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看三国》 正文 第一章:武侠系统 东汉,中平元年(184年),兖州,陈留郡。 通往洛阳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十几位身着便装却腰挂佩刀的侍从分成两列骑行在马车旁,四周林荫葱葱c万籁寂静,唯有车声c雀声,静逸闲适。 外饰考究的马车中,一颗脑袋从其中探了出来,少年模样的面庞环视了一番四周后,又马上缩回了马车中。 “直娘贼,古代这环境就是好。”刘衡将车中小桌上的糕点随意的丢进了自己的口中,旋即又愁眉苦脸的躺倒在车中,双手枕在脑后,道:“按照现代计算,现在应该是二月初,白雪皑皑的季节,可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是春季。” 刘衡翻了个身,连连叹气。 他不过是个后世的大学生,平平淡淡的活着,可是谁能想到只是因为失足不小心从高楼上坠地摔亡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东汉末年。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不断的在接受着自己新的身份,昌阳公刘礼的十四岁长子,生于170年的刘衡,很巧合的同名。 对于自己这位老爹,通晓三国历史的刘衡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即使在最野的野史里也没有见过刘礼这两个字,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亲了,可真相却大大出乎了刘衡的意料。 昌阳公刘礼,东汉王朝首屈一指的王公,虽然只分封了昌阳县,但是整个家族在东莱郡却是皇帝般的存在,即使是青州刺史也不过是刘礼通过中央推上前台的一个傀儡罢了,而那位传说中爱财爱美的“昏君”汉灵帝居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足以见得见刘礼地位之崇高。可就是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后世任何史书里却只字不提。 这说明了什么? 刘衡一跃而起,他目前面对的情况,很可能已经偏离了后世史实记载的历史轨道,而且不是一点两点。 “公子,还有五日吾等便可以行到洛阳城了。”马车外传来了侍从的提醒。 不多时,刘衡稚嫩却温厚的声音就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好的好的,多谢。” 侍从闻言,心中一暖,不禁向马车看去,暗道:多好的公子啊,长得俊不说,待人还谦和。 其实刘衡除了家世父母年龄等一时间还没完全接受,这幅皮囊却是在穿越的第一时间就接受了,俊逸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再不济也能混个二世祖骗闺女玩。 当然,还发生了一件刘衡穿越后至今都不能想象的事情。 武侠系统查询。刘衡在心里暗道,这是从他穿越到三国第一天就相伴而来的神奇物品。而趁着这个空,他决定索性就将这东西的来龙去脉给摸个一清二楚。 主公,这里是武侠系统。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刘衡心中响起。 查询我的三维属性。 主公,目前您的内力下三品c身体强度下三品c身体韧度下三品。主专精:无c副专精:无。 得,说白了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呗。 刘衡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查询武侠点数。 武侠系统温柔的声音随即响起,存活在三国时代三十天,系统奖励点数三十点。新手专属奖励五千点,总计五千零三十点点数。(注:将会在抵达洛阳城之时开启任务功能与兑换功能。) 刘衡瞅着映在脑海中的括号内容,一阵凄惨的苦笑,对于他来说现在几乎和后世里人死了还有大把票子没花一样郁闷。 内力兑换系统,下三品至下二品需三千点数,下二品至下一品需五千点数,下一品至中三品需一万点数。(注:中三品至上一品需要自行修炼) 身体强度兑换系统,下三品至下二品需一千点数,下二品至下一品需三千点数,下一品至中三品需五千点数。(注:中三品至上一品需要自行修炼) 身体韧度兑换系统,下三品至下二品需一千点数,下二品至下一品需三千点数,下一品至中三品需五千点数。(注:中三品至上一品需要自行修炼) 内力果然比身体兑换都来的贵,兑换到中三品居然需要一万八千点,若是不做任务光靠每天一点点数的话我要活上近三十六年才能兑换到中三品的内力······刘衡心里暗忖。系统给出的解释是内力决定了战斗的持久c对敌给予的体内震伤以及剑气c刀气等多种招式的催发。而身体强度则决定了抗击打能力c力量c速度等,身体柔韧度则决定了敏捷与闪避等。 这么看来的确是内力更珍贵一筹。闲来无事的刘衡继续在脑海中翻找着武侠系统的兑换项目。 功法兑换:《道经》(道家内功心法,需中三品内力与一万五千点点数)c《无极心法》(道家内功心法,需中三品内力与两万点点数)······《春秋心法》(儒家内功心法,需中三品内力与一万五千点点数)c《金刚经》(佛家内功心法,需中三品内力与两万点点数)······《霸王》(杂家内功心法,需中三品内力与三万点点数)······ 看来每种内功心法都有自己的优缺点与特殊之处,并且都不外乎儒道释杂四家。 刘衡沉思了许久,道家功法可能更注重于道法自然,儒家功法或许是浩然正气,那么这佛家就应该是严苛庄重了,至于杂家······ 看着几百部各式各样的四家功法刘衡一阵头疼,不过现在也还没到需要他一部一部了解的地步,因此他又接着查看起来各种神兵利器。 掩日(唯一存于系统的越王八剑之一,需要主专精:剑,一万七千点点数)c岚刀(需要主专精:刀,八千点点数)c涯角枪(可与赵云的龙胆枪媲美,需要主专精:枪,一万五千点点数)······ 赵云!刘衡心中一惊,这个名字恐怕是深深印在了每一位读过三国史的人心中,一身是胆c有勇有谋c情义无双······仿佛知晓了刘衡的内心想法,武侠系统很善解人意的提醒道:“新手拥有一次免费查看人物三维属性,此后每查看一次需要花费五千点点数,是否查询赵云?” 查询!刘衡毫不犹豫的想道。 赵云,字子龙,168年生(16岁),内力中一品c身体强度中一品c身体韧度上一品。 果然,不愧是赵云,三维几乎都是顶尖般的存在。 不过······比我大两岁,居然就有了这么逆天的实力!那等他大了不得全上品的节奏啊! 刘衡内心生出一阵无力感,继续在上千种神兵利器与名驹中翻阅。 《上古轩辕剑法》(传承于上古的剑术,一旦悟透,几乎无视三维差距!需要三万点点数)c《秦王宫习刀录》(内蕴秦王朝王宫刀客刀法心得,需要一万五千点点数)c《霸王枪法·上篇,需要枪专精,主副不限,五千点点数》······ 紧接着又是上万种有强有弱的武学心得或是招式冲击了刘衡的观感,不过百川归海笼统的来说,都是些能够在原本三维上再增加实力的秘籍,当然也不排除强到绝巅能够无视三维差距的强大秘籍。 唉,刘衡有些颓然的撤去脑海中的武侠系统,这系统的出现让他对于未来三国的走向充满了迷茫与无力,先不说是否会顺应着历史,就光光这凭空出现的武侠赵云就已经足够吓掉刘衡半条命了。 这还是我熟悉的三国吗?刘衡枕着左手,将右手高高举起。 d,有了这么一个作弊系统还不知足吗?刘衡朝自己脸颊抡了一拳,反正上辈子都死了,这回穿越到群雄纷争的三国,还要再像上辈子一样平平淡淡c碌碌无为吗?他咬着牙质问着自己,死死攥着双拳,一点也不放松。 我就不信赵云吕布也有我这样的武侠系统,一旦我抵达洛阳城开启了任务系统能够赚取点数兑换法门或神兵利器,那么,这天下说不得要留下我刘衡浓浓的一笔了! 十四岁的少年,昌阳公刘礼长子刘衡,在中平元年前往洛阳的官道上,郑重发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这样的江湖 离上次刘衡查询武侠系统已经过去了两日,一行人也从陈留郡官道转到了荥阳郡,距洛阳城也不过三日不到的路程。但很不凑巧的是从今日清晨就阴雨不断,马车被打的淅淅沥沥不说,外面随行的侍从看的刘衡是一阵愧疚。 “龚叔!我们就在前面的酒肆稍作停留吧,你和众位兄弟都冒雨赶了很长一段路了。”这已经是刘衡第四次和侍从龚良商量了,看看马车外蓑衣斗笠的侍从,又看看在马车内风雨不侵的自己。两相一对比,身为后世而来的他便感到了十分的不适应。 “公子,老爷有令,必须加快赶到洛阳城,要是误了太学春考期限吾等可承受不住老爷的雷霆震怒。”龚良恭敬道,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他的斗笠上,看不真切表情。 刘衡闻言叹息一声,他穿越过来的那位老爹刘礼为人做事可谓是有板有眼c威严到了极致,即使他后世见多识广也深深的感到了压迫感,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余。 “若是公子感到无趣的话,小的斗胆可以说上一些江湖趣闻。”龚良突然道。 先前还在沉默的刘衡骤然眼前一亮,略带欣喜的趴在马车的窗边,期待道:“龚叔,真的有江湖吗?” 龚良有些诧异的偏过头看着刘衡,直看的后者一阵发毛,“公子先前在昌阳之时,可时常重金买江湖小道传闻的呢。” 刘衡嘴角扯了扯,没想到自己这副身体以前的主人还是个痴迷江湖梦的孩子,不过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还是装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那些传闻我都是半信半疑罢了,还是要听听龚叔说的。” 听了刘衡的解释,龚良才点点头,回忆似的缓缓问道:“那小的今天便与公子说上一说这老一辈江湖的四大魁首,公子听过吗?” “四大魁首?”刘衡听得云里雾里。 “没错,既然公子没有听闻过,那小的便和公子先来说一说这西域来的金身法王。” “佛教?”刘衡知道佛教在东汉永平十年,也就是公元67年正式由官方传入东汉,可是没想到现在怎么跳出来了个金身法王? “就是佛教。”龚良肯定道:“这僧人由西域转进大汉,先前本只是与人讲经论道,可谁曾想在西凉金刚怒目,直到张道陵天师出手才将其拦下,而后两人坐而论道一月,这僧人最终返回西域。虽然在江湖上只有一次与人交手的记录,但是凭借与张天师平分秋色已经足够与儒家领袖马融,天师道天师张道陵并列当时三教最顶尖的圣人了。” 刘衡倒吸一口凉气,张道陵他所创立的天师道可以说是中国民间宗教发展史上最早的教派了,只凭这一头衔,就足够说明张道陵手段的逆天。而另一位儒家领袖马融也是东汉著名的儒家学者,想来在他穿越的时代也必定是手段逆天的人物。 “那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位就是北地的枪法巨擘,童渊。也是三教圣人外杂家唯一一位能与他们并肩的人物,虽然成名比起另外三人都要晚,但是依然是江湖中人为之钦佩的人物。”龚良目露崇敬之色,毕竟三教圣人都是通过经典成为神仙般的人物,而童渊才是真真切切靠着一杆长枪杀出名堂的江湖魁首。 得,又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过想来也是,教出赵云的师父怎么可能会差? “可是刚才龚叔说的是老一辈的人物啊,那当前一辈的呢?”刘衡问道。 闻言,龚良又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叹道:“如今这一辈,三教圣人几乎不复存在,虽然天师道的那位张修有张天师的风骨,但是手段还是不及天师;而另一位创立了什么太平道的张角,简直就是辱没了张天师的威名!” 直到听见张角这个名字,刘衡这才猛然想起这是184年,而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也会在一个月后在全国掀起滔天骇浪。好像提前起义的原因就是洛阳这里的渠帅马元义给张角弟子唐周出卖了,太平道才不得已在未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起义的。那是不是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搞点事情来给自己长点名声呢?毕竟这一世他可不想再平庸无为了,况且还拥有了一个逆天的系统。 一番深思过后,刘衡暗自叹道:还是算了吧,自己这个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得过那些穷凶恶极的大汉?于是马上打消了念头,一心一意的听着龚良口中的江湖。 “那马融的徒弟卢植,郑玄也是个人物。蔡邕只闻他的经学,也没听闻在江湖出手的记录。而佛教自从金身法王返回西域后也就再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出世。倒是杂家出了个了不得的使剑人物,因为剑术超凡入圣,因此江湖都称‘剑神’王越。” 这连王越都出来了,刘衡扯了扯嘴角。他没有告诉龚良还有葛玄于吉左慈这些个道家大小怪物,也没有说童渊的三个弟子,更没有说未来被冠以“战神”之名的吕奉先,毕竟这个世界似乎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三国了······ 联想到自己体内那个系统的情况,刘衡犹豫了一番,小心的试探道:“那龚叔你听过内力这一说吗?” 龚良一怔,眼神不断闪烁,许久才笑道:“原来公子已经从别处听到了啊。” 刘衡坐在马车里不露声色的盯着龚良脸颊上不断变幻的神色,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向往与羡慕。而后者在马蹄声响了十声之后才缓缓说道:“公子,你知道吗,某身在江湖三十余年,至今还是下二品的内力实力。下等三品c中等三品c上等三品,那真正的上一品内力该是如何惊天动地。” 闻言,刘衡疑惑道:“龚叔,难道内力很少见吗?” 龚良笑了笑,伸出右手环指了一周道:“在这些侍卫里除了某有下二品的内力,其他全是练得外家功夫,没有一点内力可言!” 那我这下三品的实力岂不是不差?于是刘衡继续问道:“那江湖中人呢?” “江湖中人?”龚良自嘲道:“别说是江湖中人了,即使是大汉最精良的御林军与北军五营中的士兵都是没有内力的!他们只不过比江湖中人将外家功夫练得更好罢了。内力大成者在哪里?在那皇宫的贴身侍卫中,在那些将军校尉的大官里,在那些三教的顶尖人物里,在那些武林大宗门的长老里,在那些大士族豢养的鹰犬里!” “而想要修出内力可是需要天赋灵根的,某敢说千人中也最多有这么一两位身具天赋灵根能够修炼内力的人物。不然为何那么多普通人向往三教经典与宗门的偏方?某虽然是个粗人,但某也知道三教学子与宗门弟子仰慕先贤是一方面,想借经典与偏方修出内力也是一方面。虽然其中绝大部分人最终都会徒劳一场c寸功未进。但剩下一小批有幸修出下等或者更高品级内力的人就会成为三教与宗门的绝对实力。此外,在某看来,相比三教那宗门可能更受吾等这类江湖莽汉的喜欢。即便学三教经典还能修生养性c习得学问。但毕竟读书对于吾等斗大字不识的来说的确是遭罪,况且宗门除了偏方还有那许多的外家功夫的武功招式,这对于很多通过偏方也习不出内力的人来说可又是另一个稀罕物。” “那江湖呢,龚叔,江湖是怎么样的。”刘衡现在总算知道了内力还真是个稀罕物,而且看来这个武侠系统还是个加强版的天赋灵根了,至于刚才龚良口中的外家功夫,恐怕就是身体强度c韧度与一些武功招式了。 “江湖是什么样的?哈哈哈哈!”龚良突然大笑,惹得周围侍从都向他看去。“江湖!” 龚良一指周围的侍从,有些怮动的大声道:“江湖,就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江湖,就是那些亡命贼寇,江湖,就是那些为祸一方的宗门。江湖,就是朝廷。” 刘衡怔怔的看着突然将礼节抛之脑后的龚良,而那些听了后者话的侍从,无一不低下了头,“江湖中,有那些从小听着侠士梦长大的孩子,有那些远游的学子。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我们这些身不由己的人,谁不愿意做个佃户种点粮食?谁不愿意做点买卖?谁不愿意当个寻常百姓住在城池里不受风吹雨打?谁愿意天天将性命挂在刀口” 阴雨越下越大,倾盆暴雨如幕般砸在大地上,打的马车铿锵作响,打的斗笠蓑衣摇摇欲坠。谁又愿意在这暴雨下孑然一身,踽踽独行? 龚良说得对,江湖,都是身不由己的地方。 刘衡悄然间握紧了双拳,江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有黄巾自远方而来 “公子,此去就是巩县了,过了巩县再行不过一日就能看到洛阳城了。”龚良骑在枣红色的马匹上说道,在他身侧骑行的还有耐不住寂寞走出马车的刘衡。 刘衡观察着四周绿意幽幽的环境,闻言,于是赞道:“龚叔早年行走天下,见识卓远,我不及也。”经过几日的相处,刘衡也明晓了龚良不是那些身具内力灵根的天赋异禀之人,只不过是早年加入了一个不小的宗门,机缘巧合之下通过一些门道有幸开辟出丹田,习得内力。不过类似他这种通过宗门偏方或是其他诵读三教经典修习出内力的人来说终归是比不上拥有天赋灵根的天赐之人的。 “公子谬赞了。”龚良听得刘衡的赞赏,连忙在马上一礼。 刘衡骑在马上,没有任何回应,通过自己几天的沉思,一缕缕的线索被他理了出来。昌阳公刘礼,按照辈分排可算是当今天子的叔叔,虽然没有位及王位,但是在当今天下中恐怕除了灵帝刘宏就属他的权势最为彪炳了,雄霸一方青州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就能做到的,即使是闻名天下的几个大族例如汝南袁氏c弘农杨氏c颍川荀氏都不可能做得到。如此实力可见一斑的刘礼居然只派一位下二品内力的龚良和其他十几个外家功夫出色的人护送他的亲子远行数千里去洛阳? 摸不清自己这位老爹套路的刘衡有些烦闷,刚穿越到这里没几天他就知道刘礼早年树立了几位了不得的政敌,难不成自己这位嫡长子就是送出去被对方干掉从而修复关系的?想到这里,刘衡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白痴,坐到高位的有哪一个人会是平庸之辈?何况虎毒不食子,刘礼也不可能把自己这位占据了他原来儿子身体的人往火坑里推,因为他根本不会知道此刘衡非彼刘衡了。 龚良看着脸色忽明忽暗的刘衡,突然说道:“既然公子闲暇,那是否允小的斗胆来说上一说这内家功夫与外家功夫?” 刘衡嘴上一边在应着,可是另一方面又在心里暗暗悱恻道:这几天龚良讲江湖讲的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这会又要开始了?不过刘衡也只是吐槽一下,手握武侠系统的他现在信心爆棚,而且在后世深受仙侠小说的影响,怎么会不幻想自己是个白衣翩翩的大侠,十步杀一人,畅游天地间? “这内家功夫啊,就是先前某与公子所说的内力,当然也不全是,还有一些借由内力才能打出的招式,比如某早年的宗门内就有一招‘青木三千’,宗主一旦施展,那么手中的大棒便会沉重无比,使人难以招架。还有那剑神王越的成名绝技‘燕行三千里’,据说共有十三式,每一式都剑气凌然,一式接着一式,十分可怕。”龚良顿了顿,又道:“那外家功夫便是一些不需要内力的枪法剑术,大汉军士与江湖中人大抵都是习得这类外家功夫,数量远超内家功夫者,但实力也自然远逊不少” “听闻龚叔这几日的见解,先前的疑问一一得到应证,多谢!”刘衡这说的可不是客套话,通过龚良他还真是将这东汉当前的江湖给理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为什么总觉得龚良像是很想让我知道一样? “呵呵,江湖啊,江湖。不过是吾等身不由己的归处。” 刘衡微皱眉头,目光扫了扫莫名其妙感叹的龚良,他为何一直在反复强调着身不由己?刘衡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阵茫然。 就在一行人马上要转出这段被树林包裹的官道之时,一些时有时无的叫喊声突然从道路两侧传来,到最后竟是愈来愈响,也越来越近。 我的天,不会真是刘礼的政敌派杀手来宰我了吧? 刘衡还没缓过神来,就只见从道路两旁的树林中冲出一大群头裹黄巾却身披重甲c武器精良的士兵,同时嘴里还高喊着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大贤良师万岁”的口号。 这是黄巾军?刘衡大吃一惊,按照史书记载,黄巾军可是在184年3月5日起义的,这才二月份,怎么就在河南郡,王都附近出现了这么大规模的黄巾士兵。更离谱的是居然全身披挂,装备精良,哪里有点穷苦农夫的样子? “公子小心!”龚良一拍马鞍,整个人腾空之时反手抽刀,一下跃到了马车顶上,看着四周近百名蜂拥而至将进路退路都封锁的黄巾士兵喊道:“所有人下马,依靠马车结阵!” 临行前主公与吾说过,太平道教中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大贤军”,看来果真如此。龚良在暗暗佩服刘礼的同时瞥到了三个一身黄色道袍,在大贤军里鬼鬼祟祟的人物,一番打量后怒喝道:“三个鼠辈!不过是通过名文经典才修出内力的废物,让某来教训你们!” 在龚良怒喝那三人之时其余十几位侍从也纷纷拔出佩刀,背靠马车临危不乱的面对着已经将他们包围的大贤军士兵。而刘衡在龚良发出命令的一时间就已经登上了马车,看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士兵初来乍到的他难免心中惊惧,但是还是勉强的将自己惊慌的神情克制了下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就在一触即发之时,大贤军内走出一位和庄稼汉一样朴实的中年男人,手提一把大砍刀,简简单单的在头发上束了一根黄色发带,目光死死盯着马车上的刘衡,露出了不符他气质的残忍笑容,冷冷道:“刘衡小儿,某乃大贤军‘马元义’,奉教主之名前来取你狗命!弓箭手准备!至于那位下二品实力的侍卫就交给三位大人了。” “放肆!”虽然龚良知晓前因后果,但是这么多天的相处让他对于和善的刘衡充满了好感,作为刘礼培养的死士是不可能将这件能够惊动天下的大事抖出,但却不妨他维护刘衡的尊严,于是几个呼吸间龚良就持刀向马元义冲来。 “大人助我!”马元义刚喊完,他身后便闪出三位先前被龚良看破的内家功夫者,勾爪成鹰状迎上龚良。“其余人放箭,放箭!” 随着马元义的一声令下,围住马车的大贤军士兵瞬间松开了拉满的弓弦,这个距离内的弓箭对于没有重甲披身的侍从是致命的,虽然大多数箭矢都被打翻在地,但是依然有三位侍从不甚中箭倒地。安坐在马车上的刘衡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皱紧眉头的他仿佛瞬间明悟了什么。 在另一处的龚良此刻如同雄狮一般勇不可挡,与其他三人鏖战进了大贤军的包围圈中,叮叮当当之间刀影闪烁,反而杀了周遭的几位身披重甲的士兵。但是他一人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三位伯仲之间的对手,用刀连续逼退两人后最终还是被第三人近身一掌拍在后背上,吐出大口鲜血,喊道:“突围,把公子带出去!” 仿佛早已准备多时似的,剩下的侍从拉过刘衡,十余人围着刘衡撞进了大贤军阵中,虽然黄巾看似有百人,但是守卫一个方向的却只有寥寥二十几人,因此外家功夫不错的侍从在付出了几条人命后很轻松的突出了重围抢得大贤军阵后的一匹健壮的马匹。 很无语的刘衡虽然很想问他们为什么第一时间不突围,但是情况紧急也只能喊道:“一起走!” 一位给刘衡牵过马缰的中年侍从闻言苦笑道:“公子,吾等是死士,必须要死在此地的。吾闻龚先生说过主公在洛阳之时与四世三公的‘袁家’交好,公子切莫往他处走,只要抵达洛阳袁家便无惧贼人了!” 刘衡目光一阵闪烁,喉头动了动,最终将话吞进了肚中,只是抱拳一礼道:“诸位保重。”接着便快马一鞭远离了战场,毕竟他好不容易穿越迎来第二次人生,那他肯定是不想死的。既然他的侍从能够拦住马元义,他也只能发誓在日后必定手诛马元义为其报仇,虽然这样对已经为他去死的侍从很残忍也很自私······ 看着远去的刘衡,紧握佩刀的龚良洒然一笑,瞥了眼不远处怒不可遏的马元义,心中一阵冷笑。 吾主计策已成,你们离死期不远了。一刀翻出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青州,东莱郡,昌阳县,昌阳公府邸。 临沧阁,青州第一高楼,共七层,极土木之盛。 而此刻在恢弘的第七层之上,一位高大威严的中年男子站立其上,黑袍宽大却也遮掩不住雄壮挺拔的身子,方正的脸颊上一双虎目透着精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遗。 “元修。”中年男子眺望西方,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意味。偏头看向身边一位儒士装扮的老者,轻声道:“现在算算时间长卿(刘衡的字)应该脱险了吧。” “是的。”老者微闭着双眼,任凭海风吹拂自己花白的发须。 中年男子闻言,双手撑在朱红色的围栏上,轻敲手指,缓缓道:“元修,这盘棋我们赢了。” 儒士装扮的老者闻言轻轻拨开垂落在眼前的银发,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洛阳巍巍 “驾!驾!”一匹健硕的黑马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飞驰,也许是下三品内力的缘故,也许又是危机所迫,一晚上未合眼的刘衡竟然依旧精神饱满。但是对于突然出现并且伏击他的黄巾军,刘衡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清。即使现在历史略微有变,黄巾也不可能会在二月揭竿而起啊。 在刘衡推算的时候,先前自称马元义的庄稼汉便突然映入了脑海。对于这个人,他是知道的。黄巾军中的宣传使,大方首领,史书称马元义聚集荆c扬数万信徒与邺城相会,并且收买了中常侍封谞c徐奉为内应,只不过后来被张角弟子济南人唐周告密才被捕车裂。先不说别的,刘衡就是想不通他怎么这么巧就能伏击到自己?还可以喊出自己的性命?这很摆明了就是冲自己来的。但自己又没有得罪黄巾的地方,无缘无故怎么就会找到自己头上来呢? 便宜老爹,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厉害的政敌,居然说得动黄巾的隐秘力量提前出世来猎杀我。刘衡暗忖,先前龚良一行侍从已经很明显了是被刘礼派出来送死的,但绝对不是让自己这个儿子送死,否则最后那位给自己牵马缰的死士也不会吐出让自己去寻袁氏一族了。可为何又不是灵帝呢?按辈分他可以算是自己的哥哥,虽然双方互相都没有见过,但只要自己拿出信物表明了身份可不是会比找袁家更加稳当? 刘衡绞尽脑汁,眉头皱的如麻花一般,也想不出其中的蹊跷。暗啐了一口,既然你黄巾杀了我那么多侍从,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们别想好好过日子了,不是想起义吗?那我就让你们被迫起义的日子在提前一些好了! 官道四周阡陌交通,良田万顷,劳作的佃户如繁星点点一般密布,刘衡一人一马,单骑绝尘。 ······ 一座僻静的庄子里,先前在巩县逞凶的马元义此刻跪倒在一间屋子的地上,一言不发。而在他身前则站立着一位面色惨白,不见胡茬,作态如女人一般的大太监。两人无声对峙了许久,最终饶是马元义撑不住,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中常侍大人,都是小的罪该万死不慎放跑刘衡小子,请中常侍奏明陛下与教主,让小的戴罪立功一次!” 先前还一副淡定模样的大太监闻言突然面色狰狞的一脚将马元义踢飞,恶狠狠的说道:“亏汝还是张角的徒弟,出发前汝可是带了近千人的大贤军精锐,怎么还能放跑了只有十几人护卫的刘衡?” “冤枉啊中常侍大人!”马元义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道:“那十几人只不过是明面上做戏给吾等看的!另外还有一批近百位刘礼豢养的鹰犬在前方截杀了一阵,虽然将他们全歼,但吾等也付出九百多条性命啊大人!” “刘礼。”大太监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甩袖道:“此事不必多提,某家自会禀报陛下。至于张角那里放不放过汝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在刘衡小子逃离后片刻吾已经派人前去追杀了,应该能在他进入洛阳城之前将其截杀。”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砸在了马元义的脸上,大太监怒声道:“汝派的那些人早已被陛下的影卫所截杀了!汝是猪脑子吗?十常侍与王都士族的眼线几乎遍布洛阳周遭,若是被他们发觉了陛下与张角的事情,汝等都等着被抄没九族吧!” “是c是,是小的考虑不周了。”马元义连忙道。 大太监一甩拂尘,冷哼道:“汝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在洛阳城中给某家杀了刘衡那小子,但是切记参与人数一定不能过五。也最好是毒杀,让他人认为是他爹刘礼仇敌杀得,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马元义忙不迭的应道。 哼。大太监冷哼一声,毫不在意的跨过马元义,刚走出这间屋子,身后便忽隐忽现的闪过两位被黑纱笼罩的面具侍卫。 刘礼,汝可真是有魄力,居然把自己儿子都当做这盘棋局的棋子了。某家佩服,陛下也是佩服的很呐。大太监毫不在乎身后的异动,大步向前。 ······ 洛阳,群山环抱,四方有险可据。作为享誉这个时代的东都,班固的《东都赋》中这样描述:“扇巍巍,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于是皇城之内,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由此,洛阳之繁盛浩大可见一斑。 不过,这时牵马站在洛阳东城门前的刘衡早已对任何描述洛阳的词赋嗤之以鼻了,那什么“九六城”在他看来也都是对这浩然东都的亵渎! 此刻横亘在刘衡的面前的,是一道向两边绵延看不见尽头,高达二十余米的黑色城墙,三道高大的门户矗立期间。直耸入云霄的德阳殿与白马寺塔直直映入眼帘,陪同德阳殿高耸入云的还有其余一大片恢弘的皇家建筑群,穹顶金碧辉煌,照亮了一方天际。 这就是东都洛阳啊,隐姓埋名跟随着百姓从最两边的门户进入洛阳城的刘衡只觉得身在后世一般,仿佛轰鸣的跑车一闪而过,在他耳边炸响阵阵惊雷般的喧嚣。可容纳六辆马车并行的洛阳主街道上人声鼎沸,两边店铺作坊也都大气十足,装饰精良。人山人海c车水马龙恐怕都不能够形容此刻的繁盛情形,此情此景直如后世的闹市一般让刘衡神往c心醉。 “只怕城南坊市与太学比起此地更加繁盛。”刘衡暗道,其实刘礼治下东莱郡与昌阳县的繁华也是大汉东方疆土的一弯夜空皓月,但是比起东都还是稍有逊色的。“就不知西都长安,北地邺城,荆楚襄阳又是怎样的繁华。” 化名林衡的刘衡并未盲目的去寻袁家,反正汝南袁氏一族大名鼎鼎,只要拉过一个洛阳本地人就可以得知。但是那些因为掩护他而战死的侍从的仇怎么能够不报,可若是这样无依无据的跑去和袁家说太平道张角要造反估计就要被人当成疯子打出来了吧。 踌躇间,刘衡牵着马匹走到了酒楼前,想了想还是松开了缰绳,将马匹随意的放在了街上,一跃便进了酒楼。 “哎呀,客官,里边请。”店小二一看进门的刘衡儒雅俊逸,气质不凡,又身着一身华丽白衣,腰束玉带。想来便应该是洛阳哪个府上的公子了,连忙上前恭敬道。 “嗯。”自从刘衡穿越到东汉,除了这一次出行外真是连昌阳公府邸半步都没有踏出去过,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怎么应付店小二,好在急智一动,于是面不改色的说道:“给吾寻一间安静点的客房,送点酒菜上来。” 说完,刘衡便从怀中掏出一点碎银赏给了店小二。万幸万幸,身上还有银子。“如果有我的家人寻来就当没有见过我,之后必有重谢。”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在店小二谄媚的笑容中,刘衡被带到了酒楼二楼的一间幽静上等客房。店小二混迹酒楼十余年,哪里看不出像刘衡这类公子就是受不了府邸里的规规矩矩出来潇洒几天的?既然都给了赏钱了,那自己就该拿钱办事了。 刘衡环顾了一周客房环境,虽然与金碧辉煌根本搭不上边,但也算典雅有致,盆栽与字画的点缀显得相得益彰,算是一间不错的客房了,而且最让他欣喜的是还有一扇正对街道的透光窗户,使得他也可以在休息之时密切注意可能存在的贼人。 眼看刘衡驻足在门口良久,小二心中一喜,讪笑道:“客官,这间客房不错吧?不说别的,就墙上的那幅字画,便出自一位临摹高手,而真迹可正是那洛阳首屈一指的大文豪蔡邕先生所画啊。吾家掌柜不喜什么金银玉器,唯独对这些名人字画喜爱有加啊。” 听着店小二的胡侃海吹,刘衡很想告诉他如果这间酒楼的掌柜愿意,他可以让家里仆从从昌阳公府邸里运来能够堆满整间酒楼的字画。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好气的摆摆手道:“我很满意,你可以先退下了。” 小二闻言连忙鞠了一躬,赶着去给这位尊贵公子置办酒菜。 安定下来的刘衡暗叹一声,走到窗边轻微推开了一丝缝隙,还未等坐下,一道突兀的温柔女声便传进了他的脑海中。 已经抵达洛阳城,任务系统开启,兑换系统开启。 主线任务:告发太平道黄巾军在洛阳乃至全国的活动,奖励点数三千点。(注:若是没有足够让官府信服的证据,将会被判为任务失败,并且直到黄巾军起义爆发朝堂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支线任务:待定。 是否兑换三维属性c神兵利器c内功心法c招式心得。 我的天! 刘衡被惊得一跃而起,奔波一路,都差点忘了这个逆天的“武侠系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城内城外 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与刘衡的初衷并无相悖之处,龚良等其他十余位侍从的仇他不可能不报,即使是古人都明了知恩图报,更何况他这么一个从后世而来的高材生?虽然当时自己并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但是却不妨他把整个黄巾起义的计划给流产了。可又如何着手?刘衡已经确信这不是自己熟知的三国了,太平道究竟意欲何为?马元义又受了何人指示?唐周是否还会来到这洛阳城?一个个疑问敲打在了刘衡的心口,深深地无力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还是先把属性给升级了再说吧。刘衡呷了一口茶,虽不香,但是茶韵十足。 一阵翻阅过后,刘衡有些为难的托着脑袋拄在红色木桌上。现在内功心法肯定是用不上的,不需要武器专精的逆天招式心得也不够点数兑换,够点数兑换的么又没有武器专精的条件,苦恼苦恼。看中了几把不需要专精的武器例如七星宝刀c青釭剑c蟠龙枪啥的兑换了自己也不会招式啊,难道毫无一气的乱劈一通?所以最后只能是兑换三位属性咯?可是五千点数对于属性兑换来说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啊。 武侠系统,我能询问你问题吗?刘衡在心里暗暗道。 好的,主公请问。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我问了啊,为什么我死了会穿越到三国,为什么我会拥有你这样一个系统啊? 如果我说是上帝的恶作剧你信吗,主公?武侠系统温柔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请不要问超出系统解释范围或者是无意义的问题! 那我就问你,寻常的百姓,兵卒还有江湖人士他们的外家功夫,不,是身体的两个属性如何啊? 寻常百姓的身体强度与身体韧度一般都是检测不到品级的,也就是说他们连下三品的实力都没有。寻常兵卒大都下三品上下的实力,而悍卒c御林军还有那大贤军等强力兵卒都差不多下二品的实力,至于下一品的实力是只有特殊兵卒才能达到的地步。而江湖人那可是从下三品到上一品都是大有人在的。 那武将呢?刘衡连忙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在这个单挑斩将成瘾的时代,还是都问问清楚比较好。 武将的身体属性也分强弱,弱者下品实力,强者中品上品也都有,但是那些能修炼出内力的武将无一都是最为顶尖的。 难怪有那么多武将和吕布张飞啥的无双武将对阵都是被几回合瞬秒的,原来如此。刘衡思索了一番又问道:那那个武器专精又是什么啥? 武器专精就是主公您用的最顺手的兵器,主专精一件,副专精两件,当然这都会在主公您习武过后由系统自动给出评定。 至此,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刘衡先前苦思冥想纠结了许久才得出的,同样也是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些拥有了天赋灵根的人在修习内力的过程中还需要内功心法吗,天下有现成的内功心法吗? 当然,主公。当今天下当然是有很多内功心法的,而且大多都集中在儒道释三教c皇宫c宗门等处。同样记录招式心得的秘籍也大都散落在这几个地方。至于拥有天赋灵根的人还需不需要内功心法,这是肯定的。天赋灵根只是提供了人跨入内力修习的一个条件,并且至多帮助其修炼到中三品的地步,至于之后内力的成长快慢与质量还有浑厚程度则就需要内功心法与持之以恒的武道决心了。 原来是这样,刘衡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那些有天赋灵根的天赐之人包括自己在中三品前内力都是差不多一个水准的,但中三品后便是各自所修习的内功心法间的较量了,说不得还有些没有心法的可怜天赐之人一辈子停留在中三品呢。 看来即使没有足够点数兑换好的心法也绝不能屈于随便找到的垃圾心法,不然这内力的成长与质量啥的都会大打折扣啊。刘衡在心里暗暗决定。 于是得知了答案而心情稍好的他挪揄道:不如系统姐姐你就给我个垃圾的枪术剑法啥的招式随便刷刷呗,我现在即使有了武器都不会使啊。 拒绝。系统带着一点俏皮,温柔道:主公可以找人拜师学招式呀,或者汉军里也有训练士卒的招式啊,再不济的主公您随便耍两下说不定真给琢磨出了个招式呢? 回去睡觉吧你。刘衡有点无奈的撑在桌子上,仅仅片刻又起身站了起来,道:奖励的五千点数给我将内力c身体强度c身体韧度都升到下二品! 刘衡刚说完,顿觉小腹处流过一股暖流散向全身,流经之处虽稍有瘙痒感,但只觉浑身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仿佛一拳便能轰塌天地一般。 那里便应是气海丹田了吧。刘衡暗想道,如今自己的身体能够堪比御林军士卒,内力也能媲美先前的龚叔,在京城也说不得也是小高手一枚了吧? 身体两个属性踏入下二品才不过是入门而已,主公万万不可有沾沾自喜的心态。系统十分煞风景的温柔道。 刘衡翻着白眼吐了吐舌头,自顾自叽里咕噜骂了一通后,问道:我可没看到过炼体的功法,你倒是教教我怎么个练法? 主公可以学习佛教的内功心法,或者向人学习三国时代的炼体术。当然我可以给主公一些提示哦,比如军队中统一的炼体术,比如三教或者宗门的炼体术,比如那些无双武将的炼体术。 也对,炼体术只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并不是什么功法。刘衡眼前不禁浮现了吕布的身影,既然每个宗派每个武将都有自己的一套炼体术,那么不就是最厉害的人的炼体术便是最好了吗?但恐怕吕布上来就是一戟削了我了。 刘衡猛地打了个寒颤,苦恼的望向外面人来车往的洛阳街道。 ······ 洛阳城外,十二骑飞驰。 “唐长老!教主临行前吩咐,抵达洛阳之前务必打开所授锦盒。”一骑提醒道。 唐周闻言急忙勒马停住,摸了摸略微潮湿的八字胡,从身旁的弟子手中接过一方锦盒,将先前沾染在袖袍上的湿润泥土尽数甩干之后,才缓缓打开锦盒拿出张角的信件。 “教主多虑了!”唐周瞥了一眼,笑着将锦盒中的信纸塞进怀中,抬手道:“吾等便从东门进入。” “长老,教主所谓何事?”先前的弟子小心道。 唐周有些轻蔑的斜睨了出声的弟子一眼,缓缓道:“教主令吾等从南门进入。”说完,唐周便策马向东门行去。 “长老,吾等当尊教主命令!”弟子连忙策马跟上,劝说道。 “汝等有所不知,洛阳城东南方位建有一太学,乃是汉王朝最大的士子经学院,吾等若是一朝不慎被人识破,破坏了教主的大计可如何是好?吾看东门内乃是一方街市,从此进入实乃上策。”唐周自得道。 弟子在马上躬了一身,道:“教主如此,当有深意。” 唐周听闻不厌其烦的挥了挥手,不满道:“既如此,汝便带上几人与吾等分离从南门进入。” “这······” 弟子还没说完,唐周便再不理会,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怕是按耐不住口袋里的银钱吧?弟子暗自冷笑一番,仅仅只招呼了周遭相对亲近的三人向南门行去。临了竟是连一句告别也未曾和其他分道扬镳的同僚讲上。 城内,一袭白衣端茶望向城外。 城外,一骑长袍策马驰向城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东莱有猛虎 前些日子,东莱郡郡内一直流传着一道说法:有位七尺七寸的少年,弯弓擎枪,单人匹马挑翻了一窝近百人的山贼。因而使得常年苦于山贼的郡中百姓为之神往。 而此刻,一身黑色劲装的太史慈款款走进洛阳城,腰间仅挂一柄宽大的长剑。 主公与元修先生临行前曾吩咐某,一定要将信件交付于公子。算算时日,此刻公子应该已经身在洛阳城了······ “来者止步!”城门口一位全副武装的兵士抬手拦下年纪不大却威风凛凛的太史慈,问道:“汝乃何处人氏?” 太史慈抱拳一礼,回道:“这位大哥,某乃东莱郡黄县人氏。” 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史慈,才缓缓道:“既如此,那汝便去校尉大人那记录一番吧,若是在城中生事,定将汝收押大牢!” “某自然明白。”太史慈将腰间的长剑挎到后腰,跟在带路的士兵后面,打量周围热闹环境的同时又在盘算着可能用得上的逃脱路线。 刚转过高大的城门,一桌的美酒佳肴便映入了太史慈的眼帘,而一位长相粗犷的大汉正端坐其上大快朵颐。 “校尉,此人来自东莱黄县,吾看其孔武有力恐在城中生事,因此特将其带来记录在案。”士兵仿佛邀功似的大声道。 “唔,唔,唔。”校尉咬着一根鸡腿,口齿不清的应道。作为一位秩六百石,执掌京师城门守卫任务,能够与执金吾c北军中候的城卫军大官来说如此实在是形象不雅。 而太史慈见此,坚毅的面庞上虽然没有任何异样,但心里却不禁暗暗看低这位粗犷的校尉,暗忖着即使七八个一同上前都不会是自己的一合之敌云云。直到数十息过后,城门校尉才一抹油乎乎的嘴巴,将只剩骨头架子的烧鸡丢在桌上,大大咧咧的说道:“汝倒是生的像个魁梧的汉子,和某来吧。” “喏。”在太史慈跟上校尉的同时,先前那位士兵便自觉的后退一步,右手持枪,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城门口源源不断的人群。 “子义。”城门校尉背负双手走在太史慈的身前,在离城门一段距离后突然出声。惊得太史慈连忙紧握住剑柄,如有意外发生,他确信只需上一瞬就可以利剑出鞘夺人性命,即使此人是京城中的一方大员。 “子义不必如此戒备,某虽城门校尉,但着实是元修先生在洛阳的暗子。”城门校尉虽生得大腹便便,但此时竟一改先前的粗俗,多了几分机敏的意味。“想必子义先生定为寻刘衡公子而来。” 太史慈缓缓松开紧握剑柄的右手,但依然将一指搭在其上。语气舒缓道:“既然汝是元修先生的暗子,有何事教我?” 城门校尉盯着太史慈好一会,才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意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笑道:“元修先生先前已经知会于我,因恐路上生变,于是半月前就已将真正的信件交付于某。至于子义手上的不过是一封无字白书而已。” 太史慈闻言挑了挑眉头,接过城门校尉手中的信件后又将自己怀里的信纸拆过,果真如同校尉说的那般纸上无一字,于是勾了勾嘴角,道:“元修先生果真小心谨慎。” 将太史慈所有神色变化与动作收入眼底的城门校尉又掏出一封信纸,笑道:“先生又说了,若是子义闻言变色,便将这封信给予汝拆开。”说完,校尉便言笑晏晏的看着太史慈,再不出声。 “子义勇武可比英布之徒,智谋又可比韩信之流,日后必乃吾大汉一员虎将。然为将者需知处变不惊c虚怀稳重,切不可因一丝萤火便妄与皓月争辉。”读罢,太史慈将这张被捏的有些变形的元修先生亲笔信纸收入怀中。他当然知道这是在告诫他不可因勇武而自视甚高,联想到先前自己的不满作态,于是恭敬道:“麻烦校尉与先生通禀一声,子义受教了。” “哈哈,好说好说。”校尉粗壮的大手在太史慈肩头拍了拍,笑道:“先前某在吃鸡时,恐怕子义便在心中暗想着似某这样的七八人都不会是汝一合之敌吧?” 太史慈心头一惊,忙道:“不敢。” “无妨无妨,某不过是说笑罢了。”校尉摆摆手,道:“子义先前因郡中百姓受苦于山贼,一人挑翻百人的壮举真可谓如雷贯耳啊,真不愧元修先生点评的孝义无双啊。” 太史慈沉默不语。 “既然子义已经拿到了元修先生的书信,那本校尉也就不叨扰了,那座酒楼。”校尉指着先前刘衡入住的酒楼,笑道:“公子几个时辰前就进入那间酒楼了,在之前甚至还放走了一匹良马掩人耳目,哈哈,看来是深得元修先生真传了。” 昌阳公府邸里有哪几个是简单人物。太史慈拱手一礼,转身便向酒楼迈去。 待太史慈走远之后,先前的那位士兵才款步走道城门校尉身前,俯身轻道:“校尉,刘衡公子侍从被不明人士截杀的消息我已经命人放出去了,过不多时便该传遍全城了。” “如此甚好。”城门校尉摸了摸自己滚圆的大肚皮,重新走回桌前。正当要下口继续大快朵颐之时,心间不知为何陡然想起昌阳公刘礼与元修先生,顿时索然无味。 才可经天纬地,智可冠绝天下,不过东莱元修。 ······ “汝等知道吗?刚才巩县传来消息了,那昌阳公刘礼知道不?” “汝也太小瞧吾等了,昌阳公的大名谁人不闻?” “可别卖关子,巩县那里如何了?” 酒楼的大堂内,一大群食客围着一位江湖人士模样的男子,希望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些了不得的消息。 “那昌阳公的长子刘衡这不是要赴洛阳太学春考吗?猜猜发生了什么?”江湖男子环视了一周,见所有人都流露出期待的神色后才满意道:“他们一行人在巩县被人截杀了,侍卫可都是死的一个不剩啊!” “那公子刘衡呢?他脱险了吗?”一人急忙出声问道。 江湖男子摇摇头,拿过身旁一人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后砸吧道:“刘衡公子不知所踪!” 这下可是轮到所有凑热闹的人口干舌燥了,雄霸一方青州的霸主刘礼可算得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了,更何况还身在洛阳之外,这要是雷霆一怒,必定会在天下扬起轩然大波。 公子的侍从无一幸免?走入酒楼的太史慈闻言一惊,在不露声色的观察后并没有发现刘衡的身影,于是他拉过一个正端着酒菜的小二问道:“汝先前可曾见过一位公子?嗯······约莫七尺九寸的高度,相貌俊逸,衣着华贵。” 被太史慈拉住的小二正是刚才收了刘衡银子的那人,此时见太史慈威风凛凛,只当是那公子府中派来寻人的门客,于是小心道:“这位客官可真是折煞小人了,小店里每日进出百余人,小人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相貌,客官可在堂中寻找一番,若是没有那便是没有了。” 这小二的拙劣演技哪里能瞒得了从小就修习武功,耳聪目明的太史慈?于是太史慈便从怀里掏出几串五铢钱塞入小二的手中道:“那公子乃是府上老爷的长子,若是出了差池汝能担得起?” 小二一听要问罪立马就焉了,他不过是个酒楼打杂的小人物罢了,那些士族大家想要弄死他可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于是他只能朝二楼使了个眼色。 太史慈点头会意,脚下虎虎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刚跨上了二楼,一盆巨大的植物便迎面砸来,情急之中太史慈连忙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后滑行了三步后一只大拳头就出现在了眼前。 “公子!”太史慈一眼便看到了白衣飘飘的刘衡,于是急忙道,怎奈回应他的是一只带着劲风的拳头。心惊的同时太史慈也只好起手死死握住这雷霆万钧般的一击,虽然从手掌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并不好受,但他依旧强忍着一字一顿道:“公子,吾乃太史子义,在府中与公子相见过。” 这居然是太史慈!刘衡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位比他大不上多少却相貌坚毅的白面少年,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终于是看见三国里的无双武将了,貌似,这还是我爹的手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千里授策 刘衡好奇的打量让坐在座椅上的太史慈十分不适。两人之前虽未深交但也算得上是点头之缘,可为何今日公子显得这么好奇甚至兴奋?太史慈他想不通猜不透。 而对于刘衡来说,与太史慈相识的不过是自己穿越过来前的刘衡。自从这具身体易主后他可还是第一次真切的看见三国里有名气的大将,哪里能少看几眼? “公子。”太史慈实在受不起眼前这个俊俏少年的不住打量,只好拱手道:“方才公子出手时内力绵延,某深深佩服。假以时日,想必公子的名声定能流传在天下。” “说笑了说笑了。”刘衡此刻正仔细打量着太史慈的样貌呢,哪里听得清后者的恭维,于是只能随意敷衍着,而后突然话锋又一转,道:“长的还是比不上我的嘛,那我以后打扮一番岂不是英气逼人?” 太史慈闻言顿时尴尬丛生,一时愣在座椅上不知如何是好。 “呃。”看着脸色僵硬的太史慈,刘衡立刻了然。因为从小看着这些名将长大,如今终于可以一睹真容,怎么忍得住不比较一番?结果自己嘴一漏,搞出事情了吧。于是刘衡只好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笑道:“我是说子义大哥未来必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子义不敢当。”太史慈自然不会信刘衡的鬼扯,但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小主子,说什么也都得接着。 连刘衡自己也不信这个破烂借口可以一改先前的尴尬,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学着他印象里的古人字正腔圆的问道:“此番子义大哥前来所谓何事啊。” 闻言,太史慈起身肃容道:“主公此番仅吩咐某前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刘衡心中蓦然多了些难明的意味,太史慈口中的主公肯定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老爹刘礼。那如此说来自己遭遇黄巾截杀以及想要破坏黄巾大计都在他的算计里咯,还是那个一副世外高人样的魏元修出的主意?反正不管如何,这爹做的真的挺称职的,即使自己已经不为人知的霸占了他真儿子的身体。 刘衡在心里冷笑的同时,又不禁对刘礼和魏元修多了一分畏惧,这种随时都可能被算计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但现在又明显是骑虎难下的情况了,在自己即将面对死亡的情况下,是龚良他们付出了十几条性命为代价把他保出去,不管是不是受了刘礼的指示,但是这份情自己不可能不承,怎么报?那就破坏黄巾的计划呗,反正让自己日子不好过的刘衡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而太史慈这次前来应该也在刘礼和魏元修的算计里吧,既然两个老狐狸都这么能算,那我的性命是不是也能保证了?刘衡仅仅失神一瞬后,就笑道:“子义大哥,父亲有什么告知我的吗?” 太史慈连忙一拍额头,自嘲道:“某差点误了大事!”说完,就从怀里拿出先前城门校尉给他的信件递给了刘衡。 十息过后,刘衡放下了这封魏元修亲自提笔的信件,戏谑道:“元修先生真是智冠天下。” 太史慈并没有听出刘衡不同寻常的语气,于是赞同道:“某以为,当今天下第一谋士非元修先生不可。” 非他不可。刘衡也承认魏元修的智谋,但是这才仅仅是三国的开端黄巾起义,他倒是想看看未来那些绝代谋士例如郭奉孝c诸葛亮等人是否也是这般算无遗策。 “子义大哥。”刘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是有些随意的问道:“子义大哥,先前你与我相见的几次,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太史慈顿时面露难色,道:“子义不敢擅自点评公子。” “无妨无妨。”刘衡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子义大哥但说无妨。” 太史慈本身就是个直爽的人,既然刘衡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便没了什么顾忌,于是道:“子义先前见过公子三次,皆以为公子性情儒雅敦厚,却不知公子身手还十分了得。” “这样啊。”刘衡摸了摸没有一点胡茬的下巴,有些清楚自己被算计的缘故了。于是他抬头看着太史慈,笑道:“子义大哥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了得的身手啊,之后我可还需要多多仰仗子义大哥的武力。” “公子但说无妨,某太史子义手中的剑可非一般人能够撼动!”太史慈挎剑,豪情万丈。 洛阳东市,呈十字的六车宽街道由中心贯穿向四方,分成四个部分的市坊中街巷纵横。店铺林林c车马涌涌,一片繁华景象不过也只是这座百万人口大都市的一道缩影。 “包子哟,新鲜的包子。”有小贩打开铺子上一匣热气腾腾的包子,卖力叫喊着。 “猪骨c猪耳c猪蹄”有屠户挥舞着寒光凛凛的尖刀,一刀下去就是骨断肉碎。 “某来洛阳的路上,经由县郡无数,而似这般太平盛世之景可无从见得。”与刘衡行在街上的太史慈看着滚滚人流,感慨道。 “的确。”即使是后世来的刘衡也有种恍惚的时空交错感,不过想到几年后董卓导演的洛阳一炬,可怜焦土。便不由得长叹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啊。” 太史慈当然不会知道这是杨慎《临江仙》中的名句,只当是刘衡随口道出,于是赞道:“公子一言真是道尽古今。” “我胡诌的。”刘衡对于剽窃传世佳作的名句感到十分羞愧,赶忙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罪过罪过,正当再开口时,只觉自己身后的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 “公子,买果子吗。”刘衡转头看去,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可爱小姑娘忐忑的提着手中的果篮。可能是眼见刘衡像个华贵公子能买掉一些果子,又怕自己冲撞了对方被责罚,因此犹豫中又透着不安。 刘衡被小女孩的可爱模样逗得心中一软,于是俯身有些怜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和道:“这个果子怎么卖啊。” 小女孩后撤一步,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刘衡揉她小脑袋的大手,轻声嘟哝道:“六十钱。”可能又发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连忙将小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急道:“三钱一个!六十钱一篮” 刘衡见此忍俊不禁,伸手从篮中拿出两个光泽鲜亮的果子,递给了太史慈一个后,将一串五铢钱放在了小女孩的果篮中,柔声道:“剩下的哥哥请你吃,赶紧回家去吧,一个小女孩子在外面可不安全。” 说完,狠狠咬了一大口果肉,顿时果香四溢。“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果子了。”刘衡可没有惺惺作态给小女孩看,这古代环境养出来的原生态果子是真的非常美味。 小女孩莹莹看着远远离去的一身白衣,眼中流露了复杂的神色,就在先前他伸手揉自己头发时,她还以为这俊俏公子就是同那些地痞流氓一样欺负自己,可谁想他之后居然又花大价钱只买了两个果子,还关心自己早点回家。莹莹幽幽地叹了口气,暗想,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家啊······ 洛阳东部尉府。 东部尉杨衮背着手在堂下左右打量着刘衡与太史慈,满脸的不确定与不可思议,见左右人人都低着脑袋不言不语,只能无奈地试探道:“汝真是昌阳公世子刘衡?” 太史慈眉头一皱,从身后摸出一块令牌,不满道:“吾乃昌阳公麾下亲卫,汝怎如此婆婆妈妈?” 杨衮接过昌阳公的令牌,仔细辨识了一番,连忙交给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儒袍老者,片刻后,老者点头道:“大人,的确是昌阳公令牌无疑。”老者这么肯定是有依据的,只因先帝在位时曾将昌阳公令牌传于天下州郡,特别是洛阳城这种王都几乎可以说是无官不识。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杨衮面露惶恐,一拜到底,小心道:“世子殿下,先前满城皆传殿下的侍从遭遇不幸,殿下不知所踪,因此下官不敢草率作出决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太史慈与刘衡对视一眼,后者会心道:“杨大人,既如此,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官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定不推辞。” “如此甚好。”刘衡赞扬的扬了扬头,道:“先前本公子潜于城内,已经发现了歹人的踪迹,但因人力不足,所以特此请求大人能够命小吏将我抓获一伙刺客的消息传于全城,越快越好。” 杨衮虽然想不明白刘衡为何出此计策,但是马上命令手下一伙小吏将此消息飞马传于全城却是不在话下。 元修有策环环扣,一退一进,就不知突然出现的自己与刺客能不能逼得例如唐周般的黄巾人士主动暴露了。至于之后的事,只要那大腹便便的城门校尉忠于昌阳公,几乎板上钉钉。刘衡搓了搓自己出汗的手掌,不露声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一剑让你跪 刘衡现身并抓获了刺客的消息如狂风暴雨般一朝传于全城便掀起惊涛骇浪,此中局外人徒个热闹,局内人惶惶不可终日。似这时刚跨过洛阳城门的马元义,似这时花天酒地的唐周。 “给某去查,是不是唐周被抓了。”马元义铁色铁青的吩咐道,他一行十人装作了进城贩粮的农夫,不过是为了借机找出并暗杀刘衡,可谁曾想竟然出了如此岔子?这该死的唐周,不是让他进城联系几位中常侍大人吗?怎么就给抓了?马元义悄悄握紧藏于粮车下的刀柄,如果真是,那他便是豁出这十条人命也要让唐周血溅当场。 与此同时,洛阳一座闻名遐迩的青楼中。堂下绣袍翩翩间茗香流转,不过翩若惊鸿;堂上莺莺燕燕间浊酒逼人,不过杯盘狼藉。虽说等入夜后才是青楼最迷人的时辰,怎奈架不住唐周的大把的金银,便找了十几位姿色颇佳的妙龄少女陪酒。 “唐长老,吾等在这停留过久了。”一位还算清醒的黄巾弟子轻声提醒道。 “无事无事,再乐呵乐呵就去。”唐周左拥右抱,坐享天伦之乐。闻言有些有气无力的应道,不愧是为了太平道黄巾大计操劳过度。 正当唐周酒到兴头,打算对周遭少女上下其手之时,厢房的大门就给外面放风的黄巾弟子狠狠撞开。 唐周当即就将一只酒杯掷向了这名突兀闯进来破坏他好事的弟子,骂道:“何事如此慌张?” 弟子眼瞅着唐周身旁的莺莺燕燕,面露犹豫之色,一时间呆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唐周抓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后满不在乎的说道:“那汝便近身来。” 得到唐周允许的弟子如释重负,仅仅一瞬又挂上了紧张的神色,小步跑道唐周身侧,轻声道:“长老,外面现在都在传失踪多时的昌阳公长子刘衡现身了,据说还一举抓获了一干在城内袭杀他的刺客!” “什么?”唐周蹭的起身,甩开挂在他身上的两位美姬,不顾传来的痛苦娇呼声。霎时想到了教主传达的刘衡截杀令,想到了先前满城的风言风语,不住在心中惊呼道:马元义必定刺杀失败给刘衡这小崽子抓了,这厮误我!误我! “走,所有人赶快出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唐周当先一步跨出厢房,不顾身后美姬的娇呼声与老鸨的惊呼声,牵过青楼后的马匹便一马当先,惹得大街上诸多百姓纷纷谩骂。 洛阳东门。 大腹便便的城门校尉此刻志得意满的站在城门口,提了提自己的腰带,对三位站在身后的城门候吩咐道:“把这几道门的都给老子把守好喽,一旦看到有什么人纵马出城立刻给我拦下来!” “喏!” 东西南北四处的十二座城门皆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不管这贼人是不是走这东门。这番吾也必在元修先生那处立下大功了!城门校尉自信满满。 “看来校尉信心十足啊。”太史慈与刘衡在十余位东部尉衙役的拱卫下来到城门口,乐呵呵的看着比他们还要高兴得城门校尉。 “原来是殿下!”城门校尉余光瞥到太史慈身旁的白衣俊俏公子,敢忙毕恭毕敬的礼道。 “此番仰仗校尉了。”刘衡点头回应道。 “殿下言重了,吾恨不得将所有贼人处决来泄公子心头之恨!”城门校尉露出暴戾的神色,语气理直气壮且有义愤填膺,一副为了刘衡甘愿奉献生命的嘴脸。 口蜜腹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刘衡在心里暗自给城门校尉下了一个安禄山的角色定义。但依然对其报以赞赏的神色,道:“我得校尉相助,事倍功半。” “哈哈。”城门校尉指着从街道那头疾驰而来的八骑,道:“殿下,恐怕那便是暗算汝的贼人了,就好似野犬般四处逃散!” 太史慈与刘衡随着城门校尉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八匹马蹄隆隆的马匹,为首一人不是先前在青楼寻欢的唐周又是何人。 “都停下来,下马下马,吾等牵马出城,切不可生事。”此刻唐周还抱着马元义身死或是没有将他供出来的侥幸心,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针对他的布局。 “元修先生真是神机妙算。”太史慈由衷感叹道,连一旁的刘衡也深表赞同。这种人幸好是自己父亲的谋士,若是自己的对手,恐怕自己也会不经意间坠入陷阱吧。 “来者出城往哪去?”得了城门校尉命令的两位士兵持枪拦下唐周八人,开口问道。 唐周倒也没有废话,自知逃不过的他沧啷一声就从马鞍旁拔出佩刀,恶狠狠地对身边的黄巾兄弟说道:“杀了这几个兵丁,吾等就能逃出洛阳城了,杀!” 拦下唐周的两名士兵并不知晓前因后果,抬枪招架时已是猝不及防,被当头劈下的佩刀砍倒在血泊中,登时毙命。 “上,上,上。拦住他们!”在城门校尉连喊带推搡的催促下,守在城门的二十几位名士兵与衙役持着武器内心忐忑的冲向唐周八人。在偷偷瞥了刘衡一眼后,那城门下校尉也是一咬牙,沧啷拔出自己的佩剑就奋勇向前。 “都给某闪开!”太史慈反手抽剑,后发制人,几息之间就掠过众人,独身面对唐周八人。 “来了个不怕死的!”唐周虽然这么这么说,但还是暗暗留了一个心眼,故意慢了半步让身后的几个弟兄越过他,其中甚至有个二愣子还特别亢奋的举刀向太史慈力劈而下。 “蝼蚁之力。”太史慈讽笑着背剑而立,对这个下盘不稳,脚步虚浮的对手打心底里瞧不起,仅仅是随意的提剑一格,就挡住了势如万钧的刀势。火星迸溅之时,一拳袭其中门。 “哇。”先前还勇猛无比的黄巾汉子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视线一片血红。濒死之际只瞧见那个杀了他的少年郎一招苏秦背剑拦下身后的两把袭来的佩刀,如风一般带走两颗狰狞头颅。这人的武力,真是高啊。汉子的尸体无力倒下。 唐周攥着佩刀,因畏惧太史慈的武力,不住的后撤了两步。见左右也皆露畏惧之色,连忙扬起刀背狠狠拍下,骂道:“上!上啊!汝等都想死在此地吗?” 刘衡站在太史慈身后,一脸淡然的看着缓步围住无双武将的四人,侧头对城门校尉轻笑,“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话音落,人头落,唐周亦落。 “饶命!诸位大人饶命!吾把吾所知道的全部道出,全部道出。只求留小人一条性命!”唐周掷刀于地,跪伏的身子瑟瑟发抖,实在是在没有勇气起身面对勇武异常的太史慈。 “大丈夫在世,就该来的坦坦荡荡,死的轰轰烈烈。”太史慈提剑指向街道上七零八落的尸体,对唐周道:“某不愿脏吾之剑杀你这种蝼蚁之辈!” 面对此刻傲气十足的太史慈,刘衡抚掌赞道:“子义大哥,勇武冠绝当世。” “哈哈。”太史慈有些卖弄的持剑抖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刚要说话之时,十位突兀出现的提刀壮汉就从街道两侧的店铺扑向跪地求饶的唐周,领头的不是马元义又是谁? “领头的是截杀我的马元义!子义大哥剑下留人!”刘衡看到庄稼汉模样马元义,鼻尖一酸的同时燃起滔天怒火,抢过城门校尉手里的长剑就冲出了衙役与士兵的保护圈。 “保护殿下!”城门校尉吓得不轻,忙不迭地拿过一杆长枪,身形随刘衡冲出去时也在急忙的吩咐着。 太史慈,猿臂善射,弦不虚发。除了弓马娴熟c枪法出彩之外一柄宽大的长剑同样也婉若水中游龙。他的剑法并不走刚猛的路子,固然佩剑宽大厚重,却婉若游龙般轻灵,身形几个闪烁间除马元义外无一黄巾再立于街上。 “马元义!”刘衡尽管对街道上血腥味浓郁的残肢断臂感到阵阵不适,直犯恶心,但是看到仇人马元义此刻还提刀站在场上,握住剑柄的手便又紧了不少。“我让你杀人偿命!” 随着刘衡的暴喝,一股温热的气息瞬间从丹田中涌出贯向了身,并不自知的刘衡仗剑作棍力劈而下。 一剑让你跪。 马元义佩刀崩飞,双膝跪地。 怒极反笑,瞬间变色的刘衡显得十分可怖,经历了侍从皆亡c谋士算计的他此刻笑着拍了拍马元义的脸颊,笑道:“绝望吗?” 中平元年,二月春,昌阳公世子刘衡在洛阳东门捕获黄巾中人,唐周,马元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三茶解千愁 德阳殿,可容万人,周旋容万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坛,激沼水于殿下,画屋朱梁,玉阶金柱,刻缕作宫掖之好,厕以青翁翠。短短几句《后汉书》中的记载,一座辉煌宏大的皇宫形象便跃然纸上,作为北宫乃至整个洛阳城最雄伟的建筑,即使有人身处距离洛阳城四十三里外的偃师,也依然能够看到德阳殿以及朱雀阙与天相接的奇景,蔚为壮观。 而此刻,如火如荼的朝会便在煜煜红日高挂后于这座可容万人的大宫殿中召开了。 一面是身处二丈陛上的汉灵帝刘宏,其后以黄金雕刻的天龙张牙舞爪,几乎铺满了整座陛墙。左右各侍立宫女六名,而十常侍之首,大太监张让则手挽拂尘,趾高气扬的踩在皇坛边际。 一面是立于大殿两侧的文武,文官居左,武官居右。一方以出身于四世三公袁氏家族的太傅袁隗c司空张济(非董卓部将张济)为首;令一方则以大将军何进c当世儒将卢植为首。 以上俯下,即使是不言不语的汉灵帝在威严皇陛的衬托下也似真龙降世,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上而下弥漫了整座宏大而又空旷的大殿。左侧三十六朱红大柱中三十五轻丝无风自动,右侧三十六朱红大柱中三十五轻丝如波缥缈。高耸的穹顶深不可测,阴冷暗伏。 白衣高帽,面色惨败的张让今日并未同往常一般掐着喉咙用尖细的嗓音喊出“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反而神态自若的站立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叮,叮,叮。”汉灵帝的食指关节连敲三下座椅旁用以扶手的黄金龙身,一字一顿道:“昨日,吾的皇弟在皇都遇袭,所幸擒获贼人,现如今那马元义c唐周已经收押洛阳大牢。”昌阳公刘礼与汉恒帝刘志是同辈关系,而刘志与灵帝刘宏又是堂侄辈分,因此刘宏情理上确实是要喊上刘衡一声皇弟。 “启禀陛下,目前两人确实在洛阳大狱之中。”京兆尹杨彪举着朝笏出班奏道:“那贼人马元义且不去说,倒是唐周招供了一道惊天之闻!” 杨彪道出此事之时,浑身竟是忍不住一颤。 汉灵帝抬手支住自己的前额,正好遮掩了眉间一抹不为人知的愁容,不动声色道:“杨爱卿,何事?” 杨彪当即一跪,道:“那唐周供出道家太平道教主张角密谋造反,目前已经联络了八州共计四十余万人,不日便将掀起叛乱大旗!另,两位中常侍封谞与徐奉皆已被收买!” “嘶。”大殿之上的所有文臣武将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满殿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其中反应最快的便是出身天下大族的袁隗,他立刻抬起朝笏出班奏道:“请陛下即刻下令各州郡县补杀太平道教众,并将封徐二人斩首示众,已绝后患!”开玩笑,要是真的黄巾起义,首当其中受到威胁的就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地位! 紧随袁隗其后的是太尉杨赐,他同样也是出身于大族弘农杨氏。“陛下!吾久闻张角等厮对百姓施符送水,反叛之心昭然若揭。然皇恩浩荡,随意出兵讨伐恐引起更大骚乱,加速祸患形成。吾认为,应将封徐二人斩立决,并严令刺史简选流民,将其送回原籍,借机削弱其党羽,然后诛其首领,可不费力平定!” 杨赐这办法太缓太柔了,时不我待!袁隗朝何进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尽管两人一直不对付,但何进还是会意道:“陛下,某认为采取袁太傅计策的同时又要集结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陛下,某愿为先锋大将,即日平定叛乱!”皇甫嵩与朱儁同时奏道。 “陛下······”大司农张温奏道。 “陛下······” 整座大殿顿时形同洛阳城内的市坊般吵吵嚷嚷。 张让深深的看了一眼宝座上显得有些惊慌的汉灵帝,尖声道:“肃静!汝等同市井贱民般吵嚷成何体统?如此重大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个屁,殿中百官无一不在心里暗骂,黄巾起义若是爆发了,那对于他们在天下的根基可是有毁灭性打击的,一着不慎大族顷刻颠覆也是极为可能的。 “诸位爱卿,这可如何是好?依吾看,不如商量一番拿个万全之策。”汉灵帝有些惶恐的说道,竟在宝座上有点坐不住的迹象。 “陛下,请速下决议!”两班文武上前一步,大声奏道。 “陛下,请速下决议!”文武再进一步。 “陛下,请速下决议!” 汉灵帝大袖一甩,喉头猛的一咽,道:“那此事便交于太尉与大将军商议,退朝!”随后,在张让的跟随下大步走下皇陛。 就在杨赐与何进分成两派争议之时,包括张让都没有看见汉灵帝脸黑如墨,杀气滔天,一丝不似先前惶恐之状。 宫庭小径上。 “陛下,陛下。”张让小步跟在汉灵帝身后,讪笑道:“陛下,西园昨日又进了几位美人。” “哦?”汉灵帝转身,目露精光,挽出了只有男人间才懂得笑容,“那可真是要好好见识一番了。” 张让顿时如同青楼中的龟公老鸨一般来了劲,喊道:“起驾西园!” 西园,千间屋舍环环相连,覆在台阶上的苔藓绿意幽幽,到处环流的水渠中荷花高一丈有余,大如伞盖。一荆四莲生,昼舒夜卷,因此这种荷花被称作“夜舒荷”,又作“望舒荷”。 不过来到此仙境的汉灵帝当然不会有好雅兴望荷赋诗,找妹子对于他来说才是正经事。 “是这吗?”汉灵帝提着龙袍站在一间屋子前,偏头问向张让。 张让咧嘴一笑,“是的陛下。” 汉灵帝闻言又俯身看向映在水渠中的自己,胖嘟嘟的白脸,虽无俊逸可称,但也当得上清秀二字。于是中等身材的刘宏便严肃的正了正衣冠,迈步走向屋门,身后的张让闻声而动。 “怎么,阿父今日也有雅兴随吾游乐一番?”汉灵帝不明所以的问道。 “小臣不敢。”张让连忙后退一步,躬身大门。 汉灵帝也不作他顾,三步并两步走入屋子,呯一声砸上屋门。“美人,吾来啦!” 一声市井流氓般的腔调从屋子里传出,张让会心一笑。 屋子里的美人端坐在床铺上,有些紧张的看着笑眯眯的刘宏,羞道:“陛下。” “唔,唔。”刘宏显得极为迫不及待,兴冲冲的就一把将美人扑倒在床榻上,正当怀中美人准备接受粗暴的下一刻时刘宏的双指轻轻在其白鹅般的玉颈上一拧,美人顿时白眼一翻,昏睡过去。 见此,刘宏面无表情的起身,再无一丝淫色可言,而是自顾自沉声道:“接手。” 一道戴着面具,全身为黑纱笼罩的身影出现在房中,几息端详,赫然就是先前随同中常侍责罚马元义的黑衣侍从那类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员。此刻,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塞着红布的药剂,轻轻点在美人的鼻尖,之后宽衣解带,尽在不言之中。 而刘宏对此恍若不闻不见,相反通过房内的一处暗道辗转来到西园的最深之处,一处即使是张让也不得知的暗室。 说是暗室,其实不过一处被被荷花遮掩的茶亭,仅一桌一椅一老叟而已。 “先生。”刘宏在茶亭毕恭毕敬的拜道。 亭中老叟甩出钓鱼竿子,平淡到不近人情的说道:“原来是陛下来了,那便还是老规矩,能下肚几杯苦茶,吾便回答几处疑问。” 一杯下肚,苦涩难耐。 “请先生教吾,魏元修此计是否无策可破。”刘宏森然道。 “自上而下,垒壁森严,层层禁锢,他占据了地利,无计可破。”老叟竹竿一提,钩上不过杂草。 两杯下肚,腹中火烧。 “请先生教吾,此番黄巾提前起事,能否达到预期的目标。”刘宏死死咬牙,额头上渗出丝丝白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然达不到倾覆士族的目的,却也会使其元气大伤。”老叟竹竿一甩,水花四溅。 三杯下肚,双膝跪地。 “请先生教吾,未来又如何在十常侍c文官士族与外戚武官三方中布局。” 西园寂静,唯有女子娇呼从屋中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太平天道天上来,苍天当死黄天立 中平元年,春,冀州,巨鹿郡,巨鹿县。 这天清晨,赵九同往常一样从妻子的温柔乡中起身,在亲吻两个熟睡的孩子后,妻子取来了他的士兵铠甲。 “九哥,最近这城里风言风语的传得紧呐,你在县里当差,可要关注着点。”赵妻帮助赵九将盔甲穿戴整齐,轻轻扶正战盔,略带担忧的提醒道。 “放心吧。”赵九将妻子揽入怀中,轻声道:“要是发现什么不对,某不会逞能的。” “嗯。”赵妻在赵九怀中轻轻呢喃。 赵九拉开房门,自然而然就看见了三位相伴在一起等他的弟兄,于是转身朝妻子摆摆手,宠溺道:“回吧!”,然后一把揽住身边的男子往胸口捶了一拳,乐呵道:“老三,汝不实诚,说好昨日做东请吾等兄弟吃酒的呢?” 被赵九调笑的老三是个其貌不扬的汉子,闻言羞愧的笑了笑,道:“家里婆娘管得紧,先回了,先回了。” “哈哈哈。”赵九同其他几人都会没好气的拍了拍老三的头盔,笑骂。 他们四人都是附近一个村子长大的玩伴,成年以后便相约来到这巨鹿县寻一份差事,正巧赶上了募兵,于是四人在成为县兵的同时也都在县里成了家,立了业,真正成了县里人。 “最近都听说了没,那京城里可是发生了大事!”在四人去往武库的路上,老二突然一副颇为自得的神情,出声道。 “何事?”赵九是四人中年纪最大,平常也被以老大相称,尽管他有些猜到老二想说的是那件事情,但他还是选择了故作不知。 见到自己的三位兄弟都没有反应过来,老二这才显摆道:“据说那太平道的唐周和马元义在洛阳截杀昌阳公世子刘衡,结果反被人家抓了送到官府,这一抓可不得了。”老二说道兴头,双手猛地一拍,旋即又神秘道:“那道教的张角不是创立了什么太平道吗?知道为何吗?人家想造反······” 赵九心头一跳,一把就捂住了老二的嘴巴,用只有兄弟四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别在外面瞎说,这事兄弟几个知道就行了。” 其实不论瞎不瞎说,这几天包括巨鹿县在内的很多郡县,甚至连冀州外例如青c扬c幽等其他七州都在境内大肆抓捕太平道教众,凡是信仰太平教的百姓一律收押,弄得各地都是人心惶惶。 至于那张角和他的太平道,即使一辈子都生活在巨鹿县的赵九也是有所闻的。记得听酒栈里的那些江湖人士说过,张角原来是道教中人,后来在建宁时期(168年一172年)开始救助人民,又宣传着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在十几年间笼络了数十万信众,于是太平道就应然而生。 原以为张角的太平道不过是和张道陵天师的天师道一般都是道教中的各种派别,竟然没想到是为了造反。而这一瞒也居然瞒了十几年之久,朝廷自上到下都没有做出一些反应,狗皇帝可真是昏庸。 赵九虽然在腹中诟谇刘宏,但他也知道他这种小老百姓在统治者眼中不过是和蝼蚁一般不值一提,当下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例如巡视好巨鹿县才是真的。 巨鹿县作为巨鹿郡中顶尖的县城,城池规模自然比其他县都大上不少,但武库距离赵九的屋子并不算远,四人一路吹牛乐呵间很快就走到了武库前,但今日聚集的士兵竟是比往日都要多上许多。 老二胡茬凌乱,是个急性子,急忙挤进了人群中四处打听,不多时便返身对着自己的三个兄弟道:“听说县尉今天集结了兵力要对县里的太平道教众来次大清洗。” 巨鹿县有南北两市,东西两道,人口近万户,全县抓捕太平道教众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难怪需要这么多士兵参与,就在大伙暗子咂舌的同时,赵九注意到了老四有些难看的神色,顺着后者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了武库墙壁上的两个大字:甲子! 赵九皱了皱眉头,看向他们四个中年纪最小的老四,道:“老四,认识这个吗?” 两人一时都不再开口,良久,老四幽幽道:“这是记认,大哥,这是黄巾起事的记认。” “哦?”赵九神色复杂的看向老四,两只大拳头悄然间攥紧。 “对不起大哥,如果不是太平道的符水,孩子他娘当年就走了。”老四俯首,脱下头盔扬手一抛,日下黄巾寸寸辉。 黄色的汪洋,淹没了武库。 黄色的汪洋,淹没了巨鹿。 黄色的汪洋,淹没了王朝大地。 ······ 残阳如血,火烧云满空,广宗县城上雄兵林立c旌旗蔽空。 城外两里外,二十骑策马飞驰,黑甲黑马,红袍红缨,破碎的汉军大旗迎风而扬。 “屯长,前方就是广宗城了!”一员满脸血迹的骑兵在颠簸的马背上气喘吁吁道,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滚滚黄沙,咬牙道:“若不是被埋伏了,吾在正面战场定要他们好看!” 焦大眼是巨鹿郡郡兵中的一员骑兵屯长,在今日清晨受郡守之令前去镇压一伙数百人的黄巾叛军。出发之时除他以外还有另外两位同僚,共计三百之众,怎奈路遇伏击,最后竟打得只剩下二十员筋疲力尽的骑兵才得以脱身逃向广宗县城。 “进了城就安全了!”焦大眼扬着马鞭,头盔上的红色翎羽与红袍迎着狂风齐飞舞。越过了跌倒在地的老人苦苦哀嚎的老人,越过了抱着孩子轻声啜泣的妇人,越过了无数需要帮助的百姓。 “这位军爷,求求你救救我的老父亲吧,他快不行了!”冷不丁从路旁冲出一位妙龄少女,哭喊着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磕得血淌黄土。 “吁。”焦大眼停马神色复杂的看向磕头少女,皱了皱眉头,狠下心来道:“继续行军。” “军爷,军爷!”少女无助之时竟是一把抱住马身,鲜血混着眼泪簌簌留下,却不防被战马一脚踢了个正着,顿时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快些进城,下面的骑兵,城门马上就关了。请一同协助吾等抵御黄巾贼寇!”城楼上的县令冲着与城门近在咫尺的焦大眼大喊道。 城门马上关了。焦大眼看着他们身后连绵不绝的百姓,心知如果在城门关闭前还有人进不了城的话,那迎接他们的势必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孩子,你去当兵,为父便送于你三句话。焦大眼已故的父亲陡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一场多年前的谈话。 父亲请讲,孩儿必当谨记。那时候的自己也是青春正好。 脑海中的焦父敲了敲拐杖,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兵者,即使不能上治天下,下安黎民。但也得当的了良心二字,因为在你身后的可不是功名利禄,那太远太远,追不上。那么,在你身后的。就是你老爹我,你的婆娘,你的孩子,清楚了吗?” 清楚了,父亲。焦大眼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广宗县城,旋即又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对经过身边的两个小伙子肃容道:“将这位姑娘的老父亲送到城里,若是有误,吾定斩不饶!” 两个平头百姓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慌忙应了下来。 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少女狐疑的看着焦大眼,却发现对方和善的对她笑了笑,脸红之余竟听到了缓缓的马蹄声。 焦大眼拉着马缰,转过身子,带着一丝浅笑看着一同浴血奋战的骑军士兵,道:“诸位兄弟,可敢随吾共赴死?” “愿为将军效死!”剩余血染征袍的骑兵异口同声道。 没想到我居然也有一日被人称作将军!焦大眼豪迈一笑,与自己的十九位兄弟徐徐排成一排。 对面黄沙滚滚中,一道细小黄线迅速延展,十几息后浩瀚汪洋般黄巾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虎子,哭什么?”焦大眼伸出大手揉了揉身旁一位少年的战盔,问道。 “俺还没有娶媳妇,想娶媳妇。”少年哽咽道。 闻言,焦大眼同其他骑兵都是哈哈大笑,更有人调笑道:“等去了下面,给你寻上那么十个八个,管够!” 十个八个俺可忙不过来。少年在心中默念,紧握长枪。 “展旗!”随着焦大眼的大喝,一面破碎不堪的猩红“汉”字大旗迎风招展。 广宗城上,县尉心中已经明了了焦大眼的所作所为,急忙对身旁的县令道:“大人,请速发援兵支援!” “不可!”县令一口否决道:“城中还有十万百姓需要吾等守御。” 想了想,又道:“延缓关闭城门的时间,另外给某擂响战鼓!” “咚,咚,咚。”随着大鼓的震颤,大汉军乐被缓缓奏响。紧接着,十数支竹箫又渐渐吹出了萧瑟之感,但很快又被一阵急促的鼓声给掩抑。抑扬顿挫,高亢深沉。 听着城楼奏响的大汉军乐,焦大眼挤了挤有些发涩的双眼,扶正红色翎羽飞扬的战盔,嘶吼道:“立枪!” 二十杆长枪高指苍穹。 “杀!”焦大眼一马当先。 “杀!!!”身后十九骑紧紧相随,大汉军旗直指黄巾! 中平元年,春,广宗城外,骑军屯长焦大眼率领十九骑冲向涌涌袭来的黄巾大军。 残阳下,二十支红色翎羽熠熠生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中兴剑,剑中兴 中平元年,二月中旬,春,太平道在刘衡的推动下终于是被迫起义,一时间声势浩荡席卷冀c幽c青c徐等八州之地,攻陷城池的同时大肆捕杀士族中人。 对于突然爆发的起义,朝廷方面由何进大将军全权负责。在解除党禁,打压十常侍的同时,汉灵帝刘宏又拿出了皇宫钱财以及西园良马赠予军士,以此提升士气。并要求各大公卿捐出马c弩,推举众将领的子孙及民间有深明战略的人到公车署接受面试。 在此命令发布的一天后,粮草军备齐整的卢植命乌恒中郎将宗元为副将,率北军五校将士前往北方总督战事。五日后,皇甫嵩与朱儁自五校骑士c三河骑士中各领一军,共计四万余精兵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 这几日的洛阳,可谓锣鼓喧天,旌旗蔽空,一列列精良的士兵绵延数里,在大汉军乐下开赴前线。在那里,战火连天,烽烟遮天蔽日。 洛阳城,袁府。 袁府厅堂,袁隗高坐,身后一面巨大的雕花屏风,两座烟雾迷蒙的香炉立于左右。而厅堂两侧则辅以玉白帷幔,十二位少女侍立一旁,佳肴不断,酒香清冽。 下首一人,正是昌阳公世子,面前朱红楠木小桌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青璃碗筷。刘衡感慨奢侈的同时,又不断在不经意间瞥着堂下两人。 一人身材高大,面如冠玉,留着小胡子的面庞玉树临风,淡漠的脸颊上总挂在傲气。 一人矮小许多,细眼长髯,黑扑扑的脸颊上总是挂着笑容,但是偶尔从眼中迸出的精光看的刘衡是一阵心惊肉跳。 古人诚不欺我,刘衡悄然道,玉树临风的就是后来河北霸主袁绍袁本初,不愧是出身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如何行事都能从他身上看到那股傲视群雄的气质。而另一个不足七尺的黑汉子,正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曹操,开创了大魏基业的曹孟德。别瞧他现在喜笑颜开,刘衡可是知道这位老兄是如何的雷霆手段与气吞天下。 “长卿贤侄,老夫在这里敬你一杯。”一副精瘦老头模样的袁隗举杯敬向刘衡,一饮而尽,恭维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贤侄之风范与当年的刘兄一时无两啊,哈哈哈哈,若是吾之犬子能达贤侄一半,吾这做老爹的也算是欣慰了。” 刘衡对流露悲切之色的袁隗视而不见,咕嘟咕嘟喝着直如后世低度小啤酒的酒,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如何回答,冷不丁瞥到傲气的袁绍,顿时计上心来,道:“叔父言重了,本初兄风流倜傥,文武并重,将来必定登堂入室,成为我大汉不可多得一员儒将。” 袁绍作为袁隗最看重的侄子,是被当作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以及扛鼎者培养的,因此夸赞袁绍来得比恭维袁隗更加恰当。 不出所料,刘衡刚说完,袁隗方才皮笑肉不笑的老脸上就绽放了一丝奕奕神采,虽然一闪而逝,但依旧给刘衡捕捉了个正着。 “长卿贤弟过奖了。”袁绍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即使他的年龄比刘衡大了两倍有余,即使他自认为他们袁家四世三公比起昌阳公更加高贵,但还是不得不回应道。 “唔,唔。”曹操嚼着肉食,看看袁绍,又看看刘衡,突然咧嘴一笑,含糊不清道:“长卿贤弟说得对,本初兄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实乃吾辈楷模。不过贤弟抓捕马元义那厮端得是算无遗策,吾曹孟德实在是佩服啊,若是今后昌阳公举起讨逆大旗,吾愿与贤弟一起在昌阳公麾下效死!” “孟德兄之志,我不及也。”刘衡笑道。 “嗝。”曹操吐出嘴中的一块鸡骨头,抹了抹嘴,朗声道:“太傅府中的这肉可真好吃啊,啊?和某家里那些土鸡土肉一比,可真是天壤之别,说不得以后孟德要多借着本初兄的光,腆着脸多来府上叨扰啦。” “哈哈哈。”袁绍与他的叔父齐笑道:“孟德真乃爽快人,今后但来无妨。” “嘿嘿。”曹操两眼满足的一眯,笑的有些憨厚。 三杯过后,袁隗搁置酒盏,爽朗道:“不知三位贤侄对此番朝廷伐逆都有何看法啊?” 刘衡三人对视一眼,袁绍率先道:“吾认为,黄巾逆贼经长卿贤弟此举,战争准备严重不足。吾从大将军府听来,有些黄巾逆贼甚至都没有齐整的战盔以及武器,只能拿木棒与锄头作战,如此一番乌合之众,吾看卢植将军等三路大军势必能在三月内铲除张角!” 袁绍对张角麾下的黄巾军太低估了。刘衡在心中暗忖,宗教性质或者说是有信仰支撑的军队即使在万劫不复的境况下也不会万念俱灰,甚至爆发出更加激昂的斗志都不在话下。目前起义初期的这三十万黄巾可以说是张角三兄弟的嫡系部队,虽然装备差,但胜在士气高昂。而后期黄巾失败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在受到皇甫嵩与朱儁几次打击后,收纳了太多的盗贼与山匪,导致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参差不齐,风纪败坏,才有了之后的黄巾末路。 没有纪律和斗志的军队是可悲的。刘衡暗自瞄了眼老神在在的袁隗,把想要讲出口的一番话咽回了肚中。这里可全是老狐狸,况且现在太史慈也被刘礼召回东莱郡整顿兵马要讨伐青州黄巾,自己可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尽管现在身在与刘礼交情不错的袁府里,小心为妙依然是最重要的。所以能不说的还是不要多说了,正所谓,祸从口出不是吗?至少在自己有绝对的能力前还是低调点。 “本初兄此言甚妙,甚妙啊。”曹操抚掌,乐呵呵的笑容中透出一抹奸诈神色,“想吾曹孟德年近而立之年,却依然每天碌碌无为,着实羞愧。” “孟德贤侄,言重啦!日后朝中必定是由本初与孟德你还有长卿三人扛鼎啊。”袁隗与袁绍齐声笑道。 曹操这没有底线的吹捧也太没节操了吧,好歹你老父亲曹嵩现在也是朝廷大司农,位列九卿之位。刘衡在心中暗暗对曹操翻着白眼。 一杯醇酒下肚,意味难明。 酒宴过后,告别了曹操的袁刘二人并排走在袁家花繁草盛,怪石林立的后院中。转过羊肠小径,二人行到一池清澈见底,纤尘不染的池塘庞。腰佩汉白玉,身着黄色华裳的袁绍就侧头对刘衡悄声道:“长卿贤弟,孟德此人圆滑世故,若是将来投身战场,还望贤弟与吾多多照应才是。” 曹操刚才还吹捧过你呢。刘衡暗自感慨,不过人心的光怪陆离,真真假假,谁又能猜得到呢? “本初兄宽心,他日你我兄弟必能助朝廷剪除黄巾叛逆!”刘衡信誓旦旦的郑重道。 “如此甚好。”袁绍一拱手,就以龙行虎步之态走向自己的庭院。 牛气的上天了你。刘衡在心里骂骂咧咧,此时年轻气盛c仰仗家族荣光的袁绍显然与后来那个礼贤下士的袁本初不能相提并论,太嫩。 晴空万里,温度怡人。刘衡双手背在脑后,独身一人在袁府这雅致的后院里闲庭漫步,偶有雀声掠过,荡人心弦。 清风拂绿草,风来,剑来,人来。 一柄乌黑的长剑急掠。 刘衡双眸绽开,精光暴涨。抬手一握,血流如注,痛入心髓。 飞剑被刘衡死死握在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白色衣袖滴落在地,五位黑纱假面的刺客移形换影般蓦然出现在刘衡身前,四剑平握,正中一人双持猩红匕首。 你狗日的黄巾有完没完?刘衡不知道这是汉灵帝麾下的“影卫”,只当是黄巾派来的杀手,手痛之余在内心恨恨道。 “戮!”中间双持匕首的刺客森然的话语刚落,其余四人中两人竟飞起刺向刘衡。也就在这一瞬,刘衡丹田中的内力暴起,散布全身,左手衣袖一展,后撤中白袖平地起惊雷,旋转中死死将刺客的必杀一剑裹住。右手剑凌空一转,血手单持,“当”的一下就架住了另一把长剑。 一股巨力从剑上传进刘衡受伤的右手中,手中剑险些被击飞而去。 早知道就把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奖励的那三千点点数兑换到身体强度上去了!刘衡后悔虽后悔,但还是左袖裹剑,右手持剑。“来啊,都上啊,信不信老子死了也带上你们五个?”刘衡狂啸道,竟是忘了在这袁府中大声呼救找人来帮忙。 “戮。” 四剑袭来。 “休伤吾主!”一声暴喝,池水轰然炸散,水珠四溅,如剑般卷向刺客五人。一持枪少年郎腾空跃起,威风凛凛。“东莱太史子义在此等候多时了!” 刘衡惊骇又莫名的看着如神兵天至的太史慈,暗道他不是回东莱郡整顿刘礼的兵马讨伐黄巾了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随后转念一想,肯定又是魏元修那阴勾勾的谋士出的馊主意,就为了引出来刺杀我的人。 生个儿子没。刘衡在心里狠狠地诅咒让他吃了苦头的魏元修。 “戮!”五人袭向太史慈。 “吾既然能挑翻百人,那自然不会将汝等这般土鸡瓦狗放于眼内!静作枪下亡魂吧。”太史慈傲然一笑,持枪向前。 太史慈除了自恃武功甚高,其他真是什么都好。一时不需要出手的刘衡站在一旁想到,不过人家武功的确是很牛气啊。 池旁枪出如龙,剑影纷飞。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假山后幽幽转出,手中一柄做工精致华丽的紫色长剑。 灵帝曾铸四剑,名曰:中兴。青紫蓝红,中兴剑中来。 支线任务:击杀紫幽,奖励五百点点数。 自第一个揭发黄巾的主线任务完成后,刘衡的心中终于是迎来了久违的温柔提醒,第一个支线任务! 袁府内廷,千转百回的廊道一侧,袁绍腰挂佩剑,身后是一众袁府门客,见到深陷绝境的刘衡与太史慈非但没有立刻上前相助,相反还悠哉悠哉的用手指轻点着剑柄。 一点,三点,十点之后。 “嘴巴都干净点,出去救人。”袁绍冷漠的声音终是传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哪里来的大风哟 袁府后庭,大战一触即发。 刘衡与太史慈相依相靠,一人持枪一人擎剑,连同手握紫色中兴剑的紫幽在内的六名刺客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肃杀气凝重。 “公子,你撑住那紫剑刺客片刻,待某解决那五人后,必来相助。”太史慈将长枪倒插在地上,缓缓拔出自己宽大的佩剑,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 刘衡悄声应了下来,支线任务给出的就是要击杀紫幽,虽然对于任务失败没有什么惩罚,但五百点数怎么也不少了吧?尽管凭借现在的自己想要解决这个紫面紫衣紫剑一身都是紫的家伙不太现实,可好歹自己身后有位无双武将不是?只要自己拖住这紫衣片刻让太史慈腾出手来,那这五百点数恐怕就能笑纳入怀了。 冷静,我要冷静下来。刘衡在心中默默念,这算得上是他第一次堂堂正正的与人正面交锋,可空有内力却不会招式让他面对对手时难免不会发怵,而且右手目前仍血流不止,整把剑都快捏不住了。 一片落叶静静飘在地上。 “受死!”,太史慈猛然暴起,飞起一脚就将地上的长枪踢了起来,右手掌心裹挟着浑厚的内力,猛地一推,整条长枪如箭矢一般爆射出去。随后,仅在一眨眼间,他就急掠到长枪之后,如影随形。 “当!”长枪尖砰然点在了中间双持刺客的匕首面上,强横的内力直接将他打飞出去。枪后跟进的太史慈握住卸力的长枪就是一个半弧形的横扫,将想要贴身的两名刺客直接砸倒在地,同时左手剑离手飞旋袭向一人。 一转,刺客止住步伐c 二转,刺客双手震颤。 三转,刺客吐血倒飞。 一把脱离了控制的离手剑竟然在三转之下就将一名“影卫”刺客砍得不省人事,还不等最后一名刺客惊骇,太史慈几个横步就掠到了剑后,左手反持,转身奋力抽去。 太史慈全身的内力在这一刻涌泄出来,一道肉眼可见的薄雾色剑气划裂了池塘边的整条走道,连同最后一个刺客都被劈成了两半,五脏六腑流了一地,恶臭难闻。 “不堪一击的武力。”太史慈不屑道,也不再观察其他倒地的刺客,急忙赶往身陷绝境的刘衡那方。 刘衡的确是遇上了大麻烦,那个紫衣紫剑的怪人在交手的一刻起就没有任何的保留,内力倾泻而出,手中紫剑出剑的速度世间罕见,往往自己才看见一道紫色的残影,剑都来不及抬,自己的身上就多了一个口子。况且自己又没有学过什么武功招式,于是只好用剑挡住身上几个关键的位置,在痛的快昏死过去的同时只能在心里祈祷太史慈赶快赶过来。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如猛虎。解决了后顾之忧的太史慈持枪直面紫幽,大开大合的枪法直有横扫八荒的威势。黄钟大吕的铿锵交错间,逼得紫幽节节退步。 左手剑出,游龙吟吟,又若惊鸿,再也没了先前枪法一般的霸道,而是柔弱中又带着冷冽。 真是不可以思议,右手霸道枪,左手王道剑。太史慈完全演绎了两种不同的路子,真是武学的奇才。就在刘衡习惯性的出神时,太史慈右手中的长枪就向刘衡飞旋而去。 “公子,请接枪!” 长枪入手,顿时一沉,刘衡不得不引出丹田中剩下一大半的内力才将其持在胸前。细细端详,通体亮银的长枪浑然天成,枪头细长,蓝缨飘飘,寒意彻骨。 “这是主公取蓬莱精金为吾打造的‘蓬莱山’,用起来甚是顺手。”与紫幽战成一团的太史慈此刻竟还有闲情与刘衡说上长枪的来历,但说归说,手中的宽剑依然死死缠住“中兴剑”。 按常理来说,这细长的“蓬莱山”才应重柔,太史慈手中宽大的剑才该偏重霸道,可事实上两者却刚好相反,不过确实也能看出太史慈他绝世的武学天赋。 “子义大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刘衡倒拖长枪加入混战,尽管身上依然疼痛难忍,但七成战力还是有的。而且他也怕万一要是太史慈杀了紫幽,奖励点数不算他头上怎么办? “公子袭其后路!”寻着太史慈的指示,刘衡在紫幽身后提枪作棒,将汇聚了内力的“蓬莱山”挥舞而下。既然不会什么招式,那就简单粗暴好了。 “叮!”一把匕首不偏不倚的正好点在刘衡的枪杆上,加诸其上的内力恰好给震散的无影无踪。只见紫幽右手以中兴剑格挡住太史慈的宽剑,右手的匕首从左腋下悄然刺出,逼退刘衡,一时间三人僵在了一处。 “保护世子殿下!保护世子殿下!”袁府的一众宾客或是飞檐走壁,或是从过廊中涌出,整整百八十人之多。其中内家功夫者近十人,余下皆是外家功夫的好手。 “汝走不掉的。”太史慈看着紫幽,淡淡道:“即使汝的内力再浑厚,外家功夫再厉害,面对这么多宾客围攻汝也走脱不了。” “没想逃。”紫幽的声音很轻,但却让人感到一股摄人心魄的冷意。 太史慈挂着嘲讽般的笑容,偏偏头道:“和汝废什么话?” 剑削枪扫,压了铁板桥的紫幽堪堪避过,紧接着一跃而起,手中的匕首直射刘衡。眼看刘衡躲避不及之时,一支破空箭呼啸而至,与匕首在刘衡的眼前迸出星火点点。 “不留全尸。”袁绍弯弓,冷漠下令道。 “喝!”宾客刀剑齐鸣,争先上前。 “退下!”太史慈抬剑怒指上前帮忙的的宾客,道:“这是吾与公子的对手。” 一齐停步的宾客犹豫的互视了一番,又回头观察袁绍的神色,见其不言,一时进退两难。 “既然昌阳公麾下的大高手不需要汝等相助,那便都退下吧。”袁绍将大高手三字咬的特别重,可见内心对不给面子的太史慈多么不满。 不过太史慈才不会在意袁绍的感受,抬手做了个持枪的手势,道:“公子,借枪!” “蓬莱山”被刘衡抛向太史慈,紫幽对此似乎视而不见,并未出手将长枪截下,只待太史慈握枪在手,才缓缓道:“来吧,杀了你我才能杀了身后的猎物。” “是个对手。”太史慈将宽剑插在地上,右手银枪背在身后,压低了身子蓄势待发。“十步,必取汝项上头颅。” 一步,手中银枪似真龙出世,以霸道无匹的力量格开中兴剑的防御,右臂一抖,枪头“啪”的扇在了紫幽的紫色假面上,面具顿时碎了大半,一道枪形血印出现在苍白的肌肤上,煞是恐怖。 “面具碎了。”紫幽失神般的呢喃着,中兴剑悄然滑落。他想到了那个童年时就胖嘟嘟的玩伴,也想到了如今高坐德阳殿皇陛上的身影,两者恰好又完美的相融。 “紫幽啊,知道吾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日子是何时吗?” “不知。” “说起来笑话,竟是那些年同汝等在宫外玩乐的日子让吾甚是怀念。自从被窦氏扶上了这天子宝座,不过只是每日对着形形色色的大臣演出一番罢了。” “有些懂,可又是觉得不太懂。” “不懂无妨,如今还能见见汝等便已心满意足了。” 那年,初登天子宝座的刘宏如此说道。 那年,刘宏亲自帮他戴上这紫色假面。 如今,面具碎了。 紫幽被长枪抵住喉咙,惨然一笑。“你试试,是你十步取我性命,还是我取刘衡的狗命。” 洛阳南宫外,凌云台。 一壶浊酒共清欢。汉灵帝刘宏举杯迎风而立,任凭狂风拍打也自归然不动,身后的张让弯腰苦苦相谏不得。 “阿父,吾发现这样饮酒,甚是有高人风范!”汉灵帝大笑道。 “那是自然!陛下九五之体,怎屈就于高人风范四字?”张让在谄媚道。 “快哉,快哉!”汉灵帝连呼两声,眼泪止不住从两颊落下,这微胖的身影在风中是这么萧瑟与孤寂。 先生教我,欲杀刘衡,必弃一子。 紫幽。 一路走好。 汉灵帝抹了抹眼泪,转头对张让嗤笑着。 “阿父,你看这哪里来的大风哟,竟是把吾的眼睛吹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太平花说太平 中平元年,三月初,冀州,清河国,北军大营。 黄巾大军攻破广宗县城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冀州风云骤起,络绎不绝的斥候每天都会不定时出现在各条官道之上,将各地的最新情报送到北中郎将卢植的北军大营中。 是日,一封加急情报交至了北军大营的议事大帐中,节制整个北方战事的儒将卢植立刻召集了所有的将官至帐议事。 “汝等皆看看吧。”卢植银甲白袍,目光炯炯,即使须发皆白已瞧不见黑丝,也依然掩不住脸上的英武之气。眼色所至,铺天盖地的浩然正气便席卷一方,使人如沐春风。 随军出征的颍川人氏韩馥韩文节毕恭毕敬的弯腰从这位儒家的当世大儒手中接过信件,周遭的中上级将官立刻火急火燎的围了上来,目露关切之意。 一日前,张角领麾下九万大军已突破界桥防线,向甘陵进军。 “为何来的如此之快?”卢植部下军司马司马敬惊道, 卢植的北军大营此刻就在清河国甘陵一带,按照先前的部署,来自清河国c安平国与魏郡这三处的郡兵是要在邯郸c界桥以及东武城这三处地方构建阵线以抵御黄巾大军从冀州中部南下的军势的。可如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了界桥防线的黄巾大军等于从这道防线正中打开了缺口,兵锋直指大营的同时又切断了邯郸与东武城两地的联系,一时间三方各自孤立无援。 一息之间,大帐吵嚷之声并起。有人建议撤回邯郸与东武城两处的士兵,全军退守魏郡邺城,以保这座北地最大的城池。也有人建议全军北上,将张角的黄巾军堵在界桥一带,以保后方安定。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谁也说不服对方。 “笃,笃,笃。”卢植缓缓敲了三下大桌,虽然很轻微,但却如惊雷般炸响在大营中所有的军官耳侧。于是乎,大家立马噤声唯处变不惊的卢植马首是瞻。笑话,谁敢在年仅四十五岁的大儒面前放肆?据江湖可靠消息来说,这位儒将极有可能一头银发换来了一身超凡入圣的儒家功夫。 “文节,汝既出身颍川书院,那便来说上一说汝的见解吧。”卢植口中的颍川书院,是当今除了太学外全汉最负盛名的学院。与朝廷性质的太学或是大儒自己开办的讲学不同,这颍川书院乃是颍川大族荀氏与儒家共同创办的,可谓是天下所有诚心向儒的儒士心中的圣地。当得“天下儒士十之六七出颍川”的美称。 出身颍川书院的韩馥当然不是无能之辈,思索了片刻就拿定了主意。“将军,吾认为黄巾虽速破界桥,但在未做任何修整的情况下如此急行军,定然身疲力竭。吾认为当以一员大将领两千骑军沿途与黄巾周旋,黄巾缺少战马,必然无法时刻防备。” “唔。”卢植捋顺胡须,点头道:“文节言之有理,那何人敢当此大任?” 韩馥闻言一个激灵,连忙道:“将军,下官身躯文弱,臂不能开弓弩,还望见谅。” 卢植闻得此言,倒也没有怪罪身材肥硕的韩馥,环视了一周大帐中人最后终是落在了帐中公认最勇武的两人军司马司马敬与别部司马秦钟身上。 司马敬与秦钟两人对视一眼,暗叹一声遭罪,在心里狠狠地辱骂韩馥之余也只好出班自荐。 “将军,吾认为一人可担当此大任。”韩馥看着司马敬与秦钟不断变化的神色,立刻会意道。 卢植饶有兴致的看着胖嘟嘟的韩馥,道:“既是文节所荐,那便唤上来让吾等见识见识。” “喏。”韩馥转身时悄然与两人互换了一番心照不宣的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 当张郃站在大帐中时,除了卢植以外的所有将官都觉得光芒全被他一人掩了去。一个身长八尺的络腮胡男子,年纪并不大,银甲紫袍,方正的国字脸上满是稳重之色,仅是站在那里就使人顿觉心安。 “某乃河间张郃,字儁z,拜见中郎将大人以及各位大人。”张郃朗声道。 “儁z可真乃我大汉一员悍将,啊?哈哈哈。”卢植起身跑了跑张郃壮实的身子,道:“不知儁z现任何职啊?” 张郃一抱拳,正色道:“启禀将军,某现在在韩大人手下任军候。”大汉军制五人一伍长,两伍一什长,五什一队,一队中最高的指挥是队率,队率能够统领五十人,之后两队一屯,两屯一曲,共计有两百人,设有一军曲候,也就是军候。两曲一部,每四百人又设一个军司马。通常五部计两千人之众就交由一都尉来率领,都尉又节制于校尉,再往上就是中郎将c杂号将军以及四征四镇四方等将军暂且不提。 “将军,儁z当初来吾大营毛遂自荐,吾见他身手不凡便差他去做了一军候。”韩馥补充道。 “既文节如此推崇儁z,那便同秦钟以及司马敬演示一番如何啊?”卢植初见张郃就喜欢得不行,有心想让他做个别部司马。但又怕不服众,于是便让秦钟与司马敬来试手。只因同张郃之间那点高手的互通感告诉他卢植,此人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秦钟和司马敬也听出了这是卢植想借他们给张郃来立威,心中自然不忿,可是忿忿不平又有何用?几息之后,两人躺倒在地,张郃抱剑单膝跪倒在地,道:“某献丑了!” 在一众军官震撼的眼神中,卢植哈哈大笑,赶忙扶起张郃道:“吾大汉要是多有儁z等勇武之辈,何愁中兴不至?张郃听令!” “张郃在!” “今日就封你为吾部下别部司马,领两千骑袭截黄巾贼寇!”别部司马不同于军司马,这是一个依照战时情况来决定统率多少士兵的军职。 “喏!”卢植可是持节中郎将,战时当然可以任命各部一级的将官。况且对方又是当时大儒,在儒家里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推举一个别部司马也不在话下。不过即使面对如此殊荣,张郃依然显得不卑不亢。 “真是踩了狗屎运。”韩馥在一旁嘀咕道,眼看着张郃马上就要和他平级了,顿时酸的不行。 ······ 太平花,枝叶茂密,花乳黄瓣洁白而清香。多聚集,叶对生,颇为美丽,北方多见,四月初开。相传在西汉初年,曾有一闻名天下的大剑客携妻曾在一大片太平花地中结庐而居七年,最终飞升成仙。 当然这只是是诸多传说中的一个罢了,真相必是无人可知。不过此时在河间郡太平村前的山野上,早已是银装素裹般的茫茫一片白,大簇大簇的缀满了数片山头,唯美之至,恰如人间仙境。 一老妇蹒跚着踱到一丛太平花前,佝偻的身子形只影单,有些吃力的扯下一朵尚未盛开的花骨朵,恬静安详的端详着。身后三位手持猩红屠刀的黄巾快步而至。 “吁。”一声马嘶,长枪闪耀现世,如风般眨眼取走三人的性命。接着高大的张郃翻身下马,不着片甲,单枪匹马。 “婶婶。”张郃扶住老妇人,出声道。 老妇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张郃,良久,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儁z啊。” “是吾,婶婶。”张郃转了一圈没有看见自己的叔父,于是便询问道:“婶婶,吾叔父呢?这大乱世的,你们怎么不寻个县城避进去?” “老咯,老咯,再说婶婶我一辈子都没有和你叔父出过村子,去哪寻那县城啊?”老妇人笑道。 张郃一想也是,自己的婶婶和叔父一生都没有出过太平村,哪里识得去县城的路?但自己又不放心将自己唯二的至亲放置不管,便道:“婶婶与叔父快上马,让吾来护送。” “不走咯,我留在这陪陪老头子。”老妇人突然显得十分苍凉疲惫,徐徐的将身子放在地上,轻声道。 张郃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忙回头之时,只见烽烟从太平村中袅袅升起。 “儁z啊,你是个好孩子,别在这陪我这把老骨头了。” 闻言,张郃面色沉重,虎目含泪,没有出声。 老妇人没有回头去看不接话的侄子张郃,而是又拔下一朵还未绽开的太平花,自顾自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太平花开都没开呢,这太平又从何而来呀?” 马蹄扬起,张郃所行直指北军大营。身后的婶婶依然跪坐在那处,目光越过了青山,越过了田野,静静的看着太平花那头若隐若现的熟悉身影,曾经相伴在花海间,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身影。 这个村子啊,又少了一位老人,又多了一丝沧桑。 太平花都没开呢,太平又何来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太平盛世为谁开? 清河国,武县。 武县低矮的城墙上,刀枪林立,旗帜高扬。数十位手持劲弓的弓弩手埋伏在城垛之后,紧张不安的摩擦着弓弦,面露不安之色。黄巾攻破界桥防线的的消息随着败退下来的郡兵一起传进了县城之中,百姓听闻后顿时是躲得躲,逃的逃。从清晨其络绎不绝的逃难队伍就从城门口一路延伸到地平线的边缘,直至目前城中除了些许不愿离开故土的百姓,就只剩下数百名守御的县兵与败退的郡兵。 其实他们也想跟着百姓一起逃,几百人面对九万人?他们可没有慷慨就义的觉悟,只不过受制于卢植将军的逃亡斩立决的军令,不得已坚守城池。 天色已近黄昏,黑压压的夜幕即将压盖大地,精神紧绷了一昼的士兵终于是得了口喘息的时机,靠着城墙软绵绵的滑下身子,可两瓣屁股刚刚碰触到地面就感觉到了一阵颤抖从城道上传来,赶忙起身察看时只见茫茫火把汇聚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汪洋起伏般的黄巾大军踩着轰鸣的脚步声呈方形向县城缓缓行进。 这可不是后来无组织无纪律的盗寇组成的黄巾,而是太平道中最精锐也是信仰程度最高的部队,张角的嫡系“大贤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一旦喊彻这十六言口号,大贤军便会以死为己任,面对敌人行进最悍不畏死的冲锋,至死方休。 “难道他们要在夜晚攻城?”武县县令大惊,惊惧道:“县尉,县尉何处?快快组织御敌!” 还没等县令发完话,城墙上所有的士兵就已经动了起来。弓弩手将箭矢紧紧扣在弓弦之上,不安的看着城下。而其余手持长枪或是举盾挎刀的士兵则依次站满了城墙,两股战战,惶恐不安的气氛弥漫开来。 “快点,不想死的都快点!”县尉挥舞着鞭子,只要看见抬着热油的脚步稍微慢一丝的百姓,就一鞭子狠狠地抽上去,直抽的百姓撕心裂肺,皮开肉绽。 数个时辰之后,二更天。 有些消瘦的张角静静的立在第一批攻城的黄巾士兵身前,声音有些沙哑,道:“吾等兄弟,自起事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打的官军狗直丧胆。广宗c界桥两战吾等上下齐心,共斩杀两千狗官。而现在汝等眼前的这座武县,就是吾黄天大军进入清河国腹地的最后一块屏障。” “黄天必胜!” “黄天必胜!” 披着黄色道袍c披头散发的张角还没说完,五千攻城士兵就爆发出了剧烈的呼喊声,震得城墙上的士兵接连退步。 “往日,吾等被地主欺辱,被世家大族的鹰犬霸凌。可是自起事以来,已经多少霸凌百姓的士族与狗官死在吾等刀下了!”张角扬臂,吼得嘶声力竭,吼得脸色铁青。“吾愿天下兄弟人人有饭能吃饱,吾愿天下兄弟人人有衣能穿暖。兄弟们,吾的愿望现在就在汝等的手中,攻下武县,为我们黄巾太平道开创太平盛世!” “杀!”第一个披挂的黄巾士兵吼着冲向了武县的城墙。 “杀!!!”身后五千黄巾士兵闻声齐动,举着火把,潮水般涌向武县,喊杀声满城皆闻。 县尉哪里见过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哆哆嗦嗦的伸出佩剑,颤声道:“放箭,放箭!” 数十根箭矢稀稀落落的从城头上落下,除了射倒几个背运的黄巾外没有起到任何的杀伤作用,反而几轮齐箭下,摇着火把的黄巾大军已经如同一条勇不可当的火龙冲到了城墙之下。军阵似波浪般抖开,数百个扛着简易梯子的黄巾士兵就吭哧吭哧的挤在了城脚。 “不要慌张!若是黄巾贼架梯都给我死命推下去!”县尉一看黄巾没有“云梯车”c“冲车”等重型攻城武器,悬着的心立马下了一半,只要对方攻不上城墙,只要他们能够坚持到卢植将军的援军到达,他们就不会死,他们就立下大功了! “架梯!”一员五大三粗的黄巾渠将喝道。一声令下,十二架梯子就被黄巾士兵奋力抬起,稳稳的砸在了城垛上,下方早已等待多时的敢死队一窝蜂爬了上去,挥舞着火把与刀剑飞速爬行。 县令眼见黄巾士兵马上就要冲上城墙了,吓得一骨碌摔倒在地,在左右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的逃下城墙。就在周遭士兵万念俱灰的一刻,饶是军人出身,稍微有些胆色的县尉厉声道:“都给我把梯子推下去,推下去!” 十几个士兵闻声将兵器掷在一旁,慌忙上前想去推开梯子,怎料刷刷就飞上来一阵密集的箭雨,几声惨叫后再也不见了身影,反反复复几次后再也没有敢冲上前的悍卒了。 县尉连连暗骂,为了看得真切,他们在城墙上点满了火把,虽然方便了自己的士兵,但也给了黄巾弓箭手最好的视野,况且己方这里只有区区数十个弓箭手,在与黄巾对射的交锋中根本不占优势。如此一来,县尉先前稍微放下的心顿时又给提了上来。 如此放任的最终结果只有走投无路,县尉虽然心里害怕的紧,但倒也是个果决的人,立刻吩咐道:“举盾牌上前退梯者重赏!其余人等都给某拿着刀剑准备搏杀。”若是现在能多出一罐油,定然将这些黄巾贼烧死在城墙下面!县尉恶狠狠的想着。它们武县准备的热油本来就不多,为了防备黄巾的攻城冲车还都给推上了城楼,这可真是油到用时方恨少。 张角嫡系黄巾“大贤军”不愧是悍不畏死的强军,即使不断有黄巾士兵掉落梯子摔得粉身碎骨,脑浆飞溅,可依旧后继有人,步步紧逼。在付出了数十条人命后,第一个抢先的黄巾终是登上了城头。 “官狗!都给老子去死吧!”这位黄巾汉子不顾贯穿自己血肉之躯的数杆长枪,以自杀式的方式扑倒了三个士兵,即使丧命也依然死死抱住对方不让其起身。第二个跳上城头的黄巾士兵如法炮制,第三个现学现卖······ 一排排的士兵被不要命的黄巾士兵扑倒,遭受着对方死前的撕咬c插眼,痛苦惨叫此起彼伏,声声不断。 “砍死他们,砍死他们!”县尉一连砍死了两名黄巾士兵,不顾他们死前的惨状,惊骇道。接着又给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位黄巾士兵给扑倒在地,粗壮的双手死死钳着县尉的脖子。 “咳,咳。”县尉被掐的直喘不过气,眼前发黑,慌乱之时恰巧摸到一把掉落在身旁的短刀。于是发了疯的朝黄巾士兵捅去,一刀,两刀,刀刀见血,刀刀入肉。 “哇!”黄巾士兵终是忍不住吐了县尉满头满脸的黑血,倒在一旁。还在后怕的县尉才勉强起身,随即又摔倒在了城墙上。只见十几名穿着黄袍子的男子踩着梯子蹭蹭蹭的就掠了上来,不用多想,县尉他也知道这肯定是在太平道中研习经典修出内力的内家功夫者或者是外家功夫出众的江湖人士,其中甚至还不乏有身具天赋灵根的英才。 “给某去一百个人堵住那边城墙!快点!”县尉吼得眼角渗血也不自知。对付这类功夫出众的内外家高手万万不可单打独斗,只能用人海来围剿对方。饶是一人武功盖世,天下无匹,可只要独身对上数量众多的士兵,最终也难逃一个死字。更不用论现在黄巾军中的这些人了。 目前城墙上的形势很危急,除了被前赴后继送死的黄巾缠住大量士兵外,数十位前去阻挡太平道黄巾高手的士兵也死伤惨重,在城墙并不宽敞的城道上他们根本无法形成包围圈,只能一边倒的沦为黄巾高手无情屠杀的猎物。 县尉身处绝境,反而抛却了恐惧,睚呲欲裂,还不等他也上前赴死,十几名黄巾士兵扛着大圆木撞击城门的响声就传上了城墙。可现如今城楼的控制权在那十几个内外家高手手上,谁能去倒下那能燃起熊熊烈火的热油?没人能。 当黄巾大军袭来的消息传到时,城内的江湖人士早已都跑的无影无踪了。 这群刁民。 县尉叹息的同时怒火中烧。 “轰,轰,轰!”三响之后,城门终于不堪重负的轰然倒塌,只闻围聚在城门口的数千黄巾哇哇呀呀的乱叫着涌了进去,不过等候他们的不是宽敞的街道与逃亡的士兵,而是近千百姓摆出的枪林阵。 这些百姓都是自发来守卫自己故土的,在几十名县兵的带领下,于黄巾撞击城门的第一时刻就呈弧形围住了城门,并且很有想法的摆出了好似刺猬一般的枪林阵,密密麻麻的长枪把城门堵了个密不透风。 果不其然,第一排冲进来的黄巾士兵在身后同伴的推搡下直接挂在了枪头上,而百姓们则齐声怒吼着举枪将阵型前压。一时之间城门口血肉纷飞,双方都拥挤在一起,前排短兵相接的黄巾士兵与百姓甚至都丢弃了各自的武器,翻滚在地上拳打c撕咬,然后再给身后的敌人捅死。 其实在黄巾起义的初期,大汉百姓还是对这立誓要开太平盛世的太平道抱有希冀的。可是,到后来他们也知道了这黄巾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的教众,为了自己的私欲开那太平盛世。 遇到世家大族,全家抄斩!即使是给庄家种地的佃户与襁褓中的婴儿也照杀不赦。每每屠城,虽然屠刀都是向官员头上砍去的,但依旧有不少人为了自己的烧杀劫掠,而后高呼“黄天万岁”。 黄巾浩浩荡荡三十万之众可以说除了张角这里近十万的“大贤军”嫡系作战勇猛c士气高昂,有良好的军纪外,其余各地的黄巾大都是打着“太平道为天下开太平盛世”的幌子杀人放火,只因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不是他们的教众兄弟。而在几番大战补充了山匪贼寇后,黄巾军整只军队可以说已经将当初的信仰抛诸在了脑后,与一般的强盗根本无异。 最神鬼莫测的,不过是人性啊。 一夜厮杀,血流成河。城墙上的鲜血顺着墙面流到了城内城外,凡是沾染过的土地,皆是粘稠无比,让人难以站立。城门上下层层叠叠的堆积了数千具尸体,血腥味弥漫了整片天地,让人恍若来到了修罗屠场。 城门,没有丢。近千百姓用自己的性命将黄巾死死堵在了城门口无法前进一步。虽然他们面对的是军纪良好的“大贤军”,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保卫武县,这座世世代代居住的家园。 城墙,没有丢。在付出了七百多条性命之后,守卫城墙的士兵最终是将所有的黄巾士兵赶下城头。并且于乱战中斩杀一高手,威慑黄巾。 原来城池在张角两次增兵后是必定会告破的,可谁曾想在六个时辰的猛攻后,张角居然选择了鸣金收兵,这让幸存下来总计不足三百的士兵与百姓膛目结舌。 缺少了一臂的县尉借刀吃力的起身,满是鲜血的他不断颤抖,眼神茫然的看向县城之外。 “这是怎么了?”他喃喃道。 拂晓时分,黄巾军侧方山野,一支大汉铁骑纷至沓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八千铁蹄踏破山河 拂晓时分,鸡鸣四起,天穹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色。一万五千黄巾大军趁夜色进攻了武县整整六个时辰,杀得天昏地暗也依旧没有攻下,仅是丢下了千余具尸体就在鸣金声中收兵了。 撤退的黄巾大军当然不明白张角所为何意,他们只是知道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攻下武县的这段城墙,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攻下武县全境。于是乎每个撤退下来的士兵脸上都带着忿忿不平之色,却没有任何一人出声不满。无论何时何事,张角都是“大贤军”最为尊崇的教主。 周仓两颊扎满了根根倒立的虬龙粗髯,一点也不似二十来岁的少年,反倒与那些行走江湖的粗人一般无二。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穷苦农家出身的周仓痘大字不识,更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内家功夫者。可是老天却偏偏眷顾了这个平凡的少年,让他从十余年早出晚归的耕作中悟出了一身强横的外家功夫。虽然到现在也未有下三品的内力,但仍旧在太平道中能占一席之地。 “教主,只要再给吾等兄弟一个时辰的时间,必定拿下武县!”周仓不是普通的黄巾士兵,他是张角麾下直属的将领,因此也不避讳,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问张角道。 张角素知周仓英勇,是未来能够带领一方黄巾的良将,于是脸色和缓道:“吾这般作为自是有缘由。”说完,就不露声色的撇着身旁的周仓。 “请教主明示。”周仓出身佃户之家,早年贫穷,直到学会功夫遇见张角才算稍微崭露头角。而此番随张角起义一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二来也是想搏个功名。可自己又没啥文化读不了兵书圣贤书,所以就得时常请教张角了 张角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对于周仓这个后辈着实喜欢。“周仓啊,吾等此次匆忙起义,粮草军备皆未齐整,而官狗卢植却粮草不忧。因此战事越往后拖延就对吾等越不利,所以先前快速行军只为吸引官狗的注意。这次将武县围而不攻就是兵书上所说的‘围城打援’,逼得官狗卢植在兵力劣势下不得不寻求与吾军的决战,如果没那胆子来,那他们东武城至邯郸的冀州防线就将会生生崩塌!” 言毕,周仓立刻推金钟倒玉柱般伏在地上,激昂道:“教主大智,仓不及也!” 张角俯身将周仓扶起,整了整这位少年的战甲,狠狠一掌拍在了其胸口,语重心长道:“周仓,汝同张燕是吾在众兄弟中最为看重的两人,今后莫要让吾失望啊。” “吾这一生至死追随教主!”周仓拔出匕首破开自己的手掌,鲜血四溅滚滚尘土。 ······ 低沉的汉军号角声从山头上传出,张郃带领的两千大汉铁骑出现在拂晓时分的武县城外,军前是那漫山遍野的黄巾,人潮滚滚的大军与漫天烽火狼烟的武县城。 自上望下,张郃与司马敬c秦钟三人将一万五千黄巾大军撤下城墙的情形看的真真切切,不待另两人开口,张郃长枪一展,高声喝道:“请秦将军率领五百骑为左军,司马将军率领五百骑为右军,随吾冲杀下去。” 这两人先前与张郃一番比试,受辱不说现在还受制于他,心中难免不满,于是阴阳怪气道:“张将军,公武功盖世陷阵破敌,斩将立功吾等自是不及,可莫要为了军功弃两千多兄弟的性命于不顾啊。” “张角这厮打得不过是‘围城打援’,‘以逸待劳’的算计。吾岂能让他如愿?只管冲杀一番,吾等三人必立奇功!”张郃不再理会二人,策马一步,高举长枪盘旋一周,厉声道:“众位兄弟,黄巾肆虐天下,烧杀劫掠无恶不做,而现在敌首就在吾等面前,若是放过此等时机。汝等父母,汝等妻儿,不定就在日后遭到迫害。告诉吾,汝等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张郃的声音很大,两千骑士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异口同声道。 “那么就随吾冲击中军袭杀贼寇张角,此不世之功,必为吾等所立!让天下所有的黄巾贼,都知道大汉儿郎不可辱,大汉天威不可侵!”张郃想起自己的婶子与叔父,想起了一路上千千万万逃难的百姓,一字一顿道。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司马敬与秦钟神色激昂,吼得双目含泪,男儿一生戎马征战,当的是豪情万丈。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两千铁骑马蹄隆隆。 于是武县城楼上的独臂县尉就看到了两千大汉铁骑呈锥形自山头上倾泻而下,大地震颤,如雷似霆。 两千支红色翎羽在战盔上逆风而行,合着两千副闪耀着精光的黑甲如箭矢般杀至了黄巾军右翼部队的身前。一万名仓促间组织起来阻截张郃骑军的黄巾士兵迎着拂晓的晨风甚至可以嗅到马鼻中喷涌而出的气体。视线所及,皆是寒光凛冽的枪戈与甲胄。人马汹涌,神鬼不可挡也。 “都压低身子咯,把枪都给老子攥紧点。”黄巾军中一位队率挥舞着宝剑,如此提醒道。 可即使是战意最为高昂的“大贤军”,面对如此规模的骑兵冲锋也忍不住忧惧。特别是立身于第一第二排的士兵,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在巨大冲击力下的尸骨无存的死亡。 眼瞅着大汉骑军已近在咫尺,黄巾阵前开始出现了骚动,握着满是汗水的枪柄,黄巾士兵后背发寒。三步之遥,两步之遥,当马蹄落地的惊雷之音与他们心脏的跳动完全融合在一起之时。人仰马翻,血肉溅射一丈高。尽管第一排的不少黄巾士兵很幸运的将战马刺翻,可随后跟进的大汉骑兵就将他们撞的粉身碎骨。 其中饶是锥头,也就冲在最前方的张郃最为万众瞩目。长枪每一次的横扫,都有紫芒划裂身前甲如薄衣的黄巾士兵,而在他身后的数十名骑兵见到主帅如此的英勇,也皆是奋力厮杀,每次刺枪,每次撞击,都能带走一人鲜活的性命。 黄沙滚滚,一支黑甲铁骑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冲杀进九万黄巾的大阵中。血红色的汉字大旗凌空昂扬,随着张郃从左杀到右,又从右方狠狠插进左方,当真是染了鲜血无数! “恐怕曾经卫青c霍去病将军麾下铁骑也不过如此彪勇吧。”独臂县尉喃喃道。眼前的这支大汉铁骑仿佛让他回到了汉武大帝之时的铁马金戈,举世无双的骑军将草原王者匈奴撵得四处逃窜。 “卢植将军!” “卢植将军!” 城墙上还幸存的百姓与士兵劫后余生,振臂欢呼。卢植将军总督北方战事,这两千骑军都到了,那大军还会远吗? 其实最初卢植与众武官商量的是发挥这两千骑兵机动性强的优势,在黄巾向大营进军的过程中给予其不断的袭扰,消耗其兵力与精力。可是谁曾想张角居然在武县摆出了围攻的态势,一举遏制住了大营c邯郸以及东武城之间的联系。大有以逸待劳,围城打援的意思。于是张郃在派遣斥候回营报信的同时当机立断下令进攻,因此就出现了两千铁骑在一万人大阵中左冲右突的一幕。 张角当然不可能坐视张郃杀散他的士兵,更何况自己的初衷是要在武县这休整一番来等待卢植的汉军。而如今被这么大杀一通,别说是休整了,连清理战场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张角怎能不怒?于是五千“大贤军”中的重甲步兵就在周仓的率领下铿锵作响,直扑张郃的中军。 周仓的手舞一柄大刀,凡是接近他三米的骑兵皆是被连人带马斩成两段。在如此刚猛的刀法路数下张郃的骑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一时间寸步难移。 “官狗休得猖狂!”周仓步战,一路杀至张郃身前,手中大刀虎虎生风,朝着马蹄就横劈而去。 “吁。”张郃胯下的战马被大刀将马蹄斩成两段,在痛苦嘶鸣中轰然倒地。可是与周仓想象中不同的是张郃并没有被吃痛的战马掀翻,反而一拍马鞍,整个人腾空跃起,手中长枪一息之中三转成圆,单手擎枪朝着周仓就砸了下去。 “当!”张郃的长枪稳稳挂在了周仓的大刀上,后者即便力沉腰部也不禁双膝一屈,无法卸去这万钧之力。 眼见张郃的枪头越压越下,咬着牙关的周仓从喉咙中冒出了野兽般的低吼声,原本就已经很壮硕的肌肉突然间鼓胀起来,青筋根根暴起,竟硬是将张郃的长枪扛起。整个身子顺势一侧,刀口斩向张郃脖颈。 紫芒炸开,好一个张郃,紫芒弥漫的左手竟是生生抓住周仓的大刀,使其动弹不得。右手卸枪屈指两弹,一团紫光在周仓密不透风的重型胸甲前轰然炸开,可这汉子竟然面不改色的硬撑了这两指,愣是没有退后半步。 其实周仓以前并不乏斩杀内家功夫者的战绩,但是眼前这张郃除了内力深厚外,他的外家功夫也是丝毫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只凭借外家功夫也能将他周仓打趴在地。 “后生,汝过分了。”只要再过不到十息的时间,张郃就有把握取下周仓的性命,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蓦然就出现在了周仓的身后,怀抱一柄道家桃木剑。 张角,静静地注视着张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兰陵长恭 三月中旬,大汉朝廷的几路大军与黄巾在八州之地打的如火如荼,双方的数次交锋中互有胜负。以卢植为首的北路大军于武县一带将张角的九万大军死死钳制,而皇甫嵩c朱儁的四万大军则在颍川等地与波才部苦苦鏖战。 朱儁与皇甫嵩的日子不好过,待在洛阳城里的刘衡也不好过。 在袁府中歇息了数日后,汉灵帝接见的懿旨终于由小太监传到了他的手上,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大哥汉灵帝刘宏指名道姓了要见他这位贤弟。可是刘衡不想去啊,刚才来传旨的那个小太监的娘娘腔作态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这要是让他面对宫中千千万万的太监,可不是会大吐三升? 躲得了初一,那也躲不了十五不是?于是乎,当刘衡满面愁容看见宫外等候多时的袁府马车后当真感激涕零,不知所言,只能紧紧攥住袁绍的双手,双目含情。 袁绍有些嫌弃的从刘衡手中抽出自己的双手,疑惑道:“长卿贤弟?” 刘衡讪笑着搓了搓手,他当然不可能和袁绍说他在皇宫中有多恶心那些娘娘腔作态的太监,毕竟人心隔肚皮,于是便道:“皇兄陛下所言,令小弟我深有感触,因此溢于言表。” 说这么说,和汉灵帝刘宏交谈了半个时辰的刘衡哪里有什么感触,不过废话一堆,净是些什么少年英雄,中兴大汉啥的说辞。唯有大太监张让时不时就阴勾勾的说上两句刘礼,大有认为刘礼僭越君上的意思。 可刘衡根本懒得理张让,当时甚至还暗忖着过不了几年你就要给袁绍他们逼得投河自尽,不得好死。 袁绍蹙眉看着一会喜一会悲的刘衡,又轻轻唤了一声“长卿贤弟?” “哦?哦。”刘衡见袁绍疑惑的模样,赶紧装模作样的正了正衣襟以示自己无事,旋即爽朗道:“本初兄,方才我们从府中出发时,你说孟德兄今日要在朱雀楼请我们乐呵?” “没错,孟德对贤弟真是关怀备至。”袁绍语气中对曹操的作态是满满的不屑。 不畏强权,以五色棒伸张正义的曹操。 阴险狡诈,以诡智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刘衡不知晓。映在他心里的唯有那个吃的满嘴油,一身痞气又爽朗的身影。 朱雀楼,洛阳城中首屈一指的酒楼,相比较刘衡最初进城时所住的那一家辉煌了不知多少。 红,是里面唯一的色彩。 大红色的玉丝帷幕。 朱红色的楠木廊柱。 即使是用作装饰的剔透琉璃及进食的碗筷也皆是浓郁的鲜红。 先秦有传言,秦王曾在朱雀楼坐落之处架剑炉铸一剑名为“朱雀”,后嬴政即位,将此剑赠予同“秦宫第一刀王轲夫”同名的“秦宫第一剑常胤”,并在荆轲行刺之时飞剑挡住那必杀一击。 百年前的轶闻暂不去考究其可信性,但朱雀楼自六十年前建成便受世家大族中人喜爱却是不争事实。 而现今,朱雀楼二楼的一间厢房中,曹操搓着手以笑相迎将刘衡与袁绍接进房中,招呼过酒楼管事轻声吩咐着。 刘衡与袁绍刚刚落座,红木桌上一儒士装束的年轻男子就起身,恭敬道:“文若见过本初兄,世子殿下。” 文若?荀彧! 刘衡打量着面若白玉,光净无须的英俊男子。噙在他嘴角笑容让他觉得如沐春风,十分的舒服。 “这位是颖川荀氏的荀彧荀文若,乃是吾辈中的儒家骄子。”袁绍乐呵呵的介绍道。 难怪现在他旁边就觉得舒服,这应该就是修习儒家功夫后的气质养成吧。刘衡斜眼看着乐呵呵的袁绍,心中不免无语道:袁本初你也太肤浅了吧,荀彧不过是把你的名字说在我前面你就开心成这样?还有这荀文若也是狡猾的很,滑头一个。 “本初兄最为年长,世子殿下请见谅,文若在这里自饮一杯。”荀彧仿佛看透了刘衡的心事,淡笑着举起一只酒杯,一饮而尽。 你妈累批,刘衡暗骂,他现在是越来越怕这三国时代的谋士了。先有亲爹的魏元修算无遗策将自己差点算死在洛阳城里,后又有这个荀彧几眼看破我的心事,这要是等郭嘉诸葛亮出世了要多么逆天? “文若兄言重了,当以本初兄为长。”刘衡也举起一杯酒饮下。 “哈哈,兄弟四人都齐了。”曹操搓着手,脸黑,嬉笑着将袁绍扶上首座。“诸位兄弟请稍后,此番吾做东,美姬稍后即至。” 袁绍摆摆手,道:“曹孟德,吾是你等兄长,岂能有汝做东的道理?一切都算在袁府的账上,另外吾也不需要美姬,长卿贤弟第一次来洛阳,吾的那位就去陪长卿吧。” 刘衡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都没有怎么和女孩子接触,怎么受的了两个美姬的陪伴?连忙道:“不需不需,小弟受不起,给文若兄长即可。” 荀彧闻言燥了个大红脸,他是儒家年轻一辈的魁首无疑,但却不近女色,一时也是不知所措。 “文若,文若。”曹操轻唤了两声荀彧,笑的有些贱。“可否将三个美姬让给为兄?” 荀彧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道:“那就让与孟德兄了。” 曹操嘿嘿笑的时候袁绍不乐意了,敢情是我请了你四个美姬?于是不满的嘲讽道:“孟德,酒色害人,于大汉中兴无益。” “将来朝堂之上有本初兄足矣。”曹操的恭维让袁绍很受用,便不再出声。 推杯换盏间,曹操左拥右抱只知喝酒吃肉不作声,刘衡自己也一脸正经的喝着只如后世白开水一样的酒,唯有袁绍与荀彧两个人在激烈的争辩着官军与黄巾的战事。 袁绍仍旧一如既往的认为黄巾大军会在装备精良又有名将带领的官军兵锋下被横扫一空。而荀彧所提出的“初受挫,后起势”则与刘衡的想法互相印证。暗叹一声不愧是绝顶谋士的同时又不免对曹操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难道这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是一个酒囊饭袋?打死刘衡他都不会相信。 而正当荀彧提出“初受挫,后起势”时,默默观察曹操的刘衡终于是瞥到了身旁曹操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猛虎睁眼必杀人。刘衡心中陡然出现了这道话语。 就在这四人各怀心事时,一阵嘈杂的叫骂声从楼下传了上来。 朱雀楼这阵子来了一位戴面具的抱剑年轻男子,性格温良敦厚,音色温良悦耳,仿佛不是男子一般。 尽管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但他依旧成为了整座朱雀楼及周围酒楼所有美姬的梦中情人。又因舞的一手好剑,每日都有许多公子与官员前来观摩。 不过今日不知从哪里来了个浪荡子,竟当众调戏朱雀楼的美姬。原本酒楼中的护院是要出手阻止的,只不过等一些有眼力见告诉了他们真相后就再也不计较了。可就在美姬要认命之时,那位抱剑的年轻男子突然出手,将那位浪荡子狠狠撂倒在地。事情当然不会完,那位吃了亏的浪荡子随后便找来了十几名凶神恶煞的壮汉,直言自己是大太监张让的侄子张鼎,要把这座朱雀楼以及这位年轻男子统统抹杀。 于是当袁绍刘衡等人走下楼时就瞧见了将年轻男子里三圈外三圈团团围住的壮汉。 “贱种,汝今天必死,必死!”浪荡子声色俱厉,面色狰狞的威胁道。 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抱剑不言不语。 “上去,上去给吾砍死他!”在浪荡子的命令下,十几个壮汉摩拳擦掌,争相上前。 怀中长剑嗡嗡作响,年轻男子凭空御剑而起,手捏剑诀,长剑划出一道剑影,血珠飞溅,十人倒地。 “吾名姬长恭,出剑只为斩尽不平事。”年轻男子缓缓摘下面具,整座朱雀楼的精致琉璃顷刻间都黯淡无匹,所有的美姬面露爱慕之色,即使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的刘衡都不禁暗叹一声,这是多么英俊的男子啊。 剑眉星目,面若皓月都不足以形容这男子的貌美。刘衡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就是在他的面前,吾等皆是蝼蚁罢了。 长恭,长恭,兰陵王高长恭,性格敦厚温良,貌柔心壮,音容兼美。 刘衡神色精彩,姬长恭,真是个好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剑为万民开 姬长恭的貌美俊容固然使刘衡讶然,但他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出什么嫉妒之情。相反的,他还希望能够帮上其一把。太史慈已经真真切切的回东莱了,他对于自己一人在这洛阳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即使知道魏元修不会让他陷入绝境。 浪荡子咬牙切齿的看着姬长恭,但又被其一剑斩断十颗头颅的惊艳手段所震慑,忧虑间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别靠近某,某叔父是张让,若是汝敢动某一根毫毛,某叔父定然让汝不得好死。” 姬长恭漂亮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笑道:“吾会害怕这个死太监?” 浪荡子刚想开口,一道剑光就狠抽了过来,满嘴鲜血的浪荡子摔倒在地起不了身,只能够听见姬长恭的冷声。 “自太监当道以来,民不聊生,天下不平,党锢之祸乱朝政,只问张让等死太监可有做过一丝一毫于民于朝有利之时?”姬长恭厉声道:“吾之剑开,为民间之疾苦,誓杀汝等阉狗,若是够胆的,尽管来杀我!” “好一个为民间之疾苦!”刘衡抚掌赞同道。后世而来的他已经在三国见过太多的人间惨剧,心中不忍,此刻见姬长恭怒斥阉党顿时有感而发。又抱着收服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剑客的心态,便出声呼应。 浪荡子恐惧姬长恭的一身出色的武艺自然不敢再放什么狠话,不过刘衡他可不认识,也不怕,见到有人出头,巴不得赶紧找回自己落下的面子。 “贱民,某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汝等全死,信否?” 曹操站在袁绍的身后,此刻见浪荡子如此谩骂,竟是不怒,上前一步凑到袁绍耳边,轻笑道:“本初兄,有人在骂吾等是贱民。” 袁绍听了曹操略带轻视的话语,气的脑门上青筋横起,指关节被握的发青,身为四世三公中人的他怎么能遭受这种侮辱?不过又转念一想,终是面色狰狞的松开拳头。汝南袁氏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族没错,但是也挡不住以张让等人为首的十常侍在灵帝耳朵旁边吹风啊,一着不慎就是被大兵满门抄斩的祸事了。 曹操坑袁绍的小伎俩刘衡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不用袁绍出头,凭他昌阳公世子的身份也一点不怵这个浪荡子与身后的十常侍集团。 “乱臣贼子,误国误民,礼乐皆崩坏。”荀彧黯然道,如今十常侍把持朝政,权赫彪炳,即使使他们天下有数的大族也是不能轻易对抗的。至于儒家,在没有新圣人出世的情况下,也没有人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十常侍集团。 刘衡听了荀彧的感慨,拍了拍荀彧的肩头,温和道:“文若兄长请宽心,大汉的未来必不是这些阉人的天下。”反正仗着昌阳公世子的身份能惹得起自己的也不多,为何不趁现在多结识一些有能力的英才呢?虽然未来自己的路不一定是争霸天下,但多一个有能力的朋友也总是好的。 有了这个逆天的“武侠系统”,他只是想做一个逍遥江湖的大侠客啊,仗剑天涯,佳人相伴。至于将来天下大乱时与中路英雄豪杰争霸中原大地,他没有那个想法,也没有那个打算。 “据大汉律例,无职无爵之草民若是侮辱一等王公贵族,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斩首。”尽管刘衡对古代这些明显维护贵族的条律不满,但是此刻还是非常乐意对这种目无王法,祸害百姓的浪荡子作威作福一番的 “汝又是何等身份?”浪荡子已经开始胆秃了,心想自己今天到底是撞见了什么大神?先是一个武力奇高的剑客,接着又似乎是一行王公出身的贵族子弟? “昌阳公刘礼嫡长子,刘长卿。”刘衡淡笑道,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拍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时,他才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刘礼?”浪荡子闻言菊花瞬间一紧,他的叔父张让有时在不经意间可是会透露出独霸一方青州的刘礼是如何的权赫彪炳,又是如何的让汉灵帝都忌惮三分的。 十常侍的“党锢之祸”确确实实是压制了那些世家大族,但是刘礼贵为皇亲国戚,手下又有封地私兵,随随便便的怎么可能动的了。 浪荡子面露惶恐的后退数步,直到退到十位倒地的侍从身后才厉然道:“吾叔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飞剑掠至,浪荡子人头落地。 姬长恭御剑掠头十一颗,惊撼洛阳城。 与四散奔逃,花容失色的美姬等人不同,袁绍与曹操面不改色的走下楼梯,荀彧跟在后面不知思索何事,时笑时冷。唯有刘衡仍是不适应古代动不动就死人的情况,轻捏着鼻子,皱眉走在最后。 “这位侠士,吾乃四世三公袁氏的袁本初,若是有困难可来府上。”袁府中的也有类似姬长恭这类的江湖侠客,袁绍显然是看中了姬长恭御剑的手法,于是出声邀请道。 浪荡子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好惹的,类似姬长恭这样的江湖侠客若不是有些手段,定然难以逃脱十常侍手下势力的追杀。 “这位公子,多谢。”姬长恭有些敷衍的拱了拱手,并不领袁绍的情。 袁绍贵为四世三公,对于姬长恭的拒绝当然恼火,但此刻竟也没有了任何表示,这倒是让刘衡感受到了匪夷所思。 “侠士,吾乃曹操,字孟德,先前那番御剑之术当真超凡绝世。”曹操在袁绍身后黑着张脸,乐呵呵的说道。 听到曹操的名头,姬长恭立刻抱剑躬身道:“原来是曹大人,五色棒之威名便传四海。” 曹操闻言立刻将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百姓疾苦,上行无力,吾欲中兴汉室,铲除阉党,怎奈势单力薄啊。”说完,曹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吾之剑,只为天下万民而开,曹大人无需自责,终有一天,十常侍之头颅会祭在我的剑下。” 曹操真的不愧是曹操啊,手段与演技皆是一流。刘衡在身后暗道,心中却是对姬长恭深深的佩服。 “世子殿下,方才多谢。”姬长恭又对刘衡说道。 刘衡现在在三国最不会的就是和诸位枭雄大才打交道,也不知晓如何回应姬长恭,只得拱手道:“姬兄言重了,先前兄弟的一番作为着实令我钦佩不已,百姓之幸苦,实乃我等之责任。” 姬长恭眼前一亮,刘衡作为身份尊贵的昌阳公世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让他感到了一丝意外。 “士族才是大汉天下之根本。”袁绍对荀彧轻声道。 荀彧摇头轻笑,不置可否。 “诸位。”姬长恭抱剑礼道:“此番出手,吾在洛阳已经无法立足,待远行一番功力大涨后,必定回来取那十常侍之人头。” “长恭贤弟,吾等日后再会。”曹操抱拳道。 “再会。” 姬长恭带上面具,遮住了他那张绝世精美的面容,一柄长剑可御九重天。 “请慢。”姬长恭刚迈步,刘衡就拦在了他的身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姜 冀州,清河国,武县。 清晨时分,张郃麾下的两千铁骑在冲杀了黄巾数个时辰后,以伤亡数百人的代价击垮了数千黄巾士兵。最终双方罢兵,张角麾下的九万大军在离武县数里之外的山头上安营扎寨,军帐连绵不绝,铺满了整片山头。而张郃一千余铁骑则选择了进驻武县增加防卫力量,以待卢植的大军到来。 武县的县衙中,张郃堂上高坐,下首是卢植麾下两位军中声望极高的勇将,司马敬与秦钟,此刻的二人非但没了先前对于张郃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反而是崇敬有佳。武力出众只是匹夫之勇,他们最初对卢植如此青睐张郃武力做法十分看不惯,但是就在几个时辰前,张郃所展露出的军事领导能力,那果决的反应是让他们都不得不赞叹的,得此骁将,中兴如何不至? 独臂县尉身缠数捆染血的布带,即使摇晃不定的站在大堂上也依然咬牙坚挺着,挺直了身板看着张郃三人,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位曾经拿起鞭子抽打百姓的恶吏。 “阎县尉,吾从百姓中可是听闻汝经常以鞭抽人躯体,当真是威风啊。”张郃讽笑道。 缺少了一臂的阎县尉冷汗夹背,强忍着断臂处传来的痛楚,艰难道:“启禀将军,方才黄巾攻城在即,因时辰不足,于是才焦躁而为。” “好一个焦躁而为。”张郃笑道,“汝之勇力吾已听闻,此次抵御下黄巾狗贼对武县的侵扰汝功不可没,但是切记,万万不可再对百姓焦躁而为,否则吾定然不饶。” “阎老三牢记。”独臂校尉强忍痛楚道。 张郃默不作声的端详着阎老三被利刃划断手臂处的伤口,翻转而出的血肉与肮脏的布块混杂在一起,血腥气令人作呕。 “这是给江湖人士斩掉的?”张郃问道。 阎老三点了点有些沉重的脑袋,那是在一百士兵难以抵抗汹汹而来的江湖人士时,阎老三带着仅剩的弓弩手与箭矢上前去阻拦,在刀光剑影的战斗中不甚被砍下的。若不是有一个机灵的士兵情急之下将阎老三给扑倒,说不得下一秒阎老三就要身首异处了。 “没有内力气息的异动,汝不过是被外家高手所伤,虽说应无大碍,但终究是少了一只臂膀。”张郃拍了拍阎老三另外一只完好的胳膊,叹道。 阎老三闻言神色悲怮,可仍旧道:“少了一只臂膀无妨,重要的是帮助将军保住了武县。” 张郃招过两个立于门口的亲兵,郑重吩咐道:“带县尉下去好生休养。” “喏!”两位亲兵或许身手都比阎老三出色,但是他们是由衷的佩服阎老三,若不是他带领全城的军民,这武县是绝对守不下来的。 待阎老三蹒跚走出县衙后,秦钟与司马敬才上前对张郃恭敬道:“此次将军解围武县当得是一桩大功劳。” 听着两人没有一丝恭维语气的张郃依然面色复杂,凝重道:“张角大军还剩八万余众,可吾等兵粮不足,城墙残破,若是卢植将军的大军两日内不到,卷土重来的张角大军将会彻底攻破这座武县,凭借吾等不足两千的兵力,在劫难逃。” 司马敬与秦钟相视苦笑,即使是身手一等一的高手在千军万马前也不过是飞灰罢了,更不用提他们这些武力平平的了。仅仅思索不过片刻,两人就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汝等先退下吧。”张郃摆摆手,他不是个拘于礼节的人,对于司马敬与秦钟两位老前辈完全是上下级命令的语气。 “喏。”直到秦钟两人完完全全在张郃的视野中,后者才缓缓转身,悄然撩开自己的衣甲,白手进红手出,整整一掌心得鲜血簌簌滴在厅堂上。 张郃神色复杂的用脚将地上的血滴狠狠蹭掉,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握紧的右拳一遍又一遍的砸在桌子上。他与张角的最后一次交手都点到了对方,可是前者的桃木剑却破开了他的防御,透过厚重的铠甲刺伤了他,而他的长枪则仅是划破了对方一丝衣襟。 若是生死相搏,此时又是何等结果呢?张郃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血肉之躯,很疼。 ······ 司州,河内郡,河阳县。 河阳县城门口的酒肆人来人往,太平天道黄巾军的战火并未烧到这片土地上,因此百姓的生活依旧井然有序,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往来不绝的商人与车队将小小的酒肆塞得满满当当。 这天正值春风和煦,店小二刚忙完手头的活计,就瞧见了两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走进肆中。两人皆白衣佩剑,一位面如冠玉,星目剑眉,英俊潇洒,只是年龄不大,还未及冠。另一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看不出真容,但是从气度上来看应该是比另一位英俊男子年长几岁的。 “两位客官快快请坐。”小二耳聪目明,在他看来,这两位气质不凡的男子来头绝对不小,只要招呼好了,说不得会被打赏些个银钱。 被小二领到一张干净桌子前的刘衡捂着嘴轻声问道:“姬兄,我们到哪了?” “河阳县。”时间绝美无双的姬长恭带着银色面具,平淡道。 那再往上走就是并州了吧。刘衡暗想道,缺少了护卫的他在鱼龙混杂的洛阳城中着实不安,而不出色的身手也无法保证他完完全全,身体不少一个零部件的回到东莱郡,于是他就选择了离开洛阳城与姬长恭结伴而行。 不过说来也巧,姬长恭此番的目的正是要前往东莱郡,与刘衡此时来到并州也不过是取回一件东西,至于什么东西,姬长恭不说,他也不会问。先前对浪荡子的出手与几天的相处来看,刘衡已经可以能确定姬长恭的确是一位极其正气的男子,如此结伴同行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什么暗算。当然唯一的不足就是姬长恭他长得太惹人眼了,那张妖孽般的俊脸只要摘下面具,刘衡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凡是路过的女人,不管何样的女人,都会不自觉的失神,甚至仰慕跟随的也不在少数。姬长恭似乎也知道自己长得太招人眼了,于是就挂上了一个银色面具,可是这样一来又让他凭空多了一抹神秘感。试问又有谁平白无事戴着面具行走天下?这下子甚至是连男人都会对姬长恭产生好奇了。 看着目光闪烁,一脸好奇的小二,刘衡没好气道:“快去给我们备菜。”姬长恭不怎么爱说废话,一路上基本都是他在与人交流。 “啊。”小二脸一红,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不迭道:“去了去了,这就去客官。” 刘衡双手支住脑袋,调笑道:“姬兄,要不你把面具摘下来呗。” 不知姬长恭面具下的神色,只见他摇了摇头,道:“面具戴久了,也就习惯了。” 刘衡无奈的撅了撅嘴,接过小二手中的一碟肉两壶酒,道:“就你神秘。” “喝酒。”姬长恭拿过一壶酒,他的银色面具只是罩住了鼻尖以上,因此他很轻易的就将整整一壶酒灌进了嘴里。 刘衡耸了耸肩,也抓过一壶酒自顾自饮着,这种酒对于后世而来的他太小意思了,根本喝不醉。一壶下肚是一点不适也没有。 “世子殿下好酒量。”姬长恭轻笑道,一双筷子在他的指尖旋转出优美的圈花,一弯青光绕着一弯青光,甚是好看。数息之后,姬长恭又微微张口,一道悠扬的旋律从中悠悠传出,悄然的低吟一时间是让刘衡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天下名剑何其多?唯吾一剑为民开。”姬长恭浅唱低吟中带着股莫名的忧伤,刘衡相信这位貌柔心壮c音色兼美的男子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故事。 自刘衡与姬长恭上路后,那柄剑身通体青亮,精美绝伦的长剑就一直被后者怀抱在怀中,从未离过身。这会见姬长恭吃饭也依然抱着,刘衡他是终于忍不住问道:“姬兄,你手中的是何名剑?” 姬长恭向怀中的青剑瞥了瞥,笑道:“周武王所铸的最后一把世间名剑‘姜’。” “姜”c“姬”二姓是两个很古老的姓氏,周武王姬发铸名剑“姜”,而如今此剑又出现在了姬长恭的手中。个中渊源,恐怕就不是刘衡可以知晓的了。 暗忖中,刘衡又想起了前些日子同太史慈一起获得的那把紫色宝剑,可是那柄长剑如今已经封入了袁府府库,刘衡只好连比带划将印象中的紫剑模样与姬长恭描述了一番。 “未曾得知。”姬长恭摇摇头,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未曾听闻过刘衡口中的紫色名剑。 早就预料到是此结果的刘衡并没有失落,而是在心中默默打开了久违的“武侠系统”,看着自己的三千点点数与最新的主线任务。 同姬长恭结伴行走江湖,回到东莱郡昌阳县即奖励五千点点数。 五千点点数啊,刘衡一阵眼热,再加上先前的三千点数他可是能够将内力与身体强度都给升级到下一品了,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个小高手了,也再不用怕什么宵小之辈了。至于危险?刘衡自认为即使是太史慈也做不到姬长恭的那手御剑术,答案显然易见。 就在二人进食的同时,酒肆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了激烈的争辩声。两拨意见不同的人士没过多久就是吵得耳目皆红,恨不得食肉寝皮。 “刘礼在东莱起兵五万进攻黄巾,此乃大逆不道之举,数百年间王公叛乱皆无善果!”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举着一卷竹简厉声道。 “别和老子在这里咋咋呼呼,朝廷大军皆在八州抗敌,兵力分散力量不足,昌阳公大人起兵助汉何罪之有,更不论他也是皇室宗亲!”一壮汉握着佩刀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在两人的身后各站着一大拨意见不同,争执的面红耳赤的男人。 “昌阳公之高见岂是他们能够知晓的?”姬长恭笑了笑,再饮一壶酒。 刘衡听了姬长恭的话,也是只能暗自苦笑,自己的老爹和那个魏元修可真是一天不搞事情就心痒痒的人啊。 起兵五万? 恐怕太史慈是要提前登上这个世界的舞台了吧。 刘衡往口中送了一块味道不错的肉片,这可真是期待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弹指飞页八百六,吾可擎剑七十二 “河阳”即意为“黄河北岸”,而地处于河内郡的河阳县与洛阳城真就仅仅相隔了一条黄河道,对于在河内郡内都声名不显的河阳县来说它在司州乃至整个东汉的土地上着实地位低下,但是从这里传出的一种名品醇酒却是享誉天下。 “晋公酒”,相传于百年前,至于是否与晋文公的“天子狩于河阳”有关暂且不论,它的味道之醇厚与清香酒冽却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是外来客,进到城中都能够见到河阳县“千家万户酒壶挂”的盛景。 “河阳真不愧‘千门万户皆是酒栈’。”刘衡与姬长恭一同走在河阳县内的主道上,两旁民居的生活主旋律皆是酿酒与品酒,各种酒瓮酒壶目不暇接,通过一辆辆推车运往东汉各地州郡。 “我年幼之时也曾来过河阳,时至今日也未曾变化过。”姬长恭很罕见的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刘衡将双手负在身后,侧过头对姬长恭笑道:“我在昌阳之时也多闻‘黄河之北,有酒自天上而来’。” “那殿下可知‘河阳卢氏’?”姬长恭沉声问道。 “不曾听闻。”刘衡初来东汉,再加上前一世的记忆也只知道四五个极富盛名的家族,像河阳卢氏这类地方家族,别说是他,和他一样不知道的也大有人在。 带着面具的姬长恭看不清真容,可刘衡却清楚的看清了一抹冷笑从他的嘴角勾起。“河阳卢氏并非卢植将军的本宗,可势力却也不小。整个河阳县近七成的酿酒铺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那就又是一个压迫穷苦百姓的恶霸了。”刘衡了然道。 姬长恭点点头,向刘衡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一路行来,他发现了刘衡这位世子殿下与士族大家子弟不同的思想,与他一般的,那种将自己真正视作与天下百姓同样高度的思想。 ······ 卢白石贵为“河阳卢氏”这一代的当家人,开疆不足,守业却可圈可点。卢家在他的治理下,十数年间依靠河阳县与“晋公酒”,倒也将影响力扩散到了河内郡一些其他的县内。尽管“河阳卢氏”在河阳县这一带可以当得上第一大族,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可最近几日那个地方来了几位大人,来头大到即使是一百个“河阳卢氏”也扛不住其雷霆震怒。于是乎,惶恐惊惧的卢白石每日是忙上忙下,只怕一个不慎招来了几位大人的不满而导致满门抄斩。 端着“苦汤”的卢白石战战兢兢的立于三位男子身侧,一人红衣红面纱,宽大的红色斗篷遮掩了全身,左手缩于衣袖之内,右手将一柄鲜红的长剑拄在地面之上,仿佛幽灵般无声无息。 而另外两位有一茬没一茬喝着“苦汤”的男子一人光着脑袋,有些粗鄙的赤膊着上身,手边一柄巨大的开山斧倒立于地。最后一位年轻男子发髻裹发,两道纤长的细发从上垂下,轻轻拂动在两颊侧,显得极为书生意气。 “读书万卷,书生意气自腹中而来。”年轻男子抿下一口苦汤,由衷说道。他手中的这碗苦汤也是起源于河阳县,虽然不及“晋公酒”那般风靡东汉贵族阶层,但也算得上是有名传于天下。黄河水的泡取,特殊草药的浸染,使得苦汤味涩味苦回味无穷的同时又起到了益身健体的作用。 “诶,我说卢白石啊,你这苦汤不错啊,一开始喝还不觉得啥,乍一喝还很有那么一回事。”粗鄙汉子大大咧咧的说着,手中提着的斧子被举的上上下下,每一次都呼呼生风。 卢白石在自认为的不经意间暗暗擦了擦冷汗,陪笑道:“大人盛赞,当不得,当不得。” “家主大人。”书生意气的年轻男子笑道,“事事不关,我们来乃是一件事,这苦汤,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是,大人说的对。”卢白石连连作揖。 书生含笑摇头,一碗苦汤正待饮下肚中,忽觉不安,掏出怀中的几枚铜钱与龟壳一番推演,旋即挂上了阴险渗人的笑容。看向红袍男子与苦逼男子狞笑着,“他们应该已经进城了。” 粗鄙男子闻言,一把甩掉自己手中的苦汤,将大斧轰隆扛起架在肩上,起身道:“那还是按照规矩来,我和‘红炎’对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就带着人去做掉那个狗屁殿下吧。” “呵呵。”书生对莽汉般的粗鄙男子所说的话并无任何不满的反应,而是独独看向卢白石,询问道:“我要的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卢家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聚集了大批江湖人士,随时等候待命。” “做得好。”