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盛世繁华》 正文 第1章 大庆进城 “强子,抓稳了,别总站着四处看了,小心从车上掉下去。”大庆一手拉着小花,一手拽向强子的衣角说道。 “大庆,你坐着吧,我没事,我第一次坐大卡车,城里太好看了。”强子的兴奋的语无伦次的说着。 “大庆哥,咱们村离城里也不远,怎么人家的大马路这么宽,人家的房子这么整齐啊。”小花感叹着。 “人家这是城里呗,你们快看,你们快看,小轿车,比咱们县长的车漂亮多了”大庆也对这个普通的城市一景惊呼着。 “还是城里人生活好啊,你看人家的衬衣多白都骑着自行车,路又平等我发了工资,我也买一辆”强子一边看,一边自语着。 “你家不是有自行车么?”大庆问。 “那是我爹的,我买的是我的,不一样!”强子执拗的说。 1983年6月的一天,一辆解放卡车拉着一车农村青年向阳江市纺织厂驶去,大庆和强子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两个小伙子。两人都十八周岁。恰逢今年纺织厂到农村招工,工厂准备从陈家沟招十个适龄女工。强子的爹是陈家沟的村支书,硬是把强子和大庆一起塞给了来招工的刘科长,美其名曰:有两个小伙子帮衬着,村里的女娃娃在城里不会受欺负。如果不要这两个男工,女工就一个也别想招走。 刘科长也不是第一次见如此跋扈的村干部了,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还专门向武厂长讨了指示,可以适当的帮助每村的村干部解决两个男工指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阳江纺织厂随着改革开放的步伐,每年都在扩大着规模,纺织女工的辛苦很多城里女青年都受不了,从城里招10名女工,干到年底跑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吃大锅饭,出工不出力。武厂长一怒之下,决定基层女工一律从周边的农村招,试用期3个月,合格之后就是临时工了,临时工干满3年可以转正式工。第一年消息一放出去就有好几个公社的干部找过来,打包票说这些名额自己公社包了。为了这招工指标,有的还蹲守在武厂长家门口,又是拉关系套近乎,又是送土特产。武厂长起初不解,后来突然醒悟过来:农村的女孩子到了十七八,要么嫁人,要么给家里做做饭,干点杂活,农忙时下下地,能进城当工人挣工资,简直就是一家子的幸福,女孩子一下子从“赔钱货”变成了“抢手货”。好景不长,没两年农村女工也越来越难招了。人事科刘科长转了好几个村才弄明白:女青年进城务工的多了,村里的男青年找对象又成了问题,“僧多粥少”,女家要的彩礼也越来越高,就连强子这样支书家的小子都掏不起彩礼了。没办法,村支书们的一致态度就是:招一个女工走必须招一个男工。纺织厂车间的劳动主力都是女工,用不了几个男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武厂长默许刘科长:招十个女工可以帮村里解决两个男工。就这样,连城县的几十个农村青年有了吃商品粮的机会。 “强子,你先收拾东西,我去看看小花安顿好了没有。”大庆把自己的铺盖扔到一张靠窗的上铺,转身便出了门。 “怂货,你家小花还能让人拐了不成?”强子话没说完,已经不见了大庆的人影。 大庆和小花是爱情小说里的青梅竹马。俩人的爹是一个头磕下去的拜把子兄弟,一起当的兵,一起上过越南战场,一起入的党,一起负的伤,最后一起复员回家。两人都是村党支部委员,就连名字都透着亲兄弟的味道:陈有富c陈有财。如果不是大庆他俩有机会进城当工人,两人的爹这会应该正张罗着办酒席呢。 大卡车进入纺织厂附近后,左拐右拐的将一车人带到了一个大院子里,司机停好车,让众人纷纷跳了下来。简单说了句:“这里是单身宿舍,以后你们就住这里了。”随着就上车开走了。 大庆看着院子里整整齐齐的5栋三层楼房:崭新的红砖墙,明亮的窗户上有的拉着窗帘,有的透过窗子能够看到里面的人,楼梯走廊外侧是红砖砌起的一米高的镂空围栏墙,围栏墙里的过道上,晾晒着形形色色的男女外衣c袜子c内衣骑车喇叭声响起后,一间间宿舍门打开了,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了一些单身职工,趴在围栏墙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些新来的工人。 “都到我这边来,我给大家分配一下你们的宿舍,听到名字的就去宿舍放东西去,简单收拾一下赶快出来,我要给大家强调一下家属区单身职工的生活纪律,然后带你们去见见你们被分配的岗位领导”刘科长大声的说着。 强子把铺盖放到了大庆的下铺,他知道这个铺是大庆留给他的。他俩家是左右邻,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大庆平时话不多,但人很拧,他想好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就像这次来纺织厂务工。村里差不多大的后生都想去当兵,手握钢枪,保家卫国,如果在部队能提干就更光宗耀祖了。大庆和小花的爹都不愿意大庆当兵,没别的,心疼孩子,怕当了兵真赶上打仗。进城当工人是两位老爹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大庆也一心想进城,至于干什么,怎么生活,却从来没有过规划。 强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爬到上铺准备帮大庆把铺盖摆好。大庆来时只带了一个包袱,包袱打开,几件夏装,一条褥子,一张床单,一个枕头,连被子都没带一床。此时正是盛夏,倒也不影响什么。他们村离市区并不远,天冷了再回家拿也赶得上用。铺好床,从自己的箱子里取出几个竹子衣架,拎起大庆的衬衣时,一小卷钱掉了出来,一分两分毛两毛的居多,最大的一张是五块的。数了数,五十三块整,把钱塞到大庆枕头底下时,大庆回来了。 “挺快啊,没和你媳妇腻味会?”强子不怀好意的咧嘴笑道。 “女工单身宿舍就在咱们楼上。这楼是新盖的,一楼住男工,二楼三楼住女工,楼上有个大娘看着,不让男的上去。”大庆有些沮丧的说。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想来纺织厂,原来是惦记上女儿国了。”强子脸上的坏意更浓了。 “别贫了,该出去了,一会还要开大会呢。”大庆适时的打断了强子的无限联想。 “你的铺我给你铺好了,衬衣里的钱在枕头底下,快收起来吧,这个宿舍还要住六个人呢,别弄丢了。” 两人闲聊着的时候,楼道里有人喊:“新来的门口集合了。”出了宿舍楼才发现,小花已经在楼门口了,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刘科长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安静,站好队,听我说。” “我旁边的是人事科干事王拥军,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咱们阳江纺织厂,然后王干事带大家在厂里转转熟悉一下情况,随后会将你们送到各自的车间主任那里,明天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一队人跟着王干事出了单身大院,沿着宽阔的家属区内道路行走着,大庆看着整齐的50米一个的电线杆,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高大梧桐树,听着由远及近逐渐清晰变大的机器运转声,思量着自己今后将会做怎样的工作 “大庆哥,我在二楼二零三,我们屋八个人,都是咱们县的”小花边走边在大庆的身边窃窃私语着。大庆嗯嗯的点着头回应着。直到听到人喊了几遍“陈大庆”,才机械的答了声“到”。 “陈大庆,这是库房的周主任,你跟周主任去吧。”王干事有些不满的冲大庆说道。 周主任大名周正平,矮胖的身材,秃秃的头顶,一张油光圆润的脸,一眼看去很难分辨年龄。周主任很和蔼,说话时也总是笑呵呵的,像极了挂历上画着的弥勒佛。 “小陈啊,咱们厂一共5个仓库,棉花c棉线c织造布c色织布c染料等等吧,你刚来,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跟着老师傅们慢慢学吧。”周主任语速缓慢的说道。 “恩,我一定好好干。周主任,您喊我大庆就行。”大庆对这个面相和善的领导说道。 “赵九龙!过来!”周主任大声喊着。 远处一个正在抽烟的小伙子听到喊声,两手揣着裤兜,歪戴一一顶粗布鸭舌帽,晃晃悠悠c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龙龙,这是新来的大庆,你带他去成品库房吧,跟他说说都有什么活儿要干,教教他规矩。”周主任跟这个吊儿郎当的小伙子交待道。 “走吧。”小伙子看了看半袖衬衣磨得透亮的大庆,用一种拖着长调的声音说。 大庆便这样开始了他的工人生活 阳江市有四区九县,一面环山,三面平原。阳江市的几条小河从西边的三个县汇入阳江,进入红桥区江面逐渐开阔的阳江从城区穿城而过,东流入海。阳江市是仅次于省会常山的东湖省第二大城市,交通虽便利,但经济基础薄弱。 新华区是老工业区,阳江市第一大国有企业阳江纺织厂便坐落于此。纺织厂连同生活区就占了新华区小半个区。生活区大多是联排的平房,排与排间有着两米宽的过道,过道的路面坑坑洼洼,能看出来过道上用的材料有石子c瓦片c炉灰渣等等混合而成,比较老旧的平房墙面上,有着一个个战争年代留下的子弹孔,一些多年不修整的屋瓦上,长着零星的野草c野花。为数不多的几栋楼房是厂办小学c托儿所c医院c老干部宿舍c招待所等等。阳江市纺织厂是东湖省最大的纺织厂,解放前就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大厂,解放后老资本家跑去了台湾,厂子被国家接收了,厂里的德国机器一直用到了文革时期,期间几经繁荣与衰败。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阳江市政府决定依托以阳江纺织厂为主的轻工业底子,将阳江市打造成以纺织c印染c服装c商贸为主的轻工业城市。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阳江纺织厂工人的身份在这个城市老百姓嘴里说出来,都很有面子。 陈家沟虽然是农村,但却是连城县最靠近城区红桥区的村子。大庆家穷。农民都穷。除了种地,农闲时进城打打零工,是这个时代陈家沟农民的写照。但今天不一样了,大庆他们几个当工人了。 大庆被赵九龙指挥着搬着一卷卷从车间拉来的布,没多一会儿,赵九龙也不跟大庆说什么,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铝饭盒出去了。大庆见状,估计是要开饭了,可是他第一天来,也没有准备饭盆,正一脸苦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响遍全厂的铃声传到了他耳朵里 “新来的!下工了,吃饭去吧!”一个女人对大庆说道,说完就拿着两个饭盒走了。 大庆看着这个穿着浅灰色女式西服,深蓝色裤子,扎着一个粗粗的大辫子的女人背影,心里有些不满的想:都是库房的,你倒是告诉我食堂在哪啊! 没多一会儿,强子和小花找到了大庆。 强子冲一脸呆滞的大庆说:“我知道你没带饭盆,我刚去厂门口的服务部买了三个,走吧,吃饭去。” “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大庆说。 “50。”强子笑眯眯的小声道。 “你买的是县太爷家的银饭盒吧?”小花笑着说。 “我们用银饭盒干嘛?这个太贵了,你赶快退了去。”大庆严肃的说。 “大庆哥,你傻啦?强子跟你开玩笑的,你都听不出来?”小花笑着说。 “初来乍到的,确实有点儿懵”大庆不好意思的说。 “走吧,吃饭去。”强子摸着有些不争气的声响的肚子说。 “你知道食堂在哪啊?”大庆问。 “哎,你真是傻了,这么多人拿着吃饭的家伙都朝一个方向走,你说他们去哪里?”强子说。 食堂里的伙食很丰富,大庆捏着手里刚换的五块钱饭票却什么都舍不得吃。农村人吃饭向来是自给自足,他还不习惯一吃饭就要花钱。大庆三人驻足恍惚的时候,“土包子。”几个女工嘀咕着,从大庆身边走过。大庆听到也不生气,拉上小花和强子买饭去了。 “以后咱们天天吃煮鸡蛋!”大庆有些赌气的说。 “还好食堂吃饭不用粮票。”小花边吃边嘟囔着。 “不给你俩当电灯泡了,我去印染车间吃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早去会儿打扫打扫卫生,给师傅们个好印象。”强子说完起身离开了。 “强子就是有心眼儿。支书的儿子真不白给。大庆哥,咱俩也早点走吧。”小花在不经意间已经吃完了一个馒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花娘走得早,十年前生小花的弟弟时难产,母子都没有保住。小花在家里总是早早的给父亲做好饭,等她爹吃上了,她才开始吃,永远都是第一个吃完就起身去收拾灶房c刷锅c刷碗。 大庆爹最中意这个未来儿媳妇。小花虽然人不漂亮,但端正c勤快,能持家。陈有财不要彩礼,他却不好意思不给。他知道,小花一嫁到他家,有财家里的活儿就没人管了。 库房总共四排,占地两万多平米,新纺出的棉线和棉布散发着一种特有的味道。大庆年轻有力气。周主任让他负责码货和装车。和他同组的几个城市工经常偷懒跑出去抽烟,把活儿丢给他一个人。大庆也不埋怨,累了就喝口水。第一天上班很漫长,好容易熬到下班回宿舍,强子却不在。大庆跑到楼下喊小花,同舍的女孩告诉他小花被安排了中班,从今天开始三班倒了。大庆无奈只好一个人出去溜达,他好奇的左看右看,记着自己走过的路。 傍晚时分,刚吃过晚饭的人们出来乘凉了,七八个老人穿着印有阳江市纺织厂字样的大背心,手里拿着芭蕉叶做的蒲扇,围在一起下象棋,这些老人都是解放前就在纺织厂工作的老工人,退休了有国家养老,同龄的农民还要下地刨食吃呢,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大庆路过他们身边,心里想象着等自己老了也能这么悠闲,想着想着咧嘴笑了。没走多远一帮小伙子正在拉电线c搬桌子,一个大个子微胖的小伙儿搬了台电视机放在了桌上,一个个大姑娘小媳妇拿着马扎儿向电视机围拢过来。大庆第一次见这么大c这么漂亮的电视机。陈家沟只有强子家有一台14寸黑白电视机,7点聚到支书家看新闻联播是全村成年男性晚上的主要活动。支书心疼电钱,看完新闻电视就关了,用一块绣着鸳鸯的绒布将“宝贝”小心的包好搬回屋里。强子一边想着,一边在心里鄙视的骂了支书一句“土包子”。眼前是一台18寸黑白电视,电视里放着动画片《神笔马良》。这是大庆第一次看动画片,尽管今年大庆18了,却仍然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迈不开步子。时间转眼就到了新闻联播时间。大庆新欢看新闻联播,强子总说他“没有当官的命,还总爱操当官的心”。大庆发现白天在厂里干活,时间过的贼慢,一看电视时间就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天已经快黑了,他一直站着看到所有的人都散了才意犹未尽的向着宿舍走去,心想改天一定带着小花来看电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散场的人们看他时嫌弃的眼神。大庆长的很憨厚,粗壮的四肢,一米七二的身高,褶皱中夹杂着土腥气的白衬衣上,沾满了白天干活时蹭上的油渍,肥大的粗布灰裤子的膝盖位置,对称的打着两块深蓝色大补丁。大庆有新衣服,这是他怕干活弄脏了专门给自己准备的“劳动服”。 纺织厂不缺布,很多质量有问题的布都作为福利发给了工人,这些布要么脱色,要么不平整,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种福利被大部分市民深深羡慕着。纺织厂的职工和家属很容易辨认,因为他们总穿着一些泛白的衣服,乍一看有些老旧,但阳江市民都知道,这是纺织厂的人,人家的新衣服只不过是掉色了而已。 大庆回忆着下午库管员马大姐张罗着给他做围裙c套袖的情景。甩着粗辫子的马大姐从一卷成品布上麻利的裁了半米就开工了,一边剪样子一边跟大庆说:“傻小子,一匹布少半米谁也看不出来,一会装车发走了,谁也不知道,你别瞎说就行了。”边说还边对大庆挤眼。马大姐很利索的又从几卷布上分别裁了半米,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大庆一下子就明白了:马大姐在偷布。他既不敢说也不敢效仿。这毕竟是他第一天上班。后来大庆才知道:马大姐是个寡妇,一个人养活两个女儿。虽然是正式工,但也不富裕。马大姐干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凭借着和周主任的“亲密关系”,一直在库管员这个岗位上干的有声有色。 工人生活简单又机械,大庆第二天下了班,发现强子在床上呼呼大睡。“醒醒,醒醒。怎么大白天就睡上了?”大庆一边摇晃着强子一边说。 “他娘的,倒霉啊,第一天就赶上车间加班,我从昨天干到今儿上午10点才回来。”强子睡眼惺忪的揉着咕噜咕噜响的肚子说。 “走吧,去食堂吃点东西,小花晚上要上夜班,你跟我出去溜达溜达吧,外边可好玩了。”大庆兴奋的说着。 两人边走边向对方讲述着自己昨天的见闻,听到大庆说有大电视看,强子不屑的说:“看电视有啥意思,我听几个工友说新华公园里到了晚上净是搞对象的,天一黑啥刺激事儿都有,这真人现场直播看着多过瘾!”强子坏笑着跑去找人问路了。 两人到了公园才知道进去要掏钱,一张门票五分钱。强子没待大庆开口便掏出一毛钱买了票。进了公园两人不住的感叹:真漂亮!假山c凉亭c垂柳,一切都像梦境里似的,怪不得城里人搞对象都来公园。林间小径上时不时走过一对男女,男的大多崭新的白衬衣,垂垂的西裤;女的穿着各色他们叫不上款式的裙装,一个个青春靓丽。大庆并没有自惭形秽,在他眼里,这些光鲜的行头自己迟早都会有的。大庆想的是有空带小花来公园,给小花打扮漂漂亮亮的,咱也学城里人谈谈恋爱。 “嘘,大庆,这里。”强子暗示着大庆别出声,蹑手蹑脚的拉着大庆向假山的背阴草丛处走去。强子拉着大庆蹲下,指着一个黑黢黢的角落:一对男女趁四下无人,在草地上忘情拥吻着,男人的手在女人脖颈处游走,女人温柔的揽着男人的腰。不一会大庆红着脸把强子拉走了。 “你拉我干嘛?再看会么,又不花钱,不看白不看。你小子说实话,你跟小花都偷偷干过啥?她早晚是你媳妇,我才不信你们没偷过腥。小花也就是不够俊,要不然我都想跟你抢了,大胸大屁股的,多美”。强子一边坏笑一边做着揉捏的动作。 “滚犊子!再瞎说我跟你翻脸了啊!”大庆板着脸严肃却小声的说,他怕惊醒不远处的男女,使劲拉强子,强子却不起来。大庆又一加劲,却见强子人虽然起来了,裤裆里却支着个小帐篷。 “再出来换个肥点的裤子!”大庆看着爱赶时髦的强子穿着一条紧巴巴的牛仔裤,没好气的说。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懂,你就自己偷着美吧,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强子一边说一边回头望向那对男女。 大庆有个秘密,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大庆迫切的想进城也多少和这个秘密有关。 过年时,小花来家里给她未来公公磕头,看到家里中午要招待亲戚忙不过来,就留下帮忙做饭了。陈有富便打发大庆去喊他未来丈人来家喝酒。陈有财没什么酒量,几杯下肚就有些语无伦次了,大庆和小花只好先搀着他回去歇了。大庆琢磨着回去还要赔亲戚,心里就不得劲儿,家里勒紧裤腰带招待一次亲戚后就不大好过了,他打心眼里反感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风俗。于是便留在小花屋里说话,好容易两人有机会独处了,聊着聊着就抱在了一起,起初大庆只是把手伸进小花的衣服里乱摸,后来想的紧了便去扒小花的裤子。小花本是保守内向的姑娘,大庆扒她的裤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从来没答应过,不是她不愿意,她是怕还没成亲就大了肚子会让村里人笑话。大庆的手每次在她身上游走时她都异常煎熬,一面想:要不就给了大庆哥一面又想:自己真不害臊,怎么就不能再等等。但这次小花真的忍不住了,她也是荷尔蒙迸发的年纪,她大胆的回应着自己心爱的大庆哥,伸手摸索着大庆的裤腰带。就在大庆褪去裤子爬上小花身体的一刻,一个笤帚大力的砸在他头上,随之而来的是他爹在门外的一声喝斥:“滚回家去。” 大庆连滚带爬回到家,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他爹是什么时候去的有财叔家,他和小花都太专注以至于谁也没注意到院子里的脚步声,他爹后来也没再跟他说什么。再后来大庆和小花又有过几次独处的机会,大庆每次都是亲亲摸摸,再没有做过更进一步的事。小花心里美滋滋的,在她看来这是大庆爱她在意她。可只有大庆自己心里知道:上次被他爹撞破好事后,他那东西有点不中用了。这件事的发生让他内心变的越来越复杂,他想找人问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找谁说?怎么说?说了就能管用?大庆虽然没接触过什么生理卫生知识,但是他想明白一点:这个事只能和大夫说,只能和不认识自己的大夫说,只能和城里有本事而且不认识自己的大夫说! 大庆进城前他爹曾说:进城要想变成正式工人留在城里,就要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政策,可不敢像村里似的,人还没到二十就连孩子都有了。等你们在城里转了正式工,也就差不多到结婚年龄了,趁这几年咱好好攒攒钱,到时候也能给你和花儿好好办办。大庆也赞成他爹的主意,这样他也能趁这段时间好好看看自己的毛病。 “大庆,你小子命好,库房里干活儿可是肥差。”强子酸溜溜的说道。 “肥你个头,肥也是肥管事的,你真当我傻啊?我干的就是个扛大包的活,那些城里正式工不愿干的都甩给我了。唉,谁让咱是新来的,还是临时工呢。”大庆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暗自揣摩:以后想靠工资过日子也不容易。 第三天,大庆下了班终于见到小花了。小花倒休,白天没事干,进城逛了一天。她步行从纺织厂走到了江北区市中心的百货大楼,又从百货大楼走到工人文化宫。她哪都不认识,但明她白一点,哪里人多哪里肯定热闹。逛了一天的小花一点也不觉得累,见到大庆的一刻,她的嘴就一直没有闲着,不停的叙述着今天看到的高楼和小汽车,还有她最羡慕的城里姑娘穿的漂亮衣裳 本文由于故事结构较大,重点人物较多,时间跨度较长,所以情节进入较慢。第一卷《人之初》主要是介绍主要人物出场和人物背景,由于时间年代的问题,个别人物在描述时可能涉及有争议的历史问题(网站称涉及敏感政治问题),故第五章《大庆出事》现在被禁,我正在努力联系该网站,力求圆满解决,希望大家不要着急,可先关注,等更新较多时再看。谢谢大家。如有想看第五章的朋友,可联系x号:hug一d一一 (第五章的问题已解决。20180101) 另附声明:由于格式上传的原因,大家看到的六个问号??????其实是省略号······,本人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请大家谅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厂长轶事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大庆三人的试用期结束了,大庆拿着120块试用期工资,激动的不知道该往哪里放。100块拿回家交给老爹,20块自己留着用,大庆暗自打定了主意。100块钱差不多是这个年代一个农村家庭多半年的收入了,大庆为自己能在三个月挣120块而深深自豪着。 “大庆,走,喊上你媳妇儿,我请你们去惠风楼吃饭去!”强子喜滋滋的喊道。 “惠风楼?乖乖的!我早就听说过这地方了,听说国家领导人都表扬过那里的厨子那就吃大户去?”大庆听后,也不跟强子推脱,接话道。 强子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光景。大庆有次和小花发誓说:等他俩结婚的时候,一定抱个大彩电给有财叔做彩礼,让有财叔风风光光的显摆一下。小花听了说:据他爹讲,强子家那个黑白电视花了一千多块呢,买个彩电还不贵得吓死人买回去不当吃不当喝,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而且就算咱攒够钱了,也找不来电视机票啊。大庆机灵的改变了誓言:那就买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这个电视机事件在大庆这个一心想靠双手致富,不怕苦不怕累,什么都肯干的傲娇之心上狠狠扎了一针,这一针注入的有痛苦,但更多的是迷茫,是对如实实现想象中遥不可及的幸福生活的迷茫。 惠风楼是一栋五层的宝塔式建筑,东湖省的文化专家们按照历史上记载的位置,按照考古出土的文献资料记载的结构,重新组织建筑单位在原址上翻盖了它,改革开放以后,为了让这个仿古建筑发挥更大的作用,阳江市政府邀请全国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在惠风楼的外围设计了一个单层环形的联排仿古宫殿,起名和畅居。这个一塔一环殿的建筑以传统的惠风楼命名,转型成了阳江最大的国营饭店。这里有几道名菜全国闻名,不但来过中央领导,甚至还接待过外宾。 强子这仨月总听一些城里的正式工吹嘘:惠风楼怎么怎么牛,自己的哪个当官的亲戚总去,什么什么的。 三人换上了自己感觉最得体的衣服,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坐上了去往惠风楼的公交车,但到了之后就真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了。强子故作镇定的跟服务员点着菜:“来四个你们的特色菜,两荤两素最好,再来一瓶阳江大曲,快点上吧。” “你去收银台交钱吧,交完钱把单子给我”服务员扭头边离去边说。 强子这才知道这国营大饭店要先结帐后吃饭,只好自讨没趣的去交钱了。四个菜瓶酒花了八块五,大庆和小花都暗自乍舌。 “强子,以后咱可不来了,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花呀。”大庆对吃大户这个想法心有愧疚的说。 “以后再说以后,咱们先享受享受,长长见识,省得那帮正式工总狗眼看人低!”强子骄傲并不无愤慨的说。 大庆坐在惠风楼五层的窗边,远眺着阳江奔涌而去的壮阔豪迈,近赏着惠风楼里古香古色的桌案陈设,不禁暗想:古代的皇帝出行,路上吃个饭也不过如此吧? 三人正好奇的看着服务员端上的盘子时,强子的表情突然变了,不可思议的神态像触了电一样,大庆顺着强子的目光看去,也不自觉地电了一下。一个姑娘,不,一个“仙女”朝着他们这桌的方向走来,只见那粉色的毛衣开衫里一件带着蕾丝花边的白衬衣,浅灰色的女式西裤下一双精致的半高跟皮鞋,这都不算什么,这身时尚的装扮之上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照的所有人都暗淡无光,细腻的皮肤就像缎子一样光滑,一头刚刚过肩的乌黑长发映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微笑的表情尤为凸显出她那艺术品般的五官。“仙女”也就不过如此吧,大庆心里想着。 “哼!”短促而有力的一个和声在仙女经过大庆他们桌边的时候发了出来。这声音是“仙女”和小花同时发出的,警告的对象略有不同罢了:“仙女”是对两人“流氓”式的“注目礼”表达不满;小花则要简单的多,就是警告大庆别总看不该看的。 哼声并没有完全阻止两人的目光,真正让两人目光完全回避的是向“仙女”迎过来的纺织厂厂长武志学。他们怕,真的怕,怕这来长见识的一顿饭和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口中的“资产阶级作风”沾边。怕刚刚的“注目礼”被厂长发现。毕竟他们仨都刚过试用期,离心中向往的吃商品粮的正式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其实他们想多了,他们认识厂长,厂长可不认识他们几个破临时工。武志学请的“仙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仙女”名叫王楠,是北京纺织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 (评书上总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的故事也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讲。) 武厂长66年清华毕业,今年40岁,在纺织厂工作了近二十年,其中辛酸苦辣冷暖自知,文革结束他后被任命为纺织厂党高官兼厂长,怀着一个振兴社会主义工业事业的雄心,他将纺织厂的规模和产量年年提高,深受市领导和工业局领导的重视。他深知改革c开放c搞活这几年来给他们厂带来的改变,但他也知道厂子效益虽好却又问题多多。很多时候他想大刀阔斧的改革,无奈沉疴难愈,一个小试点还没搞好,就引发一堆问题和矛盾。消沉的时候又会想趁这几年形势还好,自己弄点好处,再找找关系去工业局干个副局长也不错。 武厂长喜欢跳舞,夏天时候最爱在纺织厂的工人礼堂组织消夏舞会,起初是为了锻炼身体,丰富职工文化生活,后来很多女干部和女职工都抢着给他当舞伴,舞跳得多了,流言蜚语也慢慢多了。他并非没有耳闻,但他懂“清者自清,流言止于智者”的道理,也没太在意这些事。直到有一天妻子郝爱霞跟他大吵一架,又要分居,又闹离婚,他才感到事态严重。 郝爱霞是厂办医院的院长兼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计划生育开展以来,流产手术和结扎手术成了医院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武厂长为了支持妻子的工作,率先做了男性输精管结扎。这件事情也让郝爱霞感动不已,毕竟绝大多数男性都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厂长与厂长夫人是纺织厂连续6年的模范夫妻,家门口挂着的“五好家庭”的红牌子更让郝爱霞深爱自己的男人。跳舞是两口子的共同爱好,工作上互相帮助,下了班步入舞池出双入对。那时纺织厂的女工经常说自己丈夫的一句话就是:“你也学学人家武厂长,又能干,又疼老婆!” 但自从去年郝爱霞的颈椎和腰椎出了问题,不能跳舞了,问题也就来了。郝爱霞不能容忍丈夫总和别的女性有肌肤接触,尤其是自己正在年老色衰,而围绕在丈夫身边的女人却越来越年轻。随着女性更年期的到来,她听到舞会这两个字都会发通脾气。一句流言让郝爱霞彻底爆发了:武厂长就是看的深看的远,那玩意结扎了又不影响使用,睡多少女人也留不下把柄,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啊! 今年厂长两口子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去外地念书了,武厂长也和郝爱霞正式分居了。厂里事多,面对手下的干部职工,面对外地的客户,面对上级领导,面对通过各种关系找到自己的个体户,武厂长觉得自己就是会川剧绝活“变脸”都不好使,回了家想躲清静也不行,没办法,办公室就成了他的唯一去处。武志学爱自己的妻子,但他的“最亲密的战友”c贤内助郝爱霞已经不是原来的郝爱霞了,自己索性就全身心的投入到社会主义事业中去吧! 武厂长的风流韵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但要上升到乱搞男女关系,就真是冤枉他了。这几年年轻人的着装越来越多样化,尤其是女同志,各色时装用不同的方式诠释着女性美。年轻人里总有那么些爱赶潮流的,每当年轻漂亮的女工脱下白围裙c白帽子,换上青春时尚的裙装步入舞池的时候,总会引来很多男职工的口哨声和尖叫声。武厂长喜欢和年轻人交流,他想知道他们的想法,他想知道什么样的改革方式最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但事与愿违,最摩登c最活泼c最热情的那些女性大多也是最想走捷径的人。有一次一个高挑丰满的女干部来邀请他跳一曲快四,他很高兴。这个舞由于节奏感强c速度快c技巧多,所以合适的舞伴很少,职工礼堂里也很少放这样的曲子,毕竟年轻人更爱迪斯科。他不知道的是:工会放的舞曲大多是宣传干部c文艺干部们为了取悦厂长而精心设计的。一个个高难度的旋转c停顿让女干部的心跳急速上升着,那丰满的胸脯也在舞姿的律动中摇曳,宽敞的领口让武厂长时不时就能看到那雪白的酥胸。一向自诩儒雅的武志学心慌了,他知道自己心动了。待一曲结束,武志学发现舞池中只有他们俩人在跳,别人早就跟不上节奏退下去了,这时的他并没有完成一曲高难度舞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相反的是,他只有被别人窥探内心后的挫败感。他的失态都被手下人尽收眼底了。 郝爱霞是武志学多半生来唯一的女人。他们在大学时代就恋爱了,那时的郝爱霞是医学专科学校的一枝花,他们相识于高校联谊舞会,同学们都说他俩是天生一对c金童玉女。可随着恋爱的升温,武志学知道郝爱霞是真正的“玉女”,他虽然还算一表人才,但绝对算不上“金童”。郝爱霞的父亲15岁参军,打过鬼子,参加过解放战争,解放后正团职转业回地方,郝爱霞上大学时,她父亲已经是市委委员了。他武志学却只是一个东北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好在郝老爷子从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他膝下无子,只有三个闺女,郝爱霞是老大,虽然有的是人给大闺女介绍对象,但他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托了托人让武志学同郝爱霞一同分配回了自己所任职的阳江。郝爱霞是医生,夫妻生活大部分内容在她的观念里就是科学严谨的传宗接代。儿子出生后夫妻生活就更少了。好容易熬到儿子能走了,各种运动又来了。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中更多的是斗争岁月里的相濡以沫,而如胶似漆的日子却短暂的让人回忆不起来。 “快四事件”之后武志学就很少去舞会了。有的女干部跑到办公室请他,他也不去了。他需要维护厂长形象,保持婚姻c家庭稳定。他搬回家住了,郝爱霞的脾气也发的少了。 武厂长戒掉了自己唯一的爱好,是有大毅力的人?不,武厂长是发现了更好的去处。有一次下班回家,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等在他家门口。 “您是武厂长吧,我叫王坤,是工业局王副局长介绍我来找您的,这是他写的条子。”来人一边说一边递过了一张字条。 武志学看了看字条,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对方。 “您看这生活区人多眼杂,咱们能换个地方借一步说话么?”来人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你等我一会。”武志学回家跟郝爱霞打了招呼,说出去谈点公事,就和王坤离开了。他潜意识里知道这个个体户不像以往,不好打发,因为王副局长曾跟他提过他有个叫王坤的侄子。 王坤领着武志学来到一个名叫“鸿雁酒家”的私营饭店包间里。武志学打量着四周,他很少去私营饭店,第一因为乱,第二因为脏,但这家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一进门就有打扮漂亮c穿着整洁的服务员热情的招待着,餐桌擦拭的干净如新,洁白的墙壁看不到一丝浮尘,后厨通往前厅的过道门帘上醒目的写着卫生标语,从里间端菜出来的服务员围着干净的围裙,带着纺织女工的白帽子。 “武厂长,这个饭店是我开的,您想吃什么随便点就是,要不我先叫服务员过来给您介绍介绍?”王坤坦诚的说道。 听到这是王坤开的饭店,武志学不禁对这人高看了一眼。他平实瞧不起那些个体户,一个个都是一副谄媚小人的嘴脸,为了钱什么尊严都不要。而这个人不同,说话大方c得体,还挺会管理。雇员工作热情,环境清新整洁等等,都不是一个普通个体户能做到的。想到这里武志学又深深打量了一遍王坤:国字脸,干练的短发,鼻直口阔c浓眉大眼,既不显精明,也不显蠢笨,说话有条理,让你感到自然的熟络。 “吃饭不急,说说你的来意吧。”武志学现在有些好奇心了。 “武厂长,您有没有听说过国有企业要搞承包责任制?” “略有耳闻,但还没有具体政策。你一个开饭店的个体户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在中国,一个不懂政治,不研究党的政策的领导不会有什么大的政治前途;同样,一个不懂政治,不研究大政方针的个体户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王坤口若悬河道。 听到这句话,武志学又有些不屑了,心想:一个小个体户跟我谈什么国家政策?要不是你有个当副局长的叔叔我都没空搭理你。 “阳江纺织厂效益不错,年年增产,但却不增收!为什么?”王坤看武志学沉默时,果断抛出个一个具体话题。 武志学继续沉默。 “因为包袱大!企业机构臃肿,职工人浮于事,设备陈旧老化,工艺跟不上时代发展!计划内的指标有政府收购还好,计划外的产能又基本没什么利润,何谈增收啊!” 王坤连珠炮似的一番言语让武志学惊诧了,他想不到这个人还有如此见识。 “打破大锅饭,减员增效,更新设备,引进人才,搞好市场调查,提高产品附加值。这些都亟待开展啊”王坤继续说着。 武志学听王坤滔滔不绝的说着纺织厂,心中有些不平,严肃的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减员怎么减?每年都要帮市里解决城镇适龄青年就业,老的少的都是国家正式招来的工人,用谁不用谁?退休的工人年年增加,不能劳动了也要厂里继续发退休工资。这些都是国有企业应负的使命!我也想更新设备,你都知道没增收了,哪来的资金给我更新设备?引进人才,引进人才!局里开会天天说这个!恢复高考好几年了,我就没见到一个专业学纺织的大学生分配给我们厂!” 武志学的一肚子苦水像是没处倒一般向着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倾吐着。不一会上了酒上了菜,武志学将王坤奉为知己的谈论着自己的改革构想。不经意间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酒过三巡之后武志学在王坤的思路中得出一个结论:党给个小政策,我们就要勇敢的迈一大步。摸着石头过河就不能怕湿鞋,只要淹不死这河就要过! 王坤最后和武志学口头商定,国企如果搞承包责任制,他就把阳江纺织厂计划外产能的销售承包下来,市场调研他来做,保证将计划外产能的毛利提升一倍。他要销售收入的5作为完成任务的费用。 从此之后武志学就和王坤成了朋友,隔三差五就到王坤那里小聚一下。武志学有次悄悄的跟不认识他的服务员结了账,王坤知道后很生气,觉得武志学不拿他当朋友。武志学连连解释,王坤就是不听,武志学只好又把钱收了回去。离去时王坤拉着武志学的手说“大哥,我知道你喜欢跳舞,我也爱跳,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跳舞去。” “你知道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舞厅我可不去!”武志学严肃的说。 “不会的,跟我走吧!”王坤拍着胸口保证着。 王坤领他来的地方还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场所,是阳江市最大的国营大饭店阳江宾馆。阳江宾馆也是市政府的招待处,这里是仿照北京饭店的样子建成的,也是阳江市最正规c最豪华的接待场所。 “阳江宾馆有个舞厅,以前是用来招待一些喜欢跳舞的高级领导的,不对外经营。现在宾馆建了新的贵宾楼,楼里的设施非常齐全,于是这个旧舞厅就提前搞承包了,实际承包人是阳江政府办主任的儿子。开业的时候我来给人家捧过场,所以知道这里。”王坤一边走一边说道。 舞厅门口有个小牌子:男士门票10元。看到这个价格武志学想通了:社会闲杂人等根本就花不起这个钱。 舞厅十分的宽敞,有散座还有包间,舞池里的灯光很柔和,既不昏暗也不闪烁,舞池中央是平整的木地板,刷的透亮的地板漆在旋转的射灯下反着彩色的光晕,舞池周围供客人休息的区域里铺着红色的纯毛地毯,深蓝色的真皮沙发透着富贵的气息。这里的舞曲以慢三慢四为主,偶尔穿插一曲轻快的迪斯科,既调节气氛又不显吵闹。武志学对这个地方十分中意。美中不足的是两人都没带舞伴,正当武志学想跟王坤说这个事的时候,王坤向吧台的服务员做了个手势,不一会两个身着专业舞裙的女孩走了过来。 “你陪我大哥跳吧。”王坤指着其中那个更漂亮一些的女孩说。 “大哥,我去点些喝的,顺便找个安静的座位,你先跳着,一会累了过来坐。”说完就领着另一个姑娘走开了。 武志学被姑娘拉进了舞池。几曲舞下来,武志学知道了姑娘叫芳芳,至于真名叫什么姑娘不说他也没问。姑娘的舞步远没有身上的行头专业,但比业余水平还是要高些的,不一会两人就跳的十分默契了。芳芳还是很漂亮的,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有一定的教养。武志学对这个舞伴很满意。 娱乐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散场之后武志学和芳芳约定下周还来。刚要走却被芳芳拉住了。没等武志学说话,王坤便拉过芳芳,塞给她两张大团结。 “她们都是陪舞的?”出了舞厅门武志学忍不住问王坤。 “嗯。”王坤应着声但又不愿多说。 “挣的可真不少。”武志学感叹道。 “都是以前的剧团里出来的人,工作始终恢复不了,就转行干这个了,虽然交谊舞都是后学的,但一看人家就有练过舞蹈的底子,哎,都不容易。”王坤感叹着说。 “你常来么?”武志学问。 “哪有啊,这里才对外营业没多久,我也是这今年饭店的生意顺了,才偶尔来放松放松。” 武志学爱财但并不贪财,作为一厂之长,他是见过“大钱”的人,但这次舞厅经历带给他很大触动:想满足自己的一点小爱好都需要这么多钱,也不怪社会上总有人鼓吹资产阶级奢靡之风多么严重。自己这样算犯了作风错误么?看来让人们尽快富裕起来才是正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王楠进厂 武志学怎么也想不到困扰他多年的人才问题今年终于解决了,北京纺织学院的领导答应,从今年起,每年分配给他们厂一个纺织专业的大学生。同时每年还可以为他们厂定向委培两名大学生。等到武志学明白这所谓的好事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时,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委托培养的费用由纺织厂出,但谁去,武志学却说了不算,工业局的领导轻松的用纺织厂的钱换来了自家学习不好的子女免费上大学。大学创收了,分配指标也就给了阳江纺织厂一个,说到底,分配大学生的事只是这场利益交换的添头。 王楠就是1983年的“添头”,但武志学不这么认为,不管如何,人才确实来了,有了人才我们就要重视! 武志学知道七月份大学生毕业,于是就每天问办公室的人,有没有人大学生来厂里报到,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却始终不见大学生来,直到9月初,厂办公室才接到电话通知说人过几天就来了。 83年9月的一天,武志学坐着纺织厂唯一的一辆“伏尔加”牌轿车,亲自到火车站接站了。看到王楠本人的时候,武志学和司机小刘的眼睛都有些不够使了。这个向举着“阳江纺织厂”牌子的小刘走过来的年轻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儿来,当王楠拿出毕业证书c干部派遣证c党组织关系调动函c户口调动函等等一堆文件证明自己身份的时候,武志学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小王快上车,你可是我们厂的宝贝啊,吃饭了么?”武厂长兴奋而又关切的询问着。 “还没有,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实在是吃不下什么。”王楠用一口吴侬软语的非标准普通话回答着。 “小刘,先不去厂里了,先去惠风楼,先给小王接风。不先填饱肚子怎么能踏实工作,是吧?”武志学临时起意道。 王楠虽然出身普通工人家庭,但由于人美性格又和善,总免不了一些“浪荡公子”来纠缠。上大学后,王楠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找一个和自己有共同理想的社会主义事业革命伴侣,但无奈花香自有蜂蝶上门,实在经不住众多追求者的纠缠了,也就答应和还能谈的来的约约会。有的公子哥总带她去一些高级饭店,久而久之王楠也有些迷恋这些生活了。直到毕业时,两个公子哥为了她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最后演变为几十人的群架,王楠惊吓之余也有些后悔,这几年因为谈恋爱虚度了太多青春。校领导因为这次群体事件找到她的时候告诉她:要么服从分配去阳江纺织厂,要么背个处分毕业。她选择了前者。在她看来,阳江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也好过背个处分回家。 王楠下火车的时候告诫自己:今天就是新生活的,努力c加油!看到领导如此重视她,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王楠早就习惯了成为男性的目光焦点,女人内心的虚荣让她非常享受这样的目光。可是今天有些不同,走进惠风楼的时候,有一桌的两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区别很大:一个透露着赤裸裸的轻薄之意,另一个却复杂的让她无法用语言描述。但有一点是相同的:这两个男人都是可能带给她伤害,应该使她远远躲开的类型。 惠风楼虽然比不上北京的大饭店气派,但胜在菜肴别致。很多国营饭店越办越差的时候,惠风楼的大门却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c熙熙攘攘。原因很简单:领导们总去!经理一个不小心,伺候不周到,就可能换地儿走人了,不敢不面面俱到的小心打理着。 一顿饭吃过,王楠倦意全无。兴高采烈的随着武厂长来到了厂里。 武厂长做主将她分到了厂技术科,又派人去新盖好的宿舍楼给她挑了个单间当宿舍。 晚上职工礼堂组织放电影《少林寺》,大庆和小花c强子美美的去了才知道,正式工免费看,临时工看是要掏钱的。三人一赌气不看了。 “娘的,前陈子听说不放电影是因为厂长爱跳舞,跳舞的时候那么多咱县来的姑娘都能去,怎么一改成看电影就开始搞区别对待了?”强子不满的说。 “今天我又见那个小妖精了。”小花故意岔开话题说。 “啥小妖精?”大庆和同时强子问道。 “就是中午在饭店里陪厂长的那个!你俩都快瞅眼里拔不出来了,居然还问是哪个?你俩就装吧!”小花略带醋意的盯着大庆说。 “我去找我们车间的工友,看看能不能把咱们带进去,你俩在这等我会儿啊。”强子一看这架势找了个借口溜号了。 “小妖精就住我们隔壁,二零一!她居然自己住一间!听说是恢复高考以后分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叫什么王楠来着”小花自顾自的说着。 大庆像个闷头葫芦似的听小花叨叨着,大庆爱小花,但打心眼里不爱听女人叨叨,十句话有九句都是翻来覆去一个意思。大庆也见过村里别的后生和新娶的媳妇吵架,没一个能招架的住的。大庆心想大概女人都这样吧。 王楠,大庆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有文化的女人是不是也这样呢?他又回想着白天看到的那张漂亮的脸。 “大庆哥!你怎么了?总不说话!”小花的脾气又上来了。 大庆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他是真的不会哄女人,但不妨碍有小花这么青梅竹马的女人喜欢他。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大庆哥,要不你带我去公园转转吧。”小花提议道。女人的脸从多云转晴实在是太快了。 “嗯,走。”大庆木讷的回应着。 到了公园大庆有点后悔了,他想带小花来是想多陪陪她,让她高兴。可真的坐到公园的长椅上,趁着夜色拥吻起来时他又怕小花发现他不行的事。当小花拉着他的手往她胸口上放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抽了回来。 “别,万一让厂里人看到可不好。”大庆小声说。 “等咱俩转正了,咱就回家办喜事。结了婚就能到厂里申请分公房,也能给咱落户,咱就真的变成城里人了,你说好不?”小花心怀憧憬的说。 “当然好啦,到时候咱生了娃还能去上厂里的小学c中学,有了病还能去厂里的医院”大庆也憧憬的回应着。 “到时候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用憋着”小花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羞臊的把头扎进了大庆怀里。 过了些天,大庆在库房里忙碌着,他一个人卸完一车布,码放整齐之后,拿起一条已经有些酸臭的毛巾擦拭着汗水,等到落了汗,脱下已经湿透的背心,拿起布垛上的一堆脏衣服,准备一起洗了。脏衣服是库房里其他人的工作服,自从大庆来了之后,给同事们洗衣服也成了赵九龙强加给他的活儿,大庆不是没有怨言,也不是不能拒绝,他只是怕以后转正的时候这些人会给他使坏,所以迁就他们罢了。 “大庆,拿着。”赵九龙走过来,递给他几张大团结说。 “我不要,无功不受禄。”大庆淡淡的说。 “这是咱们库房自己发的奖金,让你拿你就拿着,等你表现的更好了,还会给你多发些的。”赵九龙有些隐晦的说。 大庆来了几个月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奖金,而是他们卖布的赃款,他低着头,委婉的拒绝道:“我就是个农民,没这个福气,我不敢拿这个钱。” “臭小子,给你脸了还,不要算了,但是我可警告你,别出去瞎说,要是让我逮到你跟别人提这个事儿,我把你捆了扔阳江里去喂鱼!”赵九龙威胁着说。 “不会的,我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大庆执着的说。 “算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开窍的人,洗你的衣服吧,记着啊,周胖子的衣服你可别去洗,那份儿殷勤是留给马红玉的。”赵九龙无奈的说完,不忘嘱咐大庆道。 “嗯,我记下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去洗衣服了。”大庆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衣服去水房了。 大庆洗完衣服回来,看到一个让她记忆犹新的背影在一垛他刚才码放好的布钱忙碌着 王楠到库房做成品抽检,她发现一车间给她送过去的样品有些问题,克重和色牢度明显不符合这个批次的要求。大庆目送她从布垛去了周主任的办公室,只见她也没敲门,推门进去了,眨眼工夫,又急忙退了出来,顾不上手头的工作,慌慌张张的跑回技术科了。马大姐也紧跟着从办公室里慌张地跑了出去,边跑边系着的确良衬衫上的纽扣。 大庆知道发生了什么。同车间的几个坏小子经常指使他去库房门口放风,自己跑去周主任门口听墙根儿。据说还有更胆大的,后半夜跑去马寡妇家翻院墙呢。按说周主任这个色鬼,早就该被人举报作风问题才对,但是库房这个小团体把这件事捂的很好。因为周主任不好了,他们也会跟着遭殃。周主任不屑于干小偷小摸的事,别人干只要不过分,他也不管。阳江市纺织厂的产量很大,每卷布出库前少半米,时间长了就是很大数量的布,他们卖了钱平分时,多留一份孝敬周主任。日子也就这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糊弄着过。大庆来的第二个月,赵九龙曾经偷偷给过他一些钱,大庆没敢拿,他害怕。他也不敢举报,这些坏小子就是些工人里的流氓,他怕他们报复他,更怕他们伤害小花。今天所谓的奖金,其实就是加了价的封口费。 “哎,你谁啊?你是来干嘛的?”周主任过了会儿从办公室冲出来,对着王楠的背影喊道。 “大庆!什么人你都让进?故意的是吧!”周主任大声的向大庆发泄着被人撞破好事的暴躁心情。 “主任,刚才那个女的是咱们厂技术科的,听说是今年分配到咱们厂的大学生,还是厂长亲自去火车站接回来的。对了,她叫王楠。”大庆立马解释道。 周主任一听就慌了,她真怕这个漂亮姑娘出去瞎说,万一再到厂长那里告一状,自己的好日子就玩完了。过了一会儿,周主任镇定下来,他想好了,真被告了他也不怕,咬死不承认就是了。他决定主动出击,于是不慌不忙的去了技术科。 “你是新来的小王吗?你找我有什么事啊?”周主任用他一贯的和煦表情问道。 “没事,哦不,有点事。我想去库房采样儿来着,后来想起来一车间把样品送过来了,我就不用去了。再有这个事我给您打内线吧,没事,周主任慢走啊。”王楠很快打了个谎,圆了场,并同时下了逐客令。 周主任走后,王楠的内心久久没有平复下来。心想这都什么事啊,自己来了没多长时间就发现了很多国营企业管理混乱的地方,怎么今天偏巧不巧的还看到两人在单位干这么苟且的勾当。王楠不禁又担心起自己的将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选择分配来这里就不用受处分了,这哪里是分配?明明是发配嘛! “周主任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几个样品我没有,我还要去一趟库房,一会麻烦你找人给我带个路好吗?”王楠想了想,一车间的事还是弄清楚的好,于是过了一个小时后给周主任打了个内线电话。 “好的,我来安排。”挂了电话周主任心想:这小妮子不光长的漂亮,还挺会办事,虽然看了不该看的,但人家知道不说不该说的。 不一会,王楠到了库房,周主任指着大庆说:“大庆,你带王干事去找几个缸号的布。”周主任知道那几个坏小子基本不干什么活,陪美女的差事给他们也干不了,因为他们可能压根儿就不知道人家要找的布在哪。 王楠看了眼大庆,发现这个人她来阳江的第一天在惠风楼见过,估计是哪个厂领导的孩子,要不然怎么去的起那么贵的地方。再看大庆身上穿的又觉得不像,领导家的孩子怎么穿这么破?磨得透亮的棉布衬衣上浸透着汗渍,洗的发白的粗劳动裤子上嵌着一道道带有油渍的褶皱,样式蠢笨的布鞋一侧已经磨漏了,露着光着脚的小脚趾。 王楠正疑虑间,大庆领着他走到了一垛布前说:“这些就是你要找的布了,你抓紧吧,这些布正等着装车呢。” 王楠拿出剪子正想取样的时候发现:这些布被人裁过,因为人工裁的刀口和机器裁的是有区别的。联想到这里混乱的管理,她隐约的猜测到了原因。 王楠来阳江厂三个月了,前两天人事科通知她从技术科调去新成立的改革办,全称阳江纺织厂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改革办主任就是厂长武志学,组员有一个工业局的干事和厂里几个主要科室的负责人。她去找武厂长报道的当天,武厂长就给她布置了一项作业,写一写几个月来她在阳江纺织厂发现的问题和解决建议,配合起草年后要出台的责任承包办法。武志学的思路是:自己作为第一承包责任人承包整个厂,各车间及生产单位由有能力的个人自愿承包。计划外部分的销售对外承包。机关科室本着减员增效的原则列出改革办法。厂办福利事业单位不实行承包。 王楠知道这是天将降大任于她了,她要借此机会搞一番作为,拿出成果让毕业时嘲笑过她的人看看:我王楠不光有美貌,我还有不输于美貌的智慧!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王楠找宣传科借了毛笔,自己写了一幅主席语录的楷书挂到了宿舍里。不幸的是,她大有作为的心愿在不久的将来又被自己的美貌所终结了。 悲剧开始于今天他认识的两个人:工业局干事张宏宇c厂宣传科干事刘辉。张宏宇是东湖省主抓经济的高官张东鹏的儿子;刘辉是纺织厂主管行政工作的副厂长刘建民的儿子。两个有背景的大小衙内都在认识她的第一天迷恋上了她,同时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张宏宇也是大学毕业生,一米八的大个子,相貌算不上英俊但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这种气质在这个时代被少女们迷恋但又不能说,如果非要说,那就只能叫“贵族气质”。 刘辉要比王楠大几岁,文革中因为武斗致人重伤还被劳教过,文革结束后,为了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保持社会稳定,阳江纺织厂接收了5名文革中未成年被劳教,但是痛改前非的青年。所谓的“痛改前非”,在厂里的工人和附近的居民眼里,就有些似是而非了。刘辉一米七二的身高,消瘦的瓜子脸,五官还算端正,唯有一双眼睛总泛着精光。刘辉纠结着厂里的一帮坏小子没少在新华区干欺男霸女的事。由于受过劳教,厂子周围的那些外地来的小商小贩都不敢收他的钱。 张宏宇是那种披着光鲜的外表,自认聪明绝顶而不屑搞阴谋的人。刘辉就是由里到外c彻头彻尾的坏。他们俩的这点特质彻底撕裂了王楠理想的青春。 起初王楠很抵触两个人,但是挡不住身边总有爱做媒的大姐跟她唠叨,今天过来一个跟她说张宏宇家世怎么怎么好,明天过来一个跟她说刘辉条件也不错,经过事,会疼人。王楠一想到毕业时的事情就不知所措,更何况这两人选择了一个就要得罪一个,况且俩人哪个都不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外地学生能得罪的,索性就都不见。张宏宇和刘辉都不傻,想明白缘由后,两边的媒婆统一口径了:你跟他俩都谈谈,接触接触,你满意哪个就挑哪个不就好了!让他俩自由竞争,好歹给人家小伙子个机会嘛! 王楠架不住大姐们这种轮番轰炸的攻势,终于松了口。竞争没多久就变的白热化了:今天张宏宇手捧鲜花等候在厂门口请王楠吃饭,明天刘辉就跑到办公室给王楠送蛋糕;星期一张宏宇借了小轿车去拉王楠兜风,星期二刘辉就找个挎斗摩托带王楠游江边;单号张宏宇约王楠看电影,双号刘辉就来约王楠逛公园。人是接触了,但不分伯仲也不好挑啊。她不经意间又卷入了一场三角恋。只不过这一次给她带来的创伤更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强子转正 84年春节,纺织厂放了八天假,大庆他们仨因为是临时工,所以不安排值班,就都回家过年了。大年初三,强子他爹带着强子进城去给人事科刘科长家拜年,强子问他爹咋想的,他爹说:我看报纸上说这城里国家的企业要变,具体怎么个变法咱去请教请教刘科长,问问你们这些临时工受不受影响,要是有影响咱该怎么办?找人家合计个对策。强子心想:大不了不当这个工人了,我看城里的个体户们都比工人挣钱多,去干个体多好,还自由。 “老支书,怎么是您啊?”刘科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道。 “过年好啊!我这一来是拜年,二来是表示感谢。”陈支书场面的说道。 “快请进,快请进,外边冷。”刘科长寒暄的说,心想:这老支书人老成精的人,绝对无事不登门。 老支书带着强子进了门眼睛都直了,新潮式样的水曲柳家具,米黄色的油漆刷的平滑而光亮,阳江纺织厂的出口创汇产品阳江蜡染布做的橘红色窗帘,枣红色的硬柞木地板走上去脚感厚重坚实,精心设计的电视柜上一台日本进口的日立彩电正在重播着春节晚会。老支书看着自己和儿子沾满泥雪的棉鞋,迟迟迈不动步子。 “拿抹布擦擦就好,没事,把鞋擦擦进来吧。”刘科长看出了老支书的尴尬,他自己也不太愿意让这父子俩进门,但看着强子手里拿的两瓶阳江大曲和一扇足有50斤的腊肉,他还是故作热情的说着。 “老支书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吧,有事你就说,别见外。”刘科长见寒暄起来没个完,适时的直奔主题了。 “是这么个事,报纸上总说企业改革,你给讲讲是咋改啊,强子他们以后转正有影响不?”老支书说明了来意。 “这次改革主要是要搞承包制,不瞒你说,咱纺织厂虽然是市里的利税大户,但养的人也确实太多了,也真的快养不起了,照现在这样下去,好不了一年恐怕就又要亏损了。”刘科长平静的说道,说完砸吧了一口茶水。 “养不了那么多人?那为啥你每年都去公社招人呢?”老支书不解的问道。心想:这小子贼啊,说话也不说透。 “厂里每年都有很多退休的,大部分都是解放前就进厂干活的老工人老干部,这些人厂子要养活吧?还有很多前些年搞运动时受到伤害的,原本的岗位干不了,又没有合适的岗位安排,厂子要养吧?纺织厂女工多,你不能光让人家干活不让人家成家生孩子吧?生孩子去了她的活要有人干吧?但凡村里成家的女子,哪个婆家都不愿意放她出来做工,我是真恨不得村村都有十个八个婆家想踢出门的寡妇给我招”刘科长诉说着厂里人事问题的难处。他大概明白陈支书的来意了,但又不好去探问,只能等他自己说。 “是这样啊,我也不饶弯子了,你看是这样,能不能想法子让我家强子提前转个正。要不然像你说的这形势,这临时工也干不长久啊!”陈支书一面说一面观察这刘科长的表情。 “老支书啊,不瞒你说,你想的这个事我以前也帮人办过,但现在不同以往了,以往时人虽多,但多几个也不差事,现在是多一个也养不起。厂长要搞承包责任制,车间里多一个人别的工人就少分一点奖金,承包人就会少捞一点实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刘科长委婉的回绝着。他没把握的事从来不答应人,因为万一收了别人的好处却办不了事儿,就麻烦了。 “这,您在这厂里有身份,您再给想想办法嘛。”老支书一面说一面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向着刘科长裤兜里塞去。 “别,别,你看这是干嘛呢?”刘科长半推半拒着。他估摸着厚度应该有500块,收下后心想:这老小子真下本啊。 “老支书,你看啊,你容我琢磨琢磨,咱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刘科长边思考边说着。 “强子,是叫强子吧?你什么文化?”刘科长问。 “念过高中。”强子回答 “有文化就好,有文化就好。”刘科长思索一下又说:“你知道你们车间谁最有可能站出来承包吗?” “我们车间是印染,就是咱厂出口创汇的那个蜡染,指标都是计划内的,承包起来没风险,好多人都想干呢。”强子说。 “这就好办了,这样啊,你回去琢磨琢磨,写写你们车间加班加点团结奋战的先进事迹,里面一定要有你,剩下的事情我来办,这件事越快越好,一回厂你就马上来找我,记得,要抓紧!” “哎呀,还是你有办法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陈支书故作感激的双手紧握住刘科长的一只手,边说边上下摇晃着。 陈支书父子走后,刘科长点了根烟,琢磨起来。陈支书很有能力他是有感觉的。他去别的村招工时都是直接和适龄青年谈,只要本人愿意,家里人也同意了就行了,村干部们干涉不到人家的自由。农村土地承包之后,大集体的组织就变的很松散了,农民大多各顾各,村干部们威信也越来越低。但陈家沟不同,进了陈家沟没有他陈支书点头,一个工人也招不走。陈家沟的集体凝聚力依然很强,这个村子九成多的人家都姓陈,封建宗族观念绝对是雷打不动水泼不进的。你说他们思想顽固落后吧,他们也学习科学种田;你说他们思想积极进步吧,他们村很多不到二十的后生都当爹了。想想挺有意思。 改革办最头痛的就是人事改革,厂里人浮于事c闲人多多,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很多都是历史遗留问题。武志学认为,想好好干又能踏实肯干的留下;整天混日子的走人。但谁又会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是混日子的呢?树正面模范c抓反面典型就成了他展开人事改革的头一刀。 强子就在这样的形势下,在刘科长的精心策划和安排下,成了纺织厂的正面模范。纺织厂对强子的奖励是:提前转为正式工。 将一个临时工树立成模范也是武厂长乐于看到的。很多农村临时工进厂没几个月,就被一些不良风气带坏了,勤劳朴实的农村姑娘来了半年就学会了偷懒耍滑c学会了虚荣攀比c当然也学会了描眉画眼之类的一套。以前的大锅饭搞得老职工们不出力也就罢了,新生力量也不出力的话,厂子的效益能好就怪了。 强子和他爹去找刘科长的事他谁都没说,包括大庆。强子在他爹的影响下越长越有心计。爱思考的人话都不多,这一点他和大庆越来越像了。当然在强子心里,自己是在思考问题,大庆纯属愣神发呆。 强子领悟力很好,消极怠工c偷懒耍滑他都不用学,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他虽然从农村来,是个临时工,但很多正式工很快就收起了对他的轻慢态度,因为强子不穷,甚至比他们大多数人条件还要好一些。强子去了两次职工舞会就学会了跳迪斯科,而且跳的很棒。强子和他们闲聊时,说到自己去惠风楼吃饭,碰到武厂长带着个漂亮姑娘,漂亮姑娘叫王楠,也是厂里的,漂亮姑娘那个美啊·····。起初他们都认为强子在吹牛,可没多久就发现,漂亮姑娘的细节如此真实,人家强子说的是真的。 强子没用三年,只用了半年多点就转正了。在工人老大哥作为城市甚至国家发展的骨干力量的1984年,收入要远高于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作为阳江市纺织厂这样的大企业,福利待遇更是优越。承包责任制改革是要裁人的,提前转正这件在当时形势下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彻底征服了他身边那些自己为是的正式工。 强子以前怕他爹,现在也怕,但怕之外更多了些钦佩:姜就是老的辣。强子知道其实老爹拿出那五百块也要咬着牙,但为了自己的将来,他舍得。 强子懂了:好钢就要用到刀刃上,有限的资源就是要集中起来办大事,对这些市侩虚伪的人就是要用钱开道!强子从此充满了对权力的向往,他想成为收五百块给别人办事的人。个体户有钱,但赚的辛苦,还让人瞧不起。有权多好,舒舒服服的喝着茶水就把钱装兜里了,别人还要求着人家把钱收下。别人求着你挣钱和你求着别人挣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强子爱钱,爱的和很多城里人不一样。城里人挣钱喜欢攒着,没事拿出存折看看攒了多少,心里美滋滋的,有的未婚男职工还把自己攒了多少钱作为找好对象的自身优越条件。强子想挣钱是因为喜欢花钱,不光给自己花。强子义气,你敬着他,把他当朋友,他就不对你吝啬。 强子喜欢打篮球,他从小就有运动天赋,动作协调,肌肉匀称,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帅小伙。在村里时强子身边总有女孩子围绕,他爹怕他们因为年轻胡搞出事来,所以就总为这个训强子。后来强子的一句话,才让他爹放心了。强子说:“没事的。爹,你放心,我又瞧不上她们,倒贴给我我也不睡。” 强子还是能自制的,因为一件事:强子和大庆的一个同龄小伙儿,还没结婚就把对象肚子搞大了。两家又因为彩礼的事没谈成。小伙子起初觉得,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彩礼就意思意思得了。可女家就是不能凑合,硬是不顾女孩子的脸面告了小伙子一个流氓罪。结果小伙子的后半辈子就这么给毁了。 强子在工友们的集体活动中,在几个坏小子的介绍下,认识了几个厂里最摩登的女工,她们开始都瞧不上强子,但没多久就被强子潇洒的迪斯科舞姿征服了,强子请他们跳舞c喝汽水c喝啤酒,几次下来就有姑娘喜欢粘着强子了。其中有一个胆大又活泼的姑娘主动约强子看电影,看着看着就主动拉住了强子的手,把头靠在了强子肩上。姑娘叫白丽萍,人如其名,姑娘长的也很白,尤其是身材匀称还不失丰满。坏小子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百合。小百合是纺织厂的采购员,更是未婚男职工心目中的一朵厂花,她性格活泼c外向,同很多男职工都很要好,走到哪里都有一帮子护花使者。人以类聚,同小百合要好的小姐妹也都是厂里的“活跃人物”。 阳江纺织厂在文革期间出了很多“人物”,好勇斗狠在整个阳江市都是出了名的,现在依然活跃的就有这么五个人,号称“新华五虎”: 胡永刚c张彤c刘辉c许建设c王刚。这几人都在纺织厂生活区住。因为他们的关系,一些知识分子称呼纺织厂生活区为:流氓无产者的聚集地。 改革开放后,这几个人还是不务正业。刘辉因为家里的关系,虽然还有个工作,但也基本天天旷工。剩下的四人如果说有身份,那也只能叫个体户,但他们也不做什么买卖。冬天的时候他们在阳江最宽的河面上开冰场。自带冰鞋来滑冰,男的收两毛钱,女的不收钱。男的不给钱就别玩,非要玩就揍。派出所也出面管过,但不好管,他们还真提供服务:每天都有跟班的小弟租冰鞋c清理冰面。阳江那么长去哪不是滑呢?当然不是,因为来这里滑冰的漂亮姑娘多,大部分还都是纺织厂的女工,如果有外来的小子不长眼想调戏她们,那下场一般都很惨。如果只是想认识认识c搞搞对象,他们也不干涉,但个别姑娘例外,比如小百合。 想动小百合歪脑筋的人很多,刘辉就是一个。刘辉见了小百合从来都是一边逢迎讨好一边打情骂俏,如果傍边没人就再上下其手占点便宜。熟悉他们的人知道,小痞子搞对象就这样,不熟悉的一般都认为这就是耍流氓。刘辉一直想睡了小百合,但总是无法得手。他占小百合便宜的时候,小百合就是一句娇嗔的:“讨厌!”可每当刘辉真要对小百合干点什么的时候,小百合是誓死不从。摸摸就算了,总之人不能给你。