟情自己,是因上巳节亲眼见到自己意气风发鸣惊人,这一世苗逸飞从中作梗,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变成了安国寺“偶遇”——现在想想,那时自己确实有些失态,难怪阿栀不喜。 本来他们可以有更好的开始的。严昭眯起眼睛,在心里给苗逸飞的名字上再次画了个猩红色的圆圈。 苗逸飞怎么收拾都行,阿栀这里,却得改变策略,以温柔耐心一点点去融化她的反感c攻克她的戒备了。 日出东方,金光万丈,严昭仰头迎视透窗而入的晨光,因为噩梦而徘徊不去的恐惧不安终于渐渐消散。没什么可怕的,黑夜再长,太阳也总会升起来将之驱走,正如他和阿栀之间,曾经那么多误会遗憾,甚至于生死相隔,不也都过去了吗? 他能重新来到好好活着的阿栀面前,就已经赢了一半了,至于另一半,严昭低头一笑,“楚林。” “殿下。”跟着捱了半宿没睡觉的楚林赶紧答应一声。 “那一窝奶猫养的怎样了?” “回殿下,已经断奶了,也教了它们规矩。有两只长得特别好看,一只是金黄眼睛的虎斑猫,另一只眼睛是绿的,毛色更黑,精神着呢。” “去带来孤瞧瞧。” 楚林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用小篮子装了两只小猫过来,严昭依次将小猫抱起来摸过看过,见两只猫儿都算温顺,长得也确实讨人喜欢,就吩咐道:“过会儿宫门开了,你亲自把这两只猫送去相府,就说是孤为于女官的事向姚家大小姐赔罪的礼物,再把怎么喂养好好告诉姚家大小姐的丫鬟。” 楚林就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了相府,见到了令他们殿下魂牵梦萦c片刻都难以放下的姚家大小姐。 姚白栀听说太子送来礼物,第一反应是拒收,第二反应是见见来送礼的人,“不识好歹”的说几句不领情的话,好叫人回去学给太子听,虐他一虐。 然而他送来的居然是猫!居!然!是!猫!是猫欸!还是小猫咪!是两只花色不一样的小狸花猫!我的天呀,这简直犯规! 前世只能云养猫的姚白栀实在按捺不住真正有猫的激动,二话没说就把礼物收了下来。 “这两只猫儿只吃肉,鱼虾若是新鲜,也能吃一些。小的现在一天喂它们四顿,每顿吃这个小碟子这么多,再大一点儿就能减成三顿喂了。”楚林看姚家大小姐十分喜欢两只猫儿,立刻把喂养办法讲了出来。 姚白栀答应的比松风还快,“好的,我记住了。你早上喂过它们了吗?” 楚林很会答话:“喂过了,殿下亲自喂的碎鸡肉,还喂了点鸡肝。这只绿眼睛的特别爱吃鸡肝。” “是吗?它们取名字了吗?”姚白栀刻意忽略殿下那句,问道。 “不曾,殿下说,请大小姐取吧,左右大小姐才是主人。” 姚白栀点点头:“好,烦小公公替我多谢殿下吧。”看在猫的面子上,给你点儿好脸色。 她话说到这里,楚林就该告退回宫了,但他想到自家殿下夜不安寝就是因为面前这位大小姐,就大着胆子说:“是,小的记下了。不知大小姐打算给两只猫儿取个什么名字?它们的爹娘原是太后娘娘打小养的,公猫叫安仁,母猫叫延寿,在仁寿殿养到七八个月,太后娘娘就薨逝了。” 这小太监还讲起故事来了,偏偏姚白栀挺感兴趣的,就追问:“那后来呢?是太子殿下把猫接过去养了吗?” “殿下那时正伤心,哪里顾得上。说也奇怪,这两只猫儿彷佛通人性,太后娘娘梓宫刚出仁寿殿,废后吴氏后脚派人去收整封存,就没见着这两只猫——大小姐可能不知道,废后吴氏极讨厌猫的,偏她每次去仁寿殿请安,安仁都要冲她大声叫,像要赶废后出去似的,因此废后极厌恶安仁。” 姚白栀听他讲的来劲,转头吩咐:“给小公公倒杯茶。” 楚林点头哈腰的道谢,还拍马屁说:“大小姐真是仁善,这对小猫儿跟了大小姐,算是跟对了主人了。”然后接着讲故事,“那会儿大伙都说,这两只猫跑了算是对了,逃过一劫。后来小的们除了偶尔听见几声猫叫,再没见着它们,奇的是,每到开春,延寿就大着肚子钻进东宫,生下一窝小猫儿,喂上半个月奶,它就又不见了。” 噗!东宫这是年年喜当爹啊!“这么说来,太后娘娘故去三年,你们东宫已经养了三窝小猫崽了呀?” “可不正是么,算上这一窝,正好三窝,养活了九只。以前废后主持宫中事务,殿下不愿节外生枝,待猫儿断奶,就都送出宫去,给从前服侍过太后娘娘和先皇后的爷爷们去养了。” “你是说,那些年老退休的公公们?” “正是。有这些猫儿,倒解了他们不少寂寞呢。” “那他们给猫取什么名字呀?”姚白栀想借鉴一下。 “都是内监出身,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都是什么富贵c万福c吉祥一类的。”楚林说着又指指金瞳虎斑猫,“上一窝有只跟它很像,一身虎斑花纹,就取名叫大虫了。” 姚白栀被逗笑了,“叫大虫,那猫儿乐意吗?”她说着看了看一脸警惕c东张西望的金瞳虎斑猫,“你是金色眼睛,叫发财?你是绿眼睛,叫碧玉?” 楚林:“” 两喵:“喵喵喵?” 姚白栀自己也笑了,伸手挨个摸摸小猫咪,道:“开玩笑的,就叫回青c金来吧。” 小安你听见了吗?再不回来,我可就要被古代统治阶级的奢靡生活腐化了呀!送上门两只小猫咪,软萌的心都化成水啦!关键是还有下人帮我伺候,我只需要玩就行了!这样的生活谁能不沉沦呀? 小安毫无回应,于是姚白栀心安理得的抱着小篮子回房吸猫去了,楚林也圆满完成任务,回宫跟他们殿下复命。 “回青?金来?有什么寓意么?”严昭问。 前世阿栀养的不是这两只猫,名字自然也取的不一样,他记得那两只一黑一白,黑猫叫攻城,白猫叫攻掠。他还问过阿栀,怎么给两猫起了这么充满杀伐之气的名字,阿栀被他问的一愣,想了想才说,是看这两只猫捕猎技能高超,所以这么取的。 “大小姐没说,小的怕多嘴引大小姐不悦,也没敢问。” 严昭点点头,夸了楚林一句:“你做得对。史公公一会儿替我赏他,这小子有点小机灵,还能得姚家大小姐喜欢,肯把取的猫儿名字告诉他,差事办的很好。” 史忠让答应一声,听殿下的意思,是等以后太子妃进宫了,调楚林过去服侍,顿时把脸笑成一朵菊花,“是呢,于女官那样妥帖的人,都没能叫姚家大小姐另眼相看,可见是楚林机灵,又得了大小姐眼缘。” 严昭只一笑,没有再多说。阿栀一向怜贫惜弱,楚林虽然机灵能干,却长得瘦瘦小小,还有一张娃娃脸,貌不惊人的,令人不敢重用,只有阿栀因此怜悯他,一直尽力提拔。楚林呢,也是个忠心护主的,要不是他为主鸣冤,恐怕自己一直都不知道阿栀的深情。 “殿下,曹公子求见。”门外一声通传打断严昭的回忆,“叫他进来。” 曹毓很快就一头汗的进来了,严昭叫人用冷水投了巾帕给他擦脸,又上了杯温茶,等他喝过才问:“这时候进宫来,有什么急事吗?” “陈鳌的下落查到了。”曹毓喝过茶擦过脸,那团因为热而涌起的红润消了下去,却越发显出他脸色难看,“他居然提前躲去了尤鸿信家里!” “尤鸿信?”严昭想了想,“那个谄媚吴家的无耻小人?” “正是,翰林学士尤鸿信。”曹毓一脸气愤,“他自己年纪和吴承辉差不多,居然无耻的把女儿嫁给了吴承辉!偏偏”他说着看一眼西面,“圣上对他也有几分宠信。” 严昭笑了笑,他那位父皇宠信的人少有不无耻的,“不至于这么生气,怎么查到陈鳌在尤鸿信家里的?” 曹毓回道:“一早白虎观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张天师到了,我就自己跑过去盯着,没多久高望嵩就亲自带人去宣张天师” 张天师进宫的事,严昭也知道,皇帝虽然没传召他,却把三皇子从他这里接走了,他正等徐岚的消息,“怎么?陈鳌到底还是搭上张天师那边了?” “岂止啊!张天师跟高望嵩走了之后,白虎观就有两个道士去了尤家,一直到方才,才与陈鳌一起从尤家出来,直接进宫了!殿下,我总觉得事情不对。这个陈鳌好像铁了心要与您作对。” 严昭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问:“你堂兄近来写信了吗?苗逸飞可有什么动向?” “前几日还收到信了,说苗逸飞一直很安分,只顾闭门读书,学问很有进益,连先生都夸赞了。” “只顾闭门读书?那就奇了怪了。”如果苗逸飞确实跟他一样,也重来一次,在自己占尽上风的时候,他绝不可能安心闭门读书!可是苗逸飞到底是怎么蛊惑的陈鳌这么肯听信于他,居然一心反自己到底,连尤鸿信这等佞臣都搭上了? 陈鳌原来是这么没有气节之人么?是了,不过在相府做了两年文书,就觉怀才不遇,将自己拼凑出来的主家隐秘出卖个一干二净,还死咬着旧主不放,一定要姚家翻不了身,自己好取而代之——这等人哪里会有什么气节? 前世他投奔自己时,父皇已经中风,自己也渐渐手握大权与姚相分庭抗礼,陈鳌自然忠心不二,今生啊!原来如此!苗逸飞指点陈鳌去扶植老三,不光是要自己损失一名干将,还要陈鳌这个利欲熏心的小人来与自己作对,让自己无暇他顾,无法跟阿栀顺利结成婚姻! 苗逸飞,重活一世,你长进不少嘛! 严昭攥紧拳头,哼道:“陈鳌就算进宫见了父皇,无非是进些谗言,叫父皇疑心我罢了,这个不要紧,左右父皇从来没信过我。至于他想捧三弟,也得三弟自己愿意才行。你给你堂兄写封信,叫他想办法盯紧苗逸飞,苗逸飞可能会怀疑他,让他另找合适的人去接近苗逸飞,最好是与你们家或者王家没有关系c想不到我身上的。” 他想算计苗逸飞,苗逸飞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实际上,苗逸飞早已有了新的计划。 断腿之痛令苗逸飞清醒许多,被发配到西京又远离京城那一团漩涡,更让苗逸飞多了几分旁观者的冷静,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在身份与权力上永远不可能胜过严昭,凭他一己之力,想扳倒这个连他舅舅都认可的东宫太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认真想过各种办法,连下/毒暗杀都考虑到了——毕竟这一手前世干过,业务熟练——可是现在东宫没有能为他所用的人,而且之前皇后还没倒台的时候,太子很少出宫,饮食上也防备着皇后,想杀掉太子绝难成功。 所以在见到陈鳌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之后,苗逸飞改变了思路,决心让这些王八蛋狗咬狗去。他欺负陈鳌不知京中情况,把太子的境遇说的很惨,又说若非二皇子太不像样,陛下易储之心早就得遂,换了三皇子,知书达理c聪慧过人,太子早就被废了。 苗逸飞深知陈鳌急于出头——他前世蛰伏两年多,是因为相府人才济济,确实没有他出头的机会,并不是陈鳌自己有耐心——所以苗逸飞故意装醉,哭诉自己犯了错被舅舅打了,还不许他回京,清醒以后又假装要面子不认,坚决拿了自己爹的名帖给陈鳌,让他去投相府。 陈鳌可不想去坐相府的冷板凳,他一到京城就去赶了吴家的热灶,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将三皇子接出深宫——他设想的很美,三皇子有他好好教导,等太子和二皇子闹到两败俱伤,三皇子再来收拾残局,那时自己不但有拥立之功,还是帝师,还不功成名就?! 苗逸飞一开始也以为陈鳌至少能折腾两年,给太子多添些堵,怎料到陈鳌这一去,竟成了送到太子手里的刀,他反手就插在吴皇后和二皇子身上了。 西京距京城有两百多里,消息总是要慢上几天,所以等苗逸飞听说的时候,吴皇后都已经被废了。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皇后被废,就等于太子真正铲除了他至尊之路上最大的障碍,如此一来,苗逸飞就更没有对付他的资本了! 不对,皇后倒台,太子没有朝不保夕之患,是不是就不会娶表妹了?!他不是更喜欢姚宁馨吗?想到这个可能性,苗逸飞就难忍兴奋,可他还没高兴两天,就发觉事情不对,因为曹家有个小子一直跟他套近乎,他这时候又想起陈鳌问过他王家如何,好像提过有人给了他名帖,说王家愿意招揽陈鳌。 苗逸飞赶紧往京里写信打听,这么一来一回,终于叫他将京中的事完全打探清楚,并且听说了太子特意在阿栀生日当天去姚家别院的事。 他母亲姚汝宁还在信中提及兄长反常的大中午叫姚白栀出去见太子,怀疑兄长有意让姚白栀做太子妃,并提醒儿子说,她正想办法求他舅舅放他回京,叫他再写信给舅舅认错,且绝对不许提及太子。 苗逸飞坐不住了。他本来不急着回京,但梳理完整件事后,他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太子跟他一样从头来过了! 呸!他凭什么?为了当皇帝自愿卖身娶阿栀,到头来却还不甘不愿,不肯跟阿栀圆房c生下嫡长子不说,他还恩将仇报逼迫舅舅致仕c逼死了阿栀,他凭什么从头来过?居然还想再娶阿栀,他严昭要不要脸? 苗逸飞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天理不彰,那他就只好替天行道了! 正好突然有两个寒门学子凑上来和他结交,苗逸飞和他们假意来往,并在一次宴饮中,趁人不备,偷偷往自己杯子里加了点料——他也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给严昭下/毒,就先把自己毒了。 当晚酒席刚散不久,回到宿处的苗逸飞就呕吐不止c腹痛腹泻,好在书院里就有大夫,请来一看,典型的□□中毒,立刻叫他喝水呕吐洗胃,又开了解毒/药,虽然遭了通罪,却没伤及根本。 饶是如此,消息传回京中,姚汝宁还是当场吓的昏了过去。姚汝清再心狠,这时候也不能说不去接外甥回家调养,他亲自出面请了位名医,随苗家接人的仆从一起赶去了西京。 正养猫养的烦恼尽消的姚白栀听说这事,也吓了一跳,“中毒?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说是书院一个学生下的毒。”姚汝清沉着脸答道,“那学生出身寒门,据说之前被你表哥讥刺过。书院报了官,通判带人去查,很轻易就锁定了嫌犯,嫌犯房里也确实有□□,他自己说是拿来捕鼠用的,绝没害人。” “呃,不管怎样,表哥没事就好。”姚白栀觉得这案子有点蹊跷,但她只听说这么几句,也判断不出什么,而且苗逸飞能因此回京,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然她还得跟丞相爹斗智斗勇,在婚事上做些让步,才能找到机会给苗逸飞求情。 姚汝清也觉得蹊跷,但以他了解的苗逸飞,无论如何不可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所以他也没怀疑外甥,等苗逸飞回到京城,姚汝清自己虽然没去探望,却叫夫人王氏带着两个儿子去了。 姚白栀却是去不成的,她已经过了十五岁生日,虽然是虚岁,在这里也算成人了,不好再去探表哥的病,就让弟弟姚仲谦带了句问候过去。 此时身处宫中的严昭,也知道了苗逸飞已经回家的消息,但他一时半会顾不上这边,因为他那个变着法儿不让他好过的皇帝爹,要将礼部侍郎姚敏之女姚宁馨定给他做太子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又被套路了 姚白栀听说这事以后, 表示喜闻乐见。这位姚宁馨姑娘可是太子殿下你自己认为很适合做太子妃的人选呐,你就别挣扎,从了你皇帝爹吧! 真好,有这么多人帮她阻击严昭,她以前怎么就把那个渣皇帝给忘了呢?皇后虽然倒了,但不代表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啊!皇帝可还在呢!嘻嘻, 真没想到吴皇后倒太早,对太子竟然也有坏处——嘉泰帝身体没垮, 于是吴皇后干的那些坏事, 虽然也给了嘉泰帝一些打击, 却不足以给他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这不, 病了没几天,嘉泰帝居然就挣扎着起来上朝了!而且比以前还勤政, 据说亲自接见了一些低阶官员呢!很好很棒, 皇帝陛下你继续加油给你儿子添堵,省得他送完了猫,又开始每天变着花样往相府送东西。 什么东城的冰糖豆花c西城的烤羊排卤牛蹄筋, 什么太子殿下亲手种植培育的碗莲——送来时居然还带着个青花瓷缸!这么好看的东西叫人怎么拒绝嘛?而且她以前都没见过黄绿色的荷花, 现在居然可以养在自己院里, 随时欣赏, 这怎么拒绝得了嘛?! 这个太子实在太有心机了, 真的, 送来的东西就没有一件不合姚白栀心意。连西域进贡的哈密瓜都送了一筐给她, 虽然这具身体有点弱不能多吃, 但如此消暑佳品,市面上还买不到——丞相爹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都不过只赏赐了一篮子四个瓜——谁拒绝谁是傻子! 偏偏那个小太监楚林还说:“殿下担心大小姐苦夏,就把东宫分得的蜜瓜都拿来给大小姐了,说他自己吃不吃都能过暑天。” 居然装可怜!哼,别想轻易打动我!我可是什么都吃过的现代人!哈密瓜有什么稀奇的?你们现在是交通不便利,这玩意儿才显着稀罕,放现代放现代,好吧,放现代姚白栀也还是挺喜欢吃哈密瓜的。 于是姚白栀终究感觉到一点儿吃人嘴短,除了道谢,没再说什么扎严昭心的话。想着算了,反正系统始终不开机,她自己孤军奋战,用不着搞太紧张,再说万一惹怒了太子,他搞什么强取豪夺戏码就不好玩了。 没想到她刚自暴自弃没几天,嘉泰帝居然雄起了!真是天助她也!姚白栀抱着绿眼睛的小猫回青美滋滋寻思半天,才发现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丞相爹半天蹙眉不语,似乎心情不太美妙,赶紧收敛喜色,小心问道:“怎么了,爹?” “唔。”姚汝清回神,看向天真不知愁的女儿,随口说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他本来习惯性的不欲对女儿多说,但随即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又解释起来,“皇上要立太子妃,这没什么,此事从春吵到夏,早该定下来了,但皇上这次根本没找中枢重臣商议,反而拿张天师那个道士的话来搪塞群臣,这就很不对劲了。” 姚汝清总觉得,整件事情似乎隐隐透着一丝针对他这个丞相的味道。 “张天师?他怎么说的?” 姚汝清露出一丝嘲讽笑意:“说姚侍郎的女儿生辰八字与太子殿下极为相合,还能有助国运——他真是年老昏聩了,敢说一个女子的八字旺国运,你猜太子殿下怎么应对的?” 姚白栀摇头:“猜不到。” “殿下说,既是有助国运,该皇上纳了姚氏女才对。” 噗!狠!这跟现代那些被父母逼着结婚生孩子的年轻人,反击说让父母自己生二胎,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啊!不过太子难道真的对姚宁馨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吗?他重生回来,为什么只盯着原主呢? 姚白栀脑子里转着圈,眼睛却看到金来哒哒哒跑了过来,就把回青也放下,让两只小猫去玩后,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斥责了太子,但看群臣都不苟同,也就暂且放下了此事。”姚汝清看两猫追逐打架,就问,“这两只狸奴还乖巧吗?没吵闹你吧?” “没有,到晚上钟妈妈就带它们去厢房睡,不吵女儿的。” 姚汝清点点头,话题一转,又说起了太子,“兴许是太子这阵总派人往咱们府上来,引得有心人注意,向陛下进了谗言,你还记得吴家那个叫陈鳌的谋士吗?” 姚白栀刚想说那快叫太子别派人来了,就听姚汝清后面再次转折,她有点没跟上节奏,就只点点头。 “他跟张天师搭上了,张天师引荐他面圣,已获封中书舍人,虽无实职,却可常在御前。皇上还听了他的劝谏,给三皇子另行安置了住所,甚至给三皇子赐了名。” “这位谋士对三殿下还挺执着呀。” 姚汝清微微一笑:“嗯,据说他还自荐去做三皇子的先生——一个进士科都没考过的人,野心倒是不小。”姚汝清哪里会给他机会,当即推荐了朝中博学大儒去教导三皇子读书,断了陈鳌带歪三皇子的路。 姚白栀听完没急着开口,她反复把姚汝清说的这几句话品味几遍,才想明白,“爹的意思是,张天师说姚宁馨八字好c该做太子妃,是陈鳌策划的阴谋。他这样做,一是分化爹和太子,让太子不能借您的势,皇上好压制太子;二呢,也是不让爹的权势更大,并且有意在皇上面前说您和太子结党,使得皇上心生忌惮,对您和太子都起疑,从而摒弃成见,扶持三皇子来与太子相争。对吗?” 她话说的非常直白,姚汝清虽然心里对她的用词皱眉,面上却不露出来,反而欣慰点头,笑道:“我儿长大了。你能明白这些,爹就可以接着往下跟你说了,这个陈鳌不只野心大,胆子更大,你知道他向陛下呈了什么条陈吗?” 姚白栀摇头。 “以谏官纠弹百官。”姚汝清脸色严肃起来,“谏官本职,原是向陛下进谏,绳纠天子施政得失,他却建言陛下反过来用谏官监察同僚,其心龌龊已极。” “他这个建言,不会是冲着爹来的吧?”姚白栀是不懂什么谏官不谏官的,但听前面的意思,好像就是这个陈鳌想踩丞相爹和太子上位呢! “虽不中亦不远矣。”和女儿聊了一会儿,姚汝清也理顺了思路,“总之此人绝非善类,也定不是太子的人。他这么搅浑水,太子与你的婚事一时半刻就不好提了,你也不要为此窃喜,爹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虽然爹身居高位,却并不高枕无忧,想取而代之的人多着呢。” 这倒是真的,原剧情里严昭跟姚汝清争权,就有无数人跳出来挖墙脚,恨不得姚汝清立刻倒掉。政治啊,总是这么黑暗。姚白栀绷着小脸点了点头:“阿栀记住了。” “爹不只想要你记住,还希望你能帮上爹的忙。”姚汝清说着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顶,“要是你兄长还在,爹定不难为你,可是现在,你瞧瞧,你二弟才八岁呢。” 话音刚落,姚仲谦就走进来给爹爹和姐姐行礼了,姚白栀看着刚到自己肩膀高的弟弟,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因碌碌无为而起的羞愧之情,直到送走姚汝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丞相爹套路了。 “怎么才回来?表哥怎样了?”姚白栀先把这些破事放一边,问起苗逸飞。 “没有大碍了,就是伤了肠胃,饮食得多加注意。大表哥叫我替他谢过姐姐问候,”姚仲谦说到这里有些迟疑,“还有” “喵!”回青突然窜过来,抱住姚白栀小腿,姚白栀顺势捞起猫儿来揉了两把,才问,“还有什么?” 姚仲谦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姚白栀失笑:“有什么不该说的?表哥叫你传话了吗?不能告诉爹爹那种?” 姚仲谦有点紧张的往四下看看,发现丫鬟婆子都站的挺远,才放心道:“大表哥说,不是不能告诉长辈,而是长辈未必会相信。” “到底什么事?神秘兮兮的,”姚白栀把挣扎的小猫按回怀里,“你先说出来我听听,咱们才好商量呀。” 她这种拿弟弟当个大人的态度,终于令姚仲谦下定决心,他假装伸手摸回青,凑近姐姐低声说道:“大表哥说,他中毒是被太子害的。” 姚白栀:“”hat? 姚仲谦看见姐姐难以置信的神色,就说:“我听了也不太相信,太子和大表哥无冤无仇的,为何害他?但大表哥说,那个给他下/毒的学子,是太子亲信的远房亲戚,如今已经被保出来了。西京通判反查到表哥侍从身上,说是刁奴起了害主之心也不无可能,大表哥只好说是自己吃错了药。” 姚白栀恍然大悟,他这哪里是吃错了药,他是故意吃毒/药吧他!苗逸飞是不是疯了?拿自己的命去陷害太子,还陷害的这么明显,他欺负谁是傻子呢? 哦,可能就是欺负原主傻吧,姚白栀面无表情的想。 “大表哥还说,此事到此为止,他不会再声张,但是希望姐姐千万别被太子骗了,若有一日,大表哥遭遇不测,那一定是太子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太子的骚套路 姚白栀觉得苗逸飞有被害妄想症, 严昭却觉得,他真应该早一步弄死苗逸飞。 居然给自己下毒嫁祸于他, 苗逸飞怎么不手抖一抖直接把自己毒死呢?这个乱臣贼子,他还没找他报前世之仇,只是盯着而已,他苗逸飞反而来劲了! 好啊, 让你回京, 别以为你回京了就能改变什么! “曹毓去探个病, 跟苗绪伦说, 孤很关心姚相的外甥,让苗逸飞好了之后,来东宫觐见。” 曹毓第二天就和王家的表兄弟一起去了,他跟苗绪伦传过太子的话,见了苗逸飞就只随大流问候, 并不多话,哪知苗逸飞反而在众人告辞时, 单独叫住了曹毓, “曹兄留步。” 曹毓就站定了, 等众人离开, 才笑问道:“苗兄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弟我?” 他们两个是拐了几道弯的表兄弟, 没有实际上的血缘关系,平时也不在一起玩, 就是点头之交, 所以也不叫什么表兄表弟, 就很泛泛的称一声兄。不过实际上曹毓确实比苗逸飞小几个月,自称小弟倒不是客套。 “不敢。曹兄是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逸飞哪敢吩咐你。”苗逸飞把下人都赶出去,似笑非笑的对曹毓说,“只是想请你替我向太子殿下传一句话。” 曹毓不做声,没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 “苗逸飞贱命一条c死不足惜,所以但凡有人敢伤了我至亲至近之人,我必以狠毒十倍的手段报复回去,不管那人有多位高权重。民间有句俗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曹毓突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打断苗逸飞,道:“苗兄你太有趣了,你还是贱命一条?令尊现做着正三品工部侍郎,侍郎家的公子自称贱命,可叫那些真正的贱命怎么活?再说你哪里是光脚的?你脚上还穿着皁皮靴呢!” 苗逸飞被他打断慷慨陈词,却不生气,只冷笑一声,回道:“那得看跟谁比。” “跟谁比,你也不是贱命,别开这种玩笑了。”曹毓站起身来,“你若是有话要奏禀殿下,不妨改日去东宫觐见,正好殿下也想见见你。我就不传这个话了,告辞。” 他说是不传话,等见了严昭,还是源源本本把苗逸飞的表情神态语气都学了一遍,最后纳罕说:“这小子不会是失心疯了吧?怎么净说混话?” 严昭冷哼一声:“什么失心疯,他自己就是疯狗。姚家去人探望了吗?” “去了,是姚夫人带着两个小表弟去的。” 严昭点点头:“你回去把这话学给令堂,就说你不敢传报给孤,问她要不要提醒姚家一声,找张天师给这混蛋驱驱邪。” 曹毓笑着答应,又说:“正好,我舅舅那边跟姚家说好了,明日陪徐神医上门给姚家大小姐诊病,我撺掇着我娘也去看看。” “去吧。”严昭打发走了曹毓,自己出东宫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如今已经有大名了,是张天师细细测算后给取的,叫严晧,意为命格之中的煞气已去,可以告诉天下有这么个孩子了,至于他命格中的煞气,毫无意外的被“归功”于废后吴氏。 严晧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嘉泰帝给他赐了这个名字,他就接着,反正也没什么人能叫他大名。他因此得以搬去更宽敞的宫室c有更多人伺候起居,还有博学鸿儒来教他念书,与过去的待遇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十二岁的严晧仍旧表现的平平淡淡c视若等闲。 无论是面对从没见过的父皇,还是两次对他的境遇产生巨大影响的张天师,严晧都没表现出任何情绪,他总是依礼拜见c应答,好像过往十二年的遭遇及现在的逆转,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不怨不恨,亦无任何喜悦之处。 嘉泰帝因他这样,才兴起的一点儿亲近念头,立刻烟消云散。三儿子不像个真孩子,大儿子像别人的儿子,就一个二儿子合他心意,偏偏和那废后吴氏长得太像,他懒得见,于是皇帝陛下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儿父爱,就这么转移到了再生几个上头。 “大概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多几个弟弟妹妹了。”严昭满脸笑容的跟他三弟说。 三皇子严晧没有笑,但面对这个最早对他表示善意c还让他见了刘太医最后一面的太子大哥,严晧脸上还是有表情的——他皱着一张小脸,问:“父皇就打算把二皇兄晾在一边了么?” “不好说。”严昭只说了三个字。 “皇兄不想让二皇兄早早出去就藩么?”严晧又问。 严昭摇头:“父皇一共就咱们三个儿子,二皇弟又最得他的心,我再不孝不悌,也不至于如此。” 严晧舒展开面部肌肉,看着严昭,突然说:“皇兄你只是不想顺父皇的意娶姚侍郎的女儿吧?我都听说了,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父皇就肯立刻给二皇兄赐婚封王,叫他去封地。” 严昭失笑:“你哪里听说的?我怎么没听说?” “鱼同说的。”严晧看一眼亭子外面侍立的中年内监,“他劝我劝劝皇兄,说这样对皇兄对我都好,不然改日父皇想起二皇兄的好,放他出来,他一时不敢对皇兄怎样,却保不准又要来打我。” 严昭这次直接笑出了声,惹得亭外侍候的内监宫女都看过来,他才收敛笑意,对外面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的再远些。 “你放心,二皇弟定不敢了。再说你这里这么多服侍的内监,若是还叫人冲进来打你,要他们何用?鱼同再敢说这话,你就赶他走。” 严晧点点头:“我听皇兄的。”他自己动手给严昭续了茶,然后再次语出惊人,“如此说来,皇兄是怎么也不肯纳姚侍郎的女儿为太子妃了?” 严昭点头说道:“不瞒你说,他们越逼着我选谁,我越不敢选。” 严晧一副“我懂了”的样子,说:“我还以为皇兄是为了姚相的女儿才不肯的。” 严昭刚把茶喝进口,听了这话差点呛着,不由重新审视起他这位年仅十二岁的皇弟,“这也是鱼同说的?”他问。 “不是,是那位陈舍人来传父皇口谕时,私下跟我说的。他说皇兄”严晧说到这儿停了停,“我说的是他原话,并非” “我明白。说吧,陈鳌说了什么?” “他说皇兄一心培植自己的势力,所以费尽心思与姚相结交,想立姚相的女儿做太子妃,但是父皇不会让您如愿的。”严晧平铺直叙的转述,“他还劝我多亲近父皇和二皇兄,但不要掺合到任何朝政事务之中。” 严昭挑挑眉:“听起来,他是一心为三皇弟你着想。” “无事献殷勤,多半所谋者重大。”严晧仍然苍白的小脸上充满与他年龄不符的慎重严肃之色,“我管不了旁人,但是皇兄,我实在厌倦透了这宫墙中的一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严昭并不意外,因为严晧前世就是这样的,所以他听了就叹气:“我明白,但是此事,你我都做不得主。” 严晧直直盯着严昭,说:“我可以等,等到皇兄能做主那一日。” 他琥珀色的眼珠里全是信任仰赖,严昭看着他这副神态,更加理解为何前世阿栀对三皇弟格外爱护c照顾,便伸出手拍拍弟弟肩膀,道:“我尽量想办法,让你早点出去。对了,你近来身体怎样?” 也许可以利用一下新进京的徐神医,不不不,徐神医是来给阿栀看病的,阿栀的病不能耽搁,还是再等等吧。 严昭一心偏着他的阿栀,可惜阿栀不太领情,“又看病?我最近挺好的呀,天这么热,也没有中暑,吃的也香睡的也好,不用看大夫了吧?”她真是再也不想喝苦药汤子了! “好不好,你自己说了不算。”姚汝清在这件事上是绝不肯纵容她的,“殿下好容易把这位神医请进京来,不管怎样,都得先让神医看过再说。” 哪来那么多神医姚白栀腹诽,照她看,原主换季就犯咳症,很可能是慢性肺炎c支气管炎之类的炎症,这时代又不能做雾化治疗c又没有抗菌药,仅靠中医疗法,就是很难治好。 但丞相爹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答应下来,等第二天王家的人陪着神医上门,就又被拉去看医生。 徐神医是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儿,很有些其貌不扬,唇边胡子都稀稀疏疏的,看起来更像个江湖骗子,但他问起病情来,专业程度却不亚于姚白栀上次见过的刘太医。 看完病人,老头儿就出去了,姚白栀坐在王氏房里,听她和虽然也姓王c但已经嫁进了曹家的堂姐说话——说起来有点奇怪,今天这位徐神医是王家四房长子王统和五房长子王继陪着来的,这曹王氏一个姑奶奶,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这事不单她奇怪,王氏也摸不着头脑,直到没姚白栀的事儿,让她回房了,堂姐才把曹毓去见苗逸飞时,苗逸飞说的话告诉了王氏。 “我们毓儿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吓了一大跳,也不敢回禀给太子殿下知道,思来想去,亲戚一场,也只能告诉我,叫我给你们提个醒了。” 王氏听完又气又不安,道了谢把堂姐送走,就迫不及待把姚汝清请进来,将他外甥干的好事儿说了。 “这孩子,前日我去看,还以为他都好了,怎么又”王氏一边说一边摇头,“咱家姑奶奶这是什么命啊?!” 姚汝清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也没什么,中了毒失了心智,说几句胡话,也是难免。我听说青松观来了个修为高深的道长,请去给逸飞看看吧。” 于是姚白栀这边刚看着大夫喝起了药,苗逸飞那边儿就也迎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算八字驱邪,而且很快就为苗公子的流年不利找到了解决方案:娶一个八字好的老婆。 “谁?”姚白栀瞪圆了眼睛,合不上嘴,“姚c姚宁馨?怎么又是她呀?”这姑娘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这辈子竟然变成一块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神转折 其实姚宁馨这辈子命就不太好。她亲妈倒是活着, 可惜完全不顶用,整天就知道和几个妾室争风吃醋,还拉着自己生的三个孩子做筹码, 最后争宠失败被丈夫厌弃不说,差点把孩子都教坏了。 差那一点儿, 就是姚宁馨。姚宁馨是长女, 从小看着她娘怎么一步步走向失败深渊,连累的她和弟弟妹妹也不被父亲喜欢, 于是她自从懂事就开始管教弟弟妹妹,叫他们不要跟娘学,给他们安排很多功课, 让他们除了晨昏定省, 都见不着那个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娘。 她自己立得住, 又能教导弟妹, 面对姨娘和庶出手足该怼就怼c能退也退, 姚敏虽然宠爱妾室和庶子女, 看嫡出子女出色,却也高兴, 慢慢就的对这三个孩子也多了几分关心, 姚宁馨就这么一点一点儿的改善了自己和弟妹的处境,并最大限度的降低了她母亲带来的负面影响。 ——单拿她这个人来和原主比的话,就是姚白栀也得说, 确实是人家姚宁馨这种什么环境下都能让自己过的很好的人, 更适合做太子妃。 然而, 姚白栀也不知自己经历的剧情咋就那么崩坏,现在姚宁馨不但做不成太子妃,还要嫁给苗逸飞那个坑货做她表嫂了,这妹子真是遇人不淑啊! “姚侍郎就这么答应了?”姚白栀有点难以置信的问。 “你王家外祖父亲自出面提亲,苗家与他家又门当户对,他为何不答应?”姚汝清难得一脸舒心笑意,“两人的八字都合过了,上上大吉,已定了八月初十下聘,婚期大概明年春夏之间。” 这也太神速了吧?她刚吃了一礼拜中药,苗逸飞都和姚宁馨正式定亲了?如果小安这时候回来,它一定会吓死的吧! 王氏看她震惊,就笑道:“有前儿张天师的事,姚侍郎家巴不得快点把亲事定下来呢,特意事先说好不声张,把纳彩c问名c纳吉这三礼行完,亲事定准了,再将喜讯遍告亲友。” “原来如此,他们是被张天师那句‘有助国运’吓着了吧?” “除非一心攀龙附凤c不在意名声的,否则换谁家,谁也得吓着。”姚汝清嗤笑一声。 姚敏要是个识相的,就该趁着太子拒绝c这事儿暂时冷下来这段儿时间,赶紧给女儿找到婆家,否则他们那位陛下保不准就念头一转,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直接把姚宁馨接进宫做妃子了。 年过不惑的皇帝,之前不久还差点中风,但凡没被富贵冲昏了头的,都不肯把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儿送进去遭罪。更不用说太子已经成年,在朝在野都声望颇高,就算女儿进宫后能侥幸生下一儿半女,也是无用。 但此事光姚敏识相还不行,还得有人敢接这位号称八字助国运的姚家小姐,所以苗家这门亲事,对姚敏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 姚白栀这时也想到了这里,“爹,姑母家结这门亲不要紧吗?皇上会不会迁怒呀?姚姑娘不是太子妃人选吗?” “皇上又没跟姚侍郎打招呼,不许他家女儿跟旁人议亲,有什么要紧的?” “咦?要立姚姑娘做太子妃,都没事先跟姚侍郎打招呼么?” “姚敏素无圣眷,既非显贵之家出身,才干亦不算出众,全靠自己熬资历升迁上来,这样的人,到正三品侍郎位,仕途上已再难寸进,他女儿这时入选太子妃备选之一,实是无上荣耀,谁会想着去问他?”姚汝清想点拨女儿,干脆就把话说明了。 哦,原来皇帝看中谁家女儿做儿媳妇,先打声招呼商量商量,是只有丞相爹这样的重臣才有的礼遇呀!大概普通官员都是看中了就下个旨就算了? 不过姚敏答应苗家求亲答应的这么痛快,丝毫不怕皇帝秋后算账给他穿小鞋,大概也是看在丞相爹的面子上吧?女婿是姚相的外甥,媒人是姚相的岳父,怎么都跟姚相脱不开关系,皇上肯定也心知肚明,不会难为他一个小小侍郎。 丞相爹也挺鸡贼的,他自己不出面做媒求亲,反而求了他岳父光禄寺卿王怀新——光禄寺主要管皇帝陛下的宴会和日常饮食,嘉泰帝又有一切昏君会有的毛病,比如奢靡无度呀c沉迷酒色呀,都离不开光禄寺的支持。 王怀新平常惯着皇帝陛下穷奢极欲,大概皇帝陛下这时候也不好因为这点儿事找他老人家的麻烦。丞相爹自己什么都没参与,撇清起来更容易。 姚白栀想明白以后,忍不住问姚汝清:“爹,这个主意,您和太子殿下商量很久了吧?” 姚汝清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别瞎猜!你这药吃着怎么样?” “刚吃了七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觉着嘴里特别苦。”姚白栀一脸委屈,“而且忌口好多,饭都吃不下了。” “那也得遵医嘱。不过食欲不振,大概还是因城里太热,不然夫人再带着孩子们去别院住几日,曲水那边正好开始采莲蓬了,阿栀想不想去看?” 姚白栀眼睛一亮:“想!” 姚丞相微笑点头:“那明日收拾收拾,后日就去吧。” 姚白栀兴高采烈,回去把两只猫打包带着,开开心心去了别院。丞相爹也没食言,她刚到别院住了两晚,第三天下午丞相爹就给她和王氏以及两个弟弟安排了画舫,去曲水看人采莲蓬。 除了船上坐有太子一枚,另还附三皇子一只。 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丞相爹早就说过太子要带她坐船游曲水的!唉,是她太天真,还以为她明说了不愿意再加上皇帝陛下阻挠,严昭近期内不会轻举妄动了呢! 姚白栀给了严昭一个扫兴的表情,就躲到王氏身后做闷闷不乐状行礼。 严昭看得分明,脸上笑容顿时一僵,王氏看到这一幕,心中难免埋怨丈夫搞这一套瞒天过海,还不亲自到场,倒叫她不得不出面来缓解尴尬。 “太子殿下和三殿下怎么在这里?难不成这画舫是殿下包下来的?”王氏笑着问,“我们相爷也真是的,竟不曾提前跟我们交代一句,真是失礼了。” “是我失礼才对。画舫是姚相包下来的,我和三弟来晚一步,已没有合适的船,听说姚相包了画舫,想着三弟难得出宫一次,便不揣冒昧先上来躲一躲暑气。”严昭话说的十分客气,客气的好像他不是一国太子,而是某个远房亲戚一样,“要是夫人c小姐觉得不便,我们这便回去。” 三皇子严晧察言观色,瞬间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势,他也不说话,只故意露出失望之色,好像很舍不得就这么回去的样子。 “殿下说哪里话,这画舫这么大,船舱也不只一两间,没什么不方便的。”王氏答完话又问候三皇子,请他坐,叫下人赶快上茶。 姚白栀看三皇子一脸可怜巴巴,再想想这倒霉皇子的遭遇,也觉得不该因为严昭牵连他——虽然她根本不相信严昭那番托辞,还觉得严昭就是故意带严晧来应付眼前这个局面的。 王氏是外命妇,与成年皇子共坐,实在不合规矩,所以上了茶之后,她借口吩咐开船,就去了隔壁舱室,临走特意交代姚白栀和姚仲谦一起招呼贵客,并且很快就叫人送了骨牌c叶子牌c双陆c象棋等娱乐用具过来。 严晧会下棋,但骨牌c叶子牌这类需要四个人才能玩的,他就没玩过了。看他好奇,严昭就提议先玩骨牌,还问年纪最小的姚叔诺会不会玩。 叔诺对太子殿下仰慕许久,今天终于见到真人,还要带他玩牌,激动的忙不迭点头。 他一点头,姚白栀先惊诧了:“你会玩?谁教你的?”六岁小孩儿能玩骨牌这种赌博性质的游戏吗? 叔诺听姐姐语气不对,很机灵的答道:“我看堂兄们玩学会的。” 二叔姚汝平的儿子跟姚白栀差不多大,会抹骨牌也正常,但是,“你糊弄我呢吧?他们玩牌,丫鬟婆子会不把你带出去?” “我我又悄悄溜回去了”叔诺被姐姐追问的心虚,转头就出卖哥哥,“但我没玩!二哥玩了!” 姚仲谦:“” 严昭被这姐弟三人的互动逗得笑起来——他以前还真不知道阿栀和弟弟们这么亲近,原来她在家中是这样的,能够看到以前不知道的阿栀另一面,什么都值了。 “只跟家里人玩玩,也没什么。”他笑着给两个孩子解围,“只要不学着出去赌钱就好。” 接着就把规则大概讲给没玩过的严晧听。这种牌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比点数大小,每张牌各有其点数,一眼就能看出来。不简单之处则在于,不同的牌组合在一起,还有不同的说法,就像姚白栀看电影里赌神玩的梭哈一样。 “大概就是这样。”严昭讲完把牌放回去打乱码好,“你们四个玩,我帮三弟看牌。” 严晧却道:“我会玩了,皇兄帮姚小姐看吧,我看她不会玩。” 姚白栀:“”你怎么知道的? 姚仲谦c姚叔诺兄弟俩也反应过来,齐齐点头道:“姐姐是没玩过。” 真是三个好弟弟,以后要好好照顾他们——严昭愉快的坐到他家阿栀身边时,如是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玩牌闲聊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另一边儿姚白栀也已有了计划, 她等姚汝清上过香, 单独和她说话时, 故意犹犹豫豫c欲言又止的问:“爹爹,表哥说的不是真的吧?” 姚汝清正想细问她昨日和太子相见的情形, 听见这一问,眉头一动, 反问:“你表哥说了什么?” “就就是有关太子殿下”姚白栀面前就放着严昭送来的那本诗集,她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诗集封面上划来划去,好像很不安似的,“爹爹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在安国寺呀?” 姚汝清一愣,姚白栀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 她是以为自己果真如苗逸飞所说, 中意太子,想叫女儿做太子妃, 便故意和太子约好了,叫她也来寺中做法事,给他们提供偶遇的机会。姚汝清惊喜的是女儿竟然会想到此处, 还能主动问出口——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不可能像苗逸飞说的那样蠢笨!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 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 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 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是女儿想多了,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叫她坐下,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你能想到这些,爹爹还很欣慰,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连环怼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每当春夏之交, 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 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 阿栀因为咳症犯了, 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 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 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 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 病情加重, 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c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 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c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 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 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 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 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 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c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c表露的太明显, 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c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姚白栀惊得瞪圆了眼睛,飞快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并努力提高大脑转速,从记忆中枢里搜索太子严昭的长相还真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她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直盯着姚白栀看的严昭见她惊愕又恍然,表情十分鲜活,忍不住一笑,终于从快要将他淹没的百感交集里挣扎出来,说道:“吓着你了?对不住,我一时出神,等听见你们过来时,已经晚了” 声音出奇的温柔,姚白栀也回过神,弯腰屈膝行了个福礼,低声道:“不敢当,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严昭强自按捺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再往姚白栀跟前走,“是姚相家的小姐吧?” 咦?他怎么还不走?这是还想跟她闲聊?可是为啥呀?太子这时候不是应该见过姚宁馨,对她有好感了吗?怎么还跟姚丞相的女儿搭话,这是想脚踩两只船呀?! 哦,不一定,毕竟剧情早就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起来,谁知道太子那边是不是也有变故?姚白栀心里嘀咕着,应了一声:“是。” 她始终低着头,严昭看不到她的眼睛,心里有点失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犯了旧疾,现下是都好了?”为什么看着还是这么瘦?这样热的天气,她仍旧套着披风回去得再问问曹毓那边儿的消息了。 “谢殿下关怀,已都好了。”还真要聊呀?别吧,她还想转去树后看看风景呢,虽然太子长得挺帅的,可是再帅的人也架不住尬聊呀?再说了,小安又不在,她也没什么攻略的心思等等! 太子对她是这么个态度,难道根本不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对“姚白栀”好感度满了?!会不会是小安带她穿错世界了呀? “好了就好。”本来到这里,严昭就该离开了,但他实在舍不得,便接着说,“安国寺内有不少好景致,如今正是好时节,既然来了,不如多走走看看。” 姚白栀正满腹狐疑,严昭就说了这么一句不太符合他人设的话,她更疑惑了,忍不住抬头瞟了太子一眼,没想到他见她看过来,居然一笑道:“我已在此住了两日,若蒙不弃,愿为向导。” 谁敢嫌弃太子?但就这么答应,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姚白栀不由求助的看向于碧珊,哪想到于碧珊面不改色的说:“太子盛情,姚小姐自是不敢推却,不过,下官陪伴姚小姐出来游览时,姚夫人曾经提醒,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去,免得累着小姐” 她说着越过姚白栀,看向松风,建议道:“大小姐,不如让松风先回去回禀夫人一声,也免得夫人担心。” 姚白栀:“” 原来你是太子严昭的人!!!原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什么摸摸千年古树祈求健康长寿呀c什么古树后就是个山坡可以居高临下赏蔷薇呀全都是借口!借口!!! “也好,烦你回去回禀姚夫人,就说孤与你家大小姐一见如故,一同在寺内游览,晚点会亲自送她回去。”严昭不等姚白栀开口,抢先对松风说道。 谁跟你一见如故了?!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正面刚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 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 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 瞧着结实多了,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 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 “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 张天师说了,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 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 不过我进谏, 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 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 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 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 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哦,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 惊了姚府车驾, 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 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c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c早产且病弱c不曾见过外人c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c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c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姚白栀陷入沉思,呆呆的任由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然后在于碧珊和松风的陪伴下去了正院。她在王氏房里等了一小会儿,姚汝清就亲自陪着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姚白栀这具身体又是自小就有咳症,肯定得叫大夫看面色c问病史,所以就没拉帘帷c讲什么回避,姚白栀也借此将这位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刘太医一走进来,身上就带着一阵药香,显然是常与中药打交道,他样貌端正,留了三缕短须,一双眼睛很有礼貌的垂着,直到姚汝清请他看诊,才看向姚白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教做人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舅舅有没有跟你说, 今日陛下赐宴,皇后也会去, 要舅母带你去觐见皇后?” 姚白栀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何皇后要见你吗?”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 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怕她真对太子上心,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 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 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渣男, 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 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 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 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也因为有孙皇后在,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王崇远当然不肯给吴氏这个机会,可他五个儿子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没有特别成器能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年过古稀准备致仕之时,王崇远选中了姚汝清接班,并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做继室。 “正旦朝见皇后时,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不曾,说是感了风寒,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说没有大碍,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她口中的大嫂子是长房长媳,也就是丽妃的亲嫂子,姚汝清听了一笑,道:“懒怠见的人,恐怕不是你们吧?” 王氏对丽妃和皇后的陈年公案自然很清楚,便也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叹道:“不见也好,清净,都这么多年了,再争也争不来什么。” 姚汝清没再说话,王氏看他神色,像是在想事情,便也没开口,直到回到家,打发了儿女们,才问:“相爷今日怎么突然提起丽妃娘娘?”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太子殿下突然提起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也知道此事。”姚汝清把太子跟他说的话简略一说,“说是荐一位名医给阿栀看病,你听听,有那么简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调整策略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回神看了一眼, 见是继母王氏, 便撑着床想坐起来, 没想到王氏殷勤的过分, 居然立刻伸手来扶, 还说:“慢一点, 当心头晕。” 咦?这后妈怎么回事?她迟疑着说:“夫人回来了,阿栀没事, 睡的挺好的。”说完想了想, 又问, “爹呢?”揍苗逸飞去了? “相爷在前院等着, 他来看过你, 见你睡的香,就没让叫。”王氏看着姚白栀一脸欣慰, “你没事就好, 起来醒醒神,咱们也该回家了。” 姚汝宁听见动静, 一边叫丫鬟来伺候,一边问:“阿栀饿不饿?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王氏不搭话, 姚白栀看这姑嫂两个之间气氛尴尬,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今天严格来说是从王氏那里被苗逸飞拐走的, 王氏身上担的干系不小, 万一今天苗逸飞真敢做出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姚汝清迫于无奈,可能会答应他们两家的婚事,对苗逸飞从轻发落,但王氏的疏忽之责,却将永远无法卸去。 她可是后妈呀,继女在自己手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她以后怎么面对姚汝清? 想到这里,姚白栀怯怯说道:“阿栀不饿。”还是别凑在一起尴尬了吧? 王氏便道:“那咱们回家去,和你二弟三弟一起吃。”说着转头看向姚汝宁,“就不妨碍姑太太养病了。” 姚汝宁无奈,只得打发人出去通知前院。前院很快回话,说相爷这就要走,姚白栀收拾好了,与王氏一同出二门上车,打道回府。 路上姚白栀才问王氏:“夫人,表哥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王氏语调很轻柔,语气却充满不屑,“再说了,他胡闹到这个地步,也该好好管管,不然以后不是更要给家里闯大祸?” 苗逸飞可不是年轻胡闹,姚白栀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法说出来。 王氏看她低头沉默,便又哄劝道:“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不管你爹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阿栀不用替他难受,而且你爹肯定也有分寸。” 