书生拍拍年龄大了他一圈的卢白石的肩头,他们来头巨大,对于“河阳卢氏”这种在东汉全境都排不上一流的士族根本就看不起,之所以如此委托也不过是借此聚拢大批的江湖人士以达成目的。至于卢白石刚才开口中所暗示的奖赏,不知道是否听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说。 河阳县的闹市间,刘衡盲目的跟随着看似漫无目的的姬长恭左睹右望,不知所终。直到姬长恭突然之间慢下了脚步才惊觉两人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有一大群人跟着我们,三位高手以及十几位江湖游客。”姬长恭突然出声道。 支线任务:击败来袭的敌人,奖励五百点点球。 这真是逃都不能逃了!刘衡在心里暗骂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侠系统”,就凭借他现在不高的修为怎么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袭击? 而且每次发布任务都是触发式发布,让他是猝不及防难以招架,因此对于这个系统他可算得上是又爱又恨。 姬长恭的食指悄然间搭在了青色长剑的剑柄之上,缓缓垂下皓月般的面庞,轻声道:“殿下,准备出手了。” 食指轻弹,姬长恭手中的青色长剑脱离双手滑地而行,一道青色的剑芒将地面划出深深地口子,临近末了,裹挟着巨大剑气的青剑拔地而起,直直挂向街边的一家店铺。 “轰。”风尘四起,五六个浑身是血的壮汉从店铺里撞出来,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再也不省人事。而展露耀眼剑芒的青色长剑则有凌空回旋了一周,飘乎乎的飞回了姬长恭的手中。 “三位大高手,不必躲躲藏藏了,有什么都摆明了说。”姬长恭擎剑剑花一抖,将刘衡护在身后,淡然道。 “兰陵长恭,音容兼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这一手御剑的功夫可更是出神入化啊。”先前出现在卢府中的书生摇着手中卷成一团的书籍,嬉笑道。 姬长恭扬起左手,道:“江湖曾传言,千手书生弹指飞页八百六。” 路边所有江湖侠客腰间的佩剑在抖动。 “所以今日长恭倒想一试。”姬长恭扬起的左手五指握拳,刹那间白衣猎猎飞扬,面具崩碎。 河阳有佳人,倾世而独立,弹指御剑七十二。 这踏马才是江湖,这踏马才是我想要的!看着风姿绰约的姬长恭,刘衡在心中大喊道,一股热血从心中直涌上脑门,从七十二把凌空横在姬长恭身侧的剑中就抽出一把宝剑,大喝道:“我也想一试。” 现在街道上除了刘衡姬长恭以及另外武艺高强的三位高手哪里还有其他人?那些江湖人士畏于姬长恭的手段不敢上前,全部躲在了街两侧,更不要提那些已经被卸了武器的江湖人同百姓了。 年轻书生垂下纸书,将其中一页拈在手中,对左右道:“快些动手,越是拖越是对我们不利。” “吃俺一斧!”莽汉一跃竟是腾空两米多,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开山大斧力劈而下,若是不慎给劈中绝对是身死的结果。 即使莽汉与他的大斧是越来越近,姬长恭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慌乱,青色的剑锋随着右手指尖一并抬起,仿佛是得了什么号令似的,身旁三剑星速而动。一剑卸去大斧上的巨力,两剑击偏大斧的轨迹,三剑逼停莽汉。旋即左手屈指二,右手屈指三。五柄飞剑在与莽汉的铿锵交错间最终留有一剑抵在其喉头。 “杀你,八剑足以。”身侧身后六十四剑悬立于空,纹丝不动。 红袍人从莽汉的身后徐徐飘上,好似没有走路般无声无息,腰间的猩红长剑没有受到姬长恭御剑之术一丝一毫的影响。“既然阁下能够御剑七十二,那我便来试试是否名副其实。” 红剑出鞘,天地间猩红一片,血味浓郁。 紫幽第二?刘衡看着红袍人的起剑,不禁是想起了先前被太史慈打败的那个紫衣刺客,紫幽。 两人真是太相像了。 来不及再做过多的思想,持剑的刘衡身前就突然闪出了一位拈着书页的年轻书生。 那是一股比起紫幽还要危险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江湖侠客终无江湖 河阳县的街市上,大战一触即发。 “卢白石是猜到了我要北上复仇才准备了这么多大礼吗?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可以请到你们这样的高手?”姬长恭指如剑锋,随着他的动作,十二柄飞剑朝向红袍人蓄势待发。 “即使他卢白石再积累三辈子的家财,想请出我们几人也不过都是无稽之谈罢了。”红袍人的宽大袖袍被体内激荡的内力震的无风自动,一鼓一收中又多了几丝莫名的气机。 红剑轻荡,随着红袍人的牵引瞬间拔地而起,扑天的猩红斩向了姬长恭,那是一抹浓郁至深的红浪。 姬长恭脚尖轻点,向后掠开一步,飞剑随身而止,只要修长秀美的手指每次一弹,就有一柄飞剑飞射出去,在贴地行来的红浪上割出一道道口子。 这不过都是几息间的过程,姬长恭所御的十二飞剑全部碎裂,而斩出了凝结剑气的红袍人阴冷一笑,倒提着猩红血剑掠向姬长恭。 “有点意思。”姬长恭左手虚握,右手牵引飞剑气机,五指御十剑飞身迎向红袍人。临近时十剑呈月弧形飞旋。 “当当当。”十柄质地不一但都处于下品程度的飞剑砍在红袍人的猩红长剑上,铿锵作响间皆是断成两截掉落在地,而后发而至的猩红长剑则毫发无损的刺向了姬长恭,冷咧的剑锋直逼其胸口。 “御。”姬长恭双指平拢,几十柄悬浮在身侧的长剑层层相叠,将面前的剑锋裹在了密密拢拢的剑阵中不得进退。 “我钻研剑道十数年,见过一道剑气强过一道剑气的王越,也见过道家没有常理最是自然的‘三清剑法’,可是你现在所使得这一手御剑之术着实闻所未闻。”红袍人持着长剑,如若游龙,红色的剑光划断了数只不清的长剑,可就是无法穿透那道密密麻麻的剑之屏障。 姬长恭对红袍人的话语毫不感冒,随着他所御的剑阵在不断的削减,一柄青色的精美长剑陡然在手,一步越数丈,剑至阵破。 青色的剑锋叮然点在猩红长剑的的剑尖上,难以抗拒的力道将红袍人直直逼退五步远,飞扬的黄沙在其脚跟炸散。 “不得不佩服你,你对于剑的理解之深远超于我,竟是能将细枝末节之处掌握的毫厘不差。”红袍人露出了意味难明的笑容,手腕轻抖,猩红的长剑竟是幻化出三道残影。“可是御剑一道终究是旁门左道,无论如何,把手中的剑握紧才是我坚信的剑之正途。” “当。”第一道残影劈在青剑上,一阵震颤。 “当。”第二道残影劈在青剑上,荡开防御。 “当。”第三道红光劈在青剑上,姬长恭压下铁板桥,衣衫被划开大半。 一柄红剑脱手而出,势如闪电,飞剑十步杀一人,血染黄土。 ······ 书生弹着手中的书页,身后缓缓在聚集来自各路的江湖人士,他们将会作为书生对刘衡发起的第一波袭杀。 刘衡虽然紧张害怕,但是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在危急之时会极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先前在巩县面对一百多“大贤军”的进攻是这样,现在同样也是这样。 “诶,我说,你手上的书籍可是很名贵的。”刘衡挺着修长的身姿,努力缓和着肃杀的氛围。同时也善意的提醒书生别用那名贵的纸张来对付他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即使有纸张也是极为名贵的物什,大部分典籍依旧是用竹简记录的。 “有很多,无妨。”书生捏起一张纸页,屈指一弹,纸页砰然爆碎成数十支纸箭射向刘衡,弹指飞页八百六,岂是浪得虚名? 逃得了吗?答案显而易见,自己的江湖梦岂能够被这些困难给掀翻?自己的“武侠系统”难道会消匿于此地?看着与红袍人战作一团的姬长恭,刘衡心中燃起万丈豪情,横跨一步,双袖大展,迎着纸箭就大步上前。 先前在袁府的后花园遇袭时,刘衡下意识间使出双袍卷剑时在内心中便有了些许的顿悟,此刻在这等危情之际,竟又是故技重施。充盈着强横内力的袖袍将袭来的纸箭尽数卷碎,纸花漫空片片飞。 面对此情此景的书生眼前一亮,微微张口蹙眉,竟是鼓起了自己的双掌,“很有意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衡朝着书生勾了勾手指,笑道:“放下书过来,我就教你。” 书生轻叹,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身后的一群江湖人士应声蜂拥而出,哇哇呀呀的高喝,毫无章法的冲向刘衡。 “起。”刘衡右脚猛地一跺,先前被倒插在地上的普通宝剑腾空而起,在空中竖直而转七圈后给刘衡稳稳抓牢。 “如果面对这点困难还想转身就跑,或者是找人帮忙的话,我想,那我踏浪飘帆的江湖梦就迟早忘却吧。”刘衡持剑轻笑,踏步而出,一人一剑迎向那汹涌而来的江湖人士。 丹田中下二品实力的内力疯狂翻涌,充盈四肢。原本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铁剑此刻在刘衡手中仿佛是神兵利器,激荡的内力包裹住整个剑身,仅仅一次交锋,就将冲在最前的三个江湖人士给劈倒在地。他们不过是些没有一丝内力,甚至是连招式都不曾学得的江湖人,纵然刘衡没有系统的习过武艺,可他体内的下二品内力也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点子硬,脑子机灵的老江湖躲在整个队伍的中后方伺机而动,只待没有什么剑术章法可言,只会胡乱劈砍的刘衡力竭再出手袭杀,可慢慢地他们竟是发现刘衡愈战愈勇,刀剑相错间居然已经劈翻了四五人,若是在任由他这样下去迟早能冲开他们的包围。 互视一眼,几位混迹江湖十数年的老手疾步刺向刘衡,几人相识多时,每每对敌时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战法,一人在后,其余在前分列两侧,呈一个口袋装将对方包裹进去绞杀,凭借如此他们甚至还有过一次成功击杀内家功夫者的经历。 “尔拿命来!”拖在最后的一位,同时也是这几人中武功最高的江湖老侠客喊道。他们并不知晓刘衡的真实身份,不过只以为是“河阳卢氏”的仇人来寻仇,否则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大庭广众下袭杀在江湖上富有威名的昌阳公刘礼的长子。 刘衡在劈翻那些三脚猫功夫的江湖人时就已经对这几个躲在后面阴勾勾的老家伙留了个心眼。感谢他在危急时的冷静,在几个人千钧一发要刺杀刘衡之际,他终于是狼狈的向后一跃,步伐不稳却还是躲过了袭杀。 长吁一口气的刘衡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缓缓道:“暗地袭杀,岂是君子所为?” “呵呵。”武功最好的老侠客笑道:“在江湖上混久了,哪里还有什么面皮所言?” 屈膝背剑,老侠客与他的众位兄弟皆笑道:“公子,请接剑。” “接就接,死也要拉上你们一起垫背。”刘衡飞起一脚将地上的一昏迷不醒的江湖人踢向老侠客,强横的内力与身体使得被踢出的江湖人虎虎生风,如一块大石撞向老侠客。 “后生可畏。”老侠客即使没有内力,自己的外家功夫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也是不差的,侧身一避就躲开了那个倒霉蛋,大步朝刘衡杀去。 “当。”两人的剑间迸出串串火星,老侠客的刀随着其手腕的轻微一抖就缠上了刘衡的剑身,弯曲中斜上一挑,后者衣袍大开,险些割破皮肤。 “后生的内力修为着实不错,真让老夫艳羡,不过这手段还着实稚嫩啊,说不得这次老夫要亲手毁去一位武学奇才了。”老侠客虽然这么说,可言语中却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刘衡不做声间突然心中一动,嗤笑道:“我说,你真不怕我的身份你动不了?” 老侠客神色一滞,立在当场。 他的确疏忽了一个问题,像刘衡这种衣着华贵且内力修为又出色的男子,背后的势力不可能不强,若是自己真的对此人痛下杀手,保不准自己会被人追杀的天涯海角也不休。 刘衡看着老侠客,心中也是或多或少明了了些龚叔口中的江湖人身不由己。 不敢惹世家大族,不敢惹行走江湖的青年才俊,一招不慎就会给官府碾的鸡飞狗跳。 所以说这个江湖就是上位者的博弈游戏无疑了。 刘衡即使心中是这么想,但对于这个对他出手的老侠客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后世而来的刘衡十分清楚这个道理,可又说回来自己是后世而来的,对于杀人这种事是打心底里就排彻的。 踌躇间,那个令他十分厌恶的书生再一次飘乎乎的从人群里闪出,捏着那本能够弹指飞页八百六的书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对面的江湖人 沾满鲜血的右手从姬长恭怀中探出,将青色长剑牢牢握在手中后颇有些自嘲道:“大意了,居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失传的‘十步杀一人’,虽然没有学完整,但也足够惊艳了。” “闻你所言,似乎你见过完美无缺的‘十步杀一人’?”红袍人将气机牵引回的猩红长剑背在身后,与姬长恭遥相呼应。 姬长恭轻叹,仰头看向红袍人,目光清澈。“家师曾演示过一次,怎奈资质愚钝,不曾习得。” 红袍人被宽大的红袍罩住了整个身子,看不出是何神色,只能听闻其淡淡的声音。“那我可不知是否要觉得庆幸。” “即使我没有习得‘十步杀一人’,也能杀你。”姬长恭右手血流如注,抬起手里的青剑遥指红袍人。“剑客最重要的是剑心,而不是剑术,你太执着于你的一招一式了。” 春风拂,姬长恭白袍飞扬,那张生的完美无瑕的脸上神色淡漠,无喜无悲,恍若当世谪仙。 左手擎剑一柄,一掷九步直至红袍人身前,右手青剑都出三朵剑花,身随剑而行,姬长恭一步跃九步,鬼魅般在红袍人眼前闪出,青剑上凌厉的剑气暴涨束尺,疾然抹向红袍人的喉头。 “叮。”一柄被反持的猩红小匕首出现在红袍人的左手,死死格住能够轻易割下他头颅的青剑,气机御右手红剑,自下至上挑去。 姬长恭青剑在手,移形换影,一个侧身就闪到了红袍人的身后,独留下一道翩若惊鸿的残影。背对红袍人,剑伴气机所止,七柄长剑悬立在身后,架住红袍人的转身一击,同时右手的青剑又从湮灭成灰的七剑中刺出,点在陡然爆发出耀眼红炎的猩红长剑上。 “罕见的剑气。”姬长恭露出惊讶的神色,一般剑道大成剑客催发出的剑气都是如剑锋般凌厉,从未有这样如火焰一般附着在剑上的剑气出现过,此次一见当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此剑即叫‘红炎’。”红袍人盯着闪烁着熊熊烈炎的猩红长剑,冷然道:“曾有一人杀了我的兄弟,今天来此只为复仇,却不想那人竟已不在。但杀我兄弟一人,我就杀他一家,那刘衡留不住,你出手帮他,也留不住。” “那人应是一身紫吧,刘衡与我说起过。”姬长恭疑惑道:“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停过有你们这对剑客。” “你没有那个资格与高度知晓这些事情。”红袍人高高在上,漠然道。 “似乎你的背景庞大?”姬长恭思忖片刻,试问道:“十太监的人?不,不会是他们的人,难道是陛下的?想之不尽,想之不尽。” “不用想了,你猜不到的。”红袍人调整过自己的气息,再次拉开剑势,缓缓道:“请。” “请。” 刘衡现在发现自己真的是十分讨厌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了,你武功高就高吧,那就痛痛快快的打一架,早打完早结束,可非要磨磨唧唧的打一会讲一会,调整一下气机。再反观一下自己,那个千手书生源源不断的纸箭几乎将自己的两个袖袍尽数毁去,情况危急不容多言。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将书生的纸箭尽数挡下,刘衡光着两条臂膀掠过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老侠客等人,这些都是给千手书生残忍灭口的江湖人士,皆不出自于他之手。 书生再次轻弹一页,炸裂开来的纸张射向刘衡,后者提剑在手疾步后撤,退步中手里剑盘旋不止。虽说斩碎了不少纸箭,但剩下穿越了自己防御的纸箭是真正的刺破了他的身体,一袭白衣转眼成红,樱花点点。 刘衡大口喘着粗气,内力的不断流逝带来的空虚感与肌肉里传来的酸痛感让他知道了那所谓的内力品级与身体品级是多么的重要。但这会这会已经容不了他再多想什么,略微调整过气息后连忙轻踩几步,往地上翻滚而去才堪堪躲过千手书生的再次必杀。 看着有些狼狈的刘衡,书生嘲笑道:“看见高贵的世子殿下如此狼狈,真是让人止不住的开心。” “病态。”刘衡冷哼一声,支起摇摇欲坠的身子,徐徐道:“等着我拆光你的书,臭书生。” 书生闻言神色一顿,夸张的笑声立刻爆发出来,弯下腰对刘衡勾了勾手指,轻声道:“来啊,我的世子殿下。” “呸。”刘衡暗啐一口,右脚猛地一蹬,右手剑奋力甩出,尽管一点没有红袍人十步杀一人的威势,但也好歹有模有样的平直射向了书生。 书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刘衡的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下一刻大口大口的鲜血就突兀的从他嘴中涌出,喷涌不止,在他的后背上,三剑林立,姬长恭一袭白衣绝世而林立,红袍人衣衫尽毁,遍体是血。 “有人同我说过,千手书生每每与人对敌是皆无心他顾,今日一见诚不欺我。”姬长恭不顾身后的红袍人,即使他的身上也布着伤口,他也依旧不失仪态的漫步走到书生身前,轻声道:“我知道你们来自什么地方了。” “你也只是知道,你敢说吗?”书生唾沫或着血,含糊不清道。 “我应该有些猜得出你们想做什么了,呵,我们的灵帝陛下可真是参天野望腹中藏。”姬长恭将青色长剑收于剑鞘之中,靠近书生的耳边缓缓道:“‘河阳卢氏’交给我处理,那刘衡我也保下了,你们动不了。” 书生惨然道:“江湖人都说你音容兼美,剑术超群直追王越,看来独独忽略了你的智谋啊。” “成天瞎捉摸罢了。”姬长恭越过书生,将有些气短的刘衡扶住,偏过头道:“河阳县县令并不听命于你们的陛下,想走就快。” “你为什么这么做?” 姬长恭停住脚步,头不回道:“一,你们现在的目的与我的并不相悖。二,如果再拼杀下去,那个红袍剑客可以拉着我一同赴死。” “兰陵长恭居然也会怕死?”书生笑道。 “谁都怕死,我怕死,你也怕死,更何况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做成,死了真就太可惜了。”姬长恭坦然道。 “真性情。”书生不再废话,震开刺进他体内的长剑,步履蹒跚的走到红袍人身边,十指开书,将剩下的江湖人连同那个莽汉尽数杀死后方才御起气机跃上房顶,再无踪迹可言。 刘衡微闭双眼不愿去看那一地的尸体,轻声问道:“你受伤了?” “嗯。”姬长恭轻淡回应道。 “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刘衡不经意间脱开姬长恭的搀扶,有些诧异道:“那个红袍人真能拉你同归于尽?” 姬长恭看了刘衡一眼,言语颇有深意,“身处在江湖,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 刘衡目光一阵闪烁,侧过头瞥了眼姬长恭,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两人一路慢行,河阳卢氏的府邸就在前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冤冤相报三世难解 有传言说太平道黄巾军中除了张角外,就属卜已的一身道行最为精进。可又有人说张角所修的乃是道家最正统的术法,而那卜已不过是会旁门左道罢的妖术罢了。可无论如何,自从卜已c管亥等青州黄巾起事后,整个青州苍野皆白骨就已经昭示了这位太平道中人的心狠手辣了。 是日,青州北海郡,北海国五万大军的大营中,代替黄琬黄子琰出任青州刺史一职的张琰高坐帅位。左首武安国,右首太史慈(东汉以右为尊),余下也皆是出自昌阳公府的青年俊才,这种情态可以说张琰这个新到任的青州刺史完全就是个摆设,一切的军事要动都不过是以出身昌阳公亲卫的太史慈拿主意的。 张琰瘫坐在高座上,他是弘农杨氏的门徒,在京城中时遭袁氏一族的打压,这次调任原本想接替黄老管理青州,用自己的手段好好打压一番僭越君上,为公不尊的刘礼一派,却不想来到这里才发现想要在刘礼完完全全掌控的青州施展一番手脚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就好比现在整个大帐中,无论自己发布了什么指令,这群昌阳公门徒都会先奉承一番自己朝廷的身份,然后一切皆以太史慈的军令为主。 “这一次以卜已为首的青州黄巾军来势汹汹,已经攻破了不少郡县,尔等皆有何高见?”张琰颓然道,这些天青州的门阀高族派来的人已经快把军营的辕门给踏破了,无一不都是黄巾大军屠杀士族中人的求援。 “哨探来报,卜已的大军此刻应行在原齐国境内,相距北海国大营并不算远,而其目的也必定是要寻求与吾青州军的决战,因此以逸待劳实为上上之计。”太史慈凌厉的目光环视了一周满帐的文武,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默不作声,反正大家都门清,太史慈的将才与武艺在这座大帐都是上上乘的,听他的准不会错。 张琰一听太史慈的“以逸待劳”之策,立刻想被踩了尾巴一样坐不住了,赶忙道:“将军此计无异于将正在遭受黄巾肆虐的各个青州士族推进火坑!” 大帐外原是站着多多少少共计四十余名士族门客的,现在听闻太史慈这么说,立刻同炸开了锅一般高喝着涌向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大帐外的卫兵各个抽刀横剑,战甲铿锵间将所有的门客拦在了门外。 被刀剑架住了脖子的士族门客们自然是不敢再上前放肆了,而是一个个红着脖子在大帐外叫喊着什么“士族根本”“天下倾覆”的口号。 太史慈与武安国都是白身出身,最是见不惯这些平日里为恶一方的士族豪门了,于是武安国与太史慈会心一视,走出大帐大声道:“是何人再此喧扰?” “大人,大人。”从人群中连滚带爬跑出来一灰头土脸的门客,跪伏在地上泣声道:“请将军速速带兵救援小民的本家,黄巾破城之时将府中大大小小共计四十余口人尽皆砍死啊。” 余下的门客听这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士族的门客哀嚎,立马都有感而发,齐声道:“请将军垂怜,救救吾等的家族。” 武安国在心中狂笑这群被黄巾屠戮的恶霸士族,恨不得再要杀得多一点,但仍旧是道:“请诸位放心,黄巾贼寇必不是吾青州大军的一合之敌。” 武安国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怎么会让这些门客心安,这一个个察言观色,耳聪目明的眼见武安国有转身离去的意思,哪里能放过,又是立刻吵嚷了起来。 “卫兵何在?”武安国对这群平常只知道剥削百姓的门客十分不满,于是吩咐过卫兵就一阵乱棍将他们打出了中军。至于什么士族报复,武安国一点也不会担心,这些士族现如今已经基本是死的差不多了,关系网崩塌,更不用提站在他身后的还有昌阳公府了。昌阳公刘礼,这个天下他怕过谁? “霸候兄,那些门客都如何了?”太史慈挎剑站在大帐中的行军图前,头也不回道。 “这帮刁民皆是一阵乱棒打出。”武安国故作大大咧咧的姿态,同时轻蔑的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张琰,惹得大帐中的众位将官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 太史慈闻言抽剑砸在行军图的一角,冷笑道:“那么接下来吾等就要将来犯的黄巾大棒打出青州了。” ······ 刘衡与姬长恭在“河阳卢氏”的府门前已经立了个把时辰,对于这两个在街市杀的人血流如泉的大杀神,整个卢府的家丁是战战兢兢,即使是随后赶来的县兵与衙役都与他们保持了十几丈的距离。 刘衡现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是前一世安分的他看着别人堵人一样,只不过现在是换成了他去堵别人的府门,细细品来,这种滋味还真是不错。 卢青本姓鲁青,只因家里三代都侍奉河阳卢氏因此改名卢青,此刻的他战战兢兢的立在大门口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两位杀神让卢府遭遇灭顶之灾。 “管事的。”姬长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出声道:“让那个准备从后门溜出去的卢白石来见我吧,他走不了的。” 卢青闻言身子颤了颤,脸色难看,应允不是一应允也不是,只好不断给周围的家丁使眼色,可是哪里会有人回应他。 “你不用为难,我姬长恭有一说一,有二绝不说三,这是我和卢白石的私仇,与你们无关。”姬长恭温和道,这些人本就与他无仇无怨,滥杀无辜在他身上也是不可能会出现的。 “小的请不出老爷。”卢青躬身为难道。 姬长恭闻言也是轻叹,他的声音很轻,却着实在府中上下每个人包括刚迈出后门想要逃窜的卢白石耳边炸响。“你不用逃了,卢白石,若是你敢迈出这一步,我让你生的比死难受。” 刘衡心中震悚,生不如死这种残忍的手段会是性格敦厚温良的姬长恭做出来的吗?刘衡看向姬长恭的目光有些复杂,他知晓这不会是他的本意,只有那种痛彻心扉的往事,才能让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人恍若修罗。 良久,刘衡在看清一个哆哆嗦嗦的老迈身影从门庭里跨出,无助的老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花白发须随风而动。不是河阳卢氏的家主卢白石又会是谁? 卢白石喉头动了动,刚想开口说话,姬长恭手中就闪过一道剑光,两个硕大的血窟窿就出现在了卢白石的大腿上,前者惨叫中砰然倒地,鲜血直溅数尺高,顺着台阶簌簌而下,迅速汇集成了一个血泊。 “卢白石,不会忘了我吧?”姬长恭半蹲着身子,将青色长剑插在卢白石眼前,一转,青色的剑锋险些划开他的脑袋。 “不会忘,不会忘,一辈子都忘不了。”卢白石哀嚎道,双股的剧痛以及随时可能断头的情况让他这个大把年纪的老头子涕泪直流,屎尿齐流,当着众人的面苦苦求饶。 “丢脸吗,卢白石。”姬长恭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在卢白石的耳畔低吟。“当年你霸占我的娘亲,把我父亲活活打死的时候可否有想过这一天?” “唔,唔,唔。”卢白石嘴里冒着血泡,谈吐含糊不清。 “我师父说过,冤冤相报三世难解,可是谁又可以放下这样的深仇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卢白石有气无力的附和着点头。 “所以送你上路了,卢白石,你的这份仇,就让你的两个儿子来还。”姬长恭剑落,卢白石人头滚地。 卢白石长子,卢靖,师从颍川学院,其智谋师者皆赞。 卢白石次子,卢陵,从军北军五校,其勇力冠绝三军。 冤冤相报三世难解,姬长恭于中平元年春季斩下卢白石头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北海对峙 中平元年四月入夏,北海郡中十三万大军对垒。一方是苦贫出身的八万黄巾大军,一方则是依靠北海郡最大城池北海国结营的昌阳公五万精锐。 “先前还是贫苦农民的汉子现在竟是反过来杀害水深火热的百姓,说来真是笑话。”一个头戴白色头巾的年轻人与威风凛凛的太史慈并驾齐驱,看着衣衫不整,武器装备不足的黄巾大军如是说道。 “叔治兄一语中的。”太史慈口中的叔治自然是那个白头巾的年轻人,王修,王叔治,北海郡营陵人,刚从南阳游学归来后不久的他现在已经被魏元修委任一些不重不轻的事务了。此次让他随大军出征恐怕也是想锻炼一番他的军务能力,于是太史慈很是欣喜的看着这位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将整整五万大军的后勤与日常给打理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 武安国不耐烦的摸着自己脸颊上坚硬的胡茬,这个魁梧的黑脸汉子嚷嚷道:“某就不爱听你们这些读书人聒噪,要某说呐,直接冲杀过去将那些土鸡瓦狗给杀得片甲不留。” 太史慈对这个时常神经大条的同僚也是忍俊不禁,笑道:“霸候兄,吾等行军打仗讲究一个阵字,怎能让自己身后的兄弟去白白送了性命?若是吾能够以一敌万,又何苦众位兄弟冒死相战,仅吾一人杀尽敌寇,共领这功劳,岂不快哉?”太史慈银甲红袍,头顶白色翎羽战盔,手擎“蓬莱山”,腰挂宽剑,弓弩箭壶都在马匹上齐备,英姿飒爽,宛若一尊降世战神。 太史慈虽然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但是他的将才是真正让武安国c王修几人所敬佩的,于是乎众人齐声道:“吾等此番必助将军马到功成,夺下第一功。” “非也。”太史慈想起那个在洛阳的身影,缓缓道:“世子殿下曾与吾言,黄巾军军备不整,又皆以莽汉出身,纪律难整,从上施下难以及时到达,所以除了张角麾下的‘大贤军’外其余皆是用作牵制朝廷主力的棋子。” 王修挑了挑眉头,笑道:“世子殿下这番言论当是第一功啊。” 武安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心里默默一盘算,好像又是这么个理,于是问道:“子义,吾等中只有汝见过世子殿下,来说道说道,者世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物啊。” 太史慈略作一番思考,笑道:“世子殿下方年十四,可是内力修为就已甄进下品级,以吾看来,世子殿下今后定能世袭罔替,镇守一方青州。” 武安国与王修皆倒吸了一口凉气,王修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不爱习武的书生暂不去说。刘衡十四岁下品级的内力的确是让武安国这个还盘踞在内力下一品冲击中品的武夫膛目结舌了。 “等世子殿下此番归来,某定要与他好好比试一番!”武安国豪气万丈道。 太史慈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武安国,扬手一转,身后五万大军波浪式分列,层层叠叠相嵌,身强力壮的士兵扛着宽大的盾牌狠狠立在阵列的最前方排成整齐的五列,手持长枪的重甲士兵将长枪从盾牌后方刺出,枪林如麻。又有共计四千余弓箭手手持强弓劲弩拉满弓弦以待黄巾大军的冲锋。 尘土飞扬,黄沙漫天,肃杀气漫空,卜已阴沉着脸骑行在一杆黄色大旗下,远远目视着北海国城下军容整肃,装备精良的五万刘礼大军,那是与黑甲红翎羽的汉军不同的军队,他们银甲白羽,英武气十足,即使是人远观也能感受到他们枪尖马蹄下蕴含着的血海滔天。 “刘礼的这盘子下的可真是大。”卜已在心中冷笑,他是太平道中为数不多知晓这次黄巾起义真正目的的人,可以说这一个月起事以来,他见过了无数的士族豪门,可与昌阳公刘礼一比,也不过都是土鸡瓦狗罢了。试问,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天子的脚下,明目张胆的拉出五万甚至更多的精锐大军?恐怕在黄巾起义前连汉灵帝本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够随便拿出一支绝对忠心于自己的五万大军。 “军师,快定下个进攻之计吧。”卞喜在卜已身侧低声道。他们在青州起事,早些时间遇到的皆是一些郡兵县兵,这几万大军只要一番冲杀就可以将之尽皆屠戮,刘礼这精锐的五万大军还是他们第一次遇上,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卞喜苦于耐不住性子,只能来请教卜已。 “行军打仗急切不得。”卜已的另一侧是一位魁梧的将军,肌肉如小山般鼓胀在外,满脸刚毅,身披黄甲黄盔,一道自眉骨至嘴角的可怖伤疤横亘在面容之上。手中持着一把长长的大刀,杀气浓郁,旁人莫敢靠近。 卜已对身边这个号称是“黄巾第一猛将”的管亥时常不满,原因无他,在太平道的顶尖核心中,除了张氏三兄弟,本就应是自己的话语权最大,可是自从这个一身超绝武力的管亥出现后,自己的权利就近乎被分去了一半。这一次进攻青州的士兵可以说是除了张角本阵外数量最多的了,可是不知是否有意无意,张角竟是将这管亥也一同派了过来,这下子等同是削去了他一半的势力,若不是有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卞喜在这里,管亥若是想夺自己的兵权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既然管亥将军精通兵法,本军师就不如将这个打头阵的功劳让于将军了。”卜已一甩拂尘,冷哼道。 管亥轻蔑的瞥了一眼卞喜,冷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总好过某些贪生怕死之辈。” 卞喜闻言脑门青筋暴涨,不顾卜已的阻拦,闷红了脸大喝道:“管亥,汝欺人太甚,说谁是贪生怕死之辈?” 管亥爽朗一笑,毫不顾忌的指着卞喜道:“若是汝能打下头阵,即使让某给汝鞍前马后,赔礼道歉也无妨!” “尔!”卞喜十指捏的发青,双眼通红的看向卜已,一副你不让我去我就杀了你的狰狞神色。 卜已自是知道留不住卞喜了,暗骂了一声,吩咐道:“那卞将军此番就好好让管将军见识一番,让他鞍前马后的给尔赔礼道歉。” “是!”卞喜激昂道,抱拳一礼,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红缨长枪就纵马前去自己的本阵了。 卜已当然知道卞喜用自己本阵两万人马去冲击对面装备精良的五万大军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若是当即不允卞喜,恐怕卞喜从此就和他天各一方了,为了自己今后在黄巾军中的话语权,他终是不得不让卞喜这手下的两万士卒前去当炮灰,至于卞喜自身的安危,他只要招呼过几个太平道内部修习经典的弟子便应该能护他杀出重围,再待卞喜的大军与对方搅和在一起时自己挥军冲杀,说不得双方还能拼个旗鼓相当。 正午时分,一切准备就绪的卞喜本阵两万大军踩着杂乱的脚步缓缓向太史慈大军的右翼行进。卞喜虽然莽,但不代表他没有将才,否则武力平平的他也不会能当上几万士兵的将军,黄巾太平道中高手如云,可并是什么人都可以做上将军的,有很大一部分没有能力领导或者也没有什么将才的都只能作为与朝廷高手搏杀或者保护将领的高手,由此可见武力的高低与能否领军并无多少关系,否则江湖上的高手可不各个都是绝世名将了? “子义,黄巾本阵有所异动。”另一方位,王修远远就眺望见了尘土飞扬的黄巾大军,因此出声提醒道。 “仔细听闻他们的脚步。”太史慈眯眼侧头,嘴角勾起了不懈的笑容。“杂乱无章,不堪一击。” 四月入夏的第一战,即将在北海过打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既然冲阵便莫走 “鼓声!”太史慈坐于战马上,挥扬双臂。 “鼓声!”一万名士兵闻声吼道。 “鼓声!”三万名士兵高举起长枪,齐声势如惊雷。 “鼓声!”五万名士兵激昂高喝,吼得颈脖发红,脸色发青。 “咚,咚,咚。”有些沉闷的战鼓声从北海国城楼上传下,整整二十四面震颤的大鼓将隆隆战音传至了战场的角角落落,由缓至急,从轻到重,沉闷的战鼓声越是敲打,越是高亢;越是敲打,越是急促。 卞喜两万大军的行进越来越接近五万大军的右翼,即使他们的脚步杂乱,可是踩在大地上依然砸起了砂石尘土,声势惊人。 “右翼准备接敌,右翼准备接敌!”斥候骑着战马在大军阵前飞驰,身后的红色小旗迎风飞扬,嘹亮的命令传进了五万大军每位士兵的耳中。 “列阵!”随着太史慈在阵前的一声令下,五万大军中四千余弓弩手跨出被枪林保护的本阵,右翼的一千余弓弩手拉满弓弦遥指高空,而中军以及左翼的弓弩手则分别将弓弩偏离不同的角度,只待一声令下。 “放箭!”太史慈手中的蓬莱山直指卞喜部,四千支弩箭“嗡”的一声如蝗般压盖了天地,冲在黄巾大军阵前的近千骑兵只瞧见了黑压压的一片箭阵,几息之后,刺骨的疼痛就传遍了他们全身,人仰马翻。 黄巾士兵大多数都是穿着者轻甲,有些甚至只身穿了一身黄色布衣,如何能够抵挡住太史慈大军这如蝗般的强弓劲弩的连续施射,即使是在马匹的高速奔驰下,也依旧有不少骑兵被弩箭所射倒。 卞喜挥舞着长枪打落射来的箭矢,在他的身侧仅只有数十骑跟随,心疼自己亲兵的同时又对太史慈这边的五万大军充满了怨恨,恨不得能立马撞进大阵里大杀四方。 “还有一百步!”卞喜闪过几支箭矢,在他现在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楚对方弓箭手的一举一动,正打算待会屠虐弓箭手之际,只听得城楼上的鼓声突然变换了节奏,而随着鼓声的变换,立于阵前的弓箭手纷纷转身后撤入枪林大阵中,坚实的盾牌再次深深地砸进了土地中,一杆杆寒光慑人的长枪静待着热血挥洒。 “都跟在某的后面!”卞喜自认自己的武功还是不差的,若是让自己后面这数百骑呈线型去冲击这枪阵怕不是真要给全戳死在阵前,因此他选择了自己作为冲锋的锥尖,身后紧紧跟随者的骑兵则成锥形去冲击右翼方阵的某一点。 “三十步!”大阵之中,同样有不少的什长,伍长拿着长枪盾牌与手下的士兵站于一线而非退居在后,这都源自于魏元修亲自给大军下的命令,而正是在这种时候,他们的从军经历很好的帮助了周遭欠缺经验锤炼的士兵。“把尔等的脚步都扎实,压低身子,等骑兵冲上来的时候枪手主动用枪去刺马匹,而不是让盾牌手去迎接马匹的冲击,那是没有人能挡得住的!” “杀!”卞喜终是临近大阵,一声大喝后,手中长枪猛地刺出,巨大的力量将身前的一位抬着盾牌的士兵连人带盾狠狠刺穿,随后整个人连同一匹马撞进了大阵中,陷入了一群士兵的重围之中。可在他身后的两名骑兵就不是如同他一般的幸运,当他们也以为能像卞喜一样撞进大阵时冷不丁刺出的两杆有力大枪将他们连人带马捅翻在地再被后面跟上的骑兵踩成了肉泥,而他们的身后跟进的骑兵也同样与他们一样被有力的长枪拦在了大阵之外,虽然也有不少的骑兵跌跌撞撞的破进大阵中,但是仍可以清晰的看见大阵前骑兵冲锋那一角人仰马翻,骨肉寸断的惨状。 “吁!”卞喜猛拽马缰,可是也不能阻止身下的战马刺痛倒地,没法的他也只能在战马倒下的那一刻一拍马鞍,整个人安稳落地,枪尖所到之处皆能收掉一人的性命,可他身边的士兵岂是东汉的一些士气低下的乡勇可比的?一人阵亡那就两人c三人上去杀他,谁都知道他是个大官,因此卞喜此时当真里三圈外三圈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插翅难逃。 卞喜虽然有一些将才,但是对于战场瞬息万变得掌控可以说是非常的差,正因为他麾下的骑兵冲锋太过迅速,从而导致了与后方步兵的脱节,而在骑兵几乎尽数死亡的情况下,他就陷入了孤身奋战的艰难境况。 “杀,杀,杀!”卞喜杀红了双眼,手中的长枪舞的是密不透风,可杀死了十余个士兵的代价就是自己身后也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直涌。“后面的步兵在哪里?都给老子跑快点啊!” 这个汉子即使再嘶吼,他也是在数十根长枪的重围下苟延残喘,四面八方尽皆都是银甲白羽的士兵,看不到尽头。正当他杀得浑身无力,正要脱力倒地的时候,姗姗来迟的步兵终于是士气低落的喊着口号来到了阵前,可是早已等候了多时的太史慈大军怎么会让他们如意进来?第一波的冲锋除了几个身材还算可以的黄巾步兵撞进了大阵中被乱枪戳死外,其余的士兵都是狠狠撞在了纹丝不动的盾牌上,然后被从盾牌中刺出来的长枪收割了性命。唯一不同的只有卞喜陷进去的那一个方位出现了一波近十人的高手,武功明显比周遭高出不少的他们轻踩脚步,手中的武器几个挥舞间就破开了最前排的防御冲进阵去救援因冲动而近乎战死的卞喜。 一时间,太史慈大军的右翼中骑兵c步兵c武林高手混杂相战在一起,人流拥挤,甚至连挥舞兵器的空间都不曾有,真正的混乱到了密不透风的境地。 “卞将军,吾等奉军师令前来助你!”领头的持刀人是黄巾中武功还算不错的弟子,虽然心里愤恨这个让他身陷险境的白痴卞喜,可依然只能在嘴上这么说着。 “快来助我!”卞喜筋疲力尽,先前的一腔热血早就被数之不尽的长枪给消磨殆尽,眼见有一群武艺高强的高手来助他出去,怎么能不兴奋,甚至是连自己挥舞长枪都更加有了些劲。 不得不说,这些人中虽然只有一人修出了内力,但是其他人的外家功夫可都是不弱,几个人围着那个内家功夫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弧,娴熟的武技又加上充沛的精力愣是杀伤了不少士兵,先前层层叠叠围满卞喜的包围圈已经是被打开了不少缺口了。 “都给某围上去!”大阵中几位有见识的屯长知道这些江湖人士的缺点,他们厉害之处一般都在于陆战中与人的单挑,马战以及冲阵后在人群中的阵战可能都比不上比他们武艺低的军中将领,而对付这批人最好的办法也就是用人c再用人,用人海前去淹没他们,使他们无暇他顾,不经意间或许就能被士兵斩杀。 越来越多手持长枪的士兵向卞喜那边涌去,先前还被杀出了缺口的周遭又立刻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群,这让得前来保护卞喜的江湖人士都不得不紧皱眉头,在这种死不要命,蛮横不讲理的包围下,对于要突围出去的他们也是一种痛苦。 中军大阵,经过斥候禀报与自己观察的太史慈看着在包围圈中大肆砍杀士兵的卞喜一行人皱了皱眉头,猛地提起了手中的蓬莱山,思索片刻后,又对武安国吩咐道:“霸候兄,请领一支兄弟去把那几个猖狂的恶徒给某拿下。” “好嘞。”武安国紧了紧手中的大锤,他自然知道太史慈指的是谁,而且他对那些闯进右翼大阵的嚣张狂徒也早已不满,一得命令,很是欣喜的拉过一支近千人的士兵就向右翼移去。 太史慈也不去看武安国的离去,而是远远望见有所异动的黄金主力大军,吩咐道:“全军准备接敌!” “全军准备接敌。”骑在战马上飞驰的斥候再一次启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以吾青州之名,扬大汉天威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厮杀声在北海国城下连绵不绝,卞喜麾下的两万大军与太史慈右翼的一万五千多人搏杀在一起,可是缺少了军备与士气的他们如何抵挡得住太史慈麾下装备精良,井然有序又如狼似虎的士兵? 右翼大军的阵线在不断前移,压迫黄巾大军不住后撤,一些肝胆俱裂的黄巾士兵甚至丢弃了自己的兵器死命的往后方的大军里挤去,然后完完全全暴露的后背又被长枪捅了个通透。至于先前跟随卞喜一同冲锋的一千骑兵早就是死的不能再死,尸体凉的不能再凉。 在战场中,有一线尸体堆积,倒地的马匹哀嚎不断,双方士兵操着长枪分列两边不断冲杀。其中一方自然是昌阳公刘礼麾下的五万精锐,银色重甲白色翎羽,又各个身强力壮,面对阵线对面的黄巾士兵几乎能做到一个打三个。而另一方黄巾军的士兵则披着简单的木甲甚至是布衣,连手中的武器都少有精炼的武器,每次卯足气力向前刺去,也只能轻微破开银色重甲的防御,然后被乱枪捅死。因此,战场的形势对于卞喜一方是极其不利的,大批大批的黄巾士兵被砍翻在地起不了身,在后方瞧见的一些黄巾士兵甚至两股战战,几欲逃离。 现在被重重围困住的卞喜内心是绝望的,就如同战场外的卜已一样,他们万万都没有想到刘礼麾下的大军战斗力竟然如此彪悍,打退了卞喜一部的进攻不说,还把卞喜连同一群身手出色的练家子都围在了大军中,随着体力不断地流逝,原先冲阵来援救卞喜的高手中已经有两人被刺倒在地。 “卞将军,吾等断后,尔就随邓兄一同冲杀出去。”这群高手里领头的是一个外家功夫极其出色的江湖人,只不过在后来有求于张角因此被收进了黄巾大军中,这次被卜已命令前来保护这个卞喜他原来就是对前景不看好的,结果还真不出所料,他们这一行人被死死陷在了里面脱身不得。而为今之计也只能让修习内家功夫的老邓带着卞喜往包围外突围,自己同其他人留下断后了。 “成。”老邓一把抓住卞喜的肩头,将其护在身后,运转起全身仅剩不多的内力,连连打出精湛的刀法,将挡在身前的士兵连人带甲斩成两断。而其他方位的外家功夫者也都是各施功夫,从密密麻麻刺来的长枪间隙中将士兵砍倒在等待着接下去补上来的士兵刺出他们手中的长枪。 喊杀声声不断,卞喜一行人如同长蛇一般在枪林麻麻中左右穿行,刀光剑影,士兵在不断倒下的同时他们也时不时有一两人或是脱力倒地,或是被冷不丁袭来的一枪当场捅死在地,正当一行人顿感前路无望时身旁的枪林大阵突然间波浪般裂开一条容数马通行的宽敞大道,马蹄的轰鸣声从中应势而出,为首一骑铁甲披身,手持两柄精炼大锤,身后步骑紧紧相随,气势汹汹的朝卞喜等人杀去。 “尔敢!”领头人怒喝一声,运起全身的气机与人挡在铁骑身前,混迹多年的他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是一支专门来斩首的部队? 武安国领着近千士兵一路疾行,终是要接近卞喜夺得大功时怎么会能容忍有人阻挡在他的身前,于是右臂挥扬而出,其中一柄大锤在狂风呼啸中就猛砸向领头人。 一股不可阻挡的巨力袭来,仿佛在身前炸开,领头人竟是被武安国一锤直接砸飞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被武安国砸出去的大锤则又是通过系在他手腕的铁链重新拖回了手中。 周遭所有原先结成包围圈的士兵很识相的徐徐退下,将战场中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给武安国以及卞喜等人之后的交手。前方对黄巾一边倒的战斗在持续,大军重围中的战斗也在蓄势待发。 深知已经逃脱不得的老邓站出一步,问道:“军中战将可留姓名?” “昌阳公麾下,青州军司马武安国是也。”武安国双持战锤,面相雄毅,对于修习内家功夫的老邓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的发怵,相反战意雄雄,即刻想要上前与之打上一场。 “将军,虽然吾等深陷重围,可是也非轻易任人宰割的砧肉,想要卞喜的项上人头的话不妨亲自来试试。”老邓是太平教众,是张角麾下忠诚度最高的一批弟子,既然卜已让他把卞喜给带出来,那么他肯定会是去尽力而为,至死方休的。 “哈哈,是个汉子,某也是这么个意思!”武安国朗声一笑,坐下马匹轰然跪地,而他则以山海之力腾跃而起,手中的两柄大锤通过粗大的铁链相连,在头顶盘旋一周后倏地飞出,狠狠砸向老邓。 老邓看着汹汹而来的铁锤,提刀飞鞘,挟带着浑厚内力的刀鞘直射铁锤,可仅一接触后整把刀鞘就如约炸碎,不减威势的铁锤依旧虎虎生风,精光闪烁。无奈之下的老邓只能重踩一步,扎住脚步,将整个人稳稳钉在地上,掌心扶住刀面,硬着头皮上去迎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锤。 “咚!”老邓站立的位置轰然炸出漫天尘土,遮掩了其所有的身影,在外人无法看见的尘土中,老邓手中的佩刀已经被飞速旋转着的铁锤从侧面打成了弯刀,层层内力相互叠加,最后竟是震得老邓右臂一阵发麻,一脱力,弯曲佩刀落地的同时整条右臂的臂膀出也是炸出了一片雪花,待得尘土完全散去,半身是血的老邓就呈现在了战场所有倾注的目光中。 “内力已经半只脚跨进中品了?”老邓艰难的侧过头,痛苦的问道。 “哈哈,昨日与人习武,不曾想今日半个身子已经挤进中品的门槛了!”武安国正是昨日与太史慈一番比试,虽然不到三十个回合自己就落败了,可是却因祸得福,今日一早竟是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已经踏入中品境界了,离成为真正的中品高手近在咫尺。不过武安国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与半身不遂的老邓再鬼扯,对面的黄巾大军已经开始行动了,恐怕再过十几息的时间自己的身后就要响起四千多把弓弩齐射的声音,再过不久,那就是左中右翼三线开战的场面了。时间紧迫,因此迅速解决卞喜与老邓一行人是重中之重。 “上!”武安国一声令下,围在周遭的银甲士兵高喊着扑向卞喜一行人,而他自己也提起两柄大锤踩着咚咚震鸣的脚步冲向卞喜。 “尔敢!”老邓拖着踉跄的身子,刚往前跨过一步就被迎面砸上来的大锤粉碎了天灵盖。武安国右脚猛地一跺,先前被他打落在地的佩刀高高飞起,最终倏地插在了老邓的尸体旁,望着这个临死不退的太平教众,武安国由衷道。 “两军相战,刀剑无眼,某敬你是条汉子。” “汝等皆不得好死!”卞喜通红双眼,拼尽自己最后的全部力量舞动起长枪,可是双拳都难敌四手,更不用提那铺天盖地的长枪了,连同他在内的所有的江湖人士都在十息之间被武安国连同周围的士兵刺倒锤翻在地,脑浆迸裂,血肉飞溅,战场之惨烈不必多说。 身后不断响起弓箭出弦的嗡嗡之音,武安国跨过被他一锤砸死在地,死也不瞑目的卞喜,走到阵列的最前方。身边的士兵正在重新列队,对面的黄巾来势汹汹。 “以吾青州军之名,扬大汉天威!”武安国举锤高喝,其声震天动地。 “杀!” “杀!” “杀!” 在他的身后,一排排浩瀚枪林高高跃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背负山河,惊雷而至 “左翼准备接敌!” “中军准备接敌!” 斥候飞驰在战场中,战盔上白色的翎羽逆风而动。随着他的每一声令下,青州军方面左中两列大军移形换影,秩序井然的同先前右翼大军一般列出了精良整齐的枪林大阵,静待黄巾大军的近身搏杀。 而黄巾大军一方,在喝过卜已分发下去的张角符水后士气略有提升的士兵分成两列大军。一支即是作为冲击青州军大阵的步兵队列,而另一支大军也是卜已不得已才让管亥统领的骑兵队列,只等双方混战开始后由青州军侧翼进入现场厮杀。 临行前,管亥深深的望了一眼卜已,微微弯腰鞠身一躬,只看的后者头皮发麻才马鞭一扬,带起身后两千余为数不多的骑兵前往大军的侧翼。 青州军马步骑共计五万,其中有五千人是刘礼花费了心血培养出来的轻重骑兵,此次出征一律皆是由太史慈节制。根据教主传来的消息,这个太史慈似乎武力十分的不简单,管亥在马匹上正了正自己魁梧的身材,手提着长刀,武夫岂可畏惧? “驾。”管亥坐下马蹄高扬,一骑当先,身后两千骑兵马蹄飞扬,向着对面青州军的大阵迂回前进。而由卜已率领的数万本阵步兵则呈散线性缓缓向前,一道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高喝从大军阵中传出,行在阵列最前方的是稀稀疏疏的举盾士兵,他们冒着青州军阵不断射出的弓弩昂首阔步,士气最是高昂。 “太平大道众生平,道衍苍生万世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黄巾士兵高吼着张角传授的黄巾真言,只觉腹中涌出了一丝丝温暖的气息直冲上天灵盖,仿佛有着用不完的气力与勇气一般奋勇直前。 王修虽然是一介书生,但胆色过人,面对如此浩瀚的大军冲锋面不改色,骑马立在阵列的最前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高喊道:“黄巾已距一百五十步!放箭!” 王修吼得脸色发青,伴随着他的放声,只闻“嗡”的一道沉闷之音,天地失色,遮掩日月,铺天盖地的箭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射进了黄巾的冲锋大阵中,阵阵血花暴起,除了那些少数拿着盾牌顶在头顶的士兵以及其他撞了大运的士兵外,其余尽皆中箭倒地,有直接毙命死不瞑目的,也有四肢躯体中箭倒在地上嗷嗷哭嚎的不死不活,战场血淋淋,哀嚎遍遍传。 “一百二十五步,放!”王修剑指之处,皆是万箭齐落,挺拔站立在阵前的弓兵秩序井然,跟随着王修每一次的下令就会松开手中的死亡之弦,箭幕如雨,压盖天地。 数万黄巾士兵在冒着箭雨冲锋,最前方的士兵甚至是举着插满了箭矢的木盾在大步前行,直至十步左右后,才瞧见了青州军如浪而裂,一部部装载着巨型弓弩的车被推出在阵前,寒光凌冽的巨型箭头瞄准着黄巾军蓄势待发。 这是昌阳公府邸中一位具有天工巧夺般机关术的奇人异士受昌阳公第一谋士魏元修所托,经过数百天的琢磨与组装才打制出的近百辆箭车,一次可射箭十二发,虽然射程不及弓弩射出的箭矢远,可是其穿透力却远远高出了普通弓弩,堪称是近程中的弓弩霸主。 原定这种弩车是不会如此之早投入战场的,但是在青州军临行前太史慈曾深夜求见昌阳公刘礼,一番密谈后,在第二日大军开拔之时昌阳公竟是毫不犹豫的将弩车交付于太史慈,由此这种被认为是战场屠夫般的兵器出现在了此时青州军与黄巾军的大战中。 王修定定的看着前仆后继的黄巾大军,内心一阵唏嘘。转念间,又不禁想到了在开战前太史慈曾与他和武安国说起的一道话语。 今日,吾等的箭矢将会与秦军一般遮掩住苍穹中永不磨灭的烈阳。 相传,秦时大军每到敌国一处,军中的各式弓弩手就会射出淹没整片天地的弩矢以儆效尤,威慑敌方。而凡是箭雨所覆盖之处,寸草不生,只鸟不存。 太史子义,如尔所言,今日,便让吾等的箭矢遮天蔽日! “弩车,五十步,放!” “弓弩手,齐放!” 王修嘶吼直至喉咙沙哑,很难想象他如此一文弱书生,平时只出现在辎重营配给军需的他,能够有如此凌云豪壮。 “嗡!”沉闷声伴着弩车上粗壮弓弦的抖动声同时响起。数千支有力的巨型弩矢应声激射而出,直刺向冲杀过来的黄巾士兵。 盾裂人亡,相对纤薄的盾牌可能在远处抵御弩矢的效果还算不错,但是一遇上在近距离穿透力如此恐怖的巨型弩矢后,唯一的后果只有连同持着他的士兵一起被射穿,而后杀伤力不减的弩矢又能够再次将其身后的士兵捅穿。强大的冲击力甚至使得被射穿的士兵在那一刻整个人凌空而起,身子缩成了弓影,五脏六腑留了一地,当真是惨不忍睹。 黄巾军冲杀在最前方三列的士兵几乎在弩车的冲击下死伤惨重,而处于后方的一些士兵又给稀稀落落的普通弩矢给射翻在地。 在抛下了千余具尸体后,黄巾大阵终于是临近了青州军本阵,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心念念想要屠杀一番为死去教众报仇的弓弩手,而是早就已经将盾牌深深的插入了土地中的青州军本阵,紧攥的长枪从银盾后平稳的刺出,在他们身后的长枪手则依旧依次将银枪搭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如此一来,就好似先前右翼大军的阵型般,仿佛一只长满了尖刺的刺猬挡在大路中,闲人莫过。 “咚!咚!咚!”黄巾士兵用肩头狠狠撞在盾牌上的声响不断响起,与此同时,时不时传出的战衣破碎声及随之而来的惨呼也如约而至。 黄巾士兵皆出生于穷苦的百姓与佃户,因此身材的强壮程度如何能与青州军中健硕的士卒相提并论。于是乎根本冲破不开盾阵的黄巾士兵只能使出了吃奶的劲,在身后同僚的推搡挤压下被死死压在银盾面上,再被冷不丁刺出来的长枪给一枪了结生命。 “杀,杀,杀!杀官狗!”黄巾士兵即使是知道战局对于他们是不利的,但依旧是喊着口号与青州本阵的枪林大阵死战不退。 与先前溃散的黄巾左翼卞喜不同,他们坚信只要为了太平大道而战,死后定能活在一片祥和安宁的国度中,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其实呀,哪里来的这么多为太平而战,不过都是为了未来的放手一搏,为了自己内心的那些私欲罢了。 一面黑旗从青州军本阵旁缓缓现身,被挥舞的招展战旗迎着烈阳猎猎而舞,旗下碎石翩飞,马蹄惊雷,整整五千匹战马与五千名重甲骑士踏的天地都为之倾覆。 为首的太史慈白羽战盔,红袍银甲,神威盖世,坐下良驹嘶鸣不断。伴着其缓缓睁眼,太史慈露出了一双锐利英气的眼眸,杀意浓郁,如虎狼般摄人心魄。 吾东莱太史子义,此次携五千重骑背负山河,惊雷而至。手中一柄蓬莱山亦可翻天覆地,既然尔等皆称“黄天当立”,那么就让吾来试试够不够这个分量! 太史慈领五千重甲骑兵于步兵接阵后出现在左翼战场,在他的正对面,管亥提刀而至。双雄一战,天地失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大丈夫何能仰天而叹? 北海国城下烽烟四起,十数万人搏杀在一处,喊杀彻天,神鬼哀泣。战场之中,青州军中军以及左翼的士兵在阵线一方稳稳抵挡住了黄巾军的猛烈冲击,可经历过先前一场搏杀的右翼大军在卜已的特意安排下承受了黄巾军最精锐的进攻,逐渐有撤步的趋势。 “杀,杀!都给老子把他们杀回去。”伍十三是青州军中的一位军候,他与他部下的两百人之前是位于右翼的前中部,自然是经历过了对卞喜的围杀及其部下的攻杀,在伤亡了三十余人后他们终是打退了卞喜部的进攻并且成功剿杀了卞喜与前来营救的一行江湖高手。原本在他们的以为中,卜已见到己方的左翼大军伤亡殆尽是绝对不会再次发起进攻的,至少也会修整上几日再战,可谁曾想卜已竟是催动剩余的大军大举进攻,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回复了他们的全部士气,对显露疲态的右翼展开了最为凶猛的攻势。就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他手下的一曲就整整阵亡了近百人,并且疲惫的他们还正逐渐被疯狂扑杀的黄巾士兵压得不断退后。 青州军在刘礼同他门客的调教下秉持的防御战法是在交战最初用铺天盖地的箭雨疯狂削弱敌方的有生力量与士气。之后在战争的中段再用秩序井然,坚强有力的盾阵来消耗对方的体力与剩余战力,这一过程是基本维持在己方阵线一侧的,寸步不移是他们的宗旨。而在双方都精疲力尽之时,也就是在战争的末段,就会将胜负交于重骑兵来解决,只要对方缺少有力对付重骑兵的器具或是兵种,那么都会在第一时间落入对青州军的下风。可是这一次卜已竟然反常规的对青州军右翼,也就是对他们连续打击了两次,所以在这一次的冲杀中体力已经不支的他们基本是落入全面下风的。 而且这次的黄巾冲锋中,与前一次进攻不同的是,他们各个都是舍命的扑杀。只要有青州军士兵的盾牌立在身前,他们就毫不顾忌的让长枪捅穿自己身躯,然后一路吐血间仍是狠狠撞上盾牌,将青州士兵撞得踉跄后退的一刹那,其身后再次扑来的黄巾士兵就用手中的武器杀死青州士兵或是顺势将自己黄巾兄弟的尸体连同盾牌一起扑压在地上,死死不撒手。即使自己马上又被其他的青州士兵给杀死,可是在源源不断黄巾士兵的推搡挤压下,青州军的盾阵也是被冲的七零八落,一旦露出了缝隙那就立马又有一大波的黄巾士兵见缝插针,一时乎,黄巾军与青州军就基本再没有任何的阵型可言,每个士兵都是各自为战,离得远就用长枪铿锵互捅,若是近了身那就是丢弃武器的摔跤与口咬,凡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招式都能见识到。 伍十三身边紧紧跟着十几个最亲近的兄弟,他们其他的人都被黄巾军给冲散到了四处,原先他们都是结阵而行,可现在在茫茫人海中他也只能和剩下的兄弟围成一圈相互照应。 黄巾士兵不时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周遭,身畔刀光剑影,长枪交错,尸体与喊杀时时刻刻都发生在他们的身前,他们围绕着武功最好,手持宽刃短刀的伍十三与黄巾大军战作一团,虽然也有伤亡发生,但总的来说还是杀多伤少,效果显著的。 “往右边撤点!快,黄巾的那些狗崽子立马要包过来了!”伍十三说话间,手起刀落,将一名杀红了眼冲上来的黄巾士兵砍作两段,嘶声道,他的十几名弟兄们也同样背靠着背用长枪捅死了四名不长眼的黄巾兵,可是从血迹漫衣,战甲破碎的情况来看,他们目前的境况着实不妙。 “这群崽子怎么比起上一波黄巾凶了这么多?”伍十三疑惑满腹,他们现在面对的这些黄巾比起先前卞喜部的士兵完全就是两类人,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模样着实是让人心惊。 伍十三不知道太平道黄巾军在起义前给他们的教众灌输了多少的信仰,也不知道卜已给他们喝下的符水是意味着什么,信仰的力量是可怕的,至少在现在还是以黄巾教众为主而不是以山贼盗匪为主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杀呀!”伍十三的一干兄弟极为悍勇,乱刀砍死三名黄巾兵后刚转出那方人迹混乱,喊杀震天的槽乱战场就冷不防从一边突然杀出与他们人数相近的一伙黄巾士兵,眨眼之间就砍倒了他三四个兄弟。 其实在这类大混战中每个身处其中的士兵都是杀红了眼的存在,全然不顾出现在身边的是自己的人还是敌人,唯一能够分辨的就是黄色衣甲与银色战甲。可即使是这样,也时常有士兵被突然从身后身侧出现的敌人给袭杀,在这混乱的领域,所有人都不会是安全的。 就好比现在的伍十三一行人,被人数相当的一伙黄巾兵堵在了满是混战的人群中,处境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躲在暗处的黄巾兵给捅上那么一刀。 “尔等四人随吾在最前方,其他人戒备四周的情况。” “喏!” 随着伍十三的一声令下,除了与他一同上前的四人外其余士兵自觉排出了防御阵型分成两列注视周围战场。双方一时间竟是都忘了拼杀,只是相互的小心戒备着,直到那个看似是黄巾领头的家伙打出手势,招呼上来队伍中的三个弓箭手时伍十三才一声暴喝,率先杀向十数名黄巾兵。 “咔嚓。”一声脆响,站在最前头的弓箭手脸上由上至下裂处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紧接着飙射而出的血水浸染了断成两截的断弓与呆滞的双眼。 轰然倒地。 伍十三同他身后的十数位兄弟抽刀持枪几息之间就与黄巾兵混战在一起。特别是黄巾兵的那个头目,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伍十三扑倒在地上,抽出佩刀就往他的脖颈上划去。 不过好在那个头目的第二反应也是迅疾,见到伍十三反手抽刀,立马就一掌拍在抽出来的刀柄上,使其抽到了一半的佩刀再不得拔出。相持了仅一小会后伍十三就当机立断放弃拔刀的希冀,转手按在了黄巾头目的脸上,狠狠的撞向地面。 “嘭,嘭,嘭。”黄巾头目的脑袋在地上砸出一蓬蓬飞扬的尘土,连砸了四次后,鼻孔冒血,后脑剧痛的头目才抬手死死掐住伍十三的喉头,用力挤压下去。 “咳,咳。”伍十三即使被掐的喘不过气,两眼发昏只觉下一秒就要活活给掐死,可他依旧习惯性的托着头目的脑袋使劲往地上摁着,十数息之后手中的脑袋终是无力一垂,后脑勺血肉模糊的头目耳目淌血伏在地上。 终于是能喘上一口气的伍十三张着模糊的双眼摇摇晃晃的起身,还没做过多的思考,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左侧腰部处传来,低头只瞧见一杆擦破了自己左侧腰部战甲的劣质长枪。很明显这是一个战胜了对手并且趁机偷袭他的黄巾士兵。 “死!”伍十三赤红双目,拔出佩刀忍痛捅进了黄巾兵的肚中。又不经意间看见黄巾兵身后的一堆碎肉,从散落一旁的银色衣甲来看除了自己的兄弟还能有谁? “去死,去死,还吾兄弟!”伍十三虎目含泪,嘶吼着拔刀捅刀,血溅三尺,惨不忍睹,直到黄巾兵再无声响,才缓缓放开面前这个肚破肠流内脏淌地,死的不能再死的黄巾兵。 放目望去,除了一两个还算轻伤的兄弟,哪里还有站着的了? 佩刀落地,伍十三望天无言,曾经一起操练的兄弟如今伤的伤,死的死,可还能有过去的欢声笑语? “汝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如何长叹!”武安国挥舞着战锤,砸死一切近身的黄巾兵,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密密麻麻的青州兵,满脸坚毅。 “所有人,随吾冲杀黄巾!”武安国吼的胡须根根倒立,其声震天,仿佛魔神般凶威慑人。 “杀!”所有青州兵高声应喝,刀枪林立。 “杀!”伍十三眼角含泪,吼的沙哑。 青州军右翼再被压迫了一段时间后,发起反冲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客从何处来 司州与并州交界处的一家客栈内,刘衡与姬长恭在客房内面窗而立。夜已深,一抹如霜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星光洒满地面。虽是闪耀,可徐徐吹进的山风也使得房间显得有些清寒透亮。 客房虽说装饰的古朴端庄,与华贵无缘,可也十分的整洁素雅,颇有古香古色之韵。 而此刻刘衡就站在棕木雕刻窗前,望着屋檐下古树苍翠,草木交相掩映的院落,突然生出一丝冷意,偏过头对姬长恭关切道:“长恭,你的伤口?” 姬长恭目光深邃,良久才缓缓道:“已无大碍。” 刘衡一脸不相信的撇了撇嘴,斜睨姬长恭,暗想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同时也在担心着他腹部的伤势,毕竟红袍人的一剑想想也是不可能让姬长恭他容易就康复的。 姬长恭在闲暇时说的话不多,两人一时间又同先前一般陷入了同先前一样沉默的尴尬氛围中,百无聊赖的刘衡斜倚在窗边,注视着幽幽的夜景,蓦然想起相隔了几千年的故乡,歌声不觉徐徐脱口而出。曾几何时,他是那么的热爱民谣,而如今在这样的一个静谧的氛围中他竟是有感而唱。 “远方,让我大闹一场,悄然离去的故乡。故乡,让我收藏荣耀,戏谑人生的远方。不辞而别的朋友,一见如故的路人,轻声问起,客往何处去······”后世民谣《客从何处来》从刘衡口中轻轻传出,柔美嗓音带出的轻灵音色萦绕在了整间古色古香的客房内,甚至是先前正在沉思的姬长恭都不禁抬头看向完全进入状态,神色陶醉的刘衡,很是罕见的在脸上挂上了一抹讶异。 故乡过客经,远方归人近。 刘衡有感而发,想到自己曾经生活了几十年的故乡,泪流满面,故乡啊故乡啊,我究竟还能回去吗? 燕山人海池池语,陈词酒曲粒粒歌。 刘衡稍作一番思考,在他看来,创作了这首民谣的燕池在这江湖里一定会是那一叶扁舟泛西湖,吹箫浅唱的才女,而另一位歌手陈粒则肯定也会是风骨铮铮,快意恩仇的江湖儿郎。 不再容刘衡过多思索,姬长恭就迫不及待的打破了刘衡,脸上挂着的满是希冀,急急问道:“世子先前所吟的是何等曲子?” 刘衡看着神色激动又显得急切的姬长恭十分理解,毕竟人家音色兼美,对于超越了这个时代几千年的东西产生共鸣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刘衡便故作追忆状,轻声道:“这是我梦中曾经一位女子的浅唱低吟,她将其称之为民谣。” “民谣?”姬长恭对这个新冒出来的名词十分疑惑,尽管自己的武艺高强,但依旧摆出了一副恭敬地姿态,毕恭毕敬的问道:“世子可否为我解惑,何谓民谣?” “何谓民谣?”刘衡一时间就被姬长恭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先前的状态,立刻笑道:“民谣唱的就是一种情怀吧,真正能够引起自己内心共鸣的情怀。” “情怀······”姬长恭轻念两字,一旁默想再无了声响。 刘衡相信不需要自己的帮助,音容兼美的姬长恭也一定可以琢磨出自己的门道。于是闲下来的刘衡便落身坐在了木椅上,与姬长恭一般静思自己的问题。 先前自己同姬长恭一起击溃书生,红袍人等江湖人士竟是奖励他了五百的触发式任务奖励了。所以到现在看来刘衡已经总结出了武侠系统的三种任务性质。 一种便是那系统奖励最多,也是最重要的任务,主线任务。而接下来可能便是一些依附于主线任务的支线任务,再者就是类似这种突然触发,让人猝不及防的触发式任务了。 现在自己有了三千五百七十点点数,下二品的内力,身体实力。若是在完成游历江湖任务之后,自己还可以完好无损的回到东莱的话,那么自己的点数将会上升到一个很恐怖的数量。一旦如此,自己的身手加强不说,说不定还可以在其中兑换到一些武功招式来增长自己的见识与武艺。 随着几场的拼杀下来,刘衡越来越觉得与人相斗最关键的可不是什么内力身体品级孰高孰低,而是看一个人他的临场应便的决断力与使出的武艺是否精进。所以现在刘衡迫切需要的即是一套比较出彩的武学秘籍,而至于自己被书生赞扬的用内力激荡双袖袍来抵御兵器的那一手看起来也要更加的精进,说不得在日后会成为自己的一大杀招。 姬长恭仍默坐在一旁,口中念叨有声,时有时无的低吟浅唱从他口中传出,如慕如诉,让刘衡沉醉其中无法自拔。音容兼美的姬长恭能够让民谣提前几千年出世吗?恐怕是会的,刘衡暗想。 太史慈领五万青州大军在北海国城下与黄巾大军大战一日。这是刘衡这两日在酒栈中听闻到最多的江湖信息,双方谁胜谁负并没有人说得清楚,疯传的尽是些什么太史慈被卜已斩下首级,黄巾大军一战被青州军打散的传闻。 关于这类无稽之谈,刘衡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特别是那卜已斩下太史慈首级的传闻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在现在吕布c赵云以及刘关张三兄弟等还没有现世的日子里,太史慈的存在绝对可以说的上是世上最拔尖的武夫了,箭法绝世,枪术无双,世间无一匹敌者,或许也唯有现在在一旁默念的姬长恭能够在剑术上胜过他了。 说到姬长恭,刘衡不用侧头也能猜得到他现在肯定还沉浸在对于民谣的思索中。后悔告诉他让其苦苦思考这么久之余,刘衡也不禁在好奇姬长恭到底会唱出何等的惊世之曲。 两人沉吟良久,刘衡也没有什么修炼内力的秘籍,只能无所事事的撑着脑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姬长恭,等累了再换上另一个姿势。直至夜深,早已眼皮打架睡倒在木桌上的刘衡听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旋律,一个激灵中,从木桌上弹起的刘衡猛地张开惺忪的睡眼,又惊又喜的看着正浅唱低吟的姬长恭,那是一道与他先前所唱的《客从何处来》有着相似旋律的民谣,一种提前了数千年出世的唱法。 姬长恭微眯双眼,双唇轻启,所唱出的民谣音色极美,与刘衡先前所吟唱的不同,其中竟是带着缓缓道来的哀愁,挥之不去。 天下烽火三千里,狼烟又起九重天。 蓦然问君来,客从何处来? 客从他处来,客往何处去? 一见如故,分道而后。 穿山越海随之去,我又可否问君颜? 往昔的娘子河畔行,素手挽袖今昔散了,散了。 来啊,快活啊,这大好河山。 来啊,看看啊,这烽烟狼火。 他,是悠悠太平道。 他,是煌煌十三汉。 来啊,反正有锦绣山河。 来啊,反正有枯骨万里。 江湖千百年,眨眼一瞬间。 万千江湖郎,可曾,可曾,真正为己活。 来啊,请接剑,愿君踏浪飘帆。 来啊,愁断肠,愿君天涯何处不可去。 从此处,经年已久,只余剑一匣。 一曲毕,刘衡感慨万千,不知情之所踪。 姬长恭开头所唱的是一对天涯相识的朋友,战火中分道而行,渺无音讯。接下去,第二段又唱出了现如今战火纷飞的东汉末年,黄巾太平道与朝廷的碰撞造成了无数人的家破人亡。最后一段则真正说出了像他这类的江湖人,是真正的身不由己,并作出了对未来江湖人踏浪飘帆,潇洒江湖的希冀。 姬长恭曲毕无言,缓缓起身,推开先前被刘衡合上的木窗,清新的山风灌进房中,吹得他长发飘扬,白衣舞袖。 夜已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玄德野望 幽州,地处东汉王朝的最北端,毗邻大草原游牧民族与高句丽,算得上是东汉王朝的北地门户。可与过去草原民族肆虐幽州不同的是,目前有一股黄色浪潮正在以翻天覆地的姿态席卷整个北地幽州。 因为要抵御草原民族的缘故,所以幽州的军备远远高过了其他州郡,即使是西地门户凉州在这时也是比不了幽州的军力的,可是手握数万精兵的刘焉竟是在与黄巾一战中完全处于了下风,若不是校尉邹靖领兵及时救援,恐怕如今的幽州将再无一兵一将。 黄巾汹汹,抵抗力量捉襟见肘的刘焉不得已只能在各郡县发下招募义勇军的告示,要求所有的幽州男儿拿起武器反抗一路烧杀劫掠的黄巾军。 而话说,在幽州范阳郡的涿县中,有这么一户大人家,以屠狗杀猪为业,势力遍及整个涿县及周围区域,家财甚多,人称“涿县张氏”。或许外来客都会认为这屠户家主必定或是一个五大三粗,粗犷莽撞的汉子。可是恰恰相反,这个屠户家主生的一副英俊潇洒的面庞,身高八尺,白面小生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体,且为人又豪爽,结识了诸多江湖人士不在话下。 可让所有涿县人费解的是,这位姓张,名飞,自翼德的屠户家主竟是唯一位织履贩席,名叫刘备的少年马首是瞻。那少年说来也怪,祖上据说皇室宗亲,乃中山靖王刘胜的后裔,身份华贵,可是在推恩令下每一辈都不曾出过有才之士,因而到了他这几辈几乎就沦为了庶民。虽说其祖父刘雄被推举为孝廉,官至东郡范令,可是他的父亲刘弘却不幸早亡,这一来就使得他与他的母亲从多年前就一直过着贫寒的生活,直至前些年他与同宗的刘德然以及辽西人公孙瓒在阴差阳错下一同拜卢植为师后情况才有所好转。一番游历回家后不仅得到了刘氏长辈的青睐,更是与张飞结识。在之后,通过两方的助力,刘备不仅广结天下各方豪杰之士,更是培养起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当地豪侠都是争着依附他。 是日,刘备正与张飞在其桃园中对饮,刘德然便喜形于色的撞进了桃园中,兴奋的对刘备说道:“玄德,刘刺史下发募兵榜文了!” 刘备眉头闪过一丝喜色,可仍旧装作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沉声道:“大哥何故如此欣喜若狂,终有吾等报效朝廷的时机。” “大哥说的没错。”长得甚是英俊的张飞豪饮一口,对刘备的话语表示赞同,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对刘德然又道:“刘兄,劳烦将众位兄弟一同喊道这桃园来吧。” “好嘞。”刘德然欣然应允,转身就跑出了桃园。 至此,桃园中又只剩下了刘备与张飞二人,直到刘德然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张飞才缓缓道:“刘德然的性子太过急躁了。” “急是好,也是不好。”刘备摇着手中的酒栈,目光深邃,任由杯中酒水晃荡四溅也不顾,只是道:“吾等了近二十年,今日终于是来了。翼德,助吾一臂之力,若是事成,将来尔之门阀辉煌百年也不在话下。” 张飞摆摆手,道:“等吾百年之后家门是怎么样可就不能知咯,反正吾这一生只两件事情要做成。一是好好建立一番功名,大丈夫在世,怎能碌碌无为数十年?二是好好经营家族,让吾‘涿县张氏’能够和‘汝南袁氏’那般站上全天下最顶尖的家族行列,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抬眼看了看张飞,刘备嘴角勾出一道笑的痕迹,略带戏谑道:“其实以翼德的勇力,此番只要去刘刺史那比试上一番定能登堂为将,家族地位水涨船高不在话下。” 张飞斜睨刘备,对其这番话语十分不屑。“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刘焉那老小子一把年纪了,别说是皇帝的宝座了,若不花钱买大官,这三公九卿都难。大哥心里想的是啥吾也清楚,当今陛下昏庸无为,宠信十常侍以致天下大乱,这与秦末群雄逐鹿有何异处?黄巾大乱在吾来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对于昏庸朝廷的不满将来说不得会越来越多,到时大哥身为皇亲国戚,高祖后裔,只需拉开大旗,澄清天下以正汉室有何不可?在吾等兄弟的助力下,什么不可说不得都要成可!” “哈哈。”刘备起身,七尺五寸的身高,双手垂膝,眼可见耳,甚是神异。其如星空般深邃不可探寻的双眸盯着张飞眨也不眨,一息,两息,三息之后,刘备笑道:“而后,翼德万世留名,家门千年辉煌。” “大哥甚知吾心。”张飞爽朗一笑,双手插袖,此情此景让人皆以为这是位浩瀚诗文肚中藏的俊俏书生,何曾有人能想到这竟是位武力绝世,一人可破军的绝世武将? 刘备注视着张飞,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飞武力超凡绝世,为何会跟自己?一是自己身为皇亲国戚c高祖后裔的名头。这名头别看现在甚无用处,在未来可抵雄兵千百万说不得也不在话下。二来则是其自身门阀的缘故,“涿县张氏”喊得响亮,什么涿县鼎鼎大名的第一家族,可充其量终究也还是一个杀狗屠猪的破落的从商家族,地位低下。张飞若是就这么去刘焉或者其他的大员处任职撑死也就只能混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将,没有大权。甚至一些门阀观念极重的大员将张飞乱棍打出,不予录用也不是不会发生的。 吾张飞,打小就一个人,没有什么大哥,既然今日认了大哥,吾便绝无二心,从今往后好好帮大哥建立一番基业,来耀吾张氏一门! 这是张飞与刘备结识之初,张飞对刘备说出一番的誓言。现在想来,两人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门阀。一个誓要从没落的皇亲国戚,从贫寒被人瞧不起的生活爬到皇权的巅峰,想要千万人的俯首。而另一人则稍微简单一点,不过是想要一个名垂青史的结局与将自己低等门阀拔上与“汝南袁氏”一般高度的愿望。 在这个时代,门阀c出身,代表着近乎一切。 两人思绪飘扬间,先前远去的刘德然突然慌慌张张的闯进桃园中,看了眼张飞,欲言又止。 “大哥,门外发生了何事?”刘备看着刘德然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有一个红脸长须的大汉,身高九尺。”刘德然顿了顿,然后又道:“赤手空拳把吾等兄弟都给打了!” “把三十几兄弟都给打了?”刘备表面虽然依旧平静,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骇浪,若真是如此,那这位红脸大汉的武力也绝是不下于张飞多少的,赤手空拳打翻三十多有武器的江湖壮汉,这个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不不不,还有几个兄弟没倒!”刘德然连忙补充道。 刘备与张飞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前者赶忙上前一步道:“赶快带吾出去瞧一瞧众位兄弟伤的如何,岂能让人随意打了吾等兄弟?” 张飞同样跟上,站在刘备身后,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谁打吾等兄弟,就等着吾的大拳头招呼上来。” 有了张飞的跟随,刘德然的底气瞬间足了,连忙在前面急匆匆的带路,同时也忿忿不平道:“翼德,可不能放过那个红脸汉子,太可恨了。” 门内,三人疾走。 门外,一红脸长髥大汉赤手空拳放倒三十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吾有一枪,尔有一刀,其势可震天地 这一天,“涿县张氏”的桃源林门口来了一位推着木车的红脸大汉。可是就这么一个本就该平平凡凡,可能做些体力活的大汉却身高有九尺之余,身材高大不说,还长着一张通红的面庞,红脸不说,还留着密密麻麻的漂亮长须,着实是让人另眼相看。 就当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尽皆在注视这个眯着双眼,气质出彩的红脸大汉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伙江湖人,也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只是瞧见那红脸大汉突然睁开先前一直微眯的双眼,一股浓郁的气息就铺满了整片街道,直让人心悸,忍不住双股战战想逃离这片地区。 百姓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那一干江湖侠客怎能不知道这铺天盖地的杀气是冲他们来的。于是一窝蜂的抽刀拔剑,如临大敌。 大汉律例中,有人当街拔出武器厮杀是犯重刑的,可是他们背后站着的是涿县最有钱财的家族“张氏”,于是也便没有了那么多顾忌,与那红脸汉子杀作一团。 