“五虎”中其他哥几个总笑话他:“你小子就不会霸王硬上弓啊!”刘辉还真不会跟小百合来硬的,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爱她敬她,是因为这么干有进大狱的风险。他不怕蹲大狱,但要看值不值。 最近刘辉不来滑冰了,小百合也很少过来了。刘辉迷上了王楠,着了魔似的迷恋上了她。在刘辉心里,十个小百合加起来也比不上王楠。他是白天想办法约人家,晚上就拿人家的照片。说起照片来,这还是他借着宣传科的名头给王楠拍的宣传照,宣传科用了一张,他自己留了一摞。小百合看上了强子,一见钟情c二见倾心的那种。 强子对小百合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王楠的出现,他根本没机会琢磨喜欢还是不喜欢,等待他的只有夜晚无人时莫名出现的板儿砖。他能有机会对这个纺织厂的小交际花挑肥拣瘦完全拜王楠所赐。 自从强子和小百合好上之后,大庆和小花就跟他有些疏远了。小花讨厌小百合那种骚情样子,小百合也瞧不起小花这样保守c土气的农村姑娘。强子的转正更加使得他们的关系有了一层隔膜,这可能就是人跟人的差距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大庆出事 1984年春节刚过,大街上净是小青年们“我的中国心”的歌声时,阳江市国有企业承包制改革如火如荼的进行了起来。王坤作为个体工商户和赫赫有名的国营大厂签订了包销合同,一个有些小背景的民营企业家就在同武志学的交往中成长了起来! 命运就是如此的捉弄人。树正面模范,抓反面典型。强子被精心设计成了正面模范,还提前转了正,吃上了商品粮。大庆却因为库房事发被牵连成了反面典型。 王楠第一次去库房的时候就可以肯定:库房有人监守自盗。后来得知大庆的临时工身份时,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陈大庆如果不是偷窃,怎么可能去惠风楼吃饭?她厌恶周主任那种色眯眯的老男人,更痛恨给国家带来损失的窃贼。这些情况她不敢写出来,她怕万一被库房的人知道了她的书面举报,她会遭到打击报复,毕竟自己现在还人生地不熟。她想趁人事改革抓反面典型的机会,把这件事私下告诉武厂长。 “进来。”武厂长听到有人敲门说道。 “是小王啊,找我有事?”武厂长看到走进来的是王楠,开心的问。美女总是受异性欢迎的,即使武厂长早过了可以大胆最求的年龄,这也不影响他对异性的审美,更何况王楠还是大学生,这种秀外慧中的美更另知识分子倾倒。 “有关人事的事,有点情况我必须跟您口头汇报。”王楠面色认真的说。 “你说,我听着呢。”武志学直了直身子说。 “我觉得消极怠工这种事现在很普遍,就算找几个反面典型也最多是扣扣奖金,解决不了减员的问题。”王楠陈述的她的想法。 “你说的对,这也是人事问题难办的地方啊。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武厂长平静又有些期待的说。 “我去年在库房发现一个问题。每卷当天走货的成品布,在装车前都会被人裁下去一些。我问过销售科的人,客户有什么问题反映,我们好从技术上改进。销售科的回复有不少,但唯独没有布长不够的问题。我判断偷布的人裁掉的应该很少,但也必须能够做衣服的幅度,半米左右最有可能。按照我的计算,每卷布半米,一年下来也是个大数目,这已经是很严重的犯罪了。如果通知公安局,肯定够上判刑了。我认为这些人才是我们减员的主要对象,才是该抓的反面典型。”王楠言之凿凿的说着。 “你说的没错,但这个事绝对不能通知公安局,我们厂还要脸呢!我会派保卫科和人事科的人去查的。你先回去,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这事很重要,做好了非常有利于这次改革的进行。”武厂长斩钉截铁的说。 一场针对库房的抓捕在一个下午的精心策划下布置好了。第二天上午9点多的时候,库房里几个小伙子分别去到库房的几个门口抽烟放风了,马大姐用她娴熟的裁剪技巧迅速的从一卷卷布上裁着,当还有几卷就裁完时,远处的一垛布突然倒了,从里面冲出几个保卫科的干事,不容分说就将她捆上带走了。当几个人押着马大姐出门时,守在门口的小子慌了,吓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等保卫科的人一走,他迅速的跑去报告周主任了。 “马红玉!说!你总共偷了厂里多少布?都有谁是同谋?”一个保卫科干事指着马大姐裁下来的布说。 “我真是第一次。厂里都知道我是个寡妇,家里实在是困难,你们就放了我吧!我赔行么?我写检讨!要不你们批斗我也行,就原谅我这一次啊”马大姐用她丰富的斗争经验表演着,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马红玉!我们没时间跟你啰嗦!不说是吧?我现在就通知公安局,你就等着去劳改吧,我看到时候你那俩孩子谁管!”保卫科长姜海明铿锵有力的吼道。 听到这些,马大姐心中一阵刺痛,她怕,她后悔,可是她不甘心啊。她心想:老周那个色鬼躲哪里去了,还有那帮坏小子。不能好处大家拿,黑锅我一人背。于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说:“库房的人都参与了,你们看着办吧!” 马大姐的话听起来没错,错就错在有一个叫陈大庆的临时工还真的没参与,不但没参与,他连举报都没敢干。大庆就这样没得好处还背了黑锅。 库房事件爆发后,厂里人怎么想的都有。有人认为最后也就扣工资了事;还有人认为厂里这回要有大动作,搞不好真要变天了。 “强子,你脑子活,你快给大庆想想办法啊!他真的冤枉啊!大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算说不上嫉恶如仇,起码也对得起正直这俩字吧?他怎么可能偷布呢?咱要找领导反应啊。”小花着急的跟强子说。 “我想想办法吧,对了,小百合,你不是说有个保卫科干事还追过你么,找他说说情行么?”强子不知如何是好的问向小百合。 “你傻啊?你是他情敌!还指望人家帮你说话?”小百合没好气的说。“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认识还能说上话的人,也就是王楠了。听说领导们都挺喜欢她,也器重她。她不就住小花隔壁么,小花你去求求她试试。”小百合又道。 “对对,谢谢你啊白丽萍。还是你的主意好。”小花感激的说着,转身就往宿舍跑去。她一下子觉得自己以前对小百合的偏见都是不对的,自己应该自我检讨。 “这姑娘是不是急傻了?大白天的,人家都去上班了,她跑宿舍能找到人?”小百合觉得小花不光土,她还憨。 “行了,少说两句吧。大庆的事搞得我也挺烦。我早就说过他,人家给你分钱你就拿着,就算保密也还有封口费不是?这倒好,好处没沾着,还捅这么大篓子。这事还不能跟家里说,让家里知道了,他爹非打死他不可。你可不知道,他爹打过仗,见过血,杀过人,眼睛一瞪可吓人了。”强子似有埋怨的说。 小花回到宿舍,敲了敲王楠的门,发现没人,这才想起来人家上着班呢。小花是跟王楠有过接触的,王楠刚来时,洗完衣服才发现自己没有衣架,正好小花也在水房里洗衣服,小花见状主动借给王楠几个。就这样,俩人偶尔见了面都打个招呼寒暄一下。小花本来上中班,跑去车间请了假就回来坐到王楠门口等她。一直等到深夜也没见王楠回来,不光如此,快晚上十点的时候,有人跑来告诉她,大庆又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呢。 大庆白天被扣在保卫科写检查,他和保卫科的人辩解也没人理他。坐了一天,检查还是没写一个字。保卫科的人也没在意,一个临时工而已,过几天处理决定下来,怎么都是个开除,于是就让他回去,明天接着来就是了。 大庆不想回宿舍,不想见任何人,他很烦。他自己来到生活区的一个小吃店,要了瓶白酒就喝了起来。大庆觉得老天爷对他不公平,自己哪里做错了么?是不是自己主动去举报就对了?可他们偷布很多人都知道,就连强子他们车间的人都知道,也没人管啊?我要是被开除了,回家当农民也没啥,可我爹的脸往哪里放?有财叔的脸往哪里放?我和小花的婚事怎么办?我们共同谋划的未来怎么办?强子转正了,我却落魄成这样,大庆一边想一边用头撞着桌子。店老板看他如此,怕影响生意,就把他赶了出去。大庆一边走一边喝,感觉有些醉了,就坐到小路上的一个电线杆下接着喝。就这么呆傻的坐着。 冬天天黑的早,路上很快就没有什么行人了。大庆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他身前擦过时,他才回过神来。他目送着自行车骑过一个丁字口时,丁字口另一侧冲出一个人,拿着一柄大锤向骑车人的后背砸去,骑车人一下子就从自行车上被砸飞了出去,电光火石间,那人追过去就准备再补上一锤。 “住手!”大庆回过神来喊道。他想起身制止,却发现自己腿麻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站起身也走不太稳。 “小子,别多管闲事,小心老子弄死你!”歹徒向他恐吓着。 大庆想跑,但他腿被冻僵了,想跑也跑不了。心想索性就做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吧,总比被开除了回家丢人强。大庆没说话,只是缓慢的走近歹徒。 歹徒放下手中的大锤,从怀里掏出一柄砍刀,向着大庆砍去。大庆适时的后退了两步躲了过去。歹徒往前进的时候,大庆发现这人是个跛子,于是心中大定,但也不敢靠的太近。歹徒知道大庆欺负他腿不好,一怒之下将砍刀甩了出去,大庆一侧身砍刀砍在了左胳膊上,疼的他“啊”的一声惨叫。歹徒可能怕着喊声引出人来,扭身搬起自行车骑上跑了。 大庆忍着疼走到倒地的人旁边,探了探鼻息,知道还活着,应该只是晕了。这时一个老大爷推了一个三轮车从旁边的平房出来,对大庆说:“小伙子,你没事吧,快把他抬上来咱们去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大庆得知,老大爷在他喊住手的时候就从家里出来了,但是怕岁数大了帮不上忙,听到大庆的惨叫声时,老大爷实在忍不住了,刚冲出门,就看到歹徒跑了老大爷一边骑三轮一边夸大庆“好样的”。 到了医院,大庆这才看清他救的人的样子:一个四肢粗壮的老人,脸上的擦伤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矍铄的眼神仍透露着一股坚毅。 医生给他俩做了紧急的救治,安排他俩住了院,等明天上班后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安排完便离去了。 “小伙子,谢谢你,你是好样的!”老人得知是大庆救的他以后,心怀感激的说。 “没事,正好赶上了,哎!”联系到自己的境况,大庆并没有多少当英雄的感觉。 “小伙子,快让医院通知驻厂派出所,告诉他们我是新华公安分局的局长陈有德。”老人对大庆焦急的说。 不一会,驻厂派出所的一个值班警察来了,一看到老人,震惊道:“老所长,您这是怎么了?” “你先给这个小伙子和这位老哥哥做个笔录,一会再说吧。”老人平静的说道。 “姓名?”警察对大庆问。 “陈大庆。”大庆经过一白天保卫科对他的审问,对这样的问话很不习惯,也很反感,但还是干脆的回答着。当大庆说到歹徒的体貌特征时,老人插了句:“我知道是谁想杀我了。” “嗯,应该就是胡永刚。现在严打势头正猛,这小子还敢出来害您!您放心吧,老所长,我们会马上抓捕嫌疑人的。我一会儿把您的情况通知分局。您休息吧,我先走了,不能让胡永刚跑了。”警察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病房里有两张床,陈大庆和陈有德各占了一张。疼痛使得两人都没什么困意。送他们来的老大爷已经走了。没一会儿小花赶了过来,问过事情经过,看有外人在也就没说什么。拿起病房的暖壶打开水去了。 “小伙子,你叫陈大庆是吧?我也姓陈,我叫陈有德,说起来咱俩八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这也是缘分啊!”老人笑呵呵的说。 “您就叫我大庆吧。听刚才的公安说,您是公安局长,怎么还有人敢害您?”大庆不解的问。 “说来话长了。我怀疑的这个胡永刚恨我呗。那时候他跟人打架,打急眼了动起了刀。我赶去制止的时候,胡永刚不听警告还要拿刀捅人,我就上前攥住了他的手腕,这时跟他干仗的那个青年趁机一刀砍在了他腿上。他就是这么跛的。”老人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顿了顿就接着说:“文革结束后,这个胡永刚一直没有工作,他纠结了一伙人设局骗人c敲诈勒索。这伙人都是派出所的常客,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人身伤害,又考虑到他是残疾人,每次都是赔了钱,拘留几天就放了。过年的时候接到群众举报,分局刑警队抓获了一个赌博团伙,跑了几个腿儿快的,他腿脚不好没跑了。他们这个赌局赌资总额接近五万元,我听后十分震惊。我去了解情况时他看到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记得我呢。应该就是那一面,我估计他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了我的账上。我也算是他半个仇人了,要不是我他也跛不了,不跛估计过年的时候他也就跑了。他有心计啊,他就是想趁严打“灯下黑”的时候一个人对我下手,干成了谁也不知道是他干的,可惜他没想到半路出了你这个“程咬金”。”老人说到这里不住的咳嗽着。 大庆忙帮老人捶了捶背,关心的说:“您这个伤不轻,刚才大夫说幸好您身体底子好,但是还要静养很久可能才会痊愈,后遗症肯定还会有。您需要好好休息啊。” “说说你吧,大庆。我儿子要是还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哎”老人的话语又停顿了。 “陈局长,我爹叫陈有富,您叫陈有德,猛一听还真像本家大伯。”大庆想缓解一下老人的情绪,笑呵呵的说。 “我爹还叫陈有财呢!”小花进门接话道。 “你们这小两口还真会逗我乐,咳咳”老人笑着笑着忍不住咳嗽起来。。 “没逗您,这是真事儿,我俩是连城县陈家沟的,我们那里九成以上都姓陈。”大庆说道。 “陈家沟我知道,就在红桥区边儿上,估计咱阳江再发展几年,你们那里就不是农村了。不过也不好说,再往西都是山了。阳江发展的方向还是江东c江北那边。”老人高谈阔论着。 “这个我们就不懂了,您说的事离我们太遥远了。”大庆道。 “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你说你是纺织厂的,其实我也算是半个纺织厂的。我刚从部队转业的时候,分到驻厂派出所当所长,你们那里很多老干部老职工我都熟,文革一结束我就到分局了。由于这边老朋友多,我又无儿无女单身一人,分局给我分配住房我也没要,现在还在咱们厂家属区的平房住。”老人换了个话题继续聊着。 听到这里小花心思活络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么?”老人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 小花犹豫了一会,把大庆的遭遇跟老人讲述了一下,老人听完沉思着。 “您是局长,您肯定有办法的,您能帮帮大庆哥吗?我求您了。”小花边说边要给老人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老人行动不便,急忙用言语制止着小花。 “大伯,您别为难。我大不了就是回家务农而已。”大庆坚强的说。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恩人,你能见义勇为的救我,我就不能知恩图报一下啦?放心吧,你的事交给我。姑娘你也放心,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这里有医生和护士呢。”老人安慰他们道。 “算了,花儿,你到我这好的胳膊边上挤挤,今天出了这个事,我总觉得走夜路太不安全。你就跟我凑合一宿吧。”大庆担心的说。 “哎,让自己辖区的老百姓担心到不敢走夜路,这也是我的过失和责任啊!”老人合着眼睛自责的说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时来运转 第二天天一亮,小花就去厂里食堂买早点了。医生来查房告诉大庆他只是外伤,好好养养就行。陈局长有内出血的症状,还要再观察观察。 “大庆,我挺喜欢你这小子的。你性格勇敢c有正义感,心思缜密。其实你挺适合干公安的。”老人靠在病床上笑着对大庆说。 “您老就笑话我吧,工人都还是临时的,过两天连临时的都不是了,还适合干公安呢?”大庆说完郁闷起来。 “我要是能让你当公安呢?”老人俏皮的笑着问。 “真的?”大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肯定是真的,但你也别高兴太早。警察是个很危险的职业,收入也不高,工资跟你们厂的正式工比起来少不少呢。”老人认真的说。 “其实我爹做梦都想让我成为警察。因为他上过战场负过伤,所以不愿意让我当兵,但又想我也能穿上那让他骄傲的橄榄绿制服,所以警察就是他为我设计的最理想的职业。但我爹也知道这个事只能是想想,我能有机会进城当工人全家就激动的不行了。”大庆慢慢的说道。 “问题是你想不想当警察?大庆,你不小了,遇事要有自己的主意,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老人进一步的说。 “我也想,我懂是非,我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就像我们车间偷布的事,我不管不是因为我懦弱,而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如果当了警察我就可以伸张正义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不怕危险,我也不嫌挣多挣少。”大庆肯定的说着。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但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让你当警察!”老人高兴的说。 “啥事?”大庆好奇的问。 “认我当干爹,给我当干儿子!行么?”老人乐呵的问道。 “这有啥嘛,您是局长,老百姓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我怎么能不愿意?我当然愿意了。”大庆抓住机会肯定的说。他知道这个事该和他爹商量商量才对,但他太想当警察了,激动的答应着。 “好,好,咳咳·,按说该给你个见面礼的。”老人高兴的说。 “干爹,啥礼物不礼物的。都是儿子孝敬爹,哪有管爹要礼物的?”大庆认真的说道。 陈有德认识大庆虽然只有一晚上,但他能看出来,大庆不光有适合做警察的性格优点,还是个朴实c孝顺的孩子。身体内的疼痛使他一宿没睡着,他沉思了一晚。他中年得子却不幸早亡,妻子也伤心的跟着孩子去了。这些年事业虽然有点成绩,但挡不住他孤独的失落。他这辈人经历的折腾太多了,能活到现在已属不易。他想给大庆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给大庆一个找到适合他的工作的机会,给自己一个晚年能有天伦之乐的机会。 小花回来喂老人吃着早饭,大庆给他讲着他刚认下的干爹给他安排的事情。小花禁不住高兴的热泪盈眶。看大庆吃完早饭,她也安心的上班去了。 上午8点多一点,病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十几个穿着橄榄绿制服的警察。 “老哥哥,昨天晚上知道了你的事,我一宿没睡着。我已经安排全市通缉胡永刚了。昨天你手下的这些兵都吵着要来看你,我没让他们来。一帮毛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关心人,大半夜跑医院来那是看病人么?那是影响病人休息!”领头的比较年长的警察说。 “大庆,快去给你于叔叔搬个凳子去!”老人用教训儿子的口吻命令着大庆。 “哎,哎。”大庆一边点头应着,一边跑到房间一角,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拎着个方凳放到了这位“于叔叔”身边。 “老陈啊,这小伙子是?”“于叔叔”开口道。 “我干儿子!昨天救我的就是他!怎么样?小伙棒吧!”陈有德得意的说。 “嗯,嗯,小伙子不错!”于警官点着头。 “我正想和你说个事呢,你就来了。咱俩真默契啊。是这样,我再过几年就该退休了,赶上这个事,我估计,想回去正常工作很难了。我想让我干儿子接我的班,你帮我办办呗!” “这?这不符合政策啊!”于警官为难道。 “你自己想办法去,我这辈子这是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你自己看着办吧。”陈有德板起脸不客气的说。 过了一会儿,这些警察各自说了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留下了一地的水果之类的慰问品后离去了。 等他们都出了门,陈有德对大庆说:“妥了。” 大庆不解,陈有德接着说:“老于是市公安局局长,他不说不行就是答应了。你也别等你们厂开除你了,开除也不好听,又不是什么正式工人,他们连个档案啥的都没有,你直接去你们厂跟管人事的说你不干了就得了。挺起胸,硬气点。” 看大庆不说话,老爷子又语重心长的说:“现在这个社会风气确实有点乱,这些所谓的城市工人往上推两代,哪个不是农村的?今天他们可以不公正的对待别人,明天就有可能被别人不公正的对待,因为这种风气就是他们助长的!孩子,去主动辞工吧,只有他们对不起你,你不欠他们什么。” 大庆听到这里,向干爹鞠了个躬,转身向厂里走去。 1984年的春天是很多纺织厂的工人最难忘的一个春天。开除了一帮害群之马,留厂察看了一些挑唆闹事的坏分子之后,企业承包责任制彻底展开了。这次改革的顺利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虽然有国家的政策支持,但纺织厂的内部问题解决之快,是至今都令很多人人费解的。王楠c强子c大庆,无论都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客观上都给这次改革带来了助力。 严打的大环境下,胡永刚很快就落网了,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纺织厂生活区的老百姓们都为这件事拍手叫好,但对于严打期间,居然没给他弄个死刑,都感觉政府便宜了他。 刘辉对这件事也很有感触。那次赌博跑了的人里就有他,虽然赌资丢了,但人没事。他也心疼丢了的那些钱。他知道,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干的事不长久,必须尽快想别的出路,不然早晚都会被抓。 刘辉早就不愿意在纺织厂干了,他知道这么改革下去自己早晚要被辞退。与其等着被别人辞还不如自己走。自己干点什么也比在纺织厂挣的多,而且还更自由。自己被劳教过的污点要背一辈子,自己认了,但不能让这个污点以后再牵连上自己的父亲。他决定以一个成年人的方式和自己的父亲谈一谈。 “爸,我求求你,让我离开纺织厂吧!我走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刘辉恳求着对父亲说。 “混账!我好不容易帮你解决了正式工作,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刘建民气急败坏的说。 “爸,您为我操的心我懂,儿子长大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管您对儿子的过去怎么看,我现在都有能力养活自己,而且肯定不用违法的方式。”刘辉说完,顿了顿又说:“现在的社会形势不管您怎么看。我能看到的是,像我这样不喜欢这个工作,又给厂子帮不上忙的人,就算现在不离开,以后迟早要让人家撵走。您为了儿子能有个正经工作,隐忍了这么多年,您就放儿子一个自在,还您自己一个自由不好吗?” “小辉,你以前的事不怪你,那个时候人都疯了。你出来以后,爸就想给你个稳当的日子,可是这么多年也没帮你定下个婚事,爸爸心里难过啊。”刘建民哽咽的说。 “爸,我走了,你在厂里就能提升威信,你的理想才能实现。我走既是要成全您,也是要成全自己。求您了,让我离开纺织厂吧!”刘辉激动的说。 经过和自己父亲的一番长谈和争吵后,父子决定:刘辉主动辞职,刘建民身体力行的为厂里承包制的人事改革做表率。 厂领导班子对于承包责任制改革的行政工作精简机构专项会议上,刘建民表态:自己的儿子刘辉严重不称职,他的思想工作自己已经做通,恳请班子会通过辞退刘辉的决定。 刘建民的这个表态一下子就炸了锅。厂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在厂里吃闲饭的不少,刘辉是属于“二世祖”们的头头。与会的人都在想:要是把刘辉辞了,自己的亲戚怎么办? 武志学也没有想到刘建民会突然这么说,他开会之前一直头疼这个会怎么开,这一下可好办了,他顺水推舟的说:“刘建民副厂长的高风亮节给我们带了个好头啊,我这里有一份计划裁撤人员的名单,在这里就不念了,希望会后大家来找我核实一下意见。”武志学哪有什么名单,他这是给其他班子成员一个台阶下,想让他们会后主动告诉自己,他们的哪个亲戚可以让厂里辞退。 大庆的警察也顺利的干上了,但是有些细节却很。 于局长知道陈有德家的事,查了查户籍资料才发现:文革时期很多工作压根没做,陈有德儿子陈凡的户口甚至都在,这不能不说是一次命中注定。于是陈大庆就顶着陈凡的名字当上了警察,陈有德也就在家休养了。 为了方便大庆照顾他干爹,于局长将大庆分配到了新华分局驻阳江纺织厂派出所。大庆刚上班时,一填表就在姓名一栏写陈凡,很不习惯,于是就在曾用名里还写上陈大庆。大庆趁周末休息的时候穿着警察制服回了趟家,他还要把自己家里的户口页销掉。 大庆一进门,他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等大庆解释清怎么回事之后,陈有富并没有埋怨儿子私自做主。他越看大庆越觉得精神,越觉得高兴。改个名字怕什么,又不改姓。自己儿子有了城市户口,当上了公安,还有个可以给他当工作指导老师的干爹,这是个多美的事啊! 大庆回城的时候,他爹置办了一堆土特产和大庆一起去了陈有德家,一进门,撂下手里的东西就给这个第一次谋面的“大哥”磕头。陈有德赶快扶住了他。两人都当过兵,能聊的来。走的时候陈有富就一句话:“这个儿子是你的也是我的。在城里,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管教他!” 大庆从纺织厂的单身宿舍搬到了陈有德的平房。平时老公安就给这个小公安讲解点业务知识。有时候还讲点以前没有破的悬案。小花下了班就来给父子俩做饭,哄得老头高兴的天天乐。陈有德想让小花也搬过来住,小花羞红着脸拒绝了。她坚持转了正,结了婚才能一起住。父子俩也就由着她了。 驻厂派出所建立在纺织厂厂区和家属区之间,门面上有五间平房,后面是一个审讯室和一个机要室,还有一个车棚。一个老所长带着不到十个兵,管理着半个新华区的范围。 俗话说:不干哪行不知哪行的苦。大庆在派出所的工作是治安。在通讯和交通十分不发达的84年,维护治安的主要方式就是巡逻。派出所有2辆摩托车,一台挎斗,主要都是刑事侦查用,治安民警们就是靠走,一天下来走个几十公里是经常事。带着大庆巡逻的几个老警察带他转了几天就让他自己包一片儿地巡逻去了。本来应该两人一组巡逻的,可他们所辖区太大,人不够用,所以只能一个人管一片儿。 大庆被派去管厂办福利事业单位那一片儿了。医院c小学c幼儿园c澡堂c工人俱乐部都在这一片。陈有德曾跟他分析过这片儿的特点:地儿大,事儿少,适合他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安。想干好这个活儿,就要多接触这些单位的人,把所有辖区内工作的人都了解了,工作就好干了,也就能出成绩了。 大庆这个新人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公安事业,他每到一个单位,就先跑去门卫室的大爷那里和人聊天。大爷们对这个新来的派出所民警都很热情,给他讲着这里的人和事。时间长了,每个门卫室的大爷那里都有了一个大庆的水杯子——水果罐头瓶。两个月之后,他的工作就非常惬意了,早晨上学时间去学校门口转转,上午去医院喝喝茶水,中午睡个午觉,下午放学的时间再去学校门口溜达溜达,晚上去工人俱乐部打打扑克,然后去对面澡堂泡泡澡。领导经常表扬大庆:有办法,会工作,成绩好。然而大庆每次有点骄傲得意的时候就会被他干爹训斥:干了这么点没难度的活儿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还差的远! 84年国庆节前,派出所调整了基层民警的工作职责范围。管治安的副所长讲话时说:“脏活累活不能总让一个人做,每年调换一下基层的职责范围,对大家的业务水平也是一种考验和提高。”大庆就这样被调去负责自由市场了。 自由市场在他们所辖区的边上,这里本来是纺织厂和轻工机械厂围墙间的夹道,说不清这条路到底该归哪个厂管,久而久之两个厂子对这条路都不管了。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个体小贩的增多,这里逐步形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自由市场,也集中了大部分的新华区流动人口。新华分局专门将这个地域划分给了驻纺织厂派出所管理。陈有德对这个地方的分析是:地儿小,事儿多。 大庆也从此结束了他惬意的生活。严打工作开展一年多了,市场上抢劫c偷窃的事基本没有了。大庆每天都在无休止的处理着小商小贩和顾客间的矛盾:因为缺斤短两而产生的骂战c因为卖假货坑了人而引发的撕扯,还有小商贩之见为了抢地盘而发生的大打出手。大庆静静观察过这些小贩,一个吹糖人的一天就能挣将近十块钱,一个月下来是他工资的好几倍。人民公安为人民服务没毛病,可你们挣这么多钱还要缺斤短两c卖假货,人性也太坏了吧?工商所罚你们罚的也太轻了,一个个屡教不改啊。大庆把自己的想法跟干爹说过。他干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说:“党给了人们富裕的机会,可是为富一般都不仁啊。我们公安只管违法犯罪,我们管不了人的道德素养。社会发展快了,新问题也就多了,新问题也都要留给你们这些新人去解决。我啊,就等着过几年抱孙子就行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学着放弃 刘辉不是个认命的人,他也不怕什么,同样也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所以他准备“从新来过”。刘辉从纺织厂出来了,他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因为他过去的光彩与不光彩都和这个厂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和纺织厂连同他的过去说再见了,但他不想同王楠说再见,不想又能怎样呢?他知道他和张宏宇竞争的结果早晚是失败,他从王楠对他的反应里能看出来,尽管王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偶尔对他的甜言蜜语c无微不至表现出一些小女子的羞涩,但王楠同样没有接受他的意思,最多只能算是可以把他这个“坏蛋”当朋友而已。王楠和他认识的其他社会女青年有着本质的不同,她心很大,大到他可能永远也没能力满足。 刘辉刚知道有张宏宇这个竞争对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安排人废了他。但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张宏宇的家世后,他放弃了冲动的想法,因为这样做可能会导致他不敢预想的后果。刘辉拿定了主意,就算放弃,也不能白白放弃,他找到了张宏宇。 “张干事,你好。”刘辉客气的说。 “咱俩有必要这么说话么?找我来干什么?有屁快放!”张宏宇对他这个情敌没有任何的好感。 “张哥,容小弟喊你声哥,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这个流氓都不说脏话了。咱俩能好好谈谈么?”刘辉平淡的说。 “你别瞎叫,你比我大,喊不着哥!”张宏宇接着没好气的说。 “好,好,宏宇,王楠今天休息,你要是不愿意好好聊天我现在就去找她看电影去了。”刘辉戏谑的说。 “王楠同不同意和你去,你说了也不算吧?再说了,你去我也去,你也不能保证比我先到吧?”张宏宇反唇相讥道。 “你放门口的自行车已经被我兄弟扎破胎了,咱比比速度?”刘辉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 “你就是个流氓,王楠怎么可能看上你?”张宏宇有些气急败坏了。 “消消气,消消气。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比我有文化,比我有背景,但追姑娘这方面你比不上我,你承认么?”刘辉继续不紧不慢的逗弄着张宏宇。 “”张宏宇沉默,这种言语交锋并不是他的特长。 “宏宇,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流氓,现在还是个无业游民。我也觉得我给不了王楠什么所谓的幸福。所以,我准备放弃了。”刘辉紧盯着张宏宇说。 “我不知道你想跟我耍什么花招,但不论怎么样我都接着。我不傻,王楠不是你什么人,你慷慨什么?”张宏宇冷静的道。 “好吧,我直说了吧,我不能白白的把她让给你。我要说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吧,我有点钱,还有个一文不值的个体户身份,所以我想你能帮帮我。”刘辉故作诚恳的说。 “狐狸尾巴漏出来了?你觉得我会拿王楠的事来和你做交易么?”张宏宇貌似不屑的说。 “这哪里是什么交易呢?这是我个人想求你帮帮我。我都不和你争了,你这个胜利者就不能也大气点?” “,你到底想我帮你什么?”张宏宇有些不满又有些好奇的问? “我知道你的大哥在省外经贸委工作,我想请你帮我搞一百台进口彩电指标。”刘辉不徐不缓的说。 “你可真能张嘴,先不说我能不能帮你。一百台进口彩电你拿什么接下来?你知道这是多少钱么?我劝你踏踏实实做点小买卖吧。”张宏宇半带嘲笑半带揶揄的说。 “钱你不用管,我更不可能让你出,我有我的路子,你就说为了王楠,你愿不愿意吧?”刘辉严肃的说。 “你想的美,我帮了你,你反过来再纠缠王楠怎么办?别跟我说你发誓,我信不过你。”张宏宇毫无表情的说。 “你们家的势力不屑用来左右老百姓谈情说爱,难道还干涉不了一个小城市国营工厂干部的前途?我家在阳江,我还能叛逃出国不成?”刘辉毫无芥蒂的坦白的说。 “别瞎说,我们家人不是你想的那种滥用权力的人。”张宏宇义正言辞的说。 “这么说你同意了?”刘辉进一步的试探道。 “你三个月不许出现在王楠眼前,做到了我就帮你办!事成之后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也不会帮你,为了王楠,仅此一次。”张宏宇把他的要求一股脑说了出来。 “一言为定!”刘辉道。 “一言为定!”张宏宇道。 刘辉就这样再也不去找王楠了。刚开始,王楠也觉得奇怪,平时跟个小蜜蜂似的围在她旁边的刘辉就这么消失了,就算自己不怎么喜欢他,但少了一个人天天哄自己开心,天天捧着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刘辉虽然不在厂里了,但这个“名头甚响”的家伙还是总有人提起的。他天天烦自己的时候,她没觉得这个人有什么优点,不来了反而她他觉得:张宏宇要是能像刘辉那样哄着她就更完美了。 刘辉对这个三个月的保证非常重视,因为他真的没有足够的钱来负担这一百台彩电,他需要时间找钱。刘辉同胡永刚c张彤c许建设c王刚哥五个经营着不少生意:一个冰场,两间黑舞厅,三个小赌场,反正见得光的买卖不多。社会在发展,他们也想先富起来。 “哥几个,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我有笔买卖要做,手头钱紧,我想把我那份撤出来跟哥几个兑点钱。”刘辉在舞厅的小库房里抽着烟和几个兄弟说。 “三哥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老大出事了,你胆小了?”老四许建设低着头说。 “老三你要是真急用钱你就说,哥几个凑凑,对付几万没问题!撤份子算什么?”张彤紧接着道。 “你们听我说,我有个朋友能搞到进口电器指标,但是风险也大,根本不是几万块能办的。我想搏一搏,我不想万一亏了,让兄弟们好容易挣的钱打了水漂。冰场和舞厅咱们还好,赌场实在是太爱出事,有的输急眼了,出门就去派出所举报咱们。现在严打形势这么紧,咱也该见好就收c避避风头啊。弄赌场的事我以前就不同意,碍着大哥的面子还有兄弟情分我不说什么,可万一有一天咱四个再有个出事的,我就真伤不起这个心了。”刘辉平静的说道,他知道老二和老四的性格,耿直有余c思虑不足,具体点就是性格暴躁还不爱动脑子,老五正相反,鬼精鬼精的还阴狠。 “三哥的心思我懂,说白了吧,亲兄弟还有分家的时候,就别说咱们了。但有一点,分了家还是亲兄弟!”王刚顺着刘辉的话直接把分家的想法提了出来。 “大哥是进去了,我不能当你们的家吗?管不了你们了?”张彤喊道。 “二哥你别急,咱好好说,兄弟不是跟你商量呢吗?”刘辉知道张彤是个顺毛驴,笑着讨好的说。 “我跟着二哥干,你们爱折腾什么折腾什么去吧1”许建设没好气的说。 “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走走走,喝酒去。”王刚圆场道,他知道让张彤和许建设冷却冷却,再提出来的时候就好办了。 四人在王刚的撺掇下各怀心事的一起喝酒去了。 “三哥,小百合最近靠上厂里一个新来的小白脸儿,你知道么?”许建设几杯过后有些气愤的跟刘辉说。 “操!我看上王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百合真都快让我给忘了。等我把正事办完,哼!到时候再找这小婊子叙叙旧。”刘辉一脸坏笑的说。想到小百合,他真有点上火了,以前对这个小骚货太好,惯得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这场酒早早的结束了,不欢而散是刘辉早有预料的。兄弟四个最终还是分家了。张彤和许建设一起经营着冰场和一家舞厅,王刚自己经营另一家舞厅,赌场不干了。刘辉全身而退。 刘辉为了这一百台彩电能大捞一笔确实费劲了心思。他先找了十几个倒腾电器的个体户谈好价钱,紧接着从自己家和所有的亲戚家求爷爷告奶奶的东拼西凑的借,还不全是现钱,什么粮票c国库券的一共倒腾出两万。最后咬着牙,写了血书的借条从江东c江北c红桥的几个社会大哥那里搞了十万高利贷。在1984年的秋天,这些钱摆到一起,能把一个普通老百姓吓晕过去。刘辉不是根正苗红的官家子弟,没法靠着批文玩空手套白狼手托两家的买卖,现在这样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好的谋划了。黄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在这几乎没有他立足之地的时代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这里面有智慧c有汗水c有委屈,更有他为今后挣回来的尊严。 人生得意须尽欢,刘辉得意了,但他也失去了王楠,确切的说是失去了迷恋王楠的权利。刘辉想发泄,发泄自己这几个月的压抑。 大庆当公安了,否极泰来了。强子却要倒霉了,这个劫数来自小百合。两人刚开始黏糊的时候,强子是心有忌惮的,他听说过刘辉和小百合的事,他对刘辉这个“传说”中的“恶霸”很是恐惧,不敢和小百合走太近,他怕刘辉找他麻烦。直到有一次,小百合怨恨跟强子说,刘辉抛弃了她,看上了新来厂里的小妖精王楠,强子才敢答应小百合的约会。再到后来刘辉追王楠的事厂里人尽皆知了,强子才大起胆子将送到嘴边的肉吃了下去。两人在一起热乎没多久,强子就有些烦了。小百合太能花钱了,衣服c口红c杂志c流行歌曲磁带等等。强子主动给她买一样,她就能缠着强子再买三样。强子是个大方的人,但前提是口袋里有货才行。 一天,小百合约强子去职工舞会跳舞,强子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个活动花钱少,他也喜欢。舞会快结束的时候,突然两个小青年架起他的胳膊,拿刀顶着他,将他带到了职工礼堂的后台。他看到刘辉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放到的桌子上,小百合也被人架着站在旁边。 “你就是陈志强?是有当小白脸的资质。难怪我们家小百合总躲着我。”刘辉奸笑着说。 强子被人摁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说话,突然后面有人一脚将他踢趴在地上说:“三哥问你话呢!” “刘辉你要干什么?你放开他!”小百合向刘辉喊道。 “把她嘴堵上,真他妈烦!”刘辉向其中一个青年道。 “说吧,你把我们家小百合拐走了准备怎么赔偿我?”刘辉狠狠的说。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是她勾引的我,你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碰您女人啊。”强子哆嗦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操,没意思。你就不能来个宁死不屈?然后让我当会儿坏人给你弄个屈打成招?”刘辉继续耍弄着强子。 “大哥我真的错了,您饶了我吧,是白丽萍说您甩了她要不我哪里敢招她啊?”强子支吾的抹着鼻涕说。 “我不是马路边的小痞子,我就看不惯有人欺负人。今天你小子真让我里外不是人了,打你我还真下不去手。”刘辉有点无趣的说。 “三哥,这哪还用您动手啊?您埋汰我们几个兄弟了不是?”踢翻强子的小青年接口道。 强子听完突然小便失禁了,一股腥臊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你大爷的,算了,算了,让他赶紧滚蛋!”刘辉厌恶的说。 小百合的嘴被人用布缠着,不能说话。但是看到了强子这令人作呕的丑态,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她恨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窝囊废,怎么就中了邪似的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强子英俊的外表在今天的鼻涕眼泪加尿液的装扮下,显得如此丑陋。 强子是趴着从后台出去的。强子走后,小百合嘴上的布也被人松了下来。 “你们几个先走吧,去老五那里等我,一会我请你们开荤。”刘辉冲几个小青年道。 “好嘞,那就不打扰三哥和嫂子了,我们先走了。”领头的小青年说完领人走了。 “小百合,刚才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刘辉边说边帮小百合擦着眼泪,一个凶狠的豺狼转眼间变成了体贴的情郎。 小百合哇的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了刘辉怀里。 “辉哥,我···误···会你了,你···别···不要我啊。”小百合委屈的哽咽着说。 “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看小脸儿都哭花了,走,哥带你找个地方洗洗脸,化化妆去。”刘辉一手搂着小百合的腰,一手从小百合包里掏出她的手绢帮她擦着脸。 纺织厂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刘辉在小百合的身上恣意的宣泄着心中的压抑,小百合的脸在他眼里此刻已经变成了王楠。他不甘心就这么把王楠让给了张宏宇,对王楠的迷恋此时随着他动作的摆动,一点点的变成了占有欲。他心中有了主意,他没能力惹张宏宇,但他能设计王楠。我是个流氓,你王楠是仙女,所以我配不上你,你就可以跟张宏宇那种人模狗样的官宦子弟出双入对。我要是把你变成我身下这样的烂货了,我看你还怎么好意思找张宏宇,到时候张宏宇他们家也不可能同意他娶你。刘辉越想越兴奋,动作也越来越大。 刘辉夏天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个熟人,一个要饭的,刘辉认识他,但不敢也不愿相认。此人叫董国生,是曾经省城的一个造反派头子,一个那时候从“地痞无赖”变化成“社会中坚”的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四处流窜的乞丐。文革时,两人还有过一段“革命友谊”。刘辉从铁道边的一个废弃的小库房里找到了他。 “董国生!”刘辉冲一个蓬头垢面,缩在房间角落里啃烧饼的男人喊道! “别紧张,我是刘辉,还记得我吗?”刘辉看他要从怀里掏家伙,赶忙解释道。 “你想干什么?举报我立功?公安呢?是不是在外面?老子先弄死你,多赚一个也够本了!”董国生吼叫着向刘辉冲来。 “我是来帮你的,外面没人!你放下家伙咱俩慢慢说。”刘辉边说边快速的向外退。 董国生追出房子,发现四下无人,放下了手中的砍刀。 “国生,我知道这些年你东躲西藏不容易。我早就在阳江见过你,要举报还用等到今天?我真的是来帮你的,当然我也有事找你帮忙。”刘辉诚恳的说。 “有什么事进来说。”董国生语气凶恶的说。 “我有办法让你换个身份不被通缉,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接着说,你要是不相信我,我这就走。你可以换个地方继续躲。”刘辉试探着说。 “有屁快放,这么多年了,你现在什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凭什么信你。”董国生半信半疑的说。 “能给你换身份的只有一个地方,劳改农场!”刘辉话到此处,看到董国生面带狠色,马上继续说:“我不是逗你,能办户口或者说身份的地方不光有派出所。你这几年相貌变化挺大,如果适当的再改改的话没人能认识你。你投案自首估计也是死刑,换个身份犯个小罪,到里面躲几年,出来的时候就能拿到有着新身份的释放证明。”刘辉把他的想法侃侃道来。 “你想的到挺美,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去自首?”董国生怀疑的说。 “要不这样吧,这里有一千块钱,你帮我办件事,这钱就是你的了。愿不愿意按我出的主意干你自己定,不愿意的话你干完活拿钱到别的地方躲着去,只当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你考虑考虑怎么样?”刘辉认真的说。 “看你现在的做派应该是发达了,我也确实不想这么躲着了,有上顿没下顿的。老子受够了,里外逃不过个死罪。你说吧,我听着。”董国生决然的说。 “你帮我办个姑娘,不是让你真办,有点动作就行。到时候我找人抓你去派出所。你最好给自己起个新名字,装成个有点傻的叫花子。政府最多判你个情节不严重的流氓罪,住几年就出来了,你也就能用这个新名字重新来过了,你觉得怎么样?”刘辉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道。 董国生沉默良久,叫着牙道:“你说的有点门道,我也确实没别的选择了,我听你的。” 刘辉和董国生商量完之后,给他留了些钱和粮票就离开了。董国生让刘辉找来一瓶硫酸,给自己本就变得沧桑c消瘦的容貌又添了些“彩”,所有准备工作都安排完后,一场毁人声誉的阴谋就这样开始实施了。 张宏宇近来很是得意,他作为工业局派驻纺织厂的改革督导人员,没费力就受到了局领导的赏识。他的爱情似乎也快迎来收获的季节,志得意满的张宏宇争取了一个同王楠一起去外地出差学习的机会,他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王楠就出了意外 一天王楠在厂里加班到很晚才回宿舍,回去的路上经过一条小胡同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嘴摁倒在地上。王楠惊恐的看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污浊c看不清面貌的叫花子骑在她身上,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撕扯着她的上衣。她拼命挣扎时,叫花子狠狠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疼痛与恐惧同时充斥着她的大脑。叫花子趁王楠惊恐失声时,熟练的扒下了她的裤子。下身嗖嗖的凉意让王楠瞬间清醒了过来,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紧接着又是几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叫花子掏出把刀狠狠的说:“再敢喊,我现在就在你脸上划几道!” 董国生完全忘记了刘辉的嘱咐,他太久没碰过女人了,刘辉安排的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他在王楠的上身胡乱的抓摸着。 王楠的那一声呼救还是把联防队员们招来了。确切地说,联防队是被刘辉设计引到附近,才听到了王楠的呼救。 驻厂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值班民警盯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叫花子。 “姓名?”民警问。 “饿,呵呵,饿。”董国生装着傻子说。 民警先后问了很多问题,都被董国生用莫名其妙的回答躲过去了。民警无奈,只好等明天领导来了再审。 第二天,老所长听了值班民警的汇报,派了一男一女两个民警来审问董国生。 “你叫什么名字?”男警察问。 “哩(你),哩(你),大怼(大腿),大怼(大腿)”董国生色眯眯的盯着对面女警的大腿,装作口吃的说。 “你叫李大奎?”男警察猜测的问。 “什么李大奎啊?你搜搜他,看看身上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么。”女警看着叫花子色眯眯的眼神,听懂了他的话,生气的说。 男警察喊了几个人过来,将董国生全身上下仔细的搜了一边,又给他把脸擦拭干净,跟通缉的在逃犯照片比对了一下,还是确定不了叫花子的身份。 不一会,王楠妇科检查和衣物上精斑检测的结果取回来了,结果显示:王楠完整,王楠身体上和衣物上留有的精斑确系犯罪嫌疑人的。 男警察对女警察说:“这叫花子就是个傻子,不用再问了,和法院联系一下,说明一下情况,交给他们判吧。” 女警不解的说:“这怎么就?你怎么就确定他是傻子,不是装的了?” 男警察说:“王楠很漂亮是事实吧?王楠的裤子都已经被这个叫花子扒了是事实吧?王楠体内就没有是事实吧?所有的都在王楠的身上和衣服上也是事实吧?” 女警察说:“是又怎么样?” 男警察说:“我看你也不聪明,要不就是你在调戏我,我可都结婚了啊,你还没成家,你可注意影响。” 女警察生气的说:“什么和什么呀?你就通俗点,把你想的犯罪过程说一下就行了。” “这还用推测?这个傻叫花子把人家姑娘差点扒个精光,就为了看着人家身体‘打手枪’!”男警察说。 “啥叫‘打手枪’?”女警又问。 “这种专业知识我说不明白,你去问所长吧。”男警察捂着大红脸走了。 严打期间,看守所和派出所都是人满为患,派出所和法院的工作人员交代过情况之后,法官果断的下了判决:李大奎犯流氓罪(猥亵妇女),判处有期徒刑3年。 董国生就这样获得了自己的新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大开眼界 刘辉在董国生埋伏王楠的第二天,带着小百合坐上了开往深圳的列车。这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怕董国生办事出什么岔子,出门既是躲事,也是游玩,更是想开开眼界,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 张宏宇帮他搞的一百台进口彩电,让他一下子挣了六万多。普通老百姓要是有这个钱,肯定要存到银行吃利息,做梦都会梦到自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刘辉不这样想,因为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就够他花两三天的,他不会节俭的过日子。 “辉哥,这南方真好,天气多暖和啊,一会到了深圳你陪我买条裙子吧,我穿着棉衣热的受不了了。”一小百合一边兴奋一边撒娇的说。 “不用你说,我也热的难受。等会到了站,先找个宾馆住下,咱们就逛街去。”刘辉擦着汗说。 刘辉对王楠的迷恋,更多的停留在她的美貌和肉体上。如果说性格,他更喜欢小百合。他怀里的小百合有女人味,会撒娇更会伺候男人。刘辉平时也不对小百合的想法上什么心,在他眼里,这个女人有点好吃好喝好玩的就满足了,偶尔给她张大团结零花,就高兴的不得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粘人,让他不方便和别的漂亮姑娘搭讪。 走出深圳火车站,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震惊和困惑了。刘辉文革时去过北京,也算见过大城市的样子,北京给他的印象是气派,庄严。可眼前的深圳就应该叫走向现代化。这里遍地高楼,有正在施工的,有刚刚竣工的,还有正在使用的。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在疾走,刘辉不知道人们为什么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虽然眼前的都是中国人,可跟阳江人一比,他们怎么看着都不知道累呢。 “先生,坐车吗?”一个操着广东味普通话的轿车司机说。 “小百合上车,咱们走。”说着刘辉拉小百合坐上了出租车。 “带我们去个繁华点的地方住下,我说话你能听懂么?”刘辉很社会的跟司机说。 “我们这里全国各地哪里人都有,这几年我什么方言都懂了,放心吧,先生。”司机说着发动了车子。 不一会,车子驶到了一个商业繁华的地段。 “先生,这里是解放路,宾馆c饭店c商场,什么都有,你就在这里下吧。”司机客气的说。 刘辉见这个司机挺机灵也挺热情,开口道:“明天我包你一天车,你上午九点还到这里接我,中午我管你饭,多少钱你说个数。” “如果用到明天下午五点,你就给50块吧。”司机说。 “50?天啊,这都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小百合小声嘀咕着。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见。”刘辉付完车钱拉着小百合下车了。 刘辉领着小百合在一家比较干净的旅馆住了下来,休息了一下就出门逛街去了。 “辉哥,你看,你看,人家卖的这个男士衬衣多漂亮,做工多精致啊,太讲究了。咱们纺织厂都做不了这样的布。”小百合指着一个商店的橱窗说。 “走,看看去。”刘辉也是个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说着拉起小百合进了商店。 两个人就像土老帽儿一样,这逛逛,那逛逛,买了一堆衣服c皮鞋c化妆品之类的。直到两人都拿不动了才打道回府。回去之后兴奋的试试这件,穿穿那件。 “人家深圳就是牛,特区就是特区,啥都不要票儿。我听售货员说,饭店吃饭,市场上买米面连粮票都不用,只要你有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刘辉一边给自己打着领带一边自顾自的说。 “辉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今天咱花了多少钱啊。花的我都害怕。虽然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不让我花钱,还给我钱花。但以前一个月我也花不了今天这俩小时花的钱。”小百合有些心疼的从背后搂着刘辉的腰说。 “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我的小心肝儿啊,把你收拾的越漂亮,我越有动力去挣钱。”刘辉边说边扭过身去解小百合上衣的扣子。 小百合会意,已经略经人事的她稍被撩拨,便帮刘辉去解领带,脱衣服,拿拖鞋。刘辉看着被自己调教的伶俐水嫩的小百合,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华灯初上,深圳的夜晚依然繁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成群的坐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慰劳着自己。刘辉带着酒足饭饱的小百合继续逛着。这时的两人都已穿着时尚,同其他的年轻人一起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先生,先生,您慢点走,我这里有最新的海外杂志,你看看,两块一本,要多了便宜!”一个小贩向两人兜售着封面暴露的杂志。 “先生,先生,给小姐买束花吧,你看这花和小姐多配啊!”一个小姑娘跑过来给他俩推销着自己的鲜花。 “先生,先生,我这有进口日用品,您看这个男士刮胡刀,有德国的,有日本的,刮的可干净了,来一把吧。”又一个男子走过来推销着自己的东西。 小百合挽着刘辉的胳膊慢慢走着,好奇的看着她没见过的一样样东西。刘辉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走着,听着一个个商贩讲解着。直到两人的疲劳彻底压倒了好奇心,才不紧不慢的回旅馆休息。 第二天,司机如约而至。 “司机师傅,你带我俩去深圳最有特色的地方逛逛,路线你安排,我们第一次来特区,两眼一抹黑。我就想好好看看这个特区到底好在哪里。”刘辉向司机解释道。 “先生,你放心。我拉过的和你一样想法的外地人很多。我就慢慢开,你有什么想问就问,知道的我就跟你说,我也不懂就没办法了。别看我是本地人,好多事我也不懂。党的政策让我们富了是真的,感谢党和国家,感谢小平同志!”司机感叹道。 “你就说说富吧,我昨天就感觉你们这里什么都贵,但是买卖都挺好,说明本地人确实有钱,但能多有钱呢?我想不到。”刘辉说。 “我不知道先生你家那里什么样,就说我们这里的渔民吧,每家每年都有大概五六千的收入。胆大的,敢搞点小私货的挣的还多;做小买卖的每个月应该也有七八百的收入。胆大的,敢倒腾的,能挣的更多;就是工厂做工的一个月工资也有二百多,特别讲技术的工人就挣的更多了。我这也是听乘客们议论才知道这么细致的。”司机解释着。 “你看那块牌子。”司机指向一个大标语牌说。 刘辉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大牌子上醒目的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两句话深深震撼着刘辉的内心。这种话作为有很多生活阅历的他,是敢想不敢说的,就是想,也想不到这么精辟的语言。 过了一会,司机停了车,说:“先生,您下车看看吧,这是国贸大厦,地上50层,地下3层。刚封顶没多久。” 刘辉和小百合下了车,仰头向这报纸上才听说过的摩天大楼望去,心想:什么时候我能在这样的楼里住上一住,再左拥右抱俩美女,别提多美了。 两人在车上的行程更像一本残破的《十万个为什么》,可惜的是,看到的“科学现象”旁边大多都没有“科学解释”。刘辉带着小百合回到解放路,下了车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司机没有多收钱,临别时还给他们留了一个公用电话号码,说再用车可以打这个电话找他。 刘辉带小百合吃过饭,小百合兴奋不减的拉着刘辉又去逛街了。两人这次买的东西更多,衣服c日用品c南方水果c两个大旅行袋摞色情杂志。 回到旅馆,小百合收拾着这两天她逛街的“战利品”,刘辉躺在床上看着新买的色情杂志。 “辉哥,我把你的衣服都收拾到这个黑袋子里了,你回去记得早点挂起来,要不然这好衣服弄得尽是褶子了。”小百合边收拾边说。 “行了,别拾掇了,走的时候再弄吧,你过来,到床上来。”刘辉不耐烦的说。 等了一会,刘辉见小百合还在叠衣服,不高兴的过去拉她,看到地上散落着刚拆开的衣服包装,有几个包装上印着“深圳华兴服装制衣”的字样,他好奇的翻检着所有衣服上的商标和包装,又把小百合收拾好的衣服弄得凌乱了。他想到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辉哥,你看你,人家刚收拾好的。”小百合抱怨道。 “我的小乖乖,你这次的衣服没白买,可是花的值啊。”刘辉边说边笑的走到小百合身边,抱起她向浴室走去。 小百合不解,以为刘辉怨她花钱多了,也不敢说什么,就由着刘辉抱着,一起洗澡去了。洗完澡,刘辉躺在床上一手搂着小百合,一手拿着色情杂志让小百合陪他看。小百合看了两眼就羞红了脸,钻进刘辉怀里说什么也不看了。 第三天天一亮,趁小百合还在熟睡,刘辉就到旅馆前台去给昨天的司机打电话,没多久司机来了。刘辉给小百合留了个字条,让司机拉着他找华兴服装厂去了。到了华兴门口,刘辉发现这一带好多服装厂,华兴规模最大。刘辉跟门卫说明来意,找到了管销售的负责人,谈好了购货合同和付款方式,留下了联系电话,便坐车回了旅馆。 刘辉看准了华兴的产品,虽然价格在阳江显得有点高,但款式和质量没的说,利润绝对不小。他毕竟在纺织厂上过班,有些比较专业的东西他还略懂一点。他想回去租个门市,或者去阳江百货大楼承包个柜台,暂时先经营这些服装。想好这些,他再没心思在深圳玩了,买好火车票就去接小百合回阳江了。 另一方面,刘辉还惦记着董国生帮他办的事。回到阳江,一进家属区,他就听到街头巷尾的人们议论着:女人是祸水啊,有个倾国倾城的貌,没卖到帝王家,却便宜了个叫花子;叫花子好多年都没碰过女人,这下可爽了,我和几个联防队的哥们怎么拽都拽不开,你们见过配狗的么?公狗干那事儿的时候能把自己的家伙锁在母狗里面;王楠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好多人都听到这娘们儿的浪叫声了,你们这些联防队的净坏人家好事;你们怎么也不留点嘴德?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让个叫花子糟蹋了,你们还好意思大庭广众的说;王楠对漂亮啊?咱厂没结婚的小伙子没一个不惦记的,人家还是大学生,现在弄成这样不如嫁给我得了,我一个老光棍儿不嫌弃 刘辉听着左邻右舍的闲谈,心中不住暗骂自己。他知道董国生以前没少干强奸妇女的事,自己怎么就昏了头,让这么个人办这样一件事呢?好好的一个美人让这个叫花子糟蹋了。男人的处女情结让他一下子就对王楠没了兴趣。 小百合挽着刘辉的胳膊,听着家属们的闲聊。她知道刘辉喜欢过王楠,便添油加醋的说:“整天自命清高,还不是破鞋一个” 刘辉现在“财大气粗”了。他在阳江最繁华的中山路上租了一间大铺面。用近百元一个月的工资招了四个年轻貌美c能说会道的姑娘给他站柜台。小百合每次来找刘辉时,看到那几个漂亮的服务员辉哥长辉哥短的就生气。她想把工作辞了跟着刘辉,可是她家里不让,刘辉也不同意。 几乎同一时间,王坤也去了深圳。他和刘辉不同,他就是一心想去开开眼界c找找商机的。从深圳返回时,他又去了上海。一样的见闻,不一样的感受。王坤比刘辉有见识,在他眼里看到的不光是车水马龙c歌舞升平,还有对未来社会发展的机遇看法。 王坤从南方回来后,约了武志学,俩人定期的会面成了各自生活的一部分, “小坤,真羡慕你啊,我也想出去看看,可一直没机会。每次出门都是陪领导考察,说是考察,其实深层次的东西啥也见不到,去了就被接待单位迎来送往的安排一些‘没营养’的参观,跟着领导后面鼓掌c发感慨。带着会计给领导的喜好善后不和你发牢骚了。说说你吧,说说这次你都啥感觉。”武志学说。 “城市间的差距开始拉大了,像深圳这样的特区和上海这样的老工业城市,发展上已经领先咱们太多了。就说深圳吧,米面粮油c棉布等等,都是敞开供应了,不用票儿,谁家也不用发了工资先囤积粮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生活物资供不应求的的时代已经快结束了,最起码人家现在是供求平衡,甚至很快就会供大于求。我敢肯定的说,阳江纺织厂的计划内生产,用不了几年就不存在了。到时候全国的纺织厂估计已经多到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不好卖了。我这趟出门,带回来一些南方的新型纺织产品,还有在深圳买的一些进口纺织品,自己比对了一下阳江纺织厂的产品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咱们厂如果不马上搞技术升级,最多两到三年,工人们的收入还会停滞不前,情况坏的话甚至发不出工资来。”王坤感慨的说着。 “形势有这么严峻么?现在承包搞得很好,厂里的利润提高了很多,技术上的升级可不是一笔小钱啊。我们想直接引进进口设备,光申报审批都要很久,难啊。”武志学又怀疑又埋怨的说。 “我们现在的传统产品,估计在农村和城镇中老年人这个市场上还能维持几年。我们的技术升级主要是面对时装领域,可以从一个车间条生产线开始,逐步加大投入,又不用一蹴而就。不要给自己搞那么大压力嘛。”王坤又转而安慰的说。 见武志学不说话,王坤又道;“衣食住行永远都是老百姓的生活主题,我之所以千方百计的结识您,也是想在这方面有所发展。现在厂里的自主权比较大了,有机会您带着几个得力下属也出去转转吧。永远都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王坤的内心对纺织厂的前景有着很深的担忧,虽然现在承包着纺织厂的销售,赚的盆满钵溢。但如果纺织厂生产技术上没有改变,这份承包合同最多还能再签两年,再多签就是准赔钱了。 王坤结过婚,有一个9岁的女儿,当初因为他干个体户赔了钱,妻子对他天天冷言冷语,他忍了半年还是离了婚。离婚后孩子跟着她妈妈,王坤也一直没有再婚。鸿雁酒家的一个叫王艳卿的女服务员一直和他保持着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自打他承包了纺织厂的销售,饭店基本上就交给王艳卿打理了。 阳江市纺织厂的产品在东湖省口碑很好,但是出了东湖基本上就没人知道了。他这次从上海回来,也联系了一家很有实力的服装厂,碰巧的是他也在中山路租了一个大铺面,和刘辉的铺面紧挨着。他俩后来的成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商机。几年之后,中山路变成了阳江有名的时装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张宏宇的苦恼 张宏宇最近喜忧参半,他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毕业后到工业局工作两年多了,今年恰逢国有企业承包责任制改革,他主动向领导请缨去了阳江市纺织厂。责任制的具体方案他参加了讨论,虽然没有出谋划策,但经过多半年的实践,成绩喜人,功劳簿上少不了他的名字。忧的是她主动追求的爱情遭遇了意外。他的婚姻大事是全家人都关心的事情,他与王楠的恋爱之初,既没有家里人支持,也没有家里人反对。当王楠遭遇意外的消息传到家人耳朵里时,他接道大哥的授意:不要再和这个女人来往了,她现在的情况进不了咱家门。 张宏宇他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出生在一个根正苗红的家庭,他的成长时时刻刻都在被人关注与设计着。从上什么托儿所到上哪所大学,从三好学生的奖状,到优秀学生干部的嘉奖,从如何待人接物到男女关系应该如何处理。总之不能越雷池一步。 长兄为父,长姐为母。张宏宇的父母工作忙,从小对子女的教育都集中在了大儿子和大丫头身上。老三老四老五只要犯了错就是大哥大姐的错。从小张宏宇对他大哥大姐的印象就是,只要他犯了错,大哥负责训斥,大姐负责善后。犯了小错,比如不好好写作业,大哥训斥之后,大姐一般都哄哄他,让他别哭了;要是犯了大错,比如和同学打架了,大哥训斥之后,大姐还要打他屁股,越哭下手越重。他母亲下班回来要是他还哭或者打小报告,第二天还会被大姐收拾。等他长大一点,怀着对大哥的敬重,对大姐的敬畏,就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不敢实施了。 真正叛逆的是他二姐,她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发一些他听不懂的奇怪言论,做一些大哥大姐认为屡教不改的“反传统”行为,比如因对学校的管理发泄不满而去剪断学校的电线,早恋,学男孩子骑带大梁的男士自行车,偷正在恋爱的老师写的情书,留奇怪的发型,自己设计没人敢穿的服装等等。张兰成年之后更成了大哥大姐的心病,她对自己的对象选择要求十分苛刻,每次与人相亲都聊不过十句话,25岁之后就再也没人给她介绍对象了。他二姐成功吸引了更多的大哥大姐的“火力”。这也给了张宏宇更多的自由。 这样的环境使得张宏宇从小就不敢多讲自己的想法。小时候他大哥大姐对他成功的“压制”,让他没惹过什么大事的情况下考上了大学。大学时代的张宏宇热衷于出风头,而且受不得别人的批评;吃穿讲究,不屑于同农村和小城镇来的学生交朋友;外表光鲜c潇洒挺拔的他只享受异性的追求与崇拜,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深深吸引他,另他主动发起追求的姑娘。 张宏宇是个有思想又不敢表达的人,有意志力却又不坚定的人,有世界观却又不牢固的人,有理想却又不愿受苦坚持的人,有爱情却又不会维护的人,有朋友却又从不交心的人。