阿栀不难受呀,阿栀只是想知道苗逸飞是怎么挨揍的。可惜现在还不确定系统会不会回来,她不敢冒险一一c,姚白栀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氏看她表情平静,便问起她今日被苗逸飞拐跑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苗逸飞说过什么。姚白栀隐去苗逸飞对姚汝清的褒贬后,便一点儿也不隐瞒的全说了,最后还很惊奇的感叹:“真不知道表哥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的。” 王氏记下她说的话,回到家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丈夫一对,两人皆是一惊。 “那姑娘确实叫宁馨没错,样貌也出众,后来皇后娘娘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褒奖了几句,便是那时,太子殿下忽然奉圣命来了,但太子殿下始终恭谨守礼,不曾往那几个姑娘身上看过一眼。” 姚汝清冷笑起来:“这个小畜生还能未卜先知了。” “是啊,他怎知道今日姚侍郎家的姑娘会大放异彩?还连人家姑娘的闺名c品格都打听到了逸飞回京一共也没几天吧?” “反正他跑不了,慢慢查吧。”姚汝清躺下去,合上双眼,“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正院夫妻俩早早睡了,白天已经被迫睡了很多的姚白栀,这时候却毫无睡意,她悄悄问守夜的丫鬟梅雪:“松风呢?她有没有事?” “大小姐放心,松风没事,就是脖子扭着了,干不了活,梁妈妈叫她在房里歇着呢。” 梅雪并不知道今天实际出了什么事,只当松风是跟着大小姐去苗府时,因姑太太生病,忙乱中不小心扭到了,便随口答道。 姚白栀回家吃完饭以后,王氏交代过,说她院里的人,除了今日跟车的柳妈妈和松风,其他人都只当姚汝宁是真生了急病,不知道别事,嘱咐她别提起,以免说漏,还说柳妈妈疏忽大意,难辞其咎,王氏会亲自处置。 不料旁边静静听着的姚汝清突然插嘴说:“阿栀也不小了,眼看就及笄,这些事也该教着她自己管了。”又转向姚白栀说,“你今日回去且先好好想想这些下人犯了什么错,你心里想怎么罚,对了,那个杜婆子也拿了回来,你回去一并想想,明日都交给你处置。” 这是什么情况?姚白栀瞪大眼睛,难道丞相爹受了刺激,觉得他女儿太白痴,想从现在开始改造她了吗?小安小安!快回来,剧情已经超纲了我h一ld不住呀! 原剧情里,不是上巳节之后,确定女儿对太子有意,姚汝清才开始找人调/教女儿的吗?怎么她今天根本没见到太子,丞相爹却还突发奇想,让她自己管理人事奖惩了呀?这剧情一下子提前至少一个月吧?更坑的是,系统还没修复上线呐,她记忆力有限,身边这些不重要的丫鬟婆子的身世来历,她根本不记得呀! “要是一时定不了主意,也可先与夫人商议。”姚汝清看女儿瞪着湿漉漉的圆眼睛,满是茫然,终究还是心里一软,温声道,“但你心中至少要有个主意,知道吗?” 以原主姚白栀的性格,肯定不想罚柳c杜两个妈妈,但她不接手,这俩人落到王氏手里,更落不得好,而且她也不可能当面违背父亲的话,所以姚白栀只能答应,并在回来以后就一心琢磨这事儿,顺便呼唤小安n次,无果,等到梅雪铺了被褥请她休息,姚白栀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当事人——松风。 “没事就好,让她好好歇着吧。那柳妈妈没回来吗?” “柳妈妈大概家去了吧。” 姚白栀身边的人,除了丫鬟们,大多是原主生母贺氏留下来的,她琢磨着梅雪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妈妈们多,既然柳妈妈被王氏扣住了,不如叫另一个梁妈妈来,也好顺便问问杜妈妈的事,便叫梅雪去请人。 梅雪却没有立即就去,而是看了一眼时辰,劝道:“不早了,大小姐要不先睡,有话明日再问梁妈妈。” 姚白栀没当过主子,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她并不困,还是坚持道:“我还不困,不问睡不着。” “就怕梁妈妈睡了。”梅雪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看姚白栀坚持,才转身出去,把梁妈妈请了来。 梁妈妈圆团脸,肤色白皙,头上挽了个圆溜溜的发髻,插了支银鎏金簪子,身上一件褐色团花褙子,看着像是新做的,她走进来未语先笑:“这是怎么了?我们大小姐睡不着,想叫妈妈来给讲古么?” 这事以前偶尔会有,姚白栀顺水推舟,笑道:“是呀。妈妈快坐。”她说着拍拍身边床沿。 梁妈妈也不客气,走过来坐下,先说:“那大小姐躺着听妈妈说吧。”等姚白栀躺下,还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大小姐想听什么?” “今日见到了杜妈妈,我记得,杜妈妈原是服侍娘的,梁妈妈讲讲杜妈妈的事吧。”反正她们不知道实情,姚白栀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杜妈妈呀,她是个苦命人,她的事怕大小姐听了伤心,还是不讲了吧。” 姚白栀坚持道:“我不会的,她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梁妈妈只好简单讲了一遍。杜妈妈确实很命苦,姚白栀亲娘贺氏遇到杜妈妈时,她丈夫新丧,怀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夫家却不愿留她守寡,而是逼她再嫁,赚一份聘礼。杜妈妈哪舍得下孩子另嫁,被逼不过,就要抱着孩子跳河,恰好遇见出门走亲戚的贺氏,被救了下来。 贺氏心善,问明白以后,说正好自己刚生了儿子不久,家里缺个奶娘。杜妈妈婆家听说有长久的月钱拿,便动了心,同意让杜妈妈去,她婆婆百般保证会好好带杜妈妈的儿子,可是没过几个月,那孩子还是夭折了。 “听说,当年娘是因为妈妈把哥哥照顾的很好,才做主跟你夫家订了卖身契,从此留你在姚家。” 这是第二天姚白栀见到杜妈妈后,说的第一句话。杜妈妈本来神色木然,见到姚白栀也只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可她听了这句,立刻便绷不住,落下泪来。 “夫人是奴婢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可是好人总是不长命”杜妈妈哭起来,“言哥儿更是这世上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他若不是” 姚白栀走到跪坐着的杜妈妈面前,蹲下来,握住她颤抖的手,边儿上陪着的管事嬷嬷不放心,也上前两步,防着杜妈妈万一发疯,姚白栀却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必紧张,然后自己继续软软的和杜妈妈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娘和哥哥都去的太早了,我也很伤心但这是命数如此,并不是某个人的错呀,出痘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就算妈妈当时没去照看表哥,也于事无补。” 这句话一下子击溃了杜妈妈,她痛哭失声,管事嬷嬷赶紧拉开姚白栀,退到一边。这次姚白栀没有挣扎,站在姚汝清派来的管事嬷嬷身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表哥跟妈妈说了什么,但我过的很好,爹很疼我,夫人也很照顾我,除了这一次,我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姚汝清站在门外,从那妇人的痛哭声中,听见女儿柔软却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欣慰的同时,又多了那么一点儿心虚。也许苗逸飞那小畜生说得对,阿栀这么纯善,恐怕并不适合嫁入东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皇家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外面随车行走的婆子惊魂未定的看着一人骑马几乎贴着马车奔过去, 颤声答道:“有人惊了马” 话没说完,杂乱的呼喝声就将她声音掩盖住了, “二殿下当心!”“快快快!拉住那马!” 王氏听见叫“二殿下”,心下一惊, 吩咐杏儿道:“叫韩栋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外面要是路没堵, 就继续走。” 杏儿赶紧向那婆子传话, 婆子应了一声, 叫车夫赶车走, 自己去叫今日跟车的管事韩栋,刚和韩栋说上话,蜂拥而去的那群人又簇拥着一个玉面红袍的少年回来了。 少年径直走向马车,一边走还一边说:“惊着夫人小姐了吧?都是小王不好, 没控好缰绳” 相府护卫和跟车的婆子围着马车,不肯让他过去, 少年身边就有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尖着声音喝道:“这是二皇子殿下,还不快让开!” 王氏听见这几句话,紧着低声吩咐坐在外侧的大儿子姚仲谦,“谦儿,你爹爹不在, 你是家里年纪最长的男儿,既然碰上二皇子殿下, 只能你去拜见答话了。” 姚仲谦虽然才八岁, 但因生长在相府, 已颇有见识,便小大人似的答应一声,转头就要下车,却不想外面那位二皇子性子急的很,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已到了马车跟前,还伸手撩起帷帐,探头道:“没人受伤吧?” 王氏反应极快的把姚白栀往自己身后一掩,欠身答道:“劳二殿下垂问,并无人受伤。” 姚白栀躲在王氏身后,还在为今天这个神转折发蒙,就在王氏欠身时,与二皇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出乎她意料的,这位在剧情中拿炮灰丑角剧本c戏份少到可怜的二皇子,竟然长得挺好看! 车内光线原本略显昏暗,但二皇子掀起了帷帐,日光就顺着空隙从他身后照进来,将这少年精致的五官勾勒得十分清晰——咦,他长得很像宫里那位蛇蝎美人吴皇后呀!怪不得帝后都那么宠爱他,更怪不得他蠢到要用这种方法跟相府千金偶遇,实在是技能点都点在外貌上了吧?! “没受伤就好。”严煦一眼扫过车内,见妇人打扮的王氏身后露出一双小鹿般懵懂的眼睛,便笑的更灿烂了些,“刚刚我的马不知怎么惊着了,一时没控住缰绳,险些撞上夫人的车,小王在这儿赔罪了。” 姚仲谦主动接话,起身向着严煦拱手行礼,顺便挡住身后的母亲的和姐姐,“殿下言重了。车上狭窄,请二殿下容仲谦下车向殿下行礼。” 严煦恍然大悟似的拍拍额头:“是小王唐突了,小王一时情急,唯恐伤着了人,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小姐勿怪。”说完点头致意,终于放下车帷退开。 姚仲谦跟着下了车,同他在车外寒暄,王氏这才倒出空来,转头对姚白栀说一句:“别怕,是二皇子殿下。” 姚白栀摇摇头,说:“阿栀不怕。不过二殿下怎么在这里?” 王氏哪里知道,也摇摇头,听外面姚仲谦和二皇子说话。 姚仲谦自报家门,问过二皇子是否有恙后,就说此行是要往尚书府贺寿,向二殿下告辞,然而二殿下听说车上是姚相家的女眷之后,非说不放心,硬要送他们一程。 “呃可是尚书府就在前面不远了”八岁的姚仲谦实在不理解二殿下这是什么操作,又因对方身份高贵,拒绝不得,到底还是被送去了不过几十丈之外的尚书府。 姚仲谦懵,尚书府的人比他还懵,二皇子来了?二皇子为什么会来?他们王家跟二皇子一系就好比同一辆车的两道车辙,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交汇在一起的呀! 可怜王老尚书刚从官署回来,还没等消汗,又得匆忙把官服穿好,出去到大门外迎接二皇子。 二皇子也不乐意,他送人过来,是想看着姚家小姐下车的,马车从侧门进尚书府,侧门的人却拦了他c非得让他从正门进!他进正门干嘛?他又不是来看老尚书那张橘皮脸的! 终于摆脱他的姚家人倒是齐齐松一口气,姚仲谦才八岁,直接进后院,没人能挑出毛病来,于是他也愉快的从侧门进了尚书府,跟家人聚齐,一起进二门了。 尚书府大太太方氏亲自等在二门,见了王氏不等寒暄,先拉住手悄声问:“二殿下是怎么回事?” “就在你们家门前大街上遇见的,说是惊了马,差点碰上我们马车”王氏将事情简略一说,“大概坐一坐就走了,不必在意。” 方氏松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迟迟不到,快来,姑太太们都到了,正等着你呢!” 姚白栀跟在后头,一路进去今日做寿的王老夫人房中,先给老夫人行礼拜寿,再见过王家一众亲戚——她见是见了,但实在人数太多,根本记不住,好在也没人敢难为她,很快王老夫人就把她叫到跟前去坐,还着实夸奖了她一番。 不光是姚白栀,她那两个弟弟也受到了热情款待,好一会儿才叫放出去和表兄弟们玩,王老夫人还一叠声嘱咐好好看着c别磕了碰了。 除了做寿的四房老夫人,王家其他几房还在世的老夫人也都来了,其中就有王氏的亲娘五老夫人胡氏。王氏见继女有人招呼,就抽空到一边儿和亲娘说了几句私房话,顺便问大房的人怎么还没来。 “先头你经大嫂子打发人来,说家里突然有点事儿,晚会儿再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王家人口多,分家之后各自排行不好称呼,便以各家男人的名字来区分,比如长房长子叫王经,他的妻子便被称为“经大嫂子”,四房长子叫王统,在外面说起方氏就说“统大嫂子”。 胡氏也有事问女儿呢,“你们家里这位大姑娘,到底是怎么个章程?先头你不是说皇上跟姑爷打了招呼么?怎么没动静了?这些日子,我但凡出门,就有人问我,我倒不好答的。”相府大小姐眼看及笄,惦记的人可多了去了。 王氏一笑:“这不是先头又犯了旧疾么?相爷觉得总这么着也不成,打算再寻访名医,给孩子把病根去了再议婚事。” “那等会儿你找机会把这话说了吧。”胡氏叹口气,“不然外面乱传话,对姑娘家可不好。” 王氏惊奇:“外面传什么话了?” “这会儿不方便说,等明日或后日你有空,家去说吧。” 胡氏说完,拉着女儿回了堂中,没一会儿,果然长房王经的妻子就来了。 此时的姚白栀早已被这个大太太那个二太太搞得昏头转向,坐在王老夫人跟前,宛然一个吉祥物玩偶,只负责笑一笑。但这位长房大太太一进门,她还是被吸引到了,因为这位大太太长得实在太像一个当家太太了! 她并不精明外露,却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言语爽利c行动干脆,连跟姚白栀这样的晚辈打招呼都格外不同。 “一晃眼,阿栀都长这么高了?哎唷,这小脸儿真是我见犹怜,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呢?还是我们十三姑奶奶命好!” 王氏在王家大排行排十三,听了这位大嫂的话,便是一笑:“大嫂子说这话,也不怕侄女儿们和你闹。” 姚白栀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打机锋,就继续做吉祥物,只负责微笑,不想那位大太太竟像是真的对她很感兴趣似的,就在她身旁坐下了,问她在家做什么,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 王氏还有话要问呢,耐心等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上前拉了大太太出去说话,姚白栀刚松口气,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走过来,邀她去偏厅说话。 姚白栀记得这俩一个是王老夫人的孙女蕙娘,一个是外孙女曹敏,便点点头,跟她们去了。 偏厅里已经聚了好几个小姑娘,正在玩牌,王蕙娘跟她们打了招呼,大概觉得姚白栀喜静,便又带着她从后门出去,到游廊上坐了,亲自动手点茶给她和曹敏喝。 两个小姑娘长的都挺可爱,姚白栀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没一会儿生疏之意就消的差不多了,曹敏性情活泼,忍不住问:“阿栀,二殿下真的跟你们一起来了?” “嗯。他说差点撞到我们,心内不安,一定要送一程。”姚白栀一脸懵懂,彷佛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还问蕙娘,“殿下应该已经走了吧?” 王蕙娘点点头:“走了,听说进来打个转就走了的。” “那你看到二殿下了吗?”曹敏继续好奇的问。 “看到了。”姚白栀实话实说,“二殿下好像真的很不安,还特意掀起车帷跟我们道歉。” “二殿下长什么样子?都说他有些凶呢!”曹敏小声道。 “没有吧,”姚白栀脸上神情特别天真,“我看二殿下长得挺好看的。” 当天傍晚,还在安国寺住着的太子殿下黑着脸问曹毓:“她真这么说的?” 曹毓抿抿嘴:“原话,我小妹做别的不行,学舌是决不会学错的。” 很好,原本他还不想那么早就收拾严煦这个傻瓜的,现在么,严昭冷笑一声,才又问:“还有别的吗?” “姚夫人在寿宴开始之前,和王家长房大太太闭门谈了小半个时辰。啊,听家母说,姚夫人提到姚相要先给姚家大姑娘治好旧疾,再论婚事。” 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担忧姚家以后的命运。从原剧情看姚汝清,只是个政治人物,很难体会到他对他的女儿有什么感情,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没好好教导她,就把她嫁给了太子。至于王氏,本来就是继母,本着无过即有功的心态来照顾继女,不算错,但也没做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换副本了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伴读曹毓从没见过太子殿下这么怒形于色,不由警惕的往四下看了几眼。 他们虽然借故远离人群说话, 但太子上午刚充分展示了一国储君的才华气度,在场满朝文武连带女眷, 眼下都关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出异样来。他赶紧低声劝谏道:“殿下息怒,丞相府能人众多, 定会查到苗逸飞的踪迹, 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那又怎样?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严昭紧攥拳头, 恨声道。 “那倒也没有, 姚相怎会容许此事外传?只是出城前, 大伙都堵在城门里, 我恰巧见到苗逸飞骑着马在丞相府车队前后兜了一圈,还跟我打了个招呼。但出城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姚夫人的马车又刚过南桥就在路边停下, 护卫们围成一圈, 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去打听一下姚家大小姐为何没来游春踏青, 我想起此事,出去找苗家随从问了几句,听说苗夫人突发疾病, 才有此大胆猜测, 也许不是真的。”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 但身为太子伴读, 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你别跟着我了,去见令堂,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就说,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曹毓的母亲王氏与姚汝清的夫人是堂姐妹,平日常有往来,由她去提醒再合适不过,严昭赞许道:“去吧,记得避着人说话。” 曹毓答应一声转身去办事,严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三三两两相聚的人群中,才收拾情绪,理了衣袖,换上一张温雅笑脸,转回皇帝宴请群臣的席上。 身穿大红太子常服的严昭一回到席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他身高腿长c姿态挺拔,一举一动高贵优雅,连正跟二皇子严煦低声交谈的姚汝清都不由看了太子两眼。 严煦当然也看到这个占着他太子之位的兄长回来了,便故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父皇刚还找你呢。” 严昭知道皇帝找他干嘛,这个时间,肯定是借故叫他去吴皇后那边,好见一见他们给他准备的太子妃人选,当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人里都没有姚白栀。可笑他前世居然以为姚宁馨就是姚白栀,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给他和丞相爱女见面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娶到了阿栀——真当姚丞相是纸糊的,随便她吴皇后摆布?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些手下败将,只剩看笑话的心。 “是么?”严昭露出点惊讶之色,往上首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向姚汝清点头致意,便去了皇帝御案前。 严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看好戏的神色,姚汝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开口建议:“二殿下也该去给御史台诸位御史敬杯酒。”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之子,深受帝后宠爱,除了太子的位子早在他母后被立为皇后之前,就被太后和公卿给了严昭,他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骄纵着长大,严煦本身又没有天赋异禀,自然长不成好材料,天天惹是生非,因此常被御史们弹劾。 他听了姚汝清的话,并不情愿,“那群老乌鸦,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姚汝清眉毛一挑,淡淡道:“殿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御史掌监察事,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殿下若连这点儿雅量都没有,何谈其他?” 他这话讲的其实很含糊,但以严煦容量有限的脑子,一下子就理解成了丞相是在指点他,看来是愿意给他做岳父,支持他干掉太子了。 “姚相教导的很是,本王这就去。”严煦说完就兴冲冲的带着一个执壶小内侍去了御史聚饮之处。 姚汝清却再没在这个二殿下身上浪费一丁点儿注意力,在应付了几位来敬酒的同僚之后,他身边儿跟着伺候的随从悄然接近,趁着左右无人,凑到自家相爷耳边飞速说了几句话,姚汝清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唇角缓缓浮上一丝冷笑来。 小兔崽子,敢跟他玩这套,他还嫩了点儿! “叫双全去迎一迎。姑太太突发急病,逸飞是孝子,赶着打马请大夫,不小心跌断了腿,怎能叫人放心?”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应下,随即告退出去,找了一位在外面候着的护卫,将相爷的吩咐附耳说了。护卫双全听完上马就走,一路疾奔向东,半个时辰后就迎到了他们相爷的亲弟弟姚汝平一行。 “二爷,相爷听说表少爷为了给姑太太请大夫,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叫小的来送一程。” 姚汝平转头看一眼身旁严严实实盖着帷帐的马车,低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对双全说,“既如此,你带着这辆车去送吧。” 双全打马向北,车夫赶着车跟上,另一辆车里的姚白栀听着马车辘辘走远,也在心里叹道:没错儿,苗逸飞敢把姚家大小姐拐走,活该被他舅舅打断腿呀! 不过她之前真没想到这位丞相爹手段如此了得,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下船之后顺顺利利到达藏身处,却一进门就被包了饺子,不知道苗逸飞心情如何,姚白栀是觉得挺刺激的。 外面骑马那位二叔怕吓坏了她,当时还一边亲手绑了苗逸飞,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阿栀别怕,二叔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逸飞胡闹,不先禀明长辈,就带你出来玩,实在欠揍。二叔现在就送你们回去,你没伤着吧?” 姚白栀是出城路上被苗逸飞设计拐走的,她很好奇姚家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c又怎么处理的后续问题,毕竟皇帝皇后今日都等着见她呢,就说:“侄女没事。二叔,我半路不见,夫人吓坏了吧?” “大嫂是吃了一惊,不过还好,知道你是去见姑母,就放心多了。” “可是我没见到” 姚汝平把五花大绑的苗逸飞推给带来的随从,转头看着侄女慈祥一笑:“阿栀,记住二叔接下来说的话:早上排队出城时,你姑母邀你过去坐一辆车,你在松风的陪伴下去了,但出城没多久,你姑母忽发急病,不得不立刻回城找大夫,你担心姑母,叫松风回来跟你母亲说了一声,就也随着去了苗家。” 说完他回头看一眼被堵住嘴还不肯消停,呜呜呜想说话的苗逸飞,接道:“你表哥当时骑马跑远了,并没跟你们一起,是另派下人去找他回来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将计就计呀!苗逸飞能成功拐骗姚白栀出去,靠的是“家贼难防”四个字,姚汝清只把“家贼”改为“家人”,就轻轻松松掩盖了结了此事。 家贼的计划是这样的。 每到三月三这样集体出游的日子,京城中人都会倾城而出,往曲水去的南城门尤其拥堵,富贵人家的车马大排长龙,苗逸飞趁着大家排队出城,需要短时间在城门洞内停留的机会,将一辆他母亲并没乘坐的车停在了姚白栀车旁。 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先打马来回走一圈打个招呼,是为了确定姚白栀是否独自乘车,在看到姚夫人是带着她两个儿子坐一辆车后,他又往后面一辆车问候了一声,确认回话的是姚白栀身边嬷嬷,便故意说了一句:“表妹自己乘车多闷,我娘的车就在旁边,一会儿我去说一声,让娘派人接你过去。” 说完他就走了,车上跟着姚白栀的丫鬟婆子,包括她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因为姚白栀本尊生母早逝,继母不亲,倒是姑母一向很疼爱她,她心里或多或少有把姑母当娘的意思——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会对苗逸飞看起来非常正常的行为起疑呢? 而且之后来接姚白栀的人,不单是苗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与姚白栀的亲娘还有渊源——在与苗逸飞一起乘车途中,姚白栀仔细回忆过,这位杜妈妈其实是苗夫人怀第二胎时,因没有精力照顾长子苗逸飞,身边又没有太得力的人,姚白栀的亲娘贺氏特意送过去帮忙的。 所以贺氏才是杜妈妈的原主人,且杜妈妈原本经历坎坷,是贺氏救了她的命,留她在姚家,才能有今日的。 姚白栀身边的人都和杜妈妈熟悉的很,也知道杜妈妈很怀念死去的夫人,恨不得亲自来照顾大小姐,她来接人,谁会起疑? 松风给姚白栀戴好帷帽,陪着去了那辆车前,就被杜妈妈拦下了:“松风去后面那辆车和翠儿她们玩去吧,我来服侍大小姐。” 到此姚白栀仍没起疑,还笑着说:“去吧,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翠儿是苗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松风她们很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决定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 如果没有原主, 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 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 只要不是王朝末期, 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 所以,是不是她不嫁严昭,姚汝清不做外戚, 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 看着十分葱翠可爱, “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 姚白栀伸头一看, 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 就拿起一个来看, “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 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让严昭这么高兴的,当然不是苗逸飞摔断腿,在他看来,这点儿惩罚太轻了,他高兴的是此事背后代表的姚汝清的态度:他很生气,对亲外甥也没留情。这说明无论苗逸飞给出什么借口理由,都没改变姚汝清对这件事性质的认定,苗逸飞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以后别说见阿栀,恐怕连京城都没得留了。 估计等他伤稍微好点,他母亲姚氏的“病”痊愈,姚相就会不由分说赶他回西京集贤书院,想到集贤书院,严昭又想起件事来。 “曹毓,你是不是有个堂兄在集贤书院?” “是,我大伯家的二堂兄在集贤书院跟随萧子扬先生读书已经三年了,打算明年回来应考进士科。”曹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便把自己知道的先都说了。 曹毓是太后在世时做主选的太子伴读,他和另一个伴读林浩然及背后的家族,都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殿下既然问起堂兄,应当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作为臣下,答完话只需要等殿下吩咐,而非多嘴询问。 “你写封信给他,请他留意一个叫陈鳌的助教,最好跟此人结交一二,若此人有意进京,让你堂兄助他一臂之力,推荐去你们王家做幕僚。” 曹毓领命而去,严昭又把身边亲信内监史忠让叫来,问:“徐岚那边儿怎么样了?” 今上嘉泰帝即位已有十五年,虽然政事上没什么建树,搞权力平衡c分而治之这一套还是挺溜的,朝中如何先不说,他连身边儿亲信太监都扶了三个出来,让他们彼此争宠□□,徐岚恰好是排名第三c混的最惨那个。 “回殿下,徐岚早受够夹板气了,就是胆子小,不敢轻易动作。”毕竟陛下刚过不惑之年,看着身体还挺好的,谁知道能活多久呢?同为宦官,史忠让能理解徐岚的顾虑,“臣就跟他说,殿下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空有孝顺陛下的心,苦无机会,想请徐常侍酌情行个方便而已。他是个机警人,殿下的意思,他领会了,也答应方便的时候跟咱们通气。” “孤现在就有事求他。”严昭懒得再听那些话,直接提要求,“你跟他说,如果姚相找他,或是他听说姚相有意延请早年宫中出去的女官,我们有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包他在姚相那里卖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惊喜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她这话说了, 几个丫鬟都不明所以c没啥反应, 姚白栀脑子里转一圈后, 却跟着吃了一惊, 给三皇子看病的刘太医不就是原剧情里首告吴皇后行巫蛊之术c致使皇后彻底倒台的那位吗?他他他,他怎么会出宫来给姚白栀看病?剧c剧情怎么又崩了? 姚白栀陷入沉思,呆呆的任由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然后在于碧珊和松风的陪伴下去了正院。她在王氏房里等了一小会儿, 姚汝清就亲自陪着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姚白栀这具身体又是自小就有咳症,肯定得叫大夫看面色c问病史, 所以就没拉帘帷c讲什么回避,姚白栀也借此将这位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刘太医一走进来,身上就带着一阵药香,显然是常与中药打交道,他样貌端正, 留了三缕短须, 一双眼睛很有礼貌的垂着,直到姚汝清请他看诊, 才看向姚白栀。 看着还挺正派的,问诊的时候也很温柔很有耐心, 颇有些医者父母心的样子, 但他早年却真的没少帮吴皇后干缺德事儿, 不然吴皇后怎么会放心把那个自己深深忌讳的儿子交给刘太医呢? 只是没想到成也萧何, 败也萧何,刘太医照顾了三皇子十几年,照顾出了感情,当亲儿子一般看待,吴皇后却中了丽妃的计,狠下心要虎毒食子,刘太医无法可想,干脆向嘉泰帝举报了吴皇后,嘉泰帝气到中风,吴皇后从此倒台,刘太医自己虽没能活命,却保下了三皇子不死。 所以为什么刘太医会被丞相爹请回来给她看病?满怀疑惑的姚白栀,在刘太医被带出去开方子以后,直接开口向姚汝清发问:“爹,三殿下是谁呀?” “就是三皇子殿下,他因为早产,一直深居简出养病,外面都不大提起,所以你不知道。” “那这位太医是专门给三殿下看病的吗?爹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呀?” 她现在比以前话多,姚汝清却欣慰于女儿有话就问,便也有问必答,“是上次在安国寺,太子殿下推荐的。今日面圣时,爹趁便提起来,陛下隆恩,当场就准了,我看这刘太医似乎有几分把握,你先吃着药,好好将养身体。” 姚白栀应了,心中却狐疑不定,太子推荐的刘太医?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病吧?以他现在的处境,不应该贸然惊动皇后的人呀? 这个三皇子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在帝后面前的不可说程度,仅次于先皇后——不对,是在嘉泰帝那里仅次于先皇后,在吴皇后那里,是绝对的不可说! 那个舞伎血溅当场给了吴皇后非常大的刺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生的孩子是厉鬼转世,但又非常害怕会是这样,再加上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痛苦,便根本不愿意见三皇子,只当没生过,反正她已经有一个钟爱无比的儿子了。 嘉泰帝受到的刺激其实没有吴皇后大,但吴皇后很有心计的,在之后给他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三皇子之所以会早产c还克父母,是因为嘉泰帝当年误伤了先皇后,致先皇后一尸两命,才报应到了吴皇后母子身上。嘉泰帝信了。 自那之后,宫里再没养住孩子,嘉泰帝在吴皇后洗脑之下,很奇葩的把别人流产难产c孩子夭折都归咎于死去的孙皇后和赵庶人姐妹作祟,对这些受害者不闻不问,却觉着亏欠了吴皇后,以致于他后来虽然有了无数新宠,倒还一直对吴皇后不错,也很宠爱他们的儿子严煦,并且越加憎恶会让他想起那些旧事的严昭和三皇子。 姚白栀搞不懂他的逻辑,如同她搞不懂太子的操作一样。他建议姚汝清把刘太医请出宫来给自己看病,皇后不可能听不到消息,她听到之后,难道不会怀疑这事有阴谋吗? 她没想到太子要的就是皇后怀疑。王丽妃姓王,姚夫人也姓王,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王丽妃一大早就往娘家赏赐东西,之后王丽妃的亲大嫂还跟姚夫人在同样姓王的尚书府单独交谈许久,这一切联系起来,心中有鬼的吴皇后会不紧张吗? 更不用说,姚相在求刘太医过府看病的同时,还婉拒了皇帝陛下提出的联姻美意。 吴皇后岂止是紧张,她简直在怀疑是不是要变天了!姚汝清想干什么?突然和王家联合起来要给丽妃撑腰了吗?他不至于啊!丽妃既无子又无宠,帮丽妃有什么好处?别说姚夫人和丽妃不是亲姐妹,就是亲的,也没有为个姐妹就让夫家冒险跟中宫对上的吧? 思前想后,也只能是为了太子了。吴皇后恨得牙痒痒,这个严昭真是命硬又命大! “太子去安国寺住了七天,真的毫无异状?”吴皇后问道。 坤泰殿总管段悝战战兢兢道:“回娘娘,太子在安国寺确实不曾惊动任何人,但今日老奴查问那七日内去过安国寺的权贵时,却发现相府从二十八日开始,给故去的那位夫人做了道场,姚相还亲自去上过香” “你说什么?”吴皇后手在几案上用力一拍,“有这等事怎不早说?姚相见过太子么?” “这个老奴没查出来,只知道姚相在安国寺耽搁的时间不长,就带着夫人小姐回府去了。” 会是巧合吗?吴皇后惊疑不定,她很希望一切只是巧合。姚汝清没那么容易就站太子的队,他深知陛下心意,不然也不会在选太子妃的事情上迟迟不表态——难道他不表态是因为他想要自己女儿做太子妃? 不,不会的,他以女儿病弱为由婉拒了陛下联姻的意思,既是病弱,就更不能做太子妃了。但王家始终是太子的坚实后盾,姚汝清有没有可能被王家说服呢? 吴皇后越想越心烦意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能吩咐说:“刘云敏一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刘云敏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进宫,还给皇后讲了一个让她越发烦躁的消息,“太子去见了豚儿?什么时候的事?怎不回报?” 听到皇后直呼三皇子那个不雅的乳名,刘云敏低头皱眉,淡淡答道:“是上巳节前。段公公说,要是三殿下没有危及性命的事,就不必报给娘娘知晓,令娘娘烦恼了。臣只好回去。” 吴皇后柳眉倒竖,看向段悝,段悝扑通一声跪倒,答道:“娘娘明鉴,刘太医那次来,是说楚风阁的药材不够了,还想多要点儿炭,老奴心想这等事老奴去办即可,哪里需要惊动娘娘,刘太医并没提及太子殿下去了楚风阁。” “段公公也没给微臣机会说,臣刚提了缺药少炭,段公公已不耐烦” “好了!”吴皇后喝断两人扯皮,“你先说太子去干什么了?” “太子殿下说是去仁寿殿小佛堂给明慈太后供佛经,出来时想起三殿下住在楚风阁,顺道过来探望,看三殿下身体不错,还很高兴,说三殿下都快有二殿下高了” “谁要听这个?!”吴皇后听着听着居然扯上了她的爱子,立刻打断,“除了这些废话还说了什么不曾?” 自己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听见别人说起自己儿子身体不错c还长高了,竟然当是废话!刘云敏心中不平,暗暗咬牙,答道:“娘娘这样说,臣就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敢问娘娘,什么样的话才不是废话?” 吴皇后不耐烦道:“他有没有教唆豚儿,让豚儿怨恨本宫和陛下?” “没有。太子殿下只问了三殿下有没有读书,听说三殿下读了四书,还会下围棋,就陪他下了三局棋才走,三殿下很高兴。”刘云敏心疼自己一手调理养大的孩子,到底没忍住,还是多说了几句,“娘娘,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三殿下心性纯善,绝非” “行了!这些事本宫心中有数,等他成年,自会叫他出去封王开府,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给他把身体调理好就够了。”吴皇后说完,又问起姚家,“那姚家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 “姚小姐的咳症是内邪所致,宿痰阻塞c肺气上逆,每逢季节变换就要发作,要想根治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须得花上数年之功慢慢调理” 吴皇后又不耐烦了,只问自己最关心的:“会影响生育吗?” 刘云敏一怔:“这这当然不会” “会短寿?” “若是失于调理c情志不畅c劳倦伤身,大概会,但相府千金,应不至有此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兄弟仨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 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 “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 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 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 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 “是女儿想多了, 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叫她坐下,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 你能想到这些, 爹爹还很欣慰,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 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 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 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 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姚白栀呢,见太子总是来看她一眼就说忙要走,心情越加抑郁,病时好时坏,拖到夏末秋初又病一场,等彻底痊愈时,两人结婚就满了一年。 吴皇后这次光明正大给皇帝上书,说东宫无子,应当遴选良家子入东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然后就把因为未婚夫病故c尚未出嫁的姚宁馨给了太子做良娣。江采青更是麻溜利索的把太子其实早就钟情姚宁馨的消息告诉了姚白栀。 欸?不对,好像重点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盖世英雄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苗逸飞被江采青一挑拨, 居然找了个机会, 说有要事向太子禀告,然后在太子留他说话时, “非常诚恳”的告诉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多好, 对太子有多深情, 还说若非如此, 姚相不会同意女儿嫁入东宫,请太子好好珍惜c不要辜负太子妃,更不该放任流言传进太子妃耳朵里, 伤她的心。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 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 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 心中酸楚, 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 太子急了, 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 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嘉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对二儿子就充满怜惜,想给严煦多点地方做封地,再晚两年就藩。太子自然不愿意。 这等关键时刻,若姚相能劝谏几句,嘉泰帝总会听进几分,谁料姚汝清却说皇上也是爱子之心,殿下试想,将来太子妃和良娣都生了儿子,太子妃之子是嫡长,不必说了,但良娣之子,难道殿下就不疼了?殿下不舍之时,太子妃生的嫡长子却巴不得早把弟弟赶走,殿下是何心情? 殿下心情很不爽,决定不生儿子了。 暂时。 被姚汝清指桑骂槐后,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太子妃生孩子,一是顾虑外戚势大,自从姚宁馨入东宫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诸事不顺,是姚相在给他脸色看;二是怕孩子生出来像他娘。 当然他也不能先跟姚宁馨生庶长子——姚汝清可不是平白举个例子,他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要太子妃先生儿子才行!太子咬着牙想:现在大局未定,吴皇后和严煦还都没死了争储的心,真激怒姚汝清,难免麻烦,索性就不生了吧。且等以后! 太子忍了一时之气,主动缓和了跟太子妃的关系,隔两日就会去看看原主,却从心里厌烦她的哀怨和不识时务,并从此将姚汝清列为敌手,暗暗积蓄力量,等到熬死嘉泰帝c他自己登基后,就开始步步为营削弱相权c对付姚汝清,并最终成功让姚汝清辞去相位,姚家一系官员从此风光不再。 至于原主,过了一年除礼节性探望外c再见不着太子的生活后,彻底心灰意冷,身体自然也好不起来,太子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册立皇后,她就熬不住了。但临死之前,她还是眼巴巴望着门口,期望能见太子最后一面,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她。 然而太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忙着收拾嘉泰帝留下的残局,听说太子妃病重,也没当回事,只叫姚宁馨去看看。到死讯传来时,他一愣之后,竟还松了口气,觉得这位虽然活着的时候各种添乱,总算死的时机恰好。 ——这是严昭最渣的地方,凉薄无情。姚白栀自己画了个重点。 之后严昭以大行皇帝还没安葬为由,从简操办了原主的丧礼,只追赠其为恭皇后,并在登基三个月后,就册立姚宁馨为皇后。他这么做本就有打击姚汝清一系势力的用意,偏偏苗逸飞牌搅屎棍这时候又自己跳起来送上门,说恭皇后是被今上和新皇后害死的。 苗逸飞自己脑补的故事还挺圆满,有头有尾的,说今上与新皇后早有奸/情,但当初为了坐稳太子之位,只能先骗取姚相之女的爱慕,进而得到姚相的支持,等一切顺利,他再把新皇后接进宫,重叙旧情。如此还不满足,到登基后,干脆合谋害死先恭皇后,坐享其成。 最后他还作死的总结说,今上与先帝不愧是亲生父子,干的事儿都一脉相承。 更可怕的是,他这话是在宫宴上指着严昭鼻子说的,好几个内监追着他,想堵他嘴都没堵住。 ——所以姚白栀看过剧情后,就理解了为什么这货也会被作为攻略目标之一,毕竟也算为民c不c是为姚家除害呀。 回忆完原剧情之后,除了吐槽苗逸飞专职搅屎棍之外,姚白栀虐渣男的心总算是坚定了——就算是政治联姻,严昭对原主也太无情无义了些。原主本人虽然没帮上严昭的忙,给他添了些麻烦,但她身后的相府却给了太子实权。 反过来看,太子登基后,不但没有给予姚家应得的回报,反而一步步逼迫姚汝清致仕,令姚家败落,最后将所有权力都收拢在了自己手中。严昭何止是什么都没失去,他得到了太多好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跟原主的婚姻不幸,姚汝清曾逼迫过他,令他难堪,他搞倒了姚家之后,也完全可以从其他女人身上找到慰藉。毕竟成为手握大权的皇帝之后,有一后宫的女人等着他挑呢! 渣男!一定要好好虐他呀!姚白栀把手中书卷一丢,立下宏图大志。 与此同时,正面见姚汝清的严昭突然鼻子痒痒,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抱歉。”他取了绢帕擦擦鼻子,对姚汝清说。 “不敢当。殿下莫非是着凉了?”姚汝清端坐下首竹席之上,姿态端正的跟面圣一样。 “没有,大约是柳絮之类的飘了进来。”严昭继续说回前话,“令嫒无恙便好。说来惭愧,孤自小就不与兄弟姐妹亲近,除了几个伴读,也不曾与同龄人往来,想不到一见令嫒就觉亲切,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姚相勿怪。”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另眼相待,是小女的福气,不过她自小体弱多病,臣只好娇养着,也不大让她见外人,若在殿下面前有失礼之处,臣这里替她赔罪了。”姚汝清说着举双手作了一揖。 严昭欠身答礼:“是姚相言重了。令嫒很好,并无失礼之处。不过,孤看她略显苍白瘦弱,听说还有旧疾,可是先天不足?若是这样,宫中倒有位名医,姚相可以请去给令嫒看看。” 宫中名医,哪有姚汝清没请过的?不过太子这样说了,他还是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一位?” “便是刘云敏刘太医,他在外名声不显,是因父皇命他专给三弟看病,外人不知而已。不过据孤所知,他这些年倒是将三弟照顾的很好——姚相应当知道吧?三弟是早产儿,是皇后娘娘怀孕八个月生的,当时都说怕是难养活,幸亏有刘太医。” 姚汝清心中一凛,面上却只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三皇子早产,臣是听说过的,不过若是三皇子的先天不足之症已经治好,为何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曾令三皇子读书进学?” 皇子只要读书,肯定就会在朝臣面前亮相,但这些年三皇子始终无声无息,彷佛宫中没有这个人一样,姚汝清有这一问,也很正常。 严昭便笑道:“父皇和娘娘是怎么想的,孤确实不知。不过上巳节前,孤曾去探望过三弟,他虽然较常人瘦弱,精神却不错,能与孤一起上月兰阁,不用人扶,还在阁顶平台上与孤下了三局棋,不见疲惫之意。唔,他还长高了不少,虽没有我高,大概也只比二弟矮一寸半寸吧?” 月兰阁在宫城西北角,有五层高,三皇子能跟太子一起上五层楼,可见身体确实是好得多了,但是太子突然提他做什么?要是介绍刘太医,也没必要把三皇子的现况说的这么清楚吧?姚汝清正自沉吟,严昭又丢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过来。 “啊,差点忘了,王丽妃难产,也是多亏有刘太医在,才保住了大人。我记得,王丽妃与尊夫人似乎是堂姐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两边搞事情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王崇远当然不肯给吴氏这个机会,可他五个儿子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没有特别成器能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年过古稀准备致仕之时, 王崇远选中了姚汝清接班,并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做继室。 “正旦朝见皇后时, 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 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 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 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 “不曾,说是感了风寒, 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 说没有大碍, 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她口中的大嫂子是长房长媳,也就是丽妃的亲嫂子, 姚汝清听了一笑, 道:“懒怠见的人, 恐怕不是你们吧?” 王氏对丽妃和皇后的陈年公案自然很清楚, 便也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叹道:“不见也好,清净,都这么多年了,再争也争不来什么。” 姚汝清没再说话,王氏看他神色,像是在想事情,便也没开口,直到回到家,打发了儿女们,才问:“相爷今日怎么突然提起丽妃娘娘?”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太子殿下突然提起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也知道此事。”姚汝清把太子跟他说的话简略一说,“说是荐一位名医给阿栀看病,你听听,有那么简单吗?” 王氏生在相府,嫁给姚汝清后没几年,婆家也变成了相府,政治嗅觉自然比一般妇人敏锐,她有点不安的问:“这个刘太医难道?可是殿下才多大年纪,他怎么会知道?丽妃娘娘私下查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查个清楚” 姚汝清插嘴道:“你确定丽妃娘娘没查清楚?也许是你不知道而已。” 王氏一惊:“相爷的意思是,丽妃娘娘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突然去探望三皇子,总有缘故,我猜着必是宫里老人指点的。”姚汝清将双手笼在袖中,掐着指节捋顺思路,“奇的是,三皇子居然肯跟太子交谈,还下了三局棋。” 王氏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奇怪,三皇子早产,她一点儿都不怜惜,竟不肯养在中宫,这些年来也从不提三皇子,好像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似的,要不是太子殿下忽然提起,恐怕没人记得还有个三皇子。” “你不知道皇后因何早产吗?”姚汝清侧头看向妻子,心里默算时间,突然又笑了,“是了,你那时还小,大概没人和你说这些。” 王氏被他这一笑弄的有点羞涩,低头道:“只听说是端午宫宴后,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夜里就生了三皇子,后来也有人说,因三皇子生在恶日,皇上和皇后才对三皇子冷淡。” “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并不是在宫宴之后,而是宫宴之上,有个舞伎跳了一支当年赵庶人跳过的舞——赵庶人你记得吧?因为一支舞惹怒陛下,后逃到先皇后宫中,害得先皇后惨死,被废为庶人赐死的那个。” 王氏皱起眉,因先皇后的遭遇,心中十分不适,但仍强忍着问:“什么人还敢跳这舞?” 姚汝清伸出手拍拍妻子放在腿上的手,以示安慰,“赵庶人的妹妹。赵家因赵庶人而获罪,女眷没入宫中,这个女子因为善舞,竟一步一步出了头,得以在宫宴领舞。当日据说陛下并没记起来,皇后虽然变了脸色,也没打算当场追究,但此女竟是个烈性女子,她跳过那支舞还不算,末尾突然高声叫了皇后做宫女时的名字,还说‘天理昭彰c报应不爽,你害得我姐姐蒙冤而死c先皇后一尸两命,如今终于轮到你了’。” 这么一闹,立刻就有内监围过去捉人,那女子当即拔下头上发簪,戳破自己颈部后,就着喷溅的鲜血诅咒所有害死她姐姐的人不得好死,还说自己死后一定会投胎到吴皇后腹中,叫她难产生不出来,痛死为止。 也许是场面实在可怖,吴皇后当时就惊的腹痛难忍,离席回宫时,抬轿的内监还不小心跌了一跤——据说跌跤的地方,就在赵庶人原先住的琳光阁外。然后吴皇后就早产加难产了,折腾了两天两夜,才把三皇子生下来。 “大概皇后把那舞伎的话当了真,刚一清醒就找了张天师进宫施法驱邪,张天师一向知情识趣,就说三皇子恶日出生,妨害父母,不到成年,不能相见,又在宫城西北角找了个僻静院落,说是能压服厄运,从此就把三皇子安置在那里。” 王氏听得目瞪口呆,末了心想:这才是最大的报应呢! 姚汝清只讲故事,并不评价,连皇帝陛下也被吓的做了好几日噩梦c生了一场病的事都没提,“算起来,三皇子也有十二岁了,太子殿下说三皇子都快有二皇子高了。” 王氏惊疑不定,低声问:“依相爷看,太子殿下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我现在也不十分确定,所以要夫人帮我。初一尚书府做寿,大房那边定会来人,你问丽妃娘娘好,顺便提一句刘太医,就说想请来给阿栀看病,看大房怎么说。” 尚书府指的是王家四房,也就是王氏的四伯父王怀仁,太子严昭伴读曹毓的外祖父家。 “是,妾记下了。那要不要带阿栀去?” “自然要去的,她也大了,性情也比从前开朗了些,以后你多带她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 王氏应了一声,又问:“太子殿下除了荐刘太医,没再提阿栀?” 姚汝清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笑意:“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他真没提。反而劝我说,旁的事都可以等,只有旧疾等不得,只有早早去了病根,才好展望来日。”这是一语双关,阿栀刚提到皇后可怕,太子殿下就说要先去旧疾再谈其他,不提他是不是真有把握扳倒中宫,只说太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就有这份胆识心性,说不得本朝中兴,真要落在这位身上。 王氏没他想的那么深远,有点糊涂的问:“怎么殿下说的,好像我们阿栀病很重似的” “病重不重不要紧,要紧的是去根。我想了想,殿下的话也有理,若是阿栀的病在家时都没治愈,难道指望去了婆家再好好治?我再叫人寻访名医。”