他们本想点到为止,给红脸大汉一个教训好,可谁曾想那红脸大汉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一个照面就打翻了他们几个兄弟,而后夺了他们的佩刀,也不见怎么出招,就是简单的几招横劈竖砍,冲天的刀气就将他们的武器尽数击碎。像这种cd的刀气可以说是能够轻易的将街道以及周遭的店铺斩成碎片,可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是除了他们的兵器,红脸大汉划出的刀气竟然没有泄到其他任意一处地方,完好无缺的街道,物什如常的店铺,一切都在昭示着这红脸大汉的刀法是多么出众。 三十多的江湖汉子仰倒在地上,嘴角淌血,虽没人丧命,但那个红脸汉子依然没有让他们有好果子吃。周遭民众窃窃私语,有指责三十多江湖汉子在街市横行霸道的,也有指责红脸汉子将他们打的太惨的,但是最多的还是都在议论红脸大汉这出神入化的刀法。 桃园门被一英俊男子轰然撞开,赫然就是与刘备在桃园中相谈的张飞。此时只见他提着一杆长枪,英俊的面颊上满是怒容,看了看倒在地上呻吟的江湖兄弟,张飞望向红脸大汉,沉声道:“汝何故打吾兄弟?” 红脸大汉微眯着双眼,一脸的不屑,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上张飞一眼,哼道:“如此屠狗杀猪的庸碌之辈在大街上欺辱百姓,某怎能坐视不理?” 张飞的家业就是在做着屠狗杀猪的生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家族地位低下,与其他的家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这会听见红脸大汉这么说自己,张飞握着长枪的右手青筋暴涨,满脸通红,可仍是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没有发作。 “若是汝也想与某动手,那么汝的下场将会与他们无异。”红脸大汉眯眼嘲讽道,对于张飞的示威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言笑晏晏的刘备轻轻将手搭在张飞的肩上,看向红脸大汉轻笑,说不出喜怒。“既然这位壮士对自己的武力如此自信,那翼德尔便上去试上一番吧。” 得了刘备应允的张飞右手一抖,长枪嗡嗡而动,右脚画半弧新月,一股莫名让人想跪地拜服的气息充斥了整条街条,那是一种天下武夫何其多,只以武为尊的自信! 感受到张飞那强横气息的红脸大汉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张飞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些许讶异。双手一抖,两柄佩刀从其宽大的绿袍袍袖中闪出。挺立着九尺身子的他静视张飞,伺机而动。 “接枪!”张飞右手猛地一松,长枪在其手掌包裹中转动三周,而后再被猛地握住,整杆长枪竟是瞬间迸发出了肉眼可见的数尺枪芒,左脚轻跺,整个人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先前在踩过的地面居然在这一跺下砂石龟裂。 “来得好!”红脸壮汉左手甩刀飙射出去,行到一半全然炸裂,数十片刀片裹杂着凌然刀气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刺向张飞。 “雕虫小技!”张飞三抖长枪,暴涨的枪芒伴着枪花在前方划出一圈不可入一物的枪罡,将红脸大汉甩出的刀刺尽数搅碎。旋即背枪至后,右手滑至枪尾轻弹三指,左手持握枪身,略微俯身后长枪破空而出,一道耀眼白芒从枪尖闪耀到了枪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红脸大汉。 “咚!”一声闷响,枪尖点在红脸大汉的刀刃上,炸出一圈气浪,这次再也没有了遮掩的刀气枪芒将周围所有离得近的百姓喷倒在地,四周的店铺也是一片狼藉,再无先前的井井有条之象。 气浪之后,张飞从白色烟雾中闪出,一手握住枪身,身随双脚而转一周,闪到红脸大汉身边时绷弯的长枪弹向其后背。若是这一下给狠狠打中,红脸大汉不倒恐怕也要吐血三升。 劲风吹来,早就严正以待的红脸大汉持刀背后,一阵铿锵声中死死架住了张飞弹来的长枪,双方皆是不能动弹。 “给吾下来!”张飞一声暴喝,长枪荡开红脸大汉背后的佩刀,向后轻踩三步,白衣随之而扬,一抖枪花,滔天的枪芒爆向红脸大汉。 “当当当。”红脸大汉手腕多次抖动,佩刀与枪芒碰撞,火花如星光四溅,无数火星飞得四周都是,噼里啪啦,刀与枪的碰撞声中星火点点,两人面目狰狞,仿佛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般,二人每一次的出手都必是雷厉风行,惊天动地。 近二十个回合过去了,众人眼前的两人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张飞的枪如雷霆般大开大合,有横扫四方的威势,若是一般人与他想战,怕是早已被压制的无法动弹。而那红脸大汉的刀法则多以守势为主,不动如山,张飞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被他给沉稳挡下,偶有时机,那就是气势无穷,气力盖天的回击了。 “守了二十几个回合,汝该歇歇了!”红脸大汉此刻是真正的将张飞摆到了与他同样的高度,活到现如今都没有遇上真正十合之敌的他已经使出了近乎八分战力,虽然不知道与他相战的张飞又用了多少实力,但是思索间他还是认为两人的武力应该都是在伯仲之间,至少在一百回合之前会是这样的。 “嗤,嗤,嗤。”红脸大汉架开张飞的长枪,手中佩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出三道人不可挡的通天刀气,一路行过,地面开裂,街铺倒塌,所有的物什竟是在一瞬间崩碎成灰,金石相割,地面嘎吱声中,砂石湮灭成尘。 张飞见此,左脚画弧,右手掀起自己白衣的下摆,长枪稳持在前,口中念叨有声。 风起,第一道刀气中途缓缓而至,而后随风而散。 石起,第二道刀气被冲天而起的乱石飞砾给震得再无气息。 枪起,第三道刀气狠狠砸在张飞的枪尖,轰然爆炸,张飞连退四步才缓缓止住颓势,而后借势又刺出一道威势无匹的细长枪芒,与红脸大汉斩出的刀芒一般,在其身前爆炸开来,先前任何防守都显得沉稳有力,不动如山的红脸大汉终是退后两步,一时间两人竟是再不出手,相互对望。 这是高手决斗间十分常见的调息,刘备与其他观战的众人在一旁大气也不出,只是静静地注视两人。英俊的张飞被风吹得长发飞扬,颇有白衣飘飘的儒士风范。而那红脸大汉则是长髥轻飘,傲然挺立,模样神俊。 这样的两个人,他们的身姿仿佛就挤压盖了整片天地,容不得他人与其比肩。 他们,就是武力的尖峰存在,其势可震天地。 “张飞,字翼德。”俊逸的张飞缓缓说道,持着长枪静视红脸大汉。 睁开了微眯双眼的红脸大汉轻拂长须,淡然道。 “吾名关羽,字云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尔能看清否? 北海国城下的战场上,武安国双锤开路,身后紧紧跟随着数千士兵,如长龙一般杀进了人海茫茫的黄巾大阵中,将其搅得昏天黑地。双锤所到之处,皆是骨断肉碎,大片大片的黄巾兵被双锤砸出的劲风给拂倒在地。 “杀出去!”伍十三披着已经有些破烂的甲胄,手中两把佩刀即使已经有些卷刃,但依然被他舞的虎虎生风,专门找准武安国一骑当先后幸存下来的黄巾兵立劈而下,不多时,刀口上已经滴答着黄白色的脑浆与鲜血混合着的作呕液体了。 临近夜晚,武安国麾下这一支数千人的将士依然在黄巾左翼大军中冲杀,人潮滚滚,他们大都打碎了自己的兵器,拖着疲惫的身躯扑到黄巾兵的身上,或是用拳或是用牙,凡是一切都能够用得上伤人的地方他们都加诸在了黄巾兵的身上。而同样杀红了眼的黄巾兵也毫不示弱,与青州军翻滚在一起,只为夺取对方的鲜活性命。 北海国城下整个右翼战场可谓是最为凌乱的一处地方,再无任何章法可言,双方交错在一起,拳拳到肉。视死如归的青州军右翼以一万余士兵的数量死死将黄巾左翼的数万大军钳在了这一侧动弹不得,其中以武安国领导下的伍十三等人最为勇猛,奋力冲杀,隐隐有杀穿黄巾左翼的趋势。 四方大战,直杀得乾坤颠倒,玄黄崩塌。 白羽飞扬,红袍猎猎而起,“蓬莱山”后一骑当先。身后千军万马尽银甲,枪阵如林,马蹄轰鸣! “所有的弟兄,紧跟大旗!”太史慈高喝,一人一枪冲在最前头,身后壮汉肩扛将旗,旗后白羽飞扬,白袍遮天盖地! 蓬莱山倾势而出,毫不费力的刺穿处在黄巾右翼一位士兵的身躯,热血洒枪,连带着其身后的一位黄巾兵也被捅了个通透。 旋即枪尖猝然上挑,两个被串在一起的黄巾兵放空裂成两半,一道滔天的枪芒划进了黄巾阵中,凡是波及到的黄巾无一都不唯粉身碎骨,血肉飞离。 一支共计五千数量的重甲骑兵从黄巾右翼破阵而来,直取中军!为首一将蓬莱山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身后五千白袍如风随至,神鬼不可挡也。 千军万马避白袍! “直取中军,直取中军。”挥舞着蓬莱山的太史慈周遭再无一活人,整把精致的长枪可以说是被他舞的有影无形,寒光闪耀。 随着雷霆震音的遍传全军,五千重骑兵无一不打了个激灵,平举骑枪,压低了身子全然不顾的向前冲锋。 黄巾兵的生命在被收割,当轻步兵在如此宽广的大平原上遇上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无异于就是自杀,右翼大片大片的黄巾兵被无情收割,被冲破了最外围防御的他们直有右翼整路大军被打崩的趋势。 黄甲黄袍一闪而过,魁梧的管亥高高举着一把巨大的开山长刀从黄巾大阵中汹汹而出。 “众位兄弟们,随某奋力上前!”管亥长刀一展,身后两千黄巾骑兵缓缓从阵中行出,装备精良,面容肃杀。 太史慈一部在黄巾右翼左冲右突,几乎将最外围的几圈黄巾兵尽皆杀散,直到管亥率领两千骑军出现后才停止了无休止的杀戮,放任剩下的黄巾兵撤离至本阵,给他们双方骑军留下了片刻之后对冲的空间。 管亥擎着大刀走出本阵,身下骏马神蹄跃跃欲动,可是迫于管亥气机的强大压制,不得不放乖了性子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令。 “某乃青州黄巾军大将,管亥。”管亥低沉道,他整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如不动山般沉稳,有力,难以撼动。 “吾知晓。”太史慈也是一骑出阵,蓬莱山枪尖指下,骑坐在马鞍上的傲立身姿散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压迫气息。 管亥偏过头扯了扯嘴角,对于太史慈表露了深深的不屑,戏谑道:“昌阳公他老了,居然会派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崽子统领这五万精兵强将。” “昌阳公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揣度的?”太史慈神色淡漠,缓缓抬起蓬莱山指向管亥,目光坚毅,一字一顿厉声道:“汝终有一天会死在吾的蓬莱山下。” “来试试?”管亥挑了挑眉头,对太史慈的话语与轻视态度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恼怒,相反十分平静地问道。 七千骑兵静立两边,响鼻连绵,啼声不断,旌旗蔽空的战场中两骑相对,风起云涌。 太史慈凝神屏息,声色不动,一息食指搭枪,两息左手握剑,三息后剑鞘轻鸣,一把宽大的宝剑筱然出鞘。紧随着宽剑出鞘,手擎蓬莱山的太史慈腾空跃起,稳稳踩在御在半空中的剑身上,气机牵引着宽剑,如一道流星射向管亥。这一战,太史慈已经使出了近乎十成的功力。 “威武!” “威武!” 太史慈后方的五千骑兵激昂高喝,如海浪般翻涌的长枪层层叠叠,恰似滚滚银浪天上来。 太史慈露出的这一手是彻底折服了他身后的五千虎狼之师。御剑飞行,这种只存于江湖传闻中的情景居然就在今日发生在了他们的将军身上。只怕逍遥天地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如此之神姿,何不能谓之“仙将”? “御剑有形而无神,比起那个人还是差了许多啊。”管亥看着踏剑而来的太史慈喃喃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年,比起太史慈更加的神姿超凡,一手可御九十九。 “年少时初入江湖,曾持刀与人酣畅而战,逍遥快活。不曾想今日在这战阵上竟是错觉自己年轻了许多,笑话笑话。”管亥双股骤然发力,紧紧夹住马鞍,将长刀扛在肩甲上。待太史慈即将临近时便是雷霆万钧般的腾空一跃,扛在肩上的长刀借势劈下,黄色刀芒一寸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生生不息。 “当!”黄色刀芒劈在太史慈的蓬莱山枪身上,银光四散飞溅,与此同时瞳孔猛然一缩的太史慈瞬间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脸,而后,一阵耀眼的白光从刀枪交错中爆炸开来,尘烟散去,太史慈紫光熠熠的左手将整个身子保护的完好无缺,丝毫没有受到管亥刀芒的影响。 “会炸裂的刀芒吗,这倒是个稀罕物。”太史慈呢喃道,双眸显露专注神色,在沉稳不乱的招架管亥时用了十二分的专注力在观察着管亥那会炸裂的刀芒。 “轰,轰,轰。”太史慈与管亥的战场中爆炸连绵不绝,尘沙四起,外人丝毫瞧不见他们在其中的身影,唯有偶尔划破尘沙的刀芒与枪芒还昭示着这两人依旧在进行着生死相搏,必有一方陨落的厮杀。 “不用再用心观察了,汝学不来这刀芒的。”沉重的大刀在管亥手中就如同轻灵的器具,每一次挥舞都伴随着密杂的残影,若不是太史慈一般的绝世名将,寻常人早就无法招架住了。 太史慈不动声色,单手持枪招架管亥,右手捏住剑诀,受到他气机牵引的宽剑时常从任何不被注意的角落刺向管亥,让人防不胜防。移形换影中双方交错,直杀得天崩地裂,两人脚下的土地完完全全的就给毫不掩饰的刀芒枪芒以及剑气给割裂成细沙,真正的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管亥,拿出真正的手段吧。”两人战到将近四十个回合,太史慈骤然双手握枪,隔开管亥劈开的刀芒,缓缓道。 三寸刀芒轰然凝练,如同水一般缓缓流动,紧紧的附着在了管亥的大刀上。 “这次看清楚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三十冲阵,青州男儿岂可白死乎? 北海战场上,尸山尸海,大片大片的尸体堆积在一块。蓦然间,一只满是血污的右手从尸堆中猛然伸出,使劲的按在了手旁的一具鲜血流淌的残躯上。几起几落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从尸堆中艰难爬出,满脸血污,用力抹开脸上的肉沫,方才能够勉强辨认出就是先前跟随武安国奋力冲杀的伍十三。 环视四周,尸横遍野,火烧云洒满了整片天际。血红苍穹下,青州军与黄巾军尸体交错,交相掩映,就在这近十个时辰里,身心交瘁的一万余右翼青州军击溃了整整多出了他们数倍有余的黄巾军,双方皆是打得近乎全军覆没,偶有武艺高强的将领或是幸运的士兵方能存活下来,就好比现在的伍十三,满是血肉碎沫的伍十三。 “二狗,老四,你们都在哪里呢?”伍十三视线模糊,浑浑噩噩,步履蹒跚的行在尸堆间,时而翻起几具破烂的尸体,不多时又重新扔回了原处任其腐烂。 一处尸山上,武安国垂着仅剩的一柄铁锤来回踱步,双眼血红,四肢瘫软,几下挣扎后终是有些颓然的将铁锤丢弃在一处,扶着双膝缓缓倒在尸堆上再也起不来身子。 一声轻叹,方才正是他在手持双锤骑于战马上领军在黄巾阵中左冲右突,直至战马倒地也依旧步战冲阵,以拔山填海的气力打倒整整数百人,同麾下的数千士兵成功穿破了黄巾军的人海大阵,将其生生割裂成了两半,鏖战的时间之久无人可知。 “还有兄弟活着吗?”武安国也受了不轻的创伤,于是此刻脱力的他也只能有气无力的呼唤着。 闻声,茫茫的尸体与散落一地的兵戈间三三两两战起了血人一般的青州兵,倚靠着残破的武器摇摇欲坠。 “将军!”伍十三拖着伤腿,步履维艰,艰难的爬到武安国身前。一口浊气吐出,仿佛是如释重负般,伍十三将头靠在了武安国脚边的一具黄巾残躯上,丝毫不介意那从尸体上传来的异味,反而笑着说道:“将军,手下的兄弟都打光了。” 武安国点点头没有出声,反而拍了拍这位凶猛汉子的肩头。正待要说上什么,突然一名凶神恶煞的黄巾兵就猛地从尸堆中暴起,扑向武安国的动作十分迅疾。 “太平万岁!天下大吉!” 武安国望着扑来的黄巾士兵,沉稳的一个转身就闪过了他气势汹汹的猛扑。待他的身子整个扑到手边时,武安国突然出手,蒲扇大的右手完全握住黄巾兵的脑袋,仅剩不多的内力瞬间从丹田中喷涌而出。 “噗嗤。”黄巾兵的整个脑袋被武安国在地面上按了个粉碎,红白黄齐流。 见此情景,伍十三仰天大笑,似乎对于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十分欣喜,竟是道:“杀的好,这些该死的黄巾一个个都不能放过!” 武安国眼角微动,余光将伍十三狰狞的面庞全然给看了下来。失去并肩作战兄弟的那种痛苦他能感受到的他,也同样能够理解伍十三此刻的心情,但是他依然道:“伍十三,尔勇猛有余,可是作为将军,一定要在时刻保留一丝清醒,知晓吗?” 伍十三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又终是道:“多谢将军赠言。” 武安国摇了摇头,满是胡茬的脸上像是追忆,又像是自嘲,缓缓道:“某曾经也与先前的汝一般无异。” 是啊,武安国实在不愿再想起那片血肉翻飞的战场了。若是到最后,他都没有遇见那个一身素衣的男子,恐怕也会落得一个惨死的境地。 魏老,尔救吾一命,便是要吾摘下那皇帝的昏庸脑袋吾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武安国在此!”武安国奋力起身,在尸横遍野,荒芜寂寥的右翼战场上如此喊道。 “伍十三在此!”伍十三即使伤了一条腿,但也依旧起身接口道。 “赵六在此!” “李林在此!” 陆陆续续,两人,三人,终而约莫百名青州兵缓缓起身,从脚边拾起或多或少都有些破碎的兵戈,目光坚定,蹒跚着走到了青州军的旗帜下,围成一个小圈。 远处,中军的大阵寸步不让,与他们对阵的黄巾兵甚至连盾阵都未能冲破,并且后军还不断处在青州弓箭手的远程打击消耗下,时时刻刻都有人中箭倒在地上。长此以往,若是黄巾中军仍旧不能够突破阵线,恐怕只消弓箭的射击就足够让黄巾后军尽皆身中万弩,永远的长眠在地上了。 “有累了的兄弟们吗?”武安国出声闻道,并且重新拾起了倒落在地上的双锤,目露慷慨赴死的决绝。 无人应答。 “家中独子者出列。” 唰唰唰站出了二十余人。 “家中父母高龄者出列。” 又是二十余人站出队列。 “家有妻儿者,出列!” 武安国身后仅余下了最后的近三十人,其中就包括了玩呀坚挺的伍十三。 深深的望了一眼伍十三,武安国终是激昂道:“剩下的所有人,随吾前去冲杀黄巾大军!” “杀!”伍十三举起残破了些许的佩刀,应喝道。 “杀!”三十余人的喊声好似千百人,似乎恐惧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文字罢了。 三十人冲阵万人! 魏老,尔曾经如此教吾。为将者,不应苟且贪生,军队的溃灭,也即为吾等为将之人的当死之日。 青州大旗迎风扬,三十英魂永不灭。 “吾等右翼都打崩了啊。”管亥气机探寻战场,对于右翼发生的战况知晓的一清二楚。 对于他们这种内力绵延不绝的武道高手来说,用气机来探寻一定范围内的情况是轻而易举的,而至于到底有多少范围这就要看他们的修为有多高深了。 “说到底还是训练不精,若是不然,一万青州军兄弟足矣打灭黄巾五万乌合之众。” 管亥架开太史慈的蓬莱山,哈哈大笑道:“大言不惭,青州黄巾的真正精锐可不在这里。” 太史慈对于管亥突然说出的话语毫不在意,反而隐隐挂着笑意,讽道:“都传闻黄巾有最精锐的三支军队。张角麾下嫡系大军,士气最高同时也是最精锐的‘大贤军’,接着就是‘青天道’和‘黑山军’了。既然这次大战青天道没有参战的话,按照元修先生的话语来说,那就是绕道直取昌阳了,只是吾很好奇,为何带领大军的不是汝而是个无名的小卒。” “送汝一句话。”管亥的刀气铺天盖地,每一次与太史慈的交错都能在四周炸出一个个深坑。“锋芒若是太过凛冽,这可是没有好结果的” 太史慈面对管亥如此强硬的攻击,这段时间内一直是采取守势的,由气机牵引的宽剑稳稳贴在身后,嗡嗡轻鸣中,厚实的剑气护住了他的整个后背。而青色的蓬莱山则舞在身前,将管亥的刀芒尽数,不余一丝。 “汝的话语与吾有何相干?” 管亥闻言笑的更盛,手中攻势不停,反问道:“吾就问汝两个问题。一,刘礼经营青州数十年,又有绝智魏元修的辅佐,如何发现不了吾等黄巾的异动?可他竟是默许了吾等的起义,汝还没有想出何因何果吗?二,数十年来,汝可曾见过有青州派系的文武能够善终?” 当闻到善终一词,太史慈手腕猛的一紧,气机没有调整过来,被管亥凌厉的一刀给劈的连退数步方才停下。看向管亥的眼神已经带着浓浓的复杂之色。 管亥也没有趁势而起,反而将大刀拄在了地上,含笑而问。 “吾说的可否有理?” 太史慈摇摇头,道:“汝看的到是透彻。” “哈哈!”管亥仰天一笑,道:“不过是高人指点罢了。” 蓬莱山的枪尖缓缓指向管亥,太史慈目光炯炯,身姿挺拔,神威盖世。 “虽说有理,可吾今日也必杀汝,青州男儿岂能白死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儒家有礼一敬三,浩然正气天地存 “风声!” “鼓声!” 隆隆鼓音震天动地,黑甲红翎羽的大汉军队踩着整齐的步伐,鲜甲齐鸣。这是大汉王朝最精锐的北军五校,是除了刘礼的青州军外最精锐的战团,总督北方的一带的战事,端的上是守御北方门户的一大重镇。 武县城头,独臂县尉站在城垛后,望着城下排成一线,人海茫茫的汉军。打心底升出了一股自豪,谁再说朝廷军队战力无力,将领无能的?看看这强盛如云的军阵! 武县军阵的最前端,一袭白袍裹银甲的卢植位居中央,左侧则由韩馥c司马敬等一字排开,右侧依次则是刚毅的张郃c秦钟等人。 马蹄轻提,卢植侧过头对张郃含笑道:“儁z,尔看这黄巾可有破解之法?” 张郃沉思良久,才缓缓道:“战军,气为上,阵为中,武为下。此番看来这‘大贤军’不愧是张角最精良的军队,从士气c排阵c装备来说无一不比其他的黄巾军高出一筹。若是相战,吾等虽在三方面皆不弱于其,但毕竟数量不比‘大贤军’。” 张郃虽然没有挑明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大贤军,但是这一番分析下来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了张郃所持的态度,他们这一方是处在劣势地位的,决不能轻易开战,若是一旦战败,很有可能整个北地顷刻间就会沦陷在黄巾的魔掌之下。 韩馥不爽张郃如今如此被卢植所推崇的地位,想当初他一介白身若不是自己的提携,哪会来今日的这般身份?虽然张郃数次向自己表达了感激之情,但此刻又看到卢植事事询问张郃实在按耐不住,喉头动了动,可是看看毫无表示的司马敬与秦钟两人只好又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肚中,不再作声。 “都已经入夏了。”卢植仰头看了看四月的天空,纯净无垢,心中陡然泛起波澜。儒家强势数百年,虽然被奉为是治国之经典,但是其威势隐隐有盖过皇威趋向。直至一百多年前道家的张道陵横空出世,竟是一举将持续颓势的道家带上了正轨。就是他这一辈,儒家难说再有圣人的存在,唯有的几位大鸿儒,如“水镜先生”司马徽,蔡邕,还有他都谈不上是在儒家历史上能够将儒家做出翻天覆地变化的人物。若是道家想在这一辈夺得正统的话,这将会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却为何偏偏在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上,由道家中“太平道”的创始人张角发动了席卷全国的起义呢?难道他就不知晓这将是儒道相争的最佳时机了吗? 想不通,猜不透。 对面黄巾军阵大旗招展,五骑锥形而出,领头的自然是头带黄巾,黄袍猎猎,身背桃木剑的张角。在其身后分列裴元绍c周仓等人。 “尔等随吾上前。”卢植一声令下,张郃与韩馥簇拥着卢植,司马敬与秦钟跟随在后方,同样也是五骑出马,与张角相谈在两军之间。两位主帅战前的交谈,这几乎是被看成了一种两军交战的礼仪。 “吁。”双方止步,卢植与张角各策马向前数步,静静地互视着对方,令张郃等人不曾想到的是,最先开口说话的竟是平时温文儒雅的卢植,而非是此刻傲气横生的张角。 “张使君,尔贵为道家中人,如此悍然发动起义不怕至道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吗?”卢植即使面对的是黄巾起义的元凶,说话也依旧不卑不亢,温和悦耳,使他们一行人如沐春风,从心底里打不起憎恨之情。 张角闻言挤出了十分夸张的笑容,冷声反问道:“民不聊生,十不存一,这就是尔等儒家的治国之道吗?” 卢植笑道:“可自从使君起义以来,百姓遭逢大难,黄巾所过之处片甲不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张角冷哼,道:“不知尔可曾听闻破而后立?吾铲除士族,此乃为天下谋大福!” 卢植逐渐收起笑容,看向张角正色道:“道家倡导无为而治,无法无度如何能够治理国家。” “君不与民争,此方为无为而治,而非无法无度。如此之不欺压百姓,英才涌现,可不为国之幸事!” “谬赞!”卢植大袖一甩,反驳道:“可不知野心二字?” 与卢植争辩至此的张角突然抬指指向身后的“张”字大旗,微眯着双眼,道:“十数年来,吾等救济百姓,传扬太平天道可曾有过不合?吾教众兄弟万世同心!”张角最后的一句话很明显是裹挟了强横的内力宣泄出来,以致于不光是他自己的黄巾本阵,就连汉军的军阵也是听闻的一清二楚。 “吾教众兄弟万世同心!” “吾教众兄弟万世同心!” 大贤军高举着武器,吼得声嘶力竭,撼天动地。 “张使君的手段真是高明啊。”卢植双袖鼓胀,陡然间一声音爆传彻了整片战场,只见其白袍飞扬,猎猎而起的双袖迎风招展,铺天盖地的莫名气息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想放下手中武器,再不敢与其动手。 儒家,讲究一个礼字。 “张使君,儒家有礼有法,今日吾敬你一礼。”卢植和煦道。 张角毫不在意道:“莫不是汝想在此地击溃吾来高昂狗官军的士气?笑话!” 随着张角言毕,淡微到几乎不可见的一丝丝绿雾飞旋在其身侧,萦绕而上,使其显得妖异十分的同时又平添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道家居然出了汝这么一个妖道,心术不正!实在是愧于张天师在天之灵!”卢植平静道。 “修何术法又有什么善恶之分,正邪之辨?吾不过是想要一个清明世界,而非在汝等儒家下遭到欺压的世界!”张角毫不示弱的反驳,绿雾越来越浓郁,气质同样也愈来愈妖异。 “那使君的清明世界又是何等的清明?生灵涂炭难道就是尔口中的破而后立吗?”卢植向前一步,使人礼拜的气质越来越盛,甚至已经有一些心性不坚定的士兵丢弃了武器,捂着脑袋抱蹲在地上久久不起。“既如此,吾就代张天师送尔三礼!” “要战便战,汝又有何资格代表天师!”张角眨眼间整个身子就“噗”的一声化作了绿雾,再出现时竟是已经瞬间移动到了数尺之外,同样“噗”的一声轻鸣,从绿雾中闪出,背后桃木剑已经出鞘。 “卢将军小心!”张郃急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与卢植出手的张角竟是没有一丝丝的保留,十分功力全开,必杀的心思昭然若揭。 “一礼!”卢植抬起右手,宽大的右袖翩翩垂下,而后猛地向后一甩。猎声响起的同时,卢植身前的土地上砂石飞扬,黄钟大吕般的沉音重叠在一起,一浪高过一浪,凝结在一块的空气裹挟着砂石如大钟般撞向张角。 张角手捏剑诀,桃木剑停悬在身前,轻掠向卢植,途遇大钟一礼,指尖几个变化间桃木剑便从中迸发出了凌然的剑气,深深割进了大钟内,将其尽数毁去。 脚步依旧,可是张角的嘴角已经隐隐有了些许血丝冒出。 “二礼!”卢植一声闷哼,脸色发白,但依旧向后甩出了自己的左袖。传言儒家“天人合一”,至此一礼,天地恍然失色,一明一暗后一道道白光从失色的天空中闪出,无一例外的照向了飞身掠步的张角。 轰!张角行进的路上大地龟裂,石块崩裂,瞬间湮灭成灰。感受到不可抗拒压力的张角手结道家符印,密密麻麻的道家字符飞旋在其身侧,一道巨大的绿色八卦迅捷的凝结在了其头顶,堪堪挡住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二礼毕,张角双膝差点跪服于地,可他依旧强忍着痛楚,在口中冒着血泡的同时几乎近身卢植。 卢植面色难看,紧闭的双唇显然也是在苦苦憋着什么,脸色铁青之余他依旧抬起双手,随着他的这一抬,浩然正气弥漫了整片天地,让人刹那间忘却了任何感情,只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思想。 “张郃,赶快拦下卢将军!”韩馥瞧见卢植的这个动作吓得惊魂失色,慌忙嘶叫道。 儒家一礼三,以身化作正气浩然于天! 枪至,剑至,卢植双袖已后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愿天下之人皆可御剑九十九 茫茫八百里太行山,绿意滔天,这里有与天齐高的雄山,刀削斧劈的悬崖,如练似银的瀑布。在这片历来都被视作为兵家必争的地方,从春秋战国开始便烽火不断,不知有多少战火曾经弥漫,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游荡其中。 太行八径其中一径,树木葱郁。原本安静的小径里此刻竟蓦然响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响声,不多时,两个修长的人影就从其中钻了出来,一人银色面具,一人俊朗如玉。 刘衡对姬长恭穿越太行山的行动十分不解,或是说对姬长恭这次远行目的的不解。目前在并州肆虐的黄巾军打得如火如荼,刺史刘懿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是被打的节节败退,连丢了大片土地,一时间民不聊生,水深火热如同地狱一般。 在刘衡的印象中,184年的并州相对于185年以后的并州还相对比较安稳,除了一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黄巾流寇外,后来郭太的白波军,张燕的黑山军都还没有出现。而且这并州还有两个在未来大放异彩的绝世名将,一代飞将,可比肩霸王项羽的“三国第一人”吕布以及曹魏前中期的中流砥柱张辽。若是这一趟形成能够见到这两人,刘衡也算是完成了一大心愿。可是出身在五原郡的吕布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遥远得很,他相信姬长恭可不会那么好心的还陪他去一趟五原郡,毕竟在行程初期他们达成的共识是刘衡想要和姬长恭同行去青州就要在路上一切以他姬长恭为主。 刘衡对姬长恭的这趟行程充满了疑惑。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吗?一路前行,走到哪杀到哪,看似有目的的行程实则毫无目的,与他想象中的那种酾酒临江c放声高歌,带着女伴踏浪飘帆c路遇不平便拔刀的景象根本搭不上边际。 “长恭。”刘衡轻轻扯了扯姬长恭的袖口,待后者回过头方才问道:“我们这回来并州又为了什么?” “杀人。”姬长恭简短而又平淡的说道,仿佛杀人对于他来说是在平淡不过的事情。 刘衡拍了拍脑门,无奈道:“我们刚出洛阳就和书生红袍人打了一架,又把河阳卢氏的家主给砍了,怎么现在又要去杀人?” 姬长恭白衣飘飘,走在最前端,头也不回道:“我与河阳卢氏是旧仇,而此次来并州却只为了遵师命而来。” 刘衡莫名看着突然沉寂下去的姬长恭,心生不安,于是只能轻声试探道:“长恭?” “我的师父临终前曾与我说,当我能够御剑九十九的时候,就是我真正可以出世为他取人头颅的时机了。数年来,我行走江湖多次打听终是知道了那人现在的位置。” “黄巾肆虐并州多时,你不更该去割了那个黄巾渠帅的头颅吗?”刘衡想起先前姬长恭“剑为万民开”的豪言,不禁出声问道。 姬长恭摇了摇头,对于汉灵帝这种破而后立的做法并不持反对态度,可却也没有赞同,天下需要肃清权赫彪炳的士族,可是以百姓伤亡为代价的肃清着实大到让人承受不了。 刘衡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自然是知道了姬长恭心中有话不吐,于是只能扯开话题问道:“那长恭你这次又要割下谁的头颅?” 姬长恭手指轻叩长剑,缓缓吐道:“魔头王谢。” 魔头王谢?刘衡在脑海中快速的搜索了一番这四个字,确信在三国历史上没有见过此人的名字后,才疑惑道:“魔头王谢又是何人?” 两人仍旧在路上行着,从太行山出来后他们步伐逐渐加快,根本就没有什么停顿。直到刘衡如此开口后,姬长恭才蓦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背对刘衡,徐徐道:“他是我师父那一辈的江湖人,其本是杂家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弟子,却不知如何得知了一门以活人作献祭的歪门邪道,顿时在江湖上掀起了滔天血浪,那一代道家天师不在,儒家圣人不出,江湖上一时间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这出手狠辣的魔头,直到师父御剑九十九后才拦住其一路的血腥,一场大战下两败俱伤,师父终是落下顽疾,终生再难御剑九十九,而此后魔头再遭枪仙童渊的重创,不得已间才隐姓埋名十数年。” 刘衡听得是直咂舌,这魔头王谢听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横,姬长恭的手段刘衡自然是知道的,那么他的师父肯定更加的手段通天,可是这魔头居然可以连续与姬长恭的师父还有童渊连续拼杀未身死,端得是厉害的很。 “这魔头现今终是难以再回巅峰,再不济我拼掉御剑九十九也要将他击杀以慰师父的在天之灵。”姬长恭似是安慰刘衡,如此说道。 “若是我连你在身边都会怕的话,我就躲回昌阳公府的那座金丝雀笼中吧。”刘衡不禁笑出了声,可是心中却在暗暗思忖这姬长恭的师父真是个小心眼,不就是没有打赢吗,居然还让自己的徒弟去报仇。 “你能体会一个垂暮老人在临终前也强忍着病痛起身想御起九十九剑的情景吗?”姬长恭侧过头,完美无瑕的侧脸上是一张银色的面具,神色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个与之无关的故事。“我师父一生不输于任何人,御剑术也不属于世上任何绝世秘籍。” 刘衡静静听着姬长恭的诉说没有出声,却着实对那个即使到死也想再次御起九十九剑的老人充满敬意。想起自己先前对于老人的暗忖,顿时充满了罪恶感,这么一位为了无辜百姓挺身而出的英士,自己如何有资格去评论他的为人? 也许这也是习武之人真正应该做的事情吧。刘衡深知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觉悟,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天下百姓去付出自己宝贵的东西。他想要的,不过是在这三国的篇章上证明自己来过,让上一世平庸一生的自己在这一世可以留下浓重的一笔,让江湖上能够知晓有如此一个潇洒百年的侠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种想要填补的虚荣。刘衡没有否认,可是却也深深感觉到了自己与姬长恭师父在认知上的差距。 抬起的右手缓缓撑开五指,透过缝隙看着悠悠蓝天的刘衡轻声自语。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时辰不早了,若是日落前我们还没有寻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怕是又要随意寻一处地方睡上了。”姬长恭提醒道,在太行八径中他们可没有少过这样的经历。 “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刘衡轻声道。 “说的就是这个理。”姬长恭笑道,看向刘衡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同的意味。“世子殿下习武虽然晚了些时日,可着实天赋异禀,既然殿下传我一曲民谣,那么在我取下王谢的人头后就将自己所学的一手御剑术教于世子殿下,也算是完成了师父最后临终前愿天下之人皆可御剑九十九的夙愿了。” “前辈的夙愿让人敬佩。”刘衡由衷赞道,转念想到自己,若是自己有什么绝世武功,那可是不可能会愿意拿出来分享给陌生人的。 也许真正的江湖人,就是这样吧? 刘衡问己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求得他方长平 并州上党郡的长平城外有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栈,名挂“七楼”,店主年岁六七十的模样,面容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沟壑。自从十数年前来到这里,他就一直在用心经营着这间不大的酒栈,期间因为他的老实与和蔼揽得路经过客无数,生意也是越做越好,甚至还有闲钱招揽了两个伙计帮衬。 这一日,酒栈生意与近一个月其他的日子一般异常冷清,原本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道路上人迹消匿不可寻,唯有零落几只野狗在山脚下奔驰,自由自在。 两个帮衬的年轻伙计百无聊赖的蹲在酒栈门口,酒栈已经许久没有开张,就连他们也觉得实在无趣。每日就是这么麻木有呆板的蹲着,就好似山上那千百年岿然不动的山石一般。 店主老人留着几缕灰白的胡须,老神在在,悠哉悠哉的躺在了一只放在了店门口的凉椅上,甚有闲情的摇着手中的竹扇,一点也不担心他的酒栈会因此而闭门。 “当家的,这老是不来客人也不是个法子啊,若是一直如此,可不是会关门谢客?”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伙计担心道。 老人摇了摇扇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微眯双眼悠哉道:“急什么,现如今黄巾贼寇席卷天下,官贼大战,一般的行客与商贾哪会轻易上路?等这阵风头过了,可有的是你们两个忙的。” “那这阵子的工钱也不能少了我们!”年龄显小的小伙计急道,生怕老头子因为不出工而扣了他们,特别是他的工钱。 “急什么?急什么?”老人看着小伙计一脸鄙夷,不屑道:“老头子我什么缺过你们工钱了?” “嘿嘿。”两个伙计讪笑,对于自己的鸡贼都有些脸红。 老人一声冷哼,继续躺在凉椅上悠哉悠哉,独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伙计干坐着不知做何。 通向长平城的官道上,一身材九尺有余的壮硕青年款步而走。巨大的宽刀被他双手反扛在两肩,显得孔武有力。 远远瞧见两个正在发呆的伙计,高大健壮的年轻人立刻像见着了什么似的,忙招手高呼道:“伙计伙计!” 两个伙计闻言相视一晚,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这可是这么多天来的第一笔生意,赶忙是起身忙碌了起来。 “这位小哥,你这一把刀是要多重啊。”大伙计打发小伙计去做事,自己在年轻人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起初他远远看见这把体型巨大的刀已经是惊讶的不行,而如今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更是震惊。 这是一把刀刃宽大的巨型短柄刀,仿佛一大块黑色碑似的,只是看上去就知道其分量不俗。 “小哥,还舞的动吗?”大伙计又问道。 “还好还好。”年轻人捋开垂在眼前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说不上俊俏但极为阳刚的面容。 两人缓缓走到酒栈,躺在凉椅上的老人悄然睁开左眼仅是对年轻人一视,就笑道:“小哥远途劳顿还来到小店这里赏光,着实不易啊。” 年轻人摆摆手:“那可不?一路上冒着被黄巾把裤头都给抢去的危险鬼鬼祟祟,所幸还是到了。难道老人家不清我这个远方来客喝上几杯吗?” “好嘞。”老人将竹扇放置一边,缓缓支起身子,对大伙计吩咐道:“给这位客官上两壶我们店里最好的酒,肉食也都给老头子我拿出来好好招待。” 大伙计满腹狐疑,却也没有出声询问,转身就钻进了酒栈里去置办酒食。 “小哥,这么一大把刀使得惯吗?”老人轻笑道。 “这都是骗人的把戏,气力小气力小。”年轻人摆摆手,道:“我家老头子总是告诉我,虚张声势好坑蒙拐骗,这一路江湖走来,我倒还真的蒙骗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嘞。” 老人道:“看来令尊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老人家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岳沧澜就成。”年轻人大大咧咧道。 “沧澜,沧澜,恢弘气度,真是个好名字。”老人赞道。 “过奖了,过奖了,我家老头子没什么文化,怎么顺耳怎么取。” 老人饶有兴致的起身,伏在岳沧澜的耳边轻声道:“那不知小哥背后的是否是名剑‘巨阙’?” 岳沧澜前俯身子,凑到老人耳边轻声道:“十数年前的魔头王谢居然能够一眼就识破‘巨阙’,不愧于其威名。” 老人仰天哈哈一笑,凑趣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身上时时刻刻泄出锋芒是让老夫我害怕的紧啊。” “能得江湖老一辈魔道魁首之人的首肯,真是家门之幸。”岳沧澜退步躬身一礼,一点也看不出是来找王谢打架的样子。 “那今日贤侄前来,所为何事?”王谢笑盈盈的将岳沧澜的称呼从小哥变成了贤侄,皮笑肉不笑,实则丹田中早已是内力翻涌,气机遍通四肢,隐隐待发。 “前辈不必如此的戒备,小侄今日前来只为。”岳沧澜话语一顿,双持的“巨阙”轰然出鞘,以翻山填海之力从背后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猛斩向王谢的天灵盖。“取你的头颅。” “轰!”王谢一两拨千金,抬起的右食指轻微点在“巨阙”的剑刃上使其再难前进一丝一毫,以其双脚为中心,一圈旋转式波纹带起满地砂石,土石皲裂。 “下去!”岳沧澜衣袖崩裂,本就壮硕的身姿更加强健,双臂牵引出的万钧之力透过“巨阙”不断传给王谢的食指。巨阙本就是重型大剑,不用内力牵引的力大之人使之更会让其威力巨增,即使是上一辈江湖的大魔头王谢在岳沧澜如此全力的压迫下也不得不顶出两根c三根手指,直至最后被压得双膝微屈方才牵动体内气机。 “贤侄太过狂妄了!”王谢一声轻叱,右手五指成钩,牢牢勾住巨阙剑身,从掌心喷涌而出的强横内力直接是将厚重的巨阙给打出约莫一尺的距离,手掌中波纹翻滚,一道道气旋从其中飞射出圈住被打开的大剑,死死裹住后王谢扬手一甩,巨阙连同整个岳沧澜在内的一人一剑就凌空飞出,后者落地时甚至整整用剑在地面上割出了一道数尺长的裂痕才得以抵消强大的内力后劲。 “今日一见,前辈功力未减,方才怕是已经对小侄我使出了八分力了。”岳沧澜将巨阙扛在肩上,大拇指狠狠撇了一下鼻尖,洒然道。 “仍不及我巅峰之七八。”王谢发须皆扬,气机毫无掩饰的破体而出,如浓郁的血浆一般腥味十足,令人作呕。“我本只想在这长平城好好的安度晚年,可谁知这长平终究求不来那长平。” “轰,轰,轰。”飞旋在王谢身侧一圈紧接着一圈的波纹将小小的酒栈给震得崩塌离析,一步轻踩,仿佛魔王般裹挟着万千亡灵尖啸席卷向岳沧澜。 岳沧澜强忍着惧意,想起老爹对自己的嘱咐,王谢与人对敌最可怕的不是他强横无匹的波纹功,也不是坚若金石的十指,而是那种铺天盖地让人心悸的魔音,那种让人听闻了就再也提不起战斗的魔音。 那两个酒栈的大小伙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手持巨阙的岳沧澜与王谢战的天翻地覆,金色的光华与白色的波纹交错在一起,战音隆隆。 瞥了眼一旁的两个伙计,岳沧澜就将他们体内正在产生的变化给洞悉的一清二楚,不禁嗤笑道:“前辈说想求得一个长平,可为何仍将人养成如此险恶的‘纳’?” “无非以防万一啊。”王谢对于坑害两个帮了他数年的伙计一点心里负担也没有,相反还说的头头是道,就是这个理一般。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前辈依旧心性不改啊。”岳沧澜手中的巨阙大开大合,横扫八荒! 天际边,两人轻掠,身后悬空九十九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向天问剑九十九 长平城外一座被摧毁的酒栈,巨阙的持有者岳沧澜与魔头王谢苦苦鏖战。这位隐姓埋名了十数年的魔道魁首依旧不减当年威风,坚若金石的十指每一次前扎都是杀机横生,特别是那些萦绕在手指的白色波纹圈,每每当势如万钧的巨阙砸来都可以将其轻易弹开,使其再难寸进。 “前辈除了指法与波纹功就这点实力了吗?”岳沧澜所持的巨阙虽然巨大,看上去笨重不便,可奈何他拥有举鼎之力,挥舞起巨阙得心应手,同时也顺势发挥了巨阙剑身宽大的优势,于是增大了防御范围的他将王谢那些小家子气的攻击不遗一丝给挡了下来。 “哈哈。”王谢猛的一掌拍在巨阙的剑身上,逼退不断向前的岳沧澜后脚尖轻点,飞身向侧,与岳沧澜拉开了一段距离。“既然贤侄如此想见识老夫的手段,那我也不藏拙了。” 浓郁的气机从王谢的身体里炸出来,一圈接着一圈,白色波纹以其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散去,连绵不绝。与此同时,抬起的右手朝向岳沧澜猛然虚握下去。 岳沧澜大步踏前,飞甩出手中的巨阙,将袭来的波纹圈给划出一道可容数人通过的宽大口子,闪身间就从无声无息的杀机中脱身。当巨阙落地的那一刹那,他也随之腾跃,在空中翻转时脚后跟轻磕巨阙那黑如夜空的剑格,将其整个给提到了空中。 身子欲落,巨阙凌空在手。 “当!”王谢十指紧紧箍住向着他脑袋砍去的巨阙,波纹凌乱,如丝絮飘飞,岳沧澜这雷霆一剑可以说是完全打乱了王谢体内的气机调整。 “起!”岳沧澜后劲十足,如猛虎出笼,再进一步,巨阙力压而下,王谢竟是被压制的一时间屈膝难以起身。 “我有些悟透你的招法了,贤侄。”王谢扬起嘴角,轻笑道:“你前面这几招当真打得行云流水,一招接着一招,每每都几乎是针对我而动。我承认若是十几年前的我绝对会被你给压制的死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即使再难已回巅峰我就不能另辟蹊径吗?” 王谢在巨阙剑下低吼,双目赤红,先前的两个伙计竟是瞬间爆成血雾,一丝丝清晰可见的红色的流光从血雾中飞进了王谢的身子中。下一刻,死死压制的巨阙竟是被他缓缓提起,即使是力大无穷的岳沧澜也是感觉到了其深深的变化,吃惊不已。 “去!”王谢架开巨阙,十指如钩,向岳沧澜飞掠。 “当,当,当。”岳沧澜向后掠身的过程中将巨阙稳稳格在身前,任由王谢金石般的十指在巨阙剑身上打出一道道火星。 “你还是逃不过!”王谢白发披散,显露狂态,再也没了先前的那种和蔼,变指为掌,魔头三抚,在剑身上连拍三次,凌厉的杀意气机透过巨阙剑身直直打在了岳沧澜的前胸,后者闷哼一声,落地连退数步才勉强止住颓势。 “岳家有巨阙。”王谢兀自说道,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江湖上是否岳家这一称。 “你想不到的。”岳沧澜咽下血沫,提起巨阙,右手骤然发力,宽大的名剑直接将地面给劈了个通透。 心有所感的王谢脚尖一点,正待后撤之时整个背部的衣裳仿佛被什么击中般刹那间爆碎开来,想要迅疾往侧移时,一连串的冲天剑气从地面里炸出来,衣裳尽碎,若不是有波纹护体早就被巨阙的剑气给搅成了碎肉。 巨阙钝而厚重,剑有缺,可是坚硬无比,天下莫有名剑敢争锋。即使是当世剑神王越也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敢当巨阙使用者的全力一击,更别说是再难回巅峰的王谢了。 着上身的王谢徐徐转动着脑袋,喀里咔嚓的响声从其脖颈处传出,遭受了数十道兀然横生剑气切割的他仿佛没事人一般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当初‘南华剑仙’和‘枪仙’先后出手都没有能够留下我的命吗?” 调整过先前凌乱的气机,王谢继续道:“我的伤人手段虽然不及他们那般凌厉,可是我的守御手段天下无人可出左右!” 岳沧澜将巨大的巨阙插在地面中不言不语,王谢在调整气机的时候他也在调整着自己的气机,高手相战气机为上,只要任意一方的气机被打乱,那他的赢面就基本下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既然你说你坚若金石,那便让我的巨阙再来试试。”岳沧澜拨开额前凌乱湿润的头发,阳刚气十足的脸上再无先前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认真c坚毅。 王谢扯开脚步,每一次踏步都有波纹飞旋,这种特性奇异的波纹不仅有着能够消减巨阙剑威力的功效,甚至还有着颇为不俗的攻击力,让岳沧澜头痛不已。 岳沧澜整整躲开四次凌厉波纹的穿射,直到王谢欺身近前方才打出大开大合的巨阙。可是巨阙优势在于中远距离的剑击,对于近程的攻势依然是显得余力不足,基本上是只能作为防御的利器将王谢近乎所有的攻击挡在剑外。而身处江湖良久的王谢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一点?除了叮叮当当在剑身上打出火星的指法还有无时无刻不在以圈状向四周扩散开去的波纹螺旋。 魔头王谢,可止如此手段?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大魔头。 岳沧澜与王谢的交手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让人感叹王谢威风依旧的同时也不禁对岳沧澜如此年纪就有通天的手段感到深深的震惊。 一柄飞剑先至,而后剑雨腾空。 当。第一把普通的铁剑隔开王谢与岳沧澜的气机,死死定在了王谢的身前。 当当当。铿锵作响,又十把飞剑呈包围圈式插在了王谢的身侧四周,将其完完全全的给裹进了剑阵中。 八十七柄飞剑横空而立,一白衣银面男子足下青剑一柄,御剑凌空。 王谢双目赤红,仰天长啸,那九十九把寒光闪烁的飞剑即使是他三世为人也根本不可能会忘却。 那一年,是他一身魔攻进阶的最关键时刻,可是一位从南方来的剑客就踩在那柄青色的琉璃剑上,身后整整飞扬着九十八把飞剑,生生把他的梦给无情踩碎。 那场惊天地的交手中其实他是从头到尾都处在下风中的,可对方也奈何不了他坚若金石的防御,为了不让自己逃脱出去对方在末了终是做出了毁自己一身功力来向天问剑的选择,一击破开了自己的防御并且重伤了他的气海,以致他后来每每狂化之时气机都会不住凌乱,功力大减。 那是位一身剑气可通天的大能者,江湖上出手的传闻不多,只闻他“南华剑仙”的称号,可是在他王谢看来南华剑仙无疑是和童渊同样级别的江湖人,仅那颗江湖心,就已经让他人感到了深深的敬佩。可是为何却独独要阻拦自己功成的路子? “你是他的弟子?”王谢疯魔状,啸声动天。 “是又如何?”姬长恭同样的强硬回道,翻手结印间十一把飞剑齐鸣,形成了一圈独特的气机场,将王谢给牢牢定在了包围圈中。 “啊!!!”王谢感受到身旁气机的变化,奋力挣脱,狂吼间身型暴涨,如小山般隆起,戾气十足。十一把飞剑嗡嗡而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迸开一般。 “起!”姬长恭扬手,八十七把飞剑剑尖朝下,如千军万马听从号令般井然有序。 随着姬长恭扬手虚握而下,体内的气机如洪水倾泻,激荡而出,牵引的八十七把飞剑激射而下,在十一把飞剑定住的圈中炸出耀眼光华,星芒无数。 剑阵中,魔头已是一身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问道问心三问剑 血人般的王谢垂着鲜血淋淋的脑袋,花白的胡须上尽是嫣红点点,九十八把飞剑朝天阙,青剑在上,巨阙在下。 岳沧澜抬眼看向空中神姿绰约的姬长恭眼色微动,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青色琉璃长剑,缓缓吐道:“姬属紫,姜属青,皆传言姬姜二剑由上古彩石浑然打制而成,今日一见果真如美玉般光彩剔透。” “那只是传闻罢了,材质并非谣传的上古彩石。”姬长恭传音道,很柔很缓,暖糯悦耳。 岳沧澜对姬长恭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低语丝毫不意外,相反还向着御剑凌空的他遥手一礼以示友好。 姬长恭虽踏剑在上居高临下,却不自傲,也是抬手回礼,而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看似遭受到他重击的王谢依旧坚挺的硬撑在地上,气息逐渐平缓,原本上的遍体鳞伤竟是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着,让人直咂舌。 “好不好奇我怎么还没死?”王谢抹开满脸的鲜血,一道从眉骨至嘴角的可怖伤痕正在凝合在一块,让他从前那张和蔼老人的面孔看上去异常凶神恶煞。“自从我十几年前败逃后,我就自知此生再无望登临武道绝巅甚至还可能会年复一年的功力倒退,而我余生所愿的也不过是开一间酒栈来望长平。可是为何你等却偏偏要来与我过不去?若不是我用两个气血方刚的小伙作为血引,方才早就死在了巨阙剑下!” “江山易主,本性难改。”姬长恭一番出手后,刘衡才从后面晃悠悠的赶来,恰巧听闻到王谢的话语,于是驳斥道。 王谢眼神凶戾,看的刘衡是一阵心颤,他认不出这个年轻的俊俏男子是何等人物,只觉得他的内力修为并不算得多么高深,不过其体内几欲喷涌的精华着实是让他心动不已。 若是能够将其做成血引,说不得我会重登武道绝巅!王谢强忍心中的,他深知若是解决不了姬长恭于岳沧澜的话他是绝对动不了那个让他垂涎三尺的年轻男子的。于是只得朝向两人狞笑道:“一次血引能够治愈我两次,所以你们还至少得要对我造成三次重创才能够让我彻底死去,不过我倒很想瞧一瞧究竟是你们率先力竭还是我先倒地。” 姬长恭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了他那张让岳沧澜与王谢都暗声赞叹的绝世容颜,徐徐道:“这就是为何得魔功者人人得而诛之的缘故。”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刘衡可真正的知道姬长恭把面具摘下来是为了什么。正如猛虎睁眼闭杀人一般,气机不出所料的喷涌而出,铺天盖地直压得人难以呼吸。 “能够执剑‘姜’的果真是不同凡响之人。”岳沧澜笑道,轻易间就将巨阙扛在了肩头,一股山海难易的气息从体内炸出,同姬长恭剑压天地的压迫感一同向王谢碾压过去。 浑身是血的大魔头猛然间遭受到两股气息的压迫,脚步止不住颓势,连连退后,的上身甚至隐隐都有血痕冒出。 “咚。”王谢一脚重重踏在了地上,整个人迎着劲风腾跃而起向凌空在上的姬长恭扑去。 姬长恭口中轻喃,九十八剑朝天阙,而后依次扬空,只听闻得嗖嗖破空声不断,一把紧接着一把飞剑激射向王谢中门。 王谢双手发暗坚若磐石,与飞剑铿锵交错间叮叮当当将刺来的飞剑尽数打碎,怎奈飞剑越来越密,打得王谢连连退后,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你这一手御剑术徒有其形,我可从中看不出一点你师父的风范!”王谢即使勉强才将整整九十八把飞剑都给生生断成了碎片,可嘴上仍然不服输,出声讥讽道。 “我自然没有师父那般通天彻地的大能。”姬长恭轻声道,右手五指依次轻摇,先前所有被震碎在地上的飞剑碎片不住震荡。“可是杀你也足够了吧。” 五指连心,汇成一点,剑起! 万千飞剑碎片扬空,寒光耀空!如此飞蝗一般的穿射怎是先前九十八剑朝天阙可以比拟的? 一路行来,神姿绰约的姬长恭给予了他太多的震撼,他又何尝不是想如同姬长恭一样抬手就是万千剑?如此的江湖怎么能让人不着迷?如此的江湖怎么能让他不心驰神往? “传言当年南华有一剑仙,抬手起剑九十九,剑气凌天动地,不曾想今日我竟也能够见此盛况。”岳沧澜惊叹之余也是豪气丛生,滔天的剑气从巨阙剑中迸发出来,竟是凝结成了可见的白色光华,寸寸皆是杀机。 有些剑客注重剑意,就如同姬长恭这类对剑道之存在理解臻入化境的剑之一途强者举手投足间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势,只因为他们每个人本身就已经融入了剑道之中。 而类似岳沧澜这类人,他们追求的都是剑招。可毁灭一切世事的冲天剑气是他们这一派系所推崇的。 而至于其他追求剑心的一类剑客则就要另当别论,至少到现在刘衡都没有遇上什么练剑只练心的剑客。 王谢面对两人的滔天杀意丝毫不露惧色,右手画圆,一片血红,左手握拳,乌黑浓郁。竟就直直迎了上去。 “谁也拦不住我!”王谢疯魔,双手上气旋疯狂涌动,硬生生扛了姬长恭与岳沧澜两人霸天绝地的一击。刘衡只听闻咚的一声巨响,三人倒飞,且不说硬抗了一击的王谢双手鲜血淋淋,仅是看似平分秋色就足以让他惊诧。 面临死亡的人都是可怕的。 姬长恭双手扬起,白袖翩翩,出鞘与王谢相抗的青剑“姜”还没有牵引回,身侧遮天蔽日的残剑碎片就漫天散射而去,连绵不绝。 王谢脚下波纹再起,轰隆作鸣,在身侧炸出阵阵若隐若现的跌宕波层。残剑碎片激射而至时竟都被这跌宕波层给卸去力道,纷纷掉落在地上。 三尺,剑雨已经被打落一半。 两尺,剑雨穷尽最后的一波攻势,依然没有能够破去跌宕波层的卸力。 一尺,肉眼可见的几块残剑碎片在波层前轰然崩碎,爆射出数之不尽的细小剑渣叮叮当当打在了波层之上。虽然起伏迭起,却仍旧未能打出多大的穿透力。 “若是你能习到将所有碎片崩碎出滔天剑气的话,那我想,你在当世恐怕就将再无对手了。”岳沧澜笑道,凝结出巨大光华的巨阙在地面上拖曳出长长的一道灰烬刻痕,直取王谢。“只有剑意,没有剑招,如何能成就真剑仙?” “我先问道,再问心,剑招后三。”姬长恭回应岳沧澜的同时,后者拖曳的巨阙已将王谢所在的那一处山石与树木割成了难以辨认的碎片。王谢惟在堪堪之间才侥幸飞掠出巨阙光华所至的攻击范围。若非如此,即使他的身子骨再硬,命再大也绝不会感到舒畅。 刘衡闻姬长恭所言,这才想起先前姬长恭与人对敌时所占优势的并非剑气,在与红袍人一战时甚至剑气还不及红袍人的奇特红炎,唯有那铺天盖地的飞剑助他压制对方。 “知道吗,当你对剑的理解至深时,挥手间就是横生剑气。”姬长恭一指点出,不见脚下青剑如何运作,但见王谢脚下的土地轰然崩裂,尘土茫茫,连带着从血肉模糊的双脚中飙射而出的鲜血一同洒在了黄土上。 王谢跪地,远处扬起阵阵马蹄,汉字大旗下红羽翻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今日死否? 大汉律例中明文规定,若是有江湖人士当众械斗以致伤亡,各郡县即可遣兵将其收入牢中按罪论处,以儆效尤。 这不,长平城总督军马的徐秀今日就接到了部下的送来的消息说有人在城外的一间酒栈前激斗,剑气冲天,寻常人等难以靠近。 徐秀本只是个有些外家功夫的汉军闲职司马,此番被派来长平总督军马也只为了严防此处可能出现与黄巾勾结的山盗。可不知为何近日在此地出现的江湖人士是越来越多,隐隐有汇聚在一处开武林大会的趋势。再加上今日这几个据说内家功夫极出彩的人物,徐秀觉得事情已经愈来愈是脱离他的可控范围了。可作为长平这一带的军马都督也不能坐视不理,毕竟盯着这位子的政敌也不在少数。于是万般为难的他也只能领着三百余县兵县吏蜂拥出城。 三百兵士冲至四人前。 徐秀黑甲红袍,虽不是五大三粗之辈,却也与英气俊逸谈不上边,可一穿上这身战衣就显得气质尤为不凡。让刘衡不禁感叹一番,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的果然是不错的。 徐秀看着巨阙在肩的岳沧澜,如仙登临在世的姬长恭一阵胆寒,但也不是那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堂专门有针对江湖人士擅杀官吏的“汉卫”,若是自己身死,那他们就会受到来自朝堂收拢的高手永无止境的追杀,至死方休。 “尔等何人?”徐秀压抑心中的寒意,对姬长恭一行人冷冷道,同时瞥向一身是血倒地不起的王谢,心中泛起怜意,只以为是三位武功高强的年轻人欺侮一个敦厚的老江湖,顿时忿忿不平。 “兰陵,姬长恭。”姬长恭气机牵引回银色假面,遮掩住自己的倾世容颜,缓声道。 大大咧咧的岳沧澜拧了一把自己的鼻尖,朗声道:“岳沧澜。” 刘衡不作声,独独瞧着徐秀的进一步动作。 “尔等身为八尺男儿,为何欺侮如此一个落魄老人?”徐秀忿忿道。 噗嗤,刘衡闻言极其夸张的笑了出来,无语道:“你可知这是何人?” “尔又是何人?”徐秀看得出刘衡一身衣着华贵不凡,心里有些发怵,若是这是一个富家子弟而非江湖人士的寻欢作乐,他是绝对要掂量掂量的。 刘衡将徐秀的眼神变化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暗揣测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衣饰不似常人,不过这衣服是河阳卢氏进献的,远远比不上自己原来的那一身白衣。 “这老头可是十几年前凶名远扬的魔头王谢,你可知否?”刘衡没有正面去回答徐秀的问题,反而直接点破王谢的身份,让徐秀自己去判断谁是谁非。 徐秀瞳孔猛的一缩,有些人即使早就淡出了江湖视野,可仍会让人记在心里。就好比这王谢,那时江湖上每日的传闻无非不都是王谢今天又屠了哪个村子,王谢明天又挖了哪个门派弟子的心肝。直到后来据说是有高人出手才制止了王谢的魔王行,可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人心生怜意的落魄老头,会是那个气吞万里的大魔头? “小娃子不用想了,老夫确是王谢无疑。”王谢因为双足皆被姬长恭斩断,所以倒在地上起不了身子。 徐秀握着长枪的右手猛然一紧,厉声道:“所有人听令!弩箭上弓!” 三百余人的队伍中近一百弓箭手将寒光凌冽的弩箭搭在弦上,弓弦拉满。经过前人的总结,对付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远程的弓箭消耗是最理想的武器,因此在战场中双方都会配备一支装备精良的弓箭队,专门去对付对方投入战场收割士兵性命的江湖高手。 “你以为就凭这些挠痒痒的弓箭能够拦得住我?”王谢猛然一喝,冲天血光从他脚下炸开,一双完美无瑕的双足愈合完成之时脚尖轻点,猛地扑向三百多人的队伍。“我没说过吗?我还可以用血引来救我三次性命!” 弓箭手百箭齐射,嗖嗖破空声袭向王谢,可在其身前约一两尺的地方就仿佛遇到了什么屏障般纷纷被打落在地,再不能进一步。只能眼看着王谢咚的一声砸进了弓箭手人群中,一黑一红的两只魔手一触碰到穿着轻甲的士兵轻辄衣甲腐烂灼伤皮肤,重辄当场被打穿了躯体,血肉淌了一地。 “散开,快散开!”徐秀声色俱厉,挥舞的长枪连忙让弓箭手向四周退却,否则密集的阵型被王谢几个碰触间就是死伤一片。与此同时他又吩咐立在一旁的兵士道:“用长枪给某将他围死!” “都给老夫上来啊!”王谢疯魔大笑,每支长枪刺在身上都溅起火星点点,坚若金石的双手几次拍打,被折断的枪杆就纷纷落地,区区这些人怎么能够抵挡得住以防御著称的大魔头王谢?伤亡在不断上升。 “上来啊,都愣在那里干嘛?”徐秀看向刘恒等人睚呲欲裂,一副恨不得食肉寝皮的模样,他的手下在魔王的大快朵颐下苟延残喘,可是另外三个能将王谢打到无还手之力的高手却在一旁看戏,如何能让他接受? 刘衡将看向徐秀一方的目光移开,他知道姬长恭和那个扛着大剑的青年此刻都是在快速的调整气机回复内力与体力,高手相战,对于内力与体力的消耗要求是巨大的,若非是有徐秀一方的人马的出现,恐怕只凭姬长恭或是岳沧澜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难以与四条性命的王谢交手,即使拼死一战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血,再给老夫更多的鲜血!哈哈哈哈!”王谢在士兵中扬起一片片热气腾腾的血花,张嘴似牛饮,凡是被他吸收进体内的鲜血都通过青筋暴起的手臂传输到双手上,红愈红,黑更黑,功力暴涨。 “你们再不出手,过会可就难对付了。”刘衡双袖袍中气机暴涨,鼓胀间内力激荡,几欲出手。 “你也要出手?”姬长恭出声询问道,潜在意思就是你武功比王谢差了不少也要冒着危险出手? “既要入江湖,就要有一颗永不退却的江湖心。”刘衡正色道,将全身的气机牵引到袖袍中,只等在阵中屠戮的王谢出现一丝破绽就会以雷霆万钧的威势与他战在一起。 “说的好,江湖人岂能因难而退?”岳沧澜爽朗一笑,白色的光华重新凝结在巨阙剑上,手中仿若无一物的他大步踏前,双脚每次踏地都能泛起尘土无数,波纹跌宕。 “今日王谢就要命丧此地了师父。”姬长恭仰头悄然道,脚下“姜”的剑鸣声越来越震耳欲聋,响彻天际。一道青光闪烁后但见凌空傲立的姬长恭,独独不见他脚下的青色长剑。 “当!”岳沧澜的巨阙斩进阵中,疾风吹散拦路兵士,一道巨大的白色光华轰然从兵士裂开得间隙中劈向王谢。 “王谢,晚辈也送你一礼!”刘衡双袖猎猎纷飞,跟随在光华之后筱然拍在一处,两股先前激荡其中的杀机缠绕裹挟在一块,直直取向王谢。他对于这种为了私欲而滥杀无辜的恶人恶心至极,丝毫没有好感可言,于是一出手就是近乎全力的杀招,没有一丝的保留。 杀得正欢的王谢见此也只能无奈抬起双臂死死硬抗了一击岳沧澜的扑天剑气,方才还色彩正浓的双臂瞬间黯淡了下去。原以为到此为止,可又不曾想刘衡后发制人,打来的莫名的杀意气机竟是直接穿透的双臂的防御打进体内。这回翻江倒海痛苦难忍的五脏六腑瞬间拧在了一起,一口浓郁的精血忍不住从牙缝间喷了出来。 王谢吃力抹去嘴角鲜血,正要回击,冷不丁一道青色剑光竟有在后心处乍然闪出,毫不停滞的刺进了他的心脏间,还不等他气机逼出,耀眼的青光就直接从其心口处炸开。这一回,被打破了整整半面身子的王谢终是大口涌血,无力的垂在地上。 姬长恭空踏,轻踩虚步间飘然而至,白衣翩翩的落在了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现今已日落西山的大魔头身旁。 轻喃在其耳边响起。 “王谢,十数年你对我师父用的那什么光彩手段我就不再提了。仅就今日,我问你,你是死还是不死?” 青剑当头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万人坑行万人魂 江湖,是喜新而厌旧的。即使是多年前叱咤风云的大魔头王谢,也终究逃不脱被后辈拍死在江湖这大浪潮中,一浪翻一浪,总把新桃换旧符。正如此刻被洞穿了整个心脏的王谢,七窍流血,胸腔近乎被粉碎,即使是号称血引下四条性命的他也再也难起身,心脏碎了,还如何能够调动全身之精血? “哈哈。”王谢弥留之际大口吐血,笑容惨淡。“不曾想老夫的血引,今日竟是被你等后辈给击破了。哈哈哈,这江湖何曾善待过我?何曾善待过?” 刘衡静静听着王谢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何叫江湖善待他?他如此作恶多端的魔头竟还想江湖人能够善待他? “这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岳沧澜将巨阙倒插在地面上,再没有了对王谢出手的意思。“不过想想十几年前威震八方的大魔头如今是落得如此惨状,的确是惨得很,新的江湖终究是不会这么轻易给老江湖一条生路啊。” “都不过是垫脚石罢了。”姬长恭接过岳沧澜的话,如此说道。 岳沧澜扬起手掌啪啪掌了两下自己的嘴巴,骂道:“呸呸呸,晦气晦气,想我岳沧澜可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吗?” 姬长恭不理会神经叨叨的岳沧澜,缓缓蹲下身子,将食指轻轻按在了王谢太阳穴上,像是轻声私语。 “债还债,其实现在的你已经比我师父弥留之际幸运了很多。”食指骤然发力,一道激荡的气息穿透了王谢的整个头颅。“这就去了吧,你是残酷的,江湖也是残酷的,既然走上了这一遭,就别再有什么不甘和留恋了。” 刘衡过去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姬长恭,这是一个很少说话却很有江湖才情的美男子,一身御剑术举世无双。可是就在今日,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根本从未走进过姬长恭的内心深处,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时而多语,时而温雅,时而杀意盎然,时而又如此悲欢唏嘘。 中平元年,夏,姬长恭c岳沧澜c刘衡三人在长平城外击杀魔头王谢。 ······ 徐秀此次带出城的三百余士兵在王谢一番疯魔般的绞杀下伤亡了近五六十人,幸存下来的兵士惶惶不可终日,魔头王谢之名在十数年的沉寂后终是再度从长平城传向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高堂上,徐秀首座,左右位列长平城内各种文武官员与豪族家主。从这中堂向下看去,整个长平城内的森罗万象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冷清,肃穆。 “徐司马,那三个江湖人已经安置妥当了,就在城内的一间客栈内,四周皆已有重兵驻守。”一武官模样的中年男子拱手报道。 “谁允汝派兵士驻守的?”徐秀目眦欲裂,双手猛的拍在文书案几上,震起片片白页,朝着中年武官男子怒骂道:“他们三人可以将江湖一代魔头王谢拍死在长平城外,难道还发现不了汝的那几个虾兵蟹将吗?若真要是起了冲突,整座长平城又有何人能够拦得住他们的去路?” 中年武官遭一阵怒骂,有心辩驳,又畏于徐秀的官阶,只能不出声,待到他完全骂完才小心道:“大人,小人这就去撤了兵士。” 徐秀摆摆手,无奈道:“就这样吧,再多一举又显别有用心,待到明后日再陆续撤出吧,也好向他们示意我们的戒心逐渐在减少。” “喏。”中年武官刚退下入列,一豪族家主又出列道。 “徐大人,此番如此多的势力汇聚长平,是否皆为了那‘万人坑’而来?” 徐秀闻言手一哆嗦,差点将刚刚拿起的文案给甩了出去,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乱麻,挥手斥退文武官后独独留下了三位在长平城中只手遮天的大士族家主。白氏家主白卓,王氏家主王乾坤以及赵氏家主赵三生。 这些虽不是在天下一等一的大士族,可是在整个长平城与上党郡却算得上是当仁不让的前五甲家族,其背后的势力更是不容揣测。 “大人,这次大将军有什么要事交代,吾等皆会鼎力相助,在所不惜!”白卓是三个家族中实力处于末位的一支,这次洛阳的何进大将军有事交代下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能够让家族飞黄腾达的机会,因此就像他说的,只要是能做的,拼尽整个家族的实力他也一定会给完美的完成。 赵三生作为长平三大家族魁首赵家的家主,年仅四十余岁的他自然傲气十足,对于白卓这个老头子死皮赖脸的抱大腿作态十分厌恶,冷哼一声,对徐秀恭敬道:“大人,‘长平古战场万人坑’的开启毕竟是一大事,吾等不能草率行事,望告知除了大将军这一支人马外是否还有他人参与。” 徐秀摇了摇头,缓缓道:“吾真不知。” 作为何进培养了多年的一枚棋子,徐秀可能会不知道还有何人会参与到这次“古战场万人坑”的开启中吗?那多如繁星的势力,例如来自十常侍的人马,太平黄巾道的精锐,东汉顶尖家族袁氏c杨氏等家族的高手,还有江湖上那些数之不尽的门派与散兵游勇哪个不想在这“古战场万人坑”中分到一杯羹,更别提大将军怀疑了多年来自陛下的隐秘势力。如此多的势力汇聚在这长平城周遭,即使是何进大将军都派出了数支队伍来配合自己掌控整个“古战场”开启的关键,长平城。 外有黄巾肆虐天下,内有群雄汇聚长平,当真是好大一幅锦绣山河图。 ······ 长平城最大的客栈内,一间雅致的客房,刘衡等三人围坐在一块。四方绿意盎然,葱葱郁郁将整个房间给围拢了起来,显得很是静谧。 刘衡对于与他们住一间屋子丝毫不觉得尴尬与生分的岳沧澜也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一起打过亲上加亲。于是这场姬长恭与他刘衡的对话也只能捎上岳沧澜了。 “我说。”岳沧澜用肘关节拱了拱姬长恭的爱帮,有些神秘地问道:“你这次也是为了这‘长平古战场’来的?” “只是想见识一番此等百年一遇的奇景罢了,至于想要获得其中一些什么的机遇不过是说笑罢了。”姬长恭缓缓道,独呷一口手中的杯水,惬意顿生。 岳沧澜故作郁闷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无奈的神色,道:“我说,你别这么没志气吧,看你一手御剑术耍的行云流水的,不像是对武学没什么兴趣的人啊。就不想去见识见识源自于六国的惊世传承?” “多嚼不烂,专精一术可破万法。”姬长恭对于岳沧澜的观点并不认同,但仍旧是道:“若你想取得什么机缘,助你一臂之力倒也无妨。” “条件?”岳沧澜是个爽快人,也不和姬长恭含糊,直接问道。 姬长恭喝尽杯中的水,侧头沉思一番,终是笑道:“未曾想好,容日后再说吧。” 岳沧澜撇了撇嘴,打趣道:“要你出手还真的是廉价啊。” 刘衡摸不透姬长恭的打算,也听不懂两人对话中的那个“长平古战场”是怎么个回事,瞅了瞅姬长恭,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岳沧澜发问道:“岳兄,那个‘长平古战场’是怎么个回事?” 岳沧澜抠了抠自己的鼻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刘衡,劝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什么心思了,到时那里群雄并起,即使是我和长恭联手都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 刘衡也不在意岳沧澜的看轻,实力不济就是不济,这都是可以今后练出来的。但是对于“长平古战场”的好奇仍旧让他忍不住继续问道:“我是想知道这个‘长平古战场’到底是怎么个由来。” “数百年前秦国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军的古地。”这次岳沧澜还没有说话,姬长恭就已经告诉了刘衡答案。 “是一片数十万冤魂经久不息的‘万人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天下四方有庭柱 中平元年的夏天,黄巾在北地三州肆虐,而在东汉讨寇大军与黄巾打得如火如荼之时,来自天下四方的势力缓缓聚集在了并州上党郡的长平城内外。放眼望去,百姓与小贩再无了踪迹,即使是出农活的佃户也没了身影。取而代之的除了腰佩宝剑的江湖侠客,就是一列列行军整齐的兵士。 刘衡这几日已经很明显的能感受到他所居住的这间客栈是越来越拥挤,络绎不绝的江湖人进进出出,从楼下大堂传出的豪迈笑声终日不觉,酒香连绵,弥漫整座客栈。 就在如此境地下,他与姬长恭c岳沧澜两人就静坐在客房内,三人各自习武,例如终日低吟浅唱的姬长恭,又如成天将一看就重量不轻的巨阙放在盘做双腿上的岳沧澜,各有各的门道。至于他自己,既然没什么内力修炼法门,那就只能无聊又眼热的翻阅“武侠系统”了。 先前岳沧澜与姬长恭击杀魔头王谢让他获得了一项“见证江湖兴衰”的成就,因此莫名其妙间就获得了一千奖励点数,再加诸之前的三千多点数他瞬间又富裕了些,可一想到进阶下一品内力需要五千点数瞬间又没了兴致,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果真是不错的。 “小衡子,去,让小二置办一些就是上来。”正在修炼的岳沧澜突然间睁开双目,看向刘衡的目光神采奕奕,他并不知晓刘衡的真实身份,也无人同他说起,只以为是姬长恭的侍从,于是吩咐起来也是心安理得。 刘衡这几日一直想痛扁这个不正经的岳沧澜一顿,可又无奈于自己学艺不精,想让姬长恭出手吧,又怕把这个客栈给拆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的接受着他的一个个求助,权当是锻炼自己。 客栈内酒食齐全,特别是由一个来自不知何处的厨子做出的“草叶鸡”更是被称作“并州佳肴一绝”,其味道之鲜美让人流连忘返,特别是岳沧澜,这几日天天叫嚷着要每餐必食。吃的是满嘴流油不亦乐乎,恨不得杀鸡取卵般一顿就吃完天底下所有的“草叶鸡”才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小二。”刘衡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款步下楼间就瞧见了正在厅堂忙碌不堪的小二。 “哎!”小二一看是这几日出手阔绰的公子,忙不迭扔下手上的活计,满脸堆笑道:“公子,有何吩咐?” “一样的来一桌。”刘衡蹬蹬两步下楼,正要与小二交谈,只见原本座无虚席的厅堂突然一阵骚动,成批的江湖侠客涌出客栈,不知为何。 “这。”刘衡踱到酒栈的柜台前,这些天来也与掌柜逐渐熟络了不少,这会见到这么多人蜂拥出去也是感到一阵不明所以,于是问道。 掌柜若无其事的擦拭着柜台,仿佛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知道贵客刘衡发问,才抬起头,笑道:“见惯咯,见惯咯,八成又是什么天下闻名的大门派经过此地,引得诸人去观摩。” 刘衡点点头,自己竟是也不禁提起了兴趣向外走去。客栈门口,人海茫茫,所幸刘衡身材挺拔高大,对于挤在自己身前人头攒动的江湖人或者寻常百姓能够不在意。踮起脚尖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一支行进的白衣军,白色的旗帜行在队列的最前方,而旗帜下仍是一抹白色,白色假面c白色衣袍,一个辨别不出真实性别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趾高气扬显露无遗。 “这位壮士,这是哪个大门派在出行啊?”刘衡拉过一个身背铜刀的中年大汉,询问道。 中年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衣着不凡的刘衡,立刻来了兴致,有些卖弄的说道:“看你也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不知道我们这些江湖上的事也属正常。” 刘衡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还劳烦壮士详解一番。” 从未受到如此恭敬地中年壮汉立刻显露了自豪的神色,颇为自得道:“这个门派叫做‘东临海’,坐落于扬州的会稽郡,有‘四方庭柱之三’的美称,门徒众多,尽皆白衣白面,浩浩荡荡出行时白旗可绵延数里。” 这话说的还真是在理。刘衡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茫茫一片白色海洋,东临海门徒如同没有生命的白色幽灵一般飘游在地上行走,无人言语,也不知所至何处。 “他们这是往哪里去?”