老师和同学对他私下里的评价就是:除了有个好爹好妈好皮囊之外,一无是处。 张宏宇大学毕业了,他大哥大姐统一的意见是:大哥负责他工作指导,大姐负责生活照顾。 张宏宇讨厌阳江这个小地方,他认为工作上没什么让他才华施展的空间,他也不愿和大哥说他的想法,怕大哥说他好高骛远。爱情上天天有人给他介绍对象,见与不见都要请示他大姐。他想去纺织厂的初衷就是为了暂时离开这个沉闷的机关单位,离开让他毕业两年多都不快乐的人和事。 纺织厂车间的机器噪杂声令张宏宇烦躁,工人们油腻的工作服让张宏宇反感,陈旧的办公设施使张宏宇无心逗留,直到他认识了王楠。王楠就是一把开启张宏宇思维的钥匙,她的出现,让张宏宇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研究人的喜好,了解人的家庭背景,精心的设计每一次约会的细节。张宏宇对王楠的喜欢很复杂,有迷恋,有倾慕,有占有欲,但却没有对于两人未来的规划。 张宏宇还没来得及像书本上讲的那样,寻找他和王楠的共同爱好的时候,情敌就出现了。他将刘辉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每当他看到王楠和刘辉一起走出厂门口时,他就蹲守在王楠回宿舍的路上开始计时,计算着王楠和刘辉一起的时间。下次他约到王楠时,就算王楠说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他都要软磨硬泡耗到超出刘辉和王楠在一起的时间。每当看到刘辉用一种方法讨得王楠的笑容时,他都要左思右想一个可以比刘辉更进一步的方法,刘辉做过的,他是不屑于模仿和重复的。 王楠对他的那种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让他备受打击。有一次她约王楠看电影,王楠把随身带的一个女士大提包放在了他俩的座位中间,张宏宇想拉王楠的手,却总也跨不过那一个包的阻挡,强烈的挫折感搞得他烦乱不堪。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小手段,王楠也对刘辉用。刘辉看到后,起身去给王楠买汽水,回来时坐在王楠没放包的那一侧,给王楠递送汽水的时候趁机拉一下王楠的手。 王楠那种例行公事似的约会方式让他开始怀疑爱情的美好。有一次两人出门前,王楠说:“我今天还有一个关于承包后,奖金如何发放的改革建议没写完,有些具体内容的表述上不够通俗,我怕工人看不懂,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写吧。”张宏宇对这次的约会安排一下子被王楠的话打乱了,他本想先去逛公园,然后带王楠去吃些地方特色小吃。可来到公园后看着别的情侣甜甜蜜蜜,自己却被女人的言语指挥着思考语言文字的表达问题,他心中气恼又不敢对王楠发泄不满。 就在他陷入无计可施,却又不忍放弃的痛苦境地时,刘辉被纺织厂辞退了,确切的说是刘辉自己不干了。但刘辉对王楠的追求却没有停止。他调查过刘辉其人,想不通这小子凭什么和自己竞争。有一天,刘辉找到了他。他猜不透刘辉的来意,静静的听着刘辉说话。当他听刘辉说要放弃追求王楠的时候,他很怀疑这个情敌的话。听到最后他明白了刘辉的意图,这小子是想利用他的身份,以放弃追求王楠来跟他换点好处。他同意了,他给刘辉开的条件是:你先退出,我后办事。 刘辉不再纠缠王楠了,但张宏宇和王楠的关系却没有升温的迹象。王楠还是那个王楠,并没有因为刘辉的退出而对张宏宇释放更多的热情。张宏宇不怕,他认为这就是书上说的罗曼蒂克式的爱情,从相识到相知相爱总要有个过程。 就在他感受到王楠对他比以前亲近一些的时候,“强奸”案发生了。案发的那天他去省城看母亲了,他想让妈妈先接受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他妈妈的看法是:你们再处处看吧。回到阳江后,王楠宿舍的门每天都紧紧的闭着,她不见他。只有她隔壁的一个女工有她宿舍的备用钥匙,那是为了方便给王楠送饭而配的。 张宏宇24岁,正直青春血气勃发的年纪,他对王楠同样有着情欲,他也经常幻想自己是在如何浪漫的场景中得到了王楠的身体。可这一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七零八落。自己还有必要去追求这么一个虽然美丽但却被人糟蹋过的女人么?家里人知道了她的事会怎么看? 在和王楠一番谈话后,他大哥的态度也传了过来,最终,张宏宇也放弃了对王楠的追求。 张宏宇在纺织厂期间,天天惦记怎么追求王楠了,王楠在承包制上的建议她都支持,正是这样的原因,这次改革中的才变得如此润滑。每次开会时,张宏宇都时不时的观察王楠,举手表态时,只要王楠举手他就举手。每次武志学问他,局领导有什么指示时,他都敷衍道:“王楠想的很周到,领导都很满意。”搞得武志学一个头两个大。其实张宏宇压根没和工业局领导汇报过工作。 在武志学的工作里,没有了上面的“指手画脚”,他的膀子才甩的开,发挥的空间才大。武志学通过对张宏宇不多的接触,发现这个“二世祖”不是没脑子,是被爱情搞得思维迟钝了。于是武志学抓住机会,经常为张宏宇扮演媒婆,安排他俩去工人礼堂看电影。张宏宇对武志学给予的爱情上的帮助相当感谢,武志学拍板的任何决定他也都表态支持。在武志学眼里,张宏宇越没心思开口说话,他的责任制改革方案落实速度就越快,再加上刘建民的鼎力支持,天时地利与人和,不出奇效才怪。 张宏宇对王楠的疯狂追求导致了工作上的“无为”,“无为而治”却意外收获了工作上的成绩,获得了局领导的好评。工业局杨局长还悄悄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张东鹏在阳江的老部下。张宏宇在纺织厂期间的“成绩”由他父亲的老部下又传到他父亲那里。张东鹏听到后很骄傲,他觉得自己的小儿子长大了,是个可造之材。他决定安排小儿子去阳江下面的县里搞搞社办企业(人民公社时期的产物,人民公社改回乡镇建制时需要解决大量遗留问题,也是最早的乡镇企业,大部分改革后归集体所有)改革,等有了成绩也好安排个县某局局长,这样也算仕途上进入轨道了。当他大哥给他打电话转告父亲的意思时,张宏宇想到要去农村工作,很郁闷,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张宏宇想去大城市,哪怕还是工业局,最起码那里好吃c好喝c好玩的还多些,去农村自己有什么才能能发挥的?这不是浪费嘛。 就这样,张宏宇被自己的父亲“发配”去了农村,调到了连城县政府经济改革办公室当副主任,主管社办企业向乡镇企业的转型工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思绪惆怅 1984年的冬天,王楠和大庆都开始思绪混乱了。 王楠在遭遇“强奸”事件后,跟随派出所公安人员去市人民医院做了妇科检查,确定完好无损。她身上和衣服上的精斑确属犯罪嫌疑人李大奎的。王楠从被侵犯到检查完身体,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苍白的满是泪痕的脸上没有过任何表情。派出所民警的每次询问都使这个漂亮的姑娘精神狂躁c哽咽无语。还好有联防队员的叙述,民警才对案件有了大概的了解。考虑到被害人的情绪,民警没有再对王楠询问案情。 李大奎的这次的早泄天衣无缝的挽救了他,派出所民警对这个案件的推论是:有智力问题的犯罪嫌疑人李大奎用强制手段控制住被害人王楠后,用的方式对被害人实施了猥亵行为。人证物证确凿。 可这件事通过厂联防队员的嘴说出来就变了味,什么当时叫花子用了什么姿势啊,王楠当时娇喘声多么大啊之类的,各种演绎。 武志学听说了王楠的事之后,专门带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工会女同事,去了王楠宿舍安慰她。他在内心表示同情的时候也暗自惋惜:如此才貌双全的姑娘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测。厂里给王楠放了假,嘱咐傍边宿舍的女工休息时轮流照顾王楠。 王楠休息了半个月就回厂里上班了。“强奸”事件在几天的时间里就传遍了整个纺织厂,各种版本的“强奸”过程在悄悄的传播着,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王楠回厂之后,每天都能看到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是“清白”的,但她不想和任何人解释什么,也不愿意见任何人,特别是张宏宇。她了解张宏宇的家庭情况,她想了很多这件事会给她俩的关系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她不敢想的太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面对张宏宇。最后他俩用一次谈话结束了这段交往。 “楠楠,我帮你换个工作吧,离开纺织厂,这样对你以后也好。”张宏宇小心的说。 “你是在嫌弃我么?怕我在这里给你丢人?”王楠敏感的厉声说。 “不,不。你多心了。我是想你换个环境,有助于你以后的生活。”张宏宇赶忙解释道。 “我以后?我现在怎么了?我就是我,我是学纺织的,我在这里受领导器重,我干的挺顺心。不用你费心!”王楠看似坚定的说。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给你造成伤害,我是想保护你啊。”张宏宇小声的解释着。 “我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你们怎么看我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也管不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王楠说。 “乖乖的,听我的好不好?为了你,也为了我,为了我们,咱就换个单位吧。”张宏宇近似恳求的说。 “你要是嫌弃我,不论我去哪里工作都一样。你走吧,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王楠语气坚决的说。 “你在这里真就受得了?你听听别人都对你怎么说,每次我听到有人议论你我都想和他们打一架,可我知道这解决不了问题。”张宏宇说。 “换个地方就没人议论了?你听到受不了就别受!我就是个普通的纺织厂小干部,你有你的康庄大道,我不想连累你,你也不用主动受这个累!”王楠气愤的说。 张宏宇不像刘辉那样会哄女人,面前这个美貌但偏执的女人让他有些抓狂了,他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他也不能问王楠。他知道,如果真娶了这个别人眼里的“破鞋”,对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在沉默良久后,便和王楠道别离开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来找过王楠。 王楠想用勤奋的工作让自己劳累,让自己每到夜晚就能酣然入睡,让自己再也不去回想那个漆黑的夜晚发生的事情。她痛恨这个让自己“不清白”的叫花子,她听说这个叫李大奎的人被判了3年,她想报复,她想要3年之后折磨这个混蛋,让他痛不欲生。她想要变强大,但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想法实现。直到有一天,隔壁宿舍那个叫小花的姑娘来看她。 “王楠姐,你吃饭了么?我带了些食堂的包子,你看你爱吃么?”小花笑盈盈的问。 小花以前因为王楠的外貌太招人,对王楠很嫉妒,还有点偏见。这次的“强奸”事件发生后,她又开始同情起王楠了。主动接过了领导吩咐的帮忙照顾王楠的工作。 “你看你,倒班那么累,还总想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王楠对这个淳朴的农村姑娘很有好感,她知道小花和陈大庆的关系,总是为小花不值,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喜欢一个小偷呢 “王楠姐,看你说的,咱们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又都住一起,相互照顾还不是应该的嘛。虽然我只是个临时工,但你从来没有瞧不起我,每次到我们车间都指导我干活,因为你的关照,车间主任都对我特别好,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小花诚恳的说。 “小花,谢谢你。对了,你对象现在怎么样了?厂里不让他干了,回家种地也没什么。实在受不了农民那份苦的话,来咱们这附近做个小买卖,也能养活人。”王楠感受到小花的真诚,故意岔开跟自己有关的话题,热心的问。 “我大庆哥现在挺好的,他现在当公安了,就在咱驻厂派出所。虽然工资没有咱厂正式工多,但他喜欢干。看他高兴,我也高兴。”小花开心的解释道。 “当公安?这是怎么回事?我真是看不懂你们了。”王楠诧异的问。 “他啊,遇上贵人了。虽然在厂里受了怨,但是老天爷还是看到了”小花将大庆的遭遇唠唠叨叨的叙述给了王楠。 王楠听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这个陈大庆,好奇的问道:“我看你俩都是那种很朴实c节俭的人,有一次我在惠风楼遇到过你们,怎么舍得这么吃喝啊?” “你说惠风楼啊,我俩哪里舍得花那个钱,那是我俩的老乡非要带我俩见见世面,我那老乡是我们村支书家的小子,他大伯还是我们县长,他家条件好,不在意那点钱,换成我俩可舍不得。”小花解释道。 王楠听到这里,明白了自己的建议让陈大庆落了难,总觉得心里有愧,但又不好说明,随着说道:“小花啊,大庆这次的事我也没帮上你们的忙,我想请你俩吃个饭,一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二算是给大庆干上公安道喜吧。我在阳江也没什么朋友,你可不能拒绝啊。” “使不得,使不得,你也太见外了,能和你这样有文化的人交朋友是我们的福气,以后遇事要请教你的地方还多呢,怎么能让你请我俩啊。”小花慌忙拒绝道。 “你看你,都跟你说了不能拒绝,你还这样说,难道你们也因为我的事·”王楠有些痛苦的说。 “不,不,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该我们请你才对。”小花知道自己的话让王楠多想了,慌忙又圆话道:“姐,这样吧,我们现在还有个老人要照顾,陈大伯是个爱热闹的人,明天我下了班回去做一桌好菜,咱在家吃,你看好么?你要是有时间咱们就一起去买菜,挑咱们都爱吃的买!” “嗯。”王楠哽咽着说。她被小花的热情打动了。小花是她出事后唯一不但不嫌弃她,还时常来关心她的人。她为刚刚误解小花的话而感到难过,她眼含泪水的搂住小花说:“小花妹子,谢谢你。” 大庆听小花念叨过王楠的事,在所里也对“强奸案”有所耳闻,他是知道真相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和小花解释过王楠的“清白”。所以小花不但不歧视王楠,还非常同情她,为她受了侮辱还要忍受流言蜚语而抱屈。大庆也很同情王楠,他感觉她俩有些“同病相怜”,都是受了委屈和伤害却无处诉说,他自己好歹是熬过了难关,王楠却没有她这么幸运,很有可能要背着“被人糟蹋过的女人”的名声过一辈子。就算派出所出面为她澄清一些细节,也会被人理解成越抹越黑。 大庆在自由市场和那些奸猾惹事的商贩接触越多,心里的不平衡感越重。他自己为了置办和小花的婚事开销,每天都勤勉c节俭的生活,那些小贩却挣着他几倍的收入整天搞缺斤短两。有一天,一个卖锅碗瓢盆的和一个卖袜子的因为谁占地多了谁占地少了撕扯起来。大庆去调解,给他俩一人一半地方,卖锅碗瓢盆的说自己的货摆不下,给卖袜子的少分点地方吧,卖袜子的说他处事不公,大庆气的不去理会他们了。大庆走后,这件事却被附近的混混解决了,解决办法就是谁给的“管理费”多,谁就多占点地方,不同意的以后别在这里出现。大庆后来听一些老实巴交的商贩说了这件事,他非常气愤,想找到证据,抓住这些收所谓的“管理费”的人。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人是抓了几个。群众也反映,最近没人来收“管理费”了。可他却从新陷入了两面不讨好的扯皮调解中。最终,他内心的正直对现实妥协了,他甚至有些偏激的认定:恶人还需恶人磨,坏人只要是为恶不大,还是有可用之处的。 由于大庆工作勤奋,市场上基本看不到小偷。打着收“管理费”旗号索要“保护费”的混混却是油滑的很,来来回回跟大庆打起了“游击战”。 没过多久,收“管理费”的人又出现了,大庆远远瞅见这些人向着那些“奸商”走去时,便装作没看到,等他们向一些进城卖农副产品的农民走去时,大庆又会及时的出现,给予训斥和警告。大庆不敢把自己的做法说给干爹听,他怕干爹训他,但他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这样,自由市场的治安环境被大庆用他的办法管理的井井有条。 大庆听小花说晚上请王楠到家里吃饭,在自由市场等到小花和王楠结伴来买菜时,询问清了要买什么,便指了几个农民的摊位说:“他们都是经常来卖菜的近郊农户,人老实,价格公道,东西也新鲜。你们去买菜吧,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怕我去了人家不好意思要你们钱。”说完就又去巡逻了。 等到了晚饭点,大庆骑着干爹的自行车回家了。车子刚进家属区的胡同,突然窜出一个小伙子。大庆慌忙刹了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小伙子把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条装东西麻利的塞进了他挂在车把上的人造革黑提包里。 “哎,哎,你干什么?”大庆冲着小伙子喊。 “谢谢了啊,陈公安。”小伙子说完就转身跑了。 大庆对这个人有印象,这是收“管理费”的那伙人中的一个。他抽出报纸包,打开一看,一条中华香烟。大庆平时不抽烟,他怕浪费钱,只有特别心烦时才买包烟抽。他知道这个中华烟的价格,一块二一包,这不是他能抽的起的东西,他们所长才抽两毛钱左右的烟。大庆心里乱了,这算什么?混混们给他的好处?他像拿了个烫手山芋一般,下意识的想把烟扔了,可他舍又不得,这可是他一个月工资也就够买四条的东西,有钱没票人家可能还不卖给他。他也不敢拿回去孝敬干爹,他没办法跟干爹解释这个东西的来历,他也不能谎称自己买的,因为大夫不让他干爹抽烟了,那次“谋杀”事件后,陈有德每天都咳的厉害,大夫说必须戒烟,否则真就是自杀了。 大庆就这样扶着自行车呆立着。过路的自行车铃声让大庆回过神来,他把整条烟拆开分成小包,整齐的码放到自己包里,决定回了家就把它先找地方藏起来,以后再处理。 “大庆哥,菜都切好备齐了,就等你回来咱就下锅炒了。”小花开心的接过大庆的包说。 “大庆啊,家里来客人你得陪我喝两杯,看看俩丫头喝什么,你去给客人准备准备。”陈有德拄着单拐,高兴的说。他忍住咳,怕因为自己的身体坏了孩子们的兴致。 “花儿,你看你请人家王楠来家里,怎么还让人家做饭?”大庆有些嗔怪的对小花说。 “不是的,是我想给陈叔叔做两个我们家乡菜,让他换换口味,下下酒,我就敬佩陈叔叔这样为民除害的军人c公安c大英雄!”王楠忙向大庆解释说,她自从这次“强奸”事件后,对能抓坏人的公安升起了莫名的崇拜感和信任感。以前的大庆在她心里是一个其貌不扬c眼神猥琐c行为鄙陋的形象。可今天看到大庆身上的橄榄绿制服c庄严的大檐帽,配上粗犷的面容,强壮的四肢,一个远远看去让人敬仰,近近品味又让人感觉亲切c踏实c能让人依靠的男人形象,在一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她就这样有些看的痴了。 大庆被王楠看的慌了,忙说:“我去给你俩买点汽水,你们先忙着,我去去就回。”说完飞速的跑出了门。大庆的心跳在跑动中加剧的提升着,刚才王楠凝视他的样子“电”的他不知所措,他许久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的隐疾似乎都有些痊愈的迹象。他的内心翻腾着:这个女人是个神婆吗?为什么她让我如此魂不守舍?她为什么能生的如此美丽?我这样算是对不起小花吗?我是不是不该再和她说话?我这是怎么了? 大庆买了一箱汽水,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这么多,他下意识的打开一瓶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汽水让大庆舒服了许多,渐渐的,心跳回复如初了,他抱起箱子回了家。 “大庆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啊?你先放下,去扶干爹上桌坐下,我这就端菜过去了,你陪干爹说说话,一会可别让他多喝,大夫不让的。”小花见大庆回来,小声的跟他叨叨着。 “你不是爱喝汽水么,留着你慢慢喝呗,你俩忙着,一会我端菜,咱们一块坐。”大庆回复着。 王楠炒着菜,听着他俩的对话,心中隐约有着些许羡慕和一丝嫉妒。一不留心,菜有些糊了。她赶忙盛盘,歉意的说:“你们看我这整天不做饭,手艺都荒废了,这下可丢人了。” 小花见此不以为意的说:“王楠姐,你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你再会做一手好菜,可让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女子都怎么活啊。你就演砸一回,给小妹我个表现的机会吧。” “王楠,就一个菜了,你进屋坐吧,请你吃饭还让你忙活,我们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大庆也打着圆场说。 不一会儿,菜齐了,四人落座。陈有德作为长辈端起酒杯说:“我人老了,喜欢热闹,我身边就大庆这个一个干儿子,欢迎王楠常来家里做客。大庆他俩有你这么出色的朋友是他们的福气,闺女啊,你的事,真相我们爷仨是清楚的,别管别人怎么说,清者自清!你这么聪明伶俐的闺女,他们没能结识你是他们的损失,我们都支持你。来,干杯!” 陈有德作为长辈,措辞得体又暖心的一番话让王楠感动的留下了眼泪,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亲人的关爱,激动的说:“陈叔叔,谢谢您,我也倒杯酒陪您。”说着倒了一盅酒,混合着流到嘴边的泪水喝了下去。 小花掏出手绢帮王楠擦拭了一下眼泪,开解的说:“王楠姐,我和大庆都是你的朋友,为了咱们的相识,为了咱们的缘分,咱们该高兴的笑才对。来,尝尝我做的菜,看看合口儿不?我家这仨爹都夸我做菜好吃呢。” 王楠赶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破涕为笑的说:“看我,失态了,搅了大家的兴了,该罚。陈叔叔c小花c大庆,我敬你们一家。”说着又端起酒盅。 “看你这孩子,可悠着点喝,别喝醉啊。”陈有德一边抿着酒盅一边说。 “干爹,您也少喝点,大夫不让您喝,我又管不住您,但咱说好,就喝三盅行不?”大庆关心的说。 “有什么不行的?我老是老了点,我可不糊涂,喝坏了身体还得你们照顾我,你们还工作不工作了?你们现在都是工作刚起步,可不能松心!大庆,尤其是你,公安工作干久了会让人变的爱怀疑一切,不信任人,沉默寡言,神经质,爱抽烟喝酒打发时间,你可一定要提防,别一不小心就得了这种复杂的‘职业病’。”陈有德时刻不忘谆谆教诲他的干儿子,在他心里,这份感情比亲儿子来的都要真切。 “我知道了,干爹,你别当着客人面数落我啊,我也都20了,给我留点面子,咱爷俩没人的时候再说,行不行?”大庆装作嬉皮笑脸的道。 “陈叔叔,我今天在自由市场看到大庆的时候,他工作可认真了,市场上秩序特别好。他怕他带着我们买东西,那些商贩不好意思收他钱,就躲我们远远的。像大庆这么正直的小伙子,您老就放心吧。”王楠也称赞的和陈有德说着她们买菜的事。 “你们看我,其实爱教育人也是‘职业病’,改不了喽。”陈有德感慨的说。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多受点您的教育对我们都好,别人还没这福气呢!”小花笑着说。 这顿饭吃了很久,陈有德感觉累了,便回屋休息了。王楠压抑了许久的煎熬也终于毫无保留的释放了,不会喝酒的她,在陈有德离开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醉态,趴在桌子上说起了胡话。小花也陪着喝了些,但还未醉。 “大庆哥,天很晚了,要不我陪王楠姐在这里住一晚,你去找强子到宿舍凑合凑合。”小花琢磨着说。 “算了,强子整天瞎玩,没个定性,我去了他也不一定在,万一再没我睡的地方就麻烦了。既然是往单身宿舍去,我把她背过去得了,顺道你也跟我回宿舍。”强子想了想说。 “那咱这就走吧,外边冷,你多穿点啊。”小花关心的道。 大庆让小花帮着把王楠背在了背上,让小花跟在身后扶着王楠。王楠的胳膊架在大庆的肩上,脸紧贴着大庆的脖子,一阵女人体香混合着酒香时不时飘向大庆,她的胸脯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摩擦着。王楠很轻,其实不用小花在后面扶,他也能背的很稳,但他不敢让小花走到前面来。他怕小花看出他激动的神色和因为兴奋而喘出的粗气。 王楠刚出门就被夜晚的寒气冻的清醒了许多,她想张口让大庆放她下来,可感受着大庆有力的臂膀端在自己大腿上,宽厚而又坚实的后背托在自己身下,她闭上了眼,仍然装作醉酒的样子安静的趴着,这种踏实又安全的感觉是让她如此陶醉。王楠上身在大庆背上有节奏的摩擦,让她内心小鹿乱撞,感受着大庆气息的粗重,她的鼻息也有些加快,不自觉的双手交叉,搂在了大庆的胸前。 大庆既兴奋又害怕,他能感觉出王楠醒了,王楠捂在他胸口的双手让他激动而又小心的屏住了呼吸。但这暧昧的动作所激发的不断加快的心跳,沿着大庆胸口处紧压的手,向王楠传递着异性的雄壮和激昂。叫花子对王楠的猥亵所造成的心里阴影,被大庆传递给她的安全而又激情的脉搏一点一点击散了。 不一会,三人到了宿舍,小花从王楠兜里掏出钥匙开着门。王楠抓住小花开门的一刻,在大庆脖子上轻轻的吻了吻。王楠的小动作彻底掀翻了大庆的内心世界。大庆的隐疾也在此刻彻底的痊愈了。 大庆把王楠放倒在床上后,小花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大庆拉起小花的手迅速的出了门。 “花儿,要不你今天跟我回去住吧。这么晚了,你回宿舍多影响别人休息啊。”大庆压制着内心的兴奋搂住小花说。 小花看到大庆脸上不住冒出的汗珠,心疼的“嗯”了一声。 大庆和小花的第一次就这样发生了,当两人相互赤裸坦诚的相拥时,大庆脑海里时不时跳出王楠那美丽迷人的脸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运气来了 武志学当厂长之后一直很苦闷。虽然纺织厂的产值年年增加,但也只是完成计划指标之后勉强够给干部职工开工资,连添置设备的钱都要每年去求工业局领导,就别提还有医院学校等等厂办单位要养活了。可喜的是,这样的境况在阳江市国有企业里也算不错的。 国有企业的承包责任制改革是武志学证明自己的机会。这次改革的理念是他企盼了很久,也筹划布置了很久的事。改革办全体成员的精心设计,张宏宇不管不顾的“一路绿灯”,尤其是刘建民的强有力支持,让纺织厂成为了全市第一个完成承包制改革的国有企业。各车间签订责任制合同之后,只用了三个月就完成了以前三个季度才能完成的计划内生产任务。计划外产值的毛利率也在一单单的提高着。王坤对市场需求的准确判断让他们再也没有生产过滞销产品。 临近年底,工业局领导对他的工作给与了高度评价。隔三差五的就有本市和外市国企领导率队来纺织厂参观学习,忙坏了武厂长。 对于销售中的一些问题,王苦想找找武志学协调,却总找不到人,没办法,只能用他们认识时的办法,坐家门口干等,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武志学。 “咦?王经理你怎么在这儿”武志学怕路过的厂职工说闲话,打着官腔说。 “武厂长,我找你有事,找了一个多星期了,可算见到你了。”王坤很正式的说。 “我还有事,你有什么事先回去吧。”武志学对王坤使了个眼色道。 王坤会意,说了再见,就回自己的饭馆去了,叫厨师准备了几个武志学爱吃的菜,坐着等他。 “这些天快烦死我了。”武志学一进门就发着牢骚说。 “大哥,又出什么事了不成?”王坤好奇又着急的问。 “都是屁事,天天搞接待,我就没忙过一天正事。安排参观学习倒也罢了!一开始,我安排来学习的企业代表在食堂吃工作餐,陪同的工业局领导嫌我怠慢了客人,批评了我。后来又嫌咱厂的那台“伏尔加”接重要来宾时总出故障,总让人家在路上耽搁。你也知道,前两年为了开源节流,厂里就没添置过车,这台老伏尔加也确实总耽误事。前些日子我去找局领导申请汽车指标的时候,杨局长说我有了点成绩就贪图享乐,我也没敢解释什么,就一直承认错误来着。现在可好,领导说我故意的,说没给我小车指标,我就故意让领导下不来台。我他妈冤死了。”武志学不住的发着牢骚。 “呵呵,厂里是该换台车了。脸面上的事有时候也是要讲讲的。”王坤笑着说。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以前不是没钱嘛,现在厂里的这台老“伏尔加”都用了快20年了,阳江宾馆门口搞出租车的都不开这个,人家都开上罗马尼亚进口的那个什么车了,叫什么来着?名字拗口的很。”武志学说。 “大哥,我跟你出个主意吧。你明天去找杨局长承认错误,自我批评完了,接着跟他要进口轿车指标。你跟局长这样说,这车纺织厂出钱,买了留给局里用,就说你们用不了这么好的车,把局里的旧车借一台走就够用了。”王坤眼含深意的说。 武志学一点就透,心想:王坤这招挺高,既撇清了享乐主义的嫌疑,又巴结了上级,还解决了实际问题。 “看来我该早点来找你就对了!来,我自罚一杯。”武志学说着就干了一杯。 “事在人为啊,很多想法都是被逼出来的。这大概就叫急智吧。”王坤也跟着干了一杯说。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找我什么事吧。”武志学说。 “今年厂里应该有盈余了。我觉得,是不是考虑引进些新型的涤纶产品的生产线。我们现有的产品质量没问题,就是品种略显单调,长久下去会市场越来越小的。”王坤说。 “你说的这个事,我早考虑过了,已经派人去考察设备了,放心吧。倒是我对你还有点事想提。厂里这回开除了一些职工,原因就不提了,这里面有个人品质的问题,也有现实环境的问题。他们到了社会上能自力更生还好,要是惹出事来,厂里也会跟着名誉受损。我想你出面,去生活区贴个通知,有愿意个体经营布匹等纺织品的,厂里优先供应给原单位职工和在职职工家属。”武志学心思细密的边想边说。 “这个不是问题,销售嘛,卖给谁不是卖。倒是你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让我敬佩啊。你的能力真应该干个省高官,耗在纺织厂真是太屈才了。”王坤一边应和一边奉承道。 “别瞎抬举我了,我就是干点厂长该干的事罢了。作为一名知识分子,我最佩服的就是袁隆平先生。袁先生自己饿着肚子挨批斗的时候,他还想着怎么让中国人都吃饱饭。袁先生立志研究杂交水稻的时候,他既不是农业部的官员,也不是农科院的专家,人家只是一名乡村教师!我辈楷模啊!”武志学自嘲的感慨道。 “大哥,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袁先生喜欢拉手风琴,你呢,喜欢跳舞。你们这些有成就的知识份子都喜欢艺术,而且还都有很深的造诣。看来追求艺术能助力自己的事业啊。”王坤接着武志学的话继续恭维着。 “你啊,你这张嘴真是太会说了。来来来,喝酒!”武志学一扫最近的烦乱情绪,高兴得端起酒杯说。 武志学今天兴致很好,喝完酒同王坤说:“走,跳舞去!” 王坤听到有些诧异,以前都是他硬拉着武志学去玩。他能感觉到武志学对这种略显奢靡的场所虽不抵触,但也不留恋。这是第一次武志学自己想去。两人说笑着朝阳江宾馆而去了。 几天之后武志学去了工业局,同杨局长自我检讨后又委婉的按着王坤的计策提了购车的事,局长听后表扬他说:“治学思想觉悟还是很不错的嘛,看来前些天我误会你了。去办车的事吧,我代表局里同意了。” 武志学申请的这台车不是普通的车,它武志学政治道路上的顺风车,它不仅帮助武志学化解了同局长的“误会”,还间接的把武志学带到了工业局长的位置上。 这是一台法国“标致”牌505型轿车,深灰色的车身与它时尚的款式让人感觉庄重而不失典雅。在我国汽车工业刚刚起步的1984年,它开到哪里,都是人们目光汇聚的焦点。 杨局长坐着这两扎眼的新车到市政府开会时,被曹市长看到了,曹市长叫住他说:“今年工业局的工作做得很好嘛?我听说咱们市国有企业承包责任制推行的很不顺利。国企职工收入这几年都没什么增加,你这个局长的座驾倒是改革挺快嘛!” 杨局长听出曹市长对他的不满,慌忙解释道:“这台车是阳江纺织厂的。局里的车不够用,暂借一下而已。曹市长您想多了,我老杨可不是贪图享乐的干部。” “你把纺织厂的车借来,人家需要用车怎么办?你要是人民银行的领导,难道还要借国有银行的钱花么?算了,我不想多说了,你好自为之吧。”曹市长恨铁不成钢的说。 年底市政府领导意见比较统一的认为:杨树军同志作为工业局局长,思想较为陈旧,工作能力不突出,不能胜任新形势下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艰巨使命,建议调整到市委党史研究办公室任职。新的工业局局长由阳江市纺织厂厂长武志学同志担任。武志学同志在本年度的国有企业责任承包制改革当中,成绩突出,成果显著。希望该同志将纺织厂的经验及时推广到全市其他国有企业。用自己的能力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而努力工作。 武志学听到这个任命时又惊又喜。惊的是如此重要的职务,市领导没有从别的机关单位选调干部,而是如此器重的任用了他。喜的是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更大的施展抱负的舞台。没一会惊喜尽去,他的忧虑又充斥了大脑。他是个在基层踏实干事的人,他不会当官,就连当个厂长也经常能听到群众对他的负面评论。他知道,纺织厂这次改革的成功有他精心谋划的功劳,但更多的偶然变化同样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他从心里感激刘建民。他迷茫着,他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局长位子该怎么坐。他约了王坤,不是为了分享加官进爵的喜悦,而是想听听他对自己这个工业局长有何见教。 “武大哥,恭喜了!”王坤端起酒杯,面带微笑的说。 “你就别跟我说这个了,这些天光听恭维话了,我又不是那种喜欢享受阿谀奉承的人。”武志学边说边端起酒杯干了一杯。 “我怎么看大哥好像不太高兴似的?”王坤品味着武志学的话说。 “我不是不高兴,是感觉如履薄冰。市领导跟我谈话的时候,我必须要表现出对党的事业信心满满,但又对自己的能力诚惶诚恐的样子。可这又何尝不是我真实的内心写照啊!