姚汝清说着就要出去见幕僚,站起来以后,却又想起一事,“于碧珊怎么说?” “她说不知殿下在安国寺。不过她听说过皇上想与相爷做儿女亲家,又见太子对阿栀另眼相待,当时不好拒绝,才自作主张的。我想着原先她来时,我们许了她可便宜行事,就只按相爷交代的,说我们今年暂不考虑阿栀婚事,要多留一两年再议。” 姚汝清点点头:“你把这话告诉阿栀,叫她自己多留意,别的还和从前一样就行。” 王氏送走姚汝清,等傍晚姚白栀来请安,特意只留下她一个人,按姚汝清的意思说了,“你也不用多想,权当学着怎么看人了。”又说初一那天要去尚书府贺寿,“那日定有戏酒,去和姐妹们玩乐一天罢。” 姚白栀本来也没想把于碧珊赶走,她想过了,既然她现在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以死别的方式虐严昭,那就只能让他爱而不得了,吊着他让他当一辈子备胎,够可以了吧? 如此一来,就不能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赶走了,因为这样一能保证她和严昭之间有联系通道,需要的时候,她就可以联系他;二能保持她在严昭那里的曝光率,让严昭觉得他离喜欢的人很近,无时或忘;三还能利用这条线三不五时的小虐他一番,比如今天,她回家就当着于碧珊的面,把太子殿下送的那本诗集束之高阁了。 所以于碧珊的事情她答应的很爽快,倒是尚书府贺寿是个什么剧情呀?姚白栀对着歪七扭八的剧情线十分无力,干脆放弃了,反正她现在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虐严昭!别的都随便吧! 却没想到她选择放弃,别人还不肯呢,到贺寿这天,她跟着王氏出了家门,刚到尚书府门前那条街上,就被二皇子严煦碰了瓷。 剧情走到这里,以姚白栀的看法,其实还不能说严昭渣,毕竟从中捣鬼的人太多了,他又没有上帝视角,除了对妻子有点冷暴力,不符合言情小说男主角的高标准之外,严昭主观上没做过对不起原主的事。 但自从姚宁馨被选入东宫,剧情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姚良娣才是太子殿下心目中最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人,若非太子妃对殿下一见钟情,仗着相府权势逼迫殿下,殿下早就与姚良娣结为眷侣了”之类的消息突然间就流传开来,不只宫内有人议论,连宫外的苗逸飞都听说了。 这时候苗逸飞充分发挥了他搅屎棍的功能。因之前被舅舅塞进东宫詹事府做主簿,苗逸飞常在东宫行走,早就为表妹时常病着忧心不已,觉得是太子待表妹不好,听见这个传闻之后,他还特意找了江采青打听,江采青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只说最近见不到太子,太子妃郁郁寡欢。 苗逸飞被江采青一挑拨,居然找了个机会,说有要事向太子禀告,然后在太子留他说话时,“非常诚恳”的告诉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多好,对太子有多深情,还说若非如此,姚相不会同意女儿嫁入东宫,请太子好好珍惜c不要辜负太子妃,更不该放任流言传进太子妃耳朵里,伤她的心。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嘉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对二儿子就充满怜惜,想给严煦多点地方做封地,再晚两年就藩。太子自然不愿意。 这等关键时刻,若姚相能劝谏几句,嘉泰帝总会听进几分,谁料姚汝清却说皇上也是爱子之心,殿下试想,将来太子妃和良娣都生了儿子,太子妃之子是嫡长,不必说了,但良娣之子,难道殿下就不疼了?殿下不舍之时,太子妃生的嫡长子却巴不得早把弟弟赶走,殿下是何心情? 殿下心情很不爽,决定不生儿子了。 暂时。 被姚汝清指桑骂槐后,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太子妃生孩子,一是顾虑外戚势大,自从姚宁馨入东宫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诸事不顺,是姚相在给他脸色看;二是怕孩子生出来像他娘。 当然他也不能先跟姚宁馨生庶长子——姚汝清可不是平白举个例子,他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要太子妃先生儿子才行!太子咬着牙想:现在大局未定,吴皇后和严煦还都没死了争储的心,真激怒姚汝清,难免麻烦,索性就不生了吧。且等以后! 太子忍了一时之气,主动缓和了跟太子妃的关系,隔两日就会去看看原主,却从心里厌烦她的哀怨和不识时务,并从此将姚汝清列为敌手,暗暗积蓄力量,等到熬死嘉泰帝c他自己登基后,就开始步步为营削弱相权c对付姚汝清,并最终成功让姚汝清辞去相位,姚家一系官员从此风光不再。 至于原主,过了一年除礼节性探望外c再见不着太子的生活后,彻底心灰意冷,身体自然也好不起来,太子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册立皇后,她就熬不住了。但临死之前,她还是眼巴巴望着门口,期望能见太子最后一面,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她。 然而太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忙着收拾嘉泰帝留下的残局,听说太子妃病重,也没当回事,只叫姚宁馨去看看。到死讯传来时,他一愣之后,竟还松了口气,觉得这位虽然活着的时候各种添乱,总算死的时机恰好。 ——这是严昭最渣的地方,凉薄无情。姚白栀自己画了个重点。 之后严昭以大行皇帝还没安葬为由,从简操办了原主的丧礼,只追赠其为恭皇后,并在登基三个月后,就册立姚宁馨为皇后。他这么做本就有打击姚汝清一系势力的用意,偏偏苗逸飞牌搅屎棍这时候又自己跳起来送上门,说恭皇后是被今上和新皇后害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馅饼有毒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c和她相处过, 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而且自那之后, 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 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 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 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 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 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 所以, 是不是她不嫁严昭,姚汝清不做外戚, 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 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 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 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 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 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被这一连串措手不及发展吓呆的吴皇后,喊了几声冤枉也没能阻止搜检,干脆扑倒在嘉泰帝脚下,声泪俱下道:“陛下,这是太子的阴谋啊!是太子在嫁祸臣妾,想置臣妾和煦儿于死地!陛下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嘉泰帝本来就在打量严昭,听见皇后这番哭诉,心中生疑,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从三常侍到宫正司,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痛哭流涕c满面惊惶的吴皇后,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贱,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说的都是真话!”吴皇后面色狰狞,牙关紧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吴承辉,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诉煦儿,说吴家想要拥戴那个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化身白毛球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后,开口推辞:“不敢有劳殿下臣女就在银杏树下看看就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图,姚白栀心中生疑,既想将计就计, 打探一下, 又不太敢跟对方过多接触, 便把活动范围限定在这里, 好歹她还有两个婆子在后面做接应。 此时于碧珊也自惊讶中回过神,应变极快的接话道:“既如此,我去与梁妈妈c钟妈妈说一声, 请她们送毡毯过来, 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 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 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 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 这边定都清过人了, 不会有人冲撞小姐, 便答应了,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它刚想说开始加载新手世界,来自新宿主的温柔吐槽就飘了出来:“吓我一跳,光听前面那段儿,我还以为是什么学雷锋系统呢!那可不太好玩。不过虐渣男系统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呀” 小安:“呃开场白是按手册规定读取的,宿主不必在意。总之,我们的任务就是穿越到不同世界攻略渣男c并最终达成虐渣成就,获得系统奖励,奖励累积到一定程度,宿主可以换取新身体,回到现实世界,当然如果您喜欢这份职业,也可以一直做下去。” 职业现在绑定系统去执行各种奇奇怪怪的任务都算一种职业了吗? “算啊!”小安答的飞快,“体验多样人生,饱览奇观异景,生命无限长,还有奖励可拿,说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也不为过啦!” 原来小安连她想什么都知道,姚白栀干脆也不多想了,先问自己最关心的,“这个虐渣成就,怎么样才算达成呀?你们有考核指标吗?” “有,只要该世界主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达到百分百,且在宿主离开后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就算完美达成” “这种指标怎么考核呀?难道还要我等他活到死吗?等下你们不会是那种号称虐渣的,却始终虐的不是渣男而是原主,要原主含辛茹苦被虐到最后,等渣男爱上原主c知道错了,再叫原主去死的套路吧?” 姚白栀的声音甜甜软软的,明明是质问的句子,说出来却完全听不出那个意思,只充满惊奇,但就是这点儿惊奇,却让小安这个自认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助手莫名羞愧心虚起来。 “这这个见仁见智吧,您试试换个角度来看:您只是演戏的嘛,又没付出真感情,所以不会虐到您的,死去时会直接脱离世界,也不会有痛苦。如果中途有受伤的情况,新手礼包里还有屏蔽痛觉的药——不过只能用一次,下次再要用,就得用经验值买了哦。” “所以你是承认了要用该世界女主角的死来虐渣男咯?这样有意义吗?换个方式虐渣男多好呀,比如夺走他在意的一切,打断他手脚c给他毁容c阉割,哪一样不比你们的套路爽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不见不见不见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然后他就像很多有气节的先辈一样,被一不做二不休的强权代表二皇子严煦给痛扁了一顿。 姚白栀听说事情经过时, 笑得伏案不起, 差点儿岔气,好一会儿才能说话,“那人是谁呀?这不是找打么?” “据说是吴二爷新请的谋士, 二殿下打他比打三殿下还狠, 据说头都打破了, 吴二爷怕把人打死, 才上前抱住了二殿下。”于碧珊摇头叹息,“也不知哪来的酸腐书生,竟敢在二殿下跟前说这话。” 姚白栀停了笑, 想起出身皇家却命运多舛的三皇子, 又问:“三殿下怎样了?还是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亲自赶到思恩侯府, 给接回东宫去了, 又把也被打了的刘太医一起请了过去——刘太医就是因为这个,这几日都来不了了。大小姐放心,听说三殿下到东宫就醒了, 倒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二殿下呢?皇上总要处置他的吧?” 于碧珊摇摇头:“说是已罚了禁足思过,但朝中大人们群情激奋, 说二殿下不友不悌, 皇上如此轻轻罚过, 实难服众。有人奏请皇上, 当按例罚二殿下去皇陵思过半年, 然后封王c就藩。” 吴皇后听了不得疯?姚白栀刚想到这里,于碧珊接着就说:“皇后娘娘听说以后,荆钗素服到乾元殿前下跪请罪,自陈教导无方,请皇上要罚就罚她。” 这戏怎么越来越精彩了?!姚白栀双眼亮晶晶的追问:“然后呢?” “这是今日早朝后的事儿,后来如何,我也不知道呢。”于碧珊说完又叹一声,“一样是亲生的,对身子弱还挨了打的三殿下就从始至终没去看过一眼,反过来,打了人的二殿下倒像受了好大委屈,据说皇后娘娘在乾元殿玉阶下痛哭流涕,话里话外都说二殿下是受了旁人调唆才会这样的。” 不稀奇呀,吴皇后可没把三皇子当亲儿子看过,大概就跟严昭差不多似的当个拖油瓶?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孩子都十二岁了,连个大名都不给取呀! 她还随时准备着除后患呢,万一三皇子露出点厉鬼投胎的影子来,立刻就叫刘太医干掉,反正早产儿,先天体弱,突然夭折也没人起疑。 想到这里,姚白栀突然一惊:“啊呀!” 于碧珊也被她惊到了,忙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我想到一件极可怕的事”姚白栀假装哆嗦,仅出于正义感,她也得给严昭提这个醒,“姑姑说,太子收留三殿下在东宫是吗?” 于碧珊点头:“正是。” “那那万一三殿下在东宫有个什么”姚白栀抿了抿唇,满脸惊骇的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就脱不开干系了么?” 明日就是端午,于碧珊本来说了不回家过节,要陪着姚白栀她们,听了姚白栀这句提醒,她心惊之余,下午就告假回了趟家,想办法把消息传进了东宫。 严昭听说是姚白栀想到的,还担心他受牵连,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到刘云敏求见时,笑意都还在眉梢眼角荡漾着不肯离去,以致于刘云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后,满腔悲愤都给腻住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意。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药材?”严昭见刘云敏踌躇,只当他还没下定决心,就笑的更和气了些,“太医直说便是,东宫若是没有,就让史总管打发人去买。” 刘云敏摇头:“多谢殿下,并不缺药。” “那是何事?是三弟想要什么东西么?尽管说来,不必客套。” 二皇子突然闯进楚风阁闹事,刘云敏不是没怀疑过太子捣鬼,因为这事一出,最大的受益方无疑是东宫。但事后传出的消息却又显示罪魁祸首实是思恩侯府,吴家受谋士蛊惑,一厢情愿想要接三殿下出去给二殿下做帮手,怎么看都牵扯不到太子殿下身上。 反倒更像是吴家看太子地位稳固,怕二殿下不成的走投无路之举。 刘云敏来之前就已经把关节想通,这会儿听了太子两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再对比三殿下的亲娘叫他去说的那些话,便把心一横,决然道:“殿下,臣有秘事上奏,请屏退左右!” 傍晚时分,姚汝清顶着夕阳从宫门出来,刚要上轿,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姚相留步!陛下急召姚相觐见!” 姚汝清心头一跳,立刻转身回去,同时吩咐长随:“你先回去禀告夫人一声,就说本相不一定何时回去,请夫人关门闭户,早些歇息。” 王氏听了长随传回来的话,依言行事的同时,难免心中嘀咕,晚归就晚归,怎么还叫她关门闭户?这句非同寻常的交代令王氏心中不安,忍不住又吩咐:“今晚叫门上多留人值守,除非相爷回来,否则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姚白栀这些日子都来正院用晚膳,进门时正听见这句,就问:“爹还没回来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本来都出了宫门了,又被陛下急召回去。”王氏微蹙眉头,觉得继女长进许多,好歹算个成人了,就又多说了一句,“八成是为二皇子的事。这个端午看来是过不安生了。” 话是这么说了,当时姚白栀也赞同,但她和王氏都没想到,岂止是这个端午过不安生,从这日之后,一直到六月姚白栀生日之前,此事余波都未彻底平息。 因为刘云敏突然向严昭自首了。 吴皇后果然如姚白栀预料的那样,为了拉太子下水,在乾元殿跪求过嘉泰帝c暂时拖延了时间之后,就把刘云敏找去,叫他想办法让三皇子伤势恶化。她虽然没直说,但意思就是最好让三皇子暴毙在东宫,这样有心偏到西域的嘉泰帝做裁判,就算不赐死太子,也肯定会把他废为庶人。 到那时,只剩二皇子一个,谁还敢再提处置二皇子? 吴皇后想的很完美,就是没想到一向被她收买的刘云敏会反水。 与吴皇后“共事”多年的刘云敏深知她有多么狠毒,当时虽然震惊愤慨,却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回到东宫就向太子和盘托出了。 据说贤明的太子殿下当时根本不相信刘云敏所言,直斥他居心叵测,故意挑拨中宫与东宫之间的关系,还说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加害亲生子的母亲?当场就要把刘云敏拿下交由中宫处置。 刘云敏急了,他死不足惜,吴皇后却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另想办法加害三皇子,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吴皇后多年来做的恶事全抖搂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舒嬷嬷竟是巫女,我从前在尚宫局时,往坤泰殿见废后,常能见到舒嬷嬷,她总是笑眯眯的,十分慈和。”于碧珊说着搓了搓手臂,“哪想得到,经她之手造的人偶竟有十四个之多?” “有十四个吗?”姚白栀的关注点很偏,“怎么会那么多呀?” 于碧珊道:“光是宫正司从各处起出来的人偶就有七个,其中四个是在东宫左近四个方位找到的,还有一个就在坤泰殿中,上面写着太子殿下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扎满了钢针。真是可怕。” 光太子一人就有五个这么多呀?!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太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并且一举搞倒了吴皇后?只是怎么会这么快呢?原剧情里,皇后因巫蛊之术倒台跟嘉泰帝中风病倒是挨着的,那时候原主跟严昭都结婚两三年了呀——算一算,这剧情简直是按了十八倍速快进吧? 姚白栀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快,兵败如山倒的吴皇后就更想不通了。 最开始面对刘云敏的指控,她还能抵赖,说是太子指使刘云敏陷害于她,“陛下!豚儿是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儿,臣妾怎么可能忍心做这等事?” 嘉泰帝也不相信,然后刘云敏就指着殿门口候着的舒嬷嬷说:“皇后娘娘不仅指使微臣毒害三皇子,还令舒嬷嬷做了厌胜人偶,诅咒明慈太后c先皇后c太子殿下以及后宫受宠妃嫔,陛下派人去仁寿殿北及东宫左近挖掘,必有所获!还有坤泰殿中,只要细细搜检,也定能找到人偶!” 巫蛊厌胜之术从汉朝以降即为历朝历代明令禁止的邪术,一旦查实,主犯必处以极刑,放在皇室,更是牵连甚广c非同小可。 昏庸如嘉泰帝也即时变了脸色,瞪着刘云敏道:“若是找不出来,朕就将你千刀万剐!” 刘云敏叩首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舒嬷嬷听见这番话,忍不住悄悄后退,徐岚眼尖看见,喝道:“站住!谁许你动了?” 严昭适时提醒:“父皇,事关重大,请父皇命三位常侍会同宫正司前往搜检,并召回中枢宰辅,关闭内皇城宫门,不令此事外传!”又转头看一眼被按倒的舒嬷嬷,“还有,这位舒嬷嬷,得单独看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大意了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 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 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 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 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 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 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 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 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 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 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 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 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不说这些了,逝者已矣,所谓道场法事,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心安而已,至于我们做儿女的,只要好好活着,便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严昭陪着姚白栀终于慢慢转到树后,看向山坡下一丛丛的蔷薇,“这时节只有蔷薇好看,到秋日再来,银杏叶遍染金黄,则另有一番风光。” 古树向阳面的山坡更陡一些,不像背阴面那么平缓,寺中僧人好像故意取这野趣,也没有好好修整,还留了几块大石头,那些或粉红或白或黄的蔷薇花就攀爬着大石头长了半山坡,迎着阳光开的灿烂无比,馥郁香气随风而来,令人沉醉。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神韵,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你觉得好,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戳刀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 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神韵, 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 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 要是照原剧情算了, 还提什么原剧情, 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 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 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 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 帅的彷佛自带光环, 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 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 你觉得好, 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 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c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嘉泰帝本来就在打量严昭,听见皇后这番哭诉,心中生疑,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从三常侍到宫正司,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痛哭流涕c满面惊惶的吴皇后,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贱,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誓言 ,最快更新攻略目标重生了最新章节!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嘉泰帝本来就在打量严昭, 听见皇后这番哭诉,心中生疑,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 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 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 从三常侍到宫正司, 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 嘉泰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痛哭流涕、满面惊惶的吴皇后, 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辛夷, 你出身微贱, 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说的都是真话!”吴皇后面色狰狞,牙关紧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吴承辉,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诉煦儿,说吴家想要拥戴那个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住口!”嘉泰帝耐心耗尽,抬脚甩开吴皇后,站起身来斥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扶皇后去偏殿休息。姚相到了没有?” 殿中侍候的内监立刻行动起来,有几个去抬伏地不起的吴皇后,也有往外去查探的。 嘉泰帝心绪烦乱的在殿中来回踱步,一转头看见太子还跪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跪着干什么?等着给大臣们看吗?” 严昭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垂首不语。 内监很快回禀:“陛下,姚相、崔台主及九卿各位大人都在廊下候召。” “宣姚汝清、崔瓒、鲍子明。”嘉泰帝说完回到宝座跟前坐下。 内监很快就把他要见的丞相、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宣进了殿,三人进来见皇上脸色阴沉,太子侍立一旁,地上还跪着个太医,都不明所以,待行过礼后,姚汝清先开口道:“陛下急召臣等,不知所为何事?” 嘉泰帝此时已有八分信了皇后的所作所为,便叹道:“此事还不确实,但朕心中不安,便把你们叫进来商议商议。太子讲讲事情经过。” 严昭就简单把刘云敏向他告发皇后谋害亲子、行厌胜之术,自己不敢处置、立刻上奏皇帝的事说了。 三位中枢重臣听完,三脸震惊,大理寺卿鲍子明立刻请旨,要亲审刘云敏,嘉泰帝准奏,鲍子明刚将人押走,去东宫搜检的郭德胜就带着四个桐木偶人回来了。 偶人样貌各有不同,细辨之下竟是从孩童到少年皆有,也难为皇后了,太子严昭至今才十七岁,她都能做出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偶人来,可见是有多恨严昭不死。 之后去仁寿殿周边搜检的高望嵩也带回了桐木偶人,上书先明慈太后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最后是去坤泰殿的徐岚和宫正江翠榕,带回的是插满钢针的绢布偶人。 “臣留了人接管坤泰殿各门,禁止出入。”徐岚最后说道。 嘉泰帝歪在宝座上,满脸灰心丧气,他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他甚至一直没有放弃改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的想法!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果然出身微贱,见识就浅薄! “宫正司接手吧,坤泰殿从上到下、所有人等,给朕一个一个讯问清楚!”做了十几年皇帝,嘉泰帝冷静的也很快,“郭德胜、徐岚共同监审,问明皇后所犯之罪之后,据实以奏。” 高望嵩发现没自己的事儿,担心陛下疑心他是皇后同谋,灵机一动,提醒道:“陛下,二殿下那边儿……” 嘉泰帝彷佛被刺了一下,坐直身体,目光凶狠的瞪着高望嵩,高望嵩吓得一缩,这才反应过来陛下根本没有将二皇子划入此案的意思。 “父皇,此案二弟定不知情,但皇后娘娘毕竟是二弟生母,他知道此事,恐怕心下难安,不若先瞒着他,仍叫他禁足不出。”严昭插嘴建议。 嘉泰帝偏头看向太子,叹道:“难为你还想着手足之情。就依太子。”又难得温声向太子说道,“天晚了,你三弟还在你那里养伤,就先回去吧,此案父皇必定秉公处置,不叫你受委屈。” 严昭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吴皇后太不堪一击,这出戏他早就不想看了。严昭出了大殿就快步向东,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东明门后,他才突然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的史忠让及时收住步子,往边上一让,同时往他们殿下脸上瞟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神色十分奇异,连他这等在宫中沉浮了数十年的老内监,都难以分辨殿下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殿下其实心情挺好的,吴皇后的事儿可不止巫蛊厌胜一项,他后面会一件一件送到他皇帝爹案头去,让现在还没戳到心肺没觉着疼的、尊贵的陛下应接不暇、喘不上气,并深刻认识到他自己是多么愚蠢,十多年来宠信的又是怎样一个蛇蝎女子! 想想皇帝陛下那时会有的反应,严昭就觉得心情很美妙,更美妙的是,此事一了,就再也没人能在他和阿栀之间从中作梗了。他要风风光光的把阿栀迎娶进东宫,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无忧无虑的做太子妃,从此再不必对世上任何人低头。 不过事情顺利的超乎预计,还是让严昭在美妙之外,又感到一丝遗憾。若早知吴皇后是如此不堪一击,若早知皇帝陛下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若早知中枢宰辅们肯在关键时刻站到他这一边,前世何至于是那般结局? 一眼之间,心思却已百转千回,严昭松开紧握的拳头,大踏步回了东宫。 一进门,楚林就小跑着迎上来,禀道:“殿下,三殿下醒了,没见到刘太医,不肯吃饭吃药。您不在,小的们劝不动……” “孤去看看。”严昭一边说一边去了偏殿。 偏殿里已经掌了灯,瘦弱苍白的三皇子倚在床头,听见有脚步声,就坐直身子,先叫了一声:“皇兄。” “是我。”严昭绕过屏风,走到他床边,按住想行礼的三皇子,问道,“怎么还闹起小孩子脾气,不肯吃药吃饭了?” 三皇子披散着头发,堪堪遮住额际被二皇子殴打出来的青紫。他相貌其实与严煦很像,但相由心生,严煦骄纵傲慢,脸上神气就总显得特别讨嫌,三皇子却不同,他安安静静的,小小年纪,一双眼睛就似两潭深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且因为羸弱,看着便有几分楚楚可怜。 难怪以前阿栀被吴氏难为那么多次,都从不迁怒老三,还总想着照顾他。也难怪阿栀死后,老三会被苗逸飞蛊惑,起意反自己——大概老三长到那么大,唯二得到的真心关怀,就是来自刘太医和阿栀,刘太医被废后吴氏牵连死去,阿栀也……。 思及此,严昭又软了声气,道:“刘太医有事没回宫,跟我打过招呼了,你先吃饭,吃了饭才好吃药。” “皇兄,刘太医是没回宫,还是出了什么事?”三皇子定定望着严昭,“我十二岁了,皇兄,你可以跟我说真话,吓不到我的。” 严昭犹豫了一下,二皇子人虽小,体会过的人情冷暖却不少,他十分敏感的追问:“是不是皇后娘娘责罚刘太医了?皇兄,你能救他吗?” 刘太医是没人救得了了,严昭摇摇头,道:“既然你说自己不小了,皇兄就跟你说句实话,宫中出了大事,现下还没有定论,但刘太医短期内是不能来照顾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有奖竞猜 ,最快更新攻略目标重生了最新章节!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 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不宜人多,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 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不会有人冲撞小姐, 便答应了, 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 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 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 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 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 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 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从三常侍到宫正司,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过神来,低头看向痛哭流涕、满面惊惶的吴皇后,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贱,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说的都是真话!”吴皇后面色狰狞,牙关紧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吴承辉,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诉煦儿,说吴家想要拥戴那个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住口!”嘉泰帝耐心耗尽,抬脚甩开吴皇后,站起身来斥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扶皇后去偏殿休息。姚相到了没有?” 殿中侍候的内监立刻行动起来,有几个去抬伏地不起的吴皇后,也有往外去查探的。 嘉泰帝心绪烦乱的在殿中来回踱步,一转头看见太子还跪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跪着干什么?等着给大臣们看吗?” 严昭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垂首不语。 内监很快回禀:“陛下,姚相、崔台主及九卿各位大人都在廊下候召。” “宣姚汝清、崔瓒、鲍子明。”嘉泰帝说完回到宝座跟前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 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 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 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 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 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怕她真对太子上心, 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 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渣男,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 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 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 也因为有孙皇后在, 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 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严昭已经侧头看向门口:“情之所钟,向来毫无缘由。” 姚汝清没再追问,扬声道:“阿栀进来吧。” 姚白栀扶着于碧珊的手踩着木质阶梯上去,进门看到两人对坐,不管心里想什么,也得先低头行礼。 而严昭看她一步步走进来,脸上的笑意就彷佛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层层涟漪一样,飞快扩散开来,将他所有的棱角软化抚平,最后只剩满脸温柔。 姚汝清将这一切亲眼目睹,“这是演不出来的,”他想,“他也没必要演。”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卧病后,太子已经开始参预政事,他不再是那个被父皇锁在东宫动弹不得的储君,也不再有任何人拦在他通往至尊的路上。他姚汝清的支持,已经不足以令太子许下那么重的诺言,因为现在才支持太子c想要拥立之功,已经晚了。 没有丝毫风险,同样意味着收益极低,但太子为了求娶阿栀,竟似乎什么都肯给除了真心爱慕,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吗?思及此,姚汝清不由也看向女儿,他家阿栀应当不会是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吧? “殿下听说你和谦儿c诺儿养了只小鹿,想去瞧瞧,你陪殿下去吧。”姚汝清等女儿行过礼,放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口说道。 姚白栀:“” 丞相爹你倒戈也太快了吧?让你女儿和太子独处,都不能想个靠谱点的理由吗?看小鹿?你是认真的吗? “是谦儿说的么?他呢?他不是来拜见太子殿下了吗?”叫他陪着去呀! “谦儿才八岁,让他招待殿下,岂非太失礼了?”姚汝清一本正经的糊弄女儿,“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好好招呼殿下,顺便游览一下别院。” 他说着就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失陪了。” 严昭也站起来,笑道:“姚相尽管去忙,不必在意我。” 姚白栀:“” 可是我在意呀!我也不想顶着午后的大太阳陪你游览什么别院呀!我想回去睡午觉呀! 夏天戴的帷帽只挂了一层薄纱,严昭将她不情不愿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等姚汝清走了,便笑道:“这会儿外面正热吧?要不我们坐一坐再去看小鹿?” 水阁很宽敞,午间太阳大,南面的竹帘便都放了下来遮阳,但东西两边却是敞开着的,因此两人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外面都能看得见。 姚白栀懒得走动,就点点头,自己却走到西面窗边,看水中莲叶,仿佛很拘谨似的,一言不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重新振作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 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 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 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 怕她真对太子上心,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 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 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渣男,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 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 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 也因为有孙皇后在, 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 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然后他就像很多有气节的先辈一样,被一不做二不休的强权代表二皇子严煦给痛扁了一顿。 姚白栀听说事情经过时,笑得伏案不起,差点儿岔气,好一会儿才能说话,“那人是谁呀?这不是找打么?” “据说是吴二爷新请的谋士,二殿下打他比打三殿下还狠,据说头都打破了,吴二爷怕把人打死,才上前抱住了二殿下。”于碧珊摇头叹息,“也不知哪来的酸腐书生,竟敢在二殿下跟前说这话。” 姚白栀停了笑,想起出身皇家却命运多舛的三皇子,又问:“三殿下怎样了?还是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亲自赶到思恩侯府,给接回东宫去了,又把也被打了的刘太医一起请了过去——刘太医就是因为这个,这几日都来不了了。大小姐放心,听说三殿下到东宫就醒了,倒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二殿下呢?皇上总要处置他的吧?” 于碧珊摇摇头:“说是已罚了禁足思过,但朝中大人们群情激奋,说二殿下不友不悌,皇上如此轻轻罚过,实难服众。有人奏请皇上,当按例罚二殿下去皇陵思过半年,然后封王c就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协议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就就是有关太子殿下”姚白栀面前就放着严昭送来的那本诗集, 她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诗集封面上划来划去, 好像很不安似的, “爹爹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殿下在安国寺呀?” 姚汝清一愣, 姚白栀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她是以为自己果真如苗逸飞所说,中意太子, 想叫女儿做太子妃, 便故意和太子约好了, 叫她也来寺中做法事,给他们提供偶遇的机会。姚汝清惊喜的是女儿竟然会想到此处,还能主动问出口——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不可能像苗逸飞说的那样蠢笨!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 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 “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 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 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 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 “是女儿想多了, 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 姚汝清摆摆手, 叫她坐下, 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你能想到这些,爹爹还很欣慰,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姚白栀呢,见太子总是来看她一眼就说忙要走,心情越加抑郁,病时好时坏,拖到夏末秋初又病一场,等彻底痊愈时,两人结婚就满了一年。 吴皇后这次光明正大给皇帝上书,说东宫无子,应当遴选良家子入东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然后就把因为未婚夫病故c尚未出嫁的姚宁馨给了太子做良娣。江采青更是麻溜利索的把太子其实早就钟情姚宁馨的消息告诉了姚白栀。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定心丸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听说事情经过时,笑得伏案不起, 差点儿岔气, 好一会儿才能说话, “那人是谁呀?这不是找打么?” “据说是吴二爷新请的谋士, 二殿下打他比打三殿下还狠,据说头都打破了, 吴二爷怕把人打死, 才上前抱住了二殿下。”于碧珊摇头叹息,“也不知哪来的酸腐书生,竟敢在二殿下跟前说这话。” 姚白栀停了笑, 想起出身皇家却命运多舛的三皇子,又问:“三殿下怎样了?还是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亲自赶到思恩侯府, 给接回东宫去了,又把也被打了的刘太医一起请了过去——刘太医就是因为这个, 这几日都来不了了。大小姐放心, 听说三殿下到东宫就醒了, 倒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二殿下呢?皇上总要处置他的吧?” 于碧珊摇摇头:“说是已罚了禁足思过, 但朝中大人们群情激奋,说二殿下不友不悌, 皇上如此轻轻罚过,实难服众。有人奏请皇上, 当按例罚二殿下去皇陵思过半年, 然后封王c就藩。” 吴皇后听了不得疯?姚白栀刚想到这里, 于碧珊接着就说:“皇后娘娘听说以后,荆钗素服到乾元殿前下跪请罪,自陈教导无方,请皇上要罚就罚她。” 这戏怎么越来越精彩了?!姚白栀双眼亮晶晶的追问:“然后呢?” “这是今日早朝后的事儿,后来如何,我也不知道呢。”于碧珊说完又叹一声,“一样是亲生的,对身子弱还挨了打的三殿下就从始至终没去看过一眼,反过来,打了人的二殿下倒像受了好大委屈,据说皇后娘娘在乾元殿玉阶下痛哭流涕,话里话外都说二殿下是受了旁人调唆才会这样的。” 不稀奇呀,吴皇后可没把三皇子当亲儿子看过,大概就跟严昭差不多似的当个拖油瓶?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孩子都十二岁了,连个大名都不给取呀! 她还随时准备着除后患呢,万一三皇子露出点厉鬼投胎的影子来,立刻就叫刘太医干掉,反正早产儿,先天体弱,突然夭折也没人起疑。 想到这里,姚白栀突然一惊:“啊呀!” 于碧珊也被她惊到了,忙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我想到一件极可怕的事”姚白栀假装哆嗦,仅出于正义感,她也得给严昭提这个醒,“姑姑说,太子收留三殿下在东宫是吗?” 于碧珊点头:“正是。” “那那万一三殿下在东宫有个什么”姚白栀抿了抿唇,满脸惊骇的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就脱不开干系了么?” 明日就是端午,于碧珊本来说了不回家过节,要陪着姚白栀她们,听了姚白栀这句提醒,她心惊之余,下午就告假回了趟家,想办法把消息传进了东宫。 严昭听说是姚白栀想到的,还担心他受牵连,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到刘云敏求见时,笑意都还在眉梢眼角荡漾着不肯离去,以致于刘云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后,满腔悲愤都给腻住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意。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药材?”严昭见刘云敏踌躇,只当他还没下定决心,就笑的更和气了些,“太医直说便是,东宫若是没有,就让史总管打发人去买。” 刘云敏摇头:“多谢殿下,并不缺药。” “那是何事?是三弟想要什么东西么?尽管说来,不必客套。” 二皇子突然闯进楚风阁闹事,刘云敏不是没怀疑过太子捣鬼,因为这事一出,最大的受益方无疑是东宫。但事后传出的消息却又显示罪魁祸首实是思恩侯府,吴家受谋士蛊惑,一厢情愿想要接三殿下出去给二殿下做帮手,怎么看都牵扯不到太子殿下身上。 反倒更像是吴家看太子地位稳固,怕二殿下不成的走投无路之举。 刘云敏来之前就已经把关节想通,这会儿听了太子两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再对比三殿下的亲娘叫他去说的那些话,便把心一横,决然道:“殿下,臣有秘事上奏,请屏退左右!” 傍晚时分,姚汝清顶着夕阳从宫门出来,刚要上轿,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姚相留步!陛下急召姚相觐见!” 姚汝清心头一跳,立刻转身回去,同时吩咐长随:“你先回去禀告夫人一声,就说本相不一定何时回去,请夫人关门闭户,早些歇息。” 王氏听了长随传回来的话,依言行事的同时,难免心中嘀咕,晚归就晚归,怎么还叫她关门闭户?这句非同寻常的交代令王氏心中不安,忍不住又吩咐:“今晚叫门上多留人值守,除非相爷回来,否则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姚白栀这些日子都来正院用晚膳,进门时正听见这句,就问:“爹还没回来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本来都出了宫门了,又被陛下急召回去。”王氏微蹙眉头,觉得继女长进许多,好歹算个成人了,就又多说了一句,“八成是为二皇子的事。这个端午看来是过不安生了。” 话是这么说了,当时姚白栀也赞同,但她和王氏都没想到,岂止是这个端午过不安生,从这日之后,一直到六月姚白栀生日之前,此事余波都未彻底平息。 因为刘云敏突然向严昭自首了。 吴皇后果然如姚白栀预料的那样,为了拉太子下水,在乾元殿跪求过嘉泰帝c暂时拖延了时间之后,就把刘云敏找去,叫他想办法让三皇子伤势恶化。她虽然没直说,但意思就是最好让三皇子暴毙在东宫,这样有心偏到西域的嘉泰帝做裁判,就算不赐死太子,也肯定会把他废为庶人。 到那时,只剩二皇子一个,谁还敢再提处置二皇子? 吴皇后想的很完美,就是没想到一向被她收买的刘云敏会反水。 与吴皇后“共事”多年的刘云敏深知她有多么狠毒,当时虽然震惊愤慨,却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回到东宫就向太子和盘托出了。 据说贤明的太子殿下当时根本不相信刘云敏所言,直斥他居心叵测,故意挑拨中宫与东宫之间的关系,还说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加害亲生子的母亲?当场就要把刘云敏拿下交由中宫处置。 刘云敏急了,他死不足惜,吴皇后却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另想办法加害三皇子,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吴皇后多年来做的恶事全抖搂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舒嬷嬷竟是巫女,我从前在尚宫局时,往坤泰殿见废后,常能见到舒嬷嬷,她总是笑眯眯的,十分慈和。”于碧珊说着搓了搓手臂,“哪想得到,经她之手造的人偶竟有十四个之多?” “有十四个吗?”姚白栀的关注点很偏,“怎么会那么多呀?” 于碧珊道:“光是宫正司从各处起出来的人偶就有七个,其中四个是在东宫左近四个方位找到的,还有一个就在坤泰殿中,上面写着太子殿下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扎满了钢针。真是可怕。” 光太子一人就有五个这么多呀?!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太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并且一举搞倒了吴皇后?只是怎么会这么快呢?原剧情里,皇后因巫蛊之术倒台跟嘉泰帝中风病倒是挨着的,那时候原主跟严昭都结婚两三年了呀——算一算,这剧情简直是按了十八倍速快进吧? 姚白栀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快,兵败如山倒的吴皇后就更想不通了。 最开始面对刘云敏的指控,她还能抵赖,说是太子指使刘云敏陷害于她,“陛下!豚儿是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儿,臣妾怎么可能忍心做这等事?” 嘉泰帝也不相信,然后刘云敏就指着殿门口候着的舒嬷嬷说:“皇后娘娘不仅指使微臣毒害三皇子,还令舒嬷嬷做了厌胜人偶,诅咒明慈太后c先皇后c太子殿下以及后宫受宠妃嫔,陛下派人去仁寿殿北及东宫左近挖掘,必有所获!还有坤泰殿中,只要细细搜检,也定能找到人偶!” 巫蛊厌胜之术从汉朝以降即为历朝历代明令禁止的邪术,一旦查实,主犯必处以极刑,放在皇室,更是牵连甚广c非同小可。 昏庸如嘉泰帝也即时变了脸色,瞪着刘云敏道:“若是找不出来,朕就将你千刀万剐!” 刘云敏叩首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舒嬷嬷听见这番话,忍不住悄悄后退,徐岚眼尖看见,喝道:“站住!谁许你动了?” 严昭适时提醒:“父皇,事关重大,请父皇命三位常侍会同宫正司前往搜检,并召回中枢宰辅,关闭内皇城宫门,不令此事外传!”又转头看一眼被按倒的舒嬷嬷,“还有,这位舒嬷嬷,得单独看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你真好看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阳春三月, 柳绿花红,太阳温和的挂在天上,洒下充满暖意的日光, 姚白栀坐在秋千上优哉游哉的荡来荡去, 惬意到几乎忘了她是穿来做任务c且一进入角色系统就出了bug这事。 “大小姐,夫人那边来人传话, 说相爷回来了,叫您过去说话。”一个青衣丫鬟从院门那边走过来回禀道。 相爷?便宜爹回来了找她说话?这可稀奇了呀!根据原主的记忆, 姚汝清身为丞相兼皇帝的宠信之臣, 平常忙的不得了,原主十天半月能见他一次就不错, 就算这样, 见了也不过是互相问候一句, 就再没别的话说了。 姚白栀抬头看看天,正是上午,这时候姚汝清下了早朝也没多久吧?居然这么早就回家,还一回来就叫她去, 难不成有大事?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 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 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 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 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姚白栀依着原主的性情,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进去了。根据剧情介绍和原主的记忆,她和继母王氏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原主生母是因长子夭折伤心过度去世的,也就是说,姚汝清原配妻子只留下了姚白栀这么一个女儿,而王氏进门后连生两个儿子,与这个前妻留下的继女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便只把她当娇客养着,两边虽不亲近,却平和的很。 姚汝清夫妇此时正坐在东次间里。姚白栀进去先看到地上站着两个小童,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孩子一见她进来,都露出松口气的神态,显然之前正被丞相爹考功课。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带点拘谨的福身行礼,给姚汝清夫妇问过好,等姚汝清叫她坐下后,才悄悄抬眼打量姚汝清的相貌。 长眉凤目c鼻梁高挺,颔下三缕长髯修剪的非常美型,一身紫色常服剪裁合宜,没有中年发福,没有大肚腩,甚至头上发丝也还浓密乌黑,这个便宜爹还是个美大叔呀! “相爷和阿栀说话吧,我带这两个去补功课。”王氏等继女坐下,先开口道。 姚汝清点点头,等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丫鬟们出去,才对站起身c面露不安的姚白栀说:“你坐。”声音意外的浑厚,“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很欣慰。” 姚白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并没说话。 “爹记得你是六月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c是大姑娘了。你娘不在,有些话,爹就跟你直说了。”姚汝清看女儿似乎露出几分羞意,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你的婚事,爹爹本来早打算好了,但今日早朝后,陛下宣我觐见,却问起了你。” 来了来了,走剧情了!姚白栀有点激动的握紧双手,姚汝清看见,却以为她是害怕皇帝,解释道:“别怕,陛下只是想和爹爹做个儿女亲家,爹虽然从没想过把你嫁入皇家,但陛下有此美意,自是我们姚家的荣耀。后日上巳节游春,陛下将会携太子和二皇子前往曲水边赐宴群臣,皇后也将设宴款待命妇,到时你跟着夫人行动。” 又嘱咐:“见了皇后公主等内命妇不用怕,一切依礼行事便可,皇后是个和气人,这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姚白栀乖乖点头。 “也不必特意表现或藏拙,平时怎样,到了那里照旧便好。夫人说,王家姐妹也会去,你若觉得不自在,就与她们说话玩耍,旁人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理会。” 姚丞相真霸气!这话说的多明白呀,连皇帝都要拉拢的丞相的女儿,用得着向谁低头?可惜原主没娘,后妈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教她什么,叫她长成个柔弱可欺的样子,进了东宫只知道委曲求全,对谁都来柔顺贞静那套,撑不起事,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也不能全怪太子严昭。 偏偏系统不让她一一c,不打破原主人设,难道要她也过憋屈日子?姚白栀是真不愿意呀。等姚汝清交代完,她告退回去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上巳节就拿到主动权——正好系统维护了,她稍微偏离一点原主人设,应该也没关系吧? 原剧情中,上巳节曲水流觞,太子严昭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才情赢得不少朝臣的拥护,当然也倾倒了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原主就是其中之一。男子这边是太子大放异彩,女子这边也有个才女一举成名,巧的是,这位才女也姓姚。 因皇后从中做手脚,严昭一开始就把这位姚姑娘错认成了姚白栀,还颇有几分倾心之意,等到新婚之夜发现新娘根本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人,还与那人的品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姚白栀觉得,他们两个婚姻不幸,多半与这个阴差阳错的开头有关,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呢?自己出头做才女?不行,她肚子里没那些墨水呀。找人把那位后来成为严昭心上人的姚姓才女绑了,不叫她去曲水边?不行不行,她上哪找人去?不不不,她是下不了这个手! 思维随便发散了一下的姚白栀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两天之后,从一艘简陋乌篷船上悠悠醒来的姚白栀,简直悔不当初c欲哭无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严昭的回忆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传话的徐岚出来赔着笑脸说:“陛下说, 太子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便是,不必见了。” 严昭神色一黯, 向着殿内行了个礼,才道:“是, 儿臣告退。” “臣送殿下。”徐岚跟上去, 陪着严昭下了台阶左转,出东门, 见左右无人了,才悄声说,“陛下不是冲殿下, 刚刚姚相提了三殿下,陛下心里正不自在。”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 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 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 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瞧着结实多了, 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 “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 张天师说了, 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 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 不过我进谏,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哦,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惊了姚府车驾,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c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c早产且病弱c不曾见过外人c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c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c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苗夫人姚汝宁亲自在二门内迎接姚白栀,见她确实平安无事,才松一口气说:“逸飞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他腿倒断得快,省得我费力气去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修罗场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他也不去换官服,穿着一身凉爽透气的细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状迎了出去。 严昭也很识相的没穿太子常服, 身边只带着护卫, 见姚汝清匆忙而来, 还笑着抢先扶住他,不叫行礼, “姚相免礼吧。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搅, 姚相勿怪。” 姚汝清连称不敢, 转头介绍弟弟, “这是舍弟,光禄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刚刚已经行了一礼, 这会儿便又再次深深一揖,严昭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免礼。两位这打扮,莫非是下河捉鱼了?” “让殿下见笑了。”姚汝清见太子一脸轻松笑意,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 “寒舍中有条溪流穿过,方才臣与舍弟正在垂钓。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往城外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严昭引进庭院深处一间水阁。 水阁四面通风,地板下面有活水潺潺流过,阁内还堆了一小盆冰山, 一进去就觉凉爽无比。严昭深吸口气, 刚刚被烈日暴晒的苦楚终于缓解, 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寝不知修的如何了,打发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赶到此处又饿又渴,实在等不及回城,听说姚相别院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 姚汝清听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里,能得殿下亲临,实是蓬荜生辉。阿平,你去厨下吩咐一声吧。”又问严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烦殿下遣一位随从同去?” 严昭便向门外吩咐一声,一名护卫即随同姚汝平离去。 姚汝清接过侍女烹好的山泉水,亲自动手为太子点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后,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寝?” “大约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严昭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帝爹越到这种时候,越不会信任他,一直拖着不肯处死废后吴氏,不就是为了牵制他吗?但皇帝陛下终究会知道,他死后能托付一切的人,也只有自己这个让他不安又厌恶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严昭唇边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皇帝陛下见过他带回来的人以后,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姚汝清谈这些,他今日是为了阿栀来的。 喝完茶,严昭接着说道:“其实父皇龙体并无大碍,近来天气炎热,又因废后所作所为怒火攻心,一时肝火上升,才夜卧不宁c食欲不振,太医说,清清静静的养一养,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痊愈。”说着话,又给太子点了杯茶。 严昭道谢,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日是令嫒生辰?宫中不宁,倒连累的令嫒及笄礼也没办成。” 姚汝清给自己斟茶的手一顿,却没抬头,仍看着茶碗答道:“殿下说哪里话,左右小女旧疾尚未医好,不急着议亲,及笄礼明年再办也使得。” 这是严昭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他对这番婉拒之词早有准备,“说到令嫒旧疾,我就更惭愧了,本来是我荐了刘太医的,没想到好在我另有准备,已寻访到另一位民间名医,派人去接了,最迟七月中到京。” “”姚汝清怎么觉得自己家有一种被黄鼠狼惦记上的意思呢? 黄鼠狼下一秒就露出了真面目,“其实,我这次来,还另有一事相求。” 姚汝清打点起精神,正色看向太子殿下,道:“不敢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严昭坐姿端正,神态诚恳,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严昭想求姚相将爱女下嫁于我,我对令嫒一见钟情,愿余生只与她一人相厮守,若能得姚相允可,姚氏即为严昭的亲人,从此与严氏共富贵。” 姚白栀到吃午饭时才听说太子来了,“陛下不是病了吗?太子殿下怎么不在宫中侍疾呀?” 来给侄女庆贺生辰的姚汝宁也说:“就是呢!难得没有人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怎么不趁机多与陛下亲近亲近?” e, 这位姑母还不如王氏有政治头脑呢,姚白栀心内摇头,吴皇后都被废了,二皇子也因为之前殴伤三皇子一事被幽禁宫中,三皇子是个病秧子,皇帝陛下自己酒色财气了十几年,身体早掏空了,作为众望所归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太子殿下这时候用得着亲近皇帝? 皇帝又不可能立刻把皇位让给严昭,他亲近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干嘛?有那时间,不如用来学习处理政务呢!哦姚白栀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太子就是来跟她爹套近乎,提前熟悉朝中事务的吧? “我也不清楚,相爷除了叫谦儿出去拜见殿下,一直没传话进来,估计还在陪殿下用膳。”王氏答道。 边儿上自己拿筷子吃饭的三少爷叔诺有点儿没精打采,嘀咕道:“我也想去拜见殿下。” 姚白栀听见,笑问道:“你也想见殿下呀?那你见了殿下想说什么呀?” “我”叔诺皱起小脸想了想,“我就说很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学!”说到后来,他不但舒展开了两团圆润脸颊,眼睛都亮了起来。 姚白栀被他装大人的样子逗笑,赞道:“我们诺儿真会讲话呀!”叫丫鬟给他夹了个他喜欢吃的肉丸子。 因为苗逸飞干的那事儿,姚汝宁有些日子没来,见姚白栀和弟弟这么亲近,很有些惊讶,但这是好事,她便也笑道:“是啊,诺儿小大人儿似的,还真像你二叔小时候。” 姚汝平的妻子文氏也带着孩子跟丈夫一起来了别院,闻言笑道:“小姑就别给我们老爷脸上贴金了,小时候我也不是不认识他,他哪里比得上诺儿懂事?” 文家与姚家还有姚白栀的生母贺家都是世交,文氏与丈夫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姚汝宁听了她的话,便笑道:“啊哟,二嫂你别光记着二哥调皮捣乱嘛,他也是学过大哥的少年老成的。” 文氏一笑,没再多说。要是原来的大嫂还在,多聊聊当年事,自然别有趣味,但王氏是续娶的,自己几人的少年事她插不上话,而且说多了,难免提到贺氏,不如不提。 她没接话,姚汝宁近来在兄长家里也不如从前自在,便也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各自休息,姚白栀带着两个堂妹刚回去住所,还没等换衣服,就有姚汝清那边的侍女来传话,说相爷请大小姐去前面水阁说话。 侍女传完话,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姚白栀的衣着,提醒她戴个帷帽遮阳。 姚白栀就问:“怎么叫我去水阁?太子殿下走了吗?” 侍女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说没走,还是她不知道。 于碧珊就上前两步,扶住姚白栀道:“既是相爷派人来叫,大小姐便去吧。太子殿下,大小姐也见过的。” 松风也取来了帷帽,给姚白栀戴上,陪在她身边,一起往前面水阁去。 姚白栀不得不去,路上却难免嘀咕,什么鬼?难道太子来访,目标不是丞相爹,而是她?真是大意了!这些日子宫中大戏连台,太子没再向她发起攻势,她每天听着于碧珊讲故事c说宫中八卦,别的什么也不用干,只顾吃吃喝喝c耽于享受,革/命/意志被瓦解个七七八八,竟忘了太子对她的好感度是满的! 好感度满了,那就是真爱呀!谁会轻易放弃真爱呀?她还看宫中热闹c还担心太子呢,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只为尽早除掉皇后,他好无后顾之忧的来攻略自己呢? 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为什么一开始就对她好感度满了,似乎就有答案了。他要么也是任务者,知道剧情发展,才能灭皇后灭的这么得心应手,而且系统比自己的还要高级,能够蒙蔽小安的好感度检测,并迫使小安关机;要么,他就是重生的。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修罗场PLUS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 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 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 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 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 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是女儿想多了,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叫她坐下, 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 你能想到这些,爹爹还很欣慰, 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 凝眉思索后, 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 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 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 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 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姚白栀呢,见太子总是来看她一眼就说忙要走,心情越加抑郁,病时好时坏,拖到夏末秋初又病一场,等彻底痊愈时,两人结婚就满了一年。 吴皇后这次光明正大给皇帝上书,说东宫无子,应当遴选良家子入东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然后就把因为未婚夫病故c尚未出嫁的姚宁馨给了太子做良娣。江采青更是麻溜利索的把太子其实早就钟情姚宁馨的消息告诉了姚白栀。 姚白栀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何皇后要见你吗?”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怕她真对太子上心,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因为他是个渣男,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也因为有孙皇后在,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终于正位东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敲醒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那倒也没有, 姚相怎会容许此事外传?只是出城前, 大伙都堵在城门里, 我恰巧见到苗逸飞骑着马在丞相府车队前后兜了一圈,还跟我打了个招呼。但出城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姚夫人的马车又刚过南桥就在路边停下,护卫们围成一圈, 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去打听一下姚家大小姐为何没来游春踏青,我想起此事,出去找苗家随从问了几句, 听说苗夫人突发疾病, 才有此大胆猜测,也许不是真的。”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 但身为太子伴读,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 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 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你别跟着我了, 去见令堂, 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 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就说,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曹毓的母亲王氏与姚汝清的夫人是堂姐妹,平日常有往来,由她去提醒再合适不过,严昭赞许道:“去吧,记得避着人说话。” 曹毓答应一声转身去办事,严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三三两两相聚的人群中,才收拾情绪,理了衣袖,换上一张温雅笑脸,转回皇帝宴请群臣的席上。 身穿大红太子常服的严昭一回到席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他身高腿长c姿态挺拔,一举一动高贵优雅,连正跟二皇子严煦低声交谈的姚汝清都不由看了太子两眼。 严煦当然也看到这个占着他太子之位的兄长回来了,便故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父皇刚还找你呢。” 严昭知道皇帝找他干嘛,这个时间,肯定是借故叫他去吴皇后那边,好见一见他们给他准备的太子妃人选,当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人里都没有姚白栀。可笑他前世居然以为姚宁馨就是姚白栀,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给他和丞相爱女见面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娶到了阿栀——真当姚丞相是纸糊的,随便她吴皇后摆布?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些手下败将,只剩看笑话的心。 “是么?”严昭露出点惊讶之色,往上首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向姚汝清点头致意,便去了皇帝御案前。 严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看好戏的神色,姚汝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开口建议:“二殿下也该去给御史台诸位御史敬杯酒。”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之子,深受帝后宠爱,除了太子的位子早在他母后被立为皇后之前,就被太后和公卿给了严昭,他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骄纵着长大,严煦本身又没有天赋异禀,自然长不成好材料,天天惹是生非,因此常被御史们弹劾。 他听了姚汝清的话,并不情愿,“那群老乌鸦,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姚汝清眉毛一挑,淡淡道:“殿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御史掌监察事,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殿下若连这点儿雅量都没有,何谈其他?” 他这话讲的其实很含糊,但以严煦容量有限的脑子,一下子就理解成了丞相是在指点他,看来是愿意给他做岳父,支持他干掉太子了。 “姚相教导的很是,本王这就去。”严煦说完就兴冲冲的带着一个执壶小内侍去了御史聚饮之处。 姚汝清却再没在这个二殿下身上浪费一丁点儿注意力,在应付了几位来敬酒的同僚之后,他身边儿跟着伺候的随从悄然接近,趁着左右无人,凑到自家相爷耳边飞速说了几句话,姚汝清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唇角缓缓浮上一丝冷笑来。 小兔崽子,敢跟他玩这套,他还嫩了点儿! “叫双全去迎一迎。姑太太突发急病,逸飞是孝子,赶着打马请大夫,不小心跌断了腿,怎能叫人放心?”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应下,随即告退出去,找了一位在外面候着的护卫,将相爷的吩咐附耳说了。护卫双全听完上马就走,一路疾奔向东,半个时辰后就迎到了他们相爷的亲弟弟姚汝平一行。 “二爷,相爷听说表少爷为了给姑太太请大夫,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叫小的来送一程。” 姚汝平转头看一眼身旁严严实实盖着帷帐的马车,低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对双全说,“既如此,你带着这辆车去送吧。” 双全打马向北,车夫赶着车跟上,另一辆车里的姚白栀听着马车辘辘走远,也在心里叹道:没错儿,苗逸飞敢把姚家大小姐拐走,活该被他舅舅打断腿呀! 不过她之前真没想到这位丞相爹手段如此了得,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下船之后顺顺利利到达藏身处,却一进门就被包了饺子,不知道苗逸飞心情如何,姚白栀是觉得挺刺激的。 外面骑马那位二叔怕吓坏了她,当时还一边亲手绑了苗逸飞,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阿栀别怕,二叔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逸飞胡闹,不先禀明长辈,就带你出来玩,实在欠揍。二叔现在就送你们回去,你没伤着吧?” 姚白栀是出城路上被苗逸飞设计拐走的,她很好奇姚家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c又怎么处理的后续问题,毕竟皇帝皇后今日都等着见她呢,就说:“侄女没事。二叔,我半路不见,夫人吓坏了吧?” “大嫂是吃了一惊,不过还好,知道你是去见姑母,就放心多了。” “可是我没见到” 姚汝平把五花大绑的苗逸飞推给带来的随从,转头看着侄女慈祥一笑:“阿栀,记住二叔接下来说的话:早上排队出城时,你姑母邀你过去坐一辆车,你在松风的陪伴下去了,但出城没多久,你姑母忽发急病,不得不立刻回城找大夫,你担心姑母,叫松风回来跟你母亲说了一声,就也随着去了苗家。” 说完他回头看一眼被堵住嘴还不肯消停,呜呜呜想说话的苗逸飞,接道:“你表哥当时骑马跑远了,并没跟你们一起,是另派下人去找他回来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将计就计呀!苗逸飞能成功拐骗姚白栀出去,靠的是“家贼难防”四个字,姚汝清只把“家贼”改为“家人”,就轻轻松松掩盖了结了此事。 家贼的计划是这样的。 每到三月三这样集体出游的日子,京城中人都会倾城而出,往曲水去的南城门尤其拥堵,富贵人家的车马大排长龙,苗逸飞趁着大家排队出城,需要短时间在城门洞内停留的机会,将一辆他母亲并没乘坐的车停在了姚白栀车旁。 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先打马来回走一圈打个招呼,是为了确定姚白栀是否独自乘车,在看到姚夫人是带着她两个儿子坐一辆车后,他又往后面一辆车问候了一声,确认回话的是姚白栀身边嬷嬷,便故意说了一句:“表妹自己乘车多闷,我娘的车就在旁边,一会儿我去说一声,让娘派人接你过去。” 说完他就走了,车上跟着姚白栀的丫鬟婆子,包括她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因为姚白栀本尊生母早逝,继母不亲,倒是姑母一向很疼爱她,她心里或多或少有把姑母当娘的意思——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会对苗逸飞看起来非常正常的行为起疑呢? 而且之后来接姚白栀的人,不单是苗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与姚白栀的亲娘还有渊源——在与苗逸飞一起乘车途中,姚白栀仔细回忆过,这位杜妈妈其实是苗夫人怀第二胎时,因没有精力照顾长子苗逸飞,身边又没有太得力的人,姚白栀的亲娘贺氏特意送过去帮忙的。 所以贺氏才是杜妈妈的原主人,且杜妈妈原本经历坎坷,是贺氏救了她的命,留她在姚家,才能有今日的。 姚白栀身边的人都和杜妈妈熟悉的很,也知道杜妈妈很怀念死去的夫人,恨不得亲自来照顾大小姐,她来接人,谁会起疑? 松风给姚白栀戴好帷帽,陪着去了那辆车前,就被杜妈妈拦下了:“松风去后面那辆车和翠儿她们玩去吧,我来服侍大小姐。” 到此姚白栀仍没起疑,还笑着说:“去吧,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翠儿是苗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松风她们很熟。 松风笑嘻嘻的就去了,傻乎乎的一主一仆都没想到,车上根本没有什么苗夫人什么翠儿——姚白栀不知道松风遭遇了什么,反正她是一上车就看见苗逸飞坐在里面,还神情特别严肃的说:“阿栀你别慌,先坐下,表哥有话跟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坦白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咦?姑母是这个画风吗?姚白栀有点懵, 仔细在原主记忆里搜索了一遍,e,姑母好像确实是个爽利脾气呢, 急起来似乎还打过姑丈苗绪伦,那姚白栀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呀? 讨厌, 这个原主偏偏跟她一个名字,吐槽起来感觉连自己一起吐槽了! “夫人别急, 要教训大少爷有的是功夫, 奴婢看着表小姐受惊不小,要不煎一碗安神汤来喝?”旁边一个嬷嬷提醒道。 “对对对, 我都急糊涂了,快去把李太医请进来。”姚汝宁拉着姚白栀的手进了正房里间,让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帐拉下来, 只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面。 姚白栀途中说了几次“姑母,我没事”, 都没能打断姚汝宁, 最终还是叫太医诊了脉,喝了一碗不怎么好喝的安神汤, 今天第二次稀里糊涂睡着了。 姚汝清夫妇直到送了圣驾回宫,才跟苗绪伦一道往苗家来, 苗绪伦打了一路腹稿, 进家门先跟姚汝清夫妇赔不是, 接着就要去打死苗逸飞谢罪。 “他死不死有什么要紧?” 姚汝清冷笑一声,径自大步往二门去,苗绪伦赶紧跟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地,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只能尴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着脸不理他,只顾紧跟丈夫脚步,幸好这时姚汝平得到消息,迎了上来,先对兄长说:“大哥放心,阿栀无事,已经陪着姑太太休息了。” 姚汝清这才缓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哥还不知道我吗?最喜欢出去跑马了。”又说,“大哥大嫂去看阿栀吧,我正好有点事跟妹夫说” 他拉着苗绪伦离开,姚汝清夫妇进了二门,到正院门外时,见姚汝宁迎了出来,姚丞相立刻板起脸来:“多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在房里休息?” 姚汝宁最怕他,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犯了大错,当场就被吓的红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边进去,指着里间说:“阿栀喝了安神汤,睡了有一会儿了。” 姚汝清快步进去,王氏紧跟在旁,到里间还贴心的挽起一侧帷帐,方便丈夫查看继女情况。 姚白栀又坐车又坐船的折腾大半天,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汤,这时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姚汝清看女儿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才终于放心,转头对妻子说:“你陪着阿栀。” 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和姚汝宁送到门口,姚汝宁看兄长脸色不太好,虽然心里怵的慌,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开口求情道:“大哥,飞儿腿都断了,你就别” “那是我叫人打断的!”姚汝清毫不留情的说,“事到如今,他有没有活路,全看他自己,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就拂袖而去,姚汝宁吓的,想跟上去又不敢,不跟上去又不放心,情急之下,回头叫了一声“嫂嫂”,才发现王氏不知何时已经进去了。她赶忙追进去,急声问道:“嫂嫂,大哥不会真的要打死飞儿吧?” 王氏未曾答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还问我,小姑,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及时拦住了你,把此事遮掩过去,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姚汝宁一怔,她这位嫂嫂自从嫁进门来就一直很维护她相府千金的派头——王氏的祖父在先帝晚年至今上登基后,共做过九年丞相,姚汝清能在丞相位子上坐的这么安稳,与王家的支持也有关系——喜怒轻易不形于色,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在别人家哭出声来,幸好姚白栀接回来之后,姚汝宁房内除了亲信再没留人。 “嫂嫂这是说哪里话”姚汝宁讪讪的凑到王氏身边,抽出帕子递过去,“我问过阿栀了,飞儿也没带她去哪,就是坐了会儿船” “你说的轻松!阿栀六月就及笄了,逸飞是外男,这里头的紧要之处,难道还要我说?”王氏越说眼泪越凶,“我真是也就是逸飞做的,换个人,你难道不会责怪我疏忽大意?” 姚汝宁哑然,再不敢替儿子开脱,只小心劝慰王氏。 姚汝清一路出了二门,找到等在外院的双全,问:“苗逸飞呢?” 双全一指东面:“想着相爷要问话,安置在客院里了。腿已经接上了,表少爷精神头不错,说有要紧话跟您回禀呢。” 姚汝清哼了一声,大踏步去到客院,进屋见到苗逸飞好好躺着之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舅舅”“啪!啪!啪!” 苗逸飞刚开口叫人,脸上就接连挨了三巴掌,姚汝清手劲之大,不但打得苗逸飞咬破嘴唇c流出血来,连牙齿都觉酸痛摇晃。 “你还有脸叫我?我姚汝清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众目睽睽之下拐走我的女儿?”姚汝清好多年没这么生气过了,区区三耳光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要不是看苗逸飞瘫倒在床沿条腿还上着夹板,他非得伸腿踹他几脚不可! 苗逸飞挺过眼冒金星那一会儿,向地上吐了口血水,才喘着粗气道:“不管舅舅信不信,逸飞今日绝无恶意,更不会伤害阿栀,逸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姚汝清气笑了:“你没有办法了?你怎么就没有办法了?要你这么说,你今天狼心狗肺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是为了我们姚家好而迫不得已了?” “逸飞不敢,但至少,是为了阿栀好。”他撑着床沿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不闪不避的望向姚汝清,“舅舅打算让阿栀做太子妃吗?” 姚汝清眯了眯眼,道:“这就是你的原因?” “舅舅想过太子妃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以阿栀的脾气性情,能胜任太子妃么?先皇后是怎么死的,舅舅应该比我清楚,您觉得,您拒绝二皇子,吴皇后会不会报复在阿栀身上?” 姚汝清没说话,苗逸飞继续说道:“太子是什么性情,舅舅也应该比我清楚,他小心忍耐这么多年,想的都是来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哪怕是太子妃。我若跟他一样处境,也宁肯娶个精明能干会自保的。” “你想的还挺多。”姚汝清冷笑,“所以你就绑了阿栀走,叫她不能在上巳节出现,甚至散播点消息出去,说她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和你走了?” “逸飞万万不敢有损阿栀清誉,只想以此阻止她与两位皇子相见。” 姚汝清根本不信:“不敢?那你做甚把车赶到庄子里,先换船向东,再上岸乘车,一路去到城外二十里远的杨槐镇?还特意在杨槐镇租了处宅子,哼!你若是下了船就直接把阿栀送回家,我或许还会信你一次,网开一面” 苗逸飞急忙叫道:“舅舅!此事是外甥思虑不周” “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外甥!”姚汝清伸手拎起苗逸飞衣领,从齿缝里逼出质问,“你莫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外甥,事后有你娘求情,我一则顾念骨肉之情,二则为了遮羞,就会把阿栀许配给你吧?” 苗逸飞被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脑子却还很清醒,他回来的太晚了,只有三天半准备时间,又太急于求成,想一蹴而就,叫严昭永远沾不到阿栀的边儿,却忘了他舅舅并不好糊弄。如今功败垂成,若是不分辨清楚,叫舅舅释怀,恐怕他再别想见着阿栀的面。 可惜他想说话,姚汝清却不肯松手,还抬起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充满不屑的说:“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一生气掐死了你,你爹娘都不敢吭一声?你爹甚至还会主动遮掩,转头报个暴毙,因为他和你娘不只你一个儿子,因为对他来说,你远远不如他和苗家的前程重要!” 姚汝清说到这儿,终于一把推开苗逸飞,冷笑道:“逸飞,逸鸣,呵!苗绪伦还想着一飞冲天鸣惊人呢,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我这样的舅兄,他还去哪里找?你也给我识相点儿,等你娘的‘病’一好,立刻给我滚回西京去,集贤书院就是你最后的容身之地,若敢再踏进京城半步,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他说完甩袖便走,苗逸飞被他一番话震慑住,回神的时候,姚汝清已经到了门前,赶紧叫道:“舅舅!” “还有!”姚汝清也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扶着门板站住,头也不回的说,“阿栀能不能胜任太子妃,轮不到你评判!我姚家的事,更轮不到你个小畜生管!” 苗逸飞怔了怔,然后突然疯癫一般的笑起来,“哈哈哈,是啊,轮不到我来管,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但是舅舅,你以为太子就配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今日曲水流觞,有个才女一鸣惊人吧?礼部侍郎的千金,聪明伶俐c八面玲珑,那才是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但若舅舅上赶着给他做岳父,您猜猜太子殿下会不会拒绝?他不会的,他不会!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反思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 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 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 不会有人冲撞小姐, 便答应了, 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 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 才品过味儿来, 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 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 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 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 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 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 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正旦朝见皇后时,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不曾,说是感了风寒,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说没有大碍,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她口中的大嫂子是长房长媳,也就是丽妃的亲嫂子,姚汝清听了一笑,道:“懒怠见的人,恐怕不是你们吧?” 王氏对丽妃和皇后的陈年公案自然很清楚,便也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叹道:“不见也好,清净,都这么多年了,再争也争不来什么。” 姚汝清没再说话,王氏看他神色,像是在想事情,便也没开口,直到回到家,打发了儿女们,才问:“相爷今日怎么突然提起丽妃娘娘?”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太子殿下突然提起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也知道此事。”姚汝清把太子跟他说的话简略一说,“说是荐一位名医给阿栀看病,你听听,有那么简单吗?” 王氏生在相府,嫁给姚汝清后没几年,婆家也变成了相府,政治嗅觉自然比一般妇人敏锐,她有点不安的问:“这个刘太医难道?可是殿下才多大年纪,他怎么会知道?丽妃娘娘私下查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查个清楚” 姚汝清插嘴道:“你确定丽妃娘娘没查清楚?也许是你不知道而已。” 王氏一惊:“相爷的意思是,丽妃娘娘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突然去探望三皇子,总有缘故,我猜着必是宫里老人指点的。”姚汝清将双手笼在袖中,掐着指节捋顺思路,“奇的是,三皇子居然肯跟太子交谈,还下了三局棋。” 王氏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奇怪,三皇子早产,她一点儿都不怜惜,竟不肯养在中宫,这些年来也从不提三皇子,好像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似的,要不是太子殿下忽然提起,恐怕没人记得还有个三皇子。” “你不知道皇后因何早产吗?”姚汝清侧头看向妻子,心里默算时间,突然又笑了,“是了,你那时还小,大概没人和你说这些。” 王氏被他这一笑弄的有点羞涩,低头道:“只听说是端午宫宴后,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夜里就生了三皇子,后来也有人说,因三皇子生在恶日,皇上和皇后才对三皇子冷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有来有往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对对对,我都急糊涂了,快去把李太医请进来。”姚汝宁拉着姚白栀的手进了正房里间,让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帐拉下来,只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面。 姚白栀途中说了几次“姑母, 我没事”,都没能打断姚汝宁, 最终还是叫太医诊了脉,喝了一碗不怎么好喝的安神汤, 今天第二次稀里糊涂睡着了。 姚汝清夫妇直到送了圣驾回宫, 才跟苗绪伦一道往苗家来,苗绪伦打了一路腹稿, 进家门先跟姚汝清夫妇赔不是, 接着就要去打死苗逸飞谢罪。 “他死不死有什么要紧?” 姚汝清冷笑一声, 径自大步往二门去, 苗绪伦赶紧跟上, 想说点什么, 又不知怎么地, 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 只能尴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着脸不理他, 只顾紧跟丈夫脚步, 幸好这时姚汝平得到消息, 迎了上来, 先对兄长说:“大哥放心,阿栀无事,已经陪着姑太太休息了。” 姚汝清这才缓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哥还不知道我吗?最喜欢出去跑马了。”又说,“大哥大嫂去看阿栀吧,我正好有点事跟妹夫说” 他拉着苗绪伦离开,姚汝清夫妇进了二门,到正院门外时,见姚汝宁迎了出来,姚丞相立刻板起脸来:“多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在房里休息?” 姚汝宁最怕他,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犯了大错,当场就被吓的红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边进去,指着里间说:“阿栀喝了安神汤,睡了有一会儿了。” 姚汝清快步进去,王氏紧跟在旁,到里间还贴心的挽起一侧帷帐,方便丈夫查看继女情况。 姚白栀又坐车又坐船的折腾大半天,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汤,这时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姚汝清看女儿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才终于放心,转头对妻子说:“你陪着阿栀。” 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和姚汝宁送到门口,姚汝宁看兄长脸色不太好,虽然心里怵的慌,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开口求情道:“大哥,飞儿腿都断了,你就别” “那是我叫人打断的!”姚汝清毫不留情的说,“事到如今,他有没有活路,全看他自己,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就拂袖而去,姚汝宁吓的,想跟上去又不敢,不跟上去又不放心,情急之下,回头叫了一声“嫂嫂”,才发现王氏不知何时已经进去了。她赶忙追进去,急声问道:“嫂嫂,大哥不会真的要打死飞儿吧?” 王氏未曾答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还问我,小姑,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及时拦住了你,把此事遮掩过去,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姚汝宁一怔,她这位嫂嫂自从嫁进门来就一直很维护她相府千金的派头——王氏的祖父在先帝晚年至今上登基后,共做过九年丞相,姚汝清能在丞相位子上坐的这么安稳,与王家的支持也有关系——喜怒轻易不形于色,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在别人家哭出声来,幸好姚白栀接回来之后,姚汝宁房内除了亲信再没留人。 “嫂嫂这是说哪里话”姚汝宁讪讪的凑到王氏身边,抽出帕子递过去,“我问过阿栀了,飞儿也没带她去哪,就是坐了会儿船” “你说的轻松!阿栀六月就及笄了,逸飞是外男,这里头的紧要之处,难道还要我说?”王氏越说眼泪越凶,“我真是也就是逸飞做的,换个人,你难道不会责怪我疏忽大意?” 姚汝宁哑然,再不敢替儿子开脱,只小心劝慰王氏。 姚汝清一路出了二门,找到等在外院的双全,问:“苗逸飞呢?” 双全一指东面:“想着相爷要问话,安置在客院里了。腿已经接上了,表少爷精神头不错,说有要紧话跟您回禀呢。” 姚汝清哼了一声,大踏步去到客院,进屋见到苗逸飞好好躺着之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舅舅”“啪!啪!啪!” 苗逸飞刚开口叫人,脸上就接连挨了三巴掌,姚汝清手劲之大,不但打得苗逸飞咬破嘴唇c流出血来,连牙齿都觉酸痛摇晃。 “你还有脸叫我?我姚汝清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众目睽睽之下拐走我的女儿?”姚汝清好多年没这么生气过了,区区三耳光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要不是看苗逸飞瘫倒在床沿条腿还上着夹板,他非得伸腿踹他几脚不可! 苗逸飞挺过眼冒金星那一会儿,向地上吐了口血水,才喘着粗气道:“不管舅舅信不信,逸飞今日绝无恶意,更不会伤害阿栀,逸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姚汝清气笑了:“你没有办法了?你怎么就没有办法了?要你这么说,你今天狼心狗肺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是为了我们姚家好而迫不得已了?” “逸飞不敢,但至少,是为了阿栀好。”他撑着床沿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不闪不避的望向姚汝清,“舅舅打算让阿栀做太子妃吗?” 姚汝清眯了眯眼,道:“这就是你的原因?” “舅舅想过太子妃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以阿栀的脾气性情,能胜任太子妃么?先皇后是怎么死的,舅舅应该比我清楚,您觉得,您拒绝二皇子,吴皇后会不会报复在阿栀身上?” 姚汝清没说话,苗逸飞继续说道:“太子是什么性情,舅舅也应该比我清楚,他小心忍耐这么多年,想的都是来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哪怕是太子妃。我若跟他一样处境,也宁肯娶个精明能干会自保的。” “你想的还挺多。”姚汝清冷笑,“所以你就绑了阿栀走,叫她不能在上巳节出现,甚至散播点消息出去,说她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和你走了?” “逸飞万万不敢有损阿栀清誉,只想以此阻止她与两位皇子相见。” 姚汝清根本不信:“不敢?那你做甚把车赶到庄子里,先换船向东,再上岸乘车,一路去到城外二十里远的杨槐镇?还特意在杨槐镇租了处宅子,哼!你若是下了船就直接把阿栀送回家,我或许还会信你一次,网开一面” 苗逸飞急忙叫道:“舅舅!此事是外甥思虑不周” “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外甥!”姚汝清伸手拎起苗逸飞衣领,从齿缝里逼出质问,“你莫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外甥,事后有你娘求情,我一则顾念骨肉之情,二则为了遮羞,就会把阿栀许配给你吧?” 苗逸飞被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脑子却还很清醒,他回来的太晚了,只有三天半准备时间,又太急于求成,想一蹴而就,叫严昭永远沾不到阿栀的边儿,却忘了他舅舅并不好糊弄。如今功败垂成,若是不分辨清楚,叫舅舅释怀,恐怕他再别想见着阿栀的面。 可惜他想说话,姚汝清却不肯松手,还抬起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充满不屑的说:“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一生气掐死了你,你爹娘都不敢吭一声?你爹甚至还会主动遮掩,转头报个暴毙,因为他和你娘不只你一个儿子,因为对他来说,你远远不如他和苗家的前程重要!” 姚汝清说到这儿,终于一把推开苗逸飞,冷笑道:“逸飞,逸鸣,呵!苗绪伦还想着一飞冲天鸣惊人呢,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我这样的舅兄,他还去哪里找?你也给我识相点儿,等你娘的‘病’一好,立刻给我滚回西京去,集贤书院就是你最后的容身之地,若敢再踏进京城半步,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他说完甩袖便走,苗逸飞被他一番话震慑住,回神的时候,姚汝清已经到了门前,赶紧叫道:“舅舅!” “还有!”姚汝清也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扶着门板站住,头也不回的说,“阿栀能不能胜任太子妃,轮不到你评判!我姚家的事,更轮不到你个小畜生管!” 苗逸飞怔了怔,然后突然疯癫一般的笑起来,“哈哈哈,是啊,轮不到我来管,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但是舅舅,你以为太子就配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今日曲水流觞,有个才女一鸣惊人吧?礼部侍郎的千金,聪明伶俐c八面玲珑,那才是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但若舅舅上赶着给他做岳父,您猜猜太子殿下会不会拒绝?他不会的,他不会!哈哈哈哈!”