刘衡对于这个东临海可谓一问三不知,只好不断的向这个卖弄自己那点江湖见闻的中年大汉询问,并且摆出一副听从谆谆教诲的模样,以此来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中年大汉摆摆手,道:“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除了那个在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以外其余都是毫无心智的傀儡。” “傀儡?” “没错。”中年男子点头道,“传言说,凡是拜入这个门派的门徒都能够享受到永生不死的快意,像这些现在看到的白衣傀儡据说就已经是成就了不死身的大成者了。” 刘衡突然发现这古代人还真是天真可爱得很,就连这种骗人的屁话都可以深信不疑。哪来的永生不死?不过是用一些偏方来洗脑或者彻底的抹除他们的思想罢了,为的就是能够打造一支对自己完全忠诚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军队。 正打算再深思下去的刘衡突然又给中年大汉给打断了思绪。 “既然说了这东临海,那也不妨再和你说说其他三方庭柱了。”中年大汉竖起三根手指,也不顾刘衡是否应允,自顾自道:“这四方庭柱之四,是来自南方交州的‘南华剑庐’,那里矗立着一座插满了数十万把未成形剑的剑炉山,终日大火不绝。” “这四方庭柱之二,便就是这北地上的徐无山,历代皆是英才辈出,前有‘枪仙’童渊,现又有这‘剑神’王越,一时风头无两。” “而最后这四方庭柱中最大的门派则被称为‘阴阳教’,世习脱胎于数百年前诸子百家阴阳家的阴阳术,近些年在江湖上未曾有过露面的记录,可一旦出世的话,免不了会有一番血雨腥风。” 静静听完中年大汉对江湖上极富盛名的四个门派的介绍后,刘衡不禁坠入了沉思。姬长恭就是自南方的兰陵而来,一手御剑术举世无双,这是否也与那个“南华剑庐”有关? 龚叔曾经与自己说过,童渊是一个散修,可在中年大汉的口中,童渊怎么又成为了从徐无山出来的高徒,甚至捎上了如今江湖上一等一的大剑客王越一同都是其门徒弟子。那如此说话来的话,岂不是张绣c赵云等都是徐无山下来的无双名将了? 至于那个四方庭柱执牛耳者的魁首“阴阳教”,如此鬼鬼祟祟,神秘的嘴脸,直接就是在刘衡的心中打上了一个不是好东西的标签,既然你是名门正派,如何不敢开宗于天下,相反还要将自己藏身于黑暗之中? 东临海的队列依旧在前行,从后方涌来看热闹的江湖人也越来越多,刘衡好不容易挤开了一点空间供自己来活动一下筋骨,侧头就看见了从客栈窗户口探出了头的岳沧澜,后者见此,只轻微笑了笑,一道隐秘的气机就钻进了刘衡体内。 岳沧澜的声音在其脑海中回荡。 速速赶回,有要事相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徐无山的三位大人 刘衡看到岳沧澜的口型,忙挤过人山人海回到客栈楼上的客房里,只以为有什么要事与他商量,谁曾想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满脸堆笑的岳沧澜捧着一大盆“草叶鸡”摆到了刘衡身前。 “想想这几日都是小衡你拿出盘缠来供我们用度,心里这实在过意不去,想着可万万不能把鸡给全吃咯。”岳沧澜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旋即又用手捂住嘴,略带神秘道:“看小衡你出手如此阔绰,出身一定不凡吧?亏我先前还以为你是长恭的侍从。”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岳沧澜,刘衡落座看向姬长恭问道:“究竟有什么要事?” 正在浅唱低吟的姬长恭突然不做声,抬起眼帘瞥了一眼刘衡,轻淡道:“他只不过喊你回房吃完残羹冷炙罢了。”说完,姬长恭又垂下头琢磨着自己的曲调,再不理会一脸呆滞的刘衡。 岳沧澜一脸讪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长平古战场’很快就要重现天日了,想问你是待在客栈里还是同我们一道前去,但是要先说明白,在那里我们可是照顾不到你的。” 刘衡内心为难,其实他是很想去那“长平古战场去”见识一番的,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明白在那种环境下很可能会给姬长恭与岳沧澜添很大的麻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别进退两难了,你再考虑考虑,我们届时再说。”岳沧澜又道:“你可知先前外面吵吵嚷嚷所为何?” “有个江湖帮派经过,据人说是什么‘四方庭柱之三东临海’。” 岳沧澜一听闻道“东临海”三个字,立刻目露鄙夷,嫌弃道:“就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白面孔?” “人家至少也是天下前四甲的门派啊,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刘衡无奈道。 “屁。”岳沧澜啐了一口,不屑道:“小爷我可能会怕他们?巨阙剑下尸骨不留。”说完还捋开自己的衣袖露出精壮的胳膊以示自己的勇力。 刘衡不去理会有些神经大条的岳沧澜,斜视了一眼姬长恭,故意道:“听闻还有什么‘南华剑庐’与‘徐无山’会进入到长平古战场去。” 他的原意是想用南华剑庐来试出姬长恭的反应,可谁想姬长恭竟然对刘衡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的反应,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这倒是让刘衡大失所望。 相反,岳沧澜与静若处子的姬长恭不同,他显得斗志极其昂扬,揽过姬长恭的肩膀,亲密道:“我与长恭联手,神佛难挡,任他什么‘徐无山’c‘东临海’都不过是一合之敌罢了!” 姬长恭体内气机流转,震开搭在他肩膀上岳沧澜的左手,平淡道:“等真正遇上他们的时候,你就再也说不出这话了。” 岳沧澜撅起嘴,吹了一个极其轻佻的口哨,也再没说什么关于“四方庭柱”大言不惭的话,毕竟在整座江湖上,这“四方庭柱”无论如何都是最顶尖的势力,少有人能够惹得起。 长平城府衙厅堂之内,文武满座,这是这几日来徐秀第七次升堂议事了,与往日的不同,这次还有另外三位从未露过面的男子相随,气氛肃穆,沉闷压抑的气息弥漫了整座厅堂。 徐秀没有同往常一般坐在高堂座椅上,而是立在厅堂之中,左边乃一鹰钩鼻的中年男子,右边是两个相比较中年男子苍老了不知多少的长者,让人惊诧的是,这两人模样竟是相似的丝毫不差,让厅堂内的文武私下里各自议论纷纷。 “各位。”徐秀顿了顿,环视了一周,扬手示意站在他左边的一位男子,缓缓道:“这位是来自‘徐无山’的萧清大人,剑术超群丝毫不亚于那什么新晋‘剑神’王越。” “见过萧清大人。”厅堂中一干大小文武皆向鹰钩鼻男子拜道,恭敬之际,既然是能够和王越并列同一位级的人物,那么其实力也自然是恐怖的很,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怠慢得起,趁此机会,还不如多献一番殷勤,也好日后可以有个照应。 “这两位。”徐秀满脸的敬重之色,示意他身边另外两位长相极其相似的老者,毕恭毕敬道:“他们就是‘徐无山’山门的看守者‘黑白玄策’两位大人。” “嘶。”这个名号一出来,厅堂中清晰可闻阵阵倒吸声,这可比那什么萧清有震撼力多了。遥想当初江湖一佳话“南方有剑千万把,北地自有三支枪。”,这其中一枪说的自然是那个气吞山河,百年难得一遇的武术大家“枪仙”童渊,而另外两支枪指的就是这两位一母同胞的兄弟了。 兄长持白枪“裂甲”,其弟也负名枪“断水”,两人黑白相配,相得益彰,曾在幽州边境的关隘处协力挑翻乌恒八百精锐铁骑,巅峰之时甚至能够联手逼退童渊,不可不谓天下有数的大高手。可如此身份显赫的高手居然都齐聚于这小小的长平城中的小小议事堂,不得不让所有在场的人心生恐惧与探究。 “来人,给吾把长平城中的所有兵士给三位大人禀告一番。”徐秀介绍完三位来头极大的江湖高手,便吩咐了手下的文武将官向三位大人禀告事宜,隐隐有以他们为首的姿态。 一员武官站出行列,向三位徐无山大人一揖到底,而后再向徐秀拜了拜,稳稳说道:“禀报几位大人,长平城内现有徐司马带来的大汉精骑五十员,兵士八百余员,弓弩手三百,共计一千二百人。” 在这大军开拔前线的情况下,长平城一个中小型城池能够驻守一千余人已经是极为不易的事情了,而这些也都是何进能够给予徐秀这一路最大的援助了。就算是有要事在身的萧清与黑白玄策都说不出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在这位武官将长平军事力量尽皆说明后,萧清瞥了一眼徐秀另一侧的黑白玄策,默不作声。 “萧清,我和断水都是一把年纪的老东西了,难免会反应不过来,出现什么差池,这次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黑白玄策中的兄长“裂甲”以器为名,眯着双眼也不看萧清,似是自顾自这么说道。 “喏。”萧清面无表情的向两位长辈揖了一礼,很是自然的接过话直接道:“那便如此,等开启之日,城内便交由县尉领衙役及五十兵士驻守,其余兵士以及三大家族所有武艺高强的门客随我们一同去长平古战场的遗迹,不得延误!若是途中遇到一支尽皆白衣白旗的队伍立刻全部剿杀,不容许放过一人!” “喏!”满堂皆允,在萧清有意无意的气息压迫下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有什么人会出声反对,仅这一瞬间,徐秀的大权就被萧清给完完全全夺了去。 徐秀不是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这一次徐无山同何进大将军联手,是他都没有想到过得,他与另外两路本就是何进步下了多年的棋子,如今被夺了权也在他的情理之中,毕竟他的任务只是整合长平城的实力,如今任务完成,也自然需要有更加出色的人来领导这一次何进所交代的重托。 况且东临海进城时声势那么浩大,简直就是狠狠地打了他这个长平城之主的脸,他又如何不想看到徐无山杀一杀东临海的锐气?只是如今整个长平古战场的情势不明,势力错综复杂,如同一滩泥潭般所有人都进退不得。 前路多曲折,皆不可幸免。群雄汇聚,也仅在一线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夜色正浓 周赧王姬延五十三年,秦国大军与赵国大军在长平一带相持,赵王进攻战略错误之余还中了秦国离间计将老将廉颇撤下,换上血气方刚的赵括。结果秦国名将白起一战间成就自己“杀神”之名,坑杀赵军四十五万余众,哀嚎遍野,冤魂游荡古战场经久不息。经年累月,当年那片血流如海,干戈碎甲的古战场早已随同四十五枯骨被一同掩埋在了地下。 可自光武帝刘秀建朝以来就不知何时何地何人开始流传秦国杀神白起在四十五万活人坑上修建有镇灵堂,并且将神兵宝器与武学秘籍镇压怨气的说法。再等到张道陵张天师出世,他的一卦也证实了四十五万人坑上压有镇灵堂的这一说法,除此以外张天师又定出了长平万人坑冲破封印出世的日子就是在中平元年夏季的这几日。于是乎,这场各大势力布置了几十年的角力此刻在这长平城内外已是由暗流涌动的较劲缓缓升级成波涛汹涌的正面碰撞了。 城内发现身死江湖客的传闻不断传进刘衡的耳中,他明白,各大势力的较量在这几日已经全面拉开了,都力求在长平古战场开启前最大化的消耗对手的有生力量。不过这也大都发生在中小势力的身上,例如汝南袁氏这类的大家族,还有名扬天下的“四方庭柱”以及来自洛阳的势力都将砝码压在了长平古战场的正面较量上,没有势力敢去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随意而动,以免被潜在的对手抓住把柄。 长平城外三十里处的一块荒原上,终年渺无人烟,鸟兽不驻,虽是杂草莹莹却见不得一丝浓郁的绿色,放眼望去满地苍凉,毫无生气。 相传这里曾是一处数十万人大战的古战场,黄土之下冤魂骸骨无数,生人不可接近。可就在最近这些时日,越来越多的散人陆陆续续抵达这块古战场荒原的边际,就地歇息下来,似是对这片煞地有所图谋。 是日,北地的夏风吹拂的并不燥热,原先还光亮耀眼的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黯淡了下来,乌云遮蔽天日,但见一道道血红之光从乌云后破空而出,点在了荒原之上,飞沙走石,黄土龟裂,一股莫名的阴冷气息从地下直透上来,笼盖了整片荒原。 站立在荒原四周的散人陆陆续续起身,目光呆滞又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天地的异变,转而神色大变,声嘶力竭道:“快去禀报,长平古战场即将现世!” “古战场即将现世!” 各个散人飞掠,将此消息以惊雷般的速度传到了聚集在长平城内外的每个势力的耳中,一时间整座城池风云而动,大批大批的人马汇聚在一起,无论是修为高深的内家功夫者还是前来凑热闹,只会些许三脚猫功夫的外家功夫者,他们所有人的目的无一例外不都是想要在那个传闻中的“镇灵堂”中获得无上的大机缘。 姬长恭与岳沧澜功入化境,远在长平城内就能够隐隐感触到远方天际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机。两人走至窗边,透过木窗的目光扫向城外,一支约莫近百人的队伍正在集结。 “又是一批去给大势力送死的蠢货。”岳沧澜从那支队伍头领的细节动作就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一个有内力修为的人?他同他身后那些手下不过都是最寻常的习武之人,为了那什么虚无缥缈的机缘白白送了性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是没错的。”刘衡在两人身后轻声道。其实汇聚到这次长平古战场的内家功夫者并不是很多,主要的还是这类修习外家功夫的人作为生力军,不过到最后这批人都不过是成为内家功夫高深的修习者的垫脚石罢了。 姬长恭在旁仔细琢磨了一番刘衡的话语,缓缓道:“话虽然简单,到这个道理是没错的。” 岳沧澜抠了抠鼻子,撇嘴道:“小爷我最受不了文邹邹的酸话了。”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刘衡很是随意的平淡道,手指不经意间捻下一片花盆上的绿叶。 “明日清晨吧,今晚路上不会那么太平的。”姬长恭道。 “约莫不下于十支队伍在去的路上就会厮杀起来。”岳沧澜也赞同姬长恭的观点,提了提巨阙剑,豪迈道:“若是有谁敢拦小爷的去路,一剑就把他削成两段!” 刘衡斜睨岳沧澜,对于他这神经大条的性格也是无语得很,你说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怎么就这么个放浪形骸的样子,哪有一些江湖高手的气质? “只有人风流了,这江湖才能风流不是?”姬长恭的传音突然间就在刘衡的心中响起,后者讶 然侧过头去看姬长恭,但见他神色如常,目不转睛。 “岳沧澜并非你所知的那般大大咧咧,需万般小心。” 我看你也需要万般小心,刘衡偷偷瞄了一眼姬长恭,心里暗暗悱恻。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怕姬长恭了,这个喜怒不显于色的男子不光武艺高强,最可怕的还居然能够洞察心性,似乎他在思索什么姬长恭都可以猜透。这样的男子除了有“读心术这种”神乎其神的武学,那就只能是智力超群的人物了。 三人各怀心事,再无言语。 寂夜,二十余骑星夜出城,约莫五十名身穿劲装的佩刀宾客跟随在后,疾驰而动。他们这一支是此次古战场行依附于弘农杨氏的一个中小型门派,目的就是为了在拂晓前赶往指定地域同人一起伏击来自北地十三大族组织的队伍。 “宗主,罗龙好像不在队伍里。”宋允作为天英门的副宗主,负责人马清点,临行前一支完整的队伍行到这里竟是独独少了罗龙一人,且罗龙此人深的宗主信任,几乎就是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人选,这时候消失让他隐隐有了一些不安。 天英门宗主在奔驰的骏马上听不清宋允含糊不清的话语,良久才明白他所说的究竟是何事。虽然他听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勒马全员返回寻觅罗龙,可一想到误了时间可能会被弘农杨氏如此之大的一个家族怪罪,也只能咬了咬牙继续前行。 浩瀚星空下,天英门众人举着火光摇曳的火把,如一条细长火龙钻入了一片必经的郁郁丛林中。林中静谧无声,蝉声鸣鸣,借着点点火光与星光勉强才能看清前方幽静的小径。 马蹄扬起,声声入耳。蓦然间,一支劲弩破空而来,待天英宗宗主反应过来之时,带血的箭头早已从其后心处透出。这位经营了天英门数十年的老宗主闷哼一声,从马鞍上轰然倒下。 “敌袭!”宋允沧浪一声拔出佩剑,厉声喝道。在他身后的门徒临危不乱,即使是宗主倒地也没有乱成一锅粥,相反还依靠马匹与火把的掩护结成战阵抵御随时射来的暗箭。 “投降吧,不然就全没了。”一道轻叹从阴影里传出,伴随着现身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年轻男子,手里还持着一把巨型大弩。 “罗龙?”当看清来人时,宋允睚眦欲裂,寒声道:“是你杀了宗主?” “是我。”罗龙点点头,神色平淡,仿佛只是杀了猪狗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宋允狂啸着,他不明白为何这个从小就与他们生活在一起,被他们视作是亲子的少年要亲手杀了宗主。 “我说过。”罗龙从背后拔出一根弩矢,搭在大弩上蓄势待发。“赢不了的。” 罗龙身后有剑光浮现。 这一夜,有太多如此的势力在前往长平古战场的途中遭到袭杀,全军覆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剑气鞘中藏,白枪可裂甲 徐秀一行千余人浩浩荡荡闯进了前往长平古战场必经的丛林中,喊杀声弥漫四周。这一路上,他至少见过了三次死命相搏的人马。其中一队人马声威势壮,比起他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以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姿态横扫了对面整支队伍,尸横遍野。 如果说进入古战场后才是各个势力正面的交锋话,那么这片丛林就是他们削弱对手最好的地方了。暗杀c突袭,凡是能够袭杀的手段无一不被用上。像他们这种兵强马壮,又有高手在侧的势力自然是不会怕有什么人会动歪脑筋,可是那些弱小的势力则大大不相同了,基本上都是未进古战场便先死一半,十不存一的境况。 又不知有多少江湖儿郎身死在此,又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游荡其中。 萧清骑在高头大马上,行在队列的最前方,摆足了趾高气扬的姿态。瞥着腥红点点的地面与时不时出现的残肢断臂,傲然道:“据说这次前来的整整有数万之众,可十之都会倒在这丛林中,如此见来,果真不欺我。” 徐秀点头称是,的确,他一路走来瞧见的除了三场你死我活的搏杀外还有数之不尽的尸体残块,很明显就是先前进入林子内遭遇到其他势力袭杀的江湖人,惨不忍睹的模样让徐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若是他们没有徐无山的三位大人在侧会不会也是这番被杀的人仰马翻的惨状? 队伍中的那两位“黑白玄策”老神在在,骑在马匹上摇头晃脑,哼着小曲,一副无良老头的样子。可实则耳听八方,气机绵延近乎大半片山林,将整支队伍四周的情况都给探查的清清楚楚。 蓦地,裂甲缓缓抽出自己背负的白色大枪,睁开微眯的一只眼睛,冷然道:“前方准备接敌。” 断水也是同自己的老兄长一样,将自己分成两截的黑色长枪接好,沧桑道:“对方同样有千人不等,虽不成威胁,但是为首的几个人煞是棘手。” 疾风吹,草未动,一点寒芒闪烁,而后弩矢飞射。嗡嗡嗡的破空声从黑暗的丛林深处传出,待看清时早就是万千弩矢眼前来。 “噗噗噗。”弩矢入肉的闷声不断传来,除了“黑白玄策”c萧清以及勉强能打落弩矢的徐秀外,其余一干站在最前排的兵士早给射了个通透,死的不能再死。 “对方有弩矢,接敌!接敌!”兵士队列中有人吼道。 随着吼声,后排扛着虎首盾牌的兵士纷纷踩着松软的土地上前,将盾牌深深插进了泥土之内,倾斜略微的角度后又有弩手将大弩稳稳架在了大盾上,身后长枪密密麻麻,严正以待。 “既然有胆量截杀我们,就不要畏畏缩缩了,早点现身受死也好比做那缩头乌龟来的强。”萧清厉声道,身后长剑并未出鞘,可是那股霸天绝地的气质却依旧展露的丝毫不差。 “徐无山三代英才,前有童渊,黑白玄策两兄弟,后又有绝世奇才赵子龙,可不曾想第二代竟是让你萧清来下山,莫非是不舍得放那几个雪藏的人物,见见这江湖?”一人从头到脚尽是白衣,赫然就是先前刘衡在长平城中所见的“东临海”那个肃穆的头领。 “真是可笑,你们东临海经竟然会先一步来截杀我们。”萧清目露不屑,狂妄道:“既然你们求死,我就成全你们!” 随着一声暴喝,萧清整个人腾跃而起,背负着的长剑悄然出鞘,如剑在手,完全由气机所牵引的长剑竟是兀自劈出一道长有数尺的白色光华,直直激射向东临海一方人马。 领头的白衣人冷哼一声,大袖缓垂,在白色光华临近的一瞬间猛然向其扇去,如狂风卷地,白色光华瞬间就给打得无影无踪。 “萧清小儿,学艺不精,安敢对我出手?”白衣人反问,其势威严肃穆,旁人难以忤逆。 萧清闷红了脸,气机牵引长剑插入鞘中,剑鞘古朴无光,黯淡失色,从外貌上看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柄长剑,甚至是古剑。可真正听闻过萧清名头的却都知道他有一个“古剑仙”的称号,虽然这个剑仙不免有些托大,但他的的确确是靠着手中的这柄古剑独步徐无山上的整个“起剑派”。 何谓起剑派?翻手出鞘便是剑气横天,比即乃起剑。剑不离鞘,鞘不可脱剑,两者相得益彰,缺一不可。 每每有起剑派剑客起剑时,这出鞘一瞬的威势是难以阻拦的,对手往往不可防范。可如今这“东临海”的白衣人仅仅一个挥袖间就可以将他养成的剑气给击的一消二散。须知,“起剑派”的一大弊端就是只有出鞘之时才能够斩出滔天的剑气,一旦未能一击制敌,那么等待他们的除了收剑再出鞘就只有被对手凌厉攻势给完全灭杀了。 “若是我,我就乖乖捧着剑站到黑白老头子的身后去。其实,不管你再出多少剑,都不会是我的一袖之敌。” 萧清古剑轻颤,嗡嗡剑鸣,他作为徐无山砥柱一代人中翘楚,怎么可能会像白衣男子说的那样不堪,又怎么可能会只有那么一点手段? 古剑的震颤的幅度越来越大,几欲飞出,不断有白色气旋萦绕在其旁,如一道势不可挡的旋风将整柄剑包裹在其中。绵延霸道的内力不断从萧清的体内灌输进古剑中,当一道耀眼光芒照耀了整片山林后,他终是忍不住抬手握剑。 出鞘。 一道比起先前不知道粗壮了多少的白色光华从剑鞘中喷涌而出,压抑许久的剑意倾泻至白衣人身前。 起剑何止鞘中剑气藏? 铺天盖地的剑意涌向白衣人,不似剑气般可闻可见,这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凌厉c刚猛,除了安若泰山,站立在最前方的白衣人外,其余队列前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东临海门徒瞬间就被肢解成了一片片碎尸,鲜血与内脏淌了一地。 剑入剑出,第二道光华剑气与浩然剑意转瞬即至,白衣人大退一步,身后尸体狼藉。 第三剑再次出鞘,白衣人衣衫猎猎,砂石整个盖在了他的身子上,退后三步时狼狈不堪。 “这几下倒也还不错。”白衣人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将缠绕在双臂上的白色衣袖缓缓放下,轻笑道:“不过,还不够哦。” 左手拂起衣袖,迎风一甩,即使萧清的双脚死死定在了地上,也不禁向后滑行了近乎数尺的距离。 脸色一片苍白。 右手衣袖抬起,萧清脸色愈发苍白,双脚隐隐颤抖,几乎站立不住。 “使十成功力与起剑派一个后辈相争,林宗主也过于以大欺小了吧。”白枪裂甲蹒跚走到萧清的身后,将枯老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上,从白衣人身上传来的那股压迫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林宗主一意想要与徐无山比试比试,裂甲奉陪。” 白枪裂甲,立于东临海宗主身前,神色平淡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东海有浪 被裂甲称作是林宗主的白衣人勾着残忍的笑容,笑吟吟的轻松道:“不愧是徐无山上大名鼎鼎,能够与童渊并肩的枪术大家,一身功力当真是出神入化。” 裂甲依旧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捋了捋早已完全花白的鹤发,缓缓道:“早些年就听闻过东临海有一绝世奇才,不曾想数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奇才居然已是臻入化境的宗主了。人情冷暖,繁华没落,真好似人间一瞬。” “可江湖上只闻你们‘黑白玄策’之名,着实不知我这碌碌无为的宗主之名啊。”白衣人耸了耸肩,仿佛在说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未有一点点的感情波澜。 “林孝海,今日过后,你的名号即能够盖过你这东临海宗主的名头了。”裂甲枯槁却宽大的双手握着碗口大的枪杆横在身前,白色的长枪在漆黑如墨的丛林中闪耀出点点星光,微微能够照亮裂甲与林孝海两人平淡的神色,如同陌生人般,只是静静的互视着。 “老大动手了。”断水将两截细长的黑枪紧紧拧在一起,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 随着断水闭口再不说话,裂甲足下的大地竟是皲裂而起,仿佛是承受不住他的威压般,周遭砂石竟整个爆碎开来,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尘土飞扬起来,让身子有些佝偻的他看起来平添了一分朦胧感。 林孝海贵为东临海一宗之主,手段自然通天,他对于即将出手的裂甲可以不在乎,可在他身后的东临海精锐却着实挡不住。微微挥动袖子,即使他没有任何的言语,那些行尸走肉的门徒也如同幽灵一般向后缓缓飘去。 林孝海一人独对徐无山。 裂甲手中白枪沉重无匹,坚韧如神兵,只需他脚尖轻轻一点,原先所踏的地面就整个凹陷了下去,双方皆只闻轰轰轰的土爆音。还没几个眨眼间,裂甲就闪至了林孝海身前,没有任何气机的裹挟,白枪裂甲就这么平淡无奇的向前刺了过去。 叮。林孝海抬手,枪尖不偏不倚的点在了他伸出的一根食指上,凝滞了片刻,他身后气浪翻涌,万木倾倒,一排排的苍天古树被透过林孝海身子的气浪拦腰折断,寸草不生。 “都说江湖对待老江湖人是残忍的,可我从你身上还真没看出个大概来。”林孝海与裂甲是同一辈的人物,可相比较而言,前者的声音依旧充满朝气,而后者则显得暮气沉重。 “呵。”裂甲保持刺出长枪的动作不变,讥讽道:“若是东临海也为我倾尽底蕴,那我如今又何止你的地位?” “痴人说梦,冥顽不灵。”林孝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双洁白的银丝手套刷的套在了双手上。“其实你们徐无山完全不需要劫杀我。” 裂甲微微止住枪势,捻了捻自己花白的胡须,而后白枪骤然发力,气浪滔天,甚至炸碎了几名与林孝海相距不远的东临海门徒,满场噤若寒蝉。 当!白枪被一只带有银丝手套的右手牢牢握住,先前还凌厉不可挡的枪尖瞬间就被死死的禁锢在了掌心中,再难寸进。 “既然还是一意孤行,那我即使不需要东临海的一兵一将结成战阵,也能一人独杀你们。” 东临海的门徒大都是那些如同幽灵一般毫无思想痛觉的“大成者”,也只有这样,他们结成的战阵才能够真正发挥出最大的战力。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多少精锐之士可以像他们一样不带任何情绪波动,一丝不苟的听从所有命令。 而既然如今林孝海能够豪言不用东临海最大的倚仗,那么也由此可见他的手段是多么的逆天,自信又是多么的高昂。 “多年以来,东临海一直被诟病只会一手傀儡战阵术,那么今日,我林孝海就让全天下所有人知道,什么叫做席卷天下!” 洁白无暇的两道衣袖从林孝海修长的手臂上滑落,无风自动,大袍猎猎,恍若有惊涛拍岸般的山呼海啸从中传出,震的徐无山与徐秀一行人止不住后撤数步。 裂甲孑然独立在强烈的压迫中,作为一等一的高手,他自然能够感受到来自林孝海体内毁天灭地般的气机,不由自主道:“东临海隐忍这么多年,终于是成了。” “风起!”林孝海低吼一声,身后宛如狂风袭来,呜呜的啸声中飞沙走石,先前还被裂甲截成两段的树木此刻连根而起,即使是裂甲,断水等人在这种狂风下也不得不脚下生根,用尽全部的内力使自己定在原处。 骤然狂风后,裂甲与端水仍旧定在原地,萧清依靠着古剑离二人有三步之远,可徐秀连同他部下那千余人马却真正的不见了踪影。 “这战场准备的如何?各位。”林孝海挂着淡淡的笑意,抬手示意他已经将其他所有的无关人员给清理个干净,只留下他与“黑白玄策”以及仍旧傲气十足的萧清。 “林宗主这是想以一敌三了?”裂甲与断水皆是上前一步道,粗壮的白枪,纤细的黑枪,无一不都在散发着致命的气息,要知道,黑白玄策两人曾经联手逼退过童渊! 林孝海紧了紧银丝手套,有些感慨道:“昔日两位联手能够将童渊逼退,今日,我林孝海倒想一试!” 挂在林孝海脸颊上的白色面具砰然被汹涌的气机给震的四分五裂,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庞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界中。长发飘扬,即使是面对姬长恭,他这张俊俏的容颜也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了。 “那先胜了我再说!”萧清负古剑从黑白玄策身后飞掠而出,迎着林孝海就是剑气磅礴的当头一剑。 铿锵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从萧清与林孝海两人中传出,光华漫天,耀眼的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日一般。纵使是黑白玄策也看不清耀眼白光内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境况,但至少能让他们心安的是从萧清古剑中传来的剑气纵横了整片天地。 剑气不止,不知多久过去,待到白色光华完全散去,满身是血的萧清仍然保持了擎剑劈砍的动作,只是剑气萦绕的古剑却在林孝海头顶三尺处被两只手指给夹的死死的,再难劈下。 林孝海偏过头,笑的有些冷酷无情。“你们徐无山着实英才代代辈出,可是你萧清却不是其中的一个。” 两指卸剑,轻弹剑身,被卸去了古剑的萧清大口咯血倒飞出去,古剑竟是被林孝海给稳稳抓在了手中。 “起剑派剑客皆要一颗澄净空灵的剑心,似你这般浮躁狂妄如何可成大器?”林孝海背剑在手,袖袍翻飞间被萧清遗留在地的剑鞘轰然粉碎。“你们徐无山想用我来作为萧清的磨刀石,那我只能说你们真是愚蠢的找错了对象。” 裂甲瞥见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清,脸色铁青道:“毁剑客剑等同于毁剑客心,你作为前辈为何如此毒辣?” 林孝海没有回答裂甲的质问,反而拧了拧自己光滑的脸颊,笑道:“这副皮囊,端的是让人目眩神迷。” “欺人太甚!”裂甲性子刚猛,正要出枪与林孝海殊死一搏的时候一柄纤细的黑色长枪将他生生拦了回去。 “林孝海,即使你返老还童,这次长平古战场你也绝占不到多少便宜。既然如今错在我们,那萧清交与你们的同时,只要在古战场中有东临海的地方,我们就绝不接近。”断水不卑不亢,缓缓说道。 “老二!”裂甲听到断水如此示弱的条件,顿时睚眦欲裂,他不相信他们二人联手会连一个林孝海都胜不了。 “哈哈。”林孝海大笑一声,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旋即一张俊逸的脸庞又立刻冷了下来。 “我拒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三言可知九十九 拂晓,天蒙蒙亮,姬长恭从床上一个翻身就灵巧的落到了地上。抬眼望向木窗外从云里隐隐闪出的骄阳,怅然叹道:“如此艳阳,昨晚不知又有多少江湖儿郎死于非命。” “十不存一,除了四大庭柱和那几个招惹不了的势力外,其余尽皆全灭。”岳沧澜鬼魅一般从姬长恭身后闪出,拧了拧鼻子撅嘴道:“再杀的凶一些,说不得我们就毫不费力的闯进古战场了。” 姬长恭对于一旁自言自语的岳沧澜不抱有任何回应,良久才冷淡道:“我与你就是我与你,还没好到可以谈我们的地步。” 岳沧澜一把勾住姬长恭的肩头,满脸堆笑着说道:“这有何妨嘛,待我们去古战场中大杀一番,打遍天下豪雄之后,可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姬长恭气机涌现,震开岳沧澜勾住他的右手,看向仍旧在床上熟睡的刘衡,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 “我说,你别不是想把他也给带上吧?”岳沧澜一脸惊诧,“你看他那细胳膊细腿,去古战场可不是会被人给拆了?” “我自然不会带的。”姬长恭从怀中摸出一封纸信轻轻放在了刘衡的床头,突然间扬手一记手刀打在了他的脖颈上,只闻一声闷哼,刘衡头垂向了另一边。 “装模作样的功夫不错。”岳沧澜打趣道,饶有兴致的坐到刘衡床边,一把拧起他白皙的肌肤,笑道:“你说这小衡子为什么长得俊俏呢,这要是往人多的县城里一走,可还不是要黄花闺女遍地有?” “你若是在多废话几句,误了时辰就恕我不奉陪了。”姬长恭不温不火的说道。 “对对对!”岳沧澜猛地一拍手掌,道:“险些误了大事!” 说完他便一把拉过姬长恭的手肘,将后者奋力向外拖去,可姬长恭就仿佛足下生根一般,无论如何也自岿然不动。 “先前急,现在怎么又不走了?”岳沧澜急道。 “如果你能悟透这一段剑诀,就当作是我还昌阳公的情吧。”姬长恭低声道,一道璀璨的光华出现在他的掌心中,缓缓凝聚成一柄短剑的模样,直直冲进了刘衡体内。 岳沧澜瞪大了双眼,对于姬长恭这一动作感到了深深地不解与震惊,用手肘拱了拱姬长恭,不确定道:“你把你的御剑诀传给他了?” 姬长恭不动声色,转过身迈开步伐便走,再不理后面膛目结舌的岳沧澜,直至客房门口才缓缓道:“这是昌阳公世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岳沧澜神色一变,讪笑道:“没想到居然会是昌阳公的世子,哈哈。长恭真是高看我了,昌阳公英雄一世,我这小小刁民一个哪敢动他的宝贝儿子。” 姬长恭凌厉的轻瞥了一眼岳沧澜,见后者还是一副贱笑的模样,也再没了同他说话的兴致,自顾自走出了客房。 独留在房中的岳沧澜拧了拧鼻子,神色一阵变化,又瞅了眼被姬长恭给敲得晕的不能再晕的刘衡。终是暗叹一声,跟随姬长恭一同走出客房,巨阙在肩,这一次的古战场之行若是没有生死血战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恭喜主公,您获得了“御剑诀”三字真言。 一道阔别已久的温柔女音在刘衡脑海里响起,惊的他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忙在心里惊喜道:“你要是再不出现,我都快觉得系统报废了!” 本系统无毒无害,伴随主公终身成长。女音俏皮道,旋即又转到温柔的腔调,恭喜道:“主公可知先前姬长恭已将‘御剑诀’三字真言大打入您体内了?” “打入我体内?”刘衡一头雾水,对于先前所发生的他只记得是自己假装熟睡实则是在偷听姬长恭与岳沧澜的对话,结果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被姬长恭发觉后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竟是一记手刀就把自己敲晕了过去,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再记得了。想到这里,刘衡忙环视了一圈四周,哪里还有姬长恭与那个成天逼叨逼叨c屁话不停的岳沧澜?暗自怒骂几声,刘衡也知道他们两人不过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只好悻悻然下床,倒了一壶清水洗漱过后才坐定下来,仔细询问“武侠系统”先前两次和他提起的“御剑诀”三字真言到底是何物。 “‘御剑诀’三字真言,分为‘起’c‘落’c‘开’三字,这三字可谓是融合了御剑一派的所有精髓。”系统女音柔声的解释道。 三个字就可以概括一切的御剑之道?刘衡讶然道,对于古人这种神乎其神的秘籍感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议,就好比在未来一本书能够用几个字就完全概括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于能够通晓刘衡心里想法的系统来说,刘衡这一瞬间的惊诧被她给完完全全捕捉了下来,于是道:“这三字并非就是所谓的御剑之道,只不过御剑之道无论如何运转,终是逃不脱这三字的涵盖。” 见刘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系统也只得发出了一声叹息,道一声孺子不可教也。 “滚!”刘衡在心里也是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其实就是说只要主公您能够悟透这三个字的真义,就自然而然的能和姬长恭那样御剑九十九了。” 听完系统的这番解释,刘衡真是想跳起来打人了,这姬长恭不是坑人么这是,就这三个字怎么让自己悟透?这又不是什么玄幻武侠小说,男主角灵窍一开,就能够悟透一段文字的,这可是真实发生在他这个大活人身上的啊。 支着脑袋的刘衡百无聊赖,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三个字蕴含着什么大道理,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身子瞬间瘫倒在了木桌上。而后又忽然惊觉有什么念头从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忙唤起自己的“武侠系统”,撺掇道:“你一定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不知道啊。”系统含糊不清道,“我只能告诉主公,若是能够悟透得话,这御剑一道比起系统里收藏的那些以万计数的功法一点不差。” 刘衡闻言,也不去欣喜这御剑一道的强横,只是暗叹姬长恭年少有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如此手段通天了。 主公也不用如此灰心,这些绝世天才都是从小就被各大宗门倾力培养,只要主公能多多完成任务,何愁比不了他们?系统见刘衡此刻凄凉落寞的神态,只好安慰道。 其实也算不上是安慰,若是刘衡真能够赚得大量点数去兑换功法,那么比起那些绝世英才也是丝毫不会有什么逊色。 “你说。”刘衡突然出声,再不是在心里同系统交流。“我的家世也不算差吧,自己的老爹刘礼好像也是个挺厉害的人物,怎么就不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好好培养我呢?” 系统一阵犯难,最终也只好嘀咕一句超出自己能够解释的范围便再无了声响,逃之夭夭。 刘衡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冷清惨淡的街道,他还能记起前几日这萧瑟的街道上是多么热闹,人来人往如汪洋涌涌。 自己究竟是离开长平城独自前往那个什么古战场,去走一遭九死一生的行程,还是待在这间客栈里等待姬长恭回来呢? 刘衡两相为难间突然碰触到一张纤薄的纸张,拿起仅仅看了一眼就能够确定这是姬长恭的字迹无疑了。 如此娟秀的字迹若是是那个神经大条的岳沧澜写的话,刘衡感觉自己当场就可以从窗户口跳下去血溅三尺了。 世子殿下当在这客栈歇息七日,若七日后我依旧销声匿迹,殿下即可去城中“六九商铺”寻丁掌柜。切记,切记。 难道你这次也是万般凶险吗?刘衡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洛阳城与姬长恭相遇而后同行不是简简单单的偶然了,究竟背后谁是助力,又有什么目的他这一时间也想不透。但作为同行了这么久的伙伴,他还是不禁对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感到一丝担忧。 愿你此去,再无血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愿我似你风华绝代 清晨,万物初生,一抹艳阳从地平线的那端缓缓升起。铺天盖地的阳光自云层中垂下,将九天上下找了个通透,原先还盖着些许阴影的大地即刻就显得金黄一片,充满生机。 “血腥味重了些。”岳沧澜背负巨阙,在前往古战场的密林中飞掠,脚尖每每轻点,都能够从这头的树干腾跃到那头,省去了很多在地面行走所浪费的时间。不过即使腾跃在上,他也能够闻到从下方传来的浓郁血腥气,显然下方不是血流成河就是尸山尸海的惨况。 姬长恭出自“御剑一派”,与轻功飞身的岳沧澜自然不同,青剑“姜”被稳稳踩在脚下,载着他如虹飞行,眼前林海滔滔,若不是有心等岳沧澜的脚步,怕是后者早就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岳沧澜抬眼看向在空中飞的逍遥的姬长恭,咬牙切齿的恨恨道:“你的剑能不能站上去两个人?” “可以。”姬长恭传音在岳沧澜脑海中炸响,“只要你把巨阙扔了就可以。” “真是个怪物。”岳沧澜嘀咕一声,他对于姬长恭这种能够用内力传音的手段十分心悸,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遇见过有像姬长恭这般风华绝代c身手绝巅的人物。 “能将重如万钧的巨阙挥舞自如,你也是个怪物。”姬长恭毫不示弱的回应道,他的力量不算很大,很多都是靠御剑一道的御剑术来对敌,因此对于能够单手挥舞巨阙的岳沧澜也是有着些许的惊诧。 “我老爹从小就说,我这人没多大本事,就是气力大,能举起巨阙也算是家门的幸事。”岳沧澜拧了拧鼻子,满不在乎道。 你没多大本事?姬长恭斜睨了一眼岳沧澜,摇了摇头,暗自讥讽,像他这种表面大大咧咧,实则腹有良谋,胸藏沟壑的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见姬长恭没有回应自己,岳沧澜也没有再多嘴。这倒是让姬长恭偷得了半会闲暇,不用过多的去注意这个年轻壮汉。不过好景不长,过不多时,他就又听闻到了从那个废话连篇的岳沧澜传来的大呼大叫。 “长恭,长恭,你快向下看!”岳沧澜急匆匆的说道。 姬长恭闻声而动,眼角微微下扬,气机从上空弥漫至下,探查的一览无余。 袅袅浓烟升起的丛林中,余火仍在燃烧,看不清制式的破碎铠甲丢弃的满地都是,紧握着断裂武器的残肢断臂堆积在一块,找不出它们的真身究竟是被堆积在了哪一块尸山血海中。 “这无疑是我们一路看来最大最惨烈的一块战场吧?”岳沧澜抬头问道,“看这样子,应该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势力了。” 姬长恭对岳沧澜的分析不置可否,眉头紧皱,视线环绕整个硝烟战场。正如岳沧澜所说的,这一定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势力在行进过程中遭到了敌对势力的袭杀,又或许是独自几人甚至一人的袭杀。 岳沧澜鼻子轻嗅,突然道:“熟悉的味道。” 姬长恭闻言也同样任气机笼罩住整片屠戮地,透过脑海中的视像,他可以清晰的看清每个死去的人的惨状。一阵辨识后,他才缓缓回应道:“应该是长平城中的驻军无疑了。” “你是说偌大一个城池的精兵都赔在了这里?”岳沧澜道,“那岂不是说现在长平城已经无兵可守了?” 姬长恭摇摇头,御剑从天际如陨星般坠落,耀光一闪而过,当双脚踏在松软土地的一瞬间,足下青剑便由气机牵引插回了背负的剑鞘中。俯身下去轻触了触早就冰凉的士兵衣甲,道:“已经死去多时了,不过看情况折损在这的还不算很多,数百余众的模样。” “让这么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闯进古战场,这可是对其他所有人都不是好消息啊,特别是在昨夜这片密林中有那么多数之不尽的势力在厮杀,伤亡势必不小,恐怕到最后只有江湖上那几个庭柱势力与洛阳那边来的才能对抗了。”岳沧澜拧了拧鼻子,爽朗一笑。“当然也不能漏了我们两个!” 姬长恭所想的与岳沧澜并不一致,潜在对手的实力几何,他没有这个闲心思揣测。相反,他竟对于仍旧就在长平城中的刘衡生出了些许担忧。 几百号势力都蜂拥在昨夜的这片丛林中相互袭杀,血流成汪洋,血腥味浓郁的即使是在长平城也能隐隐闻到,若是黄巾大军中有那么一些有心人可以意识到问题,大军长驱直入突破汉军歪并州中部设下的防线,攻取上党的话,那么朝廷在北地的屏障将会整个被打穿,黄巾兵锋直指皇都洛阳。 倒不是他姬长恭对于东汉以及黄巾哪方面偏重,着实是留在了长平城中的刘衡很有可能就会因为黄巾大军的进犯而有所处境危难。虽然这是一个出身高贵的王公子弟,但是他心目中的一些理念以及为人作态,的确是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连这点槛都迈不过去的话,他日如何可以成就一番大业。更何况你昌阳公府里的魏元修算计天下,哪里轮的上我来多思。”姬长恭暗自道,手指轻点在剑鞘上,数次后终是松开手指,徐徐道:“上路吧。” 岳沧澜欣喜的一掌拍在姬长恭的肩头,笑问道:“你先前又在愁些什么?” 姬长恭青剑出鞘,踏于足下,地生长虹,只见其远远的飞向了高空,根本就没有回应岳沧澜一句废话。 岳沧澜撇撇嘴,眼神转向身后长平城的方位,目光闪烁,而后也是脚尖一点在林间飞掠,苦苦追赶御剑飞行的姬长恭。 刘衡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穿白色的衣物,这让他时常有一种自己是白衣飘飘的江湖大侠客的错觉,虽然实际上他并不是多么的武功高强。 “公子,起了啊。”客栈的掌柜此刻正在柜台上用酒水沾沾画画,看到刘衡走到楼下来,立刻堆笑道。 “嗯。”刘衡回应道,看着空荡荡的一楼厅堂有些讶异,这家客栈临近长平城的城门口,因此不管如何,每天这间客栈里都会有或多或少的酒客来来往往,哪里会像今日这般的萧瑟凄凉。 “公子,都走了。”掌柜突然说道,“外面的街道也一样,除了百姓哪里还有前些日子那般的情形。” 刘衡点点头对掌柜报以一笑,跨出客栈,空旷的街道上果真如同掌柜所说的那样空空荡荡,除了些许几个游荡的百姓外,就只剩下持枪在街头上巡视的衙役了。 衙役佩刀兵士持枪。这几乎都是不变的规定了,除非是在一定的特殊情况下,衙役才可以持枪代兵士行巡视城防之事。 “很显然。”刘衡自顾自低声道:“执行城门守御以及城内巡视的兵士已经被调出城去古战场了。” 若是此时有一支黄巾大军杀来,除了这些还算会些把式的衙役外,有多少的力量可以凭借这城池抵御黄巾军数日的时光? 姬长恭,你这一走,走的真是好啊。刘衡突然发觉自己对姬长恭竟是多了不少的依赖。有什么不平事,身旁总有一把飞剑能够斩尽一切,有什么高手袭杀,身旁也总有一袭白衣可以十步杀人。 我也想如同你那般,风华绝代。 刘衡双拳轻握,抬眼望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踏破山门一人耳 长平古战场位于一大片原始密林后的荒原上,其中沟壑纵横,高有一人多高,若是落入其中基本是再看不清周遭的情况。 曾有人如此形容长平古战场为“地龙百态,壁立千仞。”,其大意就是说长平古战场地势复杂,各种沟壑坑坑洼洼之余还有乱石丛生,更兼在密林之侧,荒凉偏僻,人迹罕至。 马爷是来自兖州一个帮人运押货物小帮派的帮主,这并非后世的镖局那般,在刘衡穿越过来的三国这种类型的帮派还未有成型。而这次马爷他们也不是运送货物而来,就如先前说的那般,这马爷的帮派是一个极小的帮派,可马爷又偏偏不是一个安于本分的人,胆大的作风让他在兖州不断遭受打压,于是这次古战场之行是被他认作是发展帮派的最好时机。因此整个帮派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可谓是倾巢而出。 一道幽深的沟壑中,一年轻人奋力扒出,灰头土脸的模样让人明白他已在这尘土飞扬的沟壑中待了多时。 “马爷,这一等就是一日多,终于是能重见天日了。”年轻人嚷嚷道。 “安静。”马爷蒲扇大的巴掌一下就将年轻人的脑袋重新摁回了沟壑中,低声骂道:“混账!莫不要让我们的努力白费!” 年轻人不满的撇了撇嘴,他是马爷的亲子,于是直接道:“父亲,我们先三日就来到了丛林外,又在这令人作呕的沟槽里待了一日多,若是再不得出去,我恐怕就要疯魔了。” 长平古战场在开启禁制前不过只是一片布满沟壑的荒原,即使有势力早早的来到这里也于事无补,相反甚至还可能会成为其他势力的众矢之的,因此像马爷这类的小帮派没有大势力的魄力可以将部下安排在长平城中歇息而后在一路冲杀进古战场中,也不像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游侠一般也可以独来独往。只能在密林中率先潜伏起来,等禁制打开后再已最快的速度躲进沟壑中来逃避开随后各个势力间的相互攻杀以保全自己。 “胡闹!”马爷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对于他这个颇有些武道天赋却学艺不精成天只乐于兴风作浪的儿子时常感到不满,又苦于自己老来得独子,只好无奈道:“孩儿,你觉得那这个大宗门出来的弟子如何?” 年轻人点点头,一脸推崇道:“我先前见过几人,据说是兖州哪个有名大宗门的青年才俊。那好家伙,去看他们的闺女们都一直排到了城门口,真是羡慕的紧啊。” 虽然知道儿子有些夸大其词,但马爷仍旧是道:“那你可否和那些弟子一般走出家门便有少女相随?” “梦里都想的紧啊。”年轻人一脸喜色,心里暗想若是自己迟早有一天也能和那些弟子一样,可不是要快活似神仙了? “那你和为父说说。”马爷见儿子这么企盼的姿态,一边在心中暗怒其沉溺酒色的,一边也盘腿坐起,循循善诱道:“你如何才能和大宗门弟子一样呢?” “自然是帮派在父亲手下发扬光大啊。”年轻人自得道。 “错了错了!”马爷拧过年轻人的耳朵,疼的后者直哼哼唧唧。“我都一把年纪了,只有你才能把帮派发扬光大,只有你好好学武了才可以身后跟着一直排到城门口的闺女,明白这个理不?” “明白,孩儿明白。”年轻人被马爷拧的嘶牙咧嘴,痛得直哼哼,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孩儿一定记得父亲大人的教导。” “如此甚好。”马爷欣慰的捋了捋小胡子,正当要再说几句勉励的话时,突然间一阵巨大的骚动从林子中传出。 马爷转首望去,只见密林中烟雾朦朦,隐隐可以从中听闻出喊杀声不断,再之后杀声越来越密,直有破开林子的趋势。 “都趴下!”一股寒意从马爷的心头直冲向天灵盖,在头皮猛的炸开,惊得他忙是不迭大吼一声。 刚俯身,一道横亘整片密林的惊天枪芒就激射而出,马爷身后那些来不及躲入沟壑中的帮众无一不被一击削成了两段,鲜血喷涌直上高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马爷那唯一的亲子。 “孩儿!”马爷见到年轻人颈断人头滚落的景象,睚眦欲裂,忙起身怒视时只瞧见密林中荡起阵阵林海,一白衣男子向后急掠飞出密林,双手紧紧箍住了一黑一白两柄长枪,激荡的杀气不断从长枪上传出,直炸的白衣男子袖袍猎猎。 两名黑白老者脚踩凌波,并肩从林中飞出,白发飞扬,极有看破红尘高人的姿态。 “林孝海,战了一晚上,你胜得过我们两兄弟吗?”白衣老者自然是徐无山守门人裂甲,此刻正朝向白衣林孝海厉声喝道。 林孝海双手捏住两柄气机激荡的长枪,毫不在意的笑道:“你们徐无山真是脸皮都不要了,以二敌一,竟然还与我打了这么久,我看庭柱之二的牌坊不如让给我们东临海吧!” “你东临海真如此看重这位次高低?”断水脚尖数次虚点,与兄长裂甲一同向林孝海直直飞去,待完全握住枪尾后手臂陡然一震,脱离了控制纤细黑枪断水即刻就给断水抡成了一道圆弧向林孝海砸去。 感受到摄人枪芒的林孝海忙双手结印,朦胧雾霭凝结在银丝手套中,当的一声就将断水凌厉的弧枪给拦了一下。 可是黑白玄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么轻易间就给对手阻拦下攻势?于是白色裂甲在断水被雾霭阻绝的一瞬间就猛的点在了断水的枪尾上。 咚!一声炸响。肉眼可见的冲天白色枪芒从断水的枪尖迸发出来,林孝海几乎是被截断了一半的长发,若不是他心有所感迅速侧头的话,极有可能就已经被裂甲的枪芒在头上给开了个大洞。 而在裂甲点断水之后的一瞬间,这柄粗壮的白枪便负身在后,如大鹏展翅般调整过气机后凛冽的枪头即拖起了整把长枪从其身侧爆射而出。 先前才堪堪躲过了枪芒的林孝海此时再没了足够的应对时间,手忙脚乱间也只能用光彩莹莹的右手强行对上刺来的裂甲。 嘭!巨大的闷响自裂甲与林孝海间响彻了整片天地,散去的白色枪芒呈圈形向四周散去。硬扛了裂甲一击的林孝海还没缓过气机来,踏步凌空的裂甲又擎住大枪,一息间三枪连点,气机一枪比一枪凝重,枪芒同样也是越来越盛烈。 空中战场下方的马爷只觉得自己耳朵嗡的一震,再听不见任何声响,漫天从上空徐徐落下的金色光华中林孝海右侧袖袍整个被震的粉碎,点点滴滴的猩红血液从指间滴落,与方才风姿绝世的样子截然不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裂甲自身也是极不好受,嘴角的鲜血不住下流,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孝海袖袍之中的气机会是那么浓郁,也更没有想到林孝海竟然会自断杀招,自己震碎袖袍来让浓郁成流的杀意气机席卷向自己,冲乱了自己体内所有的气机循环。 断水搭住兄长的肩头,声音有些冷。“若是我们两兄弟其中一人对上你或许还真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很不巧的,你现在打伤了我的兄长,我自然要取你的性命来给他一个交代。” 林孝海听闻断水如此平淡话语,大笑道:“你们徐无山技不如人,即使如今我只剩一只袖袍也依旧可以荡平你们的破山门。” 徐无山的山门由黑白玄策两位枪术大家来把守,而林孝海这么说自然是一人就要把断水与裂甲打败。 “我本是不赞成截杀你们东临海的,但既然做了,我也不是什么会怕的人物,好说歹说我也江湖留名不是?”黑枪断水背负在后,这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凌空大步踏向林孝海。 千军万马,密林杀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一人即是门派 东临海,千人白衣,傀儡一般的他们结成数个大阵,将徐无山与长平城一行千余人截断成数支队伍围困在大阵中走脱不得。 这道大阵便是东临海用来与人数众多的敌手作战的“七星锁龙阵”。由人数众多且毫无任何心智的傀儡结成困阵,将阵中想要从任何地方突围出去的敌人用毫无瑕疵的剑法杀死在前或是逼退回去。再挑出略微还存留着些心智的傀儡持剑在大阵中飞跃,由这头的傀儡借力再跃向另一头的傀儡,期间几个剑花就可以收走一人甚至数人的性命。 徐无山的这些汉军以及士族门客同东临海门众在密林中就交上了手,互相攻伐,可谁知这东临海门众结成的战阵竟是如此犀利,攻无不破,接连杀退他们的突围。特别那七个飞跃在上的东临海高手,在人海中爆出一个个血花,收割性命的同时还不断在摧毁着徐无山一行人的战心。 “那是黑白玄策两位老前辈!”不知是哪个江湖老人,见到空中那一黑一白两条长枪,立刻失声喊道。 这一喊,仿佛是惊起林中万千鸟,几乎所有躲在沟壑中或是隐匿于密林里的江湖人都探出脑袋,神色仰慕的看向天空中那对曾名震一方江湖的组合。 “若是我也有那般惊天动地的修为”马爷一身亲子的鲜血,双目淌泪,现在沟壑中的他怎么抹也抹不完,如今看到这番光景,忆起无力相救的儿子,只能如此呢喃道。 林孝海凌空立在古战场的上方,面对拙拙逼人的断水丝毫不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战意越来越烈,仅剩下来的一只袖袍气机激荡远超先前。看到在下方聚集了很多观战的江湖人,笑道:“如今这一战已经不是我们畏畏缩缩的交手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你们徐无山败了,这张脸可就别要了。”说要,林孝海还十分挑衅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满是笑意。 断水黑枪平举,枪尖前指,不容置疑道:“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发生在我断水身上。” “再怎么断然也终究逃不离一败。”林孝海气机猛涨,再登一层楼,显然先前的出手还不是他最完全的状态。 断水面对气机突然间暴涨的林孝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反而平静道:“我不得不承认林孝海你现在一身功力的确可以冠绝天下,比起鼎盛之时的童渊也多不遑多让。可是这又有何用?徐无山三代高手辈出,封侯为将者更不在少数。而反观你东临海,一心只知傀儡术,又出了多少能扛鼎者?即使现如今你林孝海返老还童,横空出世,这又能庇佑东临海多少时日?” 先前双方交手,林孝海一直处于守势,未有过几次出手,可即使这样也依旧能够让裂甲失去战斗力,由此即可见其实力。 “徐无山世俗气太盛,我想一问,你们究竟是朝堂的门派,还是这江湖的门派?”林孝海反问道,气势丝毫不输断水。 就如同林孝海说的那般,徐无山更像是朝堂的徐无山,而非江湖的。其上每一代人都有不少高手在东汉朝堂里为将为官,与“颖川书院”并称是东汉四鼎之二,在这个阴阳教不出的年代里,自然就是这江湖的魁首。 “这江湖与朝堂又有何区别呢?”断水扬手,黑色的纤细长枪遥指林孝海,正色道:“既然你愿意一人扛着整个东临海,那你就便要完完全全的接受所有来自外界的压力了。” 黑枪断水激射而出。 “放肆!”林孝海猛喝一声,气机随着大吼声席卷了整柄飞射而来的断水,将其生生停滞在了空中。 “果然这样才是你的全力而为。”断水飞掠,接过停滞在空中的黑枪后脚下生虹,身形一动,接着整个身子刹那间就出现在了林孝海身后。 一道惊雷轰鸣,林孝海身后闪电交织,凝聚在一起的气机箍住黑枪攻势,使其不能再进一丝一毫。 “起!”断水骤然发力,平地起惊雷,如墨般漆黑到发亮的枪芒横贯天地,炸碎凝聚在一起的气机,螺旋刺向其后心。 断水此时全身的气机都几乎凝结在了枪尖,墨色枪芒如影相随,在枪后拖曳出了七道江河般绵延的气流。黑白玄策一名,可从未有过虚妄! 白衣探掌,东有海,海上有岛,其名蓬莱。我有一掌,其势可压盖仙人。 “断!”林孝海面目狰狞,伴随着他的怒啸,其银光熠熠的右手一掌探出按压枪头,极有一力破万钧的威势。 咚!银辉与墨色交相掩映,在空中炸出一道绚烂光华,哧哧作响的金铁之音让战场下方的江湖人鼓膜生疼,忍不住跪伏在地。 “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东临海何曾是只会傀儡术的门派了?我林孝海一人,就可以拆烂你们的山门!”林孝海气机包裹的战音悠悠动九天,传彻天上地下。 “林孝海?”古战场中的江湖人左右互视,对于听闻到这个名字感到极为的陌生,似乎没有听闻到近些年江湖上有这么一个绝世高手竟然可以以一敌二啊。 “是东临海的门主。”一位身负重伤的老者颤颤悠悠的站着,鲜血淌一地也不自知,只是呢喃道:“没想到,没想到,数十年一别,门主还是如此风华绝代,东临海后继有望啊。” 说完,老者还用木杖狠狠拄了拄地面,一脸欣慰。可他周遭哪有人会关注这么一个即将死去的糟老头?天上的战斗愈来愈趋向白热化,气机不知为何雄浑到无止无尽的林孝海单手就将断水死死给压制住,引得下方的江湖人一阵喧哗。 “东临海到底耗费了多少底蕴,你的气机才能雄浑到这种地步!”交手良久,断水对于气机延绵不绝的林孝海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高手相战,最重要的即是气机的浑厚与调整。可以说,气机决定了一个高手的出手方式与长时间交手的耐力。因此双方交手中,相互调整气机的过程是时常发生的。 可是对上林孝海这里,断水便觉得此人气机的雄浑程度远超自己,甚至加上裂甲一起都不一定可以说气机的雄浑程度可以与其一较高下。除非是在武道修习上感悟与手段都远超他林孝海的大能者可以一击必杀,否则像他们这种与林孝海相近的高手无一不会被这绵延气机给拖垮。 “既然说过要一人踩烂你徐无山的山门,我又怎么会失信于人?”林孝海左手负后,单手擎枪,砰的一声将断水连人带枪一同震退,气势凌人的他丝毫没有手软之意,连续打出看似平淡无奇的三掌。 不见任何异样与波动,断水眼前的景象陡然扭曲,化成三道气机浩荡,隐隐可以看出是手掌形状的波宕猛的按向断水。 接连三道轰鸣从断水所处得地方炸响,待到波宕缓缓散去,早已被众人认定必败无疑的断水竟是擎枪掠出,甚至身形快到在身后留下了一连串残影,乍一看好像是十数个断水在一同飞掠,让人惊叹不已。 “黑枪断水终于用真本事了!”古战场有见识颇广的江湖人喜形于色,欣喜道。 “那白衣男子气机绵延雄浑,恐怕断水仍旧难逃一败,若是白枪裂甲先前没有被打伤,说不得两人还有一战之力。” “汝是何人?怎知大人高见?” 天空上的交手不断,古战场上的骂战也是不断,双方各持己见,不过多以认为断水能够以身法战胜这横空出世的林孝海。 “断水。”林孝海瞥向下方嘈杂一片的人群,徐徐道:“你看看这江湖,有多少人知道你们徐无山?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们东临海?知道东临海的门主叫做林孝海?” 林孝海痛苦的神色中夹杂着几丝无奈,摇了摇头,肃容道。 “东临海果然还是在这座江湖沉寂了太久,而我林孝海,也果真是被这喜新厌旧的江湖所遗忘了啊。” 白袍飞扬,林孝海身后气机翻涌,宛若大浪滔滔。 东有海,其势难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广开天下英才之路 穹顶之下,全力解开禁制的断水身形迅疾,残影层层叠叠,仿佛十几个身影纵横交错,几息之间就逼近到了林孝海身前,背负黑枪,蓄势待发。 “这还有点意思。”林孝海轻扬右手,每每虚握间一道道跌宕的波纹横隔在断水行进的路上,满是杀意冷冽的气机。 黑枪断水一名来源于春秋,这柄由欧冶子打铸的纤细黑枪传言在它第一任主人的手上曾一枪开江,留下了“抽枪断水水不流”的佳话,而“断水”也由此得名。历经数百年,几乎断水每一任的主人都以迅捷的身法与翩若惊鸿的枪法闻名江湖,就如现今的断水。即使林孝海跌宕的波纹在空中不断炸开也拦不住势如惊雷的他,最好的情况也只是碾碎其身后的一两道随行的残影,难以造成实际的作用。 当!黑色长枪狠狠砸在了林孝海的右掌中,星火四溅,气浪从枪身之中翻涌而出,震得林孝海发丝飞扬,如疯魔状。可后者硬是生生扛住了这完全可以将人碾成碎末的气浪,全身包裹在气机中往断水撞去。闷响连起,古战场中的江湖人只见得两人仿佛交错在一块的游龙在空中翩翩飞舞,一阵阵耀眼光华直照的他们睁不了眼。 “这样才是真正的徐无山!你那兄长与你相比哪止一星半点?”林孝海将全身气机提到了极致,凌空飞掠,与迅疾的断水接连硬碰数十招方才逮住一个机会,翻掌攥住枪头。手上那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银丝手套莹莹发光,竟是在碰触枪身的一瞬间就紧紧吸附在了上面,再挣脱不得。 “卸。”随着断水的轻语,枪身中传出一阵大潮拍岸的哗哗声,由远及近,林孝海手猛地一沉,就如同汪洋巨力压盖在了他的手掌上,那右边的袖袍寸寸崩裂,藏匿于其中的气机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也回你一字。”光着两条手臂的林孝海仍旧攥着纤细黑枪,轻声道:“卸。” 一道脆响,林孝海右手中的断水枪头竟是崩碎开来,这柄整整传承了数百年的黑色长枪每当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前进一尺就跟着崩碎一尺,待白衣男子静立在断水身前时,仅仅只剩下了不足寸余的枪尾。 瞪大了一双不可思议眼睛的断水还没能够出声,林孝海那摧枯拉朽崩碎长枪的右手就突然按在了他的胸口上,没有任何神异发生,唯见断水左胸前后的衣裳寸寸爆开,一大口乌黑的血液喷了一身白裳的林孝海满头满脸。 站立在古战场上的诸多江湖人发出了不一的惊异怪叫,他们都是这惊世骇俗一幕的亲眼见证者。东临海门主林孝海,单人单手破去名枪断水,一人战退稳坐江湖宝座前十甲的徐无山守门人“黑白玄策”,谈笑间平推强手! 再没兴趣去过多的关注被他完全击溃的断水与裂甲,林孝海缓缓俯身,注视着下方惊骇的江湖人平静道:“吾名林孝海,东临海门主,今日一力横推徐无山门,望尔等皆知。” 霸气,狂傲。这一瞬间,林孝海的绝代风姿真是深深的印刻在了所有观摩交手的江湖人脑海里。这么多年以来,有何人能够以一己之力掀翻徐无山下来的数位高手?这么多年以来,有何人敢当着天下人与徐无山傲然叫板? 唯林孝海一人耳。 从这日起,东临海一战登临,林孝海一战封神,众人也再是不会只知东临海却不知林孝海。 而除却老一辈高手“黑白玄策”被林孝海一力击破外徐无山千余人在长平古战场边缘遭到东临海傀儡战阵的屠戮以至于全军覆没的消息也将会随着那些江湖人的声音一同传遍这长平古战场,继而再遍传整座寂寥了许久的江湖。 “我林孝海,卧薪尝胆数十年,终是借此机会得偿所愿,我不负东临海,更不负我自己!若是洛阳的那个屠户以及徐无山那位再动何歹念,休怪我再不讲任何情面!”从昨夜就开始鏖战的东临海门主此刻正被连绵起伏好似白浪的门派旗帜所裹藏于中好好调理自身与气机。 即使他的气机再怎么浑厚与绵延,面对三位高手的苦战也不可能会让他感受到任何的好处。于是乎,忠心护主的东临海便雄踞了整个长平古战场的中位,而其余一些侥幸逃过密林血腥袭杀的散修以及大小门派则绝不逾越雷池半步,呈现了众星捧月般的姿态。 夹杂着浓浓血腥的晨风吹拂着苍凉的长平荒原,得以幸存下来的江湖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从林子中小心翼翼的冒出头,一般在现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仇人相见,大家都会相互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在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应对的时间时也会最大限度的削减陌生江湖人对他们的敌意。 “这四方庭柱第二的牌坊,这回说不得真要易主咯。”有个来自小门派的中年男子肩扛开山大刀,神色复杂道。 东临海门徒尽皆毫无心智的傀儡,据传原先都是同他们一样的常人,只不过在之后是接受了难以想象的洗脑才导致如此罢了。而像林孝海这类功力已经臻入化境的大能者则都出自于门派的嫡脉,每代不过三四人,却要统御整个门派上下万余人的调度。这也是近些年东临海越来越势微的缘由,直至这次林孝海以横推八荒的气概出世方才有所改变。可即使是这样,东临海这种做派也为江湖人所不喜,毕竟谁没事愿自断自己的今生去成为一个毫无可言的的杀人器具? 再看被林孝海说作“世俗气太盛”的徐无山,这一以山为背的门派也可谓是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剑宗c枪宗c刀宗c兵宗。一门分四派,像是童渊c“黑白玄策”等人自然都出自于徐无山的枪宗,萧清的起剑也同样是来源于其中的剑宗。而如果说“颍川书院”走出的是能够经世治国的大贤的话,那么从徐无山兵宗走出来的就是纵横沙场的儒将了。 纵观数百年间,士族当道,朝廷内几乎所有的大员都是来自各个家族或是太学的推举,鲜有非士族之人能够登堂。可自徐无山“兵宗”及“颍川书院”现世以来,原先朝堂内一半的文武官位都几乎给他们分了去。纵使是在汉灵帝昏庸贩卖官位的时候,他也不得不给“兵宗”在武官一行留下三分颜面。 有多少雄才大略的白身通过徐无山的兵宗进入朝堂?又有多少文武韬略的将才在汉军之中大放异彩。就连大将军何进也曾赞叹一声:“汉有兵宗,幸也!” 如果说东临海是真正的江湖门派的话,那么徐无山即如山上那位大人所说的那般。 “徐无山愿为天下英才广开朝堂之门!” 这,才是真正的朝廷门派。 ······ “听前面的消息说,那个东临海的什么无名门主林孝海和‘黑白玄策’干起来了?”岳沧澜身负巨阙,在林间轻掠,一点也没有停歇的意思。方才听闻到下方的密林中有古战场内的消息传来,便向姬长恭传音道。 “黑白玄策必败无疑。”姬长恭平淡道,仿佛理所应当的就该如此。 “虽然只要走近你就能够生出莫名的信服,但我仍是想问何以见得?”岳沧澜脚尖轻点在一片绿叶之上,骤然发力,猛地腾跃到了与姬长恭同样的高度,才出声问道。 姬长恭不顾他处,任凭劲风将他的发丝打的随意飞扬,也只是目光远眺天际,道:“到时你自然会知道。” 足下青光暴涨,仿佛谪仙降世,一道青虹横亘了整片密林。 岳沧澜再看不清姬长恭所在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一份大礼 死不要脸姬长恭,这整整三十日的期限我要如何度过?刘衡行在长平城空空荡荡的主道上,除了偶有出农归去的百姓,余下的早就歇息在后屋中了。见此凄凉光景,想想自己可能要独自在长平城中过上月余,顿时在心中不住怒骂。 这中平元年的四月,可能是黄巾军最猖獗的时段了,各州渠帅接连打败汉军,使得朝廷不得不调拨最后的力量交付于曹操与袁绍。同时,这恐怕也是皇叔刘备以及他两位兄弟登上三国舞台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刘衡便不禁有些好奇关羽c张飞这两位在三国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无双名将与姬长恭c岳沧澜相比会是怎样的一番画面?至少从刘衡穿越过来,姬长恭那手御剑九十九的仙人之姿是这个三国给过他最大的震撼了。即便是出自昌阳公府的太史慈与那个大开大合的岳沧澜恐怕都难以与之并肩,至少在剑道上是如此的。 若是我也有这么一支人马,说不得也可以趁此机会立上一大功了,可能也不用在今后靠着自己老爹的手段来送自己上高位。可是又能到哪里去找这么能够供他横扫黄巾的部队?其实刘衡所想非虚,毕竟是从后世而来的高材生,熟读五千年历史,对于古人一些小心思与套路也能够把握一些,对上无名无姓的黄巾将领倒还真是能够不落下风。 “公子,这位公子。”正当刘衡伫立街上沉思时,他背后传来几声轻呼,转头看去竟是一个衣裳破烂的女子,从那张脏兮兮的脸颊来看恐怕已经数天没有过洗漱了。 刘衡暗自对这个潦倒女子的境遇暗叹一声,温和道:“姑娘找我何事?” 潦倒女子被眼前这位俊逸公子的儒雅姿态惊在了原地,过去的这么多时日内从未有人同她这么说过话,受宠若惊的她竟是一时语塞,眼神慌张。正想转身离去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暗暗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神色勉强道:“公子可否借些银钱给我。” 刘衡对于这个上来就开口借钱的潦倒女子顿时好感下降,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姑娘有何困难?” 虽然他贵为刘礼的儿子,很有钱用度不缺是真的,但是再有钱他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傻子,帮这个女子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对方必定需要有正当的理由。 潦倒女子一怔,张口欲言,顿了顿又气馁的叹了口气,道:“无事无事,叨扰公子了。” 刘衡忙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离去的女子,正色道:“姑娘若是有何难处用得上银钱的但说无妨,可我也定要知晓个透彻。” 女子长吁一口气,略带感激的说道:“小女子育有一子,已重病良久,家中早已家徒四壁。因此无奈只能出来寻个活计,可这世道我等女子哪有出路?这才向公子讨要些银钱救急。” “容许带我前去一看。”刘衡话刚出口就顿觉不妥,狠狠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鸡贼,不就这点钱吗?对于自己来说举手之劳,可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却可能是价值一条性命甚至两条性命,反正她也说清了缘由,有何不能相借的? 想清的刘衡从怀里一些银子塞进了女子手中,道:“这些应该够了吧,若是不足就来城门口那家客栈寻我。” “敢问公子如何称呼。”女子默默结果银钱,询问道。 不知道姬长恭是否有与客栈掌柜说明自己的姓名,刘衡只好如实相告,再之后与掌柜说清便是。 “刘衡。”潦倒女子轻声低喃,反复念叨了一番这个名字,看向刘衡的神色有些复杂。 “原来你真是刘衡。” “什么?”由于潦倒女子的声音实在轻如蚊蝇,刘衡哪里可以听得清。 “无事无事。”女子忙作揖摇头道。“多谢公子救小儿一命。” “若有不便再说即可。”既然决定帮助这个女子了,刘衡也就决定一帮到底,于是道:“我还会在长平城停留约摸三十日,随时能够去寻我。” “公子是个好人。”潦倒女子捧着银钱,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看着女子消失在主道的拐角,刘衡缓缓正了正自己白色的衣裳,有些感慨。 若是在未来,十四五岁的自己哪里可以决定他人的性命,至少在一定的程度上是绝对没有的。在这会,终究是多了一些东西,叫做权势的东西。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自己这些从未来世界带来的本心,都会被这种东西给消磨殆尽。 ······ 长平城错综复杂,叠在一块的大片民居的阴暗角落下,先前同刘衡求救命钱的女子正跪伏在地上,周遭围着四五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凶相毕露,恶狠狠的狞笑道:“确认那人的名字叫做刘衡了吗?” “是,是的,是那位公子同我亲口说的。”女子一点也不敢抬头去看几个男子,颤巍巍的抖着身子,隐隐欲哭,显然是怕极了他们。 “唔,看来果真是他了。”其中为首的一个壮硕男子沉吟道。“你做得很好。” 女子闻言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泣声道:“几位大人,能不能将我的孩儿还于我?” 壮硕男子朝身边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忙会意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随我来。” 凌冽的刀光一闪而过,才起身的女子脖颈瞬间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鲜血喷薄而出,将面前的黄土染成了黑红色。眼神逐渐涣散时艰难道:“为何,为何?我的孩儿去哪儿了。” 壮硕男子俯身下去,在这潦倒女子的耳边轻声道:“你的孩子啊,在下面等你呢。” 两行热泪滴落在地,女子满身鲜血,倒在血泊之中。 “看来那男子便是刘衡无疑了。”壮硕男子将佩刀插回刀鞘中,问道:“教众兄弟们的大军几时可以到达?” “并州一支计五千人,正在星夜越过晋阳,而另一支冀州的五千大军算算时日应已经逼近并州东南门户壶关了。” “如此甚好。”男子狞笑道:“何进当真替我们太平道下了一步好棋!只希望现在在长平古战场那块有什么绝世高手能够替我等杀尽长平城的兵士!这样的长平城与古战场简直唾手可得!” “那这刘衡。”有一男子询问道,对于他们来说这人的生死决定了方方面面许多的布局。 壮硕男子以手刀比划了一番自己的脖颈,道:“自然是送他下去,不过不能够是现在。教主同我说过,那昌阳公府里的魏元修算计人厉害的紧,我等还是要小心为上,切莫中了圈套!” “喏!”众人齐道。 壮硕男子目露凶光,手握刀把,气机鞘中藏。 “阿嚏,阿嚏,阿嚏。”刘衡连打三个大大的喷嚏,打得耳朵内隐隐作痛,不禁暗想又是什么人在惦记着他的这条性命。 这个想法一出,即使是他自己也被吓了个激灵,莫不是这一路上被人截杀的多了,都有过激反应了?忙是狠狠摇头想把这一切想法都抛诸至脑后。 “唉。”刘衡立定在街上,叹了口气,幽幽道:“若是我也有像姬长恭那样的御剑手段,我还会怕谁?” 一扬手,自以为千万剑朝天阙,实则夏风拂地。 终有一日,我也要像姬长恭那般足下生虹,身后万千飞剑随气而止。 就在刘衡在长平城中立誓的同时,一支约莫五千之众的黄巾军在清晨偷偷摸过晋阳城,遥遥向长平城奔去。与此同时,一支从冀州出发的黄巾军也已逼近壶关。 正如壮硕男子所说的那般,这次何进或许真是给他们太平黄巾道送上了一份大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白衣与白衣 刚飞出密林,一只波纹跌宕的虚幻大手即向姬长恭猛的按压下来,气势逼人。就在后者即将被这大手笼罩进去之时,足下飞剑陡然急止扬起,向后滑去,终是避过了这惊天一掌。 “剑!”十几把飞剑伴随着姬长恭的轻语从下方荒原中他们佩戴者惊骇的目光中高高飞起,悬浮在其身侧,嗡嗡轻鸣。 古战场的荒原极为宽广,一道威严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即使是姬长恭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 “原来是‘南华御剑一派’的小辈,罢了罢了,既然与南华老头有些交情,放你进来也罢。” 姬长恭也不答话,抬手就是一剑,耀眼的光华贯穿天地,直刺荒原一处的白色汪洋。 “当。”黄钟大吕般的铿锵音传彻开来,待光华散去后,一白衣男子双指轻巧的夹住了飞剑,稍一用力,整把长剑竟是在他手中寸寸湮灭。 白衣对白衣。 长恭在上,孝海在下。 两人静立对视。 周遭的江湖人议论纷纷,先前横空出世的林孝海已经将“黑白玄策”给打下了神坛,难不成这会出来的这年轻人可以把他刚打出的威名给毫不留情的击破? “听林宗主所说,那年轻人来自‘南华御剑一派’。”有人道。 “没错。”另一来自不同势力的男子的捋了捋小须,道:“我曾听人说过,老一辈江湖有一飞剑取人头的‘南华剑仙’,不知这年轻人是否为其弟子。” “约莫是的。” 江湖人说江湖事,先前见识过林孝海以一己之力掀翻徐无山的江湖众人此刻又在猜测这个出现的年经人是否又可以把威风了没多时的林孝海给打落马下。可令人失望的是方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此刻竟都是默契收手,甚至林孝海还主动跃空,同姬长恭站在了同等高度的位置上攀谈。 “我想该是有人与你说过,很多年前,你师父每一次的出手都是光华贯空,哪里似你这么小家子气,只舍得几把破剑刺来刺去的。”林孝海收敛气机,没有对姬长恭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意,就仿佛与其相识已久,神色自然道。 “我自然是不能同师父相提并论。” 林孝海长叹一声,神情有些落寞道:“你的师父可算是我这么多年来我见过最有江湖气的男子,只可惜,罢了罢了,都多少年的事了,放不下又有何用?不过今日一见,我倒是真难以相信如此风华绝代的一个男子竟是那个当时只会哭喊着说肚饿的小豆丁。” 