过几天市领导要听取我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我虽然有些想法,但又不知道成不成熟。我有摸着石头过河的勇气不假,可万一掉河里,淹死我一个没什么,阳江所有国企干部职工却都要被溅上一身水啊。” “武大哥,你就说说你是怎么计划的吧”王坤做了个请的手势说。 “我工作计划的重心是完成阳江市所有国企的责任承包制改革,这个工作也是市领导迫切需要我来做的。其次,就是要整合咱们阳江的轻工业优势资源,做大印染c服装产业。”武志学把大体思路说了一下。 “这个思路挺好的呀,稳中求胜的布局,很不错啊。”王坤赞道。 “我都说了,我不想听奉承话。这么说吧,如果你当这个局长,你会怎么干?”武志学瞪着眼急切的问。 “我可不敢说。万一说错了,你笑话我没什么,要是再影响了你的工作,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王坤犹豫的说。 “少跟我绕圈子,又没别人,你就大胆的说,我还能告你包藏祸心c影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不成?”武志学半开玩笑的说。 “别啊,您这么一说我更不敢说了。”王坤打着哈哈说。 “你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还非要我赌咒发誓,你才肯把你那一肚子主意往外倒倒?”武志学故作生气的说。 王坤沉默了一会,端起一杯酒一干而尽,抹了抹嘴,沉思着说:“大哥,我姑且一说,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别介意啊。” “你说,你说,快点,我等着听呢。”武志学催促的说。 “我觉得您的想法沉稳有余,进取不足。”王坤说完顿了顿接着说:“工业是是阳江发展的重头戏,紧紧固守在传统行业的话,发展有限。我觉得您应该在您的想法之上再加一些科技分量足的东西,有发展前景的东西,比如把无线电厂转型为电视机厂。总之吧,就是增加轻工业产品的科技含量,让我们阳江的产品领先于同行业。” 武志学沉思了一会觉得有理,然后又说:“你说的这些我很赞同,可是这都需要人才啊,搞电视机是你会还是我会?咱们阳江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跟首都和其他省会城市一比较,很多大学生都不愿意来啊。” “干嘛要招大学生呢,咱们去大学直接聘请教授不好吗?只要人家把技术提供出来,咱们需要的更多的是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我看不如跟市领导申请申请,再办个轻工业技术学校啥的,咱自己也培养点人才多好。”王坤把思路又进了一步。 “兄弟你是个人才啊,你不当官才叫屈才呢。”武志学感叹道。 “大哥你就笑话我吧,我就是个个体户,说好听点是个商人。现在老百姓对我们这种人成见没那么深了。往前推两年,谁瞧得起我们啊?还当官呢?穷则独善其身我行,达则兼济天下?我要是有一天发达到能兼济天下了,不定有什么帽子扣我头上呢。”王坤揶揄的说。 “行了吧,国家这几年的政策很稳定,不会再有什么运动了。老百姓逐渐好过一点了。走在咱阳江大街上看看,一天一个变化。现在的年轻人更愿意赶时髦,过去的生活打死他们也不愿意再过。”武志学感慨的说。 “是啊,我就特别满足现在个体户的生活。弄俩好菜,喝两口小酒,谁也不会跑过来说我什么生活腐化堕落。高兴了去跳跳舞,让漂亮姑娘换着个的陪我跳,也不会有人指责我生活作风淫乱。我知足啊,这样自由的生活我每过一天就打心眼里感激上苍啊!”王坤幸福的说。 “让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提前退休跟你搞个体去了。”武志学也有些感同身受的说。 “您可别,我还指望大哥您步步高升,以后能关照我呢!”刘坤笑着说。 “哎,其实我真不是当官的料,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我能做到勤勤恳恳c问心无愧,但要说做出多大成绩,我真是心里没底啊,还好有你这么个高参,走一步说一步吧。” 武志学在去工业局报道前向局党委建议让刘建民接替自己的工作,他打心眼里感激刘建民在人事改革中,为纺织厂所有领导干部所做的表率。到工业局报道的第一天,一进大门武志学就看到了那辆让杨局长栽跟头的标致轿车,他像躲瘟神一样将这辆车送回了纺织厂。武志学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犯杨局长那样的错误。 武志学就职后在刘坤的建议下调整了自己的思路,他知道刘坤说的没错,自己的思路有些保守了,紧紧是按照国家的政策落实还不够,工业局长这个位置还要进取才行。 刘建民的春天也来了,工业局任命他为新一任纺织厂厂长。他听说了选他的原因后,彻底改变了对儿子的看法。刘辉在他的眼里是个好儿子,但也是个不省心的儿子。刘建民以前认为儿子太任性,虽然聪明但却固执还爱惹事。现在想想,儿子能把事情想这么长远,头脑上绝对胜过他这个老子,放他出去自己闯世界也许才是对他最好的安排。刘建民想和儿子好好谈谈,谈谈他们父子俩的将来。 “小辉,陪你爹我喝两杯,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刘建民拉起儿子的手说。 “爸,您就别问了,我说了您也不一定爱听,反正我能养活自己。您就少为我操点心吧,您多想想自己这个厂长怎么干就成。”刘辉怕他爹又教育起他没完没了,慌忙岔开话题说。 “怎么着?你还想教育教育你老爹不成?就算你这次离厂的事对我有些帮助,那也要我确实有能力干,人家领导才会提拔我,我干这个厂长不比他武志学差!”刘建民豪气的说。 “我知道您有本事,那您说说您都准备干点什么超越人家武志学?承包责任制人家推行好了,厂子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说白了,人家把天下打下来了,让谁来坐天下都是帮人家治家,躺在人家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刘辉不客气的跟他老子说。 “你小子就不会好好跟你爹说话?你能!你说说我干点什么才能超过他武志学?”刘建民半是激将半是责问的说。 “您真想听?”刘辉卖弄似的反问道。 “你说吧,跟你老子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刘建民不痛快的说。 “首先你该完善承包制,这样有利于获得武志学更大的支持。其次,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具体怎么弄你比我懂。再次,也是最重要的,找个机会和武志学聊聊,如果他还在干厂长,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毕竟人家现在还是你的领导,别自己干了半天却违了领导的意。你说呢爸?”刘辉把他的想法脱口而出。 “你说的这些净是废话,你不说我也要这么做。”刘建民没好气的说。 “我不说吧你非要我说,我说了你又看不上我,你自己喝吧,我不在这给你气受了行吧?”刘辉说着起身要走。 “走哪去你?坐下,老子话还没说完呢!”刘建民故作不快的说。 “那您快说吧,我听着呢。”刘辉悻悻的坐下说。 “你说说这个承包制怎么完善?说具体点。我觉得你小子鬼主意多,没准能想到点儿上。”刘建民故意套着刘辉的话说。 “还能怎么完善啊?你就看哪个承包部门效益提高的少,就给哪个部门继续动刀子呗。哪个部门也能搞成包,但是还没承包的,你就开方子找人承包不就得了。”刘辉说到这个似乎又有了什么主意,想了想,又说:“厂里利润最大的承包单位就是销售,我听说承包销售的王坤跟武志学关系非同一般,你可千万别打人家什么主意啊。还有一个很有搞头的地方就是采购,好像并没有搞承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承包采购这个部门。”刘辉精明的脑子一下子对承包这个事打起了主意。 “你要承包采购?你都已经不是厂里人了,就算这是个肥差,你爹我也要避嫌吧?再说了,采购那么一大摊子事,武志学没搞承包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能把这个事搞周全搞稳妥了?”刘建民不满的说。 “爸,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出面干这个的,我会找个合适的人去承包,让他替我挣钱就行了,这点周全我还是顾得上的。至于你的顾虑,到时候我拟一份承包合同给你,你看了就放心了。”刘辉思虑周全的说。 “你!怎么说你啊,让你说承包完善的事,你自己到先动起脑筋了。算了,我知道你心不在这,你玩你的去吧,别给家里惹事。你心气高,你的事以后我也不过问了,总之这个家也不需要你做多大贡献,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刘建民有些哀怨的说。 刘辉确实在偶然间打起了采购的主意,他知道国有企业采购费用居高不下的事实,他有信心把这个费用降低的同时给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出面替他签承包合同的人,他在厂里认识的人没几个能扶上台面的,要么偷鸡摸狗,要么惹是生非,他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想着想着自己笑了。 刘辉想到的就是上次被他吓尿裤子的陈志强。他调查过这个人,知道他的底细,也有把握控制住这个人,当然如果他愿意死心塌地给自己办事,自己也不会亏待他。 “大哥,我没再和白丽萍有瓜葛,我发誓!您就饶了我吧。”强子哭诉着对刘辉说。 “行了,别叽叽歪歪的,我找你是有好事安排你干。你愿意跟着我干点事么?”刘辉笑着说。 “瞧您说的,您看的起我吩咐就是了。我怎么能不愿意呢。”强子有意恭维的说。 “我给你一份承包合同,你去找厂长把合同签了。然后就踏踏实实去办我交代的事,我给你两成利,当然如果你干的特别出色我还会另行奖励你。我给你的差事肯定比你当个工人强的多。”刘辉潇洒的说。 “大哥,您就说交代我干什么吧。”强子打着自己的主意说,他心想如果让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只能找大庆帮忙了。 “你去承包厂里的采购。咱们市下属的几个县都是棉花主产区,你家在农村,种地的事你比我懂,实际采购价和承包价之间的就是我的利润,你自己掂量一下吧,干不干现在给我个话!”刘辉不容置疑的说。 强子也是个聪明人,简单一想就明白了里面的事,接口道:“辉哥,我如果去承包采购了,还算厂里的正式工么?” “哈哈,你还想的挺多,我交给你的差事不比你当个工人有前途?你这见识也够让我操心的了,这么着吧,你的正式工身份我想办法给你保留,估计正式工的那份工资就靠你自己了。你自己掂量着办,赶紧说的痛快话,你不干我也好找别人。”刘辉有点不满的说。 “我干,跟着辉哥怎么能差了呢,我保证干好!”强子信誓旦旦的说。 强子是个机灵人,他对刘辉虽然又恨又怕,但他知道刘辉说的这件事对他有很大好处,这是他的机会。 很快,强子作为厂优秀职工代表同厂长签订了采购承包合同。强子回到家找到他爹合计起了这个事。 “爹,我说的这个事你合计合计,咱有多大赚头?”强子问。 “强子,你这是给家里弄了个金饭碗啊,这比咱家开的杂货店有赚头啊,比你爹以前干的营生都有的赚啊。你小子这会真是出息了。”陈支书感叹道。 “爹,人家厂长儿子一跟我说我就琢磨着这事是个好差事。但具体咱怎么干我还是想不透彻。”强子傻乐着说。 “傻小子啊,咱去收周边人家自留地种的棉花,收回来组织村民加工皮棉,加工费里有咱的好处,你给把给厂里的差价留些空间,咱还能捞点,算下来不比厂长家挣的少。”老支书提点着自己的儿子。 “爹,还是你有经验,呵呵。”强子在他爹面前谦虚的很。 “这个差事就是苦了你一些,你要多跑点地方,你们厂用的皮棉可不是个小数目。多往穷地方去,越穷的地方价钱越低。现在到九月份收棉花还有多半年呢,你抓紧去联系吧,别到时候采购不到足够的数目。”老支书对儿子谆谆教诲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大庆的迷茫 公安民警是这样一个职业,老百姓越是放假的时候他们越忙,越是节日他们过得越不安生。大庆所在的派出所更是这样,而大庆似乎是这个群体中最累的。因为他不会偷懒,也没人教他,他也没见识过别人如何工作,唯一的业务指导就是他干爹。陈有德总说:“有经验的老公安看起来比较悠闲,其实比较费心,他们工作靠的是丰富的经验和刑侦技术。你不一样,你就是个雏儿,勤奋就是你经验累积的唯一渠道。” 一进腊月,派出所就接到通知:今年新上班的公安民警,统一到市公安局报道,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技能培训。大庆接到通知时有些懵了,心想:一个月?岂不是过年还要培训?这也太累了吧。他回到家不敢和干爹倒苦水,只是把这个事情跟干爹说了,又让小花放假回家的时候跟他爹说一声,没法回去过年了。 看他跟小花吩咐完,陈有德说:“你们这个培训还是我提议搞的呢,你知道为什么要在寒冬腊月搞这个吗?” “不知道。”大庆回答说。 “第一,新公安,尤其是你们这些接老人的班参加工作的孩子,侦查技能可能在家受过熏陶,但是不系统。擒拿格斗是肯定不行。所以需要培养。去了多跟那些当兵转业的学学。第二,天气可以锻炼人的意志品质,有利于发现好苗子。第三嘛,老公安累了一年了,你们这些没结婚的新兵蛋子该主动干点实际工作,让老同志们回家陪陪老婆孩子。”陈有德把自己当年搞提议这个时候搞培训的思路说了说。 “干爹说的对,大庆哥,你就好好去培训吧,家里有我照顾呢,你放心吧。再说了,培训又不是不让回家,无非就是上下班多费点时间呗。”小花接着陈有德的话说。 “干爹,你说现在这社会比以前好多了,农民都能吃饱饭了,城里人只要勤快,也都能找个营生讨生活,为啥还有人犯罪啊?”大庆不解的问, 在大庆的内心里,他总怕人们生活好了,没人犯罪了,他会失业再次回家当农民。他来城里一年多了,感受到了城市生活的优越,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境况倒退。 “这个嘛?说起来太复杂了,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你小子要是喜欢琢磨这个,就多看点书,以后要是有机会去公安大学深造一下,估计就懂了。”陈有德面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有些遗憾的说。 培训开始了。痕迹检验,法医基础知识c治安管理条理c擒拿格斗等等,时间虽短,可学习的业务内容很多。大庆很好学,他也不怕吃苦,在短短的二十几天里,他门门功课都很优秀。到了腊月二十七,局里给他们多加了一项内容,以后每晚随机抽取三分之一的学员参加晚上的突击检查活动。每天下午六点公布参加人员的名单。 第一天就有大庆的名字。在局里的食堂吃过饭,大庆和另外6个学员由一名叫张文清老公安领着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现在发给你们每人一份照片,这些照片你们应该都见过。都是阳江籍在逃人员。逃犯也是人,到了春节也想家。他们会利用春节时人流较大的特点秘密潜伏回自己家或者朋友家。我们的任务就是从现在起到晚上12点,到阳江火车站搜寻这些人的踪迹,两人一组,如果发现可疑人员,不要实施抓捕,一定要跟踪到疑犯的落脚点后,通知局里派人支援后再展开抓捕。” 大庆换了便服,和另一个江北区名叫冯建新的新公安一组,在火车站溜达了一个晚上,两人谁也没发现可疑人员。到了12点,张文清问过每组的情况,都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当他们觉得今天该下班回家了的时候。张文清说:“现在我们有新任务。根据局里的耳目举报,在新华区有一伙社会闲散人员组织聚众赌博。大家跟我回局里换警服,带好装备。准备实施抓捕。” 大庆听说是自己区里的事,有些兴奋了,毕竟自己对那边的情况有些熟悉,没准能立功呢。 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阳江市酒厂的生活区。这里有一片地下人防设施,文革结束后,一部分防空洞被酒厂利用做粮食仓库和酒窖了。这里赌博倒是隐蔽,公安抓人也方便,两头一堵就没处跑了。大庆他们7人兵分两路下到了防空洞里,向着一个时不时有人声传来的地方静悄悄的走去。 “都不许动,我们是公安!都给我双手抱头,走到墙边面向墙蹲下!”张文清一声大吼,声音在防空洞里回响着。 有两个撒腿想溜的被大庆两掌拍倒在地,拿出手铐将两人拷在了一起。还有几个很熟练的做着双手抱头的动作。几个年轻公安忙活着给这些人戴手铐,大庆却见张文清熟练的收敛着赌桌上的钱,趁没人注意将一把钱塞进了自己裤兜里。大庆赶紧低头装没看见。 抓捕完毕,将这些人押到局里,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张文清命令原地解散,明天下午六点继续来领任务。 大庆回到家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看到张文清拿钱了,可是就算现在跟局领导汇报也没证据了。不说吧,他心里憋的难受。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己藏起来的那条中华烟。心想:赶紧把它抽了,要不然被人发现,这都是证据,我的前途就完了。于是起床找出一包便抽了起来。抽了三支之后他实在受不了了,烟熏的他自己都想咳嗽。心想以后出任务带上一包,困了抽,用不了几天就抽完了。 第二天,大庆又被抽中出任务,还是张文清带队,还是到火车站寻人,还是和冯建新一组,还是一样的工作到12点,还是一样的一无所获。这次的6个学员,出了他和冯建新以外,都是昨天没参加任务的。当张文清宣布还有任务的时候,就他俩没唉声叹气。 “局里接到举报,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国营旅馆有人组织卖淫嫖娼。现在回局里换警服,带好装备,准备抓捕。” 抓捕实施的很顺利。他和冯建新踹开一间房门冲进去时,一男一女正在娇喘不止,男人惊慌的从女人身上滚到了地上。女人愣在当场,反应过来瞬时用被子蒙住了脸。但大庆看清了女人的脸,不是别人,是他曾经的同事马红玉,以前马寡妇的大粗辫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修剪整齐c垂直的齐肩长发,这个显着年轻时尚的新发型让大庆辨认了好一会儿,尴尬的他半天没反应过来该干什么。 “陈凡,赶紧的啊,这个男的我都拷上了。那个女的留给你,便宜你小子了,少看两眼不该看的啊!”冯建新坏笑的冲大庆说,看大庆没反应,又说:“陈凡,怎么了?不好意思了?也是,估计你没干过这个,我倒是今年抓过一会嫖娼的,当时的样子跟你现在差不多,呵呵” 大庆反应过来,忙说:“以后你喊我小名大庆好了,熟人都这么叫。” 说完走到床边小声说;“我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你用被子遮着赶紧穿好。” 马红玉穿好衣服一下地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大庆啊,你饶了我吧,厂里不要我了,我还要养活俩孩子呢,要不然也不能出来干着没脸没皮的营生啊。” 冯建新听了愣了愣,问:“陈凡,你认识她?” “嗯,我以前在纺织厂上过班,她是我以前的同事,曾经还害我丢了工作。”大庆说到这里,就听马红玉哭着接话说:“大庆啊,大姐对不起你,你看你现在是公安了,你就忘了大姐以前的错吧。我求你了,当时不是我想冤枉你的,厂里就是想开除人。你就念在我一个寡妇家,生活实在是困难的份上,放了我吧。” 大庆沉默,冯建新也不知道说什么。 马红玉又道:“我揭发,我举报,介绍我来的就是咱们家属区的王刚,他应该就是组织者之一。” “行了,先跟我们回局里再说吧。”大庆尴尬的说。 这时冯建新递过来一支烟,大庆一看是“中华”,又有些尴尬的说:“这好烟倒是该尝尝。” 冯建新对着那个嫖客比划了一下说:“有钱出来嫖的人才抽的起,你以为是我的啊?” “政府,您抽,我包里还有,您都拿去啊。”嫖客慌忙说。 “操,政府喊的挺亲啊,有过不少前科吧?”冯建新说。 不一会儿,这伙人就被押到了局里,大庆也没帮马红玉说情,他瞧不起这种真正的“破鞋”,更何况他对马红至今还有怨恨。 转过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大庆在家准备给陈有德做午饭时,王楠提着一篮子菜和肉来了。 “小花回家过年了,我怕陈叔叔中午吃不好,专门带了东西过来,没想到你在家呢”王楠放下手里的篮子看着大庆说。 “我正好今天晚上上夜班,白天没事。你怎么没回家过年啊?”大庆一边躲避王楠的目光一边好奇的问。 “今年厂里的计划外订单特别多,过年也不能停工,要不然就不能按时给客户发货了,我实在走不开。我家在南方,我们那里特别重男轻女,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在家就行。我要是家里老大,根本就没机会上大学。”王楠叹息着说着自己的情况。 听到王楠的声音,陈有德走出屋跟她打了招呼,忙喊她屋里坐。 “陈叔,您歇着吧,我帮大庆做做饭,一会就好。”王楠赶忙回答着。 “这孩子,我爷俩看来今天要沾你的光了。”陈有德乐呵呵的说。 “陈叔,我就喜欢和您说话,您说话不见外,听着像自己家人,您回屋歇着吧,一会儿我陪您喝两杯。”王楠一边麻利的洗菜一边说。 大庆听王楠说要陪干爹喝酒,立马慌了神,这要是再喝醉了可如何是好。于是小声对王楠说:“别提喝酒,大夫不让喝,过年也不行。” 一会儿功夫,三个热菜两个凉菜就弄好了,陈有德自己打开一瓶酒,拿出三个酒盅说:“今天三十,晚上大庆可能有任务,感谢王楠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其实要是早知道你回不了家,我们该去邀请你过来才对。” 大庆见干爹很高兴,又不忍破坏过年的气氛,于是就不停给陈有德夹菜,陈有德会意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老规矩,就喝三盅!” “大庆,今天公安局给咱们厂保卫科来电话了,说咱们厂开除的马红玉昨天晚上,哦,不,应该是今天凌晨因为那个啥被抓了。马红玉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儿,考虑到她家的情况,公安局让她交了治安罚款,就可以回家了,但厂里需要派人去领。厂里说马红玉已经被开除了,这事不归厂里管,然后就挂电话了。”王楠讲述着今天在厂里听到的关于厂里和公安部门发生的事情。 “你说的马红玉我知道,挺可怜的,她男人是死于生产事故,死的时候马红玉还怀着孕,我们的民警赶到事发现场勘验完,活人和死人一起送到了医院,一个进太平间,一个进产房。后来纺织厂可能是给了他一笔抚恤金,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岗位好照顾孩子。挺可怜的人,怎么给开除了?又因为什么让市局抓了啊?”陈有德惋惜的边说边问道。 “就是她在库房下手偷布的,后来我也被诬陷成内贼的事您也知道。”大庆解释了一下,接着说:“今天凌晨我们接到举报,火车站边上的一个旅馆里有人卖淫嫖娼。当时就是我抓的她,别提多尴尬了。” “大庆,我知道这话我不该说。可是你知道,当时厂里搞人事改革。仓库的事就算马红玉不交代,别人也会交代,你无论如何躲不过这一难。现在都过去了,你又干了公安,生活稳定了。马红玉被开除之后是怎么生活的我是真不敢想。你能帮就帮帮她吧,就算做个好人,再给她一次机会,要不她那俩孩子现在都不定在哪饿着呢。”王楠说,她明白大庆被开除的事她也有责任,所以不能让大庆一味地埋怨马红玉。 “这么丢人的事,我怎么开口帮她求情啊?”大庆为难道。 “你别出面了,我给市局打电话说说情况吧。”陈有德说。 “干爹,咱们也只能帮到这一步了,往后怎么生活,还要看她自己,现在的社会饿不死勤快人。”大庆严肃的说。 “王楠啊,晚上你下了班,来家里看春节晚会吧!一会吃完饭,咱们一起包饺子。”陈有德换个话题说着。 “嗯,其实我就这么想的,来的时候我去向承包食堂的师傅买了点菜和肉,够您老吃到初五的,您就安生在家过年吧。”王楠说。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王楠关心的说:“大庆,你上夜班,快去睡会觉吧。” “没事儿,过年了,高兴,睡不着。你把干爹屋里的电视打开,咱们看着电视一块包饺子吧。”大庆说道。 “陈叔中午要休息的,还是去你的屋里包吧。”王楠提议道。 “你俩把电视抱走不就得了,一点脑子都不会使。”陈有德接话道。 王楠与大庆相视一乐,都感觉自己有点笨。到了大庆屋里,王楠剁着肉馅,大庆和着面。 “大庆,你抓坏人时什么感觉?害怕么?”王楠好奇的问。 “不害怕,正常情况下,他们不敢和公安发生冲突。除非是亡命徒,不过现在很少了。干爹赶上的那个打击报复的属于极少数。严打搞了一年多,大部分的犯罪分子都抓起来了。我平时想多抓几个小偷都难。”大庆解释道。 “哎,我可能也是赶上极少数的人吧。”王楠悲叹的说。 “对不起啊,王楠姐,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大庆抱歉的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命不好,不过这回也算有些因祸得福,我身边再也没有烦我,给我介绍对象了。也没有烦不胜烦的情书c求爱之类的了。”王楠自嘲的说。 “有人追求是好事,怎么能说烦呢?”大庆说。 “在别人是好事,在我从来都是坏事。找我的男同志多了,别人说我招蜂引蝶。追求我的人多了,就都因爱成恨,因为爱情只能给予一人。”王楠深有感悟的说。 “书上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大庆说。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和小花吧,你俩现在感情怎么样啊?听小花说你们都打算好什么时候结婚了?”王楠好奇的问。 “其实我俩要是不进城当工人,这会儿可能已经办了喜事了。”大庆感叹了一句,接着说;“我俩的爹是过命的交情,从小我俩就要好,结不结婚家里都早把她当儿媳妇了。老人们说进了城,有了正式工作,就不能像农村那么早结婚了,要响应国家晚婚晚育的号召。” 王楠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凄苦。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一个男人动了心,还是一个比他小的男人,还是一个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她想着想着留下了眼泪。 大庆干着活,始终没有看王楠,沉默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哭泣声。一扭头,看到王楠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肉馅上。 大庆走近王楠,轻声的说:“王楠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又让你想到伤心事了?” 王楠突然搂住大庆,在他怀里不住的抽泣着。大庆看着这个美丽的女人哭的如此悲伤,心里也跟着难过,他抬起手帮王楠擦了擦眼泪,手上沾着的面粉拌着王楠的眼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记。 “呵呵。”大庆看着那道白印自己先乐了。 王楠听着大庆的笑声,莫名其妙的止住了哭,奇怪的看着大庆。大庆忍着笑指了指镜子,又指了指王楠的脸。 王楠照过镜子后破涕为笑的冲着大庆胸口锤了几下粉拳,然后就搂着大庆的腰,脸靠向大庆的肩膀,静静的趴着。大庆站着不敢动,也不敢推开她。两人就这样一直呆了许久。终于,大庆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抱住了王楠,用手轻抚着这个惹人怜爱的美丽脸庞,两人四目相对的吻在了一起。 王楠虽然经历过很多男人的追求,但这却是她的初吻。她不计后果的一吻,让她陷入了近二十年的苦恋。 当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谁也不敢主动表露自己的内心。这个吻在那个时代的旁观者看来,一定是荒谬的,冲动的,没有结果的。他俩最终还是回复到了各自的任务中,没有了话语,默默干着自己手里的活。 等到准备工作都弄好了,要开始包的时候,大庆说:“姐,你去洗洗脸吧,都花了。” 王楠又去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经过那会儿的冲动后变的更花了,脸上净是一道道大庆摸过的痕迹,这才慌忙跑到脸盆边洗了洗。 “大庆,刚才是我不好,你···你···不会看不起我吧”王楠低着头说。 “怎么会呢,是我太冲动了,不怪你。”大庆自责的说。 “姐现在名声已经坏了,我知道你不会跟他们那么想。姐不会破坏你和小花的感情的,姐不是那样的人。”王楠不知如何是好的说。 “姐,我,我嘴笨,你别为刚才的事怨我,行么?”大庆说完,看到王楠沉默,接着说:“咱包饺子吧。” 王楠一个人擀着饺子皮,大庆在旁边抽着烟。不一会,陈有德醒了,进到屋里看他俩包饺子,忙去洗了洗手,一起包了起来。一会功夫就包了二百多个。幸好陈有德家的厨房盖在院子里,地方宽敞,要不然这么多饺子都没地方放。 大庆早早的吃了饺子,赶去市局上班了。今天他又被抽中出任务,同时被抽中的一样还有冯建新。其他几个还是第一次参加。只不过今天没人带队,领导交代他们跟昨天一样去火车站寻人,让大庆和冯建新同其他人介绍一下任务,如果没有情况,干到10点就可以回家了。 来到火车站,大庆和冯建新一组溜达着。 “你说怎么天天都有咱俩啊?”大庆问冯建新。 “你是不是今年接你老子的班干的公安?”冯建新没有回答却问道。 “是啊,怎么了?”大庆又问。 “估计你老子专门找人关照你的,因为我就是我家老头跟局里人打了招呼让我多锻炼的。呵呵。尴尬吧。”冯建新笑着说。 “谁让咱们是子弟呢,看开点吧,明年就有新人干这个了。来,抽烟。”冯建新说着递给大庆一支烟。 大庆一看,又是中华。掏出火柴点上说;“还是好烟香啊!” “大庆,咱俩这两天也算熟悉了,你当我是朋友么?”冯建新问。 “瞧你问的,我能说不是么?”大庆笑嘻嘻的说。 “那你跟我说说,你们那里油水大么?”冯建新小声的问。 “我真不知道,上班这么久,我就光巡逻来着。可能还没接触过有油水的事吧。”大庆好不保留的说。 “前天张文清干的事你看到了吧?我估计就咱俩的角度那时候看到了。”冯建新自问自答的说。 “既然你也看见了,我还有什么可瞒你的,看见了又能如何?”大庆自嘲的说。 “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是不甘心自己没拿呢?还是怨恨人家老公安不跟你分?总不会是你觉得此事过于龌龊,想告发他吧?”冯建新颇有心计的问。 大庆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想问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你啊,我问你呢,你倒反过来问我。算了,还是我说吧,我老子是去年执行任务时负伤回老家的,他跟我说过类似的事,以前他不屑于拿这个钱,也不赞成同事拿。可现在回了老家,农活干不了什么,就靠国家每月给的一点抚恤金过日子。我能看出来他后悔当初没攒点这种钱了。”冯建新有些悲伤的说。 “我不敢拿。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听你一说吧,我敢想了,但还是不敢拿。”大庆坦诚的说。 “等你缺钱用的时候估计你就敢了,哈哈。”冯建新说完,自己就乐了。 听了冯建新的话,大庆联想到马红玉,说:“昨天咱俩抓的那个女的你还有印象吧?那是个寡妇,带着两个闺女。婆家不愿意认他,娘家也没钱帮她。现在还是个无业的寡妇。她估计就是真缺钱用了,不在腊月二十九出来干这个,年三十都过不去了。现在想想,我也不埋怨她害我丢了工作了。” “行了,说你呢,你扯人家寡妇身上干嘛?”冯建新接话道。 “这不是说到没钱难的事上了么。”大庆解释道。 “你小子鬼精的很,跟你交交心是真难。你说你说话怎么就一点年轻人的豪爽都没有呢?”冯建新带点挖苦的说。 “可能是进城这一年多,遇到的事太多了,不跟人唠唠就心烦。我以前不爱说话,现在好歹有点能说会道的意思了。但是还是没法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也许是我自己根本就没想清楚吧。我就是个进城不久的农民,又不是大侠,要豪爽干什么。”大庆边解释边自嘲的说。 “不和你说了,我看今晚火车站这里就没人。年三十了,逃犯要是真流窜回来了,估计也在家吃上饺子了吧?就让他们吃顿饺子吧,人家逃回来就是为了吃饺子的,又不是为了继续犯罪,你说是吧?所以说明天抓他们不影响社会主义事业。”冯建新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大庆附和着。 “那咱哥几个商量商量,提前下班儿?”冯建新试探的说。 “对,一起拿主意。”大庆说完就起身和冯建新一起去找另外四个人了。 几人商量定了,约定谁也不许跟别人说,赌咒发誓之后,各自骑车回家了。 大庆不到11点就到了家。王楠在陪着陈有德看春节晚会,见到大庆回来了,说:“陈叔,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要陪刘厂长去团拜。您也早点休息吧。” “今年的炮声比往年响多了,看来纺织厂的职工今年的日子比往年好啊!”老人感叹完接着说:“大庆,你去把王楠送回去。一定送到了再回来。” “嗯,我知道,顺便我也去放挂鞭。”大庆答应道。 大庆陪着王楠在家属区的小路上慢慢的走着,时不时从胡同里窜出几个放炮的孩子。节日的喜庆让两人的心情都很舒畅。 来到了单身宿舍门口,大庆说:“我不上去了,万一碰上管楼的大妈,又该挨骂了。” “没事,大妈早放假了。楼里住的都是去年招的你们那一批临时工,也都放假了。现在楼里就我一个人住,连大门的钥匙都是我拿着的。你上来陪我说说话吧,我害怕。”王楠怯生生的说。 “嗯。”大庆答应道。 进了楼道,王楠反锁上大门,领着大庆上了楼。开门进屋后,大庆说:“灯在哪?你怎么不开灯?” “我不想开,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在。”王楠有些难过的说。 “为什么啊?”大庆不解的问。 “咱们家属区的一些小混混,见到我就对我吹口哨,有时候晚上还拿石子砸我的玻璃。我不开灯他们就会认为我不在,就不来骚扰我了。”王楠委屈的解释道。 “一帮混蛋!没事,我在呢,你不用怕。”大庆狠狠的说。 “没事,我习惯了,平时楼里住那么多人,他们不敢怎么样的。就是现在放假了,人都走了,我才有些害怕。初六就都回来上班了,熬几天就过去了。”王楠故作坚强的说。 大庆听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心中又升起了一股男性的保护欲望。