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龙女之死》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松风听说那是太子, 又见到他衣服上确实有团龙补子,早就战战兢兢, 但柳妈妈前车之鉴, 除非叫她死,不然松风是绝不敢留下大小姐, 自己离开的。 姚白栀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后, 开口推辞:“不敢有劳殿下臣女就在银杏树下看看就好。”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于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图,姚白栀心中生疑, 既想将计就计,打探一下, 又不太敢跟对方过多接触,便把活动范围限定在这里,好歹她还有两个婆子在后面做接应。 此时于碧珊也自惊讶中回过神, 应变极快的接话道:“既如此,我去与梁妈妈c钟妈妈说一声, 请她们送毡毯过来,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 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 她们上来之前, 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 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不会有人冲撞小姐,便答应了,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神色恢复如前,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这时候苗逸飞充分发挥了他搅屎棍的功能。因之前被舅舅塞进东宫詹事府做主簿,苗逸飞常在东宫行走,早就为表妹时常病着忧心不已,觉得是太子待表妹不好,听见这个传闻之后,他还特意找了江采青打听,江采青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只说最近见不到太子,太子妃郁郁寡欢。 苗逸飞被江采青一挑拨,居然找了个机会,说有要事向太子禀告,然后在太子留他说话时,“非常诚恳”的告诉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多好,对太子有多深情,还说若非如此,姚相不会同意女儿嫁入东宫,请太子好好珍惜c不要辜负太子妃,更不该放任流言传进太子妃耳朵里,伤她的心。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禁书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汝清一愣, 姚白栀话里的意思很好理解, 她是以为自己果真如苗逸飞所说,中意太子,想叫女儿做太子妃, 便故意和太子约好了,叫她也来寺中做法事, 给他们提供偶遇的机会。姚汝清惊喜的是女儿竟然会想到此处,还能主动问出口——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不可能像苗逸飞说的那样蠢笨! “爹不知道。”欣慰之下,姚汝清决定不回避这个问题,以后都直接跟女儿交流, “陛下对先皇后的事十分忌讳,凡与先皇后有关之事都讳莫如深, 不可能叫外臣知道。爹身为丞相, 更不好与太子殿下私下结交,所以昨日夫人传讯回去,爹也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姚白栀松了一口气似的, “是女儿想多了, 爹爹勿怪。” 她说着起身行了个礼,姚汝清摆摆手, 叫她坐下,说道:“爹爹不但不怪你, 你能想到这些, 爹爹还很欣慰, 我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所以阿栀觉着太子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这话转的真快呀,姚白栀听了却故意停顿半晌,凝眉思索后,满脸苦恼的说:“阿栀也不敢确定,只觉得实在太过巧合,殿下待阿栀,也有点儿令人受宠若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于姑姑一点儿都不惊讶,阿栀就以为是您跟她打过招呼”虽然她很喜欢于碧珊的陪伴,但为了尽早达成虐渣目标,这条线还是得早点卖给姚汝清,好叫他查清楚。 “是么?你把昨日见到殿下后的情形,跟爹爹说一遍。” 姚白栀就又说了一遍,还特意提到于碧珊代她答应严昭邀约,“幸好松风大着胆子回绝了,不然女儿真不知如何是好呀。” 姚汝清点点头:“那你后来说头晕” 姚白栀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答道:“是女儿觉得不自在,找的借口” “你做的很好。”姚汝清称赞,“就该这样。于女官那里,爹会让夫人跟她谈的。阿栀还有什么要跟爹说的吗?” “嗯”姚白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爹爹,表哥说太子殿下早有倾慕之人,也是姓姚的,是真的吗?” 这事姚汝清还真的查过,上巳节那天礼部侍郎姚敏的女儿姚宁馨确实脱颖而出,据说皇后很欣赏这个女孩子,还把她列入了太子妃备选之一,不过拥护太子那一派的官员从根本上否决了皇后选太子妃的权力,非要由礼部和宗正寺联合推选。 皇上当然维护皇后,说这是皇帝家事,他全权委托皇后,有何不可?大臣们就说天子无家事,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不可轻率从事,太后崩逝之前,就曾命礼部与宗正寺共同遴选太子妃,如今太子为太后守满三年孝期,正该依照太后之命办理。 姚汝清没掺合这件事,他查了太子行踪,证实上巳节之前,太子确曾与姚侍郎的女儿有一面之缘,但也仅此而已,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之后两方再无交集,太子也从没表现出对这位闺名宁馨的女子有甚情意,反倒通过曹毓向他相府频频示好。 姚汝清早就觉得苗逸飞大概是胡说八道,只是他把姚宁馨的姓名事迹都说的清清楚楚,不查总是不放心。 “你表哥越大越不懂事,他说的话哪里有准?反倒伤了人家女儿闺誉。”姚汝清摇头,“他说的那些胡话,阿栀都忘了吧。” “是,阿栀知道了。不过,表哥是怎么知道人家闺名的呀?”这年头,未嫁女孩的名字是不会给外人知道的吧? “你姑母也问过他,问他是不是自己看中人家姑娘,才打听来的。”姚汝清说着说着竟然笑了,“他竟说是,叫你姑母去替他求娶,气的你姑母又打了他一顿,赶他回了西京。” “还有这事呀?”姚白栀有点想笑,“上次姑母来看我,却没提过,只说表哥回去读书了。” 姚汝清笑道:“大约是觉得不好跟你说。总之,这事是子虚乌有,你表哥也不知在西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混的满口里没一句实话,以后你不要理他,也别拿他说的话当真。” 姚白栀点点头,看姚汝清起身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爹,那表哥说的皇后娘娘”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很可怕,也是假的吗?” 姚汝清顿了顿,看一眼门外,也压低声音说:“这句是真的。不过阿栀不用怕,她害不着你。” 丞相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呀!姚白栀笑眯眯的送姚汝清出去,回身捧着诗集坐到窗下翻开,夹着银杏叶那一页抄的正是李白《侠客行》,“是巧合么?”她嘀咕,“随便找个地方夹叶子恰好选中了我最喜欢的一首诗?这么一想,好像比投其所好还更浪漫一点呢” 而且这一页的字迹特别符合这首诗的画风,墨迹淋漓c笔意潇洒,充满仗剑天涯的豪气。 姚白栀已经把整本诗集翻过一遍,里面大多数都是她喜欢的唐诗,奇特的是,每一首诗用的字体都不一样,像《侠客行》用的是草书,到了写山水秀丽c描思乡之情的《次北固山下》用的就是秀丽飘逸风的隶书,再如田园名篇《山居秋暝》,则是簪花小楷。 可以说是很用心了,更不用提,于碧珊昨天瞄了两眼,竟说这些诗虽然字体不一,但看运笔之势应是同一人写的。 不会是严昭自己写的吧?他至于吗?他为什么呀?姚白栀合上诗集放到一旁,看进来侍候的是松风c梅雪,就问:“于姑姑呢?” “被夫人请去说话了。”松风答道。 姚白栀点点头,叫松风另给她拿一本别的书来,自己捧着书发呆。 姚汝清目前看起来并没有非要她嫁给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主动示好,姚汝清也未必会拒绝,所以姚白栀故意提一句吴皇后,希望姚汝清在跟严昭谈的时候,能把吴皇后这个恶婆婆大b一ss纳入衡量范围,不让严昭轻易如愿。这样,应该算是虐到严昭了吧? 不过,好感度100,貌似代表的是严昭爱上“姚白栀”了吧?唉,一想到这个,姚白栀又有点下不去手,虽然他爱的肯定不是自己,但仗着别人的爱去伤害别人,总归不太好呀不行,她得回忆回忆原剧情里严昭的渣,不然这工作她有点干不下去了。 其实严昭并没有像苗逸飞说的那样,心里喜欢的是姚宁馨,却为了丞相的权势,勉强娶了姚白栀,他是被皇后误导,一直以为这俩是一个人。所以新婚之夜看到货不对板,他的惊讶和失望才溢于言表,连原主都注意到了。 随着时间流逝,严昭了解了姚白栀的性格,发现她根本不适合做太子妃c更遑论皇后之后,这种失望便也层层加深。一开始他还耐着性子教姚白栀应对宫中势力,但婚后不久,嘉泰帝就在姚汝清为首的群臣压力下,同意太子参与政事,他顿时就把一腔心思放在了外面。 姚白栀主持东宫事务已经有点勉强,后宫却还有皇后虎视眈眈。因为派了江采青在姚白栀身边,皇后一开始没忙着下手,直等到第二年春天,姚白栀犯了咳症,告假不去问安,皇后才突然发难,放出风去,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采青把这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姚白栀,原主性格本就软弱,又有江采青不怀好意劝谏,说太子殿下忙外面的事已经很辛苦了,太子妃就别让太子为此烦恼,还是自己忍一忍吧。她想到太子确实对内帷之事不太耐烦,只得强撑着去给皇后请安,在皇后宫中却没忍住咳,当着嘉泰帝其他嫔妃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皇后假装大度说她不该强撑,打发姚白栀回去休息,自己却隔了两天就称病,外面都传是被太子妃过了病气。 姚白栀百口莫辩,本就旧疾缠身,这一下更是缠绵病榻难以好转。外面的话越传越难听,嘉泰帝本就看参与政事的太子不满,也拿着这事做由头教训严昭。严昭心里埋怨姚白栀事先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皇后那儿去自取其辱,去看姚白栀的时候,脸上难免带出郁色,说她几句不该自作主张。 姚白栀又愧又悔,这病就更严重了些,夜里咳得厉害,白日便时常昏睡不醒。江采青就以怕过了病气为由,多次阻拦太子探病,几次以后,太子就不怎么来了。江采青呢,回头就跟相府抱怨太子冷漠,对太子妃不闻不问。 姚汝清因此找机会点了太子几句,太子当时本想联合丞相对皇后一系还以颜色,没想到岳父不冷不热,还有怪他的意思,就疑心是姚白栀告了状,对这个太子妃更加不喜,两边嫌隙更深。 姚白栀呢,见太子总是来看她一眼就说忙要走,心情越加抑郁,病时好时坏,拖到夏末秋初又病一场,等彻底痊愈时,两人结婚就满了一年。 吴皇后这次光明正大给皇帝上书,说东宫无子,应当遴选良家子入东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然后就把因为未婚夫病故c尚未出嫁的姚宁馨给了太子做良娣。江采青更是麻溜利索的把太子其实早就钟情姚宁馨的消息告诉了姚白栀。 古树向阳面的山坡更陡一些,不像背阴面那么平缓,寺中僧人好像故意取这野趣,也没有好好修整,还留了几块大石头,那些或粉红或白或黄的蔷薇花就攀爬着大石头长了半山坡,迎着阳光开的灿烂无比,馥郁香气随风而来,令人沉醉。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神韵,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摊牌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抬头看看天,正是上午, 这时候姚汝清下了早朝也没多久吧?居然这么早就回家,还一回来就叫她去, 难不成有大事?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 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 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 完全不理会姚夫人, 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 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 说表少爷来了, 急着要见大小姐, 夫人留他在正房等, 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 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要见一见, 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姚白栀依着原主的性情,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进去了。根据剧情介绍和原主的记忆,她和继母王氏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原主生母是因长子夭折伤心过度去世的,也就是说,姚汝清原配妻子只留下了姚白栀这么一个女儿,而王氏进门后连生两个儿子,与这个前妻留下的继女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便只把她当娇客养着,两边虽不亲近,却平和的很。 姚汝清夫妇此时正坐在东次间里。姚白栀进去先看到地上站着两个小童,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孩子一见她进来,都露出松口气的神态,显然之前正被丞相爹考功课。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带点拘谨的福身行礼,给姚汝清夫妇问过好,等姚汝清叫她坐下后,才悄悄抬眼打量姚汝清的相貌。 长眉凤目c鼻梁高挺,颔下三缕长髯修剪的非常美型,一身紫色常服剪裁合宜,没有中年发福,没有大肚腩,甚至头上发丝也还浓密乌黑,这个便宜爹还是个美大叔呀! “相爷和阿栀说话吧,我带这两个去补功课。”王氏等继女坐下,先开口道。 姚汝清点点头,等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丫鬟们出去,才对站起身c面露不安的姚白栀说:“你坐。”声音意外的浑厚,“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很欣慰。” 姚白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并没说话。 “爹记得你是六月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c是大姑娘了。你娘不在,有些话,爹就跟你直说了。”姚汝清看女儿似乎露出几分羞意,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你的婚事,爹爹本来早打算好了,但今日早朝后,陛下宣我觐见,却问起了你。” 来了来了,走剧情了!姚白栀有点激动的握紧双手,姚汝清看见,却以为她是害怕皇帝,解释道:“别怕,陛下只是想和爹爹做个儿女亲家,爹虽然从没想过把你嫁入皇家,但陛下有此美意,自是我们姚家的荣耀。后日上巳节游春,陛下将会携太子和二皇子前往曲水边赐宴群臣,皇后也将设宴款待命妇,到时你跟着夫人行动。” 又嘱咐:“见了皇后公主等内命妇不用怕,一切依礼行事便可,皇后是个和气人,这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姚白栀乖乖点头。 “也不必特意表现或藏拙,平时怎样,到了那里照旧便好。夫人说,王家姐妹也会去,你若觉得不自在,就与她们说话玩耍,旁人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理会。” 姚丞相真霸气!这话说的多明白呀,连皇帝都要拉拢的丞相的女儿,用得着向谁低头?可惜原主没娘,后妈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教她什么,叫她长成个柔弱可欺的样子,进了东宫只知道委曲求全,对谁都来柔顺贞静那套,撑不起事,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也不能全怪太子严昭。 偏偏系统不让她一一c,不打破原主人设,难道要她也过憋屈日子?姚白栀是真不愿意呀。等姚汝清交代完,她告退回去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上巳节就拿到主动权——正好系统维护了,她稍微偏离一点原主人设,应该也没关系吧? 原剧情中,上巳节曲水流觞,太子严昭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才情赢得不少朝臣的拥护,当然也倾倒了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原主就是其中之一。男子这边是太子大放异彩,女子这边也有个才女一举成名,巧的是,这位才女也姓姚。 因皇后从中做手脚,严昭一开始就把这位姚姑娘错认成了姚白栀,还颇有几分倾心之意,等到新婚之夜发现新娘根本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人,还与那人的品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姚白栀觉得,他们两个婚姻不幸,多半与这个阴差阳错的开头有关,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呢?自己出头做才女?不行,她肚子里没那些墨水呀。找人把那位后来成为严昭心上人的姚姓才女绑了,不叫她去曲水边?不行不行,她上哪找人去?不不不,她是下不了这个手! 思维随便发散了一下的姚白栀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两天之后,从一艘简陋乌篷船上悠悠醒来的姚白栀,简直悔不当初c欲哭无泪。 “阿栀,你醒了?”苗逸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姚白栀腾一下坐了起来,皱眉看向苗逸飞,揣摩着原主的性情,软软斥责道:“表哥怎么如此胡闹呀?这是哪里?趁着爹还没发现,你快送我回去吧!” 苗逸飞提起手边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姚白栀,笑道:“只怕已经晚了,舅舅应该已经发现了。” 姚白栀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并不肯接——她先前就是喝了这货倒的一杯果茶晕倒的,怎么可能再上当?只问:“已经晚了么?我昏睡了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严昭的辩解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挂好了长命缕, 正院就来人传话, 说相爷请了宫里的太医,马上就要来给大小姐看病, 请大小姐更衣后,去正院等。 姚白栀不知前情,有点诧异,刚说要给她治好病根, 这就请太医来了?但是原主以前也是太医给看病呀!怎么这次还郑重其事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 边上陪着的于碧珊就问正院来传话的石榴:“不知这次请的是哪位太医?” “说是一位刘太医, 最擅长治大小姐这样先天体弱的。” “刘太医”于碧珊想了想,忽然露出点惊容,“莫不是给三殿下看病那位?” 她这话说了, 几个丫鬟都不明所以c没啥反应, 姚白栀脑子里转一圈后,却跟着吃了一惊, 给三皇子看病的刘太医不就是原剧情里首告吴皇后行巫蛊之术c致使皇后彻底倒台的那位吗?他他他, 他怎么会出宫来给姚白栀看病?剧c剧情怎么又崩了? 姚白栀陷入沉思, 呆呆的任由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 然后在于碧珊和松风的陪伴下去了正院。她在王氏房里等了一小会儿, 姚汝清就亲自陪着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姚白栀这具身体又是自小就有咳症, 肯定得叫大夫看面色c问病史, 所以就没拉帘帷c讲什么回避, 姚白栀也借此将这位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刘太医一走进来,身上就带着一阵药香,显然是常与中药打交道,他样貌端正,留了三缕短须,一双眼睛很有礼貌的垂着,直到姚汝清请他看诊,才看向姚白栀。 看着还挺正派的,问诊的时候也很温柔很有耐心,颇有些医者父母心的样子,但他早年却真的没少帮吴皇后干缺德事儿,不然吴皇后怎么会放心把那个自己深深忌讳的儿子交给刘太医呢? 只是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太医照顾了三皇子十几年,照顾出了感情,当亲儿子一般看待,吴皇后却中了丽妃的计,狠下心要虎毒食子,刘太医无法可想,干脆向嘉泰帝举报了吴皇后,嘉泰帝气到中风,吴皇后从此倒台,刘太医自己虽没能活命,却保下了三皇子不死。 所以为什么刘太医会被丞相爹请回来给她看病?满怀疑惑的姚白栀,在刘太医被带出去开方子以后,直接开口向姚汝清发问:“爹,三殿下是谁呀?” “就是三皇子殿下,他因为早产,一直深居简出养病,外面都不大提起,所以你不知道。” “那这位太医是专门给三殿下看病的吗?爹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呀?” 她现在比以前话多,姚汝清却欣慰于女儿有话就问,便也有问必答,“是上次在安国寺,太子殿下推荐的。今日面圣时,爹趁便提起来,陛下隆恩,当场就准了,我看这刘太医似乎有几分把握,你先吃着药,好好将养身体。” 姚白栀应了,心中却狐疑不定,太子推荐的刘太医?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病吧?以他现在的处境,不应该贸然惊动皇后的人呀? 这个三皇子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在帝后面前的不可说程度,仅次于先皇后——不对,是在嘉泰帝那里仅次于先皇后,在吴皇后那里,是绝对的不可说! 那个舞伎血溅当场给了吴皇后非常大的刺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生的孩子是厉鬼转世,但又非常害怕会是这样,再加上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痛苦,便根本不愿意见三皇子,只当没生过,反正她已经有一个钟爱无比的儿子了。 嘉泰帝受到的刺激其实没有吴皇后大,但吴皇后很有心计的,在之后给他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三皇子之所以会早产c还克父母,是因为嘉泰帝当年误伤了先皇后,致先皇后一尸两命,才报应到了吴皇后母子身上。嘉泰帝信了。 自那之后,宫里再没养住孩子,嘉泰帝在吴皇后洗脑之下,很奇葩的把别人流产难产c孩子夭折都归咎于死去的孙皇后和赵庶人姐妹作祟,对这些受害者不闻不问,却觉着亏欠了吴皇后,以致于他后来虽然有了无数新宠,倒还一直对吴皇后不错,也很宠爱他们的儿子严煦,并且越加憎恶会让他想起那些旧事的严昭和三皇子。 姚白栀搞不懂他的逻辑,如同她搞不懂太子的操作一样。他建议姚汝清把刘太医请出宫来给自己看病,皇后不可能听不到消息,她听到之后,难道不会怀疑这事有阴谋吗? 她没想到太子要的就是皇后怀疑。王丽妃姓王,姚夫人也姓王,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王丽妃一大早就往娘家赏赐东西,之后王丽妃的亲大嫂还跟姚夫人在同样姓王的尚书府单独交谈许久,这一切联系起来,心中有鬼的吴皇后会不紧张吗? 更不用说,姚相在求刘太医过府看病的同时,还婉拒了皇帝陛下提出的联姻美意。 吴皇后岂止是紧张,她简直在怀疑是不是要变天了!姚汝清想干什么?突然和王家联合起来要给丽妃撑腰了吗?他不至于啊!丽妃既无子又无宠,帮丽妃有什么好处?别说姚夫人和丽妃不是亲姐妹,就是亲的,也没有为个姐妹就让夫家冒险跟中宫对上的吧? 思前想后,也只能是为了太子了。吴皇后恨得牙痒痒,这个严昭真是命硬又命大! “太子去安国寺住了七天,真的毫无异状?”吴皇后问道。 坤泰殿总管段悝战战兢兢道:“回娘娘,太子在安国寺确实不曾惊动任何人,但今日老奴查问那七日内去过安国寺的权贵时,却发现相府从二十八日开始,给故去的那位夫人做了道场,姚相还亲自去上过香” “你说什么?”吴皇后手在几案上用力一拍,“有这等事怎不早说?姚相见过太子么?” “这个老奴没查出来,只知道姚相在安国寺耽搁的时间不长,就带着夫人小姐回府去了。” 会是巧合吗?吴皇后惊疑不定,她很希望一切只是巧合。姚汝清没那么容易就站太子的队,他深知陛下心意,不然也不会在选太子妃的事情上迟迟不表态——难道他不表态是因为他想要自己女儿做太子妃? 不,不会的,他以女儿病弱为由婉拒了陛下联姻的意思,既是病弱,就更不能做太子妃了。但王家始终是太子的坚实后盾,姚汝清有没有可能被王家说服呢? 吴皇后越想越心烦意乱,根本理不出头绪,只能吩咐说:“刘云敏一回来,立刻叫他来见我!” 刘云敏直到第二日早上才进宫,还给皇后讲了一个让她越发烦躁的消息,“太子去见了豚儿?什么时候的事?怎不回报?” 听到皇后直呼三皇子那个不雅的乳名,刘云敏低头皱眉,淡淡答道:“是上巳节前。段公公说,要是三殿下没有危及性命的事,就不必报给娘娘知晓,令娘娘烦恼了。臣只好回去。” 吴皇后柳眉倒竖,看向段悝,段悝扑通一声跪倒,答道:“娘娘明鉴,刘太医那次来,是说楚风阁的药材不够了,还想多要点儿炭,老奴心想这等事老奴去办即可,哪里需要惊动娘娘,刘太医并没提及太子殿下去了楚风阁。” “段公公也没给微臣机会说,臣刚提了缺药少炭,段公公已不耐烦” “好了!”吴皇后喝断两人扯皮,“你先说太子去干什么了?” “太子殿下说是去仁寿殿小佛堂给明慈太后供佛经,出来时想起三殿下住在楚风阁,顺道过来探望,看三殿下身体不错,还很高兴,说三殿下都快有二殿下高了” “谁要听这个?!”吴皇后听着听着居然扯上了她的爱子,立刻打断,“除了这些废话还说了什么不曾?” 自己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听见别人说起自己儿子身体不错c还长高了,竟然当是废话!刘云敏心中不平,暗暗咬牙,答道:“娘娘这样说,臣就不知该如何回话了,敢问娘娘,什么样的话才不是废话?” 吴皇后不耐烦道:“他有没有教唆豚儿,让豚儿怨恨本宫和陛下?” “没有。太子殿下只问了三殿下有没有读书,听说三殿下读了四书,还会下围棋,就陪他下了三局棋才走,三殿下很高兴。”刘云敏心疼自己一手调理养大的孩子,到底没忍住,还是多说了几句,“娘娘,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三殿下心性纯善,绝非” “行了!这些事本宫心中有数,等他成年,自会叫他出去封王开府,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给他把身体调理好就够了。”吴皇后说完,又问起姚家,“那姚家小姐的身子到底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前情(一)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 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 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 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 “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 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 不让亡魂迷路。” 好一个“心中不安”c“不让亡魂迷路”,这渣皇帝是梦见被先皇后索命了吧?姚白栀悄悄瞟了严昭一眼,见他满脸讥诮之色,再无方才的温柔亲切, 偏偏嘴角还挂着一缕残酷笑意, 不由想起原剧情中严昭在嘉泰帝临死时的作为,顿觉身上一冷,拉紧了披风领子。 又在心里嘀咕:他怎么对我如此直言不讳呀?虽然人人都知道渣皇帝是怎么对他的,但身为太子, 应该不可以这样对外人嘲讽君父的吧?他不怕我回去告诉丞相爹吗? “冷么?”严昭注意到她的动作, 立刻将渣爹丢到脑后, 神色恢复如前, 指指树后说,“绕过去晒着太阳会暖和一点。” 只要你别笑的那么可怕就不冷。不过这话不能说,且姚白栀本来就想过去看半坡蔷薇,便扶着松风的手,绕着古树往那边走。 “你也是来祭奠亡母的吧?”严昭陪在她另一边,柔声问道。 “是。太子殿下怎么知道的?” “听方丈大师说的。听说明日是贺夫人冥诞。” 姚白栀才不信他是听方丈说的,方丈大师哪会嘴那么碎,连丞相家女眷来做什么都告诉太子?肯定是于碧珊呀!毕竟来安国寺给原主生母贺夫人做二十一日道场的主意,就是于碧珊出的! 安国寺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达官贵人都喜欢去安国寺做道场超度先人,但姚家以前却并没在安国寺祭奠过贺氏。贺氏生前喜欢去城外观音庙,她的灵柩还曾在观音庙暂厝过——贺氏死的突然,那时姚汝清还没顾得上修建自己的坟茔,便把贺氏的灵柩在观音庙停厝了半年,等坟茔修好了才送回老家安葬,所以每到需要祭奠先人的日子,姚白栀都是去观音庙上香祝祷。 今年清明正赶上姚白栀犯了咳症,便只能在家里上柱香意思意思,另派了仆妇去观音庙祭奠。四月二十八日是贺氏冥诞,本来这样的日子,一般也都是姚白栀自己烧柱清香c祭奠一二罢了,但今年算起来却是贺氏四十冥寿,十天前,梁妈妈想起来提醒了姚白栀一句,正好给于碧珊听见。 于碧珊是四月初二正式到的姚家。她人长得秀丽端庄,态度不卑不亢,谈吐文雅c举止大方,身上还有官衔,很快就赢得了姚家上下的肯定,连一直担心她是奸细反派的姚白栀,都在朝夕相处中渐渐喜欢上了她——不为别的,这位于姑姑很会玩c还会讲故事,有她在身边,不无聊呀! 姚汝清和王氏跟姚白栀打招呼的时候,说的是请了一位宫中出来的女官教导她,让她好好跟于姑姑学礼仪,听起来似乎还在为她嫁给皇子做准备。 但于碧珊来了之后,每天只花一个时辰教她基本的宫廷礼仪,其他时间,要么是教她玩闺阁游戏,要么是给她讲古,对现在宫中的事却绝口不提,完全不像来进行婚前教育的家庭教师,反而更像个玩伴。 而且于碧珊在安排这些的时候,还不忘了鼓励姚白栀多出去走走,今天说海棠开的美,须得于枝头观赏才更艳,明天说春风正好,合该挑几个好看的风筝出去放一放,也好放走晦气霉运。 姚白栀配合了她半个月,本性一点点暴露出来,身边人却都不惊奇她的转变,连姚汝清都很满意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没在进行教育,只是采取了润物细无声的办法而已。 对羞怯文静又体弱不爱动的原主来说,这应该是最佳方法了吧?就算姚白栀不是原主,能借此不用整天演另一个人,循序渐进的做回自己,她也挺开心的——这么一比,于碧珊简直比抛弃她的系统和小安善良美好一百倍! 于碧珊有这样的成绩,在纪念先夫人冥寿这样的事情上提点建议,还摆出了安国寺有千年银杏树可以沾福气,寺内风光优美静谧,只要丞相打过招呼,必定没人打扰,能让大小姐散散心这样的理由出来,又怎么可能不全家通过呢? 就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在这儿等着她呢! “是。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做道场,寺中也没事先知会,若是早知殿下在此,便不该来安国寺搅扰了。”姚白栀一边说一边偷瞟严昭,想看他会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没估计好身高差,只看到一截下巴。 严昭伸手拨开一支斜伸过来挡路的银杏枝叶,让姚白栀过去后,回道:“没什么搅扰的,这本是陛下的意思,不欲张扬,只在天宁阁内做七日道场罢了。连寺中僧人都只有方丈大师和在道场内诵经的九位大师知道。” 也就是说,嘉泰帝心虚,根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叫太子来安国寺给先皇后做道场超度,所以安国寺照常接待香客,连别家的道场都没推拒,啧啧,这皇帝真是渣到了极点呀! 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她对太子有意在这里等她的怀疑就站不住脚了,毕竟谁能想到自己爹忽然就做恶梦,梦见自己亡母过来索命,然后还派他悄悄儿的去寺里超度呢?而且也不会那么巧就赶上“姚白栀”生母冥诞吧? 难道她自作多情了? 姚汝清站起身,摘下斗笠放到一旁,叹道:“可是他都来了,我难道还能避而不见?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见。” 他也不去换官服,穿着一身凉爽透气的细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状迎了出去。 严昭也很识相的没穿太子常服,身边只带着护卫,见姚汝清匆忙而来,还笑着抢先扶住他,不叫行礼,“姚相免礼吧。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搅,姚相勿怪。” 姚汝清连称不敢,转头介绍弟弟,“这是舍弟,光禄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刚刚已经行了一礼,这会儿便又再次深深一揖,严昭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免礼。两位这打扮,莫非是下河捉鱼了?” “让殿下见笑了。”姚汝清见太子一脸轻松笑意,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寒舍中有条溪流穿过,方才臣与舍弟正在垂钓。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往城外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严昭引进庭院深处一间水阁。 水阁四面通风,地板下面有活水潺潺流过,阁内还堆了一小盆冰山,一进去就觉凉爽无比。严昭深吸口气,刚刚被烈日暴晒的苦楚终于缓解,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寝不知修的如何了,打发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赶到此处又饿又渴,实在等不及回城,听说姚相别院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 姚汝清听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里,能得殿下亲临,实是蓬荜生辉。阿平,你去厨下吩咐一声吧。”又问严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烦殿下遣一位随从同去?” 严昭便向门外吩咐一声,一名护卫即随同姚汝平离去。 姚汝清接过侍女烹好的山泉水,亲自动手为太子点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后,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寝?” “大约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严昭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帝爹越到这种时候,越不会信任他,一直拖着不肯处死废后吴氏,不就是为了牵制他吗?但皇帝陛下终究会知道,他死后能托付一切的人,也只有自己这个让他不安又厌恶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严昭唇边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皇帝陛下见过他带回来的人以后,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姚汝清谈这些,他今日是为了阿栀来的。 喝完茶,严昭接着说道:“其实父皇龙体并无大碍,近来天气炎热,又因废后所作所为怒火攻心,一时肝火上升,才夜卧不宁c食欲不振,太医说,清清静静的养一养,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痊愈。”说着话,又给太子点了杯茶。 严昭道谢,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日是令嫒生辰?宫中不宁,倒连累的令嫒及笄礼也没办成。” 姚汝清给自己斟茶的手一顿,却没抬头,仍看着茶碗答道:“殿下说哪里话,左右小女旧疾尚未医好,不急着议亲,及笄礼明年再办也使得。” 这是严昭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他对这番婉拒之词早有准备,“说到令嫒旧疾,我就更惭愧了,本来是我荐了刘太医的,没想到好在我另有准备,已寻访到另一位民间名医,派人去接了,最迟七月中到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前情(2)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抬头看看天,正是上午, 这时候姚汝清下了早朝也没多久吧?居然这么早就回家,还一回来就叫她去, 难不成有大事?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 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 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 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 已经不妥, 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 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 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 就有人匆匆来报, 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 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 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要见一见, 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姚白栀依着原主的性情,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进去了。根据剧情介绍和原主的记忆,她和继母王氏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原主生母是因长子夭折伤心过度去世的,也就是说,姚汝清原配妻子只留下了姚白栀这么一个女儿,而王氏进门后连生两个儿子,与这个前妻留下的继女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便只把她当娇客养着,两边虽不亲近,却平和的很。 姚汝清夫妇此时正坐在东次间里。姚白栀进去先看到地上站着两个小童,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孩子一见她进来,都露出松口气的神态,显然之前正被丞相爹考功课。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带点拘谨的福身行礼,给姚汝清夫妇问过好,等姚汝清叫她坐下后,才悄悄抬眼打量姚汝清的相貌。 长眉凤目c鼻梁高挺,颔下三缕长髯修剪的非常美型,一身紫色常服剪裁合宜,没有中年发福,没有大肚腩,甚至头上发丝也还浓密乌黑,这个便宜爹还是个美大叔呀! “相爷和阿栀说话吧,我带这两个去补功课。”王氏等继女坐下,先开口道。 姚汝清点点头,等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丫鬟们出去,才对站起身c面露不安的姚白栀说:“你坐。”声音意外的浑厚,“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很欣慰。” 姚白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并没说话。 “爹记得你是六月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c是大姑娘了。你娘不在,有些话,爹就跟你直说了。”姚汝清看女儿似乎露出几分羞意,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你的婚事,爹爹本来早打算好了,但今日早朝后,陛下宣我觐见,却问起了你。” 来了来了,走剧情了!姚白栀有点激动的握紧双手,姚汝清看见,却以为她是害怕皇帝,解释道:“别怕,陛下只是想和爹爹做个儿女亲家,爹虽然从没想过把你嫁入皇家,但陛下有此美意,自是我们姚家的荣耀。后日上巳节游春,陛下将会携太子和二皇子前往曲水边赐宴群臣,皇后也将设宴款待命妇,到时你跟着夫人行动。” 又嘱咐:“见了皇后公主等内命妇不用怕,一切依礼行事便可,皇后是个和气人,这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姚白栀乖乖点头。 “也不必特意表现或藏拙,平时怎样,到了那里照旧便好。夫人说,王家姐妹也会去,你若觉得不自在,就与她们说话玩耍,旁人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理会。” 姚丞相真霸气!这话说的多明白呀,连皇帝都要拉拢的丞相的女儿,用得着向谁低头?可惜原主没娘,后妈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教她什么,叫她长成个柔弱可欺的样子,进了东宫只知道委曲求全,对谁都来柔顺贞静那套,撑不起事,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也不能全怪太子严昭。 偏偏系统不让她一一c,不打破原主人设,难道要她也过憋屈日子?姚白栀是真不愿意呀。等姚汝清交代完,她告退回去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上巳节就拿到主动权——正好系统维护了,她稍微偏离一点原主人设,应该也没关系吧? 原剧情中,上巳节曲水流觞,太子严昭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才情赢得不少朝臣的拥护,当然也倾倒了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原主就是其中之一。男子这边是太子大放异彩,女子这边也有个才女一举成名,巧的是,这位才女也姓姚。 因皇后从中做手脚,严昭一开始就把这位姚姑娘错认成了姚白栀,还颇有几分倾心之意,等到新婚之夜发现新娘根本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人,还与那人的品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姚白栀觉得,他们两个婚姻不幸,多半与这个阴差阳错的开头有关,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呢?自己出头做才女?不行,她肚子里没那些墨水呀。找人把那位后来成为严昭心上人的姚姓才女绑了,不叫她去曲水边?不行不行,她上哪找人去?不不不,她是下不了这个手! 思维随便发散了一下的姚白栀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两天之后,从一艘简陋乌篷船上悠悠醒来的姚白栀,简直悔不当初c欲哭无泪。 “阿栀,你醒了?”苗逸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姚白栀腾一下坐了起来,皱眉看向苗逸飞,揣摩着原主的性情,软软斥责道:“表哥怎么如此胡闹呀?这是哪里?趁着爹还没发现,你快送我回去吧!” 苗逸飞提起手边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姚白栀,笑道:“只怕已经晚了,舅舅应该已经发现了。” 姚白栀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并不肯接——她先前就是喝了这货倒的一杯果茶晕倒的,怎么可能再上当?只问:“已经晚了么?我昏睡了多久?” 苗逸飞苦笑着收回手,自己喝了水,然后另取一个杯子再倒水,递给姚白栀,说:“喝点水吧,那迷药虽与身体无害,却会让人特别口渴——放心这水里没有药了。”看着姚白栀将信将疑的喝了水,他才回答她的问题,“现在将近午时,你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过,舅舅肯定早就知道你被我拐跑了。” “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你这样胡闹,等爹爹找到我们,肯定要教训你的。” “我不是胡闹。”苗逸飞收了笑意,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痛之色,“我是为了不叫你再上他们的当!阿栀,你还记得你昏睡前,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说了一堆太子严昭的坏话嘛,呃,也不算是坏话,也许该说是,实话? “你说太子早有了心上人,但他为了得到爹爹的支持,还是会”姚白栀低声重复。 “没错,他欣赏倾慕的始终是姚宁馨那种精明能干c富有心计的女子,你的好,到了他那里都是错,你若做了太子妃,只会落得个长门幽居的结果!” 等等,他这句话好像信息量很大啊!姚白栀盯着苗逸飞问:“表哥怎么知道的?姚宁馨又是谁?听着像是个闺秀呀,表哥哪里打听到人家闺名的?” 苗逸飞一时情急口快,说完已有些后悔,更没想到表妹今日反应如此敏捷,幸好他刚含糊了一句:“自是为了你,想法打听的。”外面艄公就扬声叫道,“公子,到岸了!” 苗逸飞松一口气,道:“咱们先上岸,等到了地方,表哥再与你细说。”说着递给姚白栀一件深蓝色没有花纹的披风,“外面风大,这是新的,没上过身,你先披着。” 面对“绑匪”,姚白栀没法说不,本尊的性格比她还软弱,估计也不会拒绝,而且上岸了更方便丞相府追踪,所以姚白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披风,起身穿上戴好兜帽跟苗逸飞下船上岸。 苗逸飞显然早有准备,岸上有马车等着,他们上了车,行不多远就进了一座小镇。姚白栀没有系统外援,也不认识路,就没费力气留意这是哪,只低头琢磨苗逸飞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就让往事随风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 “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 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 芬芳烂漫到极致, 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 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 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 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 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 “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 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 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 帅的彷佛自带光环, 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 周遭的一切, 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你觉得好,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c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没错,姚汝清这位继室夫人与宫中那位王丽妃确实是堂姐妹,她们的祖父正是做了九年丞相c辅佐过两位帝王的王崇远。不仅如此,王崇远还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就连严昭,能赶在吴氏封后之前被立为太子,都有一半是王崇远的功劳。 若非老丞相率百官坚决站在太后一边,让根基不深的嘉泰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东宫里住的是谁,还不好说呢。 而王崇远之所以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子,固然有太子本就是嫡长子c乃法理所在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王丽妃在宫中被吴皇后害的不浅。 王崇远有五个儿子,姚夫人王氏的父亲排行第五,在一众堂姐妹中最小,王丽妃则是王氏大伯的女儿,她命不太好的在先皇后和吴皇后都怀孕时被太后选入宫中,从此身不由己的陷入后宫倾轧。怀孕c难产c生下死胎c眼睁睁看着出身微贱的死对头吴氏笼络住嘉泰帝,并最终登上后位,自己却从此失宠,不得不含恨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又怎能甘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后续计划 姚白栀不想刺激丞相爹, 就露出几分担忧之色,道:“爹劝劝殿下多休息,不管怎样, 还是身体要紧,不把病养好, 怎么应付国家大事?” 姚汝清点点头,他要的也只是女儿的态度, 并没真想给她传什么体己话,所以吃过饭就带着徐神医去了行宫。 姚白栀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严昭只是一时受了点刺激, 以他的个性,远不到绝望的时候,又正值青春年少,区区小病早晚会好的。至于嘉泰帝那个昏君,这大半年时不时就要“龙体不豫”一下,也没见他怎么着,所以姚白栀等丞相爹走了, 就回自己院里该干嘛干嘛了。 不料姚汝清一去不归, 到晚上外院管事还来回报, 说行宫那边突然多了很多兵士, 人声马嘶不断, 像是出了事。 丈夫就在行宫里面, 家里没个成年男丁, 王氏难免惊慌, 先打发人往同样随驾住在行宫附近的娘家去问,然后命管事关门闭户,多安排人值守,又把两个儿子和家里那位准太子妃都叫到了自己房里。 姚白栀听了丫鬟传话,没急着去王氏那儿,而是先上了小山,从亭子里往行宫那边儿看。可惜时逢下半月,月亮出来的晚,这时候天又黑了,看不太清远处,只能看到行宫那边确实有许多火把亮着,也有声音随风传来。 她耐心观察了一会儿,才去到王氏房里,安抚她说:“夫人不用太担心,我刚才上小山往那边瞧了瞧,行宫外虽然多了很多士兵,但火把排列整齐,一直沿着固定线路移动,显然是在巡逻守卫。我猜是陛下或者太子殿下调来加强守卫的。” “可你爹一直没回来,也没叫人传口信。阿栀,你说我们要不要派个人过去问问?”王氏没人商量,心正慌着,见姚白栀冷静自若,便拉着她问。 “恐怕就算去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再等等吧。” 王氏想想也是,派人去也进不了行宫的门,要是再惊动巡逻卫士,吵闹起来,恐怕不太好。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排两个儿子去自己房里睡,又叫姚白栀去东里间休息,“我再等等王家那边的消息。” “我陪夫人等吧,反正也睡不着。” 王氏也没坚持,这种时候,她确实需要有人陪在身边,也好多一分底气。 好在王家距离不远,没过一会儿下人就来回报:“亲家老太爷半个时辰之前突然被宣召进行宫去了,除了亲家老太爷,据说其他在北鹤山这边随驾的老大人们,也都在被宣召之列。” 王氏和姚白栀对视一眼,脸上神色都不太好看,她又问了几句,打发那下人出去,房内只留了亲信婆子,颤着声对姚白栀说:“不会是” 姚白栀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因为她想的也一样:不会是嘉泰帝挂了吧?不然何至于调兵围住行宫,又把随驾重臣都宣召过去?反正总不可能是严昭出事,他重生一回,肯定早有部署,行宫还是他看着修缮好的,不可能没有后路。更不用说他是此世界男主,一切斗争的最终胜利者。 “应该没什么事。”姚白栀语气笃定的说,“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没准明早就有消息了。” 她说着就起身告退,去了东里间休息,想全神贯注捕捉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线索。是什么呢?严昭是此世界男主,最终胜利者,所以不必担忧今天的异动,那么啊!她想明白了!是前世严昭就不该死!或者说,不该死的那么早。 小安曾经说过,攻略成功是要被攻略目标“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而按苗逸飞书中所写,严昭被他毒死,其实距离前世的姚白栀死去根本没多久,顶多一年——这余生是不是有点短?莫非是为了补差价,才叫严昭重生的?那苗逸飞又是怎么回事?买一送一? 姚白栀满腹疑问,却没人能解答,她翻来覆去半晚,好不容易才睡着,却睡的不太踏实,天亮以后,院子里下人一开始走动,她就醒了。 因睡的是王氏的屋子,不好赖床,她干脆起来梳洗,换好衣服出去,见王氏已经坐着喝茶,双眼眼窝青黑一片,显然也没睡好。 两人相视苦笑,姚白栀走过去坐下,端着茶跟王氏两个大眼瞪小眼,等姚仲谦两个起来,又一起心不在焉吃了早饭。 早饭撤下桌,外面的消息终于来了。管事一路传话进来,说是皇帝于昨日傍晚驾崩,今日太子殿下要同二c三两位皇子和重臣们一起护送陛下遗体回宫设灵堂。相爷命夫人带着一家人随后回城。 虽然貌似有点不敬,但从王氏到姚仲谦都觉得松一口气,王氏赶忙吩咐府中上下换上素服,收拾东西,等嘉泰帝灵柩入宫后,才带着人登车回城中相府。 姚白栀很庆幸她还没嫁给严昭——不是太子妃,就不用参加嘉泰帝的丧礼。而且嘉泰帝死的正是时候,严昭刚刚跟她摊牌前世,心理上正有点不敢面对她,这时候他登上帝位,自己要他履行以前的约定,他既不好耍赖,也没有了不能自己做主的借口,总该放她自由了吧? 就算严昭再不甘心再不肯放手,他还发过毒誓呢!也许严昭不在乎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但江山倾覆c宗庙尽毁,他总不可能毫无顾忌吧? 姚白栀觉得心里很有底了,于是在所有达官贵人都忙着大行皇帝丧礼的时候,只有她悠闲自在的谋划着怎么得到自由。让严昭履行诺言只是第一步,解除婚约之后,丞相爹很可能承受不大了,所以第二步就是找安身立命之所。姚白栀能想到的选择,一是魏郡老家,二就只能是出家了。 出家是下策,暂且不考虑,姚白栀趁着王氏入宫吊丧,自己管家的时间,把魏郡老家的情况摸了个底。姚家世居魏郡,脉系分了三支,姚汝清这一支在老家只有一个堂兄一个堂弟,老人只剩姚汝清的伯母,据说姚汝清他们小的时候,这位伯母对他们兄妹三人很好,所以现在逢年过节,王氏都要单独给这位伯母准备礼物,姚家的老宅就是伯母的儿子c姚白栀的堂伯帮忙照管。 这位堂伯读书不行,没当官,但是为人处世还可以,在家做着大地主,日子过的也不错。他家里子女很多,不过年纪都比较大,没有跟姚白栀同龄的。 姚白栀觉得魏郡老家很不错,只要严昭主动提出婚事作罢,她就能以养病为名躲去魏郡老家,没有同龄亲戚就没有外人来烦她,她可以在那里继续筹划下一步——总留在姚家还是不行,嫁不成太子c不c皇帝,丞相爹也不可能让她当一辈子老姑娘,所以她得想办法建立一个自己的家。 后路想到这里,姚白栀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商业发展情况,什么行业最赚钱,什么行业能稳定增长,供销双方是怎么运作的,她一点儿一点儿的从管事口中套出来。等嘉泰帝的丧事办完,灵柩送入皇陵,姚白栀也已经有了大体的发展方向,只等严昭找她。 严昭已经登基做了皇帝。这一套流程他熟悉无比,所以再次坐上宝座听百官山呼万岁之时,严昭除了感觉疲惫,一点儿兴奋之意都没有。