见姬长恭默然不语,林孝海又道:“当年承你师父的情,这次我会在古战场里尽力保住你。” 姬长恭摇摇头,道:“承蒙前辈照顾,只是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行走惯了,难免会有不适,见谅。” 遭到姬长恭婉拒的林孝海也没有因此恼怒,眯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同样白衣绝世的年轻后辈,笑道:“可你要知道,即使‘黑白玄策’那支人马被我尽数杀灭,何进与徐无山仍然有两支队伍在密林中行军,更不用再提那十阉狗c三大士族还有大大小小的门派了。我东临海当然是不会惧怕,但若你独身一人这机遇能否把握到可就说不定了。” 两人交谈良久,下方的江湖人讶然的同时议论纷纷,一些不知道实情的好事人有说姬长恭是徐无山新一辈的英才人物,有说是皇帝陛下的剑侍,更有甚者将“阴阳教”的名头挂到了他的头上。说法千奇百怪,让人膛目结舌。 对于江湖人的议论,像姬长恭还有林孝海这种层次的高手如何能听不到,虽无心计较,可林孝海还是打趣道:“那么就此别过了,阴阳教嫡传大弟子,若是在古战场中我们相遇,我可不会留情。” “请便。”姬长恭淡淡道,正欲转身时,身后的密林突然传来一阵阵骚动,叶叶相拂,嗤嗤作响。 “长恭兄弟怎么会是独自一人?”刚猛的话音刚落,岳沧澜背着宽大如厚碑的巨阙就从林子中砰然掠出,带起纷纷落叶。 林孝海一皱眉,澎湃的气机卷地而起,眨眼间就卸去了岳沧澜背上的巨阙,惹得众人惊呼。 “徒有巨阙却不知巨阙,若是这样的人与你随行,那么我对你这次的古战场之行是更不看好了。”林孝海丝毫没有顾忌在一旁的岳沧澜,很是自然道。 “多谢前辈指点。”姬长恭不卑不亢,拱手道。 “走了。”林孝海转身斜睨了一眼岳沧澜,冷道:“巨阙可不单单只有以力证道。” 一步跨出便是十尺,林孝海在诸多目光的注视下步步生莲,从空中直直走进东临海的大阵中。 “风头真是盛的很啊。”落了面子的岳沧澜从拾起巨阙背上,撇了撇嘴,鄙夷道。 姬长恭白袖一展,萦绕在其身侧的飞剑嗖嗖作响,皆是插回了各自的剑鞘中。“当今这天下,能胜得过他的,恐怕不过三人。” “无事无事,小爷迟早有一日也能够追赶上这些老不死的境界。”岳沧澜拧了拧鼻子,大大咧咧的道。 姬长恭神色漠然的问道:“你竟是看他外貌看出了个老不死?” 一阵死寂般的静视,岳沧澜神色一僵,尴尬道:“难道不是吗?”见姬长恭又不搭话,岳沧澜忙是亲昵的凑到姬长恭的身侧,煞有其事的说道。 “我刚在林子里看到汝南袁氏的人马了,浩浩荡荡的约莫有两千之众,恐怕过不多时就要进入到这片荒原了。再想想那些什么弘农杨氏c颍川荀氏,没有现身的‘南华剑庐’等,想想都觉得可怕的很。”意识过来的岳沧澜忙啐了一口,正色道:“真是说笑了,我岳沧澜岂会懂得这可怕两字?” 其实这哪里是很难对付的对手,姬长恭也不知道岳沧澜是否真是有意遗漏被十常侍魔掌掌控的皇族刘氏与江湖的领袖宗门“阴阳教”,但的的确确若是这两支势力出现的话,别说是林孝海一个人了,连带上三大士族恐怕都不能够阻止他们在古战场里搜寻什么东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岳沧澜斜眼看向姬长恭,用手肘捅了捅姬长恭,道:“长恭你说是这个理不?” 姬长恭青剑光华内敛,托着他缓缓落地,在众人尊崇的目光中青剑“姜”由气机缓缓牵引回剑鞘。大步前行,姬长恭留给众人的是一张银光熠熠的面具与翩翩飞舞的白衣。 自林孝海的名头从古战场中传出去后,白衣剑仙的称号又紧随着一同传遍了江湖。在如今的这块荒原上,有很多原先籍籍无名的江湖人能够名扬天下,也有诸多前辈将会被拉下神坛。大抵江湖的喜新厌旧,就是如此吧。 ······ 那一年,一位吹笛少年骑牛途经会稽郡,有数十强人围攻一位年纪相仿的俊逸少年。俊逸少年功夫并不出彩,几个回合过去就被强人在身上开了数个大口子,嘲弄声纷纷扬扬。正当这憋红了脸颊的俊逸少年要殊死一搏之时,骑牛郎利剑出鞘,所有人的视线无一不都是顶天立地的青色剑光,让人目眩神迷。 也同样是在那一刻,那个骑牛郎教会了他为何习武。 为天下,为宗门,终是为己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壶关寂夜 汉王刘邦元年,壶关县始置,属上党郡。因壶关口山形似壶,故名壶关。其地势西低东高,摇摇望去仿佛苍茫太行山给一道雄伟屏障截成了两节。 作为并州东南部的门户,壶关城墙宽厚,高耸入云,由一块块坚石打制而成。这本就是立作守御的关隘,大批量的军队除了走壶关进入并州否则根本别想从复杂崎岖的太行山内通过,这就奠定了并州上党郡易守难攻的特性,任何想要进攻上党郡的大军除了攻破这座可挡精兵数十万的雄关外就别无他路了! 是日深宵,三更时分,在壶关城楼上站岗的兵士明显有些无精打采,哈欠连天,半张着湿润的双眼巡视着城外寂静的暗夜,昏昏欲睡。 “三纯子。”执掌城楼守卫的陈八叔用刀鞘轻拍了拍一位眼见就要垂头睡过去的少年郎,后者忙一个激灵挺起身板,手执长枪偷瞄着陈八叔。 陈八叔在壶关当兵二十余年,早就是个满脸沧桑气的中年男子了,历经这么多的兵士哪里会不清楚他们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当是没看见三纯子的小动作,询问道:“夜里情况如何啊,三纯子。” “报告八叔,未在关外发现任何异况!”三纯子正色道。 “嗯。”陈八叔将佩刀重新挂回自己的腰间,招呼过同三纯子一起站立在城楼上的十数位兵士,环视了几周才道:“望你等切莫贪图夜寐,时值黄巾大乱,若是黄巾军突然杀奔关下,如何能当?” “谨遵八叔令!”连同三纯子在内的十数位兵士齐声喝道,方才他们在城楼上巡视时除却一支需要时刻来回走动的十人队外,其余站立在城垛后的几乎都在打着瞌睡,哪有在视察着城外的风吹草动。也就是陈八叔是个好脾气的队率,否则换作他人早就将他们这干擅离职守的兵士给拖下城头鞭挞了。不过也正是这样,陈八叔才能深的手下兵士的喜爱,更有受得大恩的兵士走在关内遇见熟人还会吼上一声。 “在八叔底下做事,舒坦!” “嗯。”这些都是陈八叔手底下的兵,只要点到他们就都知道该怎么做,根本不需要他去厉声喝骂。于是陈八叔在吩咐了两句后便匆匆走下城楼,他的住所就在这附近,因此每每逢他的五十人队巡视城楼,他都会在深宵以后回到家中歇息。 今天的城道异常清净,灯火点点仿佛是夺命的幽火在摇曳着致命的弧度,夏风刺骨,先前还站在城门口的兵士渺无踪迹。 夜,寂静森冷的让人害怕。 陈八叔不经意间悄然将手指搭在了刀柄上。 破空利箭咻咻而来,直刺城道。 当当当。火星四溅,陈八叔猛的向身侧滑跃半步,佩刀抡圆,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拍在地上,偶有几枝划破衣袖的利箭带起片片血花。 “敌袭!”陈八叔刚吼上一声,三名头裹黄巾的士兵就从城道下翻身跃入,沧啷作响时三把寒光粼粼的佩刀齐齐劈向陈八叔。 壶关的城墙本就建在两座高大的山崖之间,虽然高大雄伟却着实不像大城池那般坚壁绵延数里,短短百来米的城墙被陈八叔这么一吼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两三位兵士忙从城墙上探出头看向连接城墙与城内唯一的路径,城道。 “是黄巾贼!”三纯子惊骇道。随着他这一呼,城道下方突然出现了数十名手舞铁刀长枪的黄巾士兵,哇哇呀呀的杀奔上来,很明显就是想要夺取关隘口! “八叔!”七八名手持长枪的汉兵从城墙上奔下,手忙脚乱的捅翻那三名纠缠陈八叔的黄巾兵后,慌乱道:“八叔,现在如何是好?” 陈八叔好歹是做过这么多年的老兵了,仗也打过几场,这些冷静和眼力见还是有的。于是连忙吩咐道:“三纯子,你马上去城楼打响敌袭锣鼓,其余人和我守在这儿!” “喏!”三纯子转头就朝城楼冲去,余下的兵士则结成两排死死钳在了城道口。 “当当当。”槌木重重击打在城楼内的钟壁之上,荡起波纹阵阵,嗡嗡沉闷的钟鸣铺散向壶关城内。别看壶关城墙只有区区百余米,实则只是城墙坐落于壶口方才如此,那被群山包裹宛若圆弧一般的内城可是真真切切有着近千户人家以及容纳了近两千兵士的军帐的。 当黄钟大吕的沉闷声遥遥传到军帐时,正在站守的兵士顿觉一道惊雷猛的在头皮炸开,惺忪的睡眼猝然张开,拿过身旁的照明火把就冲进了军营中,大声呼喊的同时也撩起了一个个军帐的门帘。 “敌袭,敌袭!有人进攻壶关!敌袭!”兵士扯开了喉咙在高吼,紧随着的是仿佛炸营一般嚎叫,手忙脚乱急匆匆的兵士大都神色慌张,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就冲出帐篷,抓起零落在一旁的衣甲与兵器就要冲杀出去。即使踩踏到了倒地的兄弟,挤塌了夜寐的帐篷也不自知。混乱的场面一直延续了良久,期间惨叫接连不断。 就在军帐乱成了一锅粥的同时,陈八叔所率领的十数位兵士死死守住了城道口不让黄巾上楼去打开那城门,其实作为势单力薄一方的他们也不知为何要苦苦以命相搏,只是觉得只要有八叔在的地方,他们就一定不能走开。 “杀,杀,杀!”陈八叔手中佩刀连连挥舞,砍翻近身上来的两名黄巾兵,面目狰狞,就凭他们这十几个人哪里拦得住数十个黄巾兵的冲击,更遑论黄巾中还有数量不少的弓弩手,方才一阵连射已经是放倒了好几个弟兄,若不是凭借着以上击下的优势,怕是城楼及城墙早就给攻破了。 现在陈八叔总算是猜到了这些突然出现的黄巾兵必定是早些时候乔装成百姓蒙混入关的歹人,暗恨不严加排查的同时也在思索这些黄巾兵此次进关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替即将到来的黄巾大军打开城门。 果真如他想的那般,三纯子惊慌失措的从城楼上滚下,惊恐道:“八叔,八叔,关外发现了一支黄巾贼军,火把绵延好远,约莫有几千人的模样!” “干了!”陈八叔咬牙切齿的扯下有些破烂的衣甲,厉声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切莫让他们接近城楼!” “喏!”众人齐声应喝道,皆是立起兵器,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壶关是挂链式城门,想要开启城门必须得要通过城楼上的机关来拉起城门,因此只要陈八叔他们死守住城道口让黄巾军接近不了城楼,待到他们城内的援兵来时也就是胜利之时。 凭此坚城,以两千之众足以挡得住一万人的冲击,更别提后方源源不断输来的粮草物资以及援兵了。 “杀光官狗,杀光官狗!”黄巾大军蜂拥而上,哇哇呀呀的冲上了城墙,他们不曾想过这么一小群士兵竟是如此难对付,他们担心的不仅仅是在军营中的士兵,还有那一队队在关中不断巡视的夜值兵士,第一时间赶来的也一定会是他们。此次行事,他们黄巾来人不多,若是一下子前后被包夹了那就只有身死的下场了。 双方挤在城道口这一块地相互搏杀,尽管黄巾人数众多,可陈八叔他们却胜在了地利方面,占据在上坡的他们举着长枪毫无章法的向下猛戳,每每都能够捅到那么两三人。特别是那眼疾手快的领头人,不知为何一把年纪的他竟把手里的刀耍的虎虎生风,将箭矢和长枪都给尽数挡下。 “你这是自己在找死。”黄巾小头目扯过手下手中的一支劲弩,死死瞄住了正在拼杀的陈八叔,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死!” 利箭破空,直刺面门。 “八叔!”三纯子情急之下一声大喝,整个人腾跃起来横在了陈八叔身前。 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暴射出来。 弩失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三纯子、小黄巾 “三纯子,三纯子!”陈八叔捧住大口咯血的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喊道,身后一众士兵皆是虎目含泪,吼着扑上前与黄巾兵杀作一团。他们逃脱不开,投降黄巾军的话更是会不得好死,与其这样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战上一场! “还我兄弟命来!”一汉兵身躯上连连被捅了好几个大窟窿,眼见活命无望,硬是靠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抱住一个黄巾兵跳下城道,连带着其他好几个黄巾兵一同摔死在了下方。 三纯子嘴角不断淌血,抖抖索索伸出满是鲜血的右手,搭在了陈八叔的肩头,艰难笑道:“八叔,八,八叔,这会我怕是不行了。咳,咳。想想以前和众位兄弟还有八叔一起喝酒的日子真是万分不舍,咳,咳。家中爹娘还望,咳,算了,算了······” 三纯子的眼神逐渐涣散,气息只进不出,搭在陈八叔肩上的血手愈来愈无力,终是垂了下去。 “多希望,这是个太平,太,太平盛世啊。” “三纯子······”陈八叔缓缓放下这个用一命换他一命的少年,拾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佩刀,一字一顿狠狠道:“今天你等谁也别妄想上到这里。” “杀!” 陈八叔一个虎跃就从城墙上扑了下去,将整整七八个黄巾兵一起扑到了下方城门口的青石路上,佩刀瞬间刷刷收割了两个黄巾兵的性命,除却两个方才就被摔死的以外,余下的三人将他团团围住。会意相视,齐齐砍向被围在正中的陈八叔。 一个灵巧的着地翻滚,陈八叔从两名黄巾兵的缝隙中飞出,转身抽刀抹向他们的脖颈。噗噗两声闷响,两名并排站在一起的黄巾兵还未来得及挥下手中的长刀就瞧见了自己的鲜血从脖颈处飞射出来,溅了一地。 “呀!”最后一名黄巾士兵见陈八叔还没缓过气来,忙上前一步箍住后者的腰际将他牢牢按在地上,左手按压住他的脑袋,右手则从背后掏出一把纤细的小匕首急刺下去。 “嗤。”小匕首割破陈八叔的脸颊,带起一粒粒光芒莹莹的血珠。“去死!去死!”黄巾兵面目狰狞,仿佛是要吃掉他身下的陈八叔一般,恶狠狠的拿着匕首乱捅一气。 叮,叮,叮。匕首不断在地上点出一颗颗火星,可就是刺不进陈八叔左右摇晃躲避的脑袋里,正待下一击又要来到时,八叔猛地提起膝盖顶在了黄巾兵的下体上。 “嗷呜。”黄巾兵脸色刹那间成了猪肝色,整个身子蜷缩在一块,在痛苦中被陈八叔割去了头颅。 “八叔!我们来生再做兄弟了!”最后一位驻守在城道上的汉兵即使满身是血也仍旧屹立,高举着的火把深深映出了他的面庞。纵身一扑,守卫城墙的最后一位勇士慨然赴死。 “兄弟!”陈八叔再也绷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抓着刀忿然起身。在他身前站立着二三十名凶神恶煞的黄巾贼寇以及一干兄弟的尸身。如果说今天壶关逃不脱城破的命运,那么他也一定要留下这些人。 黄巾小头目摆摆手,让他手下的黄巾兵皆去城楼上打开那控制城门开关的机关,而自己则拖着一柄长枪缓缓走下城道,边行边道:“兄台一身外家功夫真是出神入化,某佩服。”顿了顿,徐徐抬起的长枪遥指陈八叔。 “我很快就会让你去和你的兄弟在下面再见了。” 黄巾头目一个疾步冲向陈八叔,手中雷厉风行般的长枪抡了一个圆弧砸向后者,逼得陈八叔忙不得后撤一步,左手掌心按住刀背方才接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可已经占据了主动的黄巾头目哪会这么容易放过陈八叔,一枪不中后接着又是一记自上而下的竖劈,仿佛他拿着的是一把大刀而不是长枪。 “当!”从刀身上传来的剧烈抖动险些将陈八叔的双手震开,这黄巾头目的枪法端的是刚猛无比,打的他几乎就是无力还手,这样迟早下去都是败亡的局面。 城墙上有的是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将这一片区域照的亮如白昼。陈八叔大口喘着粗气,死死注视着黄巾头目的一举一动,同时双脚也慢步踱向一旁的民宅。只在一息间,黄巾头目第三击又转瞬而至,凌冽的枪尖直侧其面门。 脚尖一点,陈八叔一退再退,待接近民宅时突然一脚横空踢向斜靠在墙壁上的竹竿,借着巨力的竹竿仿佛就是一根根粗壮的箭矢激射向黄巾头目,若不是后者情急之下的铁板桥恐怕早就给穿了个肚破肠烂。 “大哥!”一黄巾兵借着火光清晰地瞧见了那惊险的一幕,竟失声叫了出来。 “噤声。”失声的黄巾兵被身旁的给狠狠拍了下脑袋,后者肃穆道:“大哥出手还需要你来担心?快些上去将城门给将军打开才是真的!” 心系黄巾头目的黄巾兵有些不甘心的又瞅了下方几眼方才举着火把同他人一块蹭蹭蹭的跑上城楼,城墙不长,开启城门的机关也近在咫尺。就在欣喜的众人为即将能夺得壶关首功而迈步的那一刻,一只手啪的一声拍在了城墙之上,吭吭哧哧间一个人跃上了城头。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模糊不清的高大少年郎突兀的出现在了站满了一干黄巾士兵的壶关城墙上,身后则是拖着一把长长的血红战刀,两者一结合竟是显得那么的不协调。 “汝是何人?”一黄巾士兵将火把凑上前去,惊疑道。 “雁门马邑,张辽,张文远。”少年郎火光下的面庞虽然有些稚嫩,却着实掩盖不住他坚毅的神色。 “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既然自己跑来求死,那也怪不得我了!”先前拍人脑袋的黄巾兵抽出血淋淋的佩刀,跨前一步凶恶道。 “某这次来壶关果真是对的。”名叫张辽的少年郎叹道:“既然汝等连无辜百姓都不会放过,又怎么求的太平?虽然某也无力言这天下如何,但保得这壶关一方百姓免遭黄巾恶贼迫害恐怕还是可以的。” 血红色的刀光一闪而过,泛起阵阵血雨,黄巾兵手中的佩刀哐当一下坠落在地上,自他胸腹以上的部分噗嗤一声断裂开来,整个坠到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少年张辽的猩红长刀仍旧负在背后,不见他怎么出手,只是从他身上渗出的那丝丝危险的气机告诉这群黄巾士兵他是有多么的危险。 既然能够被选出来作为提前进城的内应,那么这些黄巾兵各方面的素质肯定也是异于一般人。尽管在这种他们极有可能会全部身死的境况下,也没有任何人转身就逃,反而还在短时间内分散开来,将张辽团团围住。 这里的每位黄巾兵用的都是太平道内制式的佩刀,数量不多,上绘张角龙飞凤舞般的道纹,每当他们如现在这般平举在耳侧时都会莫名获得一些不属于他们的力量,那是来自于张角身上的道家气机。 “上。”二十余位黄巾兵手腕一动,皆飞身上前使刀刺向张辽,后者脚跟轻磕刀身,叮的一声脆响,血红色的长刀凌空而起被张辽稳稳抓在了手中,整个身子顺势跃起,在空中腾跃了一周后战刀力劈而下。 轰。城墙上迸裂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碎石飞扬,两道浓郁的波荡将黄巾兵士分隔成了两块。刀动,游龙一般的张辽身形闪烁,二十余人几息之间尽皆被斩死在地。 “大哥!”城楼那处传来了一声高喝,膛目欲裂的张辽暗骂一声,嘭的向上飞掠而去,先前所处的那处坚石所铸的城墙刹那间出现了一个深坑。 “大哥,先走一步啦!”方才心系黄巾头目安危的小黄巾兵躲过张辽的必杀,率先溜到了机关这里,一刀斩下,壶关的城门在隆隆声中砰然砸下。 城外火光漫天,喊杀彻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辽刀落,黄巾血扬壶关城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乱世人心 “入关!入关!”壶关城外千军震煌,五千之众的黄巾大军踩着隆隆的步伐杀奔向城门,铠甲哗哗作响,喊杀阵阵,一直绵延到内城,惊醒百姓无数。 张辽奋力拔出了因刺透小黄巾兵而死死卡在城墙缝隙中的长刀,三步并作两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咚的一声闷响,冲在最前方的黄巾兵齐齐止步,满是讶然的目光尽是投向这个独身一人挺立城门口的少年郎,不知他要作何。 全无惧意的少年张辽微眯着双眼侧耳倾听着壶关内的一切动静,由近及远的分别是城内巡视宵禁的兵士以及人数众多的驻军。若是自己能够在这城门守到他们到来的那一刻,这壶关兴许是能够保下来了。 见张辽没有任何接下去的动作,一些性子刚猛的黄巾兵登时纷纷喧嚣道:“就这么一个小娃子,都上去一同弄死他啊,竟敢阻我等的道路。真是有够活得不耐烦。” “杀,杀!” “上啊!” 数千黄巾军一窝蜂拥了上去,张辽长刀起地。 不知多少江湖人经长平古战场一役名扬天下,可这个来自雁门马邑一个小家族的少年郎张辽的的确确是在大汉的武官间传开了名声。 城外一人堵关,城内陈八叔与黄巾头目力拼良久,终是落得了两败俱伤的局面。 “那个少年撑不了多久的。”黄巾头目腹中插着一柄摇摇欲坠的佩刀,嘴角淌血也仍旧笑着说道。 “是么。”陈八叔的胸口被黄巾头目那粗壮的大枪给整个贯穿,在此艰难的境遇之下,他依然是艰难开口,望向城门口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憧憬。 “如果我也有这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力话,兄弟们,兄弟们也不会死,死了吧” 视线逐渐模糊,陈八叔再无力撑起自己的身子,脖颈一歪便追随自己的弟兄去了。 中平元年,也许天下人记住了声势浩大的黄巾军起义,也许天下人记住了百年难得一见的长平古战场,也许天下人记住了张辽壶关破甲三百,也许天下人记住了那诸多纷繁的大事。却独独鲜有人会知道这小小壶关内有这么一群为赴国难而捐躯的兄弟。 张辽双臂麻木乏力,在壶关城门口这么小小的一个空间内他接连厮杀,一把血红长刀舞的生人勿近,凡是碰触到的无论兵器还是,都会被猩红的刀芒给斩作两段。大开大合的刀势下鲜有人能够幸存,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城门口,给予了黄巾兵士心灵上极大的恐惧感,可即使是这样,从尸体后源源不断翻身过来的黄巾兵也在其身上留下了好几道鲜红的口子。 “他快不行了!”有黄巾兵在后方大叫着,有意无意的推搡着身前的兵士,希冀他们先上前去同张辽厮杀消耗其气力。可他们这一大群人着实是被张辽的手段给震慑住了,谁也不愿意再去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只能相互推诿,白白让时间流逝。 城内传来了阵阵铠甲齐鸣的铿锵声,步伐显得有些凌乱急促,最先到来这的是城内巡视宵禁的百余名汉兵。 “结阵结阵,准备迎敌!”掌管宵禁的军候匆匆吩咐着,手下的兵士忙不的迭在城门口勉强结出了四道守御军阵以望在大军到来前能够守住这唯一通向内城的地方。 壶关易守难攻其实就在于百来米的这道坚城鲜有大军能够攻下,凭借如此只消一支偏师挡住万余大军也不会是空想。只是现如今城门以及城墙都已落入了黄巾手中,何谈易守之说?即便是两千汉兵来了,这壶关错综复杂的城内,恐怕被消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死亡何曾消逝过,只不过是在拖延罢了。 “壮士,快些回来!快些回来!”汉军军候当然看得出城门口那个披头散发的少年是凭一己之力抵挡黄巾直至他们来临,因此急忙喊道。 张辽喘着粗气,气息絮乱,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一人破甲三百,他已经做到了自己最大的极限,既然壶关城内的汉军已经结阵对敌,那自己也要开始下一步行动了,至少得需要保全这一城的百姓不受黄巾的屠戮。 勾勒精美,如琉璃般光彩夺目的血红长刀被张辽立在身前,他每退上一步,黄巾兵便进上一步,如此进退之间数千黄巾兵也没有任何人敢逾越雷池,直至张辽退至了百余名汉兵之后他们才止住脚步。这样一来,由已经占据了城门同城墙的四千余黄巾兵便与百名汉兵以及遥遥赶来的两千汉军在进入内城的唯一街道上相互对峙。 “这位将军,黄巾贼势大,不知能否传下将令让城中百姓先行撤离?”待壶关守将领着侍卫及两千汉军陆陆续续冲到时,张辽忙躬身礼道。 百姓的死活与吾何干?壶关守将脸色一阵变幻,他自己也深知如今面对两倍于自己的黄巾是绝对守不住壶关了,而一旦丢关而逃也势必会被问斩治罪,那留给他的退路也只有带着手底下这么多人入草为寇了了。 “壮士所言甚是。”壶关守将假惺惺道,招呼过先前巡视宵禁的军候,道:“吾再调拨两百,不,四百人于汝,一定要在此地死守住黄巾大军的攻势,吾这就去组织城中百姓撤离。” 吩咐完,他又转向张辽,请求道:“这位壮士,劳烦尔也在此地助吾大汉一臂之力!” 张辽的手段他方才也隐隐约约的听闻到了,对于这种人物他可不会有什么不敬,即使有大汉律例的约束,也保不准这主会不会一刀结果了自己,于是满是恭敬的说道。 军候脸色难看,他的出来这壶关守将是想自己开溜,留下自己来断后替他送死,可是来自自己上官的将令哪是那么容易可以违抗的。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张辽,希望后者可以对壶关守将这番决定做出一些对策。 张辽目光瞥了瞥街道中央与黄巾头目一块同归于尽的陈八叔以及他那些慨然赴死的兄弟,心中暗叹,果然人同人是有很大区别的。前后这两相一对比,或许这位壶关守将此次能逃得性命,可他在张辽的内心中永远比不上那个临死前还豪气十足的中年汉子。 “杀!”黄巾将领按耐不住性子,再不给张辽他们交谈的时间,长剑一挥,身后四千余兵士蜂拥而上,火光耀天,喊杀弥漫。 “弓箭手,弓箭手,压住阵脚!”壶关守将忙指挥道,拉过两位军候,又道:“汝等二人领部下在此地断后,其他人随吾一同救离百姓,快!” 壶关守将带着十几名侍卫转身便走,被他留下来的两位军候神色绝望,随着他们的大吼,零零落落的弓箭在夜空中簌簌飞射向冲锋上来的黄巾兵,捉襟见肘。 “汝今日若是胆敢踏出城中一步,某刀下的亡魂势必会多汝一个!”张辽不顾马上就要冲到身前的黄巾兵,偏过头对壶关守将厉声道。 壶关守将脚步一滞,丝毫没有惧意,怒道:“尔想造反?” “只消一支百人队伍即可驱离百姓,何须千人?若是众位齐心于此,调拨稳妥,何愁不能支撑到援兵相至?” 援兵?上党郡所有的兵士怕不是早就被调到长平古战场去了。 守卫壶关是一件大事,这位守将在何进派系的地位也自然不低,对于这次的一些调拨他也多多少少能够猜出一些。 壶关守将牙一咬,正要说带领百余位亲兵独自离去之时,几位军候的大吼随之传来。 “准备接敌!” “压低身子!” 弓箭弩矢再也压制不住黄巾大军,四千余人浩浩荡荡如嗜血狼群一般眨眼便冲至了汉军阵前。最先接敌的数十人瞬间脸色惨白,双股战战,尽量压低了身子将长枪稳稳伸出。仅仅一息后,猛烈的冲击就撞到了他们身上,伴随着还有刀剑入肉的痛楚。 惨叫四起,决定壶关归属的一战打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搏登仕途青云路 “御敌!”军候话音刚落,端着武器的黄巾军就冲到了阵前,因为缺少了盾牌筑起的盾墙,黄巾兵轻巧的就从汉军刺出的两枝长枪中钻入了身子,手拿着利刃或是火把就狠狠的劈砍了下去。惨叫声四起,站在最前端的黄巾兵与汉军基本都在面对面的第一轮交锋中倒地,凌厉的枪刃互相捅透对方血热的身子,而紧随着来的第二排黄巾兵则喧嚣着踩着同伴还温热的尸体飞身扑进了街道的汉军中,如同一只只猛虎般毫无章法的将对方扑倒在地,于是乎一场铿锵交错的大战竟是演变成了拳拳到肉的短兵相接,在这昏暗的火光中,没有人能再分辨清左右前后究竟是敌是友。 “兄弟们,挡住黄巾狗贼!”军候刚砍倒一个出现在身前的黄巾士兵就被一支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把给打翻在地,身上布衣灼烧的同时又给另一黄巾兵给压倒在地上,遭受着小匕首一下又一下捅穿身子带来的痛楚,最终被火焰给烧的面目全非的军候倒在一片血泊中再也起不了身子。周遭掉落的火把与死尸堆积在一块,燃烧着尸块与衣裳的熊熊烈火在街道上燃起大片硝烟,被壶关守将留下来的断后的几百名汉兵就在这昏暗的火光中与敌人厮杀成一团,死死钳制住了他们进城的步伐。 想要进入壶关内城只有那一处街道可以通行,张辽怎么也想没有想到这个壶关守将竟是会如此干脆利落的丢下这么一座战略地位极其重要的关隘独自逃命去,虽然以两千人去搭档进关的五千黄巾的确不大现实,但凭借地利也可以撑上很长一段时间不让关隘陷落,届时并州兵马自会火速来援。 可现在这壶关显然是难以在今晚守住了,这样一来,不光丢了并州上党郡的门户,使得黄巾军能够从东南方向与北方两面夹击并州军,也同时截断了冀州军进入并州的唯一途径,使这堂堂一州真正成为了独立在另外十二州外消息闭塞的孤州! “黄巾军进城啦!”就在张辽思索如何应对时不知是何人大吼了一声,如此一来就仿佛平静的水面突然被丢进了一块大石子,惊起波澜无数。先前被喊杀声惊醒的百姓瞬间就从屋子里逃奔了出来,朝向西面方向的城门逃去,那里通往上党郡腹地,群山环绕,地势复杂,是他们唯一能够逃得性命的地方。 乱糟糟的人流横亘了整座壶关,喧喊哭闹的百姓滚滚逃去,挤成一团进退不得。甚至先前带着数百亲兵的壶关守将也被西门口的人潮给夹在其中不能出关。 “都给吾闪开,贱民,闪开!”壶关守将声色俱厉,在百姓惊骇的目光中骑着战马左冲右撞,连连带翻好几个无辜的女子与孩童,正在接近城门时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突然就出现在其身前,想迫切出城的他竟是想也不想的一剑将老者剁在地上。 “把家伙都给老子亮出来,谁敢拦住去路就地处决!” “喏!”随着兵士的齐声,登时就有几个无辜的百姓被砍倒在地,鲜血溅了他人一身不止。 一个激愤的单薄老者颤巍巍的走出人群中,抬起摇摇欲坠的拐杖猛点壶关守将,满脸通红道:“这天下还有王法吗?阻了汝等逃命的路就砍杀吾等无辜百姓,既然这般还倒不如去入了那黄巾军,至少还能有点盼头!” “老东西,汝想做那乱臣贼子吗?”壶关守将拔刀就砍向了出声质问他的单薄老者。 “乱臣贼子可非你莫属!”一道爆喝从天边传来,旋转的血红长刀转瞬即至,壶关守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刀刃就划破了他的甲胄继而深深的刺进了体内,将死的不能再死的他给整个凌空钉在了地上。 看到死的如此凄惨的壶关守将,他手下的那受了一夜惊吓的几百亲兵纷纷哐当丢下自己的武器,神色惊恐的呆立在城门口。 “未战先逃,此乃大罪,砍杀百姓,罪上加罪。”张辽自房檐上轻掠到西门,轻蔑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咔嚓拔出血红长刀,指向数百名亲兵,道:“主将已死,何人统率?” 一个干瘦的的男子扶正自己马上就要掉落在地上的铁盔,走出亲兵中小声道:“若将军身死,那便是某总督壶关了。” “糟糠之众!”一声怒骂,几百名汉兵竟是被一个少年吼的不敢出声。“勾心斗角各个得心应手,为何而今战事一起却各个贪生怕死?” 蹙了蹙眉头,张辽不容置疑道:“尔立刻带上这里的所有兵士沿途收纳溃散士兵前往城门口抵御黄巾,另派三骑火速前往各郡县调拨援兵,如有拖沓者,吾定斩不饶!” “喏!”干瘦男子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武器奔向城门口,周遭百姓如波浪般纷纷裂开,给数百名汉兵空出了一条不再拥挤不堪的大道,远远瞧去就仿佛是翘首期盼的百姓在送一群远远离去的战斗的勇士。 地上尸体依旧,张辽缓缓闭上眼。 黄巾汹汹,大汉昏昏,真是好一个中兴盛世! “尔等大丈夫,若是心中还有些许血性,便随吾前去杀敌,不为大汉,不为陛下,只为尔等身后的妻子能平安脱困,可否?”少年张辽立于人前,高举着血红长刀,大声激昂道。 转身大步而走,身后一干身强力壮的男子左顾右盼,相视良久,终是有不少的男儿纷纷走出,拿起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工具紧紧随着少年张辽。 “少年当真是一腔豪情壮志,那今日丢了这身老骨头也要随你好好战上一场了。”昏暗的火光中隐隐约约闪出一个佝偻的身影,约莫是一个老江湖的模样。 遥遥长队从西门开始汇聚,一把血红长刀当先掠。 身后跟随的数量越来越多,张辽方才面无表情的缓缓出现变幻,一抹浅笑在其嘴角勾起。 天下盛世,究其缘由还是那些上位者的作为如何。既如此,那就用这些人的性命为自己没落的家族,为从今往后的中兴,为自己的仕途,搏上一个功名吧。 张辽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讲着。 关内的拼杀依旧,硝烟与火光弥漫半空,在以极慢速度推进阵线的数千黄巾大军后站立着一干身披黄色重甲的将领,正对着身前不远的战场指指点点。 “将军,原先计划执行的很是顺当,可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个少年郎,单人就掀翻我们三百人马,武功着实高的可怕,硬是给撑到了壶关城内的官狗到来。若非如此,我们手下的儿郎怎么会在这条进关的道上被拦住这么久。”一位黄巾将领恨恨的抱怨道。 被称作是将军的领头人全身裹在黑袍中,隐隐露出些许黄色战甲,面貌模糊看不真切的他毫不在意的朝心虚的黄巾将领摆摆手,有些无谓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过是被浪费了些许时间罢了。虽然让人感到不适,但也无伤大雅了。只是可笑那何进,竟是把并州大部分军力调往长平,不愧为屠猪贩肉之辈。” 听着这位将军对堂堂一朝大将军何进轻描淡写的讥讽,先前那心虚的黄巾将领竟是后背发冷,连带上手足也是冰凉冰凉,一点也不敢接话再语。 这位将军,可是与周仓等诸位将军一同被认作是太平道与黄巾军未来的扛鼎人物,更甚的是,即使是面对黄巾第一猛将管亥,他也同样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不过我可真是有些好奇那个少年。”这位将军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焰中有色 “进城。”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这位将军低沉道,身侧亲卫座下的马蹄踢踏轻鸣,列阵在他们前方的黄巾兵层层裂开,给他们这行人空出了一条宽大的进城之路。 “恭迎将军!” “恭迎将军!” 分列在两侧的黄巾兵纷纷高举起自己手中兵器扬声道,看到这位将军进到城中顿时豪气丛生。是他带领着他们在黄巾军中地位高人一等,是他在起义的初期率领着他们连战连捷,也同样是他让他们坐享了从前从未碰触过的财富与女子。他们如何不会尊崇以对? 这位将军一直行到待命的阵列前方才止步,遥遥看着在前方厮杀成一片的战场,问道:“战事如何了?” 一个身着明显比周遭黄巾兵精良许多的黄巾武官走出阵手道:“禀报将军,目前突击阵列共计五队一千五百人,剩余三千人皆在此待命。” 像这种单街道上的攻坚战,自然不会一下子就让麾下所有的兵士全部投入战斗,就像现在这个黄巾武官做的这般,将兵士分成两队,一队进行交锋,而余下的另一队则在为其压阵的同时休整体力,随时做好投身战斗的准备。 “唔,你做的很好。”这位将军掀开盖住自己面目的黑色头罩,露出了一张黑色精铁打制而成的狰狞面具,道:“继续保持对守军的压力,另调拨一支精兵给我。” “喏!”黄巾武官行了一礼,不多时就交给这位将军一支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黄巾兵士,各个战意高昂,迫不及待的想要随将军一起去和官狗好好厮杀上一番来博取自己的大好功名。 “跟随将军去杀光官狗!”不知是哪一位士兵在五百人中突兀喊道,吼的声嘶力竭,周遭人皆是一愣,而后齐声附和着一同大喊。 这位将军赞许般的点点头,笑道:“有此战心,何愁壶关不下?”马鞭一扬,这位将军当先冲出,激荡内力包裹着的话语遍传烽火狼烟的战场。 “黄巾众人都速速退却吧。” “喏!”冲上前厮杀的一千余黄巾兵闻声架开汉军打上来的兵器,井然有序的平举着刺枪向后缓缓踱步,一点不似其他几支在各州郡漫无军纪,行军散漫的黄巾大军。 围结在一块的共有数百名断后兵士,见这位将军一人一骑立在他们身前,登时汗毛根根倒立,攥着武器紧紧向周遭的兵士靠拢,希冀从伙伴的身上获得一些慰藉。 “能豁出性命来拦住我军去路这么久,也真是不易了。”这位将军缓缓下马,将马鞭一放到地,又道:“若是你们在我手下当差,我无疑很是欢喜的。” 断后的几百汉军兵士左右相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他们当然明知被留下来断后就是必死无疑的结局,可如今这全身裹在黑袍里,还带着黑面罩的黄巾将军竟然说出了只要降他就能免死的话语,如何不让他们这些平凡的人物心生他念。 一根从兵士中遥遥飞出的火把砸向黑袍将军,伴随着的是一声慷慨激昂的怒骂。 “我堂堂大汉天军,岂能降尔等狗贼?” 不光是黄巾军,即使是同他一起的汉军也不禁给这声怒吼惊的怔了一怔,两相无言,良久后汉军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骂声。 “黄巾狗贼,残害我的父母,此生与你们不共戴天!” “你们祸害的百姓还不够多吗,真当没有人能够治得住你们吗?” 对黄巾军的愤恨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一时间纷纷攘攘,极有再次拉开架势大战一场的趋势。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对于不服从管教的永远不会手下留情。”这位将军扬起马鞭猛的抽向汉军,只闻轰的一声闷响,地面径直给劈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众兵士分尸两侧。“再来!” 汉军兵士一退再退,虽然先前叫嚷的激昂,但真正见识过这位黑袍将军杀伐手段的他们又不禁暗生悔意,惧怕的同时又在想着不如投奔过去罢了。 “退什么退,两个肩膀一个脑袋,没了就没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虽然汉军兵士大都畏惧后悔,但仍旧不乏有血性方刚的汉子直着通红的脖颈不露一丝惧意。 “虽然很是佩服你的性子,但我也不想我的部下再多白白死几个在你手里。”黑袍将军在昏暗火光照耀下的竟是将马鞭凝成了一根尖刺,哧的一声破空刺进了那位血性十足兵士的脑中,红白黄三种颜色淌了满头满脸。 气机凌厉的鞭刺伴随着黑袍将军的牵引重新回到其手中,朝天阙。 “随我冲阵!” 杀!五百先锋黄巾军汇成锥字阵型向前突击,黑袍将军徒步行在了最前,在接近汉军前猛的挥出一记声势骇俗的劈斩,金黄色刀芒哧哧作响,一个照面就劈开了汉军重新结成的阵型。痛苦惨叫声起的同时,那黑袍将军一人当先撞击了阵中,鞭刺所到之处难留全尸。真是很难让人想象就这样一根由最普通材质制成的马鞭竟是能够似那些神兵利器一般,即使是汉兵手中的利刃也撑不住其随意的一记挥砍。 凭借作为阵尖的黑袍将军,先前坚若磐石难以突入的汉军大阵瞬间就被黄巾军给捅了个对穿,更兼上这批黄巾军又是黑袍将军麾下最精锐健壮的兵士,因此对于断后的汉兵来说无疑就是一场一面倒的大屠杀。 “黄巾军攻进来啦!” “我们挡不住了!” “壶关没了!壶关没了!” 靠离城门的百姓一见汉军已被杀穿,纷纷奔逃惊呼,再不躲在其后观望,可谓是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吃奶之力想避开可能会降临到他们头上的灾难。 突击的黄巾军杀的正欢欣不已,原本作为后备的数千黄巾见此战况各个摩拳擦掌,都是忍不住想要上去轻描淡写的杀上几个人搏得些功劳。 可要知道黑袍将军率领的他们是太平黄巾道中执行隐秘事宜的力量,外人虽不知,可核心教众却都是知道黄巾真正意义上的精锐除却天下皆闻的大贤军c青天道c黑山军外还有这么一支被称作“消愁”的五千人大军。人数虽然在四支军队中是最少的,可是其斗志与纪律却丝毫不亚于张角的嫡系亲卫“大贤军”。 既然都能够说出是纪律不亚于大贤军,那么没有黑袍将军的指令,他们当然是不会自顾自上去捞战功的,只能高举着火把尽量为同伴打出一片能够看清的光明。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壶关城回荡着黄巾军的唱喝,一声高过一声,震的城中百姓与兵士只以为这堂堂雄踞了十三州的东汉真的给黄巾军给推翻了般。一种名为绝望的滋味在他们的内心中蔓延。 “何人敢在吾汉土犬吠?”雷霆震吼从张辽的喉头里迸发出来,背负一柄血色长刀的他于地疾驰,身后相拥着数千重返的汉军兵士以及手持简陋武器的百姓,虽人员衣饰都没有齐整一说,可行军的阵型真没有多少的杂乱无章。 黑袍将军鞭刺轻巧割下一颗还未瞑目的血污头颅,猩红的面具显得狰狞无比,那黑黝黝的双瞳中陡然闪出莫名的神采,满是玩味的笑道:“看来你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破敌三百的少年郎了。” 张辽强忍住因先前以一敌千而导致体内气机的空虚之感,神色不变道:“备战。” “喝!”身后兵士与百姓齐齐扎步将武器利刃指向正大肆砍杀断后汉军的黄巾军,只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冲上前将自己投入厮杀的战场中,热血抛头颅。 “杀!”张辽二话也不说,大步踏出,一把血红长刀直取黑袍将军。 红与黑的交锋,在昏暗的火光中已是拉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百年而见 姬长恭与岳沧澜隐匿在这么一群江湖散人中,缘由无他,前几日姬长恭以惊艳姿态同林孝海的那一战已经深深映在了众人的脑中,为了不被在马上进入的古战场内成为众矢之的,他们两个也是不得不变换衣裳,遮掩容貌,装作是与人无争的散人一般避开他人的注目。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该是封印彻底解开的时日了。”岳沧澜装模作样的将两根手指搭在一起,很是在行的掐算了一会,点头正色道:“我观天象,看来大吉于我们。” 姬长恭完全就是将成天自娱自乐的岳沧澜当成了空气,立在一旁吟唱着小曲,悠长婉转。从未听到过如此天籁之调的岳沧澜堂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转头道:“长恭啊,你这唱的是什么啊,怪好听的。” “说到底,我也不知,这种莫名的唱法出自刘衡之口。”姬长恭淡淡道。 “刘衡?”岳沧澜惊道,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个从小丰衣足食,富贵王公出身的世子竟然能够有如此的才华开创出这么一种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唱法的新门道。这若是宣扬出去,恐怕立刻就会有好事者给他冠上什么“乐圣”c“乐仙”的名号。 江湖,总是这么的浮躁。 “很好听不是吗?” 姬长恭被帽檐遮掩的脸颊看不出任何神色,可岳沧澜真真切切能够感受到从其语气中透露出那股不寻常的欣喜意味,再也没了平淡,再也没了超脱。 这江湖啊,有一位南方剑客。 这江湖啊,有千万不平事事。 烟火人间,烽火天下。 兔奔走,鸟惊飞。潜龙腾渊,百兽震煌。 看这纷繁天下多么纷繁! 宦官当道,只知钱财满盈库。 何不见车前头颅挂? 士族雄踞,不闻英才愤恨声。 何能知汉室中兴来? 江湖儿郎苦汤苦。 汤一口,知辛苦。 汤两口,知荣辱。 汤三口,知生死。 汤四口,知天下。 汤五口,问这朝堂收不收! 天籁之音戛然而止,岳沧澜不解的看向姬长恭,疑惑道:“长恭何不继续吟唱?让我能好好瞧一瞧那个支离破碎的江湖。” “澄清天下,山明水秀。”姬长恭缓缓闭上眼,轻声道:“这一半江湖,何必将她尽皆唱完?” 岳沧澜翻了翻白眼,挪揄道:“作不出来就直说得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姬长恭淡淡瞥了眼神情颇为自得的岳沧澜,手指轻动,可又终是散尽了凝在指尖的气机,不去理会岳沧澜,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因为其歌声而围结在四周的江湖散人,一切尽皆在对视的双眸之中,不必多言。 “少侠。”一个中年汉子双眼泛着泪光,神色复杂的立在姬长恭身前,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脸色变了又变,终还是如同鼓起了勇气一般长舒一口气,道:“少侠可否将这支曲子教于我?” 汉代这时候的唱曲发展是十分落后的,也难怪听到姬长恭这突兀的唱曲会有这么多的人围在一旁惊为天人。可这个汉子竟是泪目,显然是有着不同他人的心酸世事。 “这唱曲非我群钻研,而是源自于”姬长恭顿了顿,转念一想,又接着道:“这是出自昌阳公世子,刘衡所传唱的曲调。” “哗。”聚在姬长恭四周的江湖人一片哗然,昌阳公刘礼这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的,可是他这个儿子,除了仗着他老爹地位水涨船高以外就好像没有听到过这位大世子做过什么天下闻名的大事。可就在今日,因为这别具一格的唱法,恐怕这世子不出多久便会名闻天下,势必让诸多乐家大师为之侧目。 “来,我传唱给你们。”姬长恭和煦一笑,歌一曲,酒一壶,现在的江湖也许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唱出辛酸的世俗气,想必即使是刘衡的话,也会乐得其所。 江湖,终究是需要“新”一字。 “多谢少侠!”众人喜上眉梢,齐声道,对姬长恭这种慷慨传授的爽快充满了欣喜与感激。如同拜师般跪坐下来,对姬长恭与岳沧澜这两位看不清面容的陌生人不再有任何的防备。 能唱出这等曲子的人,不是志同道合的江湖中人,还能会是何人? 于是乎,在这个暗流涌动,各个势力针锋相对,博弈其中的古战场中竟是出现了一圈围坐着聆听唱曲的“闲人”。使得其余想有所行动势力百思不得其解,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偌大辽阔的古战场深处,东临海虎踞龙盘在一处山岗之上。白衣飘飘的林孝海立于其上,说不出的神骏之姿c风采动人。若是其自称“天下第二”,恐怕没有任何人敢称第一,纵然是同样风华绝代的姬长恭与其相比,也终究少了些岁月的味道。 “何进,大手笔。”林孝海抬手指向西方,仿佛透过了层层雾霭能够看清那大批大批集聚在一处的何进势力。那是另外两支从他处而来的兵士,也一样由徐无山或是朝中大将率领,其战力程度兴许还不在第一支之下。 “南有袁氏。” “东刘礼。” “黄巾自北汹汹来。” “更遑论那隐匿下来密密麻麻如繁星浩瀚的势力了。” 林孝海垂头看向脚边的琐碎石子,低声轻喃道:“若是老宗主所言非虚的话,这次长平古战场恐怕就真是百年一遇的机遇了,我东临海能不能坐上这江湖魁首的宝座,就在一念之间啊。” 东临海傀儡居多,像林孝海一样有自己思智是真的不多,就比如现在上前的林无冬,虽然一个中年人的模样看上去比林孝海年老了不少,但对于返老还童后的林孝海来说他着实是个后辈无疑。 “无冬。”林孝海轻声道,这种平静的风度与先前和人交手时的狂傲凌天截然不同。又或许说,林孝海的狂傲本就代表了东临海宗门的一种态度,不弱于任何人的态度。 “是的,宗主。”林无冬顿了顿,道:“从前辈那里传来的消息,这次阴阳教的人马极有可能已经抵达古战场外围区域了。” 林孝海蹙了蹙长长的秀眉,抹不去眉间的忧愁,阴阳教这么多年来从未出世,即使是他这样的老怪物到现在也仅仅遇见过一次其教中人。对于他们深不可测的实力根本不知分毫。如此一来的话,若是双方在古战场中交恶甚至于交手,那么对于东临海以及林孝海的布局来说,这就是一个不可控的变数了。 “继续保持与‘他’的情报传递,另外” 林孝海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狂风陡然扑面而来,砂石飞舞,整个古战场如此大一片荒野一瞬间就黄沙蒙蒙,天地融为一色。 喧嚣四起,不明所以的人恐惧的竭力嘶吼,摸到手边的武器对身边的人就是一顿切菜般的乱砍,也不管是否为自己所熟识的人,当下自保才是他们心中唯一的想法。 “封印被破开了。”漫天黄沙对于林孝海这种级数的强者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气机探查良远,他能深刻的感受到自他脚下这块中心区域向四周铺散过去的震动。 仿佛是要回应他的感受一般,站立在古战场各处的所有人无一不顿觉脚下生颤,原先还平稳的大地从深处传出了轰隆震响,黄钟大吕的轻鸣一声,一声,又一声叮当回响在天地。三声过,东临海脚下的大地率先皲裂,而后四周绵延,整片荒原竟是砰的崩碎开来,所有人瞬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色空洞中。 封印了几百年的长平古战场,终是重见天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借道归乡,阴兵四十万 刺骨的阴风一阵一阵的从地底深处涌向静立在黑暗中的姬长恭与岳沧澜。他们两人功力浑厚自然可以不惧这些并未有多少实质杀机的阴风,可对于其他功力浅薄的人来说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影响的。 长平古战场荒原下的地下空间很大,黑漆漆一片,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多人竟是会以这种方式进入到古战场的遗迹。周遭乱石林立,除却光照之处向他方望去,只有幽黑的虚无,众人一时间皆呆立在了原处。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一个老者神色激动的摸了摸自己的双腿,又抬头上望,兴奋道:“从上方如此高的荒原掉落于此竟安然无恙,神迹,神迹。” “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的大手段,实乃吾等不可想象。” 众人对乱石穿空的幽深地底好奇丛生,议论纷纷,各种轶闻野史众说纷纭,人海嘈杂,但无一例外都是一致的认为在这乱石之下,一定是那个据说压盖数十万冤魂与机遇的“镇灵堂”。 “有些账要开始算咯。”岳沧澜双手枕在脑后,闲情淡逸的说道,一副不与我想干的架势。 话音刚落,周遭模糊昏暗的环境内就突兀响起了噗嗤噗嗤的刀刀入肉声,显然是有人趁此昏暗的环境来解决自己的仇家亦或是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物。如果说先前在荒原上大家碍于空荡的环境不敢明目张胆的就在各个如狼似虎的大势力面前动手,那么如今真可谓是向他们提供了一个最方便动手的时机了。 不断有人被身侧捅来的尖刀给刺翻在地,而后一声不吭的就给人割下了脑袋,也有人在黑暗中惶恐逃离时突然就给数个大汉按倒在地,待他们再起身时哪还有什么完整的尸体。 就仿佛数百年前一般,多少鲜活的生命献给了这片土地。 “去死吧!”一声暴喝在姬长恭与岳沧澜身后炸响,伴随着劲风而来的是当头砍下的一把凌厉短刀。没有任何的意外,由姬长恭气机牵引而起的青色剑锋瞬间就洞穿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喉头,而后示威般的勾出一道线条分明的青色剑气,震慑住想要再上前人的脚步。 “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不想动手。”姬长恭的声音发冷,他不是那种嗜血或是说一言不合就让人血溅三尺的快意恩仇之人。他的性子冷是冷,可对于这种不相干的,他还是会给他们保留最大的留情。 “有人要你们的性命,逼不得我了!”领头的男子咬牙切齿道,握着刀柄的手虽瑟瑟发抖,但仍然声色俱厉,带领着手下的人步步紧逼,希冀在这昏暗的怪石林中寻机能刺死姬长恭二人。 “既然长恭你不动手,那就怪不得我啦!”大大咧咧的岳沧澜本就是和姬长恭不同性子的人,见到这群人仍有对他动手的歹念,哪里能放过他们?背后巨阙轻轻一抖,这柄宽大的厚重巨剑就铿锵出鞘,搬山填海般的巨力径直砸向那些歹人。 “嘭!”土黄色的光华在黑暗中绽放出熠熠光辉,照亮了那些惊恐的脸庞,还有他们突然爆裂成碎块的血腥头颅。 “此地不宜动手。”姬长恭手持青锋压下岳沧澜粗壮的臂膀,暗暗正色道。 他们既然易容乔装已经被人所察觉并且出钱买了性命,那么很显然是有势力正要对他们下手了,如此敌友难明的情况下贸然动手当然是很愚蠢的行为。 岳沧澜向着侥幸活下来的众人示威般的舞了舞大剑转过身几下轻掠就闪进了黑暗之中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身影。 “要是让小爷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买我的性命,非用手里的巨阙削了他的狗头不可。”岳沧澜在漆黑的乱石中恨恨的啐了一口。他跟着姬长恭一路奔波,也不自知到底来到了古战场得哪处,也再不知下一步进入“镇灵堂”该如何行进。 “这下糟了啊。”岳沧澜呢喃间看见姬长恭手中缓缓散出青绿色亮光的青锋瞬间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道:“长恭可否将‘姜’借于我一试?” 可能又觉得如此说法不妥,他又忙改口道:“我只是需要它的亮光指一处能通向‘镇灵堂’的路。” “自便。”姬长恭也不含糊,手中青锋在掌心飞旋了一周,光芒再次暴涨,将周遭照了个通透,放眼望去十丈可见。可见其手中的这柄青锋“姜”打造的是多么惊为天人,看的岳沧澜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姬’c‘姜’二剑没有上榜百大名剑真是一大憾事。”岳沧澜由衷的叹道。百大名剑多数都是春秋战国时铸造诞生,当时以欧冶子为首的铸剑名家多如繁星,而像远古时代就现世的“姬”c“姜”二剑则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只为人记住了剑形而无多少的分量可言。 “上与不上,每一个江湖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自己心里觉得是,那它就便是了。”姬长恭神色平淡,缓缓道。 “你到时候豁达。”岳沧澜撇撇嘴,掂了掂自己背上的巨阙,道:“要是我背上的这大黑个没有上榜的话,我才不会愿意把卖相这么差的给背出来丢人现眼。说到底,还是你的‘姜’看着顺眼多,就如同是青色琉璃打造的一般。” 姬长恭撤去牵引青锋的气机,淡淡道:“要是你真喜欢拿去便是。” 岳沧澜闻言一滞,看着毫无留恋之意的姬长恭膛目结舌,道:“当真?” “骗你的。”姬长恭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岳沧澜愣在了当场,他没想到时常以冷漠示人的姬长恭竟也会有如此一面。 “若是我也有师父当年抬手就是九十九剑气横空的威势,不用剑又何妨?” 身后极远的喊杀声渐渐平复下去,直到两人再也听不得,如果不是厮杀结束那么就是他们已经走到了古战场遗迹中的深处,与世隔绝。 “岳沧澜。”姬长恭兀的停下脚步,郑重问道:“你真知晓‘镇灵堂’的入口方位?” “正门入口方位不知道,旁门倒是知晓几个。难道长恭想去那正门同人好好厮杀一番?” 姬长恭抬头上望,再看不见透着光亮的天空,这很显然就喻示着他们已经深入了地底。同先前刚掉落时所处的那块巨大的乱石地不同,这里的乱石道路狭隘的令人发指,最多也只能容忍他们两个同时并肩行走,若不是还有闪耀一方的青锋,恐怕两人早就给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噬了。 “这条路是被人力破开的。”姬长恭感知周遭一切杂乱的石块,思索良久,又露出愁容,道:“不,并不是人力。” 岳沧澜拍了拍想不透缘由的姬长恭,拧了拧鼻尖,大大咧咧道:“这有何多想的,我看八成是想逃出万人坑的赵国兵士亦或是修建镇灵堂的民工所为吧。” 姬长恭轻瞥云淡风轻的岳沧澜,眼中有惊雷划过,后者忙一个激灵,十分尴尬的讪笑了几声。 这是个极其聪明却又刻意用鲁莽来掩饰自己的人物。 姬长恭于心里暗自想道,双眼一闭一睁间神色陡然变化,再借着青光环视了一番四周,神色刹那间大变。 前狭后宽上压下,昏暗如墨。这可不就是一个必杀的局? 青锋调过剑尖,光芒涨之又涨,直指岳沧澜。 还没到两人言语,一股具有巨大压迫性的气息就席卷向两人,顿觉空间更加狭隘的同时他们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这条路特别挤。 四十万阴兵借道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无冬亦无终 “长恭!”岳沧澜话音未落,姬长恭牵引的凌空青锋便疾刺向其面颊,还未来得及闪避,劲风便刺穿了岳沧澜脚侧的空气,铿锵声中在其身后化为三道青光当当钉入了后面的岩壁中。在阴风席卷而至的一瞬间凝聚成一柄阻隔了小道的青色光剑,裹挟着阴兵的阴风叮叮当当在剑身上点出火光万点。 一声声仿佛来自幽冥般的尖啸声从四周涌向两人所处的小道,在这个狭隘黑暗的空间内后有阴兵千万,前有幽冥鬼啸,可姬长恭却仿佛没事人一般笑了出来,对岳沧澜或是说对自己第一次露出了绽放在面颊上的笑容。 “你认为我是要对你动手吗?” 岳沧澜刚想吐出口的话语戛然停滞在了喉头,单手抽出巨阙砸向了身前,砰的一声巨响又把向前的小道给牢牢锁住了。 “我没有那么蠢。”姬长恭旋即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不顾隔断了小道的青色光剑兀自抽回“姜”,微微闭上双眼,不多时便道:“先前的那片乱石林应该再无活人在了。” 岳沧澜点点头,赞同道:“虽然知道这个地方有古怪,可没想到一开始就出现了阴兵过道这种邪门事,恐怕那里早就尸横遍野了,如此看来不是功力深厚之辈根本无法活命。” 姬长恭手中的“姜”重新散发出荧荧青光点亮他们这方狭小的空间,瞻前顾后一番后,蹙眉道:“而今前后皆敌,我和你被困锁于此,如何脱身?” 魁梧高大的岳沧澜扒拉几下自己的面颊,撤去脸上的妆容后又重新露出了那张坚毅阳刚的五官,撇了撇嘴道:“早知如此不如就去走那镇灵堂的正门,一场厮杀也好过现在被困在那本书上写的这小道了。” 姬长恭对于岳沧澜的话语时常以爱理不理的态度相待,只见他借着青光轻轻摩挲石壁,时而再敲击数次,终是道:“两侧石壁厚不可穿,如果不去同阴兵血战一场,我和你不出意外就很可能会被困死在此地了。” “待小爷休养得当了,就拿着巨阙去和阴兵搏命。”岳沧澜拧拧鼻头,一副毫不在意的大咧模样,移到姬长恭身边后靠上前神神秘秘问道:“长恭既然知道凶险无比,为何当初还愿意同我这个相识了根本没有多久的人走上这一遭呢?” “以你的性子来说,像这种自困得境地根本不会出现。”姬长恭轻弹剑身,,讥讽道:“我实在不愿与不实诚的人为伍。” “哈哈!”岳沧澜大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制令牌,鲜红的“荡”字龙飞凤舞的镌刻在上。“你也没对我有多实诚。” “对人对事。”姬长恭摇摇头,一步跨过岳沧澜,停驻在了巨阙前,后者也是会意,持着令牌爽快的拿开隔断道路的巨阙。一刹那,鬼哭神嚎,密密麻麻的哀泣炸响在两人的耳畔,一阵高过一阵。这种来自幽冥的哀泣实际上不会对他们的身子造成任何伤害,可却直击心灵的最深处,让他们从内心感触到恐惧,双股战战,难以再有行动继续。 “先前还觉得这破鬼叫没什么影响,还真是小看了。”岳沧澜步履有些艰难的迈在小道中,将巨阙负在身后,抬起令牌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令牌上血红“荡”的燃烧,岳沧澜陡然膛目张口道:“赦!” 血红色的凝质光华自“荡”字上拂散出去,空间扭曲震荡,将传来的鬼音震的消散无迹,连带着一些个手持武器的虚幻模糊身影也同时被抹去,哀转久绝。 “鬼音完全卸去战力,而后阴兵收割,这长平古战场果真不是寻常人能够进入的,这样一来那些乱石林的江湖散人恐怕十不存一了。”岳沧澜道。 姬长恭摘下面具,神色淡然,道:“没有大势力的底蕴避祸,从密林再至乱石林不断遭袭杀。这才是江湖的缩影,可不知为何还有那么多热血儿郎想要踏入这漆黑如墨的染缸。” “还不是那么多江湖大侠如谪仙临世,万艳相争的传闻所致。” “或许这才是你背负巨阙入江湖的真正缘由?”姬长恭冷哼,回应他的则是岳沧澜肆意的大笑。 放肆的大笑在小道回响,青光依在,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 “宗主!右侧接敌!”林无冬面颊淌血,声嘶力竭道。同时双手变幻,两次推掌打散一波涌上来的阴兵,可冷不丁刺来的一枝战戈还是哧啦一下划进了他的体内。 “地字堂结阵断后,天字堂随我走!”林孝海黑发飞扬如疯魔,浑厚的气机绵延悠长,大海声声浪,每每扬手退敌都伴随着潮起潮落的啸声,一人就守住了东临海西北两侧的阵线,没有一个手持兵戈的阴兵能够接近,基本都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他们东临海在进入此地前曾在荒原上掀起了滔天波澜,几乎就是成为了所有大势力心照不宣的眼中钉了,所以在掉入地下乱石林后林孝海当机立断就选择了向老宗主指示的小道行去。 不出他所料,在他们刚走没多久身后就杀声震天,直有杀穿云霄的意味。可还没暗暗松上几口气,突兀而来的阴风就笼罩了他们整支队伍,虽早有准备,可毕竟之前没有什么人进入到这里,与阴风接触的一瞬间所有傀儡门徒便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随风而至的千万阴兵很是自然的就收割了大片大片的东临海性命。所幸林孝海功入化境,喷薄澎湃的气机直接震散阴风,又兼神功盖世,这才堪堪挡住了那虚幻无影c嚎叫着上前的阴兵。 可阴兵数量难以计量,密密麻麻的一齐拥上来,东临海仓促之间又怎能挡得住,即使是林孝海在面对数量奇多还生生不绝时,也打从心底感受到了体力及内力的不支。毕竟像他这类的武功再高强,也总有力竭的时候,若是不早早退却,也逃不了身死当场的下场。 “宗主快走!我带地字堂留下来。”林无冬也算是东临海内一等一的高手,与林孝海大开大合的气机碾压不同,他多修那些以柔制敌的手段,可这种在外界与人交手无往不利的掌法在面对这么多涌上来的阴兵时不免有些捉襟见肘,不说能不能一击就将阴兵打散,即使得中也不见得可以大范围的灭杀阴兵,于是这才选择了留下来为东临海的百年大计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力。 “自己多保重!”林孝海气机一楼更上一层楼,最后一次震碎拥上来的大队阴兵,招呼过后排的东临海门徒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入小道的更深处。 林孝海并不是无情之人,怎奈无论是用尽底蕴使得他返老还童还是在荒原上以一敌多再到几乎倾尽宗门之力进来这长平古战场都是为了东临海的百年大计,而能够使这个大计得以实现的最关键还是林孝海,这个一身功力冠绝江湖的男人,只要有他在,那么在最后夺取机遇时东临海就能够占据绝对的优势。 “宗主!”林无冬大吼一声,连推三掌,不顾割在自己身上的兵戈径直冲进了阴兵阵中。掌势似大海滔滔,绵柔的无冬在这一刻竟也有了一丝刚猛意味,横推阴兵无数。鲜血渐渐染上他的面颊,气机愈发虚弱,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在了阴兵的潮涌之中。 “愿宗主一力破万!” “愿东临海万寿无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一梦知今后 五千鬼魅横渡太行。 长平城下黄衣如洋。 “率先进城者封渠将!”随着一声令下,密密麻麻喧嚣的黄巾士兵冒着稀稀落落的箭雨蜂拥上前。一想到进了城就能享受这么多日都没能碰触到的女人与金钱心中憋了许久的郁火就越烧越旺,连带握着兵戈的双手都不觉涨了几分气力。 冲在最前的是这支黄巾的用于攻坚城门最为魁梧的兵士。他们不同于那些使用大型攻城器械的兵士,手中高有一人的巨型战斧就是最好的器械。在城楼上弓箭压制不足的情况下,他们这么一伙人上去用不过多时就能将长平城这么一扇不大的木门给整个劈碎。 长平城楼上的刘衡声嘶力竭,遥指身披重甲铿锵前行的黄巾兵士大喊道:“别让他们接近城门,所有人向那出射击!” 弓箭手弦不至半,射出的箭矢软绵无力,打在黄巾战斧兵的重型甲胄上纷纷点出叮叮火星。虽然他们忠诚的执行了刘衡的命令,但怎奈他们着实不是经受过正规训练的汉军。即使出身衙役,有过一些个身手,可对弓箭也是一窍不通的,至于能否杀伤到人,一切随缘。 刘衡双拳狠狠砸在城墙上,望着城下黄巾攒动咬牙切齿。徐秀与徐无山将长平城的守御力量整个搬空,仅仅只留下了衙役与勉强能维持治安的兵士,这样一来说是要防御住偌大的城墙简直就与无稽之谈无二了。更别提城中还有突兀现身的太平道教众,就这么几十人便牵制住了留下的所有汉兵,让人猝不及防。 若是徐无山与四大士族尚在城中,来多少的黄巾也终归一个死字。 江湖的力量,终究是不能小觑的。 若不是黄巾在起义前就吸引了那么多的教众,怎么能够遇城破城?还不是隐匿在城中的教众所为?就比如说这次的长平,城外黄巾刚现身,城内瞬间便风云骤起。 弦已满,城下有黄巾者见刘衡半个身子探出了城墙自认抓到了长平城的将官,连珠二箭激射而出,咻咻破空两声直刺刘衡面门。 暗箭!刘衡讶然躲闪,于万险之间堪堪避过,可脸颊仍是被划出了两道深深的血槽。 前生今世都没有受过这等痛苦的刘衡倒吸一口凉气,险些跪倒在地。 疼痛难以言喻,鲜血也在簌簌直流,可刘衡仍艰难的趴在城墙之上,两只噙着泪水的双眼借着夕阳的余晖勉强看清了那个连珠箭射手。双手抬空,在那个连珠箭射手的指令下,十几位黄巾中功夫出彩能人擎刀而行,背后飙射过一枝枝长枪,根根深插进城墙内,从下至上竖起了一道供他们能够踏墙上墙的枪梯。 糟了!刘衡内心猛地一抽,暗道一声不妙。照理来说黄巾功夫出彩的能人数量不多,基本上都是作为拱卫太平黄巾道中渠将渠帅的亲卫,或是执行一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困难任务。可这里一下子就出现了十几人就足以见得黄巾对这次夺取长平城是多么的重视。 “上城,上城,上城!”黄巾能人脚踏枪身,轻步上凌云,呼喊中十几人傲立城头。冷漠的眸子环视了一周城上稀稀拉拉的衙役与青壮汉子,最终尽皆将目光投在了刘衡的身上。 “杀了他。”为首之人看到刘衡两侧脸颊上深深地血槽,抬起手指冷酷道,没有人会怀疑刘衡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滚!”刘衡暴喝一声,双袖卷起劲风重重浪,似两条起舞银蛇将黄巾能人刺来的长剑皆给紧紧裹在了袖子之中,一拉一扯间内力自袖中直通长剑,一个照面就卸去了那些刺来的杀剑。这个手段可以说是他自悟的招式,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够与人交手不落下风的招式,虽然不一定能够杀伤对手,但却能有效的抵消一些威势不大的杀招。 “冥顽不灵,尸骨无存。”为首黄巾半屈膝,双手持剑横于耳侧,气机自踏出的右脚为中心在周身掀起尘土无数。待得身后尽皆如此,脚尖轻点间就飞身飞刺。自剑尖至脚跟好似一柄利剑般凌厉c杀意盎然。 没有太史策横推八方的蓬莱山,也没有姬长恭抬手九十九的开天,刘衡一咬牙又是飞袖迎上。可天下哪有可破万器的招式?袖口与剑尖相触的一瞬,两只翩飞的白袖就湮灭成灰,继而再破开浓郁内力包裹的手掌,两柄利剑就这么势如万钧的捅进了刘衡的掌心中。 刘衡吃痛,一声带血惨叫响彻了城楼,再想奋力拔出时又是三剑捅进了温热的身子中。 人头自楼坠下! ······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在客栈中炸响,满额冷汗的刘衡从床上一下跳起,直至看清了窗外那皎洁似银盘的圆月后方才心有余悸的抚了抚心口,再躺下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恭喜主公,“武侠系统”未来预示功能已经激活。 温柔的女声在刘衡心中响起。 刘衡又是弹身立起,莫名之余又隐隐猜到了一丝这个未来预示功能是什么玩意,略带着期待说道:“这预示功能莫不是就是梦中······” 话音未落,温柔女生就道:“是的主公,未来预示功能能够预示在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 “所以说我梦里被攻城的黄巾给杀死也是咯?” “这只是多种情况中最可能发生的一种,主公。” 这下糟了啊。 刘衡无力的仰躺在床榻上,质感莫名觉得格外硬实。如果说真如梦中所预示的那般,那他又该如何是好,又该怎么解决城破身死的这一困境?总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吧? “再给我预示一下好的情况啊。”刘衡暗暗道。 “请求驳回,主公。”武侠系统顿了顿,解释道:“系统预示功能只有每次有大祸事降临到主公头上时才能做出预示,并且一事只能做出一个最可能的情况,望主公理解。” “行吧行吧。”刘衡摆摆手,也不知心里的这武侠系统究竟能不能看到,反正他是不敢得罪这个莫名奇妙到他身上来的系统。翻了个身,刘衡开始静静地思索自己也许会面对的状况了。 在梦境的最初,他就是作为城楼上守御的一员,似乎还可以指挥那些衙役与兵士对黄巾军进行反击。这也就是说他可能在那个时候是能够节制全城兵马的身份,若是这样,那么他又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既然梦境已经预示了他那时会遇上的具体守城情况,只要做出相应的布置或许就能免于城破身死的可能了。只不过想的轻巧,守御人数的问题还有如何解决那些黄巾能人这两个问题当真不是嘴上说说c心里想想就能够解决的了的。人数不够或许可以用青壮百姓补足,也或许可以向周围郡县征调援兵,可那十几个黄巾能人还真不是他能够轻易对付的了得。 逃入长平古战场可能也是一个选择,那如此说来自己那时又为何没有逃过去呢?一个一个想法层出不穷,不断涌向他的脑海。这个想想不是,那个想想也不行。 夜很寂静,可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澜起伏的。 如果自己也有太史慈或是姬长恭那样的身手,何惧这些乌合之众?如果自己也有诸葛亮或是司马懿的运筹帷幄的兵策,何惧那一步步明里暗里的杀招? 究其,还是自己的不足。 加油啊。刘衡缓缓紧握双手,内力自丹田处充盈了全身。 若是我七日未回城,你可去“六九商铺”寻丁掌柜。 姬长恭走时留给他的信件中,曾经如此提到过。 刘衡双眼泛起光彩,悄然间顿觉自己抓住了什么能够决定未来的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前人局,后人陷 长平城不大,可是要刘衡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池中寻觅一个商铺着实花费了他不少的精力。几番询问,甚至是还有城中人不知晓这“六九商铺”所在何处。这倒是不禁让刘衡暗暗揣测姬长恭所告诉他的这丁掌柜究竟靠不靠谱。 有些破旧的木牌随风摇曳,嘎吱嘎吱的打在房檐上,年久失修的六九商铺很多年前就开设在了长平城的这块地方,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生意红火的时日。伙计也就一个,便是掌柜本人。整天只喜笑吟吟的坐在门口与邻里百姓c孩童玩笑,可即使如此,也见不得有多少人进到商铺里接济这位风烛残年的老掌柜。 然而今天出奇竟有个俊俏的少年四处打听,只为了寻觅这个和蔼老者。一时间知道这个老掌柜的人无一不在暗暗揣测这是不是老头子年轻时候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现在找上门来认亲。可看看那位公子的俊逸神姿,再看看老头便又摇摇头,暗道一声多虑。 老掌柜当然听到了邻里的议论纷纷,可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不放心上,他对于风言风语竟是笑脸相迎,仿佛没事人般坐在商铺前与往常无二。 刘衡一身素衣,远远就能看见开着双腿坐在破旧商铺门口的老掌柜,破破烂烂的衣裳,一张久经沧桑的老脸。自问一声换作是他恐怕也不会轻易进到这里买用度物品。可现如今经过姬长恭的提醒,他倒是不得不好好打量一番这个老人。 平凡,默默无闻。是他对这个褴褛老人的第一印象,可就是这么一个再平常不过或是说可怜得老人独自照料了这个商铺多年,不说如何度日,光是借着乱世中还能安然自若他刘衡就不得不小瞧他了。有多少人能似他一般在十常侍当道的天下如此?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平凡即是盛世。 “老先生。”刘衡走到商铺前,有些随意道:“这铺子卖物什否?” 老掌柜拉拢着厚重的眼皮,抬起浑浊的眸子看了一眼素衣刘衡,摆摆手轻笑道:“今日打烊了,不卖不卖。” “方才清晨,何来不卖一说?”刘衡吃不准姬长恭口中的这丁掌柜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只能也陪着他一块打着哑谜。 “卖是我,不卖也是我。要我说,这物什只卖给相近之人,便是白拿也无妨。” 刘衡突然间很是怀疑这丁掌柜是不是真的像一些邻里说的那样和蔼了,这么一看来,整一个倔强老头不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思刚想开口,一道念头闪电般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划过,道:“是我兰陵一友人托我来长平城,可在城中寻了不少铺子也不中意,便来此处看上一看了。” 老掌柜浑浊的双眼闪过一刹那的光彩,被刘衡清清楚楚的给捕捉到,心中确认他与姬长恭相识后,忙趁热打铁道:“那人要的也不多,能否待我进店细细说来?” 老掌柜吃力起身,拍了拍衣衫上沾染上的尘土,不经意间将一只手搭在了刘衡肩头,待得后者稳稳扶住他后方才缓缓道:“既然有求,那老朽也不能落了你在友人那的脸面。不过真不是谬赞,这铺子里的货物真是一等一的好。” “那便随老掌柜了。”刘衡微微一礼,将老掌柜缓缓搀扶进了商铺中。 这一老一少的交谈自然是被一些邻里看到了,听闻这不过是一个受人之托的公子后便都打消了先前心中那些毫无缘由的猜测,同时也不禁笑骂一声惺惺作态的老掌柜,有人来买物什竟还不愿,真当自己的商铺多么金贵了。 在外人思绪飘飘的同时,刘衡扶着老人缓步踱进了铺子里。铺子的格局并不大,甚至因摆设的缘故还显得略微有些拥挤,破旧也是依然。暮气沉沉,连刘衡也不禁怀疑那些摆放在两根朽木中的物什是否能被人接受,或许这就是这间商铺生意惨淡的重要原因之一。 “老先生何不将这铺子重新修缮一番?”放眼望去,不是缺了扶手就是少了腿的凳子分列铺子两侧,中堂就是一个个盛放物什的破烂木柜,昏暗暗阴沉沉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上就是不喜。 “都这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就撒手离去了,没这精力再去打理咯。”老掌柜说的坦然,轻轻脱开刘衡的搀扶,握住一张还算完整的凳子徐徐坐下,道:“公子想买什么物什尽管自己去取吧。” “所需的物什都在这张纸上。”刘衡从怀里掏出姬长恭留给他的信件,双手递给了座椅上的老掌柜。只见后者刚拆开笑吟吟的神色就陡然间大变,颤巍巍的摇晃着手里偏黄的信纸。闭目良久,也不是过了多时,才睁开满是浊泪的双眼,声音颤抖道:“长恭现在在何处?” “长平古战场。”刘衡如实答道。 “愚蠢,愚蠢,长平古战场这浑水岂是他能去趟的?莫不是想要我们这一派死绝?” 在某一瞬间,刘衡清晰的能够觉察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可怜老头竟有了一丝姬长恭御剑九十九的惊人气势,再看时却还又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老头,心惊的同时又不禁感叹与姬长恭相识各个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就看这个多年来守着一家破商铺的老掌柜,已经很明显是姬长恭的长辈级人物,恐怕同姬长恭的师父还是一辈的高手,别说现在这风烛残年的模样,太相信如果姬长恭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这老掌柜恐怕出手雷霆也不会是虚的了。 “老掌柜放宽心,此次并不是长恭一人前往,还有一位巨阙剑传人相伴。”刘衡怕老掌柜一激动把自己给一剑削了,忙不迭安慰道。 “又有何用?当年我同他师父也进去过那古遗迹,可还没走到那镇灵堂门口就已寸步难行。若不是遭那一劫,我何苦在长平固步数十年,长恭他师父又怎么会同王谢一战用一命换其一命?”老掌柜恶狠狠中又带着一丝惋惜,那是对他自己的不甘,也是对姬长恭师父的深深惋惜。 “已经有人进去过长平古战场?”刘衡惊骇道,心中的不安如潮流涌出。这莫非是前人对多年以后的布局c算计? “我们上次进去古战场已经是多年以前。”老掌柜点点头,目露凶意,再也没有先前的和蔼,杀意盎然道:“我早已料到有人会以此布局来算计后人,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长恭也会进去。” “那长恭?”刘衡欲言又止,若真是这样,那姬长恭的境地就真是万分不妙了,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伸出暗处,如何能够较量的过? 老掌柜两指捏剑诀,不理会刘衡,又沉思了良久才叹道:“看来还是要走上一遭啊。” 刘衡闻言愣在当场,这难道是姬长恭自知会在古战场遭遇不测让他来给老掌柜传个口信,可从平常的举动来看,姬长恭怎么也不是这种人啊?就在刘衡默然时,老掌柜又开口道:“既然长恭让你传这个信,我也知晓他的意思了。说吧,有什么我能够帮上你的我定不推辞。” 刘衡恍然,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道:“据我所知,现如今有黄巾趁虚来夺此长平城,怎奈城中守御兵士尽皆调走,如此孤城百姓如何是好?” 就在他满怀期待这位前辈高手给予他些启示时,老掌柜一句就将他惊在了当场。 “这城池,这百姓,与我何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起剑一式 “这”刘衡语气一滞,刚想脱口而出的话语顿时给抑在了喉头,脸色大变。 这还是那个与人和善嬉笑的老掌柜吗?这还是那个姬长恭所信任的丁掌柜吗? 就在先前他还认为这是姬长恭算准了老掌柜会尽力来帮助自己的难事,可而今这么一看,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者竟会如此的轻描淡写,果真应验了人不可貌相这句道理。 “怎么?没有在你的意料之中?”老掌柜淡淡的瞥了一眼刘衡,长舒一口气,道:“我怎会置此地的百姓于不顾?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只是真放不下长恭这孩子。” 刘衡暗暗松了口气,既然老掌柜肯出手,那么作为姬长恭的长辈,与他师父同辈的人物,或许真能够有手段救下这座城池与他。 “不过。”老掌柜沉吟道:“救不救得下这城池不好说,救你一个不在话下。” 刘衡心神凝滞,与老掌柜平静互视,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似乎在打量着自己,让他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不知这是不是老掌柜对他的考验,可说实话,他不知为何会将城中的百姓也一块连带着。自己同他们既不是亲,也不是故,保的自己的性命或许才是自己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但就是一想到路途上尸横遍野的景象,潦倒百姓饥肠辘辘的画面,他就从心底觉得不舒服,想要伸手尽力帮他们一把。 “若是我独身脱险,百姓却遭逢大难。我想往后很多年我都会坐立不安。”刘衡耸了耸肩,道:“我知道这很为难,还望前辈赐我一计。” 老掌柜掩住淡淡的笑容,道:“那若是将整座长平城的城防交于你手如何?” 刘衡闻言内心一颤,这可不就是应了他梦中的那一幕?全城在他的指挥之下遭到了黄巾大军的攻陷,连带着自己也一同战死在了城楼之上。现在老掌柜提起莫不是自己还要步那后尘? 老掌柜拍了拍坐下的扶手,道:“这一城的莫大权利难道还需你这般斟酌?既然老夫说助你,就不会做出些苟且之事!” “老掌柜言重了。”刘衡躬身为自己先前的失礼辩解道:“前辈你想,长平城数千可战精锐一度出城,留守于城中的不过是残兵c衙役罢了。一旦黄巾来犯,即使临时征召了青壮百姓也没有凭借孤城抵挡的可能。” “啪,啪,啪。”老掌柜连拍三掌,无需搀扶就从座椅上轻松起身,笑道:“长恭果然不负他的师父啊,慧眼识人。年轻人,你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我?”刘衡诧异的指向自己,不清楚这老掌柜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前途不可估量,虽然有个“武侠系统”是不可估量,可也不应该被识破啊。 “大难临头仍能心系百姓,此为‘仁’,一城大权置于眼前仍能看清本质利害,此为‘智’。虽然这两样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无异于空话,可要记着,无论是身处庙堂之上以上位者去看这天下,还是行走江湖之中以下位者去尝这世间。唯这两样才能真正的让你懂得何为‘善终’。”老掌柜心平气和道,又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迸出一声嗤笑。“可笑可笑,我这不得善终的糟老头子竟然还会同你一个后辈谈善终。” “前辈大智。”刘衡毕恭毕敬的赞道。 “一介莽夫罢了,若有大智怎么会有如今的落魄之态。”老掌柜指掐剑诀,微蹙眉头,不经意间摇摇一指点在了刘衡的额头,眉头旋即舒展开来。 “我说为什么一开始就从你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原来是‘御剑诀’。看来长恭已经将其真言打入你的体内了。”老掌柜笑意难明,不知是欣慰还是愤怒,看的刘衡心惊肉跳。 “是长恭传授于我的。”刘衡实话实说。生怕这些性情古怪的江湖高手瞧自己一个不顺眼就一剑劈过来。 “嗯,长恭竟如此之信任你。我们这一派每代只授两人,上一辈自然就是我和他师父,可到了这一辈却只有长恭一人了,也罢也罢,既然如此,我便授你一份大机缘,好好看着!”老掌柜抬手,手中无一物,可刘衡却感觉眼前浮现光剑千万柄,自其掌心一直延伸到了地面。 “御剑一派的所有起剑式皆在抬手中。”刘衡还没接口说上话,老掌柜又道:“我知道你没看出有任何的特别。” “我看到了光剑千万柄。”刘衡如实道。 老掌柜神色一滞,虽仅仅是一瞬间的变化。“嚯,看来你的天赋还不低。不过这样更好。” 言毕,昏暗腐朽的屋子竟是闪出一点点耀眼的光芒,白色的光华从星光至上一直铺满了屋子的整片屋顶,仿佛白昼一般将刘衡与老掌柜包裹在了下方。一柄柄璀璨的光剑从光华天幕中急射而出,叮叮叮的插在刘衡身侧,直至其身侧再无空隙后剑剑腾起,铿铿锵锵间完全刺入了刘衡体内。 在这么多剑刺向他的时候,刘衡有过一瞬间那么一丝怀疑是老掌柜想对他出手。可当剑真正刺进身体时他才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光影幻化出来的罢了,除了让他身体处在一个暖洋洋的触感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特别感受。 “前辈这是?”刘衡疑惑道。 “这是我所理解的御剑起剑式,也同样是三字真言中的‘起’,今日赠予你了。”老掌柜道:“御剑一派三字真言生生不息,尽管我今日赠你起剑一式,但我仍愿意看到往后的‘起剑式’越走越远。” “多谢前辈!”刘衡虽然没有任何力量的充盈之感,但着实觉得心中像是明悟了什么。老掌柜教与他的这起剑式,当真能比得上一支能够加入城防的士兵,并且在日后将会使得他受用无穷。 一柄普通的铁剑被老掌柜不知从何处奋力拽出,上面积满的灰尘告诉刘衡它已经存放了多年没有出鞘,此刻被取出一定也是为了他。 “拿着。”老掌柜将铁剑如废铁般随意扔向了刘衡,后者一把抱住,遵照老掌柜的吩咐一把握住剑柄,剑身轻鸣,轻颤不止,呼之欲出。 “沧浪。”剑出,寒光凌冽,五彩绚烂的残影从剑鞘之中缠绕上铁剑,出之不尽,直至勾勒出了一道七彩圆弧在刘衡身前方才止住势头。 “我感受不到你内力的波动。”老掌柜闭眼道。 刘衡将铁剑插回剑鞘,手抚剑柄,任由体内奔涌的内力裹挟住剑身,再想拔出时竟再没了先前的轻巧。牙一咬,刘衡右臂发力,摇晃间将整柄铁剑奋力抽出,一道剑光从中堂径直划向了屋外,将沿途的一切尽皆切割成了碎末。 “你虽然已经理解了我的起剑真意,可还是欠缺了对内力的掌控,这我教不了你。”老掌柜道:“等你的气机能够随心牵引宝剑时,这才不愧为真正的御剑一派。你要牢记,在未知晓‘落’c‘开’两字前,你与人对敌只可一剑,若是递出第二件则仍需将剑插回剑鞘重新抽出,这虽然与‘徐无山’的‘起剑派’没有相异之处。但无论是他们起剑派还是南华剑庐,都别想与我们平起平坐。” 刘衡清晰的听出了老掌柜说到南华剑庐时语气是多么的厌恶与愤恨。果不其然,即使姬长恭再怎么表现的坦然,他们仍旧是有莫大的渊源的。 “我虽不知长恭为何探知到我的所在却不来与我相认,但以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从小便是如此······” 老掌柜开始了自顾自的言语,可刘衡的思绪却并没有伴随着他一起。在收获了这份莫大的机缘后,他仍不知,能否抵挡得了汹汹而来的黄巾大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客从壶关来 自从徐秀带兵离城后,长平城的大权可以说是落到了卫成道手里。可实在说来笑话,这卫成道算得上是河东王公世家卫家的远方表亲。但作为卫皇后还有卫大将军庇佑的后人,他在东汉朝堂中混的着实不怎么样。 就在这一天,那位他如何都招惹不起的老人带着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亲自拜访到了他的府上,也带给了他如临深渊般的消息。 “老前辈,斗胆问上一句莫要责怪,为何要我将这一城的大权交到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子手中?” 老掌柜微微斜靠在在卫成道给他准备的座椅上,有些老神在在,道:“其实你知道,这长平无论你应允与否,都已经由这位年轻公子做主了。我这次来同你说,只是希望你可以在其身侧多给予一些助力,而不是成为阻碍。” 卫成道涨红了脸,他不敢惹老人是真的,但却不代表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将好不容易熬到手的大权给双手奉上。“老前辈,我······”话语戛然而止,但刘衡仍能从卫成道复杂的神情上看出他并不甘心。 “卫将军。”刘衡挂着淡淡的微笑,从老掌柜一旁闪过身,躬了一礼,道:“我乃昌阳公刘礼之子刘衡。此次来长平城不为他事,全因黄巾暗度边关逼近城池,为了百姓不得已才从将军手中将城防重任接过,还望将军多加指正。” 老掌柜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刘衡,微眯着双眼将头靠在椅背上,不去关注有些惊骇的卫成道。 “你c你说你是昌阳公的长子刘衡?”卫成道惊疑不定的问道,刘衡这个名字最近可谓是一时间风头无俩。洛阳破获黄巾谋逆大案,其当居首功!这已经是天下大多数人共同的看法了。同时更别提其尊荣的身份,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能够在刘衡身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实力。一旦傍上了昌阳公这颗大树,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如假包换。”刘衡摊了摊手,轻笑,将后世商家打出的口号脱口而出。 卫成道神色一阵变化,他虽然不大理解刘衡的意思,可他却真切的相信眼前这个俊俏的公子就是昌阳公世子无疑。而既然前有老掌柜c后又有昌阳公,何不就将这个长平城的大权顺水推舟交出去。反正自己对于这个局面无法抗拒,不如就以此作为日后可能平步青云的敲门砖。 “末将参见世子殿下!”卫成道一拜倒地,比起先前不知恭敬了多少,这倒是让刘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起身吧。”老掌柜平静道:“黄巾进犯的具体事宜刘衡会同你细说,这就不劳烦我操心了。” 外面的炎炎骄阳有些耀眼,直照的人张不开眼,老掌柜缓缓支起自己有些佝偻的身子,面向阳光惬意道:“年纪大咯,也不知还能看多久这样的灿烂哦。” 刘衡不知为何突然惊觉这可能会是自己和老掌柜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原因无他,很显而易见老掌柜接下来是要去那前人布置的长平古战场将姬长恭给带出来。虽然老掌柜在刘衡看来是当世手段逆天的人物,可在那个高手云集加之满是杀意布局的地方,只怕老掌柜也不能轻易脱身。 “刘衡。”老掌柜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飘扬,轻声道:“将来再相见时,望你还能如今日一般。” 刘衡一怔,两三息才反应过来老掌柜所谓何意,忙正色道:“前辈宽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老掌柜细细咀嚼了一番,笑出声,道:“世间最大的道理莫过于此了。” “前辈。”刘衡真挚道:“日后还望在东莱郡能同你与长恭痛饮一杯。” “哈哈。”老掌柜摆摆手,破破烂烂的大袖一甩,头也不回的大步踏出。 “走了!” 刘衡一拜到底,大声道:“前辈再会!” 身边的卫成道也同样一拜到底,久久不起身,直到老掌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正起身子,偷偷瞥了眼身边的刘衡,低声道:“前辈于我有大恩。” “嗯。”刘衡淡淡的应了一声,自从与袁绍c汉灵帝这些大人物相谈之后他发觉自己应对这些庙堂里的人物越来越得心应手,再也不是那个刚刚来到东汉时手足无措的少年了 “卫将军,大恩不言谢,待这次长平城过后我自会上禀父亲。” 卫成道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来岁却不卑不亢的少年,暗叹一声,道:“多谢公子厚恩。” “不必如此卫将军。”刘衡笑着道:“你我多亲近些,往后还需多多仰仗。” “公子言重了。”卫成道虽然现在是认下了刘衡这个主子,但不代表他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的芥蒂,可迫于刘衡强大的背景又加之自己心中的算盘,于是道:“公子现在有何吩咐,我立马去办。” 刘衡点点头,问道:“目前城中还有多少守御力量?” “各级衙役一百余人,兵丁五十余人,加之各府府兵亲卫军一百人,共计两百五十余人。”卫成道脱口而出,与刘衡所想的差人去调查完全两样,这倒是让他不禁对这卫成道高看了一眼。 “卫将军有心了。”刘衡由衷赞叹道,“那么便劳烦卫将军将城中所有的工匠召集起来,另放开府库,以钱粮来招募青壮男子。” “开放府库?”卫成道惊道。开放一个城池的府库可谓是大事,钱财c粮草,这两样可谓是城池乃至国家最重要的东西,除非盛世之时遭逢天灾,否则想要在平时轻易开启府库根本不可能。 “对,以钱粮来募集青壮年,这是最快的方式了,否则根本无法在黄巾进犯前形成有效的战斗力。”刘衡解释道。 “公子可知黄巾此次进犯有多少军力?” 刘衡微微沉吟间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就跳出了一万人这个数字,不过他却知道这的确是来自于武侠系统的提示,暗暗心惊之余他仍是说道:“五千人。” 卫成道向后退了一步,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登时就变得极差,凭借孤城一座,兵士数百再加上可能会加入的千余百姓,能够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黄巾大军?一丝想临阵脱逃的念头兀的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若是有想这时就逃离长平的念头的话,我劝你还是早早熄灭了吧。”刘衡一看卫成道猪肝色的脸色就有些猜到了其现在内心的想法,毕竟常人在面对身死的局面前一般都会是选择以逃避来避免身死,而非是迎头而上主动去寻找一丝生机。 “黄巾既然来袭,那么势必不会放过一切非他们太平教中人,且壶关与晋阳虽不说已经失守,但恐怕也已经遭到了黄巾军的严密封锁,要想走只有太行山一条通路。可太行山贼千千万,卫将军你又有什么把握能说自己会毫发无伤呢?” 听着刘衡的话语,卫成道的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终又是将话语咽回了肚中,良久才叹道:“一切皆以公子为主。” 刘衡不知是激励自己还是在安慰卫成道,只是道:“卫将军可以再想想,黄巾攻下长平城就等于使得朝廷在北方没有了屏障,若是再收编太行山贼,不日即可数万精兵渡过黄河直指洛阳,此来对我大汉必是一番劫难。可若是将军你在此地凭借孤城残兵就为大汉固守了北地屏障,这该会是如何大的功劳?” 卫成道闻言攥紧双拳,一咬牙喝道:“喏!” 刘衡缓缓舒了一口气,也许是后世来人经受江湖大侠仗义行事的熏染,又也许是自己现在有了一点能够在江湖上立足的本领,他竟这么想将一城的百姓救下,使得他们免于黄巾军的屠戮。 “没什么大能力,还妄想空做梦。”刘衡缓缓闭眼暗想。 可是一想到这些无辜百姓在战火中被屠戮的声声惨叫,他是真难以忘怀。 “报!”一声长喝伴随着卫成道的亲兵闯进府门。 “禀告将军,一人自称张辽,字文远,据说是从壶关带来了重要战况,现就在府门外等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大战伊始 当刘衡看到张辽的第一眼,就已经确信了这的确是三国中那个为曹魏集团镇守一方的雄将无疑了。高大的身姿,杀意凝聚的血红长刀,早早就已经预示了这个少年将来“威震逍遥津”c“张辽止啼”等一系列的事迹了。不过此刻最令刘衡所欣喜的是,有这么一位无双名将的帮助,恐怕将长平城守住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壶关真的已经遭到黄巾贼的攻陷了?”卫成道不可思议的问道,在他的印象中壶关作为并州的门户,城墙高大,兵精粮足,怎么会是说沦陷就沦陷? “守将临阵脱逃,某手下兵力不足,无法保全城池。”张辽忿忿道,目露凶光,在刘衡看来这必定是张辽对于没能守住城池的无奈与愤恨。 “张将军。”刘衡安慰道:“将军不必多心,黄巾此次的目标必定是我长平城,所幸城中仍有兵力数百,青壮千余,若是运用得当说不得能够撑到援军相至。” 张辽点点头,他先前已经知道了刘衡的身份,此刻对于这番话他也较为认同。击败来袭的黄巾是看似不现实的了,不过要拖至援军的到来兴许还是可以的。于是道:“在城外还有壶关的数百兵丁。” 张辽虽然威风凛凛,可是身上披挂的破烂衣裳与血污仍是告诉了刘衡他经历了何种大战。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这个同他一般高的少年肩头,道:“张将军拼杀一夜,又兼旅途劳累,且下去休整一番,我们稍后再细细详谈。” 张辽摇了摇头,正色道:“时间危急,壶关有整整五千黄巾之数,即使需要在壶关稍作歇息,此刻也应要踏上行程。更不用提来自北方的黄巾大军。” “北方的黄巾大军?”卫成道惊骇道,壶关被黄巾军攻破已经足够让他震撼,这要是并州最大的主城晋阳也被攻破的话,他是真再也想不出有任何留在长平城抗击的理由,不如拼死一搏去逃命的了。 少年张辽点点头,道:“既然黄巾能偷取壶关,那制定计策的势必也不会将北面放空给并州援军到来,从壶关推演北方约莫也会来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大军,但晋阳毕竟作为并州第一大城,又兼有刺史同并州军,黄巾军应该不至于会傻到去攻城,毕竟壶关仅仅只有两面城墙,而晋阳城四面皆通,光凭五千人围城,无稽之谈。” 刘衡感叹一声不愧为日后的曹魏集团中流砥柱般的无双名将,换作是他哪里会想得出这么多推演?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也是后世来的高材生,见多识广,有熟知三国,这些个名将谋士的套路都可以摸个一清二楚,怎么也不会差不是? 不过,恐怕任何三国迷都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可以同张辽这样的名将交谈甚至于亲密接触。 张辽看着摸着他肩头却不动声色的刘衡,心中疑惑,轻轻唤了一声,道:“殿下?” “哦?”刘衡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的张辽立马从思绪中脱身出来,道:“那张将军以为此局该当如何?” 刘衡微微扬头,觉得在张辽这种级别的无双名将不能落了气势,否则恐怕会有一些不可预测的意外发生。 张辽平静道:“正如殿下所想的,首先便是要将壶关败退下来的兵士与城中所剩的战力合为一,而后则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城中青壮百姓推上城墙以作守御的战力。” 刘衡对于张辽的话语点头称是,他所言正好就是验证了他的心中所想。再想开口时卫成道忙不迭在一旁道:“那既然黄巾军分两路袭来,我等如何寻求援助,莫不是现在遣人去晋阳?” 刘衡闻言摇了摇头,否定道:“恐怕黄巾斥候早已封锁了通往晋阳的官道,更何况即使将求援书信送至晋阳城,在数千黄巾压境的情况下刺史也不会轻易派兵。” 其实刘衡脑海中闪过一丝想凭借自己身份来迫使并州刺史出兵的想法,可是再转念一想,且不说并州刺史是否与刘礼是同一个派系的,就说要是黄巾趁虚拿下晋阳进而控制整个并州,洛阳怪罪下来那这也是他担不起的罪责。 “还有一支援军可以动用。”张辽突然出声道。 刘衡将狐疑的眼神投向张辽,他不知道张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如今的北地最有实力的就当属卢植率领的北军,可与他们对峙的却是黄巾军与最精锐的“大贤军”,说什么抽出一支部队来救援纯属空谈。而并州各处也根本抽不出什么数量庞大的兵士,既如此,何来的援军? “太行山。”张辽轻描淡写道。 “去寻求山贼的援助?”刘衡讶然道。在黄巾起义之前太行山山贼一直都是并州的心腹大患,虽然以散兵游勇为主,并不成多大的气候,可时不时出山骚扰劫掠一番也足够让并州各郡县头疼不已。而在黄巾掀起起义大旗之后也的确是有不少山贼投奔过去,因此留在山中的也只有千余之数。如果真如同张辽所说的那般能够将这些山贼整合在一起,那么这也将会是一股不可小觎的力量。 “只是这人选着实难以定夺。”张辽叹息道。 刘衡不知这是张辽发自内心的叹息还是故作姿态,细细一想,三国后来的巨头大都是从黄巾起义之时就已经拉起了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队伍,而后通过战功爬体制成为了各方霸主。如今张辽这么说,是不是也想要去太行山拉起自己的队伍?可既如此又何必要使自己知道? 刘衡突然发现同这些厉害人物说话都不是件极容易的事,话里有话,笑里藏刀,于是刘衡试探道:“那张将军以为让谁去招安这山贼合适呢?” 张辽躬身一礼,拜道:“张辽不才,愿走上这一遭。” 果然,刘衡心中暗道,连张辽都看出了在黄巾乱世中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战斗力才是立命的根本,那么属于自己的力量呢?虽然很想对张辽说出让自己去,可是自己这么一走,那长平城的守御就可以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恐怕等自己回来时张辽早已做足了准备。再者,让自己去面对穷凶极恶的山贼,纵然自己受到了老掌柜的指导功力有所长进,可全身而退对于他来说在现在还是有些不现实的。 “可缺少了张将军这样的一员虎将,城池的守御可真算是失去了一大助力。”刘衡道。 “殿下若是能够坚守数日,某必能带回太行山贼从黄巾军阵后奇袭,而后殿下再率领城中兵士杀出,前后一番夹攻,只要能够杀退黄巾使某进城,凭借数千军力死死固守长平,那比起单凭城中现如今的军力抵挡住黄巾将会更加安稳!”张辽的话在刘衡听来没有任何毛病,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准许张辽前去太行人付诸行动。 “那张将军可需要兵士相随?”刘衡问道。 “仅需精锐兵士十员。” “那我便在这静候佳音了。”刘衡朝张辽拱了拱手,暗想,三国有名的人物果真都不会是善茬。这样一来,不光张辽有了一支从属自己的势力,他们也顺理成章的挂上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汉军”。 至于张辽最后究竟能否成功,刘衡觉得这对于三国大名鼎鼎的无双名将来说都不会是多么难以完成的事情。 “殿下,这个张辽能够信过吗?”卫成道在一旁问道,他并不像刘衡从后世而来深知张辽的底细,由于是第一次相见,因此他对于张辽呈现出了不信任的态度。 想了想后世的三国中并没有记载过张辽言而失信的事例,相反还将其刻画成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忠义将领,刘衡道:“信的过。” 原本他还以为会和梦境中的预示走上差不多的原路,可谁曾想张辽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大战伊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言百姓于不顾者,当斩 就在张辽来到长平城的第二日晚,卫成道匆匆忙忙闯进了刘衡的独立厢房中,神色难看的叫醒后者,凑到其身侧道:“殿下,据探马来报,自壶关而来的黄巾军在明日晚间即可抵达城外。” 对于如此糟糕的消息,刘衡皱紧了眉头,他没想到黄巾军的移动会是如此的迅捷,快到他连临时的青壮都召集不起来。“那晋阳方面的黄巾军呢?有消息传来吗?”刘衡问道。 卫成道摇摇头,道:“派往晋阳的哨探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回报。”看刘衡脸色难看不自然,他也猜想到了刘衡所想何事。可逃之一字,还真是说不得做不得的。 号召全城的力量守城,保护百姓免遭黄巾屠戮之余,何尝不是让自己免于丧命的境地? “卫将军,现在马上就召集城中三个大士族还有百姓中有名望的人物。”刘衡吩咐道。 “喏!”卫成道躬身一拜,立刻退出了刘衡的厢房。 见卫成道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所吞没,刘衡长长吁了口气,狠狠抹了抹自己有些颓然的面庞,礼正衣冠,轻声道:“加油啊刘衡,你可是要成为天下皆知的大侠客的。” 一个多时辰后,刘衡在长平城的议事厅堂中见到了神色难看的白c王c赵三家家主以及两位衣着朴素的百姓,这五人,在他面前的这五人,可以说是目前掌握了长平城大部分的人望与资源,守城一事,同他们脱不开关系。 刘衡坐在上首,平静的看着几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自然要摆出一种平静淡然的姿态来同他们在心理较量上占据上风,虽然这对于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来说的确是够装的。“各位恐怕都已经或多或少听闻了一些风声,如此深夜召集各位前来,着实是黄巾已经兵临城下。” “什么?”一身长衫的白卓率先震惊道,他的白家算是三家中的翘楚,自然也是他最先说话。“黄巾军真已经兵临城下了?” 刘衡点头道:“千真万确,今日据哨探回报,明日黄巾即可抵达。” 从刘衡口中传出的这一惊人消息瞬间让整座厅堂冷了下来,即使是在夏夜,也依然让他们觉得寒风刺骨,刺透骨髓,如同一阵阵阴风铺天盖地向他们席卷而去。 赵家家主赵三生摸了摸长髥,相比较于白卓显得还是略微冷静一点,出声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某在长平城中似乎并没见过公子的样貌。” “我是昌阳公世子,刘衡。”刘衡眼帘微眯,自上而下看向赵三生,努力营造了一种身份天差地别的氛围。 “参见世子殿下!”王乾坤与赵三生忙一个激灵,连忙拜倒下去,只有白卓还愣在当场,直到赵三生扯了扯背后的衣襟方才回过神来一同拜服下去。 “不必多礼。”刘衡摆摆手,将目光投向卫成道,后者忙示意道。 “此次殿下召集各位前来,是来商谈守城一事。” “守城?”白卓惊憾道:“城中的兵士都已经被抽调去了长平古战场,何来守城?” “壶关败退下来数百兵士,城中的衙役。”刘衡目光环视一周,顿了顿,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两位在百姓中极负盛名的人身上。“以及城中的青壮百姓。” 被刘衡目光注视的两人当听到其最后一句话时浑身猛地一颤,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刘衡,刚想开口说话,白家家主白卓便抢先了一步。 “殿下守御长平城的想法着实令人钦佩,可让百姓守城无异于是一大败笔!” “哦?何来败笔之说?” 白卓道:“一来长平城四面皆守,兵士不足,二来让百姓守城在面对黄巾时必定会有意外出现。” 这白卓说的倒也不失其理由,刘衡暗想,道:“那依白家主之见该当如何呢?” “应当集合全城的兵士以及我们三大家族府客,将城中的钱粮等悉数运出,前往晋阳城。”白卓说出这话是脸不红心不跳,让刘衡在心中好一阵感叹。 “那城中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白卓瞥了一眼刘衡,见其神色如常,便道:“此也乃无奈之举,不过以一城百姓换来供给大汉天军的钱粮来使更多的百姓脱离黄巾苦难,不失为一策。” 两位在百姓中声望极高的中老年人神色巨变,正要向前踏出一步,对刘衡说上什么时只见刘衡拿过放在一边的长剑,出鞘便是白光一道,直接划穿了厅堂的地面,直直从白卓的耳畔激射而过,割下发丝三缕。 “真不知你是有何等面目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刘衡单手擎剑,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无论是在后世还是在这样的三国时代,拥有比他人更为强大的力量,才可以在这个世间拥有他人不可辩驳的话语权。 就好比此次黄巾大军压境,如果没有自己这一首御剑的本领,恐怕白赵王三家的家主没人会信服自己这么一个突兀出现的白身昌阳公世子。 成就一身江湖的本领的念头在刘衡内心之中愈发茁壮。 “世子殿下息怒!”赵三生忙双手拜服下去,将自己的后腚高高撅起,一点也不敢抬眼去看正在震怒当中的刘衡,而王家家主王乾坤一见素以机灵狡猾的赵三生如此姿态也忙拜倒,再不敢似先前赵三生一样去拉扯白卓的后襟。 “再有言论弃百姓于不顾者,当如此堂面。”刘衡在卫成道与白卓惊恐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如此说道:“此外,黄巾军另一支千人军队已经从晋阳方面暗渡于此,我们已无路可走。” “又有黄巾军从晋阳而来?”这次轮到了时常表现出冷静的赵三生讶然发问了,显然他对于这道消息也感到了恐惧,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算是无路可走。 “我何须蒙骗你们?”刘衡微微眯眼道:“你们三家算是长平城中富有声望的家族了,如何抉择都取自于你们,但是我要说的是不管你们是否应允守这长平城,你们三家的钱粮与府客我都会尽数留下。” 这时候如果有稍微一丝的示弱,刘衡都觉得先前震慑的一切都白费了,因此他很是不可置疑的厉声说道,转眼看向两位在百姓中极富人望的百姓道:“我刘衡是不会弃一城百姓于不顾的,望你们回去之后尽可能召集青壮年,来共同守御长平城,不消数日,援军必至。” 两位富有人望的百姓听闻到刘衡真挚且诚恳的话语,再看其是真心想要为这一城百姓所想,立刻同几位家主一样拜服了下去,只不过他们并不是那般受到了惊吓及恐吓,而是真真切切的唯刘衡的个人魅力所折服,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再有言论弃百姓于不顾者,当如此堂面。”这句话语出自这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华贵少年口中。 “请殿下放宽心,吾等纵使粉身碎骨,也绝不忘殿下所托之事。” 刘衡点点头,道:“我与卫将军还有守城事宜事宜相商,你等退下吧。” “喏!”两位人望极盛的百姓喜形于色,忙起身拜了拜就走出府中,完成刘衡所交付于他们的重任。而另外三位身份比他们高了不知几截的家主大人物则相比较他们更显得是凄凉无比。 刘衡才没有心思去猜测那三个家主是否在心中对自己谩骂,恨不得食肉寝皮,反之他飞速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着自己在后世看过的冷兵器守城战电影,希冀从中找出一些可以帮助到自己的桥段。 “唉。”刘衡抬眼望天。“张辽,守城成功与否,一切就看你的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穷途剑现 拂晓,天蒙蒙亮,睡眼惺忪的刘衡刚踏出府门,就看见了黑压压一片百姓集聚在门口,见到他刚跨出半个身子,皆是跪伏下去,齐声吼道:“愿为殿下死战!” “愿为殿下死战!” 声音浩大,遍传长平城。 就在夜里刚刚想见的那两位在城中百姓里极具声望的人走出队列,向刘衡施礼恭敬道:“禀殿下,城中青壮年两千一百余人皆已召集于此,吾等愿为殿下死战!” 刘衡在心中暗暗为这两人的效率叫好,再转念一想,既然可以在一城的百姓中具有如此高的声望,那恐怕也不是平凡之辈。 上前一步将两人扶起,望着眼前这片热血青年,刘衡微微提高嗓音了,轻咳一声,道:“诸位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跪伏在地上的青年们闻言左右互视一番,皆缓缓起身,看向刘衡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激昂,没有人言语,只因他们无一不都被从两位德高望重老前辈口中传出的“言百姓于不顾者,斩”所倾倒,这么多年以来,有何等身份华贵者如此说过? “诸位。”刘衡顿了顿,调节了一下情绪,厉声道:“黄巾汹汹,今日即刻抵达,长平危在旦夕!” 看到下方的百姓或多或少皆有些变色后,刘衡接着道:“可是,你们愿意让家中的父老c妻儿遭受到黄巾狗贼的迫害,成为他们屠刀下的亡魂,尸魂遍野,白骨堆聚吗?” “不愿意!”两位声望百姓带头率先高吼。 “谁敢动我的老父亲,我的妻儿,我就同他拼了!” “杀,杀,杀光黄巾狗贼!” 刘衡又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我刘衡,今日在此,不为他事,只愿同各位一块在长平城的城墙之上保护家中的父老c妻儿,将黄巾逆贼的头颅抛下城楼,将黄巾逆贼的鲜血浇灌城头。你们不为我而战,你们为自己而战!也许我们中许多人会见不到明日拂晓的光阴,但是所有人都会被你们的妻儿所铭记,被全天下的百姓所铭记,让他们知晓在长平城,有我们这样不屈于屠戮的勇士。王侯皆无我等之勇,我们的盛名会遍传大汉江山,我们的奋勇会令王侯羞怯!” 见下方所有倾听者神色激昂,满脸羞红,捏紧的双拳不住颤抖,刘衡便将内力灌注于声音中,大声道:“杀!” “杀!” “杀!” “杀!” 所有聆听到刘衡激励者皆是仰天狂吼,吼得脸色发青,声嘶力竭。 卫成道一骑自城中急急驰来,身后紧紧跟随着十余位留在长平城中全副武装的兵士,瞧他面容上那凝重的神色,刘衡就略微猜想到了可能派他前往白王赵三家收拢钱粮与府客时遭遇到了意外。 “殿下。”卫成道翻身下马,单膝拜倒在刘衡身前,道:“赵c王两家皆以开放府库,将府中门客收归于殿下之下,唯有白家家主白卓明言白家不参与长平城守御,并且不会从府库之中散出一丝钱粮充作军用。” 刘衡闻言不禁感叹这白卓是如何登上这白家家主之位的,连这些眼力见都没有。在全城心向他的情况下,他们这三个士族唯一的出路就是归顺他刘衡,哪里还会有这种自寻死路的对抗?不过这白家平日里在这长平城也称得上是为祸一方,不若趁此机会将这些百姓的凝聚力与斗志提升起来。 想到此,刘衡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环视一周,道:“卫将军传来消息,赵家c王家两家已经允诺开放府库,将钱粮充作守城之需,而我也会即刻将长平城的府库分发给所有守御城墙的勇士!” 一个个青壮百姓面面相觑,赵王两家平日里在长平城的风评同白家几乎无异,此次开放府库这一举动让他们很是难以相信,但仍旧是有不少人旋即反应过来,仰头欢呼,似是欢喜。 “但是。”刘衡突然间话锋一转,让所有人都怔了怔,瞪大了双眼不知其接下来会有何等惊人之语。“但是,白家却拒绝开放府库,妄想事不关己就可在城中安然无恙。” 或许刘衡没有权利让一家士族就这么开放他们的府库,可是在大敌来临之际全城都需精诚合力,哪里可以容忍例如白家这种将自己独立在外的行为? “殿下!这白家平日里素欺我等佃户,今日又不与殿下同心,望殿下为我等主持公道!”有百姓在人群中大喊道。 “望殿下惩戒白家!” “守城重任,全城皆要上下一心!” 希望刘衡惩戒白家的声音此起彼伏,刘衡双手下压,等到这两千多声音完全平静下来后,他才道:“所有人立刻由卫将军带往武库分发兵戈,一个时辰后于白家府门前集合。另,立刻传信于赵王两家,让赵三生与王乾坤将府中府客尽数带出,我倒要去会会这个白卓,是何等的大气魄!” 肃杀气凝重,街上除了这两千余青壮百姓外再无闲杂百姓,一股大战即将来临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压抑,充斥了整座城池。 “驾!”刘衡骑着大马,身后十骑飞驰,近百全副武装的士兵踩着铿锵作响的步伐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目标直指坐落于长平城中央城区的白家府邸,一座占地极大地精美庭院式府邸。 “鼓声!”刘衡一骑行到白家府邸门前,高头大马前蹄高高扬起,咚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上。随着他抬起的右手,身后跟随的近百士兵皆是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白府,手中的长枪咚咚立在地面之上,高亢激昂有急促的鼓声旋即传出。这就是刘衡在来白府之前所要求的,你可以与人相斗落入下风,但是绝对不能失了气势与兵士当有的那份杀气。很显然,虽然这些兵士都不算是大汉最为精锐的士兵,但他们仍是勉勉强强做到了刘衡所需要的最低标准。 杀气凝结在白府门前。 赵三生与王乾坤也是两骑紧紧跟随在刘衡的身后,他们两府之中所剩下的府客此刻正在向此地赶来。虽然说长平三家一荣俱荣损俱损,但这个局面下他们哪里能够反驳刘衡?在心中暗暗怒骂白卓没脑子的同时,也在悄然祈祷不要在大战之前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刘衡的想法自然与赵三生王乾坤两人近乎一致,他虽然带上了壶关退下来的精锐兵士并且包围了白府,但这却也不代表他就会打开一番杀戒,将白府人人屠尽,这与黄巾几乎就是无异的行为了。其中逼得白卓迫于武力低头开放府库收编府客是一,那么凝聚稍后赶来的那些临时征召的青壮百姓心就是二了。 鼓声越来越响c越来越急,震耳欲聋,只有穿透云霄之意。而近百士兵则在刘衡的示意下将长枪举高高举起,喝道:“打开府门,打开府门,殿下有请白家主一叙!” 数百人的齐声高喊声势自然十足,赵三生与王乾坤在一旁暗自安慰,如果不是他们如约将府库与府客交于刘衡,恐怕今天这个仗势就要摆到他们府门口了,丢脸事小,若是有什么不测风云可是能危及一族兴衰的。 “何人在门外喧哗?”一道中气十足的传音从白府中响起,刘衡很明显就感觉到了这是一位功力不俗的练家子,顿时心中泛起不安,正要擎剑在手时,先前如何也喊不开的白府府门轰然间崩裂,一黑袍人飞射而出,直指刘衡。 怀中紫剑光芒熠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两计算尽天下 袁府中剑术高超的刺客,河阳时佩剑燃烧红炎的红袍人,再到这一次向他袭来的紫色小剑。这一连串的相连,又是告诉了刘衡这名刺客仍旧是从洛阳就想要他命的那伙人所派遣来的。 当真是阴魂不散。 刘衡虽然和那黑袍人相距不远,几个眨眼间就可近身。可好在刘衡早已将手搭在了剑柄上,紫剑至,剑已出鞘。 尽管这是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剑,可转瞬而至的光华却闪耀了所有站立于白府门前的人。数息后,刺眼的白光也随之消散,唯见咬牙狰狞的刘衡与一位大袍子罩着的刺客在空中双剑相交,难以奈何对方。 “起!”刺客低喝一声,手中紫剑如灵蛇般蜿蜒一拐,直刺向刘衡面门,逼得后者忙压剑抵住这致命的一击,随后整个身子借力向后一个翻滚,直射向地面。 “咚!”刘衡毕竟是内力充盈的人物,刚一落地,内力翻涌的双脚便将地面生生砸出了两个小坑,砂石飞旋。同时收剑出剑,又是一道耀眼光华激射向刺客。 “你何来徐无山一派的手段?”刺客喝问,他不敢硬扛这一剑光华,手中紫剑抖之又抖,整整向后避退了约莫一街之宽。 击杀刺客获五百点数,守御长平城成功获两千点数。 好死不死,系统的任务提醒与奖励机制又是突兀的出现在了刘衡的内心。对于这个时常以失踪人口出现的系统刘衡也不知道该说如何是好,只是一想到杀了这刺客获得五百点数后再加上先前的四千七百多点数就可以将内力从下二品升到下一品就是一阵激动。手中长剑又是顺其自然的收剑出剑,比之先前更加耀眼的光华勾成一道弯月形斩向刺客。 对于刘衡这种不讲理的手段紫剑刺客自然是没有办法正面与之对抗,可是两者在身法上的较量可真就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也正好印证了刺客所想,既然你刘衡起剑如此之凌厉,那我何不就利用迅捷的身法来近身同你搏斗?如此接近的距离之内,任你刘衡收剑出剑的速度再快,也绝敌不了我一剑封喉。 刺客想到没有任何不妥,又是几个回合过去,刘衡觉得自己战的越来越吃力,那个刺客屡次逼近身前,尽管自己每次都能将其逼退,但是暴露出来自己近战不足的问题是真的太大了。瞥了眼周遭,没有自己的下令,那些兵士都只敢围在四周不敢轻易上前,而赵三生和王乾坤这两个家主自然是躲在一旁,神色不断变化,不知心里在默默打着什么算盘,这也是指望不上的。 刘衡牙一咬,执剑在手,浑厚的内力瞬间就将长剑包裹了起来,这虽然没有什么剑气可言,可好歹也是有内力增幅,逮着一个破绽就向刺客的脑袋劈砍下去,以求一力毙敌。 可刺客同紫幽红炎都出自汉灵帝麾下的精锐,虽不似前两位那么棘手,但这剑法也是从小就受到锤炼的,哪能说随随便便就会真的露出一个破绽?因此只见他微微弯下腰际,左腿屈膝,右腿直直在平整的地面划出一个半圆,也就是这个半圆随之带动了他整个身子避过了刘衡的必杀一剑。 长剑挥砍到地面,激起火星四射的这一刹那,刺客的紫色小剑就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刘衡心头,若是这一下子给结结实实的刺中,恐怕刘衡是再不用为了长平城的防御上下操劳了。 “我去。”刘衡心头一惊,骂声刚脱口而出,紫剑就已刺进了衣裳之内,一股传遍全身的刺痛从心口处蔓延开来,疼得他一下就跪倒在地,再起不了身。 见到刘衡伏地,刺客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惊觉自己的紫色佩剑竟是难以再刺入体内分毫,更别提见血了。心中涌起不安的他第一个反应便是收剑后撤,可跪倒在地上的刘衡却不知怎么突然之间左袖大动,满是内力的袖子就瞬间将刺客持剑的右手整个给裹了进去,任凭他内力如何肆意冲撞,这袖子就是纹丝不动。 “曾经有一个弹指飞页八百六的书生对我说,我这两只袖子说不得会有大造化,虽然我不懂其中缘由,但如今看来好像的确如他所说。”刘衡微微扬起因痛苦而扭曲在一块的脸庞,“所幸心口一直有贴身玉一枚,加之内力方才幸得一命。不过,你看来就没这么好运了。” 右手收剑起剑,一道迸发于眼前的光华将刘衡面前这黑袍刺客自上而下切割成了两断,四散飞溅的五脏六腑同血污喷涌了刘衡一身,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怖。 “原来白卓是仗着有这么一位大高手才如此之强硬啊,不过自作聪明的还是他,不知被人作枪使。”刘衡看着眼前白家这独立于大片民居中的高大的院落,心中暗暗道。 白卓自以为有了靠山,实则哪里知道这是刘礼的政敌为了掩人耳目之所为。但凡今日刺客在此得手的话,这就完全可以说是长平白家刺杀了世子刘衡,这会让得真正的幕后黑手越发隐秘。不过,刘衡偏过头,绞尽脑汁想了想,除了黄巾究竟还会有谁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念?按理来说,自己守御长平城是为了保这大汉江山,应该与那些士族集团甚至于洛阳中的势力毫不相悖,即使有仇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来取自己的性命,难道真是黄巾军所为? ······ 青州,东莱郡,昌阳县,昌阳公府邸。 高大威严的刘礼仍是同往常一样登上了临沧阁这座青州第一高楼,也仍是看见了伫立在层栏之前的魏元修。对于这位相识已久的老友,刘礼威严肃穆的面容上竟是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走进魏元修这个长髥儒士身侧,缓缓道:“又有心事呐,元修?” 长髥儒士仿佛没有听见这王朝除却汉灵帝外权势滔天的男人话语,两人一时间就这么静立在临沧阁之上,良久,魏元修才道:“想啊,在想衡儿这次能不能挡住刘宏小儿派去的第三次暗杀。” 刘礼挑了挑眉头,平静道:“这么说来,你又将衡儿的踪迹卖给他们了?” 魏元修点点头,道:“的确,虽然还是有我的暗子在护着衡儿,可人算不是天算啊。” 刘衡被当做棋子的消息没有在刘礼的脸上惊起一丝波澜,丝毫看不出这个父亲对于自己亲生儿子被人暗算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说了句:“我看你倒是应该算一算衡儿此次回来会成长多少。” “哈哈。”魏元修伸出两只手指,比了个宽度。“这么多。” 而后又将这个宽度放大了些,再道:“这么多?” 刘礼摇了摇头,目眺洛阳方向,嗤笑道:“刘宏小儿魄力够大,敢这么玩,真不怕黄巾张角一个翻脸就把这大汉天下给翻了去。” “他心里哪里不明白张角敌不过这么多的士族豪强?那只躲在皇宫里的老乌龟倒也是精,居然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去削弱士族与豪强的实力,不可不谓精彩绝伦。” “找你所说,这大汉天下莫不真会被刘宏小儿整中兴咯?”刘礼笑问道。 “你刘礼都已经打出了五万人马这张牌了,你说,他们可还有翻身的机会?”魏元修摇了摇头,反问道。 “哈哈!”刘礼畅快一笑,整整五万私兵,即使现在可能被不少人看作是逆贼的做法,可着实是已经在东汉各个有实力的人物心中深深埋下了还未发芽的种子。 群雄逐鹿,不过都是依我刘礼而来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山雨欲来 当两千穿上大汉制式甲衣,武装到牙齿的青年行在长平城之中时。走在队列之前的刘衡终于有了一丝自己也是个大将军的错觉,不过没有欢呼c没有战歌,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们是要去赴死。无风c树静,整座城池静悄悄的,唯有三三两两的从屋子中探出身子的百姓向行进中的军列流露出殷切的目光。 他们是整座长平城最后的防线,他们的肩上背负着全城人的性命。 有人执着长枪,面容整肃。有人执着劲弓,严峻不语。可在刘衡身后的这支队列中,却没能看见任何一个垂着头颅走路,皆是高昂着战意,一路向阳! 为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城池守御战,刘衡只能是在一夜之间做了些许的准备。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也就是他在四面城墙上各自架起了数面大鼓,并由最为强壮的汉子执槌。 急促且高亢的乐声可以激起心中最原始的战意,这对于他一个后世听惯了战歌的男子来说自然熟络于心,因此他架起大鼓的一大原因就是在城墙即将失陷或是兵士战意衰落的时候,一段高亢激昂的大鼓可能会起着巨大的作用! “卫将军,西北方向的城防,就交与你了。”刘衡目光直视卫成道,肃容道。 卫成道先是一愣,而后抱拳一礼,重重拜道:“定不负公子厚望!” 来自壶关方向的黄巾大军行军速度比刘衡与卫成道所想的还要迅疾,不消多时即刻抵达。而长平城四面皆可攻。因此刘衡猜测其很有可能会从东南方向的两座城墙对城池发动进攻而将西北方向留给来自晋阳方面的兵士。除此之外,张辽也曾言攻陷壶关的黄巾军纪律严明c战斗力极强,根本就与寻常的黄巾之众不同。这样一来的话,刘衡就以为自己是很有必要亲自去镇守东南,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内力下一品的武者了。 刘衡摊开自己的右手,感受着其中比起先前还要浓郁强横的内力,心中暗喜,自己终究是在一天天的成长。就在刚才打败刺客后,他还没来得及处置白卓便迫不及待的将点数全部化为了内力,果不其然,这下一品的内力与下二品的内力真不能相提并论,强横了哪里止得一星半点。 “这边一千人和我走!”卫成道在刘衡身侧大吼一声,士兵铿锵的踩踏瞬间就把刘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回头望了眼身后剩余站立不动的兵士,刘衡也是高喝道。 “所有人上城!” ······ 总不知为何,这夏日的风总是吹得刘衡有些身子发冷。在他守御的这片城墙之上,旌旗遍插,在夏风的吹拂下翻涌成了一阵阵旗海。旗下则就是一列列面带严肃或是悲壮的兵士,其中手持大盾与刀斧的士兵是城垛之后的第一列,他们同样也肩负着拦下黄巾弓弩箭矢与肉搏战的重任。而在他们身后是数列身负羽箭数十的弓弩手,因为大都是青壮年的缘故,刘衡便要求只有黄巾军攻至城下时方可放箭。再之后,就是城墙下方随时准备接战的林林枪阵了。 这是他的第一支军队,也是第一支肩负了重任的军队。刘衡从城墙这头走到那头,不是在排遣内心的恐惧,而是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在深深地感受着这种大战来临前的肃杀气,同时又在不经意间关切着视线中每个兵士的神情。 刘良是城中一个铁匠的半个徒弟,父母早年双亡,铁匠见他可怜便认作了半个弟子,也好混上一口饭吃。这次刘衡在城中征召青壮年,见老师父那越来越佝偻的身子,刘良当时二话不说就跟随其他人一块大清早集合在了刘衡歇息的府门前。心中所念念的正好就与刘衡慷慨激昂的那番演说一般,他不是为了刘衡而战,也不是为了长平而战,他要为养育自己,称得上是第二个父亲的老师父而战。不过热血沸腾之后,当真正站上了这肃静无声的城墙后,看着身侧同样沉默不语的战友,看着眼前空旷无一物的平原,即使自己手中紧紧的握着大弓,身后背着能够夺人性命的弩矢。他也忍不住内心有些发怵。 死亡面前,没有人会感到不畏惧。 身后的那位世子殿下一直不停的在城墙徘徊,难道他也感到了害怕?刘良悄悄偏过头望了眼那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华贵公子,其实他一直搞不懂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平日里以何作乐。若是说去酒楼抱着衣裳华贵的姑娘也算是一大乐趣的话,刘良真觉得还不如敲打自己手中的铁块有意思。看着它们从一个个通红铁块变成寒光凌冽的宝剑,他打心底感觉到了欣喜与满足。 感觉到似乎是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刘良刚一转头就瞧见了站立在自己身后,嘴角尚且还挂着些许淡淡笑意的刘衡,惊得他忙支支吾吾道:“世c世子殿下。” 这个和他年龄相似,可是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高了一截的少年和煦的笑了笑,揽过他的肩头将心头猛跳的他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小兄弟,很紧张吗?” 刘良背靠城楼,嘎吱嘎吱作响的木门将他的思绪扰成一团乱麻,他从来没有面对过身份如此之高的人物,只是这天底下的公子们除了皇太子以外,就是眼前的殿下身份最为高贵,于是一激灵的他忙要跪下身去。 “不用这么多礼节。”刘衡一把拉住刘良,暗暗惊叹这个少年的力道还真不小,于是好奇道:“小兄弟先前是做何活计的?” 刘良见刘衡没有怪罪之意,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听其发问,便回道:“我跟着我师父一块打铁好些年了。” 刘衡恍然大悟,如果是铁匠的话,那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有这样的力气也是不足为奇了。 “那么你使剑c使弓可还顺手?” 刘良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瞒公子所说,师父每次打出来的兵器我都会试上一手,虽然不会什么剑术,可箭法还是不赖的。” “哈哈。”刘衡捏了捏刘良的肩膀,心里想着你倒是不谦虚时眼神偶然间瞥到了其腰间一柄不同于汉军制式佩剑的长剑,稍作一想,刘衡就猜到了这应该就是刘良自家铁匠铺里打出来的铁剑了,于是便伸手铿锵一声将其拔了出来。剑影阵阵寒,看得出这是一柄做工极其不错的长剑。 “这是一柄好剑。”刘衡将长剑竖在面庞前,阳光折射于剑身上在他的眼帘之上打出一片光阴,看的刘良只觉得这天下间最帅的人儿莫过于眼前的这位公子了。 “这是我师父在我年幼之时锻造的,若是公子喜欢的话,那边赠予公子吧”。刘良诚恳道。 在这个朴实的年轻人身前,刘衡只觉得连他自己先前有些烦闷的心情都在缓缓转好。 “你给了我,你拿什么去杀敌呢?”刘衡将长剑塞回少年的腰带中,缓缓道:“不要埋没了你师父的手艺。” 刘良重重的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看向刘衡道:“公子,你说我们可以守下长平城吗?” “当然可以守下!”刘衡突然提高了音量,“有一支援兵不日即会抵达城下!” 这个消息一出,连同刘良在内,所有兵士的背似乎都挺直了不少,气势再上一层楼。 遥遥眺望远处徐徐连成一条黑丝的地平线,刘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大战,终于是要来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今日长平不长平 悠扬的号角声自天际边遥遥传来,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黄巾军阵线缓缓聚集,直至最终在长平城前形成了黑压压一片的汪洋,肃穆无声,唯有枪林阵阵。 端的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啊,刘衡暗自嘀咕了一句。眼前的黄巾虽然数量不算是多,也就数千之众,可是那一身精良的铠甲与战戈看的刘衡仍是心中不安。这支到来的黄巾大军,哪里与寻常的黄巾乌合相似?只消看那井然有序的行军阵列与一身的肃杀之气,就足够知道这必定是黄巾中能够同“大贤军”相提并论的部队。 一员全身裹在黑袍中的黄巾将领骑着高头大马独自横行在阵列之前,眼神看向旌旗蔽空的长平城满是淡漠,似乎对于长平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兵士感到深深地不屑之意。缓缓抬起套着黑色铁甲的右手,遥指着长平城,裹挟着激荡内力的话语遍传整座城池。 “今日天下再无长平。” “杀!”五千人的黄巾方阵自上看去如黄色的波涛般翻涌,战意高昂的吼声径直将长平城城楼上的所有兵士给震得内心颤三颤。 刘衡与那个城下的黑袍黄巾将军死死对视,他在脑中仔细搜寻着东汉末年时黄巾中的名将,管亥?刘衡早就听说了这位可以说是黄巾第一高手的人物正在青州和自己老爹还有太史慈打得如火如荼,可除了管亥以外,黄巾军还有什么武功盖世的将军了吗?刘衡暗自思量,先前城下那个黑袍人展现出来的内力修为让他仅仅看上一眼就觉得心里发寒,很显然那是个修为极其高深的人物。 “来者何人?”刘衡站立在城墙的最高处,同样以裹挟着内力的话音回应道。 黑袍人抬头上望,长平城整片东面城墙上甲士众多,弓弦满拉,一片蓄势待战的姿态,可在明晓对方早已有准备的情况下黑袍人仍是不惧,缓缓将套在头上的袍子取下,露出了一张发丝凌乱却显得极是英俊的面庞,中气十足道:“何进蠢猪早已将长平城中的甲士尽数调离,如今这么多出现在城墙之上的无非是征召的青壮百姓吧?我虽不知你是何人,但是你那妄想凭借这些乌合之众就守住一座孤城也太过儿戏了吧?” 果然,黑袍人话音刚落,城墙上就出现了些许骚动,有人兵士左右顾盼,神情很是不安,很明显先前黑袍人的一番话说的他们心神不宁,好不容易被刘衡凝聚起来的战心瞬间出现了摇动,若是再让其说上几句危言耸听的话,恐怕这长平城是要不战而失了。 这些被临时征召的百姓情绪是最易调动,毕竟他们终究不是有过训练的汉军兵士。 “鼓声!鼓声!”刘衡大吼道,随着他的呼喊,沉闷却急促的鼓声终是在长平城墙之上打响,与之相伴的还有喧天的低沉号角。“准备战斗!” “咚c咚c咚!”一面面盾牌被最前排强壮的甲士给稳稳架在了城墙之上,弓弩手弦满向日,与此同时在城门口的大批大批手握长枪的甲士也是纷纷平举下手中的兵戈,直指城门。 听闻到东南方向的城墙已经传出了如此大的动静,长平城中剩余的兵士与百姓都已心中了然。 大战一触即发。 “你等黄巾自起事以来烧杀劫掠的事倒是做得得心应手!可面对我大汉天军却几乎无一胜绩,够胆的尽管上来试试,我长平城甲士两千叫你有来无回!”刘衡也是个男子,他也好面子,什么都可以不行,但就是面子这一方面决不能落下来。况且这还关乎到守城的战意,更是要强硬的回应了。 黑袍将军扯了扯嘴角,抬起张开的右手,都不见他如何出手,瞬间一条长长的马鞭就直直甩向了东城门。马鞭虽长,但也没有夸张到够到城门,可相隔甚远的两者之间竟是兀的爆发出一股劲风,狠狠地在城门上打出一道深深的刻印。 城门被这如电光一闪而过的马鞭给抽的抖了抖三抖,时时刻刻牵动了城内城外所有人的内心,直到完全归于平静之后所有守御长平城的甲士才长长舒了口气,可转眼之间又对这个实力恐怖的黑袍将军感到了恐惧,毕竟一鞭子能将城门抽出一道刻痕的男人,这世间本就不多。 “剑!”刘衡一声低喝,一柄宝剑被卫兵从身后递了上来,刘衡反手握住,想也没想就是出鞘一斩,白色的光华自城楼横贯到黑袍将军身前,只听闻一声炸响,黄沙弥漫,一阵阵来自城楼的欢呼伴随之而来。 虽然老掌柜教了刘衡其中的一字真言,但终究还是浅显,这并不是什么凌天的剑气,只不过是由内力激荡在剑中出鞘一刹那的光华,观赏有余,可伤害与剑气当然不能相提并论。可现如今刘衡不去管究竟能不能伤到黑袍将军,他所需要的只是给这些临时征召的百姓一个信心,即使黄巾军中有武功盖世的人物,他们这边的刘衡也不会逊色一丝! 果不其然,黄沙尽散之后,黑袍将军的身影依旧挺立马上,此时此刻,这位英俊的将军看向刘衡的眼神中多了几丝玩味,他们隔着如此之远无非是在瓦解和拔高军心。在那个壶关拼死抵抗的小将之后,他倒又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看了眼逐渐暗下去的天空,他自然是明白衰兵必败的道理,眼下他身后的黄巾军虽然战意仍是高昂,可若要是再让他们打上一场攻坚战,这对于他手下的这些黄巾士兵的要求就不是一般高了。 刘衡在城楼死死盯着黄巾军阵脚的突然松动,天色将晚,如果这时候那个黑袍将军选择撤军的话,对于他们双方都是有极大地好处,对于他来说,能拖一夜就是一夜,避免有更多的伤亡与城破的危险,而对于黄巾来说,也可以回去修整军备,来日以最高昂的姿态再战。 等等。 刘衡猛然抬起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们以逸待劳终是将疲惫赶路的黄巾军给等到了城下,就这么轻易放他们回去修整可不是给自己找更大的麻烦?回望自己的兵士,刘衡不知道这些临时征召的百姓能否真的抵挡住现如今黄巾军的攻城。可刘衡就是无法压抑这个突然出现在内心之中的大胆想法,若是成了,守下这座长平城的希望恐怕又多了几分。 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刘衡稳定下心神,传音道:“黄巾众贼,莫不是不敢来攻这座城,想和你们的狗主子一同后逃了?” 一双凌厉的双目瞬间就将刘衡锁定,黑袍将军眼神闪烁,他竟不知刘衡会主动选择来激他攻城,这可当真是魄力大得很!可若是他真这样做了,那恐怕城攻不下不说,伤亡也必定是自己这一方更多!可若是选择不去打这个城,可不就是成了刘衡口中的怯战?那这样一来自己的军心与气势恐怕会一瞬间急转直下。 那既然你想来如此玩,我奉陪到底便是了!黑袍将军将黑色的袍罩重新遮住面容,也遮住了其嘴角的残酷冷笑,森然道:“全军,攻城,务必在天黑之前给我将整座城池拿下!” “杀!” “杀!” 长平城前的黄巾大军疯狂嘶叫,此起彼伏,阵线伴随着狂吼急速前移,在敬仰的将军一声令下中,五千人摇曳着手中兵戈以雷霆万钧之势前去抢城! 今日长平不长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城上城下,生生死死 五千黄巾疯狂嘶吼,似潮水一般涌向长平城,个个奋勇争先,就如同生怕慢上半步就会落人笑柄,直看得长平城上的刘衡就有些心惊胆战。 这哪里是寻常的黄巾军?一些目前正在和官军作战的黄巾说白了就是同他身前一样的百姓,除非大喊出张角道术加持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否则根本无从谈起士气,整一群乌合之众。 可眼前这支如狼似虎的黄巾却只消一声令下,这战意便瞬间拔高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直如刘衡最初遇见的大贤军一般。 对于黄巾中几只大名鼎鼎的军伍,刘衡也有所耳闻。可独独就是对眼前的这支军队与这个神秘的年轻黑袍将军没有一点印象。 黄巾大军越来越逼进城池,容不得刘衡多想,他忙招呼过先前走过一番交谈的刘良,道:“能射住阵脚吗?” 刘良不能够理解刘衡的意思,眨巴着大眼看着后者,不知所措。见到此番神态,刘衡也只好道:“将弓弦拉满,试试能不能将弓箭射入黄巾军中。” 刘良点头称喏,忙从背后取下一支羽箭,弓弦在他手中被弧月形满拉,直至再不能拉动,紧扣的两指突然一松,一支破空利箭嗖的就射向了黄巾军。 这人的一手箭术到还说得过去。刘衡在心中暗暗称赞,遥遥望见那支破空射去的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而后噗嗤一声稳稳插进了黄巾军前行的道路上。 “殿下,射不到那么远。”刘良忙解释道,可刘衡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根据刘良刚才射出的那一箭,他心中已经有些了然,也明白了当黄巾军行至何处时他们在放箭最为适合。 “听我号令再行放箭!”刘衡高喝,遍传东南两座城墙每一位兵士的耳中。和他战前预估的一般,黄巾军果然真就是在途中分列成两队,直指东南两面城墙。 “稳住!”刘衡不知是在对自己说稳住还是要身边的兵士稳住,不过他却是与他们都是一样,这都是人生第一次看见数以千计的敌方大军向自己所在之处发起冲锋。即使有见过了九十九剑横亘苍天的奇景,也见过光华破空的奇观,可真正身临其境后世战争电影中那种大场面时他还是难免心中发怵,不知在这人山人海中,究竟有没有自己的一亩三分田。 “稳住!” 黄巾大军越来越逼近城池,阵阵嘶叫已经能够清晰传入他们的耳中。 “放箭!放箭!”刘衡连连大吼,面目狰狞。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长平城东南两面城墙之上嗡嗡作响,一支支摇曳着白色尾羽的利箭嗖嗖破空,直射向冲杀上来的黄巾军。这些百姓的确是不如受过弓箭训练的汉军兵士,可是只要将黄巾军放至身前,他们再怎么不熟悉,只要将箭射出去,总能够杀伤到敌人吧? 看着黄巾军中溅起的些许血光,刘衡吼道:“再放的近点,等轮到城下再行射击!” 话音刚落,几支从黄巾军中射上来的弓失便当当刺进了架在城墙之上的盾牌,就在刘衡要暗自庆幸时一支随后而至的冷箭噗嗤一下插进了身旁一人的喉中,鲜血瞬间侵染了他大半张脸。看着缓缓无力倒地的尸体,刘衡厉声大喊道:“待黄巾军行至城下时,所有弓弩手不可在城墙处停留多时,放完一箭就都给我待在盾牌后面看准时机再出去!” 他不希望这些性命白白的浪费在对方的冷箭之中,要死,也要光荣的倒在正面相搏之中! 于是乎,一方面的黄巾军行军急速,没几下便冲到了城池之下,从其中不断有冷箭向上射去,可大多钉在了盾牌之中。而长平城一方则秉持了刘衡的作态,弓箭手每次都从盾牌之后突然探身放箭,也不细细瞄准,反正城下尽皆都是黄巾军,放完一箭就又立刻缩身回去,避免长时间的露身遭到黄巾军射杀。 “哇呀呀!”一道道怪叫从黄巾军中响起,一架架长长的竹梯吭哧吭哧的被身强力壮的黄巾兵士端至城下,同时又有数十位手持大斧的汉子冒着不断射来的箭雨撞到城门前,举起手中的大斧就朝着两扇坚木打制而成的城门狠狠劈下,木屑四溅,入过再任他们如此下去,恐怕长此已久这两扇城门都要被劈开。 “来人,来人,别让他们靠近城门!”刘衡睚眦欲裂,冒着时不时就射上来的羽箭,拉过一队弓箭手就遥指城门口的持斧大汉,如此自上而下的近距离,只要拉满弓弦放出弓箭,必能够刺穿躯体。 黑袍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悠哉悠哉的行至黄巾阵线之后,对于从脸颊旁嗖嗖飞射而过的箭矢毫不在意,即使真正有几支流矢刺向面门,也不过是抽出一马鞭的事。看着一架架竹梯被牢牢砸靠在城墙之上,黑袍将军吩咐道:“所有冒头的守军弓弩手,一律射杀,不可延误。” “消愁”作为黄巾军中的王牌军队,其中弓弩手的准心自然不是城上那些百姓可比的,一旦扎住了阵脚,此刻也正是他们展现箭术的时刻,只要是稍微将身子露在外面多时,那肯定就是毙命的后果。 阵阵硝烟从黄巾中燃起,唯见大批大批的士兵围聚在长梯之下,高举着盾牌抵御上方射下的弩矢,以长平城的这个高度,只要长梯角度适合,士兵往上一爬,任你力大无穷也不可能将竹梯推倒。于是在黄巾弓弩手的掩护之下,城门口的持斧勇士与敢死冲城的士兵能够毫不顾忌的大步前行。 城楼之上不多时便已插满是黄巾军的箭矢,一员半张脸都是血污的兵士冒着腰从盾牌之后爬到刘衡身边,声嘶道:“殿下,黄巾军射的太准了,我们根本探不出头去!” 刘衡咬牙切齿,周遭喊杀震天,除了有盾牌的兵士可以站立外,其余城墙之上的弓弩手几乎都如同这个兵士一般猫腰躲在盾牌之后,双股战战,很显然城墙之上一个个被射死在地的战士给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探不出去也要探!” 通过竹梯上爬的黄巾兵倒还好说,只要在上城的那一刻有人能探出身去将其狠狠刺下即可,而那城门口的持斧壮汉才算是长平城真正的威胁,如果不能阻止他们,城门被攻破是迟早的事。 “刘良!刘良在哪里!”起身的刘衡此刻已不顾嗖嗖插进自己身侧的冷箭,疯狂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找着先前那个箭术不错的小铁匠,看其此刻也猫腰躲在盾牌后,忙上前将其一把拉起,喝道:“刘良,我给你一队弓箭手能不能去将城门口的持斧壮汉给射下去,能不能做到?” 刘良神色为难,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能不能做到?”刘衡又大声质问了一番。 “能!”刘良低吼一声,走过刘衡就招呼道:“来人,跟我来!” 就在两人错身的那一刻,第一个黄巾士兵已经在阵阵喊杀中踩上城垛,刚想拿起腰间的大刀顺势朝盾牌后的兵士劈下去,冷不丁刺来一枝长枪就将他刺了个穿肠破肚,可怎奈这黄巾兵也是个猛汉抓住长枪就往下猛地一扯,那个探出身的兵士也在惨叫之中同他一起摔下了城墙。 刘衡站在东城墙头,拔出佩剑就将两个正要爬上城楼的黄巾兵刺死,惊觉黄巾军的箭矢越来越少,可能是自家兵士已经登上城楼为避免误伤的缘故,刘衡忙扯起一个个躲在盾牌后面的弓箭手,道:“所有人起身射击,射击,别让黄巾再登上城楼!” 鲜血不断溅落在城墙之上,与之相对的,也不断有黄巾从城上被刺下,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双方一时间在城墙一线互相奈何不得。 “殿下,殿下,南墙危急!”一员满身披挂皆是鲜血的兵士上气不接下气的遥遥跑来。 久在东面城墙的刘衡,终于是听闻到了坏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满城皆男儿 当刘衡带着几十名从壶关败退下去的兵士赶到南墙时,唯见数百名刚武装起来不多时的青壮百姓围成半圆弧形,黄巾大军正从其中的空缺之处源源不断的爬上城楼,几个眨眼之间就有了十人之众,可即使是在这危急关头,也不见有百姓上去奋勇将他们刺下城楼。 刘衡心中暗叹,所幸南墙并没有设立城门,否则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随我杀奔进去!”刘衡摇手招呼道,身后的壶关兵士自然不是那些百姓,这点冲上前拼杀的勇气还是有的,于是紧紧相随刘衡拨开人群,同时摇动着旌旗大声叫喊。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一支支燃着火光的羽箭从城下不断射来,虽然伤害不大,可依然是将城楼燃出了阵阵烽火,一时间呛人的浓烟弥漫了大半做城墙,直让人睁不开眼。咬牙强忍着眼泪的刘衡反手一剑,将身前一个凶神恶煞的黄巾兵瞬时给劈做了两段。一头滚烫鲜血喷洒上来,狠狠在脸上抹上一抹,这才觉得吹进眼中的烽烟没有那般难受。刘衡反手将剑持正,直直立在身前,这些不是手段有多高的江湖高手,对于这类外家功夫还算可以的兵士,刘衡也只是运用内力相对,毕竟这下一品的耐力,又有那么多的护卫在身旁,再怎么不经打,这十来个黄巾总还是能够打的下去吧。 厮杀声一阵高过一阵,直有掀翻天际之势,从东侧城墙已不断有黄巾兵翻身上来在狭隘的空间中同守城兵士杀作一团再绵延到刘衡这里,在壶关兵士悍不畏死的先手冲锋下,那些畏战的百姓也终于是奋力上前,将杀上城来的黄巾兵尽数砍死在了城墙上。 城下的火箭不断,将城楼与旌旗燃起了阵阵浓烟,远远观去,烽烟弥漫的长平城也只能够隐隐约约探出一个轮廓,好似已是不存在于这个世间。 “来人!”刘衡挥下充盈着内力的普通铁剑,将最后一名登上来的黄巾劈下城墙,探出头看到又是一大批密密麻麻的黄巾兵在缓缓登城,忙不迭的喊道。 一员战盔破碎,刀口上满是碎肉的兵士拜倒在地,道:“殿下有何吩咐?” “你从城下去西北城墙通知卫成道带三四百人来此处,再继续下去此地守不住。”这些黄巾兵士凶悍无匹,经常只要登上来一人就顺势能够将两三员兵士给扑倒在地,将身后的空缺留给他人再上来。若不是自己及时带了士兵赶来,恐怕南城墙现在早就站立了大半黄巾军。 “喏!”兵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稳稳踩在上城的石道中,一头钻进了城内人来人往搬运羽箭或是大石的人海中。那是守城战爆发后,自发从家中出来帮助运送辎重的百姓,聚集在城墙之后,这倒是让刘衡省下了不少战力派往城门口堵住黄巾军可能会杀进来缺口。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守城战,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站在他这一头,可有这么多死死相随的百姓,他紧张不安的内心竟是多出了一丝欣慰。 城墙上早已泼满了滚烫的鲜血,也不知是多少儿郎混杂在一块,双方死死拼杀在一线,寸步不让,虽然黄巾军的嘶吼让他们在气势上更胜一筹,可守城的百姓硬是凭借城墙的优势将他们压制在一处,毫无章法的拿长枪向前猛刺,竟也是将不少黄巾给捅了对穿。 黄巾一万青壮已经兵临城下,而我大汉的男儿,又在何方? 刘衡缓缓闭起双眼,在一大群壶关兵士的簇拥之下退下城头,待再睁开眼是他大惊失色道,“你等作何?不在城上抵御黄巾,将我拖下城是为何?” 其中一个显露疲态的兵士狠狠抹去脸上的血污,刘衡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只见他抬起手中满是豁口的佩刀,道:“殿下的安危关系到长平城这万千百姓,如何能在城头犯险?城头就交于我们兄弟,黄巾狗贼想要拿下城墙,那就只能从我们的尸体上踩过去了!” 刘衡这才意识到了这些从壶关败退下来的兵士一路奔波,即使到了长平城也没有好好歇息过,而是被他立马推上了这城头,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他们不知有多少的家人c同伴惨死在了壶关之中,或许只有每每手刃一个黄巾兵,方才能够让他们心中平息下些许伤痛。 在这乱世之中,大多只为糊口参军,若是有这么一支血性十足的军队,统一天下又有何难处? “壶关现如今怎样了?”刘衡问道。 年轻兵士摇了摇头,神色痛苦道:“张将军带我们在城门口一线整整抵挡了数个时辰,可是黄巾贼兵着实太多,最后逼不得已我们方才一路退到长平城,至于百姓也不知逃出了多久,可能大都隐匿进了群山之中。” 刘衡这才想起的确没有多少从壶关逃难下来的百姓随张辽这一行人进到长平城来,一来无数的势力正在长平古战场中博弈,二来可能也怕于长平城以被黄巾攻陷,躲起来观察一番形势可能才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那个年轻兵士与刘衡对视,眼神之中陡然绽放出一抹抹光彩,希冀道:“张将军会带援军来救我们吧?你说是吧?” 看着年轻兵士与其身后同伴的满脸推崇,刘衡自然是知道武功盖世的张辽给他们留下了多少的震撼,于是笑了笑,从剑鞘之中徐徐抽出一尺锋芒,肯定道:“张将军啊,他是一定会来的,他可是这天下间多不得的名将呢。” 年轻士兵肯定的点了点头,比了个和刘衡身高差不多的高度,严容道:“和殿下一般高吗?” “哈哈。”刘衡仰天畅快一笑,鞘中锋芒尽出,道:“既然张将军领你们在壶关孤城一座尚能抵黄巾数个时辰,我又何尝不能凭此城墙将黄巾拒之城外?随我一块,杀!” “杀!”围在刘衡身侧的壶关兵士即使疲累,可皆是高举着兵戈一同高吼,在外人看不出他们有一丝的困倦,这根本就是一群战不死打不累的勇士。 “杀!”连同一些年龄稍大的男人也都举起手中的扁担与农具附和着高吼。 “杀!”几个吭哧吭哧搬着石块的孩童也同样喝道,喊得脸色发红。 交出了家族府库的赵三生与王乾坤在府客的簇拥之下站在街道之中,在他们面前烽烟四起,城头之上四溅的鲜血伴随着喊杀声震天地,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在刘衡的带领下,一城皆战黄巾的情形,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赵兄,世子果真不是个简单人物。”王乾坤感叹道,握住马鞭的手越发的紧,直至发白。 “虽然看起来这个城守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我们的钱粮不会白白散出去,监牢里的白卓是榆木脑袋,我赵三生可不是!既然如此,在结算前我再送你刘衡一份大礼!”赵三生冷哼一声,他虽然家业在三人之中算是末位,可魄力却着实另外两人可以相比。只见他微微侧过头,压低了声道:“我们的府客可以动一动了。” 王乾坤一愣,反问道:“不是商量好了在刘衡绝路之时才动吗?这么早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的意味了?” “战况紧急,若是一朝不慎连我们都要倾覆啊,何来多此一举?”赵三生自然比王乾坤看的更是透彻一些,他们现如今和刘衡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无处可走。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那太行山中人数众多的山贼此刻正在为张辽所收编,恐怕会迫不及待的带上府客卷起先前散出去的钱粮就头也不回的大步逃离,趁晋阳方面的黄巾军仍未抵达。 ······ 黑袍将军悠哉悠哉的在黄巾阵后看着眼前烽烟四起c喊杀震天的长平城,也不知是在与身边的随从交谈,还是自言自语,只是道:“有人可是误了期限,未从晋阳方面及时赶到,这样在没有形成合围之际大鱼虽然走不掉,可说不准就给了小鱼活命的间隙啊。” 尽管他并没有把南北两面城墙给包围,可也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人还真是走脱不得。 “也是他们该动动身子骨的时候了。”黑袍将军淡淡道。 消愁之中,有的可不是能征善战的黄巾兵士。在起义的初期,可不知有多少大员死在他们其中的高手手里。 一只黑手,缓缓压向长平城。 若是你拦不下这些人,这城破的结果可真要大大超乎我的意料了。 黑袍将军杀意陡然暴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江湖老游子 坊间一直有传闻,太平道中经典《太平经》是一门无上的绝学,凡是够格能够诵读上它的,最后皆是能够修出江湖中人人艳羡的内力,虽然人数并不算多,但仍然是在黄巾起义后为张角身边一支最不可或缺的战力。 就如同现在踩着身后黄巾兵士深插进城墙长枪从而不断腾跃而上的高手,领头的就是四个黄袍翩翩,满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的内家功夫者,随后又紧紧跟着十来位外家功夫出彩的人物,这一幕很显然就与他曾经那个身死在城楼上的梦境即是相近。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好像并不会使这一手御剑术,但对上他们仍是心里没底。 “赵三生和王乾坤的人马呢?”刘衡转头怒问道,正要破口骂时,只见两列身着劲装的武士蹭蹭蹭挤开搬运辎重的人群,直上到城楼上来。这是赵家c王家还有之后被收编的白家三家的府客,尽管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还是胜在人多,对付上黄巾这精锐的十来号人虽说应是敌不过的,但是拖住他们脚步甚至拖死数人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这些府客的领头人是一位精瘦的白须老头,从小离家,一生奔波于江湖,最后约莫是得罪了什么仇家不得已才避进了赵家,因为还算出彩的身手所以在赵家也还算过得不赖。此时这个矮瘦老头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刘衡身前,不用多说就能够马上就要腾跃上城头的黄巾高手,只是微微和眼前这个少年郎点了点头,就抽出佩刀和其他人一同上前拼杀。可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精瘦老头脚步猛地一滞,回头望向刘衡,顿生一丝难明的意味。 “公子,近些年来昌阳可好?” 刘衡一愣,不明白这个精瘦老头为何如此发问,可战况紧急容不得多想,随口便道:“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虽然说的有些随意,但在昌阳公的治下,昌阳县的确比起东汉其他郡县更显的清明。 精瘦老头也不在意,笑了笑,暗自嘀咕了一句“如此甚好”,便是头也不回的冲上前去。 黄巾中那些内功不错的人物走在最前头跃上城楼,与身侧那些在高梯上艰难上爬而后又很快被长枪刺下去的黄巾兵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仅仅四个人的联手推掌,就将近十个冲杀上来的持枪兵士给拍翻在地,而后也不见他们念叨什么民间传的神乎其神的道家口诀,执起长枪就刺死了那些倒在城上的兵士,而后凌厉的内力刚刚接管过来长枪,守城兵士间突然列出一条缝隙,一波手拿各式武器的江湖人就杀到了他们跟前,正是赵王白三家的府客! “所幸他们来得及时啊。”刘衡暗自庆幸,或许他可以用人海战术,用人来耗死这些不长眼冲上城墙,又装的一副人模狗样世外高人的刽子手,可结局除了黄巾兵士破城就再也不可能会有第二种结果。 手中的插在剑鞘之中的铁剑嗡嗡轻鸣,看着几个照面就杀了两三位府客的四位黄巾内家功夫者,刘衡愈来愈难以抑制住自己内心那股愤怒。 超然世外的高人,刘衡这一刻真不觉是眼前这四个一脸清高却做着屠杀人活计的老狗。那是一身通天剑意却独身在长平城数十年的老掌柜,那是明知大魔头王谢在城外,却仍是与邻里谈笑的老掌柜。 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修为,却放下心中一切的执念与旁人一样平凡生活的,这才当得上世外高人一称。 至于那些一壶酒一柄剑一袭青衫游历青山绿水,吐口就是半个江山诗气的人物,看起来潇洒是够潇洒的,自己也挺是向往。只是当人的情怀上来时,怕是一片纷飞飘落的秋叶都可以唱诵多日。 “护住殿下,护住殿下!”卫成道领着三百余号人,张弓搭箭,握枪执剑,铿铿锵锵的就冲上了南墙,见刘衡也一人一剑冲上去同黄巾这波内外功夫出众的人物站在一块,忙指挥着,同时拉过在队伍最末端的弓箭手,道:“把箭头给我瞅准了那四个穿着大黄袍的老道那处,给我把手里的箭矢都给射出去!” 此时北墙除了烽烟与喊杀阵阵外,黄巾还仍是同守城的兵士相持在城垛一线,基本上是黄巾扑倒两三个,而紧紧跟上的又被补上来的守城兵士给狠狠刺死下去。相比较而言,南墙的情况则更加复杂的多,黄巾与汉军混杂在一块,以最远端刘衡为头的三家府客与黄巾高手相战在一块,这同样也是战况最为激烈的一处,在并不算宽敞的过道上,双方刀光剑影,一个不慎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而又由于这些冲上城的黄巾高手的吸引,导致了一批黄巾悍勇兵士得以用鲜血为后来人浇灌出一条大道,使得他们能够登上这城头与守城兵士混战在一块,匕首拳头纷纷都给用上,几乎每个人面对的情况都是四周皆敌,谁也分不清谁,看到人就扑上前去厮杀,滚作一番,一片乱象。 也亏得卫成道来的恰好是时候,看到此情此景,南墙着实已经危急到了可怕的地步,几乎没有什么力量还在抵御上城的黄巾兵士,双方都已经陷入了拳拳到肉的互搏境地。于是卫成道忙不迭安排所有手上有兵械的兵士先一步去据守城垛,只要能重新控制住城防,这些已经上来的黄巾也不会再有多少的威胁。而卫成道留下的那些弓弩手大都出自壶关败退下来的兵士亦或是衙役猎户,箭头还算是不会射到自己人,只闻得嗡嗡连响,正巧不巧的射中一个最靠边的黄巾牛鼻子老道。 