拉起王楠的手坐一起坐在床边。 此时的窗外,时不时有鞭炮炸响时的光亮伴着月光传进来。坐一会习惯了之后倒也不觉得暗,大庆看着王楠那被月光照映的更加细腻的皮肤,那精致的五官轮廓,静静的看的痴了。王楠被大庆的目光看的害羞的低下了头。不一会抬起头时,发现大庆还是那样充满仰慕与怜爱的看着她,她慢慢的闭上了眼。大庆身不由己的抱住了王楠,动情的亲吻着她。两个人就这样拥吻着躺到了天亮,谁也没有做更进一步的举动。 “天亮了,你快回去吧,陈叔知道你一晚上没回去该担心了。”王楠关心的说。 “嗯,你好好休息会吧。是不是这个姿势躺一晚上,待的身子都麻了?”大庆笑逗着说。 “你原来也这么坏。”王楠羞臊的嗔怪道。 “我走了,你跟我下来,一会还把门反锁上吧。这样安全”大庆嘱咐道。 “嗯。”王楠答应着陪大庆下了楼。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如此这般 张宏宇本应一过元旦就到连城县政府报到的,可是他给县政府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手头工作比较多,交接时间比较长,所以过完年再去报到。连城县里几乎没人知道张宏宇是什么人,只知道是市工业局的一个干事,工作成绩不错,被派到县里干点具体工作。 县长陈承志听到办公室关于张宏宇不能按时来报到的汇报后,大发雷霆说:“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交接工作也要报完到再回去交接吧?这么重要的工作怎么能托付给这样的人?简直胡闹!” 新成立的经改办主任赵光明听说县长的话后,同经改办其他人员说:“我们现在的工作是当前党和国家赋予我们的重要使命,是关系到全县经济发展c乡镇企业搞活c农民增收的大事,在座的每一位都应身体力行c勤勤恳恳c任劳任怨c鞠躬尽瘁的去完成这一艰巨而又神圣的使命。我们有些同志却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不顾本职工作,只想个人利益,无组织无纪律!······” 大年初八,张宏宇来连城县报道了。刘建民专门派司机开着纺织厂的标致505送的他。刘建民对张宏宇的特殊关照来自刘辉对他的嘱咐。刘建民知道张宏宇是个“红二代”,但具体有什么社会关系他却知道的不多。刘辉把张宏宇的家世和能量跟他老爹说了个底儿透,也说了张宏宇帮他搞了100台进口彩电指标的事。总之一句话:张宏宇就是跟阳江市很多重要领导搭接关系的桥梁。 到了县委组织部门后,张宏宇自报姓名却无人应声,询问一下该找哪个部门负责人报到吧,也还是没人理他。 张宏宇也不气恼,他虽是个“二世祖”,但从来没有发过“二世祖”的脾气,不是他不想,是他从来也没有觉得一个县处级的地方配让他发脾气。 等了一会,张宏宇回到了车上,司机小刘问:“张主任,我把您的行李给您放到哪里啊?” “你回去吧,东西不多,我自己就拿了。回去记得代我跟刘厂长表示感谢。”张宏宇说。 “那怎么行?这样回去我非挨骂不可,我怎么也要看着您安顿好了再走啊!”小刘说。 正说话间,一辆老式212吉普车开进了县委大院。一个裹着军大衣,梳着大背头,满嘴酒气的中年人下了车,对着院里的标致车说;“这车稀罕哎,啥人来了坐这么鲜亮的车?怎么我都不知道?” 212的司机急忙下了车,扶着“军大衣”说:“书记,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吧,我问清楚是什么人了再去告诉您。” 俩人说着,头也不回向院里面去了。 等212的司机出来询问,已不见了张宏宇他们的人影。 “小刘,陪我去找个招待所吧,我先住下,剩下的事慢慢说。”张宏宇说。 “好吧,我听您的。” 张宏宇就这样在连城县住了下来,他也不着急去报到,虽然不喜欢农村,但他来之前也想明白了:在这里要是干的不好,以后就是老爷子心疼我,把我弄回城里我也不好过。 张宏宇没有跟县里的人生气,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占理,只要没做错事他就不怕什么。他见过太多的叔叔c伯伯们整天“犯浑”,但说起正事就很较真儿的样子。他也想有那样的派头。 他住在县委招待所里,每天就是找服务员聊天,问问:“咱们这里现在改成几个乡了听说过以前哪个社办企业特别红火么?哪个村富?哪个村穷?你多大了?结婚没有?县里有什么特产?有没有饭店?日子过得好的有电视机么?”等等问题。有些是他觉得可能对自己工作有用的,有些是他比较好奇的,还有些就是纯粹扯闲篇儿。 张宏宇还是有收获的,他知道了一些事。连城县一共就六个社办企业:一个砖厂,一个养鸡场,一个木材加工厂,一个家具厂,一个石灰厂,一个罐头厂。他实在是不知道所谓的经改办能有多少事干,更何况他只是个副主任了。 张宏宇在招待所住到了正月十八,把所有能吃的县里的特产都吃腻了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找他了。 “您是张主任吧?我是连城县委组织部部长邱少华,对不起啊,实在是怠慢了。你要是有空,跟我去见见经改办的领导和同事们吧?”邱少华说。 “走吧,我也想见见。”张宏宇不咸不淡的说。 邱少华本来是受县长指示跟工业局领导反应情况的,想问问这个张宏宇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来上班。结果得到的答复是:张宏宇初八去连城县报到了。邱少华长了个心眼,跟市委组织部的朋友询问了一下,听没听说过工业局有个叫张宏宇的人,他的朋友只答复了一句:“该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别乱打听,好好干自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邱少华从这句话里分析出了很多东西:第一,张宏宇这种级别小到不归市委组织部管的干部人家都认识,说明这个人组织部门很关注。第二,这个人有秘密不能打听。第三,干自己的事别影响张宏宇。本着自己分析出的道理,邱少华客气的将张宏宇领到了经改办,对所有人做了介绍后便离开了。 张宏宇对自己在经改办遭遇的冷场一点也不以为意,因为他的同事在他眼里真的不值得他生气,他觉得他们没有让他生气的资格。 正月十九,赵光明召集全体办公室成员开了会,他发言说:“本县一共六个乡镇,七个社办企业,准确的说是六个,因为其中有一家还没有开始生产。这六家社办企业经济效益有好有坏,规模有大有小。取消人民公社后,企业主要面临的问题是:归属问题,财产如何划分的问题。如何解决好各乡镇之见的利益冲突,平稳的完成从社办企业到乡镇企业的过渡,是我们工作的重点······” 赵光明发言结束后,给经改办的成员布置了工作任务,从头至尾没提张宏宇一个字。散会后,张宏宇也没搭理赵光明,径直回招待所了,他给刘建民打电话借了个车,说需要用几天,什么时候过来看着安排就行。 正月二十,纺织厂司机小刘一大早就等候在县政府大院里,他询问了经改办的办公地点,找到了张宏宇。 “张主任,车就在院里,您准备去哪?什么时候走?”小刘说。 “走吧,上车再说。”张宏宇答复到。 俩人离开了经改办后,两个留在办公室的干事疑惑了许久,怎么也想不明白是谁给张宏宇派的车,而且这个司机也不是他们县政府的,这漂亮的有些超出这个时代的小汽车他们也没见过。 张宏宇坐着拉风的标致505,用了三天时间,调研了七家社办企业。了解了具体情况后,他感到十分无趣。六家正在运营的企业效益都比较差,盈利能力很低,他们的存在只是给农闲时来务工的农民增加了一些收入。最可气的是石灰厂,产品质量不高就算了,还把周围的环境搞的又脏又乱。工人就在满是石灰粉尘的环境里工作,也没什么保护措施,一个个满脸白灰,像极了一部文艺作品里的“包身工”。张宏宇觉得,这样的社办企业就该取缔,根本没必要谈什么归属问题。就算能增加农民收入,也是增加了来干活儿的几个农民的收入,帮不到乡里大多数农民。 正月二十五,赵光明继续组织所有成员开会,同时召集了各企业的负责人。 “我们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解决具体问题的,咱们一家一家说,商定好具体办法后就抓紧落实。那就先由砖厂的负责人开始吧。”赵光明说。 “我们大梁屯公社取消后,改为了大梁屯乡,砖厂的厂址还在新成立的乡里,主要工作就是一些财务统计名称的变化,不涉及企业拆分c归属等内容。”砖厂负责人说。 “我们养鸡场和砖厂的情况一样。”养鸡场负责人说。 “我们木材加工厂的加工点比较分散,基本上都是农户在家作业,加工好后统一送到仓库来,有的加工点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乡,这些加工点的农民想在现在所属的乡再开一家木材加工厂,和原厂分家······。”木材加工厂负责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 会议开了一上午,张宏宇对他们说的话几乎都没听进去,他觉得: 这些事根本不需要成立什么经改办,乡里相互协调一下就办了,自己这个副主任实在是不该在企业如何分家的问题上出什么主意,这些都是农民们自己的事,农民自己能做主的,政府就不该指手画脚。赵光明这个老头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从一开始就把工作方向搞错了。 散会后,张宏宇主动找到赵光明,他想着自己既然来了,总还是要出些力的好。 “赵主任,我有些想法想跟你汇报汇报。”张宏宇说。 “你说吧,抓紧点时间,我马上要去找县长汇报工作。”赵光明说。 “我认为我们经改办是不是应该在这几个企业未来如何发展上做做工作,至于他们的财产如何划分,有什么利益得失,就让下面乡里自己协调好了,你说呢?”张宏宇说。 “你刚来,不了解各乡镇的实际情况,你的首要任务是服从组织安排,落实好组织交代的工作。好高骛远的事就别瞎想了,你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赵光明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 张宏宇憋着一肚子火,重重的摔门走了。 “什么素质!”赵光明向着刚关紧的办公室门喊了一句。 张宏宇回到招待所,无聊的打发着一天天的时间,他再也没去过经改办,他不想看到赵光明那张顽固不化的脸。直到四月份的一天,经改办的一个干事满头大汗的找到了他。 “张副主任啊,你可让我好找,我打听了半个多小时才知道你在招待所住。你快点吧,曹市长来县里考察工作了,对咱们经改办的工作十分不满意,点名要问你具体的工作怎么干的,你却不在。书记和县长正在县委会议室里挨骂呢。”小干事说。 张宏宇急急忙忙赶到了县委会议室,敲了敲门,没等有人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谁让你进来了?出去!”陈承志见一个陌生人也不敲门就闯进了市长所在的会议室,一脸怒气的冲张宏宇喊道。 “我来跟曹市长报个到,这就走。”张宏宇说。 “宏宇,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曹市长对张宏宇说完,又对陈县长俩人道:“你们俩的问题待会儿再说!” “你来连城县这么久了,基本的工作纪律都不懂?去下面做调研工作都不跟领导打招呼?市里为什么在连城县搞这个社办企业的试点?你知道市领导对你的重视么?为什么这么久了这些企业还是可有可无c半死不活的样?”曹市长抛出了一连串极有深意的问题。 县高官吴德仁和县长陈承志在一边听了曹市长对张宏宇的问话,也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俩人都在想:原来这小子就是张宏宇,他怎么让曹市长这么上心?难道他来连城县还有别的特殊工作安排?市里也没跟我交代过什么啊? “曹市长,您看,是这样的。我们经改办的具体工作都是赵主任一手安排的,赵主任也都和县长汇报过。至于我个人的一些小建议,我也和赵主任汇报过。赵主任认为我对县里的基本情况还不熟悉,所以安排我先去下面了解情况。”张宏宇机灵的说。 “那你了解如何了?把你的想法说说,如果有建设性就抓紧落实。市里会给你大力支持的。”曹市长说。 “我个人认为,这些社办企业怎么分家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我们的工作重点是如何搞活这几个企业,使其增加县财政收入的同时帮助农民增收。我就捡主要的说吧,我想搞大养鸡场和罐头厂,这两个厂可以带动全县的农户搞养殖和果树种植,对促进农民增收有直接的示范效应。砖厂可以在离城区较近的位置建新厂,现在的厂址只适合取材,但不方便产品销售和运输。木材加工厂和家具厂完全可以承包出去。至于那个石灰厂,我觉得还是取缔了比较好,它给周边环境带来的影响太恶劣了,更何况还没效益。”张宏宇言简意赅的将想法说了说。 “你们俩听明白了么?这么好的思路为什么不实施?市里给你们派了这么有经验的干部,你们却不知道珍惜,浪费人才就是扯社会主义建设的后腿!······”曹市长继续训斥起了两个县领导。 中午,县委安排在县政府招待所的餐厅接待曹市长。书记和县长频频向曹市长敬酒,表示以后坚决贯彻市领导的指示,让县里的工作更上一层楼。席间,吴德仁悄悄的拉了拉曹市长秘书的袖子,做了个有话出去说的眼神。俩人得空走出包间。吴德仁小声说:“这个张宏宇很受曹市长重视啊,兄弟你能点拨点拨老兄么?” “吴书记,瞧您说的,我哪儿敢点拨您啊,您就埋汰我吧。”秘书客气的说。 “县里给曹市长准备了些土特产,我都安排好了,其中有两箱酒是给兄弟你的,你别推脱,一定要收下。”吴书记说。 “您看您,搞这么见外,让小弟都有些难为情了。您听过评书里讲的‘陪太子读书’么?”秘书语带深意的说。 “这怎么讲啊?你再说仔细些。”吴书记不解的问。 “兄弟我只能说到这了,张宏宇的情况你多跟人打听打听,然后就明白我的话了。不和老兄多说了,我要进去看看曹市长有什么吩咐没有。”秘书说完,转身进了包间。 阳江市长曹青云是张东鹏的老部下,也算是看着张宏宇长大的。所谓连城县经改办,只是曹青云为张宏宇“量身打造”的一个机构,说是试点,其实是想张宏宇能试试身手。如果张宏宇的工作思路能够获得比较好的成效,以后的事都好办,就算没什么成绩,也可以平稳过度,如果真搞砸了,还有个正主任顶缸。没想到张宏宇连基本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空有一身本事,却没人愿意让他施展。曹青云见过很多这样的干部。他们很有能力,但却和上下级的关系不协调,有的恃才傲物,让领导反感,还有的作为部门一把手却指挥不动任何一个下属。曹青云想点拨一下张宏宇,却又怕适得其反,索性就走一步说一步吧,这次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曹市长走后,陈承志并没有对张宏宇有任何好脸色,他并不关心张宏宇是什么人,来连城县有什么目的。他再有一年就退休了,如果他愿意,现在就可以给组织部门打报告回家养老了,可他不甘心,他在连城县工作了一辈子,太想为县里的老百姓再多做点事了。现在国家的政策稳定了,给农民带来了实惠。农民能吃饱饭了,但收入增长却遇到了瓶颈。他好容易等到了国家给社办企业“松绑”的好政策,却从市里来了这么个懒散c无组织c无纪律的副主任,他从内心瞧不上张宏宇。不管张宏宇什么来头,陈承志绝对不会放心让他这样的人搞工作。陈承志找来了赵光明。 “光明啊,曹市长虽然对我们的工作给与了严厉的批评,但我们不能灰心。明确社办企业的归属,是发展社办企业的前提。我们的工作进度可能是慢了些,但工作方向没有错。找你来就是要听取一下你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陈承志鼓励赵光明说。 “谢谢县长的信任,我一定把本职工作做好,您就放心吧,我不会让这几个企业垮掉的。”赵光明信誓旦旦的说。 “我是让你说说你准备怎么让这几个企业发展的更好,别光跟我说这些虚的。”陈承志不悦的说。 “我,我们再研究研究,一有了具体安排马上来给您汇报。”赵光明继续没头脑的说。 “算了,你们也别开会研究了。曹市长临走前有过交代。扩大养鸡场和罐头厂的规模。砖厂在离城区较近的位置建新厂。木材加工厂和家具厂承包出去。那个石灰厂就关停了吧。你就下去照这个指示抓紧办。你去吧。”陈承志不耐烦的向赵光明吩咐道。 陈承志看不上张宏宇的工作作风,但工作思路还是可取的。赵光明和张宏宇正相反,工作作风非常勤勉,就是脑子不够用。陈承志非常老道的将两人结合了一下,他让勤勉的赵光明去做张宏宇思量好的事。 赵光明听说企业的发展办法是曹市长的指示,回去后迅速的安排人去开展各项工作了。可没几天,他就哭丧这脸找陈县长去了。 “县长,各乡对您说的企业发展思路都很支持,就是乡里没有钱啊,想扩大规模还得县财政支持支持。”赵光明为难的说。 “光明,如果工作的每一步都有人给我们铺垫好了,那老百姓还需要我们什么?你不要总想着县财政能支持什么,县财政现在也很紧张。我们给了乡里自主权,指出了发展方向。就不要总有饭来张口c衣来伸手的想法。以前下面的干部总嫌县里管的太死,现在放手让他们去搞了,他们又来讲困难。人定胜天的魄力哪里去了?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的精神哪里去了?······”陈承志不满的发着牢骚。 “我这就回去想办法,您别着急,别着急。”赵光明应付着说。 陈承志苦恼的搓着自己的脸,他努力的思考着,突然想起曹市长曾说过的“大力支持”。他毫不犹豫的拨通了曹市长的电话,跟曹市长反应了情况。曹青云的答复是:让张宏宇写一个申请,到市里领一笔试点改革专项资金。 陈承志不想见张宏宇,他在内心里反复琢磨:张宏宇?怎么又是张宏宇!为什么就绕不开他?市领导对县里的社办企业改革为什么这么重视?就在他苦恼的时候,吴德仁找到了他。 “吴书记,你亲自过来是有什么事吧?”陈承志说。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上次曹市长来时布置的工作怎么样了?”吴德仁问。 “还好,一切顺利,木材加工厂和家具厂的承包正在进行,石灰厂已经关停了,就是另外三个厂的事还有些资金困难。”陈承志有条理的说。 “那就是落实一多半了嘛!不错,不错。我准备带上宏宇去趟市里,跟曹市长汇报汇报工作。社办企业的事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地方你就说,让宏宇来跟我说也一样。”吴德仁说。 陈承志听着吴德仁一口一个宏宇,别提多堵心了。他心想:张宏宇这是要向书记靠拢再跟我对着干了。 这次陈承志误会了吴德仁。吴德仁都还没有和张宏宇说过话,他只是调查了张宏宇的家庭背景后,想借助张宏宇去和曹市长攀攀关系。他来找陈承志仅仅是想听听这个县长对这件事运作的如何了,免得见了曹市长再答不上话,显得尴尬。“陪太子读书”的事陈承志既然不屑于干,那他只能自己干了。 吴德仁比陈承志小十多岁,对陈承志也很敬重,所以两人的班子搭的关系一直很和谐,县政府里的事吴德仁基本不过问,他不需要操那个心,他知道陈承志是个不把心操碎了睡不了觉的人。有这么个人主持县政府的工作,他大可以放心的潇洒点过生活。吴德仁听身边的人讲过,陈承志看不上张宏宇,赵光明也借着县长的好恶挤兑张宏宇。吴德仁的分析是:老县长陈承志的事业心和张宏宇的功利心并不冲突,老县长想帮本县企业发展c搞活也离不开张宏宇的人脉关系。老县长快退休了,政治上无欲无求了,性格上也有些偏激自由了。 张宏宇陪吴德仁去了趟市政府。曹市长称赞了吴德仁近期的工作。他俩带着一笔专项资金回到了县里。连城县的这几个小乡镇企业就这样慢慢发展了起来。 陈宏宇对曹青云的安排一点也不知情,他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工作着。自己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的脾气秉性,就这样被来自周边的热情所“呵护”着。懒散而又有些小聪明的张宏宇,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政治生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女人祸水 84年的冬天的一个周日,冬日和煦的暖阳照在人们身上,让人心情格外舒畅,爱时尚的姑娘小伙子或两两结伴c或成群的向中山路进发着。这天,两家颇有规模的时装店在阳江市江北区中山路开业了。在那个广告行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两个时装店的开业所聚集的人气以及所引发的人潮拥挤的盛况,至今还为人们津津乐道着。 一家“深圳华兴时装”,一家“上海迎春时装”。两个店铺的老板站在各自的门口向前来捧场的亲戚朋友不住的鞠躬致谢着。刘辉和王坤都没想到开业当天能来这么多人,也都没想到自己的邻居居然和自己同一天开业。 他俩开业前都找人看了黄历,都选了同一个好日子。自己邀请的亲戚朋友逛完自己的店后顺便逛逛邻居的店,两家的客流就这样都多了一倍。 武志学接到了王坤的邀请,知道了王坤又搞了一家时装店。同一天,刘建民也来邀请武志学,告诉他自己儿子开了一家时装店。武志学当时光顾着跟俩人说恭喜了,开业的时候带着老婆来了才发现,两家店铺是邻居。 “小辉啊,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王坤,咱们纺织厂销售部门的承包人。这一说起来都不是外人。咱们纺织厂出能人啊。”武志学客气的拉过刘辉跟他介绍道,随后又对王坤说:“这是刘辉,咱们刘建民副厂长的儿子,年少有为啊!以后你俩可要多亲近亲近,都是朋友又是邻居了。” 刘辉同王坤相互寒暄着,也不知道是该请武志学先去谁的店里。郝爱霞看出了两人的为难之处,忙圆场说:“志学,你先和建民还有王坤聊聊天,我让小辉带我去他那里转转。” 刘辉领着郝爱霞进了店,跟她详细的介绍着。不一会儿,一个叫宋晓佳服务员过来找刘辉。郝爱霞见了忙说:“小辉,你忙你的去。我刚才看见几件挺中意的衣服,我去试试。你别照顾我了,有事赶紧去办,又不是外人。” 刘辉嘱咐了一个服务员,叫她好好照顾郝爱霞,不要收钱,然后就跟着来找她的服务员进了后面的库房。 “辉哥,你看这没一会儿的工夫,咱家这几个样子的衣服就卖断号了,你赶紧联系厂家订货吧。”宋晓佳着急的说。 刘辉看着宋晓佳心急的红扑扑的脸,开心的说:“可以呀!表现不错嘛,你对咱们店备货的情况这么上心,值得表扬。” “光表扬可不行,也不说来点实际的?”宋晓佳邀功似的说。 “要不我亲你一下,算是特殊嘉奖了!”刘辉撩拨着说。 “讨厌,没正经的,不跟你说了,我去干活了,你记得进货。” 刘辉和王坤的时装店,产品比较相似,都是主打青年男女时装,做工精良,款式多样,都是引领潮流的“紧俏货”。唯一的差别就是:王坤店里的服务员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出众。她们穿着店里应季的时装,既是售货员又是服装展示模特。王坤店里的服务员看起来就相形见绌了。虽然着装整齐,但气质形象就差了许多。 王坤要开服装店的事刚一跟武志学提起,武志学就跟他说了点请求:帮纺织厂职工子女解决点就业问题。王坤是死活也推不掉这个请求,他感动于武志学对纺织厂职工的惦记,答应了他。王坤从职工子女里招了几个看着老实,上过初中的男女青年,做了一个礼拜的培训,就让他们上岗了。 俩人都在冬天急着开业,就是为了赶上春节前人们购置新衣的节奏。近两年,阳江市民收入提高的虽然不多,但物质一点点的丰富起来了。那些先富起来的人们尤其喜欢在穿着打扮上显示自己的优越。两家店的时装虽然贵了些,但依然挡不住来自各行业的时尚男女的追捧。 小百合要好的姐妹们见到她问的最多的就是:“小百合,你这件衣服真漂亮,多少钱?哪买的?” 每次听到别人这样的询问,小百合都会美滋滋的说:“你们会不会夸人啊?不是衣服漂亮,是衣服穿我身上漂亮!这可是辉哥给我弄的深圳货,估计过段时间他店里就有了。” “小百合,你跟辉哥说说,我们去买衣服给便宜点嘛,他那里东西那么贵,买了就心疼,不买更别扭。”一个姑娘说。 “就是,就是,好歹你也算是老板娘吧,你就去跟辉哥说说嘛。”另一个姑娘也附和道。 小百合每次听到这话就赌气,他想辞了纺织厂的工作去给刘辉打理服装店,可刘辉就是不同意。每次去服装店找刘辉,说不了两句话就有服务员过来找刘辉有事。其中有两个服务员看刘辉的眼神明显不怀好意。她有次因为一个服务员冲刘辉抛媚眼,跟刘辉发了脾气,事后刘辉不但不哄她,还训了她一顿。 平时小百合穿的新款时装都是华兴服装厂新款式的样衣。样衣厂家不收钱,就是让下面的销售承包商订货参考用的。刘辉专门按小百合的身高体型要的样衣,一是方便他看时装的穿着效果,另一方面也满足了小百合的虚荣心。有一次华兴厂把样衣的尺码发错了,小百合穿不了,他又急着想看看效果,就把身高合适的宋晓佳喊过来穿上了。小百合看着本应是她的衣服,被宋晓佳穿着在刘辉面前摆造型,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85年春节一过,两家服装店的生意迎来了第一个萧条期。寒冬时刻,人们收起了过节时的放松的心,开始了新一年有序的生活。来街上逛的人明显比节前少了许多,一到午饭后,两个店的服务员都不住的打着哈欠。有时趁老板们不在,他们还串串门看看邻居的货,和邻居的服务员聊聊天。当王坤店里的服务员得知邻居的雇员一个月挣一百块的时候,他们炸了锅。 “你说都是老板,怎么人家的就那么大方?”一个王坤的服务员说。 “就是啊,都干一样的活,也没见他们家比咱们多卖多少货,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啊?”另一个服务员说。 “不行,咱们必须联合起来找老板谈谈,咱们一个月才五十块钱,凭什么就比华兴的少一半?” “对,对,老板要是不加钱,咱们就不干了!”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王坤进门了。王坤在门口听到了两句,大概知道这些人在聊什么。他进了店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王坤瞪了他们两眼,转身出门去隔壁找刘辉了。 “刘辉兄弟,我有事找你聊聊。”王坤进门看到刘辉说。 “坤哥,稀客啊,走,里面聊。”刘辉说着带王坤进了里间的库房。 “你这个库房比我的大啊,放货比我那里多,真方便。呦,你还弄了个小办公室呢?还有床,真不错。”王坤走进刘辉的小库房看了看说。 “租房子的时候我两间都看了,就是因为这个铺面后面空间大,租金又都一样,我才选了这间。你租的晚,所以就没这个待遇了。”刘辉乐呵呵的介绍着情况。 “可不嘛,一样的钱待遇不一样,租公家的房子没处说理去。”王坤发着牢骚说。 “坤哥,说正经的,啥事儿啊?”刘辉问。 “我知道你雇这些漂亮又能干的姑娘肯定没少费心思,可是哥哥我没有你这么有魄力啊。我从咱们纺织厂的职工子女里面招的人,素质上对于咱们这个行当确实差了点,但是现在”王坤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怎么了?坤哥,你倒是说啊?”刘辉好奇的问。 “兄弟你不知道,你给你的人开高工资我也赞成,因为她们值。但是我现在的人,知道了你这里的工资,都不想干了。他们都觉得我亏待了他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哥我想求求你,给你的服务员降降工资行不行?你也少点费用,我也能安抚我的雇员。” 刘辉听后,无奈的说:“哥啊,兄弟帮不了你,这些人我既然答应人家了,我就要做到,我要是做不到,她们走了不要紧,兄弟我的脸面就在阳江不值钱了。我不管我的店生意怎么样,只要有我刘辉的一口饭吃,我肯定就要按我的承诺保证她们。” “那好吧,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你的想法我理解。回头再说吧,我走了。有空一起吃饭。”王坤一边无奈一边应和道。 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王坤考虑良久还是找到了武志学。 “大哥,我这个店真的没办法再帮您照顾纺织厂子弟了。我照顾他们,可是他们不照顾我啊!”王坤委屈的说。 “你别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武志学以局长的口吻说。 “我用50块的月工资从子弟里招了十个人,五个人一个班,上一天休息一天。他们不满意。刘辉只雇了四个人,一个礼拜休息一天。一个人一月90块,还有奖金。我照顾了十个纺织厂子弟,帮他们安置了工作,但是现在没人感激我,还说我小气。大哥啊,你现在不在纺织厂了,能不能让我也做点主,这样的忙我实在是帮不了了!” “哎,你说的我明白了,人要是不知足,谁也帮不了他,你自己看着来吧,他们要是不好好干,不知道感恩,该辞退就辞退吧。我现在当了工业局长,实在是无暇顾及他们了。”武志学一脸无奈的说。 “大哥,你能理解我就好,我就怕万一我哪里做的不对,伤了你的心。你对纺织厂的人是用心良苦,可是总做好事不留姓名我觉得也不好。该让他们知道是谁在帮他们。”王坤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说这个了,待会我还有个会,我没法招待你了。你忙你的去吧,有空我再联系你。”武志学说。 王坤回到店里,召集了所有雇员开了会,他说:“我给大家的工资可能没有隔壁多,也没有纺织厂的正式工多。我决定给大家涨工资,但是涨了工资我这里就养不了这么多人了,我只能留四个人。一周上六天,周一到周四选一天轮着休息,这个制度也是我跟隔壁学的。谁走谁留你们可以自己商量商量,如果商量不下来,我就亲自拿主意。” 王坤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恨不得对方死到当场。看他们都不做声,王坤点名留下了一男三女。剩下的发了足月工资让他们回家了。王坤给留下的四个人把工资涨到了80块,他不想和隔壁发一样的工资,因为他对这四个人也不是很满意。最让他欣赏的是刘辉店里宋晓佳那样的雇员,把店里的事看的跟自己家的事一般,人家不光干了售货员的活儿,盘库房c做账c打烊关门等等,隔壁基本不用刘辉操心,宋晓佳一个人就撑着多半边天了。 王坤有个和宋晓佳一样类型的女人,那就是王艳卿,但是让王艳卿来管服装店的话,饭馆就又没人管了。他为怎么能找一个会管理的人发愁时,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小百合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更是个能惹是生非的女人。她为了给刘辉店里的姑娘们“上上课”,经常中午跑过来给刘辉送饭,看刘辉吃了饭,就开始当着服务员们的面帮刘辉按摩放松,撩拨的刘辉想搞她了,就拉着刘辉到库房里的床上胡搞一通,还专门叫的很大声,向外面的姑娘宣示她对刘辉的“主权”。 宋晓佳每次听到小百合在库房里发出的,就免不了红着脸骂一声:“骚货。”实在听不下去了就敲敲门大声说:“来顾客了!”她越是这样,小百合越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有一次小百合彻底爆发了。她走进库房的时候看到宋晓佳在给赤着背的刘辉递衣服,于是歇斯底里的扑了上去和宋晓佳扭打起来。当刘辉把他俩拉开时,宋晓佳的脸已经被小百合抓出来好几道血痕。 “你他妈的疯了?”刘辉向小百合吼道。 “你,你还凶我,你把她搞了就向着她是吧?”小百合也大声的喊道。 “你他娘的瞎说什么?我就是试试新到货的男装样品,人家就是给我拆拆包装c递递衣服。你瞎吃哪门子醋啊?赶紧给人家道歉。”刘辉向小百合解释道。 “我不!我就看不惯她!”小百合说完摔门走了。 刘辉看着宋晓佳的脸,抱歉的说:“小佳,委屈你了,我带你去医院把脸上的伤处理处理。” 刘辉说完就去拉宋晓佳的手。 “别碰我!我不干了,我受不了这份气,也挣不了您刘老板的这种辛苦钱!”宋晓佳说完,起身走了。 宋晓佳走后,刘辉才知道她对他的重要性。刘辉不擅长算数,拿着进口的计算器都算不对。他一边重复的算着账,一边在心里暗骂小百合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这时一个叫李雅晴的服务员走了过来,温柔的说:“辉哥,这些账我帮小佳弄过,我来算吧。” 刘辉听到这个话,就像年少时听到政府大赦一样,感激的看着李雅晴,他发现这个平时话很少,只对顾客很热情的姑娘,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自己以后绝对不能亏待她。 王坤听说了宋晓佳的事后,专门打听了宋晓佳的住址,拎着礼物去了宋晓佳家。 “王老板,怎么是您啊。”宋晓佳开门道。 “我是专门来看你的,有些话想同你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王坤客气的说。 “您进来吧,屋里说吧。”宋晓佳说。 王坤走进屋,看着这间不大的平房,家具都很陈旧,但打扫的一尘不染。床单虽然都掉色了,但干净整洁。他能观察出这不仅是个勤劳利索的姑娘,还如此美丽大方。他放下手中的礼物,坐在了床边。 “是这么个事,我就不饶弯子了。小佳姑娘,我想请你来我的店里当经理。不瞒你说,我的事情很多,还有别的买卖要做,店里的事实在是琐碎,我一个人经常搞的焦头烂额。我诚恳的想请你。工资每月一百五。年底看生意好坏还有奖金。你看你愿意吗?”王坤真诚的说。 “王老板,您说的工资我怎么能不愿意呢,除了您也没人这么看重我了。我就是心里边过不去,看到华兴的招牌就烦。您能容我两天么?我脸上的伤好了就去找您报到。”宋晓佳说。 “当然了,我也愿意你容光焕发的来做事,精精神神c利利索索的!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有二百块钱,算我这个未来老板对你这次受伤的慰问吧,我的一点心意,你务必收下。”王坤说完,把钱塞到了小佳手里。 宋晓佳推拒了半天还是收下了,两人又寒暄了一会,王坤就离开了。宋晓佳对刘辉的怨恨并不大,她就是厌恶小百合那样的女人:不知廉耻,出卖色相勾引男人的骚货。她不讨厌刘辉那种好色但又幽默的男人,因为刘辉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从来不用老板的身份强迫她,不像她以前的老板 小百合负气跑了之后,没几天就后悔了,因为刘辉就压根儿没来找过她。她怕刘辉真惦记上了宋晓佳,借着这个事把自己甩了。她又不敢去找刘辉,她知道刘辉的脾气,顺着他怎么使性子都行,要是违了他的意,他就变回了那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刘辉心烦,想到很久没跟几个弟兄聚聚了,便找到了几人,询问着最近的情况。 “我想去看看大哥。可是劳改农场的人说大哥的情况不让探视,哎,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受苦没有。”张彤说。 “为什么不让探视?”刘辉问。 “他们说大哥是谋杀公安,更何况还是个分局局长,属于重点看押对象。咱都在那里待过,也都知道,大部分的犯人都在农场里干活,表现好的还能出来干活,有的还能顺便回家找老婆睡一觉呢。现如今大哥是天天带着手铐脚镣,连干活都不让的那种。”许建设解释道。 “劳改农场,对了,纺织厂有个朋友家就在那附近住。