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送大行皇帝入了陵寝,他的孝期也就结束了,头上再没人压着,可以大展拳脚了,严昭却提不起精神,始终带着一丝病恹恹的神色。 “就封秦王,从陇西郡划八个县给他做封地。”严昭不耐烦再听大臣们扯皮,直接拍板做决定,“先帝在时,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在两京附近给二皇弟找个封地——陇西距西京近的很。至于三皇弟,他还小,先加封魏王c留京读书,封地等几年再议也不迟。” 把两个弟弟的王位定了,严昭就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姚汝清,先问姚白栀近来怎样,听说一切如常后,迟疑半晌,才说:“朕想见见阿栀。” 姚汝清道:“这时候让阿栀入宫,恐怕不妥。” “不,约在外面见。等朕安排好了,会派人去府上接。有些话,我得先和她谈清楚。” 姚汝清一叹:“是臣教女无方,把她娇惯的太过,陛下以后还是不要太顺着她的意思了,适当的时候,也该强硬一些,叫她知道上下尊卑。” 他的态度叫严昭很意外,原来姚相并不护短,严昭满是倦色的脸上不由扬起一抹笑意:“姚相不必自谦,阿栀很好。我是想跟她谈谈婚期。” “婚期不是已经定了八月?陛下是想延到明年吗?”毕竟大行皇帝刚送进陵寝,新帝为表孝心,九个月以后再成婚也是应有之意,所以姚汝清这样猜测。 严昭不置可否,“我想先问问阿栀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谈判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严昭已经嫌这见面来的太晚。 自打苗逸飞以伤敌一千c自损八百的方式,成功阻止了严昭和姚白栀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 想见阿栀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能让他亲眼确认阿栀还好好的活着, 哪怕她还不认识他,可能会用惊惧而陌生的眼神看他, 或者根本不敢看他,也都好,他只是想见见她。 可是太难了。一方面是他那皇帝爹防他跟防贼似的, 为了不让他跟外臣结交,轻易不许他出宫。严昭一年里头能出宫的次数是真的屈指可数,且每次都必须有过硬理由报嘉泰帝本人批准,并在规定时间内回宫。 第二呢,姚白栀是相府千金,长在闺阁,也不可能没事儿总出门, 虽然时下风气还算开化, 又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 闺阁小姐出门游宴也常见, 可姚白栀身体不好。 每当春夏之交, 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 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 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 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c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c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c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c表露的太明显,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c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姚白栀惊得瞪圆了眼睛,飞快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并努力提高大脑转速,从记忆中枢里搜索太子严昭的长相还真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她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直盯着姚白栀看的严昭见她惊愕又恍然,表情十分鲜活,忍不住一笑,终于从快要将他淹没的百感交集里挣扎出来,说道:“吓着你了?对不住,我一时出神,等听见你们过来时,已经晚了” 声音出奇的温柔,姚白栀也回过神,弯腰屈膝行了个福礼,低声道:“不敢当,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严昭强自按捺着自己,站在原地没再往姚白栀跟前走,“是姚相家的小姐吧?” 咦?他怎么还不走?这是还想跟她闲聊?可是为啥呀?太子这时候不是应该见过姚宁馨,对她有好感了吗?怎么还跟姚丞相的女儿搭话,这是想脚踩两只船呀?! 哦,不一定,毕竟剧情早就如脱缰野马一般狂奔起来,谁知道太子那边是不是也有变故?姚白栀心里嘀咕着,应了一声:“是。” 她始终低着头,严昭看不到她的眼睛,心里有点失落,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犯了旧疾,现下是都好了?”为什么看着还是这么瘦?这样热的天气,她仍旧套着披风回去得再问问曹毓那边儿的消息了。 “谢殿下关怀,已都好了。”还真要聊呀?别吧,她还想转去树后看看风景呢,虽然太子长得挺帅的,可是再帅的人也架不住尬聊呀?再说了,小安又不在,她也没什么攻略的心思等等! 太子对她是这么个态度,难道根本不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对“姚白栀”好感度满了?!会不会是小安带她穿错世界了呀? “好了就好。”本来到这里,严昭就该离开了,但他实在舍不得,便接着说,“安国寺内有不少好景致,如今正是好时节,既然来了,不如多走走看看。” 姚白栀正满腹狐疑,严昭就说了这么一句不太符合他人设的话,她更疑惑了,忍不住抬头瞟了太子一眼,没想到他见她看过来,居然一笑道:“我已在此住了两日,若蒙不弃,愿为向导。” 谁敢嫌弃太子?但就这么答应,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姚白栀不由求助的看向于碧珊,哪想到于碧珊面不改色的说:“太子盛情,姚小姐自是不敢推却,不过,下官陪伴姚小姐出来游览时,姚夫人曾经提醒,不要走得太远,早些回去,免得累着小姐” 她说着越过姚白栀,看向松风,建议道:“大小姐,不如让松风先回去回禀夫人一声,也免得夫人担心。” 姚白栀:“” 原来你是太子严昭的人!!!原来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什么摸摸千年古树祈求健康长寿呀c什么古树后就是个山坡可以居高临下赏蔷薇呀全都是借口!借口!!! “也好,烦你回去回禀姚夫人,就说孤与你家大小姐一见如故,一同在寺内游览,晚点会亲自送她回去。”严昭不等姚白栀开口,抢先对松风说道。 谁跟你一见如故了?! 严昭数日煎熬,昨夜更辗转反侧c夜不能寐,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心中急切渴盼的可不是这个消息! 伴读曹毓从没见过太子殿下这么怒形于色,不由警惕的往四下看了几眼。 他们虽然借故远离人群说话,但太子上午刚充分展示了一国储君的才华气度,在场满朝文武连带女眷,眼下都关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出异样来。他赶紧低声劝谏道:“殿下息怒,丞相府能人众多,定会查到苗逸飞的踪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那又怎样?消息已经传了出来,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严昭紧攥拳头,恨声道。 “那倒也没有,姚相怎会容许此事外传?只是出城前,大伙都堵在城门里,我恰巧见到苗逸飞骑着马在丞相府车队前后兜了一圈,还跟我打了个招呼。但出城后他就不见了踪影,姚夫人的马车又刚过南桥就在路边停下,护卫们围成一圈,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去打听一下姚家大小姐为何没来游春踏青,我想起此事,出去找苗家随从问了几句,听说苗夫人突发疾病,才有此大胆猜测,也许不是真的。”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但身为太子伴读,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你别跟着我了,去见令堂,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就说,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大婚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挂好了长命缕, 正院就来人传话, 说相爷请了宫里的太医,马上就要来给大小姐看病, 请大小姐更衣后, 去正院等。 姚白栀不知前情,有点诧异, 刚说要给她治好病根, 这就请太医来了?但是原主以前也是太医给看病呀!怎么这次还郑重其事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 边上陪着的于碧珊就问正院来传话的石榴:“不知这次请的是哪位太医?” “说是一位刘太医, 最擅长治大小姐这样先天体弱的。” “刘太医”于碧珊想了想, 忽然露出点惊容,“莫不是给三殿下看病那位?” 她这话说了,几个丫鬟都不明所以c没啥反应, 姚白栀脑子里转一圈后, 却跟着吃了一惊, 给三皇子看病的刘太医不就是原剧情里首告吴皇后行巫蛊之术c致使皇后彻底倒台的那位吗?他他他, 他怎么会出宫来给姚白栀看病?剧c剧情怎么又崩了? 姚白栀陷入沉思, 呆呆的任由丫鬟服侍着换了衣裳, 然后在于碧珊和松风的陪伴下去了正院。她在王氏房里等了一小会儿, 姚汝清就亲自陪着一个身穿绿色官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姚白栀这具身体又是自小就有咳症, 肯定得叫大夫看面色c问病史, 所以就没拉帘帷c讲什么回避, 姚白栀也借此将这位剧情中的关键人物打量了个清清楚楚。 刘太医一走进来,身上就带着一阵药香,显然是常与中药打交道,他样貌端正,留了三缕短须,一双眼睛很有礼貌的垂着,直到姚汝清请他看诊,才看向姚白栀。 看着还挺正派的,问诊的时候也很温柔很有耐心,颇有些医者父母心的样子,但他早年却真的没少帮吴皇后干缺德事儿,不然吴皇后怎么会放心把那个自己深深忌讳的儿子交给刘太医呢? 只是没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太医照顾了三皇子十几年,照顾出了感情,当亲儿子一般看待,吴皇后却中了丽妃的计,狠下心要虎毒食子,刘太医无法可想,干脆向嘉泰帝举报了吴皇后,嘉泰帝气到中风,吴皇后从此倒台,刘太医自己虽没能活命,却保下了三皇子不死。 所以为什么刘太医会被丞相爹请回来给她看病?满怀疑惑的姚白栀,在刘太医被带出去开方子以后,直接开口向姚汝清发问:“爹,三殿下是谁呀?” “就是三皇子殿下,他因为早产,一直深居简出养病,外面都不大提起,所以你不知道。” “那这位太医是专门给三殿下看病的吗?爹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呀?” 她现在比以前话多,姚汝清却欣慰于女儿有话就问,便也有问必答,“是上次在安国寺,太子殿下推荐的。今日面圣时,爹趁便提起来,陛下隆恩,当场就准了,我看这刘太医似乎有几分把握,你先吃着药,好好将养身体。” 姚白栀应了,心中却狐疑不定,太子推荐的刘太医?他为什么这么做?不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病吧?以他现在的处境,不应该贸然惊动皇后的人呀? 这个三皇子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他在帝后面前的不可说程度,仅次于先皇后——不对,是在嘉泰帝那里仅次于先皇后,在吴皇后那里,是绝对的不可说! 那个舞伎血溅当场给了吴皇后非常大的刺激,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生的孩子是厉鬼转世,但又非常害怕会是这样,再加上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确实非常痛苦,便根本不愿意见三皇子,只当没生过,反正她已经有一个钟爱无比的儿子了。 嘉泰帝受到的刺激其实没有吴皇后大,但吴皇后很有心计的,在之后给他灌输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三皇子之所以会早产c还克父母,是因为嘉泰帝当年误伤了先皇后,致先皇后一尸两命,才报应到了吴皇后母子身上。嘉泰帝信了。 自那之后,宫里再没养住孩子,嘉泰帝在吴皇后洗脑之下,很奇葩的把别人流产难产c孩子夭折都归咎于死去的孙皇后和赵庶人姐妹作祟,对这些受害者不闻不问,却觉着亏欠了吴皇后,以致于他后来虽然有了无数新宠,倒还一直对吴皇后不错,也很宠爱他们的儿子严煦,并且越加憎恶会让他想起那些旧事的严昭和三皇子。 姚白栀搞不懂他的逻辑,如同她搞不懂太子的操作一样。他建议姚汝清把刘太医请出宫来给自己看病,皇后不可能听不到消息,她听到之后,难道不会怀疑这事有阴谋吗? 她没想到太子要的就是皇后怀疑。王丽妃姓王,姚夫人也姓王,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王丽妃一大早就往娘家赏赐东西,之后王丽妃的亲大嫂还跟姚夫人在同样姓王的尚书府单独交谈许久,这一切联系起来,心中有鬼的吴皇后会不紧张吗? 更不用说,姚相在求刘太医过府看病的同时,还婉拒了皇帝陛下提出的联姻美意。 吴皇后岂止是紧张,她简直在怀疑是不是要变天了!姚汝清想干什么?突然和王家联合起来要给丽妃撑腰了吗?他不至于啊!丽妃既无子又无宠,帮丽妃有什么好处?别说姚夫人和丽妃不是亲姐妹,就是亲的,也没有为个姐妹就让夫家冒险跟中宫对上的吧? 思前想后,也只能是为了太子了。吴皇后恨得牙痒痒,这个严昭真是命硬又命大! “太子去安国寺住了七天,真的毫无异状?”吴皇后问道。 坤泰殿总管段悝战战兢兢道:“回娘娘,太子在安国寺确实不曾惊动任何人,但今日老奴查问那七日内去过安国寺的权贵时,却发现相府从二十八日开始,给故去的那位夫人做了道场,姚相还亲自去上过香” “你说什么?”吴皇后手在几案上用力一拍,“有这等事怎不早说?姚相见过太子么?” “这个老奴没查出来,只知道姚相在安国寺耽搁的时间不长,就带着夫人小姐回府去了。” 会是巧合吗?吴皇后惊疑不定,她很希望一切只是巧合。姚汝清没那么容易就站太子的队,他深知陛下心意,不然也不会在选太子妃的事情上迟迟不表态——难道他不表态是因为他想要自己女儿做太子妃? 不,不会的,他以女儿病弱为由婉拒了陛下联姻的意思,既是病弱,就更不能做太子妃了。但王家始终是太子的坚实后盾,姚汝清有没有可能被王家说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残废的小安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但自从姚宁馨被选入东宫,剧情就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姚良娣才是太子殿下心目中最有资格做太子妃的人,若非太子妃对殿下一见钟情,仗着相府权势逼迫殿下,殿下早就与姚良娣结为眷侣了”之类的消息突然间就流传开来,不只宫内有人议论, 连宫外的苗逸飞都听说了。 这时候苗逸飞充分发挥了他搅屎棍的功能。因之前被舅舅塞进东宫詹事府做主簿,苗逸飞常在东宫行走,早就为表妹时常病着忧心不已, 觉得是太子待表妹不好, 听见这个传闻之后, 他还特意找了江采青打听,江采青一副不可说的样子,只说最近见不到太子,太子妃郁郁寡欢。 苗逸飞被江采青一挑拨,居然找了个机会, 说有要事向太子禀告,然后在太子留他说话时,“非常诚恳”的告诉太子殿下太子妃有多好,对太子有多深情,还说若非如此,姚相不会同意女儿嫁入东宫, 请太子好好珍惜c不要辜负太子妃, 更不该放任流言传进太子妃耳朵里, 伤她的心。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嘉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对二儿子就充满怜惜,想给严煦多点地方做封地,再晚两年就藩。太子自然不愿意。 这等关键时刻,若姚相能劝谏几句,嘉泰帝总会听进几分,谁料姚汝清却说皇上也是爱子之心,殿下试想,将来太子妃和良娣都生了儿子,太子妃之子是嫡长,不必说了,但良娣之子,难道殿下就不疼了?殿下不舍之时,太子妃生的嫡长子却巴不得早把弟弟赶走,殿下是何心情? 殿下心情很不爽,决定不生儿子了。 暂时。 被姚汝清指桑骂槐后,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跟太子妃生孩子,一是顾虑外戚势大,自从姚宁馨入东宫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诸事不顺,是姚相在给他脸色看;二是怕孩子生出来像他娘。 当然他也不能先跟姚宁馨生庶长子——姚汝清可不是平白举个例子,他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要太子妃先生儿子才行!太子咬着牙想:现在大局未定,吴皇后和严煦还都没死了争储的心,真激怒姚汝清,难免麻烦,索性就不生了吧。且等以后! 太子忍了一时之气,主动缓和了跟太子妃的关系,隔两日就会去看看原主,却从心里厌烦她的哀怨和不识时务,并从此将姚汝清列为敌手,暗暗积蓄力量,等到熬死嘉泰帝c他自己登基后,就开始步步为营削弱相权c对付姚汝清,并最终成功让姚汝清辞去相位,姚家一系官员从此风光不再。 至于原主,过了一年除礼节性探望外c再见不着太子的生活后,彻底心灰意冷,身体自然也好不起来,太子刚登基,还没来得及册立皇后,她就熬不住了。但临死之前,她还是眼巴巴望着门口,期望能见太子最后一面,问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她。 然而太子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忙着收拾嘉泰帝留下的残局,听说太子妃病重,也没当回事,只叫姚宁馨去看看。到死讯传来时,他一愣之后,竟还松了口气,觉得这位虽然活着的时候各种添乱,总算死的时机恰好。 ——这是严昭最渣的地方,凉薄无情。姚白栀自己画了个重点。 之后严昭以大行皇帝还没安葬为由,从简操办了原主的丧礼,只追赠其为恭皇后,并在登基三个月后,就册立姚宁馨为皇后。他这么做本就有打击姚汝清一系势力的用意,偏偏苗逸飞牌搅屎棍这时候又自己跳起来送上门,说恭皇后是被今上和新皇后害死的。 苗逸飞自己脑补的故事还挺圆满,有头有尾的,说今上与新皇后早有奸/情,但当初为了坐稳太子之位,只能先骗取姚相之女的爱慕,进而得到姚相的支持,等一切顺利,他再把新皇后接进宫,重叙旧情。如此还不满足,到登基后,干脆合谋害死先恭皇后,坐享其成。 最后他还作死的总结说,今上与先帝不愧是亲生父子,干的事儿都一脉相承。 更可怕的是,他这话是在宫宴上指着严昭鼻子说的,好几个内监追着他,想堵他嘴都没堵住。 ——所以姚白栀看过剧情后,就理解了为什么这货也会被作为攻略目标之一,毕竟也算为民c不c是为姚家除害呀。 回忆完原剧情之后,除了吐槽苗逸飞专职搅屎棍之外,姚白栀虐渣男的心总算是坚定了——就算是政治联姻,严昭对原主也太无情无义了些。原主本人虽然没帮上严昭的忙,给他添了些麻烦,但她身后的相府却给了太子实权。 反过来看,太子登基后,不但没有给予姚家应得的回报,反而一步步逼迫姚汝清致仕,令姚家败落,最后将所有权力都收拢在了自己手中。严昭何止是什么都没失去,他得到了太多好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跟原主的婚姻不幸,姚汝清曾逼迫过他,令他难堪,他搞倒了姚家之后,也完全可以从其他女人身上找到慰藉。毕竟成为手握大权的皇帝之后,有一后宫的女人等着他挑呢! 渣男!一定要好好虐他呀!姚白栀把手中书卷一丢,立下宏图大志。 与此同时,正面见姚汝清的严昭突然鼻子痒痒,忍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抱歉。”他取了绢帕擦擦鼻子,对姚汝清说。 “不敢当。殿下莫非是着凉了?”姚汝清端坐下首竹席之上,姿态端正的跟面圣一样。 “没有,大约是柳絮之类的飘了进来。”严昭继续说回前话,“令嫒无恙便好。说来惭愧,孤自小就不与兄弟姐妹亲近,除了几个伴读,也不曾与同龄人往来,想不到一见令嫒就觉亲切,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姚相勿怪。”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另眼相待,是小女的福气,不过她自小体弱多病,臣只好娇养着,也不大让她见外人,若在殿下面前有失礼之处,臣这里替她赔罪了。”姚汝清说着举双手作了一揖。 严昭欠身答礼:“是姚相言重了。令嫒很好,并无失礼之处。不过,孤看她略显苍白瘦弱,听说还有旧疾,可是先天不足?若是这样,宫中倒有位名医,姚相可以请去给令嫒看看。” 宫中名医,哪有姚汝清没请过的?不过太子这样说了,他还是问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一位?” “便是刘云敏刘太医,他在外名声不显,是因父皇命他专给三弟看病,外人不知而已。不过据孤所知,他这些年倒是将三弟照顾的很好——姚相应当知道吧?三弟是早产儿,是皇后娘娘怀孕八个月生的,当时都说怕是难养活,幸亏有刘太医。” 姚汝清心中一凛,面上却只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来,“三皇子早产,臣是听说过的,不过若是三皇子的先天不足之症已经治好,为何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曾令三皇子读书进学?” 皇子只要读书,肯定就会在朝臣面前亮相,但这些年三皇子始终无声无息,彷佛宫中没有这个人一样,姚汝清有这一问,也很正常。 严昭便笑道:“父皇和娘娘是怎么想的,孤确实不知。不过上巳节前,孤曾去探望过三弟,他虽然较常人瘦弱,精神却不错,能与孤一起上月兰阁,不用人扶,还在阁顶平台上与孤下了三局棋,不见疲惫之意。唔,他还长高了不少,虽没有我高,大概也只比二弟矮一寸半寸吧?” 月兰阁在宫城西北角,有五层高,三皇子能跟太子一起上五层楼,可见身体确实是好得多了,但是太子突然提他做什么?要是介绍刘太医,也没必要把三皇子的现况说的这么清楚吧?姚汝清正自沉吟,严昭又丢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过来。 “啊,差点忘了,王丽妃难产,也是多亏有刘太医在,才保住了大人。我记得,王丽妃与尊夫人似乎是堂姐妹?” 就是这样一句,却彷佛拨云见日,姚汝清一下子明白了太子剑指何方——中宫! 可是太难了。一方面是他那皇帝爹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了不让他跟外臣结交,轻易不许他出宫。严昭一年里头能出宫的次数是真的屈指可数,且每次都必须有过硬理由报嘉泰帝本人批准,并在规定时间内回宫。 第二呢,姚白栀是相府千金,长在闺阁,也不可能没事儿总出门,虽然时下风气还算开化,又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闺阁小姐出门游宴也常见,可姚白栀身体不好。 每当春夏之交,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新婚第二天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不说这些了, 逝者已矣, 所谓道场法事, 不过是让活着的人心安而已, 至于我们做儿女的,只要好好活着, 便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严昭陪着姚白栀终于慢慢转到树后, 看向山坡下一丛丛的蔷薇, “这时节只有蔷薇好看, 到秋日再来,银杏叶遍染金黄,则另有一番风光。” 古树向阳面的山坡更陡一些, 不像背阴面那么平缓,寺中僧人好像故意取这野趣, 也没有好好修整, 还留了几块大石头, 那些或粉红或白或黄的蔷薇花就攀爬着大石头长了半山坡,迎着阳光开的灿烂无比, 馥郁香气随风而来, 令人沉醉。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 “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 芬芳烂漫到极致, 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 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你觉得好,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c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作为皇后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 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 难道, 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 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 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 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 “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 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 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 周遭的一切, 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 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 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严昭想的却是:我学你说话,你觉得好,这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本就是你的心声啊! 不会有错了,这就是他的阿栀,是那个外表怯弱内心却有一团火的阿栀!能在一切误解遗憾都还没发生之前与心爱之人重逢,谁还能忍得住不喜笑颜开呢? “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严昭望着姚白栀清晰写了“惊艳”二字的眼睛,想起她“以前”说过最喜欢看自己真心的笑容,希望他能把心里的事尽量放下,多笑一笑,便笑弯了眉眼,说,“我们共勉吧。” “啊?”姚白栀没明白,共勉什么呀? “像蔷薇一样活着,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好不好?” 这太子还挺喜欢灌鸡汤,完全不知道这鸡汤本就是她给人家灌过的姚白栀,觉得牙根发酸,一下子从花痴状态恢复正常,敷衍说:“是挺好的。” 谁不想挣脱束缚c自由自在呀,她还想脱离这具身体回她自己身体里呢!被系统抛弃在这没有手机和ifi的古代,过了两个月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c日出而起c日落就睡生活的姚白栀,真觉得自己都快憋出毛病来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系统就算是死机,也该有重启的一天吧?它们那么智能,主机应该不会注意不到某个终端出了问题。小安也没必要骗她呀,毕竟她只是个孤魂野鬼,毫无反抗之力,就算它一开始就想要她穿越过来顶缸,她也没有选择不是吗?所以快穿系统和任务目标应该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姚白栀看一眼仍旧笑得十分愉悦c像个初次陷入恋爱的傻小子的严昭——嗯,好感度满了应该也是真的,不然太子殿下不至于对她这个初次见面又离天姿国色有很大距离的小姑娘是这个态度,那么不管好感度是怎么满的,她应该都可以执行下一阶段任务了吧? “大小姐累了吧?”于碧珊恰在这时带着两个妈妈返回,“要不把毡毯铺好,你坐下来歇歇?” 决心开虐的姚白栀立刻往松风身上一歪,摇头道:“不了,我觉得有点头晕,我们回去吧。” 严昭不知她是演戏,惊的上前一步,问:“怎么突然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么?”又问于碧珊,“你们带大夫来了吗?”见于碧珊摇头,他接着又说,“我想起来了,寺中有位大和尚通医术,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了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快步走回姚白栀身旁,弯腰低头,柔声道:“别怕,我这就请大夫来。难受也别忍着,都说出来,才好让大夫判断病情,知道了吗?” 我只是说我头晕c想回去而已呀,太子你是不是紧张过头了?但这会儿也不好解释了,姚白栀虚弱的点点头,说:“嗯,有劳殿下。” 严昭快步离去,于碧珊和两个妈妈也赶紧拥上来搀着姚白栀回去。 在房中休息的王氏听说大小姐头晕回来了,本来没太当回事,体弱的千金小姐总有点小毛病,何况继女本就时常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就只打发了身边妈妈过去看,却没想到姚白栀刚回来不久,寺中一位高僧就来了,说是听说姚家小姐不适,大和尚粗通医术,过来看看。 王氏疑惑不解,幸好于碧珊及时过来,把她们在外面偶遇太子这一节说了,“这位大师应是殿下请来的,殿下大概知道咱们这里都是女眷,怕不方便,所以没亲自来。” 王氏更吃惊了,但此时顾不上细问,赶紧亲自出面,陪那大师去给姚白栀诊脉。 “其实女儿没什么事了”半躺在床上的姚白栀隔着帷帐跟外面的王氏说话,“刚刚可能是吹风吹的,头有些晕,现在已好多了。” 王氏道:“还是请大师看过了才放心。”不然还能怎样呢?太子殿下都把人请来了,也不能直接叫人回去。不过太子为何如此热心?以及,太子怎么会在安国寺? 她心中疑虑重重,丈夫曾经说过要去查一查苗逸飞说的太子倾心姚侍郎女儿的事,但此事到底查的如何,丈夫没提过,王氏就也没问。 在她而言,姚白栀嫁给谁都无所谓,能嫁入东宫固然很好——他们王家始终拥护正统,太子能当上太子,还有王氏祖父王崇远的功劳,所以太子上位,王家自然会更加兴旺发达,继女嫁过去,也能将关系联结的更加紧密。 但东宫若是对姚白栀无意,那强扭的瓜不甜,以姚汝清现在的地位,说实话也没必要非得搭个女儿,他只要稍稍倾向太子,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说几句话,已经足够换得太子的感激。 上巳节后,宫中一直在折腾选太子妃的事,陛下坚持让皇后来择选,支持太子的官员却反对,认为应该由礼部及宗正寺提供人选,陛下亲选太子妃。王氏知道丈夫对此事十分谨慎,始终不曾站队,又找了于碧珊这样一个女官来教导姚白栀,便以为他是不打算将女儿嫁入东宫了。 谁想到太子又在这时跟他们家扯上关系,看来一会儿送走大师,得赶快往家里送个消息了。 大师很快就给姚白栀诊完脉,也说没有什么,大概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 王氏叫人送走大师,自己分别找了松风和于碧珊来问,两人都如实讲了自己看到的太子与大小姐相处的情形,王氏越听越纳罕,正打算立刻派人去通知姚汝清时,太子殿下又派人送了一本诗集过来。 “殿下说,怕大小姐烦闷,送一本诗集给大小姐解闷,诗集里夹着的银杏叶正是去岁秋日千年银杏树上取的,还曾在佛前供奉过。” 王氏收下诗集,送走那小内侍,打开翻了翻,没见着什么异常,就亲自带过去给姚白栀,还笑着说:“没想到你和太子殿下这么投契。” 听话听音儿,姚白栀立刻一脸受宠若惊的说:“夫人说的是,阿栀也想不到呢,要不是知道那是太子殿下,阿栀还以为还以为又是来求爹爹办事的。”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姚汝清耳朵里,他打发了传话的下人,心道:可不就是来求你爹办事的,只不知是不是你爹想的那样。看来明天得去会会太子殿下了。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不会有人冲撞小姐,便答应了,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可为什么呢?到底哪里出错了?明明是她接了任务来攻略这俩的呀,现在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她果然是上当了吧? 抱着这样的怀疑,姚白栀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严昭,并在心里默念:我对他没有好感,我对他没有好感。如果严昭有系统,一定可以检测到的吧?可严昭始终神情愉快,好像并没有接收到有关她的好感度提示。 “殿下方才说已经在寺中住了两天?是来斋戒么?”察言观色无果的姚白栀,只能主动开口询问。 “是给我母后c就是孝献皇后做道场。”严昭唇边笑意变得有点冷,“陛下前几日梦见孝献皇后,心中不安,令我悄悄来安国寺做道场,顺便为她在佛前点一盏长明灯,不让亡魂迷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新婚日常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再一个, 在这个时代, 千金小姐不出二门, 当家男人呢,白天没事儿不进后院, 放在姚汝清身上,他连家门都进的很晚,父女俩难得碰面,教导女儿只能是母亲的工作。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c和她相处过, 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 而且自那之后,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 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 所以, 是不是她不嫁严昭, 姚汝清不做外戚, 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严昭已经嫌这见面来的太晚。 自打苗逸飞以伤敌一千c自损八百的方式,成功阻止了严昭和姚白栀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见阿栀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能让他亲眼确认阿栀还好好的活着,哪怕她还不认识他,可能会用惊惧而陌生的眼神看他,或者根本不敢看他,也都好,他只是想见见她。 可是太难了。一方面是他那皇帝爹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了不让他跟外臣结交,轻易不许他出宫。严昭一年里头能出宫的次数是真的屈指可数,且每次都必须有过硬理由报嘉泰帝本人批准,并在规定时间内回宫。 第二呢,姚白栀是相府千金,长在闺阁,也不可能没事儿总出门,虽然时下风气还算开化,又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闺阁小姐出门游宴也常见,可姚白栀身体不好。 每当春夏之交,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c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c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c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c表露的太明显,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c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姚白栀惊得瞪圆了眼睛,飞快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并努力提高大脑转速,从记忆中枢里搜索太子严昭的长相还真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她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直盯着姚白栀看的严昭见她惊愕又恍然,表情十分鲜活,忍不住一笑,终于从快要将他淹没的百感交集里挣扎出来,说道:“吓着你了?对不住,我一时出神,等听见你们过来时,已经晚了” 声音出奇的温柔,姚白栀也回过神,弯腰屈膝行了个福礼,低声道:“不敢当,拜见太子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改变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严昭已经侧头看向门口:“情之所钟, 向来毫无缘由。” 姚汝清没再追问, 扬声道:“阿栀进来吧。” 姚白栀扶着于碧珊的手踩着木质阶梯上去, 进门看到两人对坐, 不管心里想什么, 也得先低头行礼。 而严昭看她一步步走进来,脸上的笑意就彷佛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层层涟漪一样,飞快扩散开来, 将他所有的棱角软化抚平,最后只剩满脸温柔。 姚汝清将这一切亲眼目睹, “这是演不出来的,”他想,“他也没必要演。” 今时不同往日, 陛下卧病后,太子已经开始参预政事,他不再是那个被父皇锁在东宫动弹不得的储君, 也不再有任何人拦在他通往至尊的路上。他姚汝清的支持, 已经不足以令太子许下那么重的诺言, 因为现在才支持太子c想要拥立之功,已经晚了。 没有丝毫风险, 同样意味着收益极低,但太子为了求娶阿栀, 竟似乎什么都肯给除了真心爱慕, 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吗?思及此, 姚汝清不由也看向女儿,他家阿栀应当不会是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吧? “殿下听说你和谦儿c诺儿养了只小鹿,想去瞧瞧,你陪殿下去吧。”姚汝清等女儿行过礼,放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口说道。 姚白栀:“” 丞相爹你倒戈也太快了吧?让你女儿和太子独处,都不能想个靠谱点的理由吗?看小鹿?你是认真的吗? “是谦儿说的么?他呢?他不是来拜见太子殿下了吗?”叫他陪着去呀! “谦儿才八岁,让他招待殿下,岂非太失礼了?”姚汝清一本正经的糊弄女儿,“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好好招呼殿下,顺便游览一下别院。” 他说着就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失陪了。” 严昭也站起来,笑道:“姚相尽管去忙,不必在意我。” 姚白栀:“” 可是我在意呀!我也不想顶着午后的大太阳陪你游览什么别院呀!我想回去睡午觉呀! 夏天戴的帷帽只挂了一层薄纱,严昭将她不情不愿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等姚汝清走了,便笑道:“这会儿外面正热吧?要不我们坐一坐再去看小鹿?” 水阁很宽敞,午间太阳大,南面的竹帘便都放了下来遮阳,但东西两边却是敞开着的,因此两人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外面都能看得见。 姚白栀懒得走动,就点点头,自己却走到西面窗边,看水中莲叶,仿佛很拘谨似的,一言不发。 严昭跟过去,与她隔着一段距离,也低头看莲叶,“我突然来访,打搅了你,你不高兴了吧?” “不敢。” “不敢就是不高兴了。”严昭声音非常温柔,且透着笑意,“是应该不高兴,换了是我,自己生日,在别院里玩的好好的,有个莫名其妙的人突然来访c叫我陪着,还是得罪不起的太子,我也心下郁郁。” 哟哟哟,开始了开始了,姚白栀手扶上窗台,心里把防备级别提到最高,表面却仍低着头,摆出一副不解风情的木讷样子来,“殿下说笑了,臣女不敢。” “你可以敢,我其实挺讲道理的。”严昭笑着开了句玩笑,终于忍不住侧头看向身穿绿罗裙的姚白栀,“今日贸然来访,惹你不快,我这里先赔礼了。” 他说着还真的拱手一揖,姚白栀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也没有古人那种对上下尊卑礼仪的本能反应,诧异之后,便只往后让了让,低声道:“殿下如此,太让臣女不安了。” 严昭目光温柔似水,“你别当我是太子,只当我是你的友朋,就不会不安了。今日事出有因,不再提了,以后我来之前,先派人知会你,在你方便待客的时候再来,可好?” 以后?还来?大事不妙呀,难道他已经和丞相爹达成了什么交易?一味躲闪似乎太被动了,姚白栀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有恙,殿下不是正该在宫中侍疾么?” “正因陛下有恙,更不愿意见我,为着陛下龙体着想,我只好只去晨昏定省。”严昭自嘲一笑,“我其实很羡慕你,虽然你同我一样,自幼失恃,但至少还有姚相疼爱呵护” 他说着话转回头看向窗外,英俊的侧脸上露出几分黯然之色。姚白栀隔着帷帽上挂的薄纱看过去,只觉严昭身上有一种特别矛盾的气质,他的脸和身材都还是少年样,神态和目光却让人觉得他已经历尽沧桑,好像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和争取,除了她。 姚白栀根本分不清他是在演,还是真情流露,决定干脆试探他一下。 “那如果陛下也对殿下疼爱呵护,你会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对于原主的性格来说,算是出奇大胆,不过姚白栀无所谓,反正她的系统始终不开机,一一c了也不怕,她就想看看严昭听见这个问题会有什么反应。 严昭出乎她意料的,没表现出惊讶来,他只是怔了怔,转头与姚白栀四目相对,坦然道:“不会吧。虽然无论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都不该怨怼君父。” 妈耶!他怎么这么直白坦荡?而且这是在姚家哎!他就不怕姚汝清转头去报告皇帝吗?对嘉泰帝毫无感情,还这么不在意后果,他肯定不是本土人士!一定是任务者! 姚白栀又紧张又兴奋,很想跟他对个暗号,问一问他是什么任务目标,实在不行合计一下做个弊,大家一起把这次任务了结算了。但身后还有于碧珊和松风,她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暗号口令来,总不能真的唱国歌吧? 她脑子里极速运转,却不能不接太子的话,便先敷衍道:“我懂,你不想对不起先皇后。” 严昭听她不再“殿下”“臣女”的,而是换了你我相称,顿时一喜,眼睛也亮起来,微笑点头:“正是如此,也只有你懂我了。” “”这就过了啊! “我昨日去了皇陵。”严昭被这个误会鼓舞,很自然的谈起自己的心情,“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母后的模样了,但到了她长眠之地,莫名就觉得心内安稳。我跟她讲了废后吴氏自取灭亡,恶人有恶报,希望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还说我很好,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心爱的人,希望母后不要再牵挂,早日投胎,来世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姚白栀不是铁石心肠,再严密防备,也不由得被他这番真挚话语打动——她自己也是父母早逝,一个人在外面努力学习工作的时候,支撑她面对困难的,无非也是父母还在天上看着她,只有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能告慰逝者而已。 事实上要不是还记得对方是她的任务目标,姚白栀肯定已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或后背以示安慰了。 “你母亲的墓不在京城是么?”严昭从姚白栀的眼睛里看到了感同身受,便放柔了声音问。 姚白栀点点头:“在魏郡老家。” “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祭扫。” 他这话接的还真自然,彷佛老夫老妻似的,偏偏气氛如此感性,让姚白栀说不出太伤人的话来,只道:“不敢有劳殿下。” “殿下”两字入耳,严昭才惊觉自己操之过急,掩饰道:“是我说错话了。你今日生辰,原不该说这些扫兴。” “殿下怎知今日是臣女生辰?”姚白栀终于找到机会问了,相府千金的生日,不可能谁都知道吧? 严昭再次以令姚白栀惊诧的坦率答道:“跟于女官打听的。”他说着侧头望了于碧珊一眼,“东宫有位女官,跟于女官是亲姐妹。”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于碧珊和他有关!姚白栀不由也回头看了一眼于碧珊,却见于碧珊微微欠身,似乎是向自己表示歉意,就说:“原来如此。”我偏偏不问你为什么打听我生日,哼! 没想到她不问,严昭却脸皮厚,自己说了,“本来我荐了刘太医来,是希望能对你的病有帮助的,不想刘太医身上有这么大干系,反而给你们府上添了麻烦。我心中不安,就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想送给你,聊表歉意。” 编,你继续编。 姚白栀看着严昭,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疑虑,充分表达了她的不相信。 严昭就转头叫人,门外候着的随从随即捧着一个扁方纸盒送进来,严昭亲自接过盒子,递给姚白栀,说:“打开看看。” 姚白栀接过盒子试着挺轻的,就横放在窗台上,自己打开盒盖,发现里面竟是一本画册,封面上一对璧人并肩而立,男子长身玉立c衣袂飘飘,女子柳眉杏眼c长发披散,长裙之下还露了一截鱼尾巴。 这是啥?中国古代版美人鱼?!我就知道他也是穿来做任务的!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c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中秋对诗会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 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瞧着结实多了,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 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 “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 张天师说了, 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不过我进谏,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 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 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 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 哦, 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 惊了姚府车驾, 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 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c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c早产且病弱c不曾见过外人c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c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c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留宿乾元殿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想到这个, 姚白栀又有点担忧姚家以后的命运。从原剧情看姚汝清, 只是个政治人物,很难体会到他对他的女儿有什么感情,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没好好教导她,就把她嫁给了太子。至于王氏,本来就是继母,本着无过即有功的心态来照顾继女,不算错,但也没做对。 所以姚白栀虽然觉得严昭冷酷无情,却也并不怎么同情姚家,只觉得原主可怜。但是在姚家生活了两个月之后, 姚白栀又对这个家庭有了点儿感情,而且她也发现姚汝清不是不关心女儿不想教导她, 而是真的没时间管——他可是丞相, 日理万机不是打比方的, 是事实, 更不用说他辅佐的本来就是个啥都不管的昏君,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再一个, 在这个时代, 千金小姐不出二门, 当家男人呢, 白天没事儿不进后院, 放在姚汝清身上,他连家门都进的很晚,父女俩难得碰面,教导女儿只能是母亲的工作。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c和她相处过,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而且自那之后,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所以,是不是她不嫁严昭,姚汝清不做外戚,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 78 章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那你知道为何皇后要见你吗?”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见苗逸飞一脸冷笑, “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 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 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 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 怕她真对太子上心, 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处境艰难,阿栀不出门,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 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 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 因为他是个渣男, 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 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 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 也因为有孙皇后在, 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 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臣送殿下。”徐岚跟上去,陪着严昭下了台阶左转,出东门,见左右无人了,才悄声说,“陛下不是冲殿下,刚刚姚相提了三殿下,陛下心里正不自在。”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申请书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夫人别急, 要教训大少爷有的是功夫, 奴婢看着表小姐受惊不小, 要不煎一碗安神汤来喝?”旁边一个嬷嬷提醒道。 “对对对,我都急糊涂了,快去把李太医请进来。”姚汝宁拉着姚白栀的手进了正房里间,让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帐拉下来, 只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面。 姚白栀途中说了几次“姑母,我没事”,都没能打断姚汝宁, 最终还是叫太医诊了脉, 喝了一碗不怎么好喝的安神汤, 今天第二次稀里糊涂睡着了。 姚汝清夫妇直到送了圣驾回宫, 才跟苗绪伦一道往苗家来,苗绪伦打了一路腹稿,进家门先跟姚汝清夫妇赔不是, 接着就要去打死苗逸飞谢罪。 “他死不死有什么要紧?” 姚汝清冷笑一声, 径自大步往二门去,苗绪伦赶紧跟上,想说点什么, 又不知怎么地, 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 只能尴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着脸不理他, 只顾紧跟丈夫脚步,幸好这时姚汝平得到消息,迎了上来,先对兄长说:“大哥放心,阿栀无事,已经陪着姑太太休息了。” 姚汝清这才缓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哥还不知道我吗?最喜欢出去跑马了。”又说,“大哥大嫂去看阿栀吧,我正好有点事跟妹夫说” 他拉着苗绪伦离开,姚汝清夫妇进了二门,到正院门外时,见姚汝宁迎了出来,姚丞相立刻板起脸来:“多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在房里休息?” 姚汝宁最怕他,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犯了大错,当场就被吓的红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边进去,指着里间说:“阿栀喝了安神汤,睡了有一会儿了。” 姚汝清快步进去,王氏紧跟在旁,到里间还贴心的挽起一侧帷帐,方便丈夫查看继女情况。 姚白栀又坐车又坐船的折腾大半天,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汤,这时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姚汝清看女儿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才终于放心,转头对妻子说:“你陪着阿栀。” 王氏赶紧答应一声,和姚汝宁送到门口,姚汝宁看兄长脸色不太好,虽然心里怵的慌,到底是亲儿子,还是开口求情道:“大哥,飞儿腿都断了,你就别” “那是我叫人打断的!”姚汝清毫不留情的说,“事到如今,他有没有活路,全看他自己,你说什么都没用!” 说完就拂袖而去,姚汝宁吓的,想跟上去又不敢,不跟上去又不放心,情急之下,回头叫了一声“嫂嫂”,才发现王氏不知何时已经进去了。她赶忙追进去,急声问道:“嫂嫂,大哥不会真的要打死飞儿吧?” 王氏未曾答话,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你还问我,小姑,你知不知道,当时要不是及时拦住了你,把此事遮掩过去,今日死的就是我了!” 姚汝宁一怔,她这位嫂嫂自从嫁进门来就一直很维护她相府千金的派头——王氏的祖父在先帝晚年至今上登基后,共做过九年丞相,姚汝清能在丞相位子上坐的这么安稳,与王家的支持也有关系——喜怒轻易不形于色,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在别人家哭出声来,幸好姚白栀接回来之后,姚汝宁房内除了亲信再没留人。 “嫂嫂这是说哪里话”姚汝宁讪讪的凑到王氏身边,抽出帕子递过去,“我问过阿栀了,飞儿也没带她去哪,就是坐了会儿船” “你说的轻松!阿栀六月就及笄了,逸飞是外男,这里头的紧要之处,难道还要我说?”王氏越说眼泪越凶,“我真是也就是逸飞做的,换个人,你难道不会责怪我疏忽大意?” 姚汝宁哑然,再不敢替儿子开脱,只小心劝慰王氏。 姚汝清一路出了二门,找到等在外院的双全,问:“苗逸飞呢?” 双全一指东面:“想着相爷要问话,安置在客院里了。腿已经接上了,表少爷精神头不错,说有要紧话跟您回禀呢。” 姚汝清哼了一声,大踏步去到客院,进屋见到苗逸飞好好躺着之后,就把人都赶了出去。 “舅舅”“啪!啪!啪!” 苗逸飞刚开口叫人,脸上就接连挨了三巴掌,姚汝清手劲之大,不但打得苗逸飞咬破嘴唇c流出血来,连牙齿都觉酸痛摇晃。 “你还有脸叫我?