换作平日里这个修出内力的黄巾老道兴许还可以避过箭矢或是将其打翻在地,可在这种脸贴脸的战斗中谁能够得上身侧的情况?于是左腹中了数箭的他就在一个愣神间被刘衡逮着了机会,一剑穿胸,死的不能再死。 可刘衡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就在他捅死这个黄巾老道之后,身上瞬间又添了两道口子,再加上先前的,他总共被前面这群刽子手刺了五道伤口,所幸都不是致命伤。再想运气拼杀下去时,冷不丁横过来一只脚,猛地把他抽出了城墙,直直摔向地面,也就在这千钧一刻之际,不知哪里突然被人踢出来一辆满载着干草的推车,稳当当的在下方接住了马上就要摔死在地的刘衡,而后者忙起身环视了一周,也不知道这个已经不知踪影的好心人究竟是何等长相身材。 容不得深思,刘衡翻身跃出干草推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往城墙上走,继续与黄巾老贼们拼杀。其实让他一个后世来的突然就提剑打仗是剑很为难的事情,但所幸在之前与姬长恭一起有了不少心理准备,又加之绝境与奋起的血性,他竟是一直撑到了现在。可刚挤着兵士艰难赶上城墙,刘衡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先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瘦老头被其中一个黄巾老道打翻兵器,与此同时三柄锐利的钢刀噗嗤噗嗤刺穿了他鲜活的躯体。 喷涌出大口鲜血的精瘦老者奋力张开自己的双手,整个身子呈“大”字遥遥面向东方,死咬着最后一口气不放的老者缓缓移过脑袋,静视刘衡的刹那嘴角也绽放了后半生再难有过的展颜笑容。 数十年前,他也曾是那个东临滔滔汪洋县城的孩子,有着疼爱自己的双亲,可拗不过一身热血c满脑子江湖梦的自己,最终含泪放自己拿着长剑一柄,盘缠许多出门去闯荡江湖。 刚开始的江湖是快活啊,灯红酒绿,快意恩仇,可随着年岁的老去,越发察觉到了江湖的压抑与身不由己。这一闯荡就是数十年啊,哪有不想着双亲的?可再想想那追杀自己的仇家说不得就趁着自己回昌阳的日子里将双亲也一并杀了,他只能是继续没命的奔逃。 最终也有幸在赵家落了脚跟,可刚生出一些念头再看看自己花白的发须,也只能是一杯烈酒穿肠而过。久而久之,故乡记忆竟也是模糊了起来。 没有双亲的故乡,也不过丢了魂魄的故乡罢了。 但在他即将闭眼的这一刻,望向东方的他仍是感觉到了莫名的暖意。不知道为何,眼角就是这么的发涩起来。 他终是闭眼了。 江湖上又少了一位老游子。 天下浪潮翻涌成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老师父,好徒儿 夕阳如血,即便是悄然挂上的夜幕也依然血红一片。远处群山连绵,高耸入云,直让得此时站立在城垛之后的刘衡心绪飘散,压抑的直喘不过气。 踩在城墙之上,敌我双方的鲜血凝聚成了一个个宽大的血泊,如同下过一阵天幕大雨,每次落脚都是噼啪之音,溅起血珠点点。在刘衡身侧稀稀落落坐着一些披散着头发c身着破碎铠甲的兵士,手中的兵戈随意弃掷在周身。他们在南墙的一番昏天黑地的混战,终是将上到城来的所有黄巾兵士给永远的留在了城上,可能天色已晚的缘故,眼见这城墙是攻不上了,那个黑袍将军果断的下令鸣金收兵,直至黄巾兵全部散去,这些人方才脱力躺倒在地,若不是时不时的移一下身子,恐怕都要被认作早早离世了。 刘衡缓缓落身,也和他们一般背靠城垛坐倒下来,抽出那把普通的铁剑一看,上面早已是坑坑洼洼,在兵戈的铿锵交错之间磨去了锋锐,可心中有念,终还是把铁剑握在了掌心。细细想来黑袍将军的那番作为,也的确不该有什么陷井。首先他们一路奔波之后即刻攻城,虽士气高昂,可疲累带来的战斗力降低这是必然的。再加之久久没有进展,士气必然受损,与此拼上一口气,将自己的实力全部砸在长平城上,换作那个他刘衡是那个黑袍将军也必然会选择撤离,待晋阳方面的黄巾军来到后四面齐攻来保全自己的实力。 不过见识到今日那些黄巾悍不畏死的凶狠作风,刘衡发觉这与他脑海中的乌合之众完全就是两种极端,尽管不知道在其余几处大战场中黄巾军是不是也这般,但他却真心希冀从晋阳那边过来的切莫不可如此悍勇,否则在张辽援军杀到之前,这个城必破无疑。 一队高举着火把登上城楼的兵士身披还算是精良的铠甲,他们是今日随同卫成道固守西北两侧城墙的兵士,因此比起东南这两面城墙的来说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战事,因此夜晚的哨守也是该由他们来换防。 看着这一城墙的血泊与碎肉,领头的哨守队长有些反胃,强忍住将饭食吐出的恶心,忙向坐倒在地的刘衡一礼,恭敬道:“殿下,今晚乃是我等执夜守。” 刘衡点点头,慢慢支起身子,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做过了简易的处理,没什么大碍,可却也是让他这个后世没怎么经历过的青年疼的直咬牙。额前冒汗,刘衡装作无事道:“那夜晚就拜托你们了。” 这一起身,刘衡身边三三两两先前坐躺的兵士也是陆陆续续起身,昏暗的火光映出了他们一张张被血污遮掩辨识不出的脸颊,虽然战甲残破,战盔也早不知掉落去了哪处,可这些换防上来的兵士却着实从内心对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敬畏。如果不是他们的拼死厮杀,恐怕今日这长平城就要堕入无尽的屠杀之中! 刚下到城墙脚,带着一队十余人精兵的卫成道就忙接住了刘衡,后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他的救援来的正正好好,正是由他这些生力军的投入,南墙这些冲上来的黄巾军才能被彻底战退。而卫成道则对此没有多少言语,拜道:“启禀殿下,白家家主白卓因畏罪,不久之前已于牢中自尽。” “我知晓了。”刘衡暗叹一声,从此以后,这长平白赵王三家恐怕就只剩下赵王两家了啊。到此时,刘衡还是不免在心里看低了一分白卓,你说你不想为城防就算了,还同刺客勾引在一块,虽然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可难不成城破以后这刺客还能保你一家?不卸磨杀驴c过河拆桥就不错了。 不过再一想,这刺客可能是黄巾派来的,白卓这么想也突然说得通了。 刘衡在卫成道及兵士的护卫下,向城中走去。 可他并不知道,他这一切的推算,皆是反的。 城中最主要的街道之上,挤满了从东南两侧城墙退下来的兵士,既然是举全城之力守御,那么也便没了很多的规矩,小娘子们用着从长平城城库与三大家族府库中放出来的粮食当街烹食,而近千个战甲破碎的血污男儿也不顾忌,就这么敞亮亮的当街大快吃食。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好,尽管只是暂时的。刘衡微笑着从一个小娘子手中接过一碗热乎的白饭,拿过一些小菜就大口往肚中吞去,他自己也是脏乎乎的,可他并没有回去府衙沐浴更衣然后大快朵颐美食,这番做法让得在场所有看到的人皆是心生敬意。 扒了几口饭,刘衡惊觉自己身前的卫成道及一行精锐兵士就这么瞪着大眼看着自己,也不言语,于是含糊不清道:“你等看着我作甚,都吃过了?” “回殿下,吃过了。”卫成道拱手道。 刘衡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吩咐道:“卫将军,城外战况危急,可城内也难免会有一些不法之徒会借此机会祸害百姓,今夜城内巡防要多增派一些人手,若是有何人犯案即刻拿下,若是不束手就擒,那便······那便杀了吧。” “喏!” “还有,壶关破关就在于城内混入了黄巾奸细,因此通向东北城墙城门的主道要严加盘查,莫要再生事端!” “喏!” 长平城并不是洛阳c邺都等那种大城动辄十余道城门,虽然两道城门看起来人流量不多,可在这时候的城防就凸显出了优势! “真是好啊。”刘衡突然看着那十余位精锐兵士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在这东汉大军中,凡是骑兵皆是黑甲黑袍红翎羽,而此时卫成道身后的这十余人则是步军之中的精锐,他们除了少却了骑兵的黑袍外,精炼的黑甲与战盔之上的红色翎羽是一样不少。 这翎羽可以说是个稀罕物,一般的兵士可能一辈子也不能在同样式的战盔上插上这么一根显得威风凛凛的翎羽。 这是精锐的身份标识! 不过刘衡感叹的缘由除了欣慰这城中有这么十余为精锐士兵外还带着一丝丝的窃喜,毕竟身后跟着群红色翎羽的兵士,在铠甲齐鸣声中走出去,多威风不是? 这可是真是虚荣心作祟。 就在刘衡东一茬西一茬胡思乱想之际,那个先前在城楼上的少年刘良拖着条受伤的胳膊向他们走来,身后还跟随着一位穿着布衣的老者。 “公子。”刘良礼敬道,连同他身后的老人也是一样躬身礼拜。 “不用多礼。”刘衡忙扶起刘良,看了眼他身后的老者,问道:“你这胳膊是怎回事,身后的老人家又是?” “哦。”刘良仿佛恍然大悟,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那条缠着白布,映出丝丝鲜血的胳膊,道:“无事无事,只是和弟兄们在阻拦城门口那些拿着大斧的壮汉时不巧被流矢射中了胳膊。” 少年说得轻巧,可是身后的老者却听着心疼。 “对了。”少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这是我同公子说过的,我的铁匠师父,一手把我拉扯大。” 刘衡看着这个满脸沧桑,有些苦哈哈的老人,后者忙带着点惶恐的点了点头,这看似讨好的动作不禁让刘衡心中一痛。 “老人家,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刘衡郑重道,就是这么一个老人,无数的铁器从他手中诞生,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培养出了在乱箭之中仍探出身去战斗的好徒弟。 长平夜深。 ······ 五千黄巾军的营帐就立在距离长平城不远处,数百顶行军帐中,一个坐落于中央的大帐内灯火依旧,人影绰绰。 黑袍将军案几之前,数位部下进进出出,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各种命令,而他则用穿着黑色手铠的右手懒洋洋的支着脑袋,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漠不关心。 五千人,这是他部下的数量,在一些人看来统领五千人哪里够得上将军这个称号?可他同他手下的这支部队却在黄巾中坐拥了极大地话语权,武力c魄力c智谋,缺一不可。 此时的他脑海中想的并非那个在长平城上带领满城将士百姓死死拦住他前进的刘衡,而是那个在壶关身手极是出众的少年,张辽。 只是这次长平城中并没有他的身影嘛。 黑袍将军缓缓将视线移向大帐的一侧,透过那里,正对着的正是太行山。 看来,长平城是要速速攻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潇潇洒洒一人行江湖 昏暗狭窄的环境之下,一点荧荧青光点亮了周遭。自岳沧澜手中的令牌燃烧过后,姬长恭与他二人身前便再无鬼魅阴兵,静的比之先前更加渗人。不知在这前路,还又会发生何等的千奇百怪,亦或是直接丢掉了性命。 青光所至,皆是怪石嶙嶙,姬长恭缓步行至岳沧澜身侧,淡淡的看了看眼前这条据岳沧澜所说是通向镇灵堂旁门的幽深小道,径直越过他走了进去,背对其平淡道:“这不是赵国士兵或是民工能开采出来的道路,虽怪石林立,可布局近乎一致,一人宽两人高,若换作我是其中的民工,那只会想着尽快挖出去逃命,怎还会将此地开采的规格齐整c井井有条?” 岳沧澜挠了挠脑袋,拧了拧鼻子,笑道:“都是我胡诌c胡诌罢了,不必在意,不必在意。” 姬长恭斜睨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语,只是一个剑意凌然的眼神就使得身后的少年尴尬的嘿嘿一笑,两根手指不住的挠着脸颊。 “哇,别用那么凶的眼神看我,心里怕。”岳沧澜嘟起嘴,道:“这还不是我在家里翻箱倒柜发现了一本古籍吗,也不知什么时候什么人写的,反正上面就记载着几条通向镇灵堂旁门的道路,然后又在其中传授了刚才的‘荡’字令牌制作之法。于是我这不是寻思着走条近路嘛,没想到还真遇上了这种稀奇古怪的破事情。” “一个男人。”姬长恭缓缓闭眼,道:“作小女儿姿态且不多说,还真是难以实诚对人。” 猛虎睁眼闭杀人,一道肉眼难以见得的剑气直斩岳沧澜,要不是后者在姬长恭闭眼的那一刻就将全身的精气神内力调动起来,恐怕现在早已落得大伤的境地。 “为何对我出手?”岳沧澜惊问道。 姬长恭沉默负手,青光戛然湮灭,黑暗狭隘的环境之中顿时碎石飞扬,砰然作响,不知又有多少剑气横冲直撞向岳沧澜,可在宽大的巨阙剑,都不过是打在其剑身之上溅起星光点点。 就如同姬长恭同刘衡说过的那般,当对剑的理解至深时,挥手间就是横生剑气。 虽然这剑气并没有那种凌然天下的气势,也没有红炎剑气那般的独特。可心意之间,剑气随之而动,试问这天底下又有多少剑客可以做到? 姬长恭两大杀招天下鲜有人能够出其左右,一即为能够遮掩天日的御剑之术,那种长虹贯日的剑势比之一些凌厉的剑气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则就是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扑天剑气。 “你疯了?过多消耗内力与体力,你莫不是不想走出这儿?”岳沧澜虽然手持宽大的巨阙剑,防御力惊人,可在如此小的空间之内被源源不断打来的剑气袭扰,着实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对于他们这些江湖高手来说,有时候内力与体力决定了很多的东西,就臂如那林孝海,不见得其手段有多么翻山倒海,能够横推天下一切敌,可返老还童之后的他就是气机浑厚,能够将全身功力维持在巅峰多时,这也就是他能胜过徐无山三人,一举成名天下的最大缘由。再如那些高手为何手段逆天,可一旦被兵士围住厮杀后也终逃不过身死的下场?不过是消耗完了内力与体力而导致战力无法维持在一个高度,终究被活活耗死。 因此看着姬长恭毫不在意的打出铺天盖地的剑气,岳沧澜是心惊得很,毕竟在他的猜测中,姬长恭目前应该处在上三品的内力,尽管凭借着对剑意的透彻理解与御剑之术,对上上一品的人物,例如林孝海都能够一战,可这并不代表着他的内力能够长时间保持战力啊。 “住手,姬长恭,我和你细细道来。”岳沧澜巨阙横身,忙道。 果然话音刚落,激射不断的无形剑气便戛然而止,在黑暗之中岳沧澜看不清姬长恭的神色,但他知道若是再怠慢,恐怕迎来的又是连绵不绝的剑气了。 “也许有人看到我手中的名剑巨阙会认为我出自一个大士族或是一个大门派,可打小自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父母。跟着人一路乞讨,直到九岁那年遇上我的师傅,才将我带入了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他传授我武功,也教会我读书,整整十年过去我都同他一直在江湖上行东走西。就在去年,我的师父突然之间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终还是没撑住撒手离世,可在他老人家临终前却给了我先前同你说过的那本古书,并且嘱托我在此时要前去长平城诛杀大魔头王谢,再将出手相助的那个人一同带进这古战场之中。”岳沧澜褪去了玩世不恭的姿态,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告诉了姬长恭。 岳沧澜一本正经的语态完完全全落在姬长恭的耳中,后者心中顿时翻涌起了阵阵波涛,他知晓王谢的所在之处自然是有人告知,可是在数月之前,岳沧澜的师父就已经能够预示到了这一切,这说明了什么? 这天下,似乎有大手一直在推动,自己也不过沦为了棋子罢了。 “把我带入这长平古战场作何?”姬长恭问道。 “师父之说若是能走过这条小道,我们就能够在古战场最终的交锋之中替他完成遗愿,只是这遗愿他到死也未曾和我说起。” “那你就好好上前去完成你师父的遗愿吧。”刚才岳沧澜手中的令牌不仅仅是退散了身前的阴兵,连同身后的也一并打退,因此姬长恭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过了岳沧澜,径直要走回他们最初掉落到的那个怪石林。 “难道姬长恭你进来就走了这么短短一遭就要离去吗,如此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你就这样看看走了?”岳沧澜眼前姬长恭要脱离队伍,连忙喊问。 “自然不是要离开这古战场,不过是想寻一寻其他去镇灵堂的路罢了。”姬长恭语气淡漠,一点听不出他是喜是怒。 “我手中仍有几块令牌,应是可以保我们一直行到镇灵堂。” “无关令牌,我情愿一路和阴兵厮杀出去,也着实不想和你这样九假一真的人同行,我信不过。”姬长恭道。 岳沧澜扯开了嗓子,大声道:“我何不是不想让你知晓被人当作棋子?” 姬长恭登时停下脚步,侧过头,打亮佩剑之上的青光,映出了他那张有些美的宛若谪仙一般的侧脸。“人与人的接近,除了目的又有何所说?因此,我喜欢一个人走,也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闻言,岳沧澜也再不说什么挽留的话语,暗叹一声过后,旋即又挂上了展颜笑容,拧了拧鼻子,从怀中摸索出两块令牌,甩向姬长恭后脑。“一路同行,怕你在半路两腿一蹬!” 姬长恭反手握住岳沧澜飞来的两块令牌,既不推辞也不回头,淡淡的回了句“告辞。”,便继续朝那怪石林走去。 高大的青年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姬长恭的身影,只是再一笑,同样转过身子,拿出一块令牌,自言自语道:“其实,这还算是个挺不错的同伴呢,就是不爱和我唠嗑唠嗑。” 借着微微青光走在幽深小道中的姬长恭没有去深思岳沧澜说了什么,又在思考着什么,一向专注的他此刻竟没来由想到了那个独身一人在长平城,与其他所有公子都性格迥异的刘衡。自己告诉他去寻六九商铺的掌柜,同样也是自己的师叔,无非是想让他能更快一步领悟那三字真言,再者遇上什么难事或许也能有个帮衬。 但是。 姬长恭身子猛地一顿,一道思绪砰然在脑海中炸响。 那如此岂不是会将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师叔给引来这凶险万分的长平古战场? 一柄长剑,在姬长恭的手中紧紧被攥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梦回长平 一路走来的幽深并不算长,姬长恭借着青光,轻踩虚步,在这条狭窄的石道中飞快踏行。不见阴兵c不闻阴风,没多时他就一脚踏出,仿佛眼前豁然开朗,借着微光又是来到了这个地下空洞,乱石广似林。 厮杀声时近时远,惨叫与狂啸并起,姬长恭还未来得及在跨出一步,一双眼早已杀的血红的男子悄然生息之间从斜刺里一刀狠狠劈出,莫不是姬长恭战力时刻处在巅峰,说不得真会遭到其出其不意的毒手! “当!”姬长恭左踏月步,才堪堪避过其刀锋,而后腾跃在上,手中青锋出鞘,清脆声声中便隔断了其佩刀。也不见其收手,旋即气机涌泄,青锋离手飞射,仅一眨眼间就离前者额间不足三寸。 不曾想这男子倒也是个血性汉子,竟双手猛地合十一拍,想要箍住那凌厉青锋。可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给你擎住,岂不堕了“御剑一道”的威名? 没有任何的意外,男子双手刚刚触及青锋便轰然爆碎开来,碎肉伴随着男子的惨叫一直行到了很远。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咎由自取?”姬长恭淡淡道,青锋一闪而过,男子眉间渗血,双眸霎时无光。 身死男子的后方,仍是有两位年纪相仿的汉子蠢蠢欲动,想要上前要了这个少年的性命,可又迫于他武功看起来实在是高,哪里又敢上前去随随便便送死? 姬长恭也不在意那两个隐藏在乱石林中的男人,只要他们不对他出手,他同样也不会没事找事去还他们性命。只是他并不明白,自己与他们并没有干戈,他们为何想要出手? 乱石林昏暗如墨,唯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闪烁着光芒,可光芒闪烁之处,也必为厮杀之地,虽不及先前时分那震天的阵阵喊杀,可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兵戈交错仍是不绝。在这种眼不见前方的环境之中,有怨报怨c有仇报仇,是世间绝佳之处,而至于想袭杀自己的那三人,也许只是看上了自己手中散着荧荧青光的长剑。 江湖人心啊,莫过于此。 浓郁血腥气扑面而来,姬长恭缓缓暗想。有怨有仇,一剑解之,快意恩仇,这恐怕就是大多数江湖散人的想法,或许他们来到此地并不为了能获得多么惊人的机遇,可能只是曾经的敌手也同样来此。只是在这片太多江湖散人死去的地方,又有多少的大势力在此停留,早就寻着一些古籍记载之法径直去那镇灵堂了,毕竟那里封存了多少机遇谁也无法能够知晓。 以人为傀儡的东临海,广开天下英才之路的徐无山,天火剑庐山的南华剑庐,还有那权倾天下的三大世家等等诸多大势力,恐怕真正的大战场只会在那个镇压了四十万亡魂的镇灵堂,也同样在那里会擦出当今这江湖最耀眼的花火。 镇压四十万亡魂?姬长恭陡然间寒意从心起,一道难以置信的念头直涌上脑海,也就是这一刻,周遭的声声喊杀再不闻,连同身边的乱石林也随之缓缓变化,借着青光勉强能够看清就在姬长恭身侧的一块大石正在逐渐剥落碎石,竟是慢慢显露出了一个人形。 来不及深思,青锋出鞘,姬长恭轻越上剑身,正想要直直向上飞出那荒原大缺口,顿时不知怎么两眼一黑,天旋地转。 此生从未闻见过的喊杀声在两耳炸响,直刺心头,处在这种天上地下尽皆嘶吼,即使是姬长恭这等武功盖世的人物,也直觉得双耳发疼,头脑发痒。 昏暗如墨的乱石林不再,那比起此时犹如蝇声的声声喊杀也没了声迹。刚一睁眼,映入姬长恭眼帘的便是一支满是满血的战戈,因已到身前,姬长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给战戈刺穿了过去。可令人惊骇的却是姬长恭身子仿佛就是无影无形般就这么让战戈刺透,而后再将身后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兵士给刺死当场。 不顾身前身后,放眼望去,姬长恭也总算知晓了此生未遇的喊杀从何而来。 漫山遍野的人海,只要视线所至,即使是那天际边也依然有着数之难尽的士兵,双方混杂在一块,黑白相间。一方是白羽白甲c翩飞上锈“赵”字大旗的军队。而另外一支绣着“秦”字的大军则通体黑铠,连那脸颊之上也都各个罩上了狰狞的墨黑面具,尽管可怖,却也显得坚若磐石。 不用做更多的思考,联系到自己的身处,姬长恭一下便猜到了这必定是当年秦赵两国“长平之战”的战场,浩瀚宏大,用古今第一来称也不多让。而至于自己又为何突然来到了数百年前,姬长恭也不知该作何解释,毕竟在自己十几年的日子里,如此不可想象且骇人听闻的事还是头一次遇见。 战场之上很显然是秦国一方的大军占尽先机,赵国白衣军虽然盔甲制式煞是好看,可好看不能当剑使,更何况又饥饿了那么多时日,战力大损,哪里敌得了如狼似虎的秦国兵士?连绵不绝直至山头的阵线开始逐渐出现了崩溃,而在大阵的后方,又是数支扛着大刀的秦国敢死勇士军伍杀进其中,狠狠搅乱了其阵型,前后皆敌,赵国一方的大军显然已经是陷入了秦队的全面包围之中。 “将军有令,战车出击!” “将军有令,战车出击!” 连续两声高喝,随着秦军大阵中鼓声四起,在赵军左右两翼的秦军突然如波浪一般裂开。而后其间黄沙飞扬,尘土四起,一架架四马战车呼啸着从中使出,在山呼海啸般的威喝声中以排山倒海的姿态猛地撞进了赵军大阵中,登时人仰马翻,赵军两翼在车轮的碾压屠杀之中节节溃败,迅疾的向中央收拢。 千乘之国,果真名不虚传。 姬长恭不知为何仿佛事外人一般,战场之中的所有兵士都对他仿佛视而不见,场景再三变换,转眼之间姬长恭又不知自己怎么来到了战场的另一处,遥遥忘那延伸到天上的人海,再看眼前这荒山野岭,很是显然此处已是战场边缘。 “青城营,随大旗走,护着将军!” 一支赵军骑兵突兀的杀进了秦军之中,直有杀穿秦阵奔逃出去的气势,白马白甲白袍白羽,如同一条白色的蛟龙在黑色汪洋中翻滚冲撞,而在最前的则是一员约莫三十余岁的将军,手中战戈大开大合,横扫四方,每次挥舞间即能够击飞出去许多秦国兵士。看的姬长恭悄然间不自觉的将手搭在了青锋之上,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赵括将军,可他却从中能深感其武力之盛不亚于自己。 这是一支绝境力求逢生的骑兵大军,从近百万人的战场内硬是生生杀出,当领头将军大戈砍杀掉自己身前最后一员兵士冲出包围时,前人欢呼c万人咆哮。可任秦国兵士再怎么怒吼,两条腿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匹,只能任由那将军领着百余名白甲骑兵冲出军阵。 可还没松上一口气,冲出军阵的这百余名赵军骑兵一旁的半山上就兀的走出黑压压一片弓弩手与弩车,在千百支迎风招展的红旗之下杀意盎然! “击!”一秦国兵士走到箭阵之前,漠然的看着山下冲杀出去的赵国骑军,缓缓举起手中的佩剑挥舞而下。 “大秦!” “大秦!” “大秦!” 黑压压的箭阵连着高吼三声,万箭只闻得“嗡”的一声闷响,姬长恭就再也瞧不见天上的煌煌大日,黑暗铺天盖地,如蝗一般的箭雨完完全全的笼罩了冲出阵去的赵军百人骑军。 箭过,再无白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满船清梦压星河 长平一役,大秦国六十万大军在大将白起的统御之下一战击溃饥饿多时的赵国大军,坑杀降卒四十万,赵国大将赵括虽领赵国独步天下的骑军青城营突出秦国包围圈,最终却仍逃不脱被万箭穿心的下场。至此一战,赵国再无青壮年,转瞬便从一个强国直直跌落神坛。 这些历史姬长恭也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再怎么如何也不及他亲眼见证来的更加震撼,那百万人浩浩荡荡的战场,此生仅见,再转念一想,即使是自己或是林孝海这类的江湖高手落入其中的话,也必定逃不脱一个“死”字。 遥遥望见远处那片惨不忍睹的赵军亡躯,姬长恭欲言又止,还没过多思考自己为何这么突兀的出现到数百年前,又是两眼一黑,继而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已是一片青山绿水,烽烟不再,喊杀不闻。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雄峰,周遭云海飞扬,雾霭蒙蒙。其中峰上仅一竹庐c三翠柏c五六大松而已。虽看上去单调简洁,却着实不失淡雅之意。再有那山后的向天大峰朝天阙,仿佛直与天试比高,端得上称赞一句“氤氲弥弥,仙家洞府”。 如此良辰美景,如果是位才情男子在此自然会连连惊叹,而后赋诗一首也在情理之中,可被称作是音容兼美的姬长恭此时却直愣愣的呆立在当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处地方,是他从幼时便开始,生活十几年的家。无论是练功亦或是学习技艺,他都是在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竹庐中,接受师父的教诲,在朝天大峰上习武练功。若是有时候自己的师叔过来拜访,那这两个老头子将会一同狠狠地折磨自己,至于脑海中最深的记忆,无非就是那次师父为了让自己御剑而行,竟是生生将自己一脚踹下了朝天大峰。 说来也巧,自己竟也是和那个看似大大咧咧实则胸藏沟壑的岳沧澜差不多的出身。虽然不似他那般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可却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遭前些日子被自己手刃的卢白石残害的。而又在之后偶然与师父相遇,见自己骨骼清奇,有大道之象,便将自己收作了关门弟子,这一来十余年,自己倒也侥幸把自己师父的本领学了个七七八八。 就在姬长恭安然回忆往事之时,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白白嫩嫩少年从竹庐之中抱剑而出,一步一脚走的极有道韵,直让人觉得足下生莲,赞叹道好一个仙家少年郎!而凌空在上的姬长恭身子虚幻,少年郎自然是见不着,也当然不会知道长大后的自己此刻正在平静的注视着他。依旧是同往常一样轻踏了几道虚步,几个跃身间就登上了朝天大峰,臂弯轻巧一震,怀中青锋出鞘,由气机牵引着在身子旁盘旋三周,而后青光暴涨,只闻得苍穹上想起一道闷雷,执剑在手的少年便翩翩舞起了剑,婉若游龙。 姬长恭露出淡淡的笑意,自己在幼时,不用师父催促,每天都是雷打不动的练剑九个时辰,而后再在竹庐之中由师父传授天下事与各种闻所未闻,千奇百怪的技艺。 只是这个时候,师父的身子就因为与王谢一场大战,一天不如一天了。 果真似他所想的那般,随着嘎吱一声,竹庐门被缓缓推开,一身素衣的高大灰发老者负着双手昂首走出,尽管看上去气势依然盛的很,可眉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疲态却告诉了此时凌空的姬长恭,那个时候师父的身子或许就已经很差了,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这是如同利剑一般的气魄! 即便是这天,也休想让我低一下身子。 姬长恭的师父,也就是“南华剑仙”,这个高大的老头今日似乎是要去朝天大峰上观摩一下习剑的弟子,可不知怎么走到一半竟顿时停住了脚步,默立在当场良久,而后就在姬长恭疑惑之时,南华剑仙突然侧过头,双眸如炬,死死盯住了姬长恭所在的半空,隐约间姬长恭恍恍惚惚觉得师父似乎双眼之中激射出两柄大剑,死死禁锢了自己,而后便是剑锋刺骨般的寒意涌上他的心头。 姬长恭面对自己久未见的恩师,没有一丝想要出手自卫的想法,相反在这剑意凌然的境况下,眼神竟是柔和了下来,即使此刻被师父的杀意所锁定,他仍是多想对已阔别多年的恩师轻道一声。 “师父。” 凌然的剑意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唯见向来严肃的南华剑仙罕见的露出一抹淡笑,也不知是欣慰还是何意,只是向着姬长恭所在之处点了点头。 师父是绝看不到也听不见自己的。 姬长恭对此很是肯定的,无论从长平之战还是幼年时的自己来看,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处于一个虚幻的状态之下。那么既然如此,能够解释师父如此的唯一解释那便是通过两个高手相互间的感应来预知自己的。 姬长恭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师父这种程度,也由此可见,自己师父当年的修为多么惊人,即使是在身子日益变差的情况之下。 如此手段强盛的师父,真的是王谢能够抗衡的吗? 南华剑仙不同于幼年姬长恭那般轻越上朝天大峰,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迈了上去,见到正把一把青色长剑舞的剑意横生的姬长恭,板着脸走上前去,肃容道:“剑意还不够凌厉,我何时教过你这种柔弱似水的剑道?” 幼年姬长恭闻言甩剑倒插在地,掌心御气,呈凹型箍在剑柄之上,双目死死紧闭,调动起全身的内力,气机一上再上,全身衣衫竟是无风猎猎作响,发丝飞扬,青锋缓缓被拔离地面,当探出手去触碰到的那一刻,剑气翻涌,一道青光划散了云海茫茫。 “提高内力御气的程度,倒也不是为拔高剑气的一种笨办法,可这就是你所谓的剑意吗?”南华剑仙左手附在身后,右手掌心向下,随着很是自然的缓缓抬起,一柄萦绕着黑色光华的亮黑长剑渐渐在手中凝聚而成。“你从中感受到了什么?” “自然。”幼年姬长恭如实答道。 “道法自然,自然生道,那些个道士说的倒是不错。至于此剑,你可以将其视作是剑气的一种姿态,也同样能够将其视作剑意。毫无疑问,剑气不过是内力与剑的契合臻至化境后,自然而然能够在打斗之中形成的。可这剑意却糅合了你对剑之一道的理解,与内力并无关联。”南华剑仙顿了顿,散去手中的黑剑,大袖猛地一甩,只闻铿锵一响,地面被深深割出了一道裂痕。“以前我并没有多说,那么今日为师便告诉你,剑意才是你剑道最需磨砺的一环,它能够让你的剑气实化c虚化,凡是你能够想到的,只要剑意修到深处,一一都能现世。而我们御剑一道的精髓,也同样与剑意脱不了干系。至于剑心,等以后你涉足江湖时,有缘自会知晓。” “弟子知晓了。”姬长恭与他的幼年身同时说道,只不过不同的是凌空而立的他早已眼眶湿润。 这位风华绝代的剑道年轻一辈大成者,终于是收获了自己此生最为宝贵的东西。 南华剑仙缓缓转过身子,使得身后的年幼弟子看不见其神情,遥遥望着姬长恭所在之处,轻声道:“为师真是很想看看长恭你长大之后,是光耀师门还是欺师灭祖啊。” “可无论如何,你此生也都是我的弟子啊。” 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盖住了幼年姬长恭的脑袋,缓缓揉着。 双眸又是猛地一黑,姬长恭仿佛是被人一拳重击,狠狠地摔出了这片天地。再睁眼时,又是那熟悉的乱石林,又是那此起彼伏c时远时近的厮杀之声。 这一刻,此生从未有过失态的姬长恭只觉得内心似乎被掏走了什么一样,一声高吼。 “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长夜有尽 银月皎洁,宛若圆盘,深夜之下的长平静的仿佛一座空城。屋舍俨然c所有的百姓在刘衡勒令之下,紧闭房门,自守城兵士用完晚膳之后,再无一人随意出门。 卫成道领着十几员精锐紧紧跟随着刘衡,他们并没有径直走回府邸歇息,而是在刘衡的带领之下,从东门为始,自两条贯穿全城的十字形主道,途经北门以及西南两墙,在城中不断巡视。途中更是还遇见了不少高举着火把,同样严密巡逻的兵士。 可以说,在刘衡听闻到壶关因早先时候安插进去的黄巾兵士里应外合才导致破关后,他就对深夜这种敏感的时分分外警惕。不仅仅是安排了不间断在城中巡逻的兵士,同时还有一支近三百人的队伍着甲而寝,以便时刻应对突发的战况。 这已经是刘衡带着他们巡视的第三遍了,虽然并不知道此时几更,但卫成道猜测恐怕距离天明也没有几个时辰了。大半天的苦苦拼杀,又加上如今巡视了几乎一夜,已经是让他疲累相交。 若是在此刻给他一块能歇息的地方,当真是幸福满满了。 可眼前的刘衡,也就是他新认的主子,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在他看来精神抖擞。殊不知其实刘衡也与他一般几乎无异,只是借着内力与体魄才能勉勉强强比他卫成道好上些许。 毕竟再怎么样,连道家那些大道自然的道士都要吃饭睡觉,他们常人又怎会不累? 转过一座破庙,房梁坍塌,门难闭户,很显然此处是长平城中一处落魄之地,从其中随意弃置在地上的破碗来看,很有可能是城中乞丐的聚居地了。 刘衡本想直接走过,也不想多此一举进去探查一番,可隐隐约约之间又忽然感觉好像有火光在自己的眼角一闪而过,忙抬手止住卫成道与一干兵士前进的脚步,侧过头朝向破庙点了点。 一群人自然会意,也不多言语,卫成道缓缓抽出自己的佩剑站立在刘衡的身边,而身后十几员红羽甲士立即分列成两列,为首的两人端着长枪就冲进了破庙,同时高喊道:“夜间巡视!” 而后刘衡则在卫成道与剩余兵士的簇拥下,闯进了这座破庙。 破庙中燃着一堆小篝火,昏暗的火光映照出了十余人有些焦急的神色。见到刘衡一行人就这么突然闯进,一个人刚想将手伸入身后堆积在破庙的乱草堆中,他前方一人便是直接压下他的臂膀,上前一步伏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小人寇诚,拜见将军老爷!” 刘衡闻言哑然失笑,自己居然有被人叫老爷的一天,自己看起来有这么老吗?不过是为了在战斗中保护自己穿了身轻甲而已。 看着眼前这十几个衣衫褴褛,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乞丐,卫成道微微侧过头在刘衡耳边轻声道:“公子,不过是十几个乞丐罢了。” 刘衡神色如常,点了点头,温和道:“打扰到诸位歇息了,公务在身,见谅。”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伏在地上的寇诚忙不迭道。 “走吧。”刘衡朝卫成道使了个眼色,众人刚走出破庙,刘衡就压低了声音问道:“卫将军,你即刻去将附近的巡视兵士给带来,另外再调拨一队弓箭手来此。” 卫成道疑惑道:“殿下,这不过是几个乞丐。” “乞丐?”刘衡笑的有点冷。“你见过将吃饭的家伙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乞丐吗?还有先前刚进去之时,一人见到我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去够那乱草堆,不就是想要拿刀么?况且你又何尝见过臂膀如此壮实的乞丐?这难道不是多年锤炼出来的军伍之士?” 卫成道大惊,赶忙道:“殿下智谋,属下望尘莫及,可公子为何不先前就在那将他们给拿下?” 刘衡叹了口气,道:“地方太过狭隘,若是交起手来必然处处受限,恐怕还会有兄弟因此丧命,我不愿意这些顶着红羽的精锐之士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些宵小手上。” “大汉的将士,只有死在与敌人相搏的战场上,而不是这座破庙内!” 包括卫成道在内的那十几员精锐兵士,闻言无一不悄然挺直了脊梁。 ······ 正如刘衡所想的那般,破庙之中的这十来个人当然不会是普通的乞丐。他们原先从属于黑袍将军所率领的黄巾“消愁”,后来与壶关的那支黄巾分别提前进入到了战火还未波及,防范不是如冀州幽州那般严密的壶关与长平,为的就是这一天。 “大哥,这一晚上的巡视几乎就没有停过啊,我们如何才能行动?”最开始那个想要伸手去摸刀的黄巾兵忿忿不平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寇诚便一脚蹬了上去,直把这个黄巾兵踢翻在地。 “愚蠢!若不是先前我将你臂膀压下,就坏事了!”寇诚怒道。 黄巾兵被踹了一脚,心中自然不满,直着脖子反驳道:“他们也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出其不意怎不能将他们都给杀了?” 寇诚闻言,冷笑道:“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见到那些士兵头盔之上的红羽了吗?那是唯有官军之中精锐之士方能够佩带的。尚且不说兄弟们能不能敌过那群兵士,那领头之人你可知晓是谁?” “何人?” “就是先前在白府门前与刺客大战一番,拉起全城百姓抵抗将军的昌阳公世子刘衡。同样也是在洛阳杀我教众兄弟的罪魁祸手!你说这种手段凌厉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就能够斩杀?所幸我当时只是称他作老爷,否则必然起疑!” 听闻到寇诚的这番话,黄巾兵才拱手道:“大哥大智。” 寇诚也不去多加理睬,翻起堆积在一块的乱草,从中抽出一柄佩刀,寒光凌冽,无奈道:“今日恐怕是没有时机行事了,明日夜晚,我们再借机吧。” 话音刚落,破庙四周陡然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亮光将里外都照了个通透,同时伴随着铠甲铿锵行进的还有一声高喝。 “黄巾逆贼,快快束手就擒!” 寇诚大惊失色,拿起佩刀从破庙之中向外看去,只见一圈平举着长枪的汉军兵士已经将整座破庙围的水泄不通,在他们身后甚至还站立着严阵以待的弓弩手及神色肃穆,一手持佩刀一手高举火把的壮汉。 “刘衡!”寇诚咬牙切齿怒吼道。 “我还以为你仍会叫我老爷呢!”刘衡回应道:“你真的很出色,在黄巾中太可惜,不若来我军中吧。”火把之下的刘衡在卫成道同一干侍卫的守护下,很是调侃的揶揄道。 寇诚此时此刻当然恨不得将刘衡千刀万剐,食其肉寝其皮,可事实却是他已经是绝死的境地,如何能再耍出什么手段? “刘衡,放我一条生路,我降你!”牙一咬,寇诚盘算着先假意投降而后再借机与城外的将军里应外合,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逆贼!”先前的黄巾兵一听寇诚毫不犹疑的降敌,怒骂,抽出刀就想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却被寇诚一把给拽了回来,可谁料想一支弩矢也随之而来,一下就刺透了黄巾兵的喉头,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传我令下去,包围住这破庙,其中十四人杀无赦。”刘衡道,寇诚心思深沉,他要是能真心投降恐怕仙人都会上树了,既然留不下什么黄巾的实料,那就只能如此了。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随着一声声的高喊,寇诚也是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转头看了眼自己的众位兄弟,紧了紧手中的佩刀,率先冲杀了出去。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一轮箭过,唯有两三人仍是强忍着身躯被箭矢刺头的痛楚奋力向前,其中就包括了寇诚。 虽然这些弓弩手大都是百姓,可其中有猎户,也有臂力出众的工匠,更别论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只要平举着弓箭就能射中。 于是在两轮箭矢之后,破庙门前再无活人。 夜风吹动着嘎吱作响的烂庙门,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袭向刘衡等人。 “殿下,应该将这些贼寇枭首挂于城门之上,以儆效尤!”卫成道建议道。 刘衡缓缓闭起双眼,他后世而来,何曾经历过这种?便道:“你看着做便是。” “喏!” 或许这样能在同那个黑袍将军的心理较量之中占得一些先机?刘衡暗想。 再睁眼,天已蒙蒙亮。 长夜犹有尽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人间恶鬼 拂晓,天清亮,长平城墙上十四颗微微拂动的人头撩拨着城上城下两边的人心。 成功抓捕并且斩获了黄巾奸细人头的长平城守军自然士气高昂,在世子殿下的率领之下,他们不仅在昨日成功抵御了黄巾军的疯狂进攻,还在夜晚之时将能够关乎全城安危的黄巾奸细给揪了出来,算是彻底平息了来自城内的威胁。如此一来,所有的兵士皆是自信凭此坚城与殿下的智谋能够坚守到朝廷援军的到来。 可不是嘛,据说昨日就有几个平日里只能在酒栈或者江湖客闲聊之中听闻到的可以飞来飞去的高手给殿下和他的手下斩杀在城墙之上。因此连那种人物都不能耐我们殿下何,区区黄巾又怎么能打得下这座城池? 刘衡静立在东门之上的城楼前,挺拔的身姿与丰神俊美的面容惹得一些兵士是连连赞叹,暗叹自己怎么就不能够长上这么一张面容,即使身世不如殿下那般的显赫,好歹自己看着也心情舒爽不是? 被人羡慕容貌的刘衡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兵士心里的小九九,他来此的目的无非就是进一步打击黄巾军的军心,以此来震慑他们攻城。毕竟,像眼前这支黄巾军一样,都没有修整多少时辰,就重新集结在城下准备再次强攻,着实是让他有些心惊。这哪里是黄巾的部队?这高昂的战意恐怕比起灵帝的王牌部队北军五校还有御林军都相差无几,若是任由他们这般不要命的强攻,迟早会有城防失守的那一刻。 黑袍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遥遥望着城楼之上的十四颗,不言不语,因为黑色面具的缘故,没有任何人知晓这位年纪轻轻便在黄巾之中位高权重,统领最强一军的男子此刻究竟是怒是恼。可无论怎样,他身后的数千兵士都是心里明白得很,他们的这位将军该是发怒了,而是怒的不清。 “刘衡,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此地。”黑袍将军是深夜方才收到教内快马,得知在长平城死死阻拦他前进的竟是起义败露的元凶,昌阳公世子刘衡。此时再见到,开口便力道浑厚,洪亮的声音一直从城下传到了城上,昨天见识过他马鞭裂门的一干将士不禁眉头一皱。这人功力奇高,即使他们认为世子殿下是极不错的了,但仍是在心中不能否认这黑袍人。“我承认你的确有些智谋,竟能将我早些时日就安插在城中的内应寻出。不过也没有出乎意料,像那张辽在壶关吃亏过一次,必定会提醒你不能在同一条船上翻了。只不过,这次好像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啊。” 说完,带着黑色面具的黑袍将军还有模有样伸直了脖子向长平城的城墙上探视一番,而后冷冷道:“太行八径,草寇不绝,可在封天绝地的情况之下,恐怕也只有那里才有能够援救长平城的兵力了。” 见黑袍将军一语就道破张辽的去处,刘衡倒也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毕竟对方年纪轻轻就坐上黄巾军中的高位,无论是手段还是智谋,肯定都是不凡的,既然如此那么被看破也就不是那么的不合于情理。虽说是这么想,可是刘衡在气势上又怎么能让这黑袍将军压过一筹,原先黑袍将军的那番话语早就让卫成道准备的这十四颗头颅的威慑给削去了大半,再不有所作为,恐怕黄巾军的气势会愈加的强盛。 刘衡又是如同昨日午后一般,在城墙之上同黑袍将军隔着一座战场遥遥博弈。 “不过我可真没看出你那些手下有什么血性,我可告诉你了,在临死前可是有人高喊着饶一命便投降于我的,貌似是叫‘寇诚’这个名字,况且好像还是个领头的。”刘衡并没有夸大事情的真实性,只是略微的添油加醋了一番,很是轻蔑的说道。 “哈哈。”回应刘衡的是黑袍将军两声森然畅笑,只见他双臂一扬,陡然提高了音量。“告诉城上的这样蝼蚁,我们是何人!” “敢有阻拦太平天道者,杀无赦!” “杀无赦!” 数千黄巾军扯开了嗓子在嚎叫,很明显就是在用气势来反驳刘衡对他们的诋毁,这弄巧成拙是让刘衡一下子哑口无言,暗骂自己其实嫩的很,还非沾沾自喜的自我感觉良好。 可此时的暗悔又有何用?这些守城的兵士本就大都数都为百姓,凭借着先前积攒的士气在昨日奋力一战,虽说成功打退了黄巾军,可是那碎尸满地c血淌成河的修罗战场依然给他们留下了极大地心理阴影,仿佛一闭眼自己也即将会是其中的一员。再遭黄巾军这么一吼,顿时士气有了些跌落,其中更有甚者拿着长枪或是弓弩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城上肃穆无声,正中黑袍将军下怀,于是便向大军后方招了招手,会意的黄巾兵士忙扯过一队由绳索死死捆住手脚的褴褛百姓,蛮横不讲理的将他们拖到了阵前,其中有孩子c妇人以及老者,独独缺少了男子。这些都是当初壶关陷落之时在守军以及青壮男子的阻截下仍未来得及逃出城去的无辜百姓,一路上受尽了黄巾欺凌,几乎都是衣不蔽体c滴水不进的苟活着。 “殿下,快看城下!”见到黄巾军将一队百姓拖到阵前,隐约猜到了黄金可能会作何的卫成道忙惊骇道。 不光是刘衡与卫成道,几乎所有在东南城墙的兵士皆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不知黄巾用意的,也有攥紧了兵戈,恨不得将黄巾大卸八块的。 一时间,人生各态纷纷显露。 “既然你将我十四个属下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示众,那我也敬你一礼。”黑袍将军抽出马鞭,只闻的一声脆响,一位衣裳单薄的妇人就在众人面前被抽断成了两截,鲜血直淌。 城上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切齿的刘衡愤然将手拍在城垛上,怒道:“你还是人吗?连妇人与孩子都不放过,战场之事战场上相见,何必迁怒于他人?” 一想到那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女子惨死,刘衡就不知为何心中发闷与愧疚继而愤怒,恨不得一跃出长平城将那黑袍将军枭首祭奠,为昨日里那么多战死在城头上的百姓于兵士祭奠。 “看好咯!”黑袍将军的马鞭之中很显然充盈着内力,每一次挥舞,就有一名无辜百姓被拦腰截断在黄巾阵前,惨叫连连,哀嚎不绝,可身后的黄巾兵却肆意喝彩,恍若人间的恶鬼。 “你们都应该下地狱。”第一次深感到如此无力的刘衡发疯一般的猛拍城垛,他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时时刻刻发生在他眼前,不知不觉间,刘衡竟是什么杂念皆无,唯有一个念头。 抓住所有的黄巾兵士,要用最残忍的死法来让他们陪葬。再睁眼,已是赤红一片。 和刘衡反应一样的还有那些府客及江湖人,他们不同于深感畏惧的百姓,见到黑袍将军肆无忌惮的用多少行走江湖儿郎所眼红的内力杀戮,各个握紧了双拳。多少江湖人终其一生都只能练一身外家功夫,与内力丝毫沾不上边,可如今却有这么一人让他们视若珍宝的东西遭到玷污c蒙尘! 其中不乏有平日里也欺侮百姓的门客,可如今,他们也是对此深恶痛绝。这种以杀人为乐的人,在江湖上将会是人人得而诛之! 虐杀仍在继续,刘衡双眸也越发赤红。 也就在这一刻,西北两座城墙之上的守卫兵士突然间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什么,再定睛一瞧。 地平线上隐隐出现一条黑线,一列列兵士行进其中。 黄色的旌旗,遮天蔽日。 这一日,有人间恶鬼。 这一日,有人间汹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暗潮涌流 今日的长平,风云变幻。一城的守卫兵士眼睁睁的在城楼上之上目睹了可怜的壶关百姓在城下被那个犹如人间恶鬼的黑袍人手持一条锋利如刺的马鞭尽数腰斩于阵前,哀嚎久绝,让人不忍直视。 可也就是在如此相持之际,一名举着红边金底小旗的传令兵火急火燎的从城墙的拐角处跑来,铿锵作响的步伐牵动了每一个人的心。每当这种旗帜出现,就预示着必定出现了重大战况! “将军!”传令兵一路奔来,冲至刘衡与卫成道身前,半膝跪地,刚要开口说话,见到一旁神色难看,双眼有些发红的刘衡,忙转口道:“启禀殿下,西北方向出现一支黄巾大军,约莫五千人之众。” 刘衡满脸怒容自然是因为黑袍将军在城下以残忍的手段屠杀壶关的百姓,可如今又听到这一道令众人哗然震惊的消息,忙扯过那不明所以的无辜传令兵,失态道:“你说的可千真万确?” 被刘衡这狂怒姿态吓到的传令兵一愣,结结巴巴道:“禀告殿下,千,千真万确,西北方向有黄巾军正在急速推进。”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刘衡忙松手放开传令兵,死死咬紧了牙关,也听不出是无奈还是平淡,只是闭上眼缓缓道:“卫将军,西北战事就全权由你来负责了。” 卫成道闻言忙后退一步,双手作揖,拜道:“请殿下放心,我卫某誓与长平共存亡!” 姬长恭点点头,重重的拍了拍卫成道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将军,守城成功与否,就看此次了。” “喏!”卫成道挎剑正色道,握拳咚咚捶了捶胸铠,带着他的亲卫就急急想西北城墙行去,同时城上纷繁的旌旗即刻就分出了一半跟随着前往西北城墙,这同样也预示着此时守御在东南两道城墙的兵士已经减少了一半! 黑袍将军对于眼前血肉模糊的惨状仿佛视而不见,缓缓摘下狰狞的面具与黑色头罩,显露出了一张同刘衡一般精致的面容,长发飞扬,潇洒临风,可就不知为何如此惊为天人的男子,眼神却时常透着阴翳与冷酷。 “看来那个蠢人是来了啊。”黑袍将军讥笑,言语中满是对从晋阳方向来驰援的黄巾的不屑。 在太平道中,张角自然拥有独一无二的话语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黄巾军作为太平道的武装力量,却是派系林立。 其中首先可以说的就是自己的这支“消愁”,满编五千人,战斗力极其强悍,因作为张角直属的大军,所以自己在太平道中自然有很大的话语权。而另外一支自起义以来就以强盛享誉“大贤军”则由张角亲自率领,目前正在冀州一带与卢植手下的东汉王牌北军五校交锋。此外又有武力出众的张梁率领的“青天道”,啸聚山林的张牛角手下的“黑山军”,再者就是战斗力比起前几者稍逊却人数最多的“南阳军”,在荆州由张宝率领,死死钳制住了皇甫嵩与朱儁,而剩余一些搬不上台面的宵小则各自依附在这四支大军之下。 可就是这样,军力不盛的张宝处处受限。张角作为领头人及他的大哥,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可张梁是他的弟弟,却能执掌仅次于“大贤军”的“青天道”,如何能让他心有所安?更不用提那个在张牛角与褚飞燕的率领下,迎头直上,风头即将盖过自己的“黑山军”了。 于是为了保证自己在太平道之中的权力,竟是派出手下大将张曼成遥遥赶到并州,并且收编了一支由贼寇组成的五千人同自己一块来攻取这长平城。 虽然看起来很是儿戏,但黑袍将军却心里明了张角此举究竟是何意。 西北城墙,马蹄扬扬,黄沙四起。 裹着黄色头巾的张曼成手持一柄大刀,身后跟随着一排身着破烂黄衫的骑兵。在之后,则是分列成三个方型的五千大军,虽说看上去人数众多,挺有气势,可再定睛一瞧,队列不齐,装备不整,这哪比得了那黑袍恶鬼手下的兵士? 卫成道暗暗庆幸,从其中甚至能够看到举着木锄,庄稼汉一般的兵士,他瞬间就宽心了一半。 “今日,此路黄巾必殒于城下。”卫成道出拳砸在了城垛上,自信满满。 可以说,张宝虽然武力不怎么样,手下军队的战斗力也堪忧,可耍起诡计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否则张曼成再手眼通天,又怎么能带着五千人偷渡过晋阳?又怎么敢将看上去皆是群穷苦汉子与贼寇的五千之众带到长平城前? 毕竟如果真是那般尽是乌合之众,他张宝就永远别想在黑袍将军面前抬起头。 城上城下风云变幻,寂寥无声,卫成道满是自信,张曼成暗怀鬼胎,双方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城上旌旗林立下的兵士既不放箭也不挑衅,而城下五千之众阵脚不动,也不高喝,与东南方向城墙那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同。 “呔,城上那厮。”张曼成是个粗人,但他不笨,否则也不会坐上渠帅这个在黄巾军中的高位,甚至与波才c管亥c马元义一同被称为“黄巾四大猛将”,只可惜马元义不善武力,在洛阳被刘衡所擒,一时刘衡之名遍传黄巾内部,而同样的四大猛将只能称三大猛将了。 卫成道不理会张曼成,故作姿态的拉过一位士兵,耳语一番,让他去告知刘衡此处的情况,而后就这么既不言也不语,直勾勾却又显得悠哉悠哉的看着张曼成。 “喂。”张曼成高举起手中的大刀,指向城头之上的卫成道,嗤笑,“汝这厮当真胆小如鼠,某还没攻城呢,汝就吓得屎尿齐流不敢言语。呸,还狗官军的将领,我看啊,就是个孬种!不如趁早回了家生孩子去吧!” 说完还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裤裆,端的一个风情万种。 “哈哈哈哈。”黄巾军齐声哄笑,一点不顾及在城楼上脸色铁青的卫成道,各种辱骂之声此起彼伏,也不言他人,唯独针对卫成道。 深深吸上一大口气,卫成道强忍住已在爆发边缘的怒火,在属下面前,他如此被侮辱,让他今后的脸面往哪里放?可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在黄巾大军压境,城防危急的时刻万万不能意气用事,于是毫不示弱的回道:“我不与你争,瞧瞧你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只消我麾下铁骑一处,眨眼间便让你灰飞烟灭。安敢在此大言不惭,简直羞煞旁人!” 张曼成豪迈大笑,道:“那你可敢遣人出城与我一战?” “休想!”卫成道打定主意张曼成定是有什么计谋来诱他出城,因此打定了主意不出城交战,以逸待劳专等他们来攻城。 “汝这厮当真无趣!”张曼成粗鲁的啐了一口,对他的部下不屑道:“这人当真鼠辈,某羞与他为战。” “羞与你为战!” “羞与你为战!” 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到后来甚至又开始辱骂讥讽同卫成道一块守御城墙的兵士,字字诛心,直与市井泼妇没有两样。过了良久,东南方向的城墙陡然间喊杀声四起,烽火连天,很显然黑袍将军与刘衡又开始了矛与盾的较量。可反观此处,可能是骂累的缘故,一干黄巾兵竟是大摇大摆的就在城下弓箭射击的范围外脱衣卸甲,三三两两的开始了作乐,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卫成道装作对这一切视不可见,死死告诫自己不能中此奸计出城迎敌,可他身旁的将士却各个怒火中烧,面容狰狞,他们不似卫成道那般统观全局。在见识到壶关百姓惨死,此刻又被战力极其之低的乌合之众所出言嘲讽,早就在丧失理智的边缘了,谁没个血性与勇气?他们迫切想杀出城去割下人头万千,向黄巾证明来犯长平者,杀无赦! 暗流,在城上涌动,并且紧紧拽着长平行向可能的灭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成就天下之功 人生不如意,十之。卫成道所想,也许并不是他人所想,而张曼成也是突然间想起张宝的点拨,灵机一动,演出了这番激将法。虽说卫成道并没有上当中计,可他身后的那干将士却各个面目狰狞c怒火中烧。 其实这很是无奈,即便是帝王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物,如果似他如今这般也只能不得不妥协,毕竟权力的来源在于人心,你人心若是都失光了,那即使你还坐在高位,心中又是否有所安? 如同滚滚如潮翻涌的天下大势,任何想要逆天而行的人物,终逃不过葬身大潮之中的下场。 “将军,请你下来让我等出城与黄巾贼决一死战!”一员武将拜倒在卫成道身边,字字声嘶,大义凛然。 “不可,黄巾势大,我等若是轻易出城交战不甚丢了城墙,谁来向殿下交代?”卫成道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名部下的提议,再想说些什么时,只见周遭一群部下尽皆半跪在地,声泪俱下。 “将军!黄巾狗贼在城前肆意屠戮我大汉百姓,又在城下百般侮辱,如何叫我等能咽下这口气?宁愿舍了这贱躯不要,我等也要亲手割下几个黄巾头颅!” “我等也是这个意思!” “请将军下令,让我等出城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犹如倾泻而下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大都是从壶关败退下来的精干之士,家破人亡,早就同黄巾军势同水火c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原先卫成道还在暗想刘衡把这些壶关的精干之士分派给自己是不是另有深意,譬如将一些权力慢慢移交给自己做,可如今一看,他是悔到肠子里去了。 卫成道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亲信部下,可他们一个个的平常在长平城里养尊处优惯了,尽管经历过昨日的一场战事,可这会气势还真给那些壶关退下来的给压盖了下去,一个劲的互相打着眼色。一方面若是不帮将军说话,那可能往后自己就没好果子吃了,但若是说了话惹怒了那群此刻激愤的壶关兵继而内讧起来,别说殿下怪罪了,恐怕黄巾一个突击就能够拿下城墙。 “我不应允,你们如此轻率,置我们全城人的性命于何处?若是出击失败,你即便舍了命又如何?莫要让你一人断送了我们整座城池!”卫成道在壶关将士灼灼逼人的气势下同样提高了音量,一点不输他人。 而见到自己将军的态度如此之坚决,卫成道手下的亲卫也纷纷道:“我等赞同将军,你等如此置城防于何处?若是不服尽管叫殿下来评评理。” “啊!”最先起头的壶关将士不甘心的一拳砸在城墙上,咬牙切齿。军令如山,卫成道既然不允,那作为属下就必须遵守。可是,可是,一想到那么多壶关死去的百姓于弟兄,还有现如今在城下耀武扬威的黄巾军,他就直闷的喘不过气来,脑海之中直有一个声音要自己去以命搏命。 “将军,恕我难以从命!此次出击,我只带我壶关本部兵马!”壶关将士依旧不依不饶,冒着触怒卫成道的风险,固执道,一点也不让步。 是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论多年以来始终不成器的卫成道,如今被这么相逼,早就心中暗怒,于是冷哼道:“那就随你去吧。” 卫成道终究还是妥协了,带着没能留下那个壶关将士的无奈,带着能亲眼看着壶关将士因不听他话语而身死的些许自得。 希望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吧,这些黄巾不过只是乌合之众。 城门缓缓洞开,在张曼成与身后数千黄巾兵讶异的目光中,一支约莫四十余人的队伍徐徐走出,最前头自然是那个愿舍命出战的壶关将士,他与身后十人组成了冲在最前的骑兵,而后三十余人则高举着壶关守军的旗帜与兵戈,紧紧跟随其后。 “黄巾狗贼!安敢遣五十人与我决一死战!若是你们败了,后撤三十里,再不能进犯我长平!”壶关将士厉声道。 张曼成先是一愣,而后一抹喜色上心头,忙在身旁的侍卫耳畔吩咐了一阵,旋即就拉出了一队五十名看上去并不精壮的兵士,带到阵前,豪气道:“那也要看汝能不能胜过某手下的精锐之士了!” “蝼蚁!”这壶关将士原先只是一个统领五十人的队率,可如今却仿佛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自高喝出一声凌然的“杀”字后,四十人齐出,尤其以他冲的最为迅猛。 城楼之上的卫成道双拳微微紧握,先前还有些自得,想要看看那个壶关将士有何好下场的他此刻竟也有了些紧张,目光直视着即将冲撞在一块的一百人,一刻不离。几息之后,在全城将士的注视下,为首的十人骑兵竟是几乎没有多少阻拦的轻易冲进了黄巾阵中,马蹄踏过,凡是在他们身前的黄巾兵尽皆全身寸断,惨死其下,而那些侥幸免于一踏的黄巾兵还没回过神来,就给紧跟着骑兵冲上前的汉军给捅翻在地上,抽出佩刀狠狠劈砍在他们的凡胎之上。 壶关将士没有料到,卫成道也没有料到,西北满城欢呼! 仅仅四十人,竟然径直冲垮了黄巾乌合之众五十人,如利剑一般直刺还在后方歇息的张曼成同他的数千兵士,城上众人哗然! “快快快,把某的刀拿来!”张曼成扯开了喉咙惊慌到,牵过身旁的马匹就急匆匆的骑跨上去,左右巡视,刚将大刀拿在手中,壶关将士等十员骑兵已是杀到了他的身前,长枪顺势刺下,鲜艳的红色从张曼成的身躯上溅射出去,若不是他情急之下死死伏在了马背上,恐怕早就被刺穿了身子,死的不能再死! 卫成道此刻真是惊掉了一双大眼,四十人追着五千人肆意砍杀?古今未有!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荡了一个声音,不能延误战机,须即刻出击成全大功,在天下留名,步步高升!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奸计?卫成道眼中只有被四十人追的四散溃逃的黄巾兵,在吩咐手下亲卫领近两百人守御城墙后,他自领剩余所有的兵士尽数出击,先前还是旌旗蔽空的西北城墙顷刻间悄无声息,取而代之的唯有一支七百余人的军队,绵延的旌旗迎风飞扬。 “随我一同冲杀过去!”卫成道一骑绝尘,手持着大枪,他也颇有勇力,见到张曼成连衣甲都未来得及穿上,忙引军追杀过去,他此次的目的便是要夺下那个五大三粗将军的头颅,来成就自己第一功! 西北城墙方向的异动自然会有人传达给正处在交战区的刘衡,今日黄巾对此处的进攻是异常凶猛,与昨日几乎不能相比,悍然不畏死的黄巾军已经两次三番杀上了城墙,若不是他情急之下投入了那批府客,恐怕早就给黄巾占去了大半城墙,可在此之下,双方的伤亡仍是达到了近乎一对一。要知道,在这种攻城战之中守城一方伤亡与攻城一方持平,就预示着这城池离丢失已经不远了。 “殿下,殿下。”一员兵士一路走来,险些数次被黄巾劈杀在地,以至于到后来甚至猫着腰从前方搏命拼杀的守城兵士身后小跑而过,方才将信息送到了刘衡手中。 “你说什么?”刘衡瞪大了双眼,惊骇道:“四十人就将五千黄巾军杀得四散溃逃,而后卫成道领七百人出城追击?” “是的殿下。” “蠢货!”刘衡心中升腾起一抹火焰,愤然一剑深深的砍进了身旁的立柱之中。 若真是像如此轻轻松松即能够打退他们,张角会派上这支部队? 事出无常必有妖。 此刻缺兵少将的刘衡已是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与无奈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大梦一场空 天清日朗,骄阳笼盖四野,一场实力悬殊的大追杀正如其在长平城外的一处不大的平原上上演。 以七百人追击足有己方七倍有余的黄巾军,不知是卫成道心大亦或是自信满满,可此时他的确被漫山遍野奔逃的黄巾军所迷惑,自认能成就大功。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除却那个黑袍将军手下战力堪比御林军的黄巾以外,其余皆是乌合之众,对上装备精良的他们自然不堪一击。而至于先前的隐忍不过只是心有所忌,殊不知黄巾军战力竟然如此低下。 马蹄扬扬,踏声四起,在大汉军旗的飘扬下,卫成道一马当先,领着三十余名骑兵同那个壶关队率一同死死追赶张曼成,路途凡是遇上奔逃的黄巾,自然免不了助其一臂之力,一刀把他送上天。 不知不觉,双方的追逃竟是已经接近了一片茂盛的密林,并州多山,有此情此景倒也不足为奇。而黄巾却仿佛获得了新生一般,猛地就直直扎了进去。暗道不妙的卫成道忙一扬手,吼道:“停!” 蔽空的旌旗随声而止,而七百余兵士见指引着方向的旗帜停住了脚步,他们也只好作罢,只在心中暗恼怎么在刚才不多杀几个就跑在面前的黄巾兵来博取一些奖赏,要知道数人斩的兵士能够获得赏赐可是极为丰厚的! 可处在最前端的卫成道却心中泛起了一阵意味难明的不安,就似乎即将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般。他不禁想起在战前刘衡对他的百般嘱咐,将西北城防的大任托付于他云云,可而今自己却带领大半兵士冲出城去厮杀,独独留了两百人在城上。如此当真妥当? 只闻得“嗡”的一声,霎时打破了卫成道的所思,正如他的所不安,林中嗡嗡齐鸣,不知有多少弩矢如蝗般纷纷射出,掀翻草木无数,繁叶尽落,只一个照面,站立在较为靠前的兵士便被纷纷射倒在地,抱着簌簌流血的伤躯痛苦嚎叫。 顾不得身旁那个已经被射中喉头,鲜血直涌的壶关队率。他在箭矢齐放的第一时间就因躲避不及遭到一根箭矢射穿了外甲以至于臂膀那边是皮开肉绽,忙丢弃了手中的大枪抽出佩刀叮叮当当格挡在身前,同时下令道:“后军改前军,回长平!” “后军改前军,回长平!” 急急匆匆的命令之下,大多数没有经过训练的百姓如何能够适应?只是知道前方中了埋伏,那射出的箭矢犹如蝗灾一般,已死伤大半,此刻再一听卫成道撤回长平的命令,忙转身拔腿便跑。既没有留下阻截的队伍,也没有执好手中的旗帜。以至于先前排列有序,煞是壮观的林林旌旗混杂在一块,甚至还倒下了几面。如此一来即使是那些有过军伍训练的兵士也是晕头转向了,大家挤在一块只知道拼了命的跑,在黄巾军杀气腾腾的反扑以及箭雨下,疯狂奔逃。 就在前一刻,驻守在城楼上的两百余兵士还十分的羡慕追击出去的七百多人可以斩获黄巾头颅,大捞特捞功劳,可下一刻就隐隐约约看见了前军突然倒下了不少的人,正疑惑的在遥遥观望时只见密密麻麻漂亮的旌旗突然倒了大半,并且余下的还有不断后撤之势。 这下,城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坏事了,眨眼间那七百余名兵士就与黄巾的身份置换了一番,成了被追杀的角色,遭到了黄巾军毫不犹豫的当头劈杀。位处于后军的兵士,他们是幸运的,并未同前军一般在无尽的恐惧当中丢掉了性命,也不会如同此时被里里外外大群黄巾兵包围的卫成道。 被数支利箭射中的马匹侧倒在地面之上奄奄一息,连哀鸣都不再闻过,而左手臂膀中了一箭的卫成道瘫倒在地,右手的佩刀早就不知掉落去了哪,神色慌张的看着里里外外凶神恶煞的黄巾兵,不敢声张。 早就吩咐过手下兵士紧紧去追杀守军的张曼成将大刀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拨开黄巾兵走到包围圈中,瞧见其中满是血污,倒在地上不知所措,两股战战的卫成道,讥笑道:“嚯,这不是方才带着大军出城,扬言要某脑袋的将军吗,这回可是如何了?” 卫成道喉头咕嘟猛咽口水,他这会知道绝不能吭声,要是一遭说错了话,恐怕插翅难飞的自己如何也逃不过那个五大三粗的黄巾将领的迎头一刀。 “怎么成哑巴了?”张曼成明知故问,笑的有些发冷,抬起长刀,在卫成道惊惧的目光将冰冷的刀面紧贴在其脸颊之上,打出啪啪的声响,又道:“某也不与汝绕弯子了,免得汝在下面也惦记着爷。” 言罢,张曼成拿过其侍卫的一柄佩刀,随意的丢在了卫成道身旁,轻蔑道:“若是汝能伤我一丝一毫,某便放汝归城。” 可是卫成道此时伤了左臂,单凭一只手臂又如何与看起来就颇有些勇力的张曼成相战?况且卫成道惯用大枪,在马上功夫也的确不错,而今又让他步战持刀,着实让他心中没底。 宁愿信他说的是真的吧,性命险中求。卫成道一咬牙,也不同张曼成言语,兀的翻身起就一刀斜劈,力求让其猝防不及而后能被自己刺伤。可张曼成在丢下刀的那一刻又何尝不是已经在防范卫成道的突然袭击了?只是一个简单的架刀,巨大的力道就震的卫成道右手发麻,险些脱力弃刀。 “就这点力道还妄想某的项上人头?”张曼成语气轻蔑,直视微微弯着腰背,大口喘气的卫成道,提了提手中的大刀,道:“某不喜欢磨磨唧唧,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来不得这些,那就送汝上路了!” 卫成道一个趔趄,不禁后撤一步,惊慌失措道:“慢着,慢着,留我一命于你有大用。” “留汝一命作何?”张曼成止住脚步,笑问道。 “我可以作为内应替你回城大开城门,只求城破之后将军能放我们一家老小一条生路。”卫成道尽量让语气与神色平静下来,战战兢兢道。 张曼成毫不留情的一刀剁在了卫成道的右腿上,锋利的刀片瞬间就将其斩成了两断,跌倒在地忍受不了剧痛的卫成道死死抱着只剩下半截的右腿嚎啕大叫,也不管性命如何,反正眼见是活不成了,各种恶毒的言语从其口中骂出,通通指向张曼成一人。 “哈哈。”张曼成也没有动怒,反而又是一刀将其左腿也同样斩成两截,看到地上的卫成道脸色发白,几欲昏厥了过去,不痛不痒道:“汝真当某不知吗?损失了如此多的兵丁,刘衡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汝?还给某开门,可笑!” 而后再也不管半死不活倒在地上的卫成道,只是拿过侍从递来的一件战甲,冷漠道:“将此人的脑袋砍下来,拾起一杆他们的将旗挂在上头,某倒要看看,这城上可还有几个敢与某较量较量的汉子!” “喏!” ······ 远处的那端密林,旗帜倒了大半,遍野的尸首也同样一直绵延到了城下,七百余人的出击,到最后仅仅只有两面染血的大旗及两百名残兵败将而归。一时间长平西北大怮,哭声四起。 壶关队率死了,卫成道也同样死了,甚至脑袋还被高高挂在了将旗之上,在耀武扬威向长平城行进的黄巾军中煞是夺人眼球。 大日朗朗,普照四野,可黑暗却压抑的长平直难起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剑气光寒十三州 烽烟弥漫,长平城东南两座城墙终究是捱不住黄巾军连绵不断的猛攻,城道上挤满了敌我双方的兵士。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别说是箭弩,连长枪都会变得是个碍手的兵器,于是两军大都抽出了短刀近身搏杀,更有甚者弃了战甲,赤手空拳就朝着面前之人的脸庞上狠狠砸去。不过这大都是黄巾所为,蛮横c毫无章法。 而汉军则在这块狭窄的城道上步步稳扎稳打,即使是在大批黄巾军通过竹梯已经杀上了城头,刘衡仍是组织了一批手持大盾与长枪的兵士死死固守在城墙的一处,毕竟他们身后就是能下去到城里的城道,就算黄巾军杀了上来,没有下去的地儿,也不能说是完全攻占。而至于那些早就与黄巾混战在一块的兵士或者说是百姓,刘衡也真的无能为力,一道接着一道的军情纷纷送达,什么南墙即将登上黄巾,城门摇摇欲坠,西北守军已经全军覆灭等等诸多不断冲击着他的思绪。以至于在这种喊杀震耳欲聋的环境之中他甚至呆滞在当场,呼吸急促,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个劲的在想此时最妙的就该在脚下挖一个能够容下他的大洞,自己纵身一跃,世间再如何全与自己无关。 人生难,难于上青天。 感觉身侧有人在摇着自己的手臂,刘衡偏过头看去正是那个与他相识的刘良,此刻这个少年满头鲜血,战盔也不知道被打到了哪去,只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南墙快撑不下了,我们的人都快打光了,再不去人黄巾就要上来了。” 刘衡紧紧闭上双眼,往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捶了两拳,深吸两口大气,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根本没有什么必死的局。可这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对策能够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同时应对四面的敌人,在这种守城战中,他的选择终归是没有攻城一方多的,更何况这又是他第一次的处子战,哪有什么经验与心理准备,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且口口声声的说要保下一城的百姓,不愿看着他们惨遭屠戮,可他又何尝不是在用一个个有妻儿的青壮男子的性命去换黄巾前进的脚步?一想到如此,他就心中闷得慌,恨自己不是智谋超绝的人物,恨自己不是能一剑断江的大人物。 而他也终于是悟出了,显赫家世能够给予他的真不是任何都可以迎刃而解,唯独靠自己手中的力量方才能够心有所安,事有所解。 他终不过仍是个有些见识且又单纯善良的大男孩。 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直压得他难以喘息。 “刘良。”刘衡轻声道:“你把下面城门口的兵士抽去一半去南墙,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给我守住了,若是两墙齐失,我们决计守不了了。” “喏!” 又是一人从城中穿行而来,步上城墙,跪倒在刘衡身旁,紧张道:“启禀殿下,卫将军带军出击遭遇黄巾埋伏,仅剩两百人回城。” “此人误我!此人误我!”刘衡在心中狂吼,他现在又恨又悔,恨那卫成道不听自己所言,断送一城,又悔自己太过相信于他,竟是让他领一军去抗衡五千人。 单凭四百人,怎么可能能够守住五千人对两面城墙的夹击? 这该如何,这该如何?没有留有任何后手应对突发情况的刘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或许那些如天算一般的谋士,例如诸葛亮c郭嘉还有自己老爹的魏元修,恐怕都是一计出,而留有后手无数,环环相扣。哪里像自己这般理想化,自己觉得可以了,那便可以了? 风云千变万幻,事事不尽如人意。 也就在此时,城墙下缓缓走上来两名中年人,在众多兵士目光的注视下,一人负匣,一人负太极双剑,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在莫名的气质下,在他们身前的兵士竟都是不由自主的分开,直让他们走到刘衡身前方才想起要保护殿下的安危,刚想抽刀上去护住,只见两人作揖拜道:“世子殿下,我等有礼了。” 刘衡不明所以,他刚才一度认为这是两个黄巾军中更为厉害的刺客,早就准备好了御剑在手,可谁曾想这两人竟是彬彬有礼,刘衡也一时摸不着了头脑。 可战况紧急,刘衡也没空闲同这两人搭话,正要挎剑上前去督战,却被其中那位披散着头发的负匣中年男子拉住了衣襟,再不能动上一步。 “先生这是何意?”刘衡虽然声色不改,却早已暗暗调动起全身的内力,只防这个看似有礼的人物突然间暴起伤人。 感受到刘衡全身气息都调动起来的中年男子并不在意,温和的笑道:“世子殿下不必如此防范,我等皆是昌阳公麾下,前番在城下的草车即出自于我这位兄弟之手。” 说到草车,刘衡即刻就想起了昨日在战斗中不慎被人踢下城墙,多亏一辆及时出现的草车才救了性命,于是忙那身负太极双剑的男子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那个双剑男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相反这个负匣男子又道:“听闻长平城西北城墙已有五千大兵压境,我等这就去解殿下燃眉之急。” 既然是自己老爹的部下,又救过自己的性命,现在又主动请缨去相救长平城西北城墙,刘衡如何不能感到欣喜。至于他们会不会是黄巾中人,在刘衡看来这两人武功如此之高,直接在此地杀了自己枭首岂不是比骗开城门来的更加容易? “两位先生的大恩,刘衡永生难忘。”刘衡正要向两人行大礼,却被那个负匣男子一把扶住,双目相对,负匣男子眼神温和。 “我等原先受元修先生所托,需在殿下万急之时将你带出,可多日以来,我等皆以为殿下断然不会弃下此城。此去凶险,若是不慎,一望殿下能够在往后无人护在身旁时小心谨慎,二望殿下与昌阳公能够善待我等母子。” 刘衡一怔,这个负匣男子提到了母子二字让他心中泛起不安,难不成是他们的家室在自己的老爹手中,受所迫前来保护自己?可万一真是如此,那为何他们又为自己如此着想?就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既然自己不可能会放弃这长平,那么完全可以等城破,黄巾军突入进来的遭乱局面下敲晕了自己带出去,想来以他们的身手或许也能成功,何苦要舍了自己去成全自己的道心? 毕竟如果他们真那般将刘衡直接带走,留下一城人任由黄巾屠戮,以自己的性子此事必然会在心中留下巨大阴霾。况且这还是自己所指挥的第一战,就以惨败收场的话这也会对自己未来武道之路上的信心有所打击。于是乎这两人即选择了独挡那五千人人马,为城防减轻来自黄巾军大兵压境的压力,以此来平衡攻守双方的实力。 只是,他们真的有那个必要吗? “先生,或许还有万全之策······” 负匣男子行走江湖多年,从刘衡变幻的神色上就能够略微猜测一二,笑了笑,道:“殿下多虑了,想当初我等二人因门第缘故屡屡不得志,只有昌阳公不计我二人白身身份,予以重任,这份情也是时候该还给殿下了。” 正如这个负匣男子所说的这样,当今天下以士族为首,无论是朝堂或是地方都以士族子弟为首,普通白身想要入仕无异于无稽之谈。因此不知多少有志有才之士沦落江湖,最终泯灭众人。即使是有那“为天下英才广开朝堂之门”的徐无山以及“颍川书院”,也不可能做到包揽天下所有的有才之人。 毕竟这天下,仍然是控制着土地以及人口的士族的天下,旁人莫想染指。 如果黄巾军没有如此暴戾,肆意屠戮劫掠百姓的话,这或许还真是一柄能够铲除天下士族最好的利剑。 不久后,西北城墙下,五千黄巾蠢蠢欲动,即将杀奔城墙,声势浩大。 而紧闭的城门口,两人独立,唯一匣双剑。 剑气光寒十三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