我姚汝清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让你众目睽睽之下拐走我的女儿?”姚汝清好多年没这么生气过了,区区三耳光根本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要不是看苗逸飞瘫倒在床沿条腿还上着夹板,他非得伸腿踹他几脚不可! 苗逸飞挺过眼冒金星那一会儿,向地上吐了口血水,才喘着粗气道:“不管舅舅信不信,逸飞今日绝无恶意,更不会伤害阿栀,逸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姚汝清气笑了:“你没有办法了?你怎么就没有办法了?要你这么说,你今天狼心狗肺做出这等龌龊事,还是为了我们姚家好而迫不得已了?” “逸飞不敢,但至少,是为了阿栀好。”他撑着床沿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不闪不避的望向姚汝清,“舅舅打算让阿栀做太子妃吗?” 姚汝清眯了眯眼,道:“这就是你的原因?” “舅舅想过太子妃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以阿栀的脾气性情,能胜任太子妃么?先皇后是怎么死的,舅舅应该比我清楚,您觉得,您拒绝二皇子,吴皇后会不会报复在阿栀身上?” 姚汝清没说话,苗逸飞继续说道:“太子是什么性情,舅舅也应该比我清楚,他小心忍耐这么多年,想的都是来日,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会为任何人出头——哪怕是太子妃。我若跟他一样处境,也宁肯娶个精明能干会自保的。” “你想的还挺多。”姚汝清冷笑,“所以你就绑了阿栀走,叫她不能在上巳节出现,甚至散播点消息出去,说她之所以没到场,是因为和你走了?” “逸飞万万不敢有损阿栀清誉,只想以此阻止她与两位皇子相见。” 姚汝清根本不信:“不敢?那你做甚把车赶到庄子里,先换船向东,再上岸乘车,一路去到城外二十里远的杨槐镇?还特意在杨槐镇租了处宅子,哼!你若是下了船就直接把阿栀送回家,我或许还会信你一次,网开一面” 苗逸飞急忙叫道:“舅舅!此事是外甥思虑不周” “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外甥!”姚汝清伸手拎起苗逸飞衣领,从齿缝里逼出质问,“你莫不是以为,你是我的外甥,事后有你娘求情,我一则顾念骨肉之情,二则为了遮羞,就会把阿栀许配给你吧?” 苗逸飞被衣领勒的有些喘不过气,脑子却还很清醒,他回来的太晚了,只有三天半准备时间,又太急于求成,想一蹴而就,叫严昭永远沾不到阿栀的边儿,却忘了他舅舅并不好糊弄。如今功败垂成,若是不分辨清楚,叫舅舅释怀,恐怕他再别想见着阿栀的面。 可惜他想说话,姚汝清却不肯松手,还抬起另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压低声音充满不屑的说:“做你的春秋大梦!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一生气掐死了你,你爹娘都不敢吭一声?你爹甚至还会主动遮掩,转头报个暴毙,因为他和你娘不只你一个儿子,因为对他来说,你远远不如他和苗家的前程重要!” 姚汝清说到这儿,终于一把推开苗逸飞,冷笑道:“逸飞,逸鸣,呵!苗绪伦还想着一飞冲天鸣惊人呢,儿子死了可以再生,我这样的舅兄,他还去哪里找?你也给我识相点儿,等你娘的‘病’一好,立刻给我滚回西京去,集贤书院就是你最后的容身之地,若敢再踏进京城半步,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他说完甩袖便走,苗逸飞被他一番话震慑住,回神的时候,姚汝清已经到了门前,赶紧叫道:“舅舅!” “还有!”姚汝清也突然想起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扶着门板站住,头也不回的说,“阿栀能不能胜任太子妃,轮不到你评判!我姚家的事,更轮不到你个小畜生管!” 苗逸飞怔了怔,然后突然疯癫一般的笑起来,“哈哈哈,是啊,轮不到我来管,我不配,我知道我不配,但是舅舅,你以为太子就配吗?你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吗?今日曲水流觞,有个才女一鸣惊人吧?礼部侍郎的千金,聪明伶俐c八面玲珑,那才是太子看中的太子妃!但若舅舅上赶着给他做岳父,您猜猜太子殿下会不会拒绝?他不会的,他不会!哈哈哈哈!” 每当春夏之交,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c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c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c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c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c表露的太明显,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c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小安的办法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 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 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 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 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 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 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 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 急着要见大小姐, 夫人留他在正房等, 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要见一见, 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 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 “只觉得他特别高兴, 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正院雕梁画栋c华美轩昂,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姚白栀进去后,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门前。原主继母王氏——姚白栀生母早逝,现在的丞相夫人是姚汝清续娶的——身边大丫鬟樱桃打起帘子,道:“大小姐快进去,相爷和夫人正等您呢。” 姚白栀依着原主的性情,只微微一笑,便抬步进去了。根据剧情介绍和原主的记忆,她和继母王氏一直是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原主生母是因长子夭折伤心过度去世的,也就是说,姚汝清原配妻子只留下了姚白栀这么一个女儿,而王氏进门后连生两个儿子,与这个前妻留下的继女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便只把她当娇客养着,两边虽不亲近,却平和的很。 姚汝清夫妇此时正坐在东次间里。姚白栀进去先看到地上站着两个小童,正是原主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那两个孩子一见她进来,都露出松口气的神态,显然之前正被丞相爹考功课。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露分毫,还带点拘谨的福身行礼,给姚汝清夫妇问过好,等姚汝清叫她坐下后,才悄悄抬眼打量姚汝清的相貌。 长眉凤目c鼻梁高挺,颔下三缕长髯修剪的非常美型,一身紫色常服剪裁合宜,没有中年发福,没有大肚腩,甚至头上发丝也还浓密乌黑,这个便宜爹还是个美大叔呀! “相爷和阿栀说话吧,我带这两个去补功课。”王氏等继女坐下,先开口道。 姚汝清点点头,等王氏带着两个孩子和丫鬟们出去,才对站起身c面露不安的姚白栀说:“你坐。”声音意外的浑厚,“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看到你这么乖巧懂事,一定很欣慰。” 姚白栀低下头,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并没说话。 “爹记得你是六月生辰,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c是大姑娘了。你娘不在,有些话,爹就跟你直说了。”姚汝清看女儿似乎露出几分羞意,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什么,便接着说道,“你的婚事,爹爹本来早打算好了,但今日早朝后,陛下宣我觐见,却问起了你。” 来了来了,走剧情了!姚白栀有点激动的握紧双手,姚汝清看见,却以为她是害怕皇帝,解释道:“别怕,陛下只是想和爹爹做个儿女亲家,爹虽然从没想过把你嫁入皇家,但陛下有此美意,自是我们姚家的荣耀。后日上巳节游春,陛下将会携太子和二皇子前往曲水边赐宴群臣,皇后也将设宴款待命妇,到时你跟着夫人行动。” 又嘱咐:“见了皇后公主等内命妇不用怕,一切依礼行事便可,皇后是个和气人,这时候绝不会难为你。” 姚白栀乖乖点头。 “也不必特意表现或藏拙,平时怎样,到了那里照旧便好。夫人说,王家姐妹也会去,你若觉得不自在,就与她们说话玩耍,旁人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理会。” 姚丞相真霸气!这话说的多明白呀,连皇帝都要拉拢的丞相的女儿,用得着向谁低头?可惜原主没娘,后妈出于种种原因,也没教她什么,叫她长成个柔弱可欺的样子,进了东宫只知道委曲求全,对谁都来柔顺贞静那套,撑不起事,最终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也不能全怪太子严昭。 偏偏系统不让她一一c,不打破原主人设,难道要她也过憋屈日子?姚白栀是真不愿意呀。等姚汝清交代完,她告退回去后,就开始琢磨怎么在上巳节就拿到主动权——正好系统维护了,她稍微偏离一点原主人设,应该也没关系吧? 原剧情中,上巳节曲水流觞,太子严昭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以才情赢得不少朝臣的拥护,当然也倾倒了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原主就是其中之一。男子这边是太子大放异彩,女子这边也有个才女一举成名,巧的是,这位才女也姓姚。 因皇后从中做手脚,严昭一开始就把这位姚姑娘错认成了姚白栀,还颇有几分倾心之意,等到新婚之夜发现新娘根本不是自己欣赏的那人,还与那人的品格相差十万八千里,心中失望可想而知。 姚白栀觉得,他们两个婚姻不幸,多半与这个阴差阳错的开头有关,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件事发生呢?自己出头做才女?不行,她肚子里没那些墨水呀。找人把那位后来成为严昭心上人的姚姓才女绑了,不叫她去曲水边?不行不行,她上哪找人去?不不不,她是下不了这个手! 思维随便发散了一下的姚白栀没想到报应这么快就到自己头上——两天之后,从一艘简陋乌篷船上悠悠醒来的姚白栀,简直悔不当初c欲哭无泪。 “阿栀,你醒了?”苗逸飞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姚白栀腾一下坐了起来,皱眉看向苗逸飞,揣摩着原主的性情,软软斥责道:“表哥怎么如此胡闹呀?这是哪里?趁着爹还没发现,你快送我回去吧!” 苗逸飞提起手边水壶,倒了杯清水递给姚白栀,笑道:“只怕已经晚了,舅舅应该已经发现了。” 姚白栀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并不肯接——她先前就是喝了这货倒的一杯果茶晕倒的,怎么可能再上当?只问:“已经晚了么?我昏睡了多久?” 苗逸飞苦笑着收回手,自己喝了水,然后另取一个杯子再倒水,递给姚白栀,说:“喝点水吧,那迷药虽与身体无害,却会让人特别口渴——放心这水里没有药了。”看着姚白栀将信将疑的喝了水,他才回答她的问题,“现在将近午时,你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不过,舅舅肯定早就知道你被我拐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你就是你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王崇远当然不肯给吴氏这个机会, 可他五个儿子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没有特别成器能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年过古稀准备致仕之时, 王崇远选中了姚汝清接班, 并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做继室。 “正旦朝见皇后时, 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 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 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 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 “不曾, 说是感了风寒,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说没有大碍, 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她口中的大嫂子是长房长媳,也就是丽妃的亲嫂子,姚汝清听了一笑, 道:“懒怠见的人, 恐怕不是你们吧?” 王氏对丽妃和皇后的陈年公案自然很清楚, 便也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叹道:“不见也好,清净,都这么多年了,再争也争不来什么。” 姚汝清没再说话,王氏看他神色,像是在想事情,便也没开口,直到回到家,打发了儿女们,才问:“相爷今日怎么突然提起丽妃娘娘?” “不是我突然提起,是太子殿下突然提起来的。没想到殿下竟然也知道此事。”姚汝清把太子跟他说的话简略一说,“说是荐一位名医给阿栀看病,你听听,有那么简单吗?” 王氏生在相府,嫁给姚汝清后没几年,婆家也变成了相府,政治嗅觉自然比一般妇人敏锐,她有点不安的问:“这个刘太医难道?可是殿下才多大年纪,他怎么会知道?丽妃娘娘私下查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查个清楚” 姚汝清插嘴道:“你确定丽妃娘娘没查清楚?也许是你不知道而已。” 王氏一惊:“相爷的意思是,丽妃娘娘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突然去探望三皇子,总有缘故,我猜着必是宫里老人指点的。”姚汝清将双手笼在袖中,掐着指节捋顺思路,“奇的是,三皇子居然肯跟太子交谈,还下了三局棋。” 王氏道:“是啊。皇后娘娘也是奇怪,三皇子早产,她一点儿都不怜惜,竟不肯养在中宫,这些年来也从不提三皇子,好像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似的,要不是太子殿下忽然提起,恐怕没人记得还有个三皇子。” “你不知道皇后因何早产吗?”姚汝清侧头看向妻子,心里默算时间,突然又笑了,“是了,你那时还小,大概没人和你说这些。” 王氏被他这一笑弄的有点羞涩,低头道:“只听说是端午宫宴后,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夜里就生了三皇子,后来也有人说,因三皇子生在恶日,皇上和皇后才对三皇子冷淡。” “皇后娘娘突然不适,并不是在宫宴之后,而是宫宴之上,有个舞伎跳了一支当年赵庶人跳过的舞——赵庶人你记得吧?因为一支舞惹怒陛下,后逃到先皇后宫中,害得先皇后惨死,被废为庶人赐死的那个。” 王氏皱起眉,因先皇后的遭遇,心中十分不适,但仍强忍着问:“什么人还敢跳这舞?” 姚汝清伸出手拍拍妻子放在腿上的手,以示安慰,“赵庶人的妹妹。赵家因赵庶人而获罪,女眷没入宫中,这个女子因为善舞,竟一步一步出了头,得以在宫宴领舞。当日据说陛下并没记起来,皇后虽然变了脸色,也没打算当场追究,但此女竟是个烈性女子,她跳过那支舞还不算,末尾突然高声叫了皇后做宫女时的名字,还说‘天理昭彰c报应不爽,你害得我姐姐蒙冤而死c先皇后一尸两命,如今终于轮到你了’。” 这么一闹,立刻就有内监围过去捉人,那女子当即拔下头上发簪,戳破自己颈部后,就着喷溅的鲜血诅咒所有害死她姐姐的人不得好死,还说自己死后一定会投胎到吴皇后腹中,叫她难产生不出来,痛死为止。 也许是场面实在可怖,吴皇后当时就惊的腹痛难忍,离席回宫时,抬轿的内监还不小心跌了一跤——据说跌跤的地方,就在赵庶人原先住的琳光阁外。然后吴皇后就早产加难产了,折腾了两天两夜,才把三皇子生下来。 “大概皇后把那舞伎的话当了真,刚一清醒就找了张天师进宫施法驱邪,张天师一向知情识趣,就说三皇子恶日出生,妨害父母,不到成年,不能相见,又在宫城西北角找了个僻静院落,说是能压服厄运,从此就把三皇子安置在那里。” 王氏听得目瞪口呆,末了心想:这才是最大的报应呢! 姚汝清只讲故事,并不评价,连皇帝陛下也被吓的做了好几日噩梦c生了一场病的事都没提,“算起来,三皇子也有十二岁了,太子殿下说三皇子都快有二皇子高了。” 王氏惊疑不定,低声问:“依相爷看,太子殿下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我现在也不十分确定,所以要夫人帮我。初一尚书府做寿,大房那边定会来人,你问丽妃娘娘好,顺便提一句刘太医,就说想请来给阿栀看病,看大房怎么说。” 尚书府指的是王家四房,也就是王氏的四伯父王怀仁,太子严昭伴读曹毓的外祖父家。 “是,妾记下了。那要不要带阿栀去?” “自然要去的,她也大了,性情也比从前开朗了些,以后你多带她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 王氏应了一声,又问:“太子殿下除了荐刘太医,没再提阿栀?” 姚汝清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笑意:“你也看出来了,不过他真没提。反而劝我说,旁的事都可以等,只有旧疾等不得,只有早早去了病根,才好展望来日。”这是一语双关,阿栀刚提到皇后可怕,太子殿下就说要先去旧疾再谈其他,不提他是不是真有把握扳倒中宫,只说太子尚不到弱冠之年,就有这份胆识心性,说不得本朝中兴,真要落在这位身上。 王氏没他想的那么深远,有点糊涂的问:“怎么殿下说的,好像我们阿栀病很重似的” “病重不重不要紧,要紧的是去根。我想了想,殿下的话也有理,若是阿栀的病在家时都没治愈,难道指望去了婆家再好好治?我再叫人寻访名医。”姚汝清说着就要出去见幕僚,站起来以后,却又想起一事,“于碧珊怎么说?” “她说不知殿下在安国寺。不过她听说过皇上想与相爷做儿女亲家,又见太子对阿栀另眼相待,当时不好拒绝,才自作主张的。我想着原先她来时,我们许了她可便宜行事,就只按相爷交代的,说我们今年暂不考虑阿栀婚事,要多留一两年再议。” 姚汝清点点头:“你把这话告诉阿栀,叫她自己多留意,别的还和从前一样就行。” 王氏送走姚汝清,等傍晚姚白栀来请安,特意只留下她一个人,按姚汝清的意思说了,“你也不用多想,权当学着怎么看人了。”又说初一那天要去尚书府贺寿,“那日定有戏酒,去和姐妹们玩乐一天罢。” 姚白栀本来也没想把于碧珊赶走,她想过了,既然她现在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以死别的方式虐严昭,那就只能让他爱而不得了,吊着他让他当一辈子备胎,够可以了吧? 如此一来,就不能把他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赶走了,因为这样一能保证她和严昭之间有联系通道,需要的时候,她就可以联系他;二能保持她在严昭那里的曝光率,让严昭觉得他离喜欢的人很近,无时或忘;三还能利用这条线三不五时的小虐他一番,比如今天,她回家就当着于碧珊的面,把太子殿下送的那本诗集束之高阁了。 所以于碧珊的事情她答应的很爽快,倒是尚书府贺寿是个什么剧情呀?姚白栀对着歪七扭八的剧情线十分无力,干脆放弃了,反正她现在的任务目标只有一个:虐严昭!别的都随便吧! 却没想到她选择放弃,别人还不肯呢,到贺寿这天,她跟着王氏出了家门,刚到尚书府门前那条街上,就被二皇子严煦碰了瓷。 姚汝清没再追问,扬声道:“阿栀进来吧。” 姚白栀扶着于碧珊的手踩着木质阶梯上去,进门看到两人对坐,不管心里想什么,也得先低头行礼。 而严昭看她一步步走进来,脸上的笑意就彷佛石子投入水中激起的层层涟漪一样,飞快扩散开来,将他所有的棱角软化抚平,最后只剩满脸温柔。 姚汝清将这一切亲眼目睹,“这是演不出来的,”他想,“他也没必要演。” 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卧病后,太子已经开始参预政事,他不再是那个被父皇锁在东宫动弹不得的储君,也不再有任何人拦在他通往至尊的路上。他姚汝清的支持,已经不足以令太子许下那么重的诺言,因为现在才支持太子c想要拥立之功,已经晚了。 没有丝毫风险,同样意味着收益极低,但太子为了求娶阿栀,竟似乎什么都肯给除了真心爱慕,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吗?思及此,姚汝清不由也看向女儿,他家阿栀应当不会是红颜祸水一类的人物吧? “殿下听说你和谦儿c诺儿养了只小鹿,想去瞧瞧,你陪殿下去吧。”姚汝清等女儿行过礼,放下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口说道。 姚白栀:“” 丞相爹你倒戈也太快了吧?让你女儿和太子独处,都不能想个靠谱点的理由吗?看小鹿?你是认真的吗? “是谦儿说的么?他呢?他不是来拜见太子殿下了吗?”叫他陪着去呀! “谦儿才八岁,让他招待殿下,岂非太失礼了?”姚汝清一本正经的糊弄女儿,“爹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好好招呼殿下,顺便游览一下别院。” 他说着就站起身,向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失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满意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是故意夸严煦长得好看, 给严昭听的, 因为她知道曹敏是曹毓的妹妹,而曹毓正是严昭的心腹——原剧情里,姚家树倒猢狲散, 可也有曹家的功劳呐! 想到这个, 姚白栀又有点担忧姚家以后的命运。从原剧情看姚汝清,只是个政治人物,很难体会到他对他的女儿有什么感情,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也没好好教导她, 就把她嫁给了太子。至于王氏,本来就是继母, 本着无过即有功的心态来照顾继女, 不算错, 但也没做对。 所以姚白栀虽然觉得严昭冷酷无情,却也并不怎么同情姚家,只觉得原主可怜。但是在姚家生活了两个月之后,姚白栀又对这个家庭有了点儿感情, 而且她也发现姚汝清不是不关心女儿不想教导她,而是真的没时间管——他可是丞相, 日理万机不是打比方的, 是事实, 更不用说他辅佐的本来就是个啥都不管的昏君, 操心的事就更多了。 再一个,在这个时代,千金小姐不出二门,当家男人呢,白天没事儿不进后院,放在姚汝清身上,他连家门都进的很晚,父女俩难得碰面,教导女儿只能是母亲的工作。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c和她相处过,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而且自那之后,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所以,是不是她不嫁严昭,姚汝清不做外戚,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c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c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c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c霍倾覆,先唐也有武c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c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c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让严昭这么高兴的,当然不是苗逸飞摔断腿,在他看来,这点儿惩罚太轻了,他高兴的是此事背后代表的姚汝清的态度:他很生气,对亲外甥也没留情。这说明无论苗逸飞给出什么借口理由,都没改变姚汝清对这件事性质的认定,苗逸飞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以后别说见阿栀,恐怕连京城都没得留了。 估计等他伤稍微好点,他母亲姚氏的“病”痊愈,姚相就会不由分说赶他回西京集贤书院,想到集贤书院,严昭又想起件事来。 “曹毓,你是不是有个堂兄在集贤书院?” “是,我大伯家的二堂兄在集贤书院跟随萧子扬先生读书已经三年了,打算明年回来应考进士科。”曹毓不知道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便把自己知道的先都说了。 曹毓是太后在世时做主选的太子伴读,他和另一个伴读林浩然及背后的家族,都是旗帜鲜明的太子/党,殿下既然问起堂兄,应当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作为臣下,答完话只需要等殿下吩咐,而非多嘴询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陪葬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马车里,姚白栀正听两个弟弟争论王家哪个表哥箭术好——自从苗逸飞这个家贼把她半道拐跑之后,王氏带她出门, 就再也不敢让她自己乘车了, 宁可四个人挤一辆车, 也绝不叫姚白栀落单——外面忽然响起惊呼叱喝声, 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车上守在门口伺候的丫鬟杏儿立刻扬声问:“怎么回事?” 外面随车行走的婆子惊魂未定的看着一人骑马几乎贴着马车奔过去, 颤声答道:“有人惊了马” 话没说完, 杂乱的呼喝声就将她声音掩盖住了, “二殿下当心!”“快快快!拉住那马!” 王氏听见叫“二殿下”,心下一惊,吩咐杏儿道:“叫韩栋跟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外面要是路没堵,就继续走。” 杏儿赶紧向那婆子传话, 婆子应了一声,叫车夫赶车走,自己去叫今日跟车的管事韩栋,刚和韩栋说上话, 蜂拥而去的那群人又簇拥着一个玉面红袍的少年回来了。 少年径直走向马车,一边走还一边说:“惊着夫人小姐了吧?都是小王不好, 没控好缰绳” 相府护卫和跟车的婆子围着马车,不肯让他过去,少年身边就有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尖着声音喝道:“这是二皇子殿下, 还不快让开!” 王氏听见这几句话, 紧着低声吩咐坐在外侧的大儿子姚仲谦, “谦儿,你爹爹不在,你是家里年纪最长的男儿,既然碰上二皇子殿下,只能你去拜见答话了。” 姚仲谦虽然才八岁,但因生长在相府,已颇有见识,便小大人似的答应一声,转头就要下车,却不想外面那位二皇子性子急的很,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就已到了马车跟前,还伸手撩起帷帐,探头道:“没人受伤吧?” 王氏反应极快的把姚白栀往自己身后一掩,欠身答道:“劳二殿下垂问,并无人受伤。” 姚白栀躲在王氏身后,还在为今天这个神转折发蒙,就在王氏欠身时,与二皇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出乎她意料的,这位在剧情中拿炮灰丑角剧本c戏份少到可怜的二皇子,竟然长得挺好看! 车内光线原本略显昏暗,但二皇子掀起了帷帐,日光就顺着空隙从他身后照进来,将这少年精致的五官勾勒得十分清晰——咦,他长得很像宫里那位蛇蝎美人吴皇后呀!怪不得帝后都那么宠爱他,更怪不得他蠢到要用这种方法跟相府千金偶遇,实在是技能点都点在外貌上了吧?! “没受伤就好。”严煦一眼扫过车内,见妇人打扮的王氏身后露出一双小鹿般懵懂的眼睛,便笑的更灿烂了些,“刚刚我的马不知怎么惊着了,一时没控住缰绳,险些撞上夫人的车,小王在这儿赔罪了。” 姚仲谦主动接话,起身向着严煦拱手行礼,顺便挡住身后的母亲的和姐姐,“殿下言重了。车上狭窄,请二殿下容仲谦下车向殿下行礼。” 严煦恍然大悟似的拍拍额头:“是小王唐突了,小王一时情急,唯恐伤着了人,失礼之处,还请夫人小姐勿怪。”说完点头致意,终于放下车帷退开。 姚仲谦跟着下了车,同他在车外寒暄,王氏这才倒出空来,转头对姚白栀说一句:“别怕,是二皇子殿下。” 姚白栀摇摇头,说:“阿栀不怕。不过二殿下怎么在这里?” 王氏哪里知道,也摇摇头,听外面姚仲谦和二皇子说话。 姚仲谦自报家门,问过二皇子是否有恙后,就说此行是要往尚书府贺寿,向二殿下告辞,然而二殿下听说车上是姚相家的女眷之后,非说不放心,硬要送他们一程。 “呃可是尚书府就在前面不远了”八岁的姚仲谦实在不理解二殿下这是什么操作,又因对方身份高贵,拒绝不得,到底还是被送去了不过几十丈之外的尚书府。 姚仲谦懵,尚书府的人比他还懵,二皇子来了?二皇子为什么会来?他们王家跟二皇子一系就好比同一辆车的两道车辙,那是永远也不可能交汇在一起的呀! 可怜王老尚书刚从官署回来,还没等消汗,又得匆忙把官服穿好,出去到大门外迎接二皇子。 二皇子也不乐意,他送人过来,是想看着姚家小姐下车的,马车从侧门进尚书府,侧门的人却拦了他c非得让他从正门进!他进正门干嘛?他又不是来看老尚书那张橘皮脸的! 终于摆脱他的姚家人倒是齐齐松一口气,姚仲谦才八岁,直接进后院,没人能挑出毛病来,于是他也愉快的从侧门进了尚书府,跟家人聚齐,一起进二门了。 尚书府大太太方氏亲自等在二门,见了王氏不等寒暄,先拉住手悄声问:“二殿下是怎么回事?” “就在你们家门前大街上遇见的,说是惊了马,差点碰上我们马车”王氏将事情简略一说,“大概坐一坐就走了,不必在意。” 方氏松一口气:“原来如此。我说你们怎么迟迟不到,快来,姑太太们都到了,正等着你呢!” 姚白栀跟在后头,一路进去今日做寿的王老夫人房中,先给老夫人行礼拜寿,再见过王家一众亲戚——她见是见了,但实在人数太多,根本记不住,好在也没人敢难为她,很快王老夫人就把她叫到跟前去坐,还着实夸奖了她一番。 不光是姚白栀,她那两个弟弟也受到了热情款待,好一会儿才叫放出去和表兄弟们玩,王老夫人还一叠声嘱咐好好看着c别磕了碰了。 除了做寿的四房老夫人,王家其他几房还在世的老夫人也都来了,其中就有王氏的亲娘五老夫人胡氏。王氏见继女有人招呼,就抽空到一边儿和亲娘说了几句私房话,顺便问大房的人怎么还没来。 “先头你经大嫂子打发人来,说家里突然有点事儿,晚会儿再来。也差不多该到了。” 王家人口多,分家之后各自排行不好称呼,便以各家男人的名字来区分,比如长房长子叫王经,他的妻子便被称为“经大嫂子”,四房长子叫王统,在外面说起方氏就说“统大嫂子”。 胡氏也有事问女儿呢,“你们家里这位大姑娘,到底是怎么个章程?先头你不是说皇上跟姑爷打了招呼么?怎么没动静了?这些日子,我但凡出门,就有人问我,我倒不好答的。”相府大小姐眼看及笄,惦记的人可多了去了。 王氏一笑:“这不是先头又犯了旧疾么?相爷觉得总这么着也不成,打算再寻访名医,给孩子把病根去了再议婚事。” “那等会儿你找机会把这话说了吧。”胡氏叹口气,“不然外面乱传话,对姑娘家可不好。” 王氏惊奇:“外面传什么话了?” “这会儿不方便说,等明日或后日你有空,家去说吧。” 胡氏说完,拉着女儿回了堂中,没一会儿,果然长房王经的妻子就来了。 此时的姚白栀早已被这个大太太那个二太太搞得昏头转向,坐在王老夫人跟前,宛然一个吉祥物玩偶,只负责笑一笑。但这位长房大太太一进门,她还是被吸引到了,因为这位大太太长得实在太像一个当家太太了! 她并不精明外露,却一看就是个能干的人,言语爽利c行动干脆,连跟姚白栀这样的晚辈打招呼都格外不同。 “一晃眼,阿栀都长这么高了?哎唷,这小脸儿真是我见犹怜,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呢?还是我们十三姑奶奶命好!” 王氏在王家大排行排十三,听了这位大嫂的话,便是一笑:“大嫂子说这话,也不怕侄女儿们和你闹。” 姚白栀不知道她们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打机锋,就继续做吉祥物,只负责微笑,不想那位大太太竟像是真的对她很感兴趣似的,就在她身旁坐下了,问她在家做什么,有什么喜欢吃的喜欢玩的。 王氏还有话要问呢,耐心等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上前拉了大太太出去说话,姚白栀刚松口气,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走过来,邀她去偏厅说话。 姚白栀记得这俩一个是王老夫人的孙女蕙娘,一个是外孙女曹敏,便点点头,跟她们去了。 偏厅里已经聚了好几个小姑娘,正在玩牌,王蕙娘跟她们打了招呼,大概觉得姚白栀喜静,便又带着她从后门出去,到游廊上坐了,亲自动手点茶给她和曹敏喝。 两个小姑娘长的都挺可爱,姚白栀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没一会儿生疏之意就消的差不多了,曹敏性情活泼,忍不住问:“阿栀,二殿下真的跟你们一起来了?” “嗯。他说差点撞到我们,心内不安,一定要送一程。”姚白栀一脸懵懂,彷佛根本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还问蕙娘,“殿下应该已经走了吧?” 王蕙娘点点头:“走了,听说进来打个转就走了的。” “那你看到二殿下了吗?”曹敏继续好奇的问。 “看到了。”姚白栀实话实说,“二殿下好像真的很不安,还特意掀起车帷跟我们道歉。” “二殿下长什么样子?都说他有些凶呢!”曹敏小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互相宽慰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然后他就像很多有气节的先辈一样,被一不做二不休的强权代表二皇子严煦给痛扁了一顿。 姚白栀听说事情经过时,笑得伏案不起, 差点儿岔气, 好一会儿才能说话,“那人是谁呀?这不是找打么?” “据说是吴二爷新请的谋士, 二殿下打他比打三殿下还狠, 据说头都打破了,吴二爷怕把人打死,才上前抱住了二殿下。”于碧珊摇头叹息,“也不知哪来的酸腐书生, 竟敢在二殿下跟前说这话。” 姚白栀停了笑,想起出身皇家却命运多舛的三皇子, 又问:“三殿下怎样了?还是个孩子呢。” “太子殿下亲自赶到思恩侯府,给接回东宫去了, 又把也被打了的刘太医一起请了过去——刘太医就是因为这个, 这几日都来不了了。大小姐放心, 听说三殿下到东宫就醒了, 倒是没有大碍。” “那就好。二殿下呢?皇上总要处置他的吧?” 于碧珊摇摇头:“说是已罚了禁足思过,但朝中大人们群情激奋,说二殿下不友不悌,皇上如此轻轻罚过, 实难服众。有人奏请皇上, 当按例罚二殿下去皇陵思过半年, 然后封王c就藩。” 吴皇后听了不得疯?姚白栀刚想到这里,于碧珊接着就说:“皇后娘娘听说以后,荆钗素服到乾元殿前下跪请罪,自陈教导无方,请皇上要罚就罚她。” 这戏怎么越来越精彩了?!姚白栀双眼亮晶晶的追问:“然后呢?” “这是今日早朝后的事儿,后来如何,我也不知道呢。”于碧珊说完又叹一声,“一样是亲生的,对身子弱还挨了打的三殿下就从始至终没去看过一眼,反过来,打了人的二殿下倒像受了好大委屈,据说皇后娘娘在乾元殿玉阶下痛哭流涕,话里话外都说二殿下是受了旁人调唆才会这样的。” 不稀奇呀,吴皇后可没把三皇子当亲儿子看过,大概就跟严昭差不多似的当个拖油瓶?要不然怎么也不至于孩子都十二岁了,连个大名都不给取呀! 她还随时准备着除后患呢,万一三皇子露出点厉鬼投胎的影子来,立刻就叫刘太医干掉,反正早产儿,先天体弱,突然夭折也没人起疑。 想到这里,姚白栀突然一惊:“啊呀!” 于碧珊也被她惊到了,忙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我想到一件极可怕的事”姚白栀假装哆嗦,仅出于正义感,她也得给严昭提这个醒,“姑姑说,太子收留三殿下在东宫是吗?” 于碧珊点头:“正是。” “那那万一三殿下在东宫有个什么”姚白栀抿了抿唇,满脸惊骇的小声说道,“太子殿下不就脱不开干系了么?” 明日就是端午,于碧珊本来说了不回家过节,要陪着姚白栀她们,听了姚白栀这句提醒,她心惊之余,下午就告假回了趟家,想办法把消息传进了东宫。 严昭听说是姚白栀想到的,还担心他受牵连,脸上的笑怎么也掩不住,到刘云敏求见时,笑意都还在眉梢眼角荡漾着不肯离去,以致于刘云敏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后,满腔悲愤都给腻住了,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意。 “怎么了?可是缺什么药材?”严昭见刘云敏踌躇,只当他还没下定决心,就笑的更和气了些,“太医直说便是,东宫若是没有,就让史总管打发人去买。” 刘云敏摇头:“多谢殿下,并不缺药。” “那是何事?是三弟想要什么东西么?尽管说来,不必客套。” 二皇子突然闯进楚风阁闹事,刘云敏不是没怀疑过太子捣鬼,因为这事一出,最大的受益方无疑是东宫。但事后传出的消息却又显示罪魁祸首实是思恩侯府,吴家受谋士蛊惑,一厢情愿想要接三殿下出去给二殿下做帮手,怎么看都牵扯不到太子殿下身上。 反倒更像是吴家看太子地位稳固,怕二殿下不成的走投无路之举。 刘云敏来之前就已经把关节想通,这会儿听了太子两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再对比三殿下的亲娘叫他去说的那些话,便把心一横,决然道:“殿下,臣有秘事上奏,请屏退左右!” 傍晚时分,姚汝清顶着夕阳从宫门出来,刚要上轿,身后就传来呼唤声:“姚相留步!陛下急召姚相觐见!” 姚汝清心头一跳,立刻转身回去,同时吩咐长随:“你先回去禀告夫人一声,就说本相不一定何时回去,请夫人关门闭户,早些歇息。” 王氏听了长随传回来的话,依言行事的同时,难免心中嘀咕,晚归就晚归,怎么还叫她关门闭户?这句非同寻常的交代令王氏心中不安,忍不住又吩咐:“今晚叫门上多留人值守,除非相爷回来,否则不许给任何人开门。” 姚白栀这些日子都来正院用晚膳,进门时正听见这句,就问:“爹还没回来吗?出什么事了?” “不知,本来都出了宫门了,又被陛下急召回去。”王氏微蹙眉头,觉得继女长进许多,好歹算个成人了,就又多说了一句,“八成是为二皇子的事。这个端午看来是过不安生了。” 话是这么说了,当时姚白栀也赞同,但她和王氏都没想到,岂止是这个端午过不安生,从这日之后,一直到六月姚白栀生日之前,此事余波都未彻底平息。 因为刘云敏突然向严昭自首了。 吴皇后果然如姚白栀预料的那样,为了拉太子下水,在乾元殿跪求过嘉泰帝c暂时拖延了时间之后,就把刘云敏找去,叫他想办法让三皇子伤势恶化。她虽然没直说,但意思就是最好让三皇子暴毙在东宫,这样有心偏到西域的嘉泰帝做裁判,就算不赐死太子,也肯定会把他废为庶人。 到那时,只剩二皇子一个,谁还敢再提处置二皇子? 吴皇后想的很完美,就是没想到一向被她收买的刘云敏会反水。 与吴皇后“共事”多年的刘云敏深知她有多么狠毒,当时虽然震惊愤慨,却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回到东宫就向太子和盘托出了。 据说贤明的太子殿下当时根本不相信刘云敏所言,直斥他居心叵测,故意挑拨中宫与东宫之间的关系,还说天下间怎么可能会有加害亲生子的母亲?当场就要把刘云敏拿下交由中宫处置。 刘云敏急了,他死不足惜,吴皇后却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另想办法加害三皇子,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把吴皇后多年来做的恶事全抖搂出来了。 “真是没想到,舒嬷嬷竟是巫女,我从前在尚宫局时,往坤泰殿见废后,常能见到舒嬷嬷,她总是笑眯眯的,十分慈和。”于碧珊说着搓了搓手臂,“哪想得到,经她之手造的人偶竟有十四个之多?” “有十四个吗?”姚白栀的关注点很偏,“怎么会那么多呀?” 于碧珊道:“光是宫正司从各处起出来的人偶就有七个,其中四个是在东宫左近四个方位找到的,还有一个就在坤泰殿中,上面写着太子殿下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还扎满了钢针。真是可怕。” 光太子一人就有五个这么多呀?!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太子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并且一举搞倒了吴皇后?只是怎么会这么快呢?原剧情里,皇后因巫蛊之术倒台跟嘉泰帝中风病倒是挨着的,那时候原主跟严昭都结婚两三年了呀——算一算,这剧情简直是按了十八倍速快进吧? 姚白栀想不通怎么就这么快,兵败如山倒的吴皇后就更想不通了。 最开始面对刘云敏的指控,她还能抵赖,说是太子指使刘云敏陷害于她,“陛下!豚儿是臣妾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儿,臣妾怎么可能忍心做这等事?” 嘉泰帝也不相信,然后刘云敏就指着殿门口候着的舒嬷嬷说:“皇后娘娘不仅指使微臣毒害三皇子,还令舒嬷嬷做了厌胜人偶,诅咒明慈太后c先皇后c太子殿下以及后宫受宠妃嫔,陛下派人去仁寿殿北及东宫左近挖掘,必有所获!还有坤泰殿中,只要细细搜检,也定能找到人偶!” 巫蛊厌胜之术从汉朝以降即为历朝历代明令禁止的邪术,一旦查实,主犯必处以极刑,放在皇室,更是牵连甚广c非同小可。 昏庸如嘉泰帝也即时变了脸色,瞪着刘云敏道:“若是找不出来,朕就将你千刀万剐!” 刘云敏叩首道:“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舒嬷嬷听见这番话,忍不住悄悄后退,徐岚眼尖看见,喝道:“站住!谁许你动了?” 严昭适时提醒:“父皇,事关重大,请父皇命三位常侍会同宫正司前往搜检,并召回中枢宰辅,关闭内皇城宫门,不令此事外传!”又转头看一眼被按倒的舒嬷嬷,“还有,这位舒嬷嬷,得单独看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谈论死亡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但身为太子伴读, 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 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 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 你别跟着我了, 去见令堂,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 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 我就说, 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曹毓的母亲王氏与姚汝清的夫人是堂姐妹,平日常有往来,由她去提醒再合适不过, 严昭赞许道:“去吧, 记得避着人说话。” 曹毓答应一声转身去办事, 严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三三两两相聚的人群中, 才收拾情绪, 理了衣袖,换上一张温雅笑脸,转回皇帝宴请群臣的席上。 身穿大红太子常服的严昭一回到席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他身高腿长c姿态挺拔,一举一动高贵优雅,连正跟二皇子严煦低声交谈的姚汝清都不由看了太子两眼。 严煦当然也看到这个占着他太子之位的兄长回来了,便故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父皇刚还找你呢。” 严昭知道皇帝找他干嘛,这个时间,肯定是借故叫他去吴皇后那边,好见一见他们给他准备的太子妃人选,当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人里都没有姚白栀。可笑他前世居然以为姚宁馨就是姚白栀,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给他和丞相爱女见面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娶到了阿栀——真当姚丞相是纸糊的,随便她吴皇后摆布?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些手下败将,只剩看笑话的心。 “是么?”严昭露出点惊讶之色,往上首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向姚汝清点头致意,便去了皇帝御案前。 严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看好戏的神色,姚汝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开口建议:“二殿下也该去给御史台诸位御史敬杯酒。”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之子,深受帝后宠爱,除了太子的位子早在他母后被立为皇后之前,就被太后和公卿给了严昭,他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骄纵着长大,严煦本身又没有天赋异禀,自然长不成好材料,天天惹是生非,因此常被御史们弹劾。 他听了姚汝清的话,并不情愿,“那群老乌鸦,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姚汝清眉毛一挑,淡淡道:“殿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御史掌监察事,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殿下若连这点儿雅量都没有,何谈其他?” 他这话讲的其实很含糊,但以严煦容量有限的脑子,一下子就理解成了丞相是在指点他,看来是愿意给他做岳父,支持他干掉太子了。 “姚相教导的很是,本王这就去。”严煦说完就兴冲冲的带着一个执壶小内侍去了御史聚饮之处。 姚汝清却再没在这个二殿下身上浪费一丁点儿注意力,在应付了几位来敬酒的同僚之后,他身边儿跟着伺候的随从悄然接近,趁着左右无人,凑到自家相爷耳边飞速说了几句话,姚汝清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唇角缓缓浮上一丝冷笑来。 小兔崽子,敢跟他玩这套,他还嫩了点儿! “叫双全去迎一迎。姑太太突发急病,逸飞是孝子,赶着打马请大夫,不小心跌断了腿,怎能叫人放心?”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应下,随即告退出去,找了一位在外面候着的护卫,将相爷的吩咐附耳说了。护卫双全听完上马就走,一路疾奔向东,半个时辰后就迎到了他们相爷的亲弟弟姚汝平一行。 “二爷,相爷听说表少爷为了给姑太太请大夫,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叫小的来送一程。” 姚汝平转头看一眼身旁严严实实盖着帷帐的马车,低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对双全说,“既如此,你带着这辆车去送吧。” 双全打马向北,车夫赶着车跟上,另一辆车里的姚白栀听着马车辘辘走远,也在心里叹道:没错儿,苗逸飞敢把姚家大小姐拐走,活该被他舅舅打断腿呀! 不过她之前真没想到这位丞相爹手段如此了得,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下船之后顺顺利利到达藏身处,却一进门就被包了饺子,不知道苗逸飞心情如何,姚白栀是觉得挺刺激的。 外面骑马那位二叔怕吓坏了她,当时还一边亲手绑了苗逸飞,一边轻声细语的哄她:“阿栀别怕,二叔知道不是你的错,是逸飞胡闹,不先禀明长辈,就带你出来玩,实在欠揍。二叔现在就送你们回去,你没伤着吧?” 姚白栀是出城路上被苗逸飞设计拐走的,她很好奇姚家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c又怎么处理的后续问题,毕竟皇帝皇后今日都等着见她呢,就说:“侄女没事。二叔,我半路不见,夫人吓坏了吧?” “大嫂是吃了一惊,不过还好,知道你是去见姑母,就放心多了。” “可是我没见到” 姚汝平把五花大绑的苗逸飞推给带来的随从,转头看着侄女慈祥一笑:“阿栀,记住二叔接下来说的话:早上排队出城时,你姑母邀你过去坐一辆车,你在松风的陪伴下去了,但出城没多久,你姑母忽发急病,不得不立刻回城找大夫,你担心姑母,叫松风回来跟你母亲说了一声,就也随着去了苗家。” 说完他回头看一眼被堵住嘴还不肯消停,呜呜呜想说话的苗逸飞,接道:“你表哥当时骑马跑远了,并没跟你们一起,是另派下人去找他回来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将计就计呀!苗逸飞能成功拐骗姚白栀出去,靠的是“家贼难防”四个字,姚汝清只把“家贼”改为“家人”,就轻轻松松掩盖了结了此事。 家贼的计划是这样的。 每到三月三这样集体出游的日子,京城中人都会倾城而出,往曲水去的南城门尤其拥堵,富贵人家的车马大排长龙,苗逸飞趁着大家排队出城,需要短时间在城门洞内停留的机会,将一辆他母亲并没乘坐的车停在了姚白栀车旁。 他在实施计划之前,先打马来回走一圈打个招呼,是为了确定姚白栀是否独自乘车,在看到姚夫人是带着她两个儿子坐一辆车后,他又往后面一辆车问候了一声,确认回话的是姚白栀身边嬷嬷,便故意说了一句:“表妹自己乘车多闷,我娘的车就在旁边,一会儿我去说一声,让娘派人接你过去。” 说完他就走了,车上跟着姚白栀的丫鬟婆子,包括她自己,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异常,因为姚白栀本尊生母早逝,继母不亲,倒是姑母一向很疼爱她,她心里或多或少有把姑母当娘的意思——这样的关系,又怎么会对苗逸飞看起来非常正常的行为起疑呢? 而且之后来接姚白栀的人,不单是苗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与姚白栀的亲娘还有渊源——在与苗逸飞一起乘车途中,姚白栀仔细回忆过,这位杜妈妈其实是苗夫人怀第二胎时,因没有精力照顾长子苗逸飞,身边又没有太得力的人,姚白栀的亲娘贺氏特意送过去帮忙的。 所以贺氏才是杜妈妈的原主人,且杜妈妈原本经历坎坷,是贺氏救了她的命,留她在姚家,才能有今日的。 姚白栀身边的人都和杜妈妈熟悉的很,也知道杜妈妈很怀念死去的夫人,恨不得亲自来照顾大小姐,她来接人,谁会起疑? 松风给姚白栀戴好帷帽,陪着去了那辆车前,就被杜妈妈拦下了:“松风去后面那辆车和翠儿她们玩去吧,我来服侍大小姐。” 到此姚白栀仍没起疑,还笑着说:“去吧,你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翠儿是苗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松风她们很熟。 松风笑嘻嘻的就去了,傻乎乎的一主一仆都没想到,车上根本没有什么苗夫人什么翠儿——姚白栀不知道松风遭遇了什么,反正她是一上车就看见苗逸飞坐在里面,还神情特别严肃的说:“阿栀你别慌,先坐下,表哥有话跟你说。” 太子殿下当时没把苗逸飞打出去,只是赶出去,姚白栀真心觉得已经很有风度了。 这时姚宁馨也听说了流言,心中很不安,太子就带着她一起去见原主,说散播消息的人显然是要挑拨得东宫不宁,如果太子妃真的相信就中计了。又问是谁把消息告诉她的,原主见他们并肩而来,看起来十分般配,心中酸楚,哪会相信太子的话,更不肯说是谁,太子急了,直接把她身边的人都拉走问话。 这一问就问出了江采青的事,太子当时就要把江采青打一顿c赶出宫去,原主听说,赶来阻拦,她这时十分依赖江采青,几乎以死相逼。太子刚见识过苗逸飞的白痴,又见原主也这样不分是非轻重,心彻底冷了,深深后悔娶了这个妻子。 最终他没把江采青赶走,却打断了她两条腿,并且不许太子妃身边任何人出东宫一步,太子妃本人自然是又病了。 太子习以为常,并不去看太子妃,还干脆把东宫内帷事务交予姚良娣打理。这么一来,外面又开始传太子妃失宠,姚汝清得不到东宫内的消息,自然要找机会敲打太子,他找的机会特别敏感,正是群臣促请嘉泰帝给二皇子封王,让二皇子就藩之时。 嘉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对二儿子就充满怜惜,想给严煦多点地方做封地,再晚两年就藩。太子自然不愿意。 这等关键时刻,若姚相能劝谏几句,嘉泰帝总会听进几分,谁料姚汝清却说皇上也是爱子之心,殿下试想,将来太子妃和良娣都生了儿子,太子妃之子是嫡长,不必说了,但良娣之子,难道殿下就不疼了?殿下不舍之时,太子妃生的嫡长子却巴不得早把弟弟赶走,殿下是何心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结束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太子殿下?”姚汝平诧异,“这个时候,他来登大哥的门, 合适吗?” 姚汝清站起身,摘下斗笠放到一旁, 叹道:“可是他都来了, 我难道还能避而不见?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见。” 他也不去换官服,穿着一身凉爽透气的细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状迎了出去。 严昭也很识相的没穿太子常服,身边只带着护卫,见姚汝清匆忙而来, 还笑着抢先扶住他,不叫行礼, “姚相免礼吧。我不请自来, 多有打搅,姚相勿怪。” 姚汝清连称不敢, 转头介绍弟弟,“这是舍弟,光禄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刚刚已经行了一礼,这会儿便又再次深深一揖,严昭伸手虚扶一下, 笑道:“免礼。两位这打扮, 莫非是下河捉鱼了?” “让殿下见笑了。”姚汝清见太子一脸轻松笑意, 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寒舍中有条溪流穿过,方才臣与舍弟正在垂钓。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往城外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严昭引进庭院深处一间水阁。 水阁四面通风,地板下面有活水潺潺流过,阁内还堆了一小盆冰山,一进去就觉凉爽无比。严昭深吸口气,刚刚被烈日暴晒的苦楚终于缓解,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寝不知修的如何了,打发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赶到此处又饿又渴,实在等不及回城,听说姚相别院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 姚汝清听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里,能得殿下亲临,实是蓬荜生辉。阿平,你去厨下吩咐一声吧。”又问严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烦殿下遣一位随从同去?” 严昭便向门外吩咐一声,一名护卫即随同姚汝平离去。 姚汝清接过侍女烹好的山泉水,亲自动手为太子点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后,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寝?” “大约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严昭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帝爹越到这种时候,越不会信任他,一直拖着不肯处死废后吴氏,不就是为了牵制他吗?但皇帝陛下终究会知道,他死后能托付一切的人,也只有自己这个让他不安又厌恶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严昭唇边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皇帝陛下见过他带回来的人以后,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姚汝清谈这些,他今日是为了阿栀来的。 喝完茶,严昭接着说道:“其实父皇龙体并无大碍,近来天气炎热,又因废后所作所为怒火攻心,一时肝火上升,才夜卧不宁c食欲不振,太医说,清清静静的养一养,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痊愈。”说着话,又给太子点了杯茶。 严昭道谢,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日是令嫒生辰?宫中不宁,倒连累的令嫒及笄礼也没办成。” 姚汝清给自己斟茶的手一顿,却没抬头,仍看着茶碗答道:“殿下说哪里话,左右小女旧疾尚未医好,不急着议亲,及笄礼明年再办也使得。” 这是严昭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他对这番婉拒之词早有准备,“说到令嫒旧疾,我就更惭愧了,本来是我荐了刘太医的,没想到好在我另有准备,已寻访到另一位民间名医,派人去接了,最迟七月中到京。” “”姚汝清怎么觉得自己家有一种被黄鼠狼惦记上的意思呢? 黄鼠狼下一秒就露出了真面目,“其实,我这次来,还另有一事相求。” 姚汝清打点起精神,正色看向太子殿下,道:“不敢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严昭坐姿端正,神态诚恳,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严昭想求姚相将爱女下嫁于我,我对令嫒一见钟情,愿余生只与她一人相厮守,若能得姚相允可,姚氏即为严昭的亲人,从此与严氏共富贵。” 姚白栀到吃午饭时才听说太子来了,“陛下不是病了吗?太子殿下怎么不在宫中侍疾呀?” 来给侄女庆贺生辰的姚汝宁也说:“就是呢!难得没有人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怎么不趁机多与陛下亲近亲近?” e, 这位姑母还不如王氏有政治头脑呢,姚白栀心内摇头,吴皇后都被废了,二皇子也因为之前殴伤三皇子一事被幽禁宫中,三皇子是个病秧子,皇帝陛下自己酒色财气了十几年,身体早掏空了,作为众望所归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太子殿下这时候用得着亲近皇帝? 皇帝又不可能立刻把皇位让给严昭,他亲近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干嘛?有那时间,不如用来学习处理政务呢!哦姚白栀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太子就是来跟她爹套近乎,提前熟悉朝中事务的吧? “我也不清楚,相爷除了叫谦儿出去拜见殿下,一直没传话进来,估计还在陪殿下用膳。”王氏答道。 边儿上自己拿筷子吃饭的三少爷叔诺有点儿没精打采,嘀咕道:“我也想去拜见殿下。” 姚白栀听见,笑问道:“你也想见殿下呀?那你见了殿下想说什么呀?” “我”叔诺皱起小脸想了想,“我就说很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学!”说到后来,他不但舒展开了两团圆润脸颊,眼睛都亮了起来。 姚白栀被他装大人的样子逗笑,赞道:“我们诺儿真会讲话呀!”叫丫鬟给他夹了个他喜欢吃的肉丸子。 因为苗逸飞干的那事儿,姚汝宁有些日子没来,见姚白栀和弟弟这么亲近,很有些惊讶,但这是好事,她便也笑道:“是啊,诺儿小大人儿似的,还真像你二叔小时候。” 姚汝平的妻子文氏也带着孩子跟丈夫一起来了别院,闻言笑道:“小姑就别给我们老爷脸上贴金了,小时候我也不是不认识他,他哪里比得上诺儿懂事?” 文家与姚家还有姚白栀的生母贺家都是世交,文氏与丈夫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姚汝宁听了她的话,便笑道:“啊哟,二嫂你别光记着二哥调皮捣乱嘛,他也是学过大哥的少年老成的。” 文氏一笑,没再多说。要是原来的大嫂还在,多聊聊当年事,自然别有趣味,但王氏是续娶的,自己几人的少年事她插不上话,而且说多了,难免提到贺氏,不如不提。 她没接话,姚汝宁近来在兄长家里也不如从前自在,便也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各自休息,姚白栀带着两个堂妹刚回去住所,还没等换衣服,就有姚汝清那边的侍女来传话,说相爷请大小姐去前面水阁说话。 侍女传完话,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姚白栀的衣着,提醒她戴个帷帽遮阳。 姚白栀就问:“怎么叫我去水阁?太子殿下走了吗?” 侍女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说没走,还是她不知道。 于碧珊就上前两步,扶住姚白栀道:“既是相爷派人来叫,大小姐便去吧。太子殿下,大小姐也见过的。” 松风也取来了帷帽,给姚白栀戴上,陪在她身边,一起往前面水阁去。 姚白栀不得不去,路上却难免嘀咕,什么鬼?难道太子来访,目标不是丞相爹,而是她?真是大意了!这些日子宫中大戏连台,太子没再向她发起攻势,她每天听着于碧珊讲故事c说宫中八卦,别的什么也不用干,只顾吃吃喝喝c耽于享受,革/命/意志被瓦解个七七八八,竟忘了太子对她的好感度是满的! 好感度满了,那就是真爱呀!谁会轻易放弃真爱呀?她还看宫中热闹c还担心太子呢,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只为尽早除掉皇后,他好无后顾之忧的来攻略自己呢? 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为什么一开始就对她好感度满了,似乎就有答案了。他要么也是任务者,知道剧情发展,才能灭皇后灭的这么得心应手,而且系统比自己的还要高级,能够蒙蔽小安的好感度检测,并迫使小安关机;要么,他就是重生的。 “是上巳节游春的事。”小安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你不会忘记后天就是三月三上巳节,是原主与太子严昭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 “焦急我倒没看出来。”姚白栀脑海里和小安对话,人已经从秋千架上起身进房,她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回想,“只觉得他特别高兴,满脸喜悦,见到我像是久别重逢一样。不过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将近三个月没见过苗逸飞了,春节之后,苗逸飞去了西京游学,他自己也说,那天是刚回到京城就来了。” “出远门,第一天回来就去丞相舅舅家,没什么不对,但来了急着见表妹,而不是跟长辈们问安说话” “嗯,是有点失礼,估计夫人通知了前院,所以他只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丞相爹给叫走了。可是仅凭那几句话,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常呀。” 苗逸飞见到姚白栀,除了一开始见面问:“表妹近来好吗?”就是问姚白栀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咳症——这个千金小姐姚白栀跟穿越来的姚白栀样貌差不多,身材却纤瘦许多,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每到换季还要咳上半个月,所以形容姚白栀可以用娇软,形容这位大小姐就得用娇弱了。 “目前信息还是太少,不过他说了上巳节再见,那天肯定会去的,我们到时再打探也来得及呀。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姚白栀跟小安交流的同时,已经收拾好,扶着侍女松风的手出院门往正房去。 小安答道:“小安这边查不到,不过上报主机后,已经有了回复。应该是好感度检测模块出了点小问题,安装了更新包就能解决。就是装完需要重启系统,整个过程大概要一到两天的时间,小安想在此之前,先跟宿主谈谈上巳节的计划” “计划?现在好感度都是满的,怎么计划呀?哦!我想到了,既然好感度是满的,你也别急着更新了,我们先虐渣吧!上巳节你就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就在严昭面前,让他追悔莫及c痛不欲生,余生一直活在自弃自厌里这1600经验点真好赚呀!” 小安:“算了宿主还是见机行事吧,修复完毕小安再上线call您。” 姚家是相府,宅子自然是很大的,不过姚白栀作为嫡长女,自己单独居住的小院距离姚汝清夫妇居住的正院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小安见势不妙想跑的这会儿,姚白栀已经到了正院门外。她刚刚其实就随口一说,小安不同意在意料之中,便收回心思,抬步进了正院,根本没想到小安下线宛如断线,自此杳无音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回来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阿栀?醒了?”有人轻轻撩开帷帐,柔声唤她,“觉着怎么样?” 姚白栀回神看了一眼, 见是继母王氏, 便撑着床想坐起来,没想到王氏殷勤的过分,居然立刻伸手来扶, 还说:“慢一点, 当心头晕。” 咦?这后妈怎么回事?她迟疑着说:“夫人回来了, 阿栀没事, 睡的挺好的。”说完想了想,又问, “爹呢?”揍苗逸飞去了? “相爷在前院等着, 他来看过你, 见你睡的香, 就没让叫。”王氏看着姚白栀一脸欣慰,“你没事就好, 起来醒醒神,咱们也该回家了。” 姚汝宁听见动静, 一边叫丫鬟来伺候, 一边问:“阿栀饿不饿?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王氏不搭话,姚白栀看这姑嫂两个之间气氛尴尬, 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今天严格来说是从王氏那里被苗逸飞拐走的, 王氏身上担的干系不小,万一今天苗逸飞真敢做出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姚汝清迫于无奈,可能会答应他们两家的婚事,对苗逸飞从轻发落,但王氏的疏忽之责,却将永远无法卸去。 她可是后妈呀,继女在自己手里头出了这样的事,她以后怎么面对姚汝清? 想到这里,姚白栀怯怯说道:“阿栀不饿。”还是别凑在一起尴尬了吧? 王氏便道:“那咱们回家去,和你二弟三弟一起吃。”说着转头看向姚汝宁,“就不妨碍姑太太养病了。” 姚汝宁无奈,只得打发人出去通知前院。前院很快回话,说相爷这就要走,姚白栀收拾好了,与王氏一同出二门上车,打道回府。 路上姚白栀才问王氏:“夫人,表哥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王氏语调很轻柔,语气却充满不屑,“再说了,他胡闹到这个地步,也该好好管管,不然以后不是更要给家里闯大祸?” 苗逸飞可不是年轻胡闹,姚白栀对此心知肚明,却没法说出来。 王氏看她低头沉默,便又哄劝道:“犯错受罚天经地义,不管你爹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阿栀不用替他难受,而且你爹肯定也有分寸。” 阿栀不难受呀,阿栀只是想知道苗逸飞是怎么挨揍的。可惜现在还不确定系统会不会回来,她不敢冒险一一c,姚白栀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王氏看她表情平静,便问起她今日被苗逸飞拐跑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苗逸飞说过什么。姚白栀隐去苗逸飞对姚汝清的褒贬后,便一点儿也不隐瞒的全说了,最后还很惊奇的感叹:“真不知道表哥是从哪里打听到这些的。” 王氏记下她说的话,回到家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和丈夫一对,两人皆是一惊。 “那姑娘确实叫宁馨没错,样貌也出众,后来皇后娘娘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褒奖了几句,便是那时,太子殿下忽然奉圣命来了,但太子殿下始终恭谨守礼,不曾往那几个姑娘身上看过一眼。” 姚汝清冷笑起来:“这个小畜生还能未卜先知了。” “是啊,他怎知道今日姚侍郎家的姑娘会大放异彩?还连人家姑娘的闺名c品格都打听到了逸飞回京一共也没几天吧?” “反正他跑不了,慢慢查吧。”姚汝清躺下去,合上双眼,“累了一天了,早点睡吧。” 正院夫妻俩早早睡了,白天已经被迫睡了很多的姚白栀,这时候却毫无睡意,她悄悄问守夜的丫鬟梅雪:“松风呢?她有没有事?” “大小姐放心,松风没事,就是脖子扭着了,干不了活,梁妈妈叫她在房里歇着呢。” 梅雪并不知道今天实际出了什么事,只当松风是跟着大小姐去苗府时,因姑太太生病,忙乱中不小心扭到了,便随口答道。 姚白栀回家吃完饭以后,王氏交代过,说她院里的人,除了今日跟车的柳妈妈和松风,其他人都只当姚汝宁是真生了急病,不知道别事,嘱咐她别提起,以免说漏,还说柳妈妈疏忽大意,难辞其咎,王氏会亲自处置。 不料旁边静静听着的姚汝清突然插嘴说:“阿栀也不小了,眼看就及笄,这些事也该教着她自己管了。”又转向姚白栀说,“你今日回去且先好好想想这些下人犯了什么错,你心里想怎么罚,对了,那个杜婆子也拿了回来,你回去一并想想,明日都交给你处置。” 这是什么情况?姚白栀瞪大眼睛,难道丞相爹受了刺激,觉得他女儿太白痴,想从现在开始改造她了吗?小安小安!快回来,剧情已经超纲了我h一ld不住呀! 原剧情里,不是上巳节之后,确定女儿对太子有意,姚汝清才开始找人调/教女儿的吗?怎么她今天根本没见到太子,丞相爹却还突发奇想,让她自己管理人事奖惩了呀?这剧情一下子提前至少一个月吧?更坑的是,系统还没修复上线呐,她记忆力有限,身边这些不重要的丫鬟婆子的身世来历,她根本不记得呀! “要是一时定不了主意,也可先与夫人商议。”姚汝清看女儿瞪着湿漉漉的圆眼睛,满是茫然,终究还是心里一软,温声道,“但你心中至少要有个主意,知道吗?” 以原主姚白栀的性格,肯定不想罚柳c杜两个妈妈,但她不接手,这俩人落到王氏手里,更落不得好,而且她也不可能当面违背父亲的话,所以姚白栀只能答应,并在回来以后就一心琢磨这事儿,顺便呼唤小安n次,无果,等到梅雪铺了被褥请她休息,姚白栀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当事人——松风。 “没事就好,让她好好歇着吧。那柳妈妈没回来吗?” “柳妈妈大概家去了吧。” 姚白栀身边的人,除了丫鬟们,大多是原主生母贺氏留下来的,她琢磨着梅雪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妈妈们多,既然柳妈妈被王氏扣住了,不如叫另一个梁妈妈来,也好顺便问问杜妈妈的事,便叫梅雪去请人。 梅雪却没有立即就去,而是看了一眼时辰,劝道:“不早了,大小姐要不先睡,有话明日再问梁妈妈。” 姚白栀没当过主子,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她并不困,还是坚持道:“我还不困,不问睡不着。” “就怕梁妈妈睡了。”梅雪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看姚白栀坚持,才转身出去,把梁妈妈请了来。 梁妈妈圆团脸,肤色白皙,头上挽了个圆溜溜的发髻,插了支银鎏金簪子,身上一件褐色团花褙子,看着像是新做的,她走进来未语先笑:“这是怎么了?我们大小姐睡不着,想叫妈妈来给讲古么?” 这事以前偶尔会有,姚白栀顺水推舟,笑道:“是呀。妈妈快坐。”她说着拍拍身边床沿。 梁妈妈也不客气,走过来坐下,先说:“那大小姐躺着听妈妈说吧。”等姚白栀躺下,还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大小姐想听什么?” “今日见到了杜妈妈,我记得,杜妈妈原是服侍娘的,梁妈妈讲讲杜妈妈的事吧。”反正她们不知道实情,姚白栀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杜妈妈呀,她是个苦命人,她的事怕大小姐听了伤心,还是不讲了吧。” 姚白栀坚持道:“我不会的,她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梁妈妈只好简单讲了一遍。杜妈妈确实很命苦,姚白栀亲娘贺氏遇到杜妈妈时,她丈夫新丧,怀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夫家却不愿留她守寡,而是逼她再嫁,赚一份聘礼。杜妈妈哪舍得下孩子另嫁,被逼不过,就要抱着孩子跳河,恰好遇见出门走亲戚的贺氏,被救了下来。 贺氏心善,问明白以后,说正好自己刚生了儿子不久,家里缺个奶娘。杜妈妈婆家听说有长久的月钱拿,便动了心,同意让杜妈妈去,她婆婆百般保证会好好带杜妈妈的儿子,可是没过几个月,那孩子还是夭折了。 “听说,当年娘是因为妈妈把哥哥照顾的很好,才做主跟你夫家订了卖身契,从此留你在姚家。” 这是第二天姚白栀见到杜妈妈后,说的第一句话。杜妈妈本来神色木然,见到姚白栀也只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可她听了这句,立刻便绷不住,落下泪来。 “夫人是奴婢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可是好人总是不长命”杜妈妈哭起来,“言哥儿更是这世上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他若不是” 姚白栀走到跪坐着的杜妈妈面前,蹲下来,握住她颤抖的手,边儿上陪着的管事嬷嬷不放心,也上前两步,防着杜妈妈万一发疯,姚白栀却对她摇摇头,示意不必紧张,然后自己继续软软的和杜妈妈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娘和哥哥都去的太早了,我也很伤心但这是命数如此,并不是某个人的错呀,出痘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就算妈妈当时没去照看表哥,也于事无补。” 这句话一下子击溃了杜妈妈,她痛哭失声,管事嬷嬷赶紧拉开姚白栀,退到一边。这次姚白栀没有挣扎,站在姚汝清派来的管事嬷嬷身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表哥跟妈妈说了什么,但我过的很好,爹很疼我,夫人也很照顾我,除了这一次,我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姚汝清站在门外,从那妇人的痛哭声中,听见女儿柔软却坚定的说出这句话,欣慰的同时,又多了那么一点儿心虚。也许苗逸飞那小畜生说得对,阿栀这么纯善,恐怕并不适合嫁入东宫。 “太子殿下?”姚汝平诧异,“这个时候,他来登大哥的门,合适吗?” 姚汝清站起身,摘下斗笠放到一旁,叹道:“可是他都来了,我难道还能避而不见?走吧,你跟我一起去见见。” 他也不去换官服,穿着一身凉爽透气的细葛道袍加木屐,就作匆忙状迎了出去。 严昭也很识相的没穿太子常服,身边只带着护卫,见姚汝清匆忙而来,还笑着抢先扶住他,不叫行礼,“姚相免礼吧。我不请自来,多有打搅,姚相勿怪。” 姚汝清连称不敢,转头介绍弟弟,“这是舍弟,光禄寺丞姚汝平。” 姚汝平刚刚已经行了一礼,这会儿便又再次深深一揖,严昭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免礼。两位这打扮,莫非是下河捉鱼了?” “让殿下见笑了。”姚汝清见太子一脸轻松笑意,说话便也随意了一些,“寒舍中有条溪流穿过,方才臣与舍弟正在垂钓。殿下今日怎么有兴致往城外来?”一边说着一边把严昭引进庭院深处一间水阁。 水阁四面通风,地板下面有活水潺潺流过,阁内还堆了一小盆冰山,一进去就觉凉爽无比。严昭深吸口气,刚刚被烈日暴晒的苦楚终于缓解,回道:“是父皇昨日突然想起陵寝不知修的如何了,打发我去看看。我一早回返,赶到此处又饿又渴,实在等不及回城,听说姚相别院在此,便冒昧前来打扰。” 姚汝清听了,看一眼姚汝平,道:“哪里,能得殿下亲临,实是蓬荜生辉。阿平,你去厨下吩咐一声吧。”又问严昭,“不知殿下口味,可否麻烦殿下遣一位随从同去?” 严昭便向门外吩咐一声,一名护卫即随同姚汝平离去。 姚汝清接过侍女烹好的山泉水,亲自动手为太子点了杯茶,叫侍女退下后,才道:“陛下怎地突然想起勘察陵寝?” “大约是病中多思。”或者有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特意把他支出去。严昭心里很清楚,他这个皇帝爹越到这种时候,越不会信任他,一直拖着不肯处死废后吴氏,不就是为了牵制他吗?但皇帝陛下终究会知道,他死后能托付一切的人,也只有自己这个让他不安又厌恶的儿子而已。 想到这里,严昭唇边笑意就加深了些,他真的很想亲眼看看皇帝陛下见过他带回来的人以后,是什么表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跟姚汝清谈这些,他今日是为了阿栀来的。 喝完茶,严昭接着说道:“其实父皇龙体并无大碍,近来天气炎热,又因废后所作所为怒火攻心,一时肝火上升,才夜卧不宁c食欲不振,太医说,清清静静的养一养,至多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姚汝清立刻露出安心之色,附和道:“正是如此,陛下洪福齐天,想必很快就会痊愈。”说着话,又给太子点了杯茶。 严昭道谢,然后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日是令嫒生辰?宫中不宁,倒连累的令嫒及笄礼也没办成。” 姚汝清给自己斟茶的手一顿,却没抬头,仍看着茶碗答道:“殿下说哪里话,左右小女旧疾尚未医好,不急着议亲,及笄礼明年再办也使得。” 这是严昭自己说过的话,所以他对这番婉拒之词早有准备,“说到令嫒旧疾,我就更惭愧了,本来是我荐了刘太医的,没想到好在我另有准备,已寻访到另一位民间名医,派人去接了,最迟七月中到京。” “”姚汝清怎么觉得自己家有一种被黄鼠狼惦记上的意思呢? 黄鼠狼下一秒就露出了真面目,“其实,我这次来,还另有一事相求。” 姚汝清打点起精神,正色看向太子殿下,道:“不敢当,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严昭坐姿端正,神态诚恳,一字一句清晰的说:“严昭想求姚相将爱女下嫁于我,我对令嫒一见钟情,愿余生只与她一人相厮守,若能得姚相允可,姚氏即为严昭的亲人,从此与严氏共富贵。” 姚白栀到吃午饭时才听说太子来了,“陛下不是病了吗?太子殿下怎么不在宫中侍疾呀?” 来给侄女庆贺生辰的姚汝宁也说:“就是呢!难得没有人从中作梗,太子殿下怎么不趁机多与陛下亲近亲近?” e, 这位姑母还不如王氏有政治头脑呢,姚白栀心内摇头,吴皇后都被废了,二皇子也因为之前殴伤三皇子一事被幽禁宫中,三皇子是个病秧子,皇帝陛下自己酒色财气了十几年,身体早掏空了,作为众望所归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太子殿下这时候用得着亲近皇帝? 皇帝又不可能立刻把皇位让给严昭,他亲近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干嘛?有那时间,不如用来学习处理政务呢!哦姚白栀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许太子就是来跟她爹套近乎,提前熟悉朝中事务的吧? “我也不清楚,相爷除了叫谦儿出去拜见殿下,一直没传话进来,估计还在陪殿下用膳。”王氏答道。 边儿上自己拿筷子吃饭的三少爷叔诺有点儿没精打采,嘀咕道:“我也想去拜见殿下。” 姚白栀听见,笑问道:“你也想见殿下呀?那你见了殿下想说什么呀?” “我”叔诺皱起小脸想了想,“我就说很仰慕太子殿下的才学!”说到后来,他不但舒展开了两团圆润脸颊,眼睛都亮了起来。 姚白栀被他装大人的样子逗笑,赞道:“我们诺儿真会讲话呀!”叫丫鬟给他夹了个他喜欢吃的肉丸子。 因为苗逸飞干的那事儿,姚汝宁有些日子没来,见姚白栀和弟弟这么亲近,很有些惊讶,但这是好事,她便也笑道:“是啊,诺儿小大人儿似的,还真像你二叔小时候。” 姚汝平的妻子文氏也带着孩子跟丈夫一起来了别院,闻言笑道:“小姑就别给我们老爷脸上贴金了,小时候我也不是不认识他,他哪里比得上诺儿懂事?” 文家与姚家还有姚白栀的生母贺家都是世交,文氏与丈夫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因此姚汝宁听了她的话,便笑道:“啊哟,二嫂你别光记着二哥调皮捣乱嘛,他也是学过大哥的少年老成的。” 文氏一笑,没再多说。要是原来的大嫂还在,多聊聊当年事,自然别有趣味,但王氏是续娶的,自己几人的少年事她插不上话,而且说多了,难免提到贺氏,不如不提。 她没接话,姚汝宁近来在兄长家里也不如从前自在,便也不再说话专心吃饭。一顿饭很快吃完,众人各自休息,姚白栀带着两个堂妹刚回去住所,还没等换衣服,就有姚汝清那边的侍女来传话,说相爷请大小姐去前面水阁说话。 侍女传完话,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姚白栀的衣着,提醒她戴个帷帽遮阳。 姚白栀就问:“怎么叫我去水阁?太子殿下走了吗?” 侍女笑着摇头,也不知是说没走,还是她不知道。 于碧珊就上前两步,扶住姚白栀道:“既是相爷派人来叫,大小姐便去吧。太子殿下,大小姐也见过的。” 松风也取来了帷帽,给姚白栀戴上,陪在她身边,一起往前面水阁去。 姚白栀不得不去,路上却难免嘀咕,什么鬼?难道太子来访,目标不是丞相爹,而是她?真是大意了!这些日子宫中大戏连台,太子没再向她发起攻势,她每天听着于碧珊讲故事c说宫中八卦,别的什么也不用干,只顾吃吃喝喝c耽于享受,革/命/意志被瓦解个七七八八,竟忘了太子对她的好感度是满的! 好感度满了,那就是真爱呀!谁会轻易放弃真爱呀?她还看宫中热闹c还担心太子呢,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是太子一手策划的,只为尽早除掉皇后,他好无后顾之忧的来攻略自己呢? 如果是这样,那太子为什么一开始就对她好感度满了,似乎就有答案了。他要么也是任务者,知道剧情发展,才能灭皇后灭的这么得心应手,而且系统比自己的还要高级,能够蒙蔽小安的好感度检测,并迫使小安关机;要么,他就是重生的。 王丽妃尚且不甘心,王家就更不会甘心了。王氏家族世代簪缨c门庭兴旺,王老丞相门生故旧遍及朝堂,难道将来也在吴皇后儿子手底下讨生活不成?更不用说吴氏粗鄙,现在就仗着是外戚横行京城,若真叫二皇子取代了太子,那吴家不是要爬到他们王家头顶上了? 王崇远当然不肯给吴氏这个机会,可他五个儿子都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没有特别成器能独当一面的,所以在年过古稀准备致仕之时,王崇远选中了姚汝清接班,并把自己的小孙女嫁给他做继室。 “正旦朝见皇后时,夫人可见过丽妃娘娘?”从安国寺回家的马车上,姚汝清突然问王氏。 姚汝清悄悄见过太子之后,就叫妻女收拾东西回府,只留了管家继续做道场,王氏见丈夫也上了车,还不叫丫鬟随侍,以为他是要对自己解释缘故,没想到他竟突然提起宫里的堂姐,不由一愣。 “丽妃娘娘?”王氏摇头,“不曾,说是感了风寒,正病着。过后大嫂子去看过,说没有大碍,懒怠折腾了见人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领证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姚白栀点点头。 “那你知道为何皇后要见你吗?” 姚白栀低头装羞涩, 苗逸飞冷冷说道:“她想让二皇子娶你为妃。”姚白栀假装吃惊抬头, 见苗逸飞一脸冷笑,“舅舅不是这么说的吧?那是当然了, 堂堂姚丞相才不会管皇后有什么痴心妄想,他心中早有佳婿人选, 比起志大才疏的二皇子, 太子显然更合舅舅心意。” 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比姚白栀大一岁c人设是开朗爽直少年的苗逸飞能猜到姚汝清的想法?不不不, 眼前这个苗逸飞怎么看都跟开朗爽直不搭边儿呀!他眼里的沉郁之色更像个不得志的中年人, 难道系统情报有误? 苗逸飞误解了她神色里的惊奇,怕她真对太子上心,紧着接道:“但是太子更非良配!他不被陛下所喜, 处境艰难, 阿栀不出门, 可能没听说过。” 原主确实知道的不那么清楚,但姚白栀是接收过完整剧情的,对这事儿可以说是不能更了解了。 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呢?很简单, 因为他是个渣男,且渣的十分彻底。先皇后孙氏是皇帝被立为太子之前, 由先帝亲自挑选册立的皇子妃,据说这位孙皇后极其贤德, 连并非皇帝生母的太后都十分喜欢, 也因为有孙皇后在, 皇帝才渐渐得到太后的认可, 终于正位东宫。 严昭是在皇帝做了太子后第二年出生的,先帝和太后都很喜欢这个孙子,因为有了嫡长子而地位更加稳固的皇帝,当时估计也挺喜欢这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严昭还不到两周岁,先帝就驾崩了。 当上了皇帝的皇帝,就再也不是从前的皇帝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他就迫不及待收了几个美貌宫女,在寝宫里寻欢作乐,孙皇后好意劝谏,皇帝只当皇后是吃醋,并不理会。然而这事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太后性情刚强,趁着皇帝在前面听政,把在京亲王连宗正一起叫到了宫中。 皇帝那边丝毫没得着信儿,听完政就想回寝宫玩乐,不想刚出门就被太后的人截住,说太后有请。皇帝不知底细,还以为是自己两天没去给太后问安,太后不高兴了,就去了太后宫中,然后猝不及防的被公开审判c处刑——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刑到不了他头上,只那几个他正着迷的美人没躲过去,被太后下令打了一顿后,全赶去了守皇陵。 太后连消带打,皇帝终于老实了一段日子,但他不知为何,把这件事算在了孙皇后头上,始终认为是孙皇后跟太后告的密。孙皇后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劝谏皇帝了,只专心抚育儿子严昭。不料她心灰了,旁人却不肯收手,过了两个月,皇帝不知为何又心回意转,找孙皇后道歉,说他是一时情急误会了皇后,现在想明白了,决心不受旁人挑拨,好好跟皇后做夫妻。 孙皇后信了,帝后和好如初,堪堪过了一个月好时光,皇帝觉得时机成熟,就撕下了痛改前非的伪装,跟孙皇后说他身边有个宫女怀孕了,他不能让皇子出生于宫女腹中,希望皇后出面跟太后说情,给这宫女封妃。 故事梗概里没说孙皇后啥心情,反正她忍辱负重的去了,太后也出人意料的没难为,就是卡着妃位不给,说还不知道生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封妃也太早了,最后还嫌宫女出身低,绕过九嫔,只给了个婕妤。 这位躲过太后惩治c还珠胎暗结的新晋婕妤,正是二皇子的亲娘,现任皇后吴氏。 到这里为止,皇帝还只是一般渣,毕竟他又不是拿男主剧本的皇帝,不用守身如玉,沉迷酒色就十分正常了。然而,吴氏获封婕妤之后,因为养胎自是不能再服侍皇帝了,皇帝闲不住,也为了让太后和皇后都安心,就又常去找皇后,于是没几个月,皇后也有孕了。 太后就趁着这个时候,从功勋富贵之家选了六个美人进宫。皇帝有了新人忘旧人,把俩孕妇都冷落了,直到吴婕妤一举得男,他才重拾起对吴氏的喜爱,坚决要给吴氏封妃。这次太后没拦着,吴婕妤变成了吴惠妃,后宫从此陷入明争暗斗。 本来孙皇后怀着孕,这争斗一时半刻波及不到她,却架不住祸事找上门。就在孙皇后怀胎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傍晚,一个嫔妃披头散发c衣衫不整的冲进皇后宫中说吴惠妃陷害她c求皇后娘娘救命,皇后还没问明白怎么回事,后面皇帝醉醺醺的拎着把宝剑就追了过来。 一团混乱中,被惊醒跑出来看的小严昭亲眼目睹他父皇用力推了母后一把,母后倒在地上,磕破了头,一声没出就昏过去了,身下很快出了一大滩血。 “孙皇后一尸两命,皇上自己也吓的酒醒了,发现太子就在旁边,目睹了全程,从此再不愿见这个儿子。” 嗯,皇帝可以说是渣男中的极品了呀——要姚白栀来说,他才是最该被虐的那一个,当然,这个极品渣男皇帝,最后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 苗逸飞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当她被这个故事惊住了,趁机继续自己的洗脑大业,“阿栀,你想想,一个人三四岁时就亲眼见到自己父亲误杀了自己母亲,之后十几年又在父亲的冷待中长大,却仍能表现出贤孝双全的气度,不怒不怨,说明什么?” 姚白栀一脸天真:“说明太子本性淳厚善良呀” 苗逸飞差点儿没被她噎死,但姚白栀的回答很符合她的性格,苗逸飞只能叹口气,说:“你看,阿栀你总是这么善良,把人想的那么好。但你易地以处,如果是你,真的能一点儿怨怼都没有吗?” 姚白栀还没回答,一直默不作声陪侍在侧的杜妈妈忽然说:“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对不起死去的孙皇后了。”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姚白栀侧头看了杜妈妈一眼,点点头说:“妈妈说的对。” “所以太子是今日这般模样,要么就是极擅伪装c心机深沉,要么就是天性凉薄,连生母之死都不放在心上。”苗逸飞趁着表妹接受了杜妈妈的看法,火速给严昭盖了章,“无论他是哪一种人,都不是良配。” 姚白栀悄悄在心里给苗逸飞点了个赞,这一轮墙角,苗同学你挖的很6呀! “但我要说的还不止这些。太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仍未选妃,外面都说是太子纯孝,一定要为太后守足三年孝期再成婚,但实际上,此事并非太子主动要求,而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说太后亲生嫡长子早夭,他是帝王,服丧以日代月,孝心表的不够,便叫太子作为承重孙,服满三年孝期。” 这个姚白栀知道呀,皇帝就是不想让太子早早结婚成人嘛,因为那样他就不得不让太子入朝听政c学习为君之道了呀。 “这三年太子的日子过的极其艰难,没有太后庇护,他就得在吴皇后手底下讨生活,所以好不容易熬过这三年,可以选妃成婚了,太子必定只想选一个精明能干c帮得上他c不拖后腿的太子妃。阿栀,我不是说你不能干,但你被舅舅娇养长大,对上吴皇后那样在深宫中挣扎出来c双手沾满血腥的人,就像小白兔对上了大老虎。更不用说,她是皇后,是未来太子妃的婆婆。” 这一轮苗同学不只是6了,简直是666!姚白栀在心里伸出双手点赞! 苗逸飞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会儿,直到见到姚白栀脸上渐渐露出畏惧之色,才缓和了面色,倒了杯果茶递给她,笑道:“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皇上有意跟舅舅做儿女亲家,他心里想的自然是二皇子,舅舅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直到关键时刻才会表明支持太子。而太子,他其实已经有了合心意的太子妃人选,但舅舅是丞相,百官之首,他不可能拒绝舅舅的支持,所以他会心里想着别人和你成婚。” 可以可以,苗逸飞你简直6到飞起呀!姚白栀心里赞叹着,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微带苦味的橘子茶,觉得还挺好喝,就把一杯茶都喝了,杜妈妈见状,又给她倒了一杯,她就捧着杯子软软的问:“我听懂了,可是表哥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呀?” 刚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苗逸飞就晃悠着变成了三个,世界同时在她眼中倾倒——哦,不!是她中招昏倒了。 苗夫人姚汝宁亲自在二门内迎接姚白栀,见她确实平安无事,才松一口气说:“逸飞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他腿倒断得快,省得我费力气去打了。” 咦?姑母是这个画风吗?姚白栀有点懵,仔细在原主记忆里搜索了一遍,e,姑母好像确实是个爽利脾气呢,急起来似乎还打过姑丈苗绪伦,那姚白栀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呀? 讨厌,这个原主偏偏跟她一个名字,吐槽起来感觉连自己一起吐槽了! “夫人别急,要教训大少爷有的是功夫,奴婢看着表小姐受惊不小,要不煎一碗安神汤来喝?”旁边一个嬷嬷提醒道。 “对对对,我都急糊涂了,快去把李太医请进来。”姚汝宁拉着姚白栀的手进了正房里间,让她上床榻躺下,又把帷帐拉下来,只留了她右手臂在外面。 姚白栀途中说了几次“姑母,我没事”,都没能打断姚汝宁,最终还是叫太医诊了脉,喝了一碗不怎么好喝的安神汤,今天第二次稀里糊涂睡着了。 姚汝清夫妇直到送了圣驾回宫,才跟苗绪伦一道往苗家来,苗绪伦打了一路腹稿,进家门先跟姚汝清夫妇赔不是,接着就要去打死苗逸飞谢罪。 “他死不死有什么要紧?” 姚汝清冷笑一声,径自大步往二门去,苗绪伦赶紧跟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地,路上打好的腹稿全忘了,只能尴尬的看一眼姚夫人王氏。 王氏也冷着脸不理他,只顾紧跟丈夫脚步,幸好这时姚汝平得到消息,迎了上来,先对兄长说:“大哥放心,阿栀无事,已经陪着姑太太休息了。” 姚汝清这才缓了步伐,伸手拍拍弟弟手臂,道:“我去看一眼,你辛苦了。” 姚汝平一笑:“这有什么辛苦的,大哥还不知道我吗?最喜欢出去跑马了。”又说,“大哥大嫂去看阿栀吧,我正好有点事跟妹夫说” 他拉着苗绪伦离开,姚汝清夫妇进了二门,到正院门外时,见姚汝宁迎了出来,姚丞相立刻板起脸来:“多大的人了?生了病还不知道好好在房里休息?” 姚汝宁最怕他,这次又是自己儿子犯了大错,当场就被吓的红了眼圈,灰溜溜的跟在哥哥身边进去,指着里间说:“阿栀喝了安神汤,睡了有一会儿了。” 姚汝清快步进去,王氏紧跟在旁,到里间还贴心的挽起一侧帷帐,方便丈夫查看继女情况。 姚白栀又坐车又坐船的折腾大半天,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好,又喝了安神汤,这时候正睡得沉,完全不知道有人来看她。姚汝清看女儿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才终于放心,转头对妻子说:“你陪着阿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番外之一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7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被这一连串措手不及发展吓呆的吴皇后, 喊了几声冤枉也没能阻止搜检, 干脆扑倒在嘉泰帝脚下, 声泪俱下道:“陛下, 这是太子的阴谋啊!是太子在嫁祸臣妾,想置臣妾和煦儿于死地!陛下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嘉泰帝本来就在打量严昭,听见皇后这番哭诉,心中生疑, 浑浊的眼中射出精光, 直直盯着下首挺立的太子。 严昭毫不意外皇后会倒打一耙, 当即撩袍跪倒,拱手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也不相信娘娘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奈何刘太医信誓旦旦, 又因事关重大,臣才不得不上禀父皇。至于真相如何,只须待三常侍与宫正司搜检之后, 便会水落石出。” 没错, 太子的手连东宫都伸不出来,从三常侍到宫正司,没一个人会听太子的指使,嘉泰帝回过神来, 低头看向痛哭流涕c满面惊惶的吴皇后, 疑心重又回到面前这个他宠爱了十余年的女人身上。 “太子说的没错, 你做了没有,一查便知。”嘉泰帝声音低沉,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辛夷,你出身微贱,没读过书,也许不知道巫蛊厌胜之术有多要紧,若是真做了,趁着人还没回来,你自己坦白,朕或可网开一面” 吴皇后眼中露出希冀之色,却不料嘉泰帝下一句竟是:“留得你的性命,叫你随煦儿去封地。” 去封地?去什么封地?她的儿子是要做太子做皇帝的!突然之间,吴皇后怎肯甘心接受?她尖声叫道:“臣妾没有!臣妾什么都没做过!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妾吗?就算他们此去搜出什么来,那也是太子陷害臣妾!定是他早早就埋好偶人,再买通刘云敏嫁祸臣妾的!” 这些胡话,已经起疑的嘉泰帝自然不会相信,他有些失望的说:“辛夷,朕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几句真话而已。”他到现在叫的还是自己亲自为皇后取的字,怎么她就不知悔改呢? “臣妾说的都是真话!”吴皇后面色狰狞,牙关紧咬,“是太子!一定是太子!是他派人去思恩侯府迷惑吴承辉,也是他故意把消息告诉煦儿,说吴家想要拥戴那个妨克父母的孽障取代煦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一定是迫不及待想做皇帝,才急着逼死臣妾母子的!” “住口!”嘉泰帝耐心耗尽,抬脚甩开吴皇后,站起身来斥道,“你们都是死的吗?扶皇后去偏殿休息。姚相到了没有?” 殿中侍候的内监立刻行动起来,有几个去抬伏地不起的吴皇后,也有往外去查探的。 嘉泰帝心绪烦乱的在殿中来回踱步,一转头看见太子还跪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你跪着干什么?等着给大臣们看吗?” 严昭不动声色的站起身,退到一旁,垂首不语。 内监很快回禀:“陛下,姚相c崔台主及九卿各位大人都在廊下候召。” “宣姚汝清c崔瓒c鲍子明。”嘉泰帝说完回到宝座跟前坐下。 内监很快就把他要见的丞相c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宣进了殿,三人进来见皇上脸色阴沉,太子侍立一旁,地上还跪着个太医,都不明所以,待行过礼后,姚汝清先开口道:“陛下急召臣等,不知所为何事?” 嘉泰帝此时已有八分信了皇后的所作所为,便叹道:“此事还不确实,但朕心中不安,便把你们叫进来商议商议。太子讲讲事情经过。” 严昭就简单把刘云敏向他告发皇后谋害亲子c行厌胜之术,自己不敢处置c立刻上奏皇帝的事说了。 三位中枢重臣听完,三脸震惊,大理寺卿鲍子明立刻请旨,要亲审刘云敏,嘉泰帝准奏,鲍子明刚将人押走,去东宫搜检的郭德胜就带着四个桐木偶人回来了。 偶人样貌各有不同,细辨之下竟是从孩童到少年皆有,也难为皇后了,太子严昭至今才十七岁,她都能做出四个不同年龄段的偶人来,可见是有多恨严昭不死。 之后去仁寿殿周边搜检的高望嵩也带回了桐木偶人,上书先明慈太后的姓名和生辰八字,最后是去坤泰殿的徐岚和宫正江翠榕,带回的是插满钢针的绢布偶人。 “臣留了人接管坤泰殿各门,禁止出入。”徐岚最后说道。 嘉泰帝歪在宝座上,满脸灰心丧气,他想不明白皇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给她的还不够多吗?他甚至一直没有放弃改立她所生之子为太子的想法!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果然出身微贱,见识就浅薄! “宫正司接手吧,坤泰殿从上到下c所有人等,给朕一个一个讯问清楚!”做了十几年皇帝,嘉泰帝冷静的也很快,“郭德胜c徐岚共同监审,问明皇后所犯之罪之后,据实以奏。” 高望嵩发现没自己的事儿,担心陛下疑心他是皇后同谋,灵机一动,提醒道:“陛下,二殿下那边儿” 嘉泰帝彷佛被刺了一下,坐直身体,目光凶狠的瞪着高望嵩,高望嵩吓得一缩,这才反应过来陛下根本没有将二皇子划入此案的意思。 “父皇,此案二弟定不知情,但皇后娘娘毕竟是二弟生母,他知道此事,恐怕心下难安,不若先瞒着他,仍叫他禁足不出。”严昭插嘴建议。 嘉泰帝偏头看向太子,叹道:“难为你还想着手足之情。就依太子。”又难得温声向太子说道,“天晚了,你三弟还在你那里养伤,就先回去吧,此案父皇必定秉公处置,不叫你受委屈。” 严昭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吴皇后太不堪一击,这出戏他早就不想看了。严昭出了大殿就快步向东,以极快的速度走出东明门后,他才突然站住脚,回头看了一眼。 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的史忠让及时收住步子,往边上一让,同时往他们殿下脸上瞟了一眼,却见太子殿下神色十分奇异,连他这等在宫中沉浮了数十年的老内监,都难以分辨殿下此刻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殿下其实心情挺好的,吴皇后的事儿可不止巫蛊厌胜一项,他后面会一件一件送到他皇帝爹案头去,让现在还没戳到心肺没觉着疼的c尊贵的陛下应接不暇c喘不上气,并深刻认识到他自己是多么愚蠢,十多年来宠信的又是怎样一个蛇蝎女子! 想想皇帝陛下那时会有的反应,严昭就觉得心情很美妙,更美妙的是,此事一了,就再也没人能在他和阿栀之间从中作梗了。他要风风光光的把阿栀迎娶进东宫,给她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无忧无虑的做太子妃,从此再不必对世上任何人低头。 不过事情顺利的超乎预计,还是让严昭在美妙之外,又感到一丝遗憾。若早知吴皇后是如此不堪一击,若早知皇帝陛下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若早知中枢宰辅们肯在关键时刻站到他这一边,前世何至于是那般结局? 一眼之间,心思却已百转千回,严昭松开紧握的拳头,大踏步回了东宫。 一进门,楚林就小跑着迎上来,禀道:“殿下,三殿下醒了,没见到刘太医,不肯吃饭吃药。您不在,小的们劝不动” “孤去看看。”严昭一边说一边去了偏殿。 偏殿里已经掌了灯,瘦弱苍白的三皇子倚在床头,听见有脚步声,就坐直身子,先叫了一声:“皇兄。” “是我。”严昭绕过屏风,走到他床边,按住想行礼的三皇子,问道,“怎么还闹起小孩子脾气,不肯吃药吃饭了?” 三皇子披散着头发,堪堪遮住额际被二皇子殴打出来的青紫。他相貌其实与严煦很像,但相由心生,严煦骄纵傲慢,脸上神气就总显得特别讨嫌,三皇子却不同,他安安静静的,小小年纪,一双眼睛就似两潭深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且因为羸弱,看着便有几分楚楚可怜。 难怪以前阿栀被吴氏难为那么多次,都从不迁怒老三,还总想着照顾他。也难怪阿栀死后,老三会被苗逸飞蛊惑,起意反自己——大概老三长到那么大,唯二得到的真心关怀,就是来自刘太医和阿栀,刘太医被废后吴氏牵连死去,阿栀也。 思及此,严昭又软了声气,道:“刘太医有事没回宫,跟我打过招呼了,你先吃饭,吃了饭才好吃药。” “皇兄,刘太医是没回宫,还是出了什么事?”三皇子定定望着严昭,“我十二岁了,皇兄,你可以跟我说真话,吓不到我的。” 严昭犹豫了一下,二皇子人虽小,体会过的人情冷暖却不少,他十分敏感的追问:“是不是皇后娘娘责罚刘太医了?皇兄,你能救他吗?” 刘太医是没人救得了了,严昭摇摇头,道:“既然你说自己不小了,皇兄就跟你说句实话,宫中出了大事,现下还没有定论,但刘太医短期内是不能来照顾你了。” “什么大事?”三皇子仍十分冷静的问。 “刘太医指控皇后行巫蛊厌胜之术,诅咒先太后c先皇后,以及我。”严昭干脆直说了,“父皇正命大理寺审问刘太医。” 三皇子连问都没问皇后一句,只继续关心刘太医,“要审到什么时候?我能见他吗?” “等等吧。看审出什么来。” 三皇子等了三天,刘云敏撑不过刑讯,招认了后宫几位妃嫔流产难产是皇后指使他和几个宫女嬷嬷做的——严昭重活一回,心境不同,他的怨恨早在前生发泄完了,就想办法跟大理寺打了招呼,让刘云敏在被赐死前和三皇子见了最后一面。 “太子殿下还挺有人情味的呀。” ——怎么一点也不像原剧情那么薄情呢?他登基后,不是还故意给三皇子赐名严旭,让三皇子跟那个互相憎恶的二皇子名字同音吗?连人设都改了,这不会是个平行世界吧?姚白栀越来越觉得自己要玩不转。 知道姚家大小姐纯善,于碧珊这话本就是故意说来给太子殿下添光彩的,听姚白栀夸了,她顺势多说一句:“是呀,殿下还上奏皇上,请皇上给二三两位皇子一同封王呢。不过皇上龙体不豫,此事暂且搁置了。” 她彷佛真的只是随意说句闲话一般,接着就把话题转到姚白栀生日上,“相爷既然不打算今年给大小姐行及笄礼了,那大概也不会宴客,不如,我去求夫人,带小姐出去消暑散心怎样?” 怎样?那当然是太好了!姚白栀立刻抛开完不成任务的烦恼,欢欣鼓舞道:“好呀!我记得城南别院里就有活水穿行而过,里面还有鱼虾呢!” 她兴致勃勃,又是生日,王氏没有拒绝的道理,跟姚汝清一说,姚汝清也点了头:“陛下不豫,城中只好闷着,不得宴饮,你带孩子们去别院住段时间消暑也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c浩浩荡荡的去了别院,都没想到姚白栀生日当天,别院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路过的太子殿下。 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瞧着结实多了,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张天师说了,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不过我进谏,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哦,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惊了姚府车驾,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c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c早产且病弱c不曾见过外人c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c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c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姚白栀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后,开口推辞:“不敢有劳殿下臣女就在银杏树下看看就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碧珊如果真是太子的人,那他必然有所图,姚白栀心中生疑,既想将计就计,打探一下,又不太敢跟对方过多接触,便把活动范围限定在这里,好歹她还有两个婆子在后面做接应。 此时于碧珊也自惊讶中回过神,应变极快的接话道:“既如此,我去与梁妈妈c钟妈妈说一声,请她们送毡毯过来,大小姐累了也好坐一坐。” 因千年银杏树长在山坡上,又是祈求长寿的圣地,她们上来之前,于碧珊就说上面地方狭小c不宜人多,请两位妈妈在下面等。梁妈妈并不知道柳妈妈被罚实情,也不知道姚白栀曾经被表少爷拐跑过,所以没有松风那么强的警惕性,只想着相爷早跟寺里打了招呼,这边定都清过人了,不会有人冲撞小姐,便答应了,和新补来的钟妈妈等在下面。 姚白栀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安国寺就这规矩,直到这会儿猜到于碧珊是太子的人,才品过味儿来,闹了半天,于碧珊就相当于太子的杜妈妈呀!严昭跟苗逸飞,简直一丘之貉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番外之二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7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他们虽然借故远离人群说话, 但太子上午刚充分展示了一国储君的才华气度, 在场满朝文武连带女眷, 眼下都关注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人看出异样来。他赶紧低声劝谏道:“殿下息怒,丞相府能人众多,定会查到苗逸飞的踪迹,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那又怎样?消息已经传了出来, 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严昭紧攥拳头, 恨声道。 “那倒也没有, 姚相怎会容许此事外传?只是出城前,大伙都堵在城门里,我恰巧见到苗逸飞骑着马在丞相府车队前后兜了一圈,还跟我打了个招呼。但出城后他就不见了踪影, 姚夫人的马车又刚过南桥就在路边停下,护卫们围成一圈,看着像是出了什么事——您叫我去打听一下姚家大小姐为何没来游春踏青, 我想起此事, 出去找苗家随从问了几句,听说苗夫人突发疾病,才有此大胆猜测,也许不是真的。” 曹毓不知道严昭为何如此生气, 但身为太子伴读, 他还是想尽力熄灭太子的怒火, 不让他因此事影响大局。 “哼!他还故意跟你打了招呼,可见是蓄谋已久。你也不用唬我,你这性情能有如此‘大胆猜测’,肯定还打听到了别的确凿消息,早上跟你一起排队等着出城的熟面孔不少吧?你能打听到的,难保别人打听不到,你别跟着我了,去见令堂,请她提醒一下姚夫人,知道怎么说吧?” 曹毓见太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松了口气,点头道:“殿下放心,我就说,外面有人在传姚家大小姐被歹人劫走了,所以才没来游春踏青。姚相肯定一听就明白。” 曹毓的母亲王氏与姚汝清的夫人是堂姐妹,平日常有往来,由她去提醒再合适不过,严昭赞许道:“去吧,记得避着人说话。” 曹毓答应一声转身去办事,严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三三两两相聚的人群中,才收拾情绪,理了衣袖,换上一张温雅笑脸,转回皇帝宴请群臣的席上。 身穿大红太子常服的严昭一回到席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他身高腿长c姿态挺拔,一举一动高贵优雅,连正跟二皇子严煦低声交谈的姚汝清都不由看了太子两眼。 严煦当然也看到这个占着他太子之位的兄长回来了,便故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父皇刚还找你呢。” 严昭知道皇帝找他干嘛,这个时间,肯定是借故叫他去吴皇后那边,好见一见他们给他准备的太子妃人选,当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这些人里都没有姚白栀。可笑他前世居然以为姚宁馨就是姚白栀,竟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打算给他和丞相爱女见面的机会。 不过无所谓,前世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娶到了阿栀——真当姚丞相是纸糊的,随便她吴皇后摆布?更不用说,现在的他已经活过一世,面对这些手下败将,只剩看笑话的心。 “是么?”严昭露出点惊讶之色,往上首皇帝那里看了一眼,“那我去看看。”他说着向姚汝清点头致意,便去了皇帝御案前。 严煦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点看好戏的神色,姚汝清看在眼里,并不多问,只开口建议:“二殿下也该去给御史台诸位御史敬杯酒。” 二皇子是现任皇后之子,深受帝后宠爱,除了太子的位子早在他母后被立为皇后之前,就被太后和公卿给了严昭,他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这样骄纵着长大,严煦本身又没有天赋异禀,自然长不成好材料,天天惹是生非,因此常被御史们弹劾。 他听了姚汝清的话,并不情愿,“那群老乌鸦,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姚汝清眉毛一挑,淡淡道:“殿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御史掌监察事,风闻奏事乃是职责所在,殿下若连这点儿雅量都没有,何谈其他?” 他这话讲的其实很含糊,但以严煦容量有限的脑子,一下子就理解成了丞相是在指点他,看来是愿意给他做岳父,支持他干掉太子了。 “姚相教导的很是,本王这就去。”严煦说完就兴冲冲的带着一个执壶小内侍去了御史聚饮之处。 姚汝清却再没在这个二殿下身上浪费一丁点儿注意力,在应付了几位来敬酒的同僚之后,他身边儿跟着伺候的随从悄然接近,趁着左右无人,凑到自家相爷耳边飞速说了几句话,姚汝清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唇角缓缓浮上一丝冷笑来。 小兔崽子,敢跟他玩这套,他还嫩了点儿! “叫双全去迎一迎。姑太太突发急病,逸飞是孝子,赶着打马请大夫,不小心跌断了腿,怎能叫人放心?” 那随从面不改色的应下,随即告退出去,找了一位在外面候着的护卫,将相爷的吩咐附耳说了。护卫双全听完上马就走,一路疾奔向东,半个时辰后就迎到了他们相爷的亲弟弟姚汝平一行。 “二爷,相爷听说表少爷为了给姑太太请大夫,从马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叫小的来送一程。” 姚汝平转头看一眼身旁严严实实盖着帷帐的马车,低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然后对双全说,“既如此,你带着这辆车去送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