不就是连城县紧挨着红桥区的那块么,我试试能不能托他找个熟人,想办法看看大哥吧。”刘辉说。 刘辉惦记的不光是胡永刚,还有同样在劳改农场的董国生。他一想到董国生就来气,好好的一朵娇嫩的鲜花就便宜了这个叫花子。 “二哥,四哥,最近还总有公安去你们那里检查么?”王刚岔开话题道。 “别提了,这阵子被这帮公安搞的生意都快黄了。我算知道大哥为嘛非要一个人弄死那个局长了。搁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张彤说。 “行了,人没事就好。我觉得你们该换个地方开舞厅了,以前的地方都在公安那里挂了号了。我感觉有人两头吃着呢,一边受着你们照顾,一边到公安那里点你们。二哥你最好查查这个事。”刘辉说。 “听三哥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许建设插话道。 “哥哥们,你们算说对了,我就知道这么一个,纺织厂的马寡妇。年前的时候我听一个小兄弟说,这个马寡妇别看三十出头了,还生过俩孩子,可是因为从来不干什么活儿,保养的好的很,风韵犹存,还会伺候人。我就跟着小兄弟半夜去了她家,弄的挺过瘾,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马寡妇不让开灯,也不让出声,说怕让孩子听到。那天我给她留了钱就走了。后来熟了,我就白天去她家,她也还是不出声,说是怕邻居听见。我就说她,你这破事儿全厂都知道,你装这个给谁看?马寡妇居然赌誓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是没过多久,这个骚娘们主动找上了我。她说没男人找他,她也就没钱花了,她又不愿意继续在家属区臭下去。于是我就把她带到我的舞厅干,可她还嫌离家属区太近,怕碰上熟人。我就把她介绍到火车站老邱的旅馆里。结果这老娘们挣钱没够,年二十九上,让公安给抓了。抓了就抓了,居然还把我给点了,公安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让我在里面蹲着过了个年。过完年我出来就去找这个马寡妇算账,可是谁让我心软啊,马寡妇拉着俩孩子一个劲儿给我磕头。真他妈的晦气啊。”半天没说话的王刚一下子叨叨了半天。 “女人就他妈是祸水。”刘辉小声嘀咕着。 “老五,你也翻过马寡妇家墙头?早知道你愿意干这个,我早就把马寡妇介绍给你了。我一直以为你就喜欢嫩的呢?要说你看上马寡妇的闺女了我信,说你去搞这个老骚货”许建设话没说完就止不住的咧嘴乐着。 “马寡妇家的大闺女好像叫马晓云,跟大哥家的小子胡伟是同班同学。大哥和大嫂离婚以后,有时候安排我去给嫂子送钱,我在嫂子家见过那个闺女。嫂子心善,总帮马寡妇看孩子,正好俩孩子一起写作业,一起玩,还有个伴儿。俩孩子都上初中了,有时候我总感觉俩人有点像是在搞对象,我见过一次,也不知道怎么跟大嫂说。可别让那个小妮子把小伟带坏了,小妮子精着呢,我估计马寡妇半夜的‘言传身教’早让俩小姑娘什么都懂了。”张彤接着王刚的话说。 “二哥,你也想太多了吧?小伟一个小子家又吃不了亏,最多就是把马寡妇家闺女肚子搞大了,这事搁现在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王刚坏笑着说。 “这还叫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怕马寡妇借着这样的机会赖上嫂子?就算小伟还没有成年,要是真出了这样的事照样要负责任的,我得让嫂子平时盯紧点”刘辉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同行是冤家 宋小佳来王坤店里上班了,她养好了伤,容貌清秀,打扮干练的指挥着店里的服务员。王坤也从工作繁琐的服装店彻底解放了出来,他很信任宋小佳,宋小佳也没有辜负王坤的信任,服装店的营业额稳定的提高着,回头客越来越多。 刘辉的店里就不那么景气了,他几次去隔壁给宋小佳道歉,想请她回去。可是宋小佳死活不答应。 宋小佳说:“王老板器重我,这里我说了算,我就是把店里东西都搬回家,王老板也照样相信我。我跟定王老板了。” “王坤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我都这么低三下四求你了,你就不能回心转意?难道你以后还要嫁给他不成?”刘辉脸色难看的说。 “我没这福气,要是在旧社会,没准儿我还真愿意给他做个妾。”宋小佳笃定的说。 刘辉听了头也不回的走了。李雅晴虽然也能帮上他的忙,但他总也觉得李雅晴没有宋小佳那么干练周到。 刘辉是个呆不住的人,他没法总在服装店里守着。虽然店里的几个漂亮姑娘搞得他很馋,但过了年他把纺织厂的采购承包了,棉花的事交给了陈志强,还有其他很多需要采购的东西他要亲自去跑,他必须把自己从服装店解放出来。他现在更恨的是董国生,他要是顺利的追到王楠,以王楠的能力,服装店的事只要抽个空就能打理好。纺织厂里他那帮小兄弟都是惹事的主,没有一个能扶上台面的,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求贤若渴”了。左思右想之后他想到了一个人,胡永刚的前妻:孙雅莉。他这个嫂子他了解,善良,能干,还贤惠。 孙雅莉是纺织厂的会计,年轻时早早的就被胡永刚的“战斗激情”折服了。两人刚结婚,胡永刚就出了事,被人砍成了跛子。孙雅莉却对胡永刚一直不离不弃。后来胡永刚一直没有工作,性格变得越来越暴躁,还总动手打她。这么过了几年,她实在受不了了,才跟胡永刚离了婚。离婚后,迫于胡永刚的名头,也没人敢给她介绍对象。现在胡永刚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她想开始新的生活,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她虽然离了婚,但身边总有胡永刚的兄弟时不时过来帮帮忙,冬天里送煤,夏天里修房顶。她之所以同情马红玉,是因为马红玉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娘家娘家不管,婆家婆家不管。她知道马红玉的事,也没有瞧不起她,她就是觉得如果马红玉不那么懒的话,还是个好人。 刘辉找到了孙雅莉,恳求式的说:“嫂子,兄弟现在有点烦事想请你帮帮忙,你能先答应兄弟么?” “小辉,你看你,客气什么,你们总来家帮我干活,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这些客气话?”孙雅莉道。 “我开了家时装店您知道吧?我平时事儿多,想找个放心的人看着店却总也找不到。我想求嫂子帮我打理打理。厂里你那摊子活儿我找我爸给你掂对周全了,你就只管领你的工资就成,我这边也不会亏了嫂子,每个月我再给您开150块工资,您看成么?”刘辉把他的主意说了出来。 “你就别跟嫂子见外了,你的事我可以帮,但钱我不要。你爸现在是厂长了,以后我还免不了找他帮忙呢。”孙雅莉说。 “嫂子,你就当我是给小伟的零花钱还有以后上学的钱总行了吧?大哥是进去了,我知道你也不想提他。但孩子还是他的孩子啊,我们这几个当叔叔的总要给侄子存点钱吧?”刘辉真切的说。 “好吧,那我就把你给的钱给小伟存起来。等他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让他以后好好孝敬你们这些个叔叔们吧。”孙雅莉说。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刘辉高兴的说。 “嫂子都答应了,还能骗你不成?”孙雅莉开玩笑的说。 刘辉就这样同王坤一样成了“甩手掌柜”。可谁让同行是冤家呢,两个男人主事的时候没有干起仗来,换了两个女人主事,两家店就开始了“硝烟弥漫”的竞争。 今天华兴搞个优惠促销,明天迎春就搞个让利酬宾;星期一孙雅莉上了新款春装,星期二宋小佳就挂出了类似的同款,价格还比邻居便宜;孙雅莉给客人装修了一间试衣间,宋小佳就装两面巨大的穿衣镜。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透着浓浓的火药味。她们一见到各自的老板就总要添油加醋的说些邻居的坏话。搞得刘辉和王坤间了面都懒得打招呼。 刘辉是忌惮王坤同武志学的关系,要不然早就把纺织厂的销售那块肥肉从王坤嘴里抢过来了。王坤也是掂量着刘建民现在是纺织厂厂长,所以不好意思给刘辉下绊子。刘辉在王坤的眼里就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小混混,他有的是办法把刘辉的店挤垮,也就是关系还没发展到那一步,真到了为了各自的买卖而水火不容的时候,他不介意给刘辉“上上课”。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对自己不怀好意,也都知道对方的忌惮,也就没有过于放纵自己店经理的行为。 刘辉做采购,王坤做销售。从理论上来讲,王坤只有销售的多了,纺织厂才有钱赚,刘辉做采购才有的花。但刘辉不这么看,刘辉想要通过多花钱来逼着王坤多挣钱,挣不来您就拍屁股滚蛋,主动让贤,自己才好冠冕堂皇的取而代之。刘辉不怕王坤同武志学的关系,他想方设法让自己老爹多和张宏宇搞好关系,通过张宏宇搭接上市领导。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不远的将来放心的把王坤踢走。刘辉也是看到了张宏宇的可利用之处还很多,所以再也不去碰王楠这个张宏宇心中的“暗刺”了。 刘辉就在自己的计划下,不断的采购着阳江纺织厂需要的东西。他越来越不满足于花小钱了,这些染料c机器零配件c办公用品之类的,在承包合同的采购限价之内虽然有的赚,但是花钱有限,不能给王坤传导什么压力。他盯上了设备升级的机会,联系着国外的机械制造企业。他也不管哪个国家的设备好,总之哪个贵哪个回扣多就联系哪个公司。 刘建民把要买的设备清单汇报给武志学时,武志学大吃一惊,他感慨的同刘建民说:“没想到你这么有魄力,设备升级c技术进步才是纺织厂的未来。以前我也总想搞但没决心搞的事情现在都交给你了,你放心的弄吧,我支持你!” 王坤在武志学升了工业局长以后,明显的感觉和纺织厂的合作不那么愉快了。他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也不愿把这些事跟武志学说,他怕引起武志学的反感。王坤想的是通过武志学的关系,把自己的触手伸向阳江其他的企业,染指其他阳江有发展前景的工业产品,利用自己建立起的销售网络,把更多的钱挣到手。 王坤约武志学吃饭,武志学爽快的答应了,他也有些事想问计于王坤。 “坤儿啊,上次你跟我提到的发展无线电厂的事,你还有印象没有?”武志学问。 “当然记得了,我建议你搞收音机c电视机嘛。”王坤兴奋的说,他也想武志学能尽快上马这些东西,自己好有机会发财。 “我在局里开会的时候,下面的副局长们大部分都支持我的提议。但市里认为我的想法实施起来需要的资金太大,市领导们虽然支持但也很为难。你有什么好主意么?”武志学问。 “大哥呀,你算问对人了,我早就想过这个事。你就说我吧,我开这个饭店就不想把它做大了?我也想,我梦想有一天能开一家阳江最大的饭店,要是惠风楼搞承包我都想把它包下来。可是我只能是先想想,因为我没那么多钱,但我能一步一步来啊,比如今年把鸿雁酒家加高一层,明年再给它扩大营业范围,搞搞住宿。”王坤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别说你的事了,赶紧先说我的问题。”武志学着急道。 “大哥您也可以一步一步来呀,咱们可以先在无线电厂着手生产配件,等电视机c收音机主要配件的生产和销售都顺利了,无线电厂盈利多了,咱们再搞整机。”王坤抛砖引玉的说。 “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讲了半天自己的事,原来是想把我往这个思路上领。你说的对啊,人才呀。你现在买卖多了,以后估计越来越忙,咱们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也就少了。来吧,先干一杯。每次跟你在一起我就舒心。”武志学高兴的端杯一饮而尽。 “新闻上说,咱们国产的彩色显像管今年在陕西投产了,大哥,你有空派人去学习学习吧,看看有什么配件咱们能生产的,机会不等人啊。”王坤催促的说。 “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安排这个事。”武志学赞同道。 “还有啊,大哥,我现在搞时装店了,我觉得咱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服装厂。咱们阳江纺织厂是市里的利税大户,把它的产品做深做大也是一个很好的思路啊。我们阳江不能只有裁缝铺,没有自己的服装厂。你以前整天惦记着纺织厂职工子女就业的事,其实搞服装厂才是解决这个事的根本办法。”王坤继续给武志学灌输着自己的想法。 武志学听了王坤的话很高兴,酒不知不觉的喝了很多,他这次是开心的醉了。 很快,工业局为纺织厂担保从新华区的一家银行贷了款,新的设备上马了,纺织厂也从此有了他的第一笔银行债务。 刘建民当家和武志学不同,武志学是事事都要考虑的周全再周全,每个人的利益都要照顾到,以厂为家。刘建民看到武志学的升迁后也想效仿一下,也给自己以后谋个官当。他知道他要是到工业局再接武志学的班是不可能了,他比武志学大好几岁呢,自己还没接班就该退休了。他听从了儿子的建议,多和张宏宇接触,找机会搭上省市领导。所以厂里的事他也不上心,他只关心省市领导的三节两寿(端午节c中秋节c春节以及领导和领导夫人的生日)。想办法钻营是他的头等大事,当然还有给自己捞点钱。贷款什么的他一点压力也没有,厂里贷的款自然是厂里还,还不了也没关系,厂子是国家的,贷的款也是国家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嘛。 刘辉听说买设备是银行的钱,突然又有了主意,他找他爹合计着。 “爸,我觉得你还得干点大事,要不然当一任厂长不白当了么,怎么也要办点事,让厂里人永远记着你的好吧。”刘辉鬼头鬼脑的说。 “有屁快放,别跟你老子墨迹。”刘建民不耐烦的说。 “既然咱能贷一次款,咱就能贷第二次。设备买了,咱就翻新厂房。不,翻新厂房不好,咱给职工盖宿舍楼。家属区的破平房好多都是解放前的了,三十平米的平房住五六口人的多的是,家里孩子多的都不敢结婚,结婚也没地方住。您要是把这个事儿办了,您在厂里的声望还不盖过他武志学?”刘辉得意的说。 “你当你老子不想啊?上次贷款是工业局担保的!国家现在政策好了,可以允许企业贷款发展了,可也不是你想贷就能贷的。你小子太能花了,搞的你老子现在去惠风楼吃饭都紧张。你去想办法贷款吧,这是你欠你老子的!”刘建民跟儿子耍起了无赖。 “去就去,不就是贷款嘛。”刘辉自信的说。 刘辉找了几个手下的小兄弟,给他们派了点活:分别去新华区的各个银行蹲点,打听清了谁是行长之后,每天晚上负责跟梢儿,看看这些人都干什么。半个月之后回来跟他汇报,活儿干好了有重奖。 半个月之后,刘辉听着这些人的汇报,挨个琢磨起了这几个行长,他发现有一个好接触的,此人叫关国军。这个人周围的朋友挺多,都是围着求他贷款的,关国军每天同这些人应酬,吃吃喝喝之余还要去豪华娱乐场所潇洒一会儿。 刘辉让小百合联系她的那些小姐妹,晚上请她们吃饭。小百合高兴坏了,刘辉找她说明他已经不生气了。小百合为了想个哄刘辉回心转意的办法,苦恼了很久,她甚至都把从深圳买回的色情杂志看了个遍,决定壮着胆子求刘辉原谅她,然后使尽招数伺候好这个好色的辉哥。 晚上,小百合打扮妖艳的带着一帮子小姐妹来到了刘辉说的饭店。一进包间门就迫不及待的扑到了刘辉身上,也不顾小姐妹们在场,就在刘辉怀里蹭着,讨着欢心。 “小百合你差不多得了,辉哥脸上都是你的唾沫了。”一个小姐妹打趣的说。 “我说辉哥这么潇洒的人怎么就看上你了,原来是有手段啊。”另一个小姐妹故作酸涩的说。 “别闹了,等吃完饭我再收拾你。”刘辉小声对小百合说,然后跟大家说:“都坐吧,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有日子没见我这些好妹妹们了,今天让你们抓住机会好好宰我一顿。” 一帮姑娘们围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跟刘辉开着玩笑,拿小百合编排着荤段子。热闹的一塌糊涂。 “今天找妹妹们聚聚,叙叙旧,也找你们帮个忙。”刘辉说。 “辉哥,你现在发达了,我们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啊?我们想从小百合那儿把你抢出来是真的。”一个姑娘接话开着玩笑道。 “帮我勾引一个男的,谁得手了,我奖励她一套楼房。”刘辉严肃的说。 刘辉话一说完,姑娘们都安静了,一套楼房啊,这是要办多大的事儿啊?姑娘们心里想着,好奇的看着刘辉。 “我需要认识一个人,但是主动去联系他,效果可能不会太好,因为像我这样有求于他的人实在太多。我需要你们帮我勾引勾引他,拉近关系,就看谁有魅力了,呵呵。”刘辉把他的意图说了出来。 吃完饭,刘辉带着一群打扮艳丽的漂亮姑娘来到了关国军经常光顾的一家舞厅。他们喝着饮料说着话的工夫,关国军也到了。刘辉把关国军指给了这群姑娘。一跳迪斯科,这群姑娘就围到了关国军身边,时不时给关国军一个媚眼,她们能看出来,这个关行长是个纵情声色的老手。一晚上下来,一个外号叫小春红的姑娘成功吸引住了关国军的眼神,关国军还主动邀请小春红跳了几曲。 刘辉看着他的计划很顺利,也就搂着小百合离开了。晚上,小百合听刘辉说宋小佳已经不在他店里了,去了王坤那里当经理,刘辉请了孙雅莉去帮他管理服装店。小百合觉得刘辉把宋小佳弄走,就是因为刘辉在意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于是用尽了色情杂志上学来的本事,尽心的伺候了刘辉一晚上。 第二天,刘辉找到小春红,跟小春红交代了他要办的事。小春红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刘辉比较了解小春红,他相信,只要小春红答应了,这事就算成了一半了。 一个星期后,在阳江市的一家旅馆里。关国军和小春红打情骂俏着,等他俩脱光衣服相拥上床的一刹那,刘辉从房间的衣柜里悄悄走了出来,他用从深圳买回的进口相机,对着赤裸的两人一通拍,相机的闪光灯照的关国军眼花了 刘辉让小春红穿好衣服,拿着相机去隔壁房间等他。他留下来同关国军谈判。 “关行长,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刘辉,纺织厂的。我这人可能社会声誉不是很好,所以不适合和您这样的人正面交往。”刘辉奸笑着向吓傻了的关国军说。 “你你想干什么?”关国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 “我和整天给你结账的家伙们一样,找你贷款。只不过那些人实在太多了,我挤不进去,巴结不上你。还好咱俩有点共同爱好,都喜欢女人。”刘辉笑呵呵的说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不说,我就喊人报警了!”关国军故作镇定的说。 “呦,真没看出来,我最擅长的东西你也会啊?平时都是我威胁别人。听见别人威胁我的时候,我更激动。你成功激起了我的战斗欲望。”刘辉说着就抬起胳膊扇了关国军一个耳光。 “你信不信,明天这些照片就寄到你老婆c你爹妈c你丈人丈母娘c你领导c你同事c你银行下属的手里一人一份了?你后半辈子估计只能去街上给人擦皮鞋了。你还敢威胁我?”刘辉说着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关国军这次是真吓傻了,他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平时身边的人都恭谦的很,他哪里知道社会黑暗的一面有多脏呢。他哆嗦着问刘辉:“大哥,你想怎么贷款你说,我要是能帮忙我肯定帮忙。要是真办不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办法,因为贷款的事如果不符合程序,我同意了也无济于事啊。” “算你小子懂事儿,这事儿你答应了就肯定能办。不是我个人贷款,是让你给纺织厂贷款,钱是用来给职工盖宿舍楼的。需要什么东西c材料的你说,我让人给你准备就是了。”刘辉跟关国军说。 关国军听了很不解,心想:这什么人啊,给公家办事居然用这种手段,你好好跟我说不就完了嘛。关国军思量了一会,说:“我给你们办完了事,你必须把底片给我。” “那当然,我要你的底片干什么,我又不喜欢看光屁股的男人。”刘辉笑着答应道。 两人商定好贷款的事,刘辉就让关国军走了。刘辉喜欢关国军c陈志强这样的人,因为他们胆小,他们怕事,所以就有的利用。他心情舒畅的走出了房间,来到隔壁找小春红。 “大功告成!小春红,这次的事办成了,纺织厂的宿舍楼让你第一个挑!但是你也要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跟谁也不许说!我什么脾气你也知道,可别惹我不高兴!”刘辉连哄带吓的跟小春红说。 “辉哥,瞧你说的,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信不过我?我都脱光了让你照相了,你还装腔作势的吓我这事儿要是换了小百合,她都不一定肯为你干!”小春红满脸不快的说。 “行了,我的好妹妹,哥刚才说错话了,哥给你赔个不是行么?你看你着小嘴儿噘的,都快钩着吊灯了。”刘辉哄着小春红道。 “我可不是小百合,我不吃你那一套。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就行。”小春红绷着脸说。 “我的好妹妹啊,你这性子要改改了啊。我记着有一次,厂里一个小伙子追求你,你不同意,还要拿刀捅人家。犯得着么?小伙子不过是有点死缠烂打而已。你是女中诸葛c女中豪杰,你能帮我办这事我都感觉挺意外。”刘辉认真的说。 “我就为了你答应我的房子,这个事也只能你知我知,否则我以后真就没法儿过了。小百合嘴快,今天的事你也不能和她说。”小春红严肃的说。 “我保证,我要是把事情走漏了,让你坏了名声,我就不得好死。你要是找不着对象,我就娶你!”刘辉跟小春红发着誓还不忘逗弄她一下。 小春红让刘辉逗乐了,她相信了刘辉。小春红本名肖春红,姿色还要比小百合好上几分,只不过好好的一个貂蝉却长了个张飞的脾气,让刘辉这样的能言善辩的色狼都感觉扎手。刘辉从来不和小春红动手动脚,因为小春红拿刀捅人的事是他亲眼所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咬人的狗不叫 强子憋屈的在东湖周边几个省跑着棉花收购业务,他为了能在这个一年一次的发财机会中大捞特捞,基本上去的都是最穷的地方,因为那里价格便宜。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吃大苦。这挣钱的道儿是刘辉随手丢给他的,他迫切的想抓住这个机会,一为了抓紧挣钱,二为了有一天能把刘辉这个让自己受屈辱的混蛋击倒而磨练自己。 当强子带着满脚的血泡回到家时,他爹也正有事想找他商量。 “强子,你娘帮你把血泡都挑了么?”陈广志说。 “嗯,都挑开了,养些日子就没事了。”强子怕他爹看了心疼,特意安慰的说。 “你走的这段时间,咱们县里出了点事。公社解散了,恢复成以前的乡镇了。好几个村的支书联名推举我去当乡长,可是你大伯为了避嫌,说什么也不同意。他不同意,我也只好就谢绝了大家的好意。可是前段时间,我听说乡里的家具厂和木材加工点要搞承包,就去找你大伯商量,看咱们家能不能承包了它。你大伯给我好一顿训,说这是关系县里利税的大事,说我又没有经验,不能瞎胡闹。我说我家强子把市里纺织厂的采购都承包了,一个县里的小家具厂怎么就不行?你大伯起初还不信,我就把你和纺织厂签的采购承包合同给他看了。他说等你回来要找你谈谈。你的脚现在这样了,好好养养,等脚好了你就去找一下你大伯,咱说啥也要把家具厂承包了。咱们村净是好木工把式,承包了家具厂,咱村里几乎家家都能挣点钱花,咱家也有好处挣,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放心吧,爹。明天我就去找我大伯。不用等伤养好,这个机会万一让别人得了去,咱后悔都来不及。”强子笃定的说。 强子在被刘辉收拾了一次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以前洒脱不羁甚至有些桀骜不驯的农村青年,一夜间长成了一个能忍辱负重c披荆斩棘的有为青年。城市的生活让他想变的有钱,刘辉的羞辱让他想变的强大。他听说过刘辉和张宏宇追求王楠的事,刘辉敢欺负他但是不敢欺负张宏宇,就是因为他没有张宏宇有势力。这个事实对他讲述了一个道理:光有钱不行,想要强大就要同权力交好 强子骑着家里的自行车,一大早就向县政府赶去,等到他大伯开完会,已经是快中午了。 “大伯,我爹说您有事找我?”强子故作不知的问。 “是有事,你爹说你承包了阳江纺织厂的采购,一开始我还不信,后来看了你的承包合同,我才相信了。不愧是我们老陈家的小子,有出息啊!”陈承志夸起了强子。 “您侄子也是侥幸得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不前阵子为了联系棉农,我这脚都走破了。”强子一边说着一边脱了鞋给他大伯看了看。 “不怕吃苦就好,我以前还担心你爹把你惯坏了,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你爹跟你说了家具厂的事了吧?”陈承志问。 “说了。这次我进城干了一年多,可算是开了眼了,城里人用的家具式样可好看了。我觉得咱们乡里的家具厂以前的规模太小了,做的家具式样也太老了。等我这次在纺织厂的事儿挣了钱,我一定把家具厂的规模做大,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有挣钱的着落。”强子信誓旦旦的说。 “我都还没说让你小子承包呢,你就开始跟我说承包以后的事了?”陈承志让强子的信心逗乐了,故意逗弄强子道。 “大伯,您这么逗我可就没意思了,都是一家人,我跟您保证,我强子肯定能把这个家具厂经营好!”强子信心满满的说。 “好了,我相信你。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在纺织厂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张宏宇的人?”陈承志问。 “知道啊。他是工业局派到我们厂,监督承包责任制改革的。我们厂长都要礼敬三分的人。”强子说。 “那你还知道这个人别的事么?”陈承志又问。 “知道他追求我们厂的一个叫王楠大学生。您肯定不是关心这个吧?你想问哪方面的啊?我知道的也不多。”强子不解的说。 “算了,我问他这个干什么,都让这小子气糊涂了。”陈承志道。 “大伯,听您的意思,您也认识他?”强子试探的问。 “他在我手下干活儿,我能不认识啊?”陈承志没好气的说。 “您手下?我没明白。”强子说。 “你不知道也对,你又不在县政府上班。他是去年年底从市里派到咱们县的,也是第一次市里直接给县里任命的科级干部,有点钦差大臣的味道,呵呵。”陈承志无奈的说。 “他在咱们县?看来我跟他还挺有缘分。”强子有些开心的说。 “家具厂承包出去也是他的主意。这小子来县里好几个月了,从来不跟领导汇报工作,派头大得很呢。人家就跟曹市长说过几句话,也就是那几句话,基本上指挥着半个县政府的人在忙活。我看我这个县长也该早点给人家让贤了。”陈承志发着牢骚道。 “大伯,看您说的,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强子也不知如何开解的说。 “算了,不和你叨叨了,你抓紧干正事儿去吧。跟乡里签承包合同的时候,一定不能光顾着自己的私利,要让厂子见效益,让乡里有收入,让有手艺的农民有钱挣!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知道了么?”陈承志继续嘱咐道。 “我知道了,大伯,您放心吧,绝对不会给您丢人的。”强子答应着。 出了县长办公室的门,强子跟人打听了半天张宏宇的办公地点。到了经改办,却没有看到张宏宇的人,打听了张宏宇的住处后,强子感觉自己空着手去拜访人家也不合适,索性就先回了家。强子非常想结交张宏宇,因为张宏宇既有势力,又是刘辉的情敌。他不知道的是,刘辉早就跟人家张宏宇“求和”了,刘辉比他想的识时务的多。 第二天,强子和他爹一早就赶到了乡政府,说明来意后,乡长直接帮着办了承包合同。乡长巴不得卖这个人情给他们陈家人,再说了,乡里除了陈家沟陈广志以外,还真没几个能有资格有能力承包家具厂的。 强子陪着他爹回了家后,又挨家转悠着弄了些山货和野味。骑着自行车去了县政府招待所。到了张宏宇房门口,他敲了敲门。 张宏宇以为是服务员来送开水,随口说了声:“请进。” 强子拎着东西进了屋,开口道:“您是张主任吧,我叫陈志强,我是纺织厂的,以前在厂里见过您。听说您来我们县工作了,我特意准备了些土特产来看望您。在纺织厂的时候我就特敬佩您,玉树临风表人才,我总模仿您走路的样子,可是总学不像。这次来拜访您,希望您别觉得唐突就好。” 张宏宇见来了生人,起初有点不快,听了强子的话后,感觉有些受用。正好张宏宇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聊,于是开玩笑同强子说:“你来还带着野味,我这屋里也没厨房啊。你看你,没想周全吧?” 谁知强子见机行事,反应极快的说:“您放心吧,我都和熟悉的饭店说好了,一会儿给您把这个送他们那里去,您什么时候想吃,让他们给您现炖就行。” “也别等我什么时候想吃了,现在就把它炖了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跟纺织厂有缘分啊,你们厂的司机小刘刚走,想拉着他陪我喝几杯吧,他又是个司机。既然你来了,那就陪我说会话,喝两杯去。”张宏宇挺喜欢面前这个说话得体人又精神的年轻人,于是提议道。 强子听张宏宇这么说,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赶忙说:“您先歇会儿,我去安排安排,让他们收拾干净利索了,一会儿再过来请您。” “好,你去安排吧。我等着你。”张宏宇说。张宏宇觉得这个突然来访的年轻人挺对他的脾气,他在连城县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这里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佳人。有个这么对脾气的人来看他,他的心情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强子出去没一会儿就安排好了饭店,盯着服务员收拾干净了一个房间,又关照大厨将野味儿如何如何调制,给饭店老板提前放了一张大团结。这才屁颠儿屁颠儿的回去请张宏宇。 两人来到饭店落座,没一会酒菜就端上了桌。 “张主任,我来时带了自己家的烧酒,这酒有些烈,用来泡药酒最好,今天我准备不周,改天我给您泡上山里的好药材再送来。咱今天喝阳江大曲吧。”强子谄媚的说。 “酒这个东西吧,不在于喝什么,关键在于跟谁喝。”张宏宇面带微笑的说。 “您说的对,我今天有机会陪您喝酒,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了。您年长我几岁,要是不介意,我喊您大哥行么?”强子奉承道。 “你这小子,我看着喜欢,陈志强是吧,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张宏宇耍着一副老气十足的派头说。 “大哥,我先敬您一杯,这一杯是为了感激您看的起我,不嫌弃我一个小工人。”强子说着替张宏宇端起了杯,放到张宏宇手里后,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张宏宇也爽快的干了一杯。 “大哥,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给了我发展事业的机会。”强子说完就端起酒杯,还没喝就被张宏宇拉住了。 “你等会儿,你把话说明白,我以前也不认识你啊。”张宏宇好奇的说。 “您在纺织厂主持了承包制改革,没有您,我也没机会成为厂里的模范,更没机会承包厂里的采购。”强子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我这杯酒被敬的还有些道理。”张宏宇说完又同强子干了一杯。 “这第三杯酒,我敬您是为了感谢您给了我们家致富的机会。”强子眼带敬意的说。 “等,等会儿,你还是话里有话,我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张宏宇不解的说。 “您给连城县社办企业指明了出路,提出了家具厂和木材加工厂对外承包的建议,有了您这样的好领导,我们家才有机会承包了家具厂。您说我该不该敬您?”强子真挚动情的说。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来,喝酒。”张宏宇高兴的拉着强子说道。从强子的话里,他感觉到了为官从政的成就感。有一个跟你表示爱戴和敬仰的人,不得不说是一种自豪和激励。 三杯酒下肚,张宏宇也打开了话匣子。平时故作深沉的架子完全卸掉了,从追求王楠的无疾而终,到自己在连城县多么的不得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强子诉说着。强子作为一个倾听者,不敢发表任何意见,他这是第一次和张宏宇接触,摸不清这个人的喜好,他只能静坐着倾听,然后嗯嗯的点头。强子从张宏宇的叙述中了解了很多事,也有些同情这个在他眼里有势力的人,没想到家世这么好的人也有这么多烦恼。 不知不觉两人都有些喝多了,强子硬撑着把张宏宇送到了招待所后,自己也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一晚。强子陪张宏宇喝的这顿酒,成为了两人关系的,也成了强子发迹的。 张宏宇回阳江市比较频繁,回去的主要内容就是见对象,见她大姐给他安排的对象。自从喜欢过王楠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之后,他对异性的相貌有了很苛刻的要求。 张宏宇的大姐也觉得她家宏宇一表人才,年少有为,所以也给他可劲儿的物色家世相貌都般配的姑娘。黄天不负苦心人,东湖省人民医院院长郑元昌的女儿郑丽丽毕业分配到了老家阳江市人民医院。郑丽丽容貌艳丽,身材匀称,尤其是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自带三分喜气。张东鹏家本来就和郑院长家有些交集,纪晓华问了郑院长家的态度后,马上让大女儿安排了张宏宇和郑丽丽见面。 张宏宇自从有过和王楠的那段恋爱经历之后,这是第一次看到一个让他有兴趣深入交流的女人。郑丽丽的美和王楠不一样,郑丽丽属于妩媚的美,而王楠属于俊秀的美。郑丽丽的美更容易让人亲近,而王楠的美却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张宏宇把曾经为王楠设计过的约会情节一一用到了郑丽丽身上。郑丽丽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气质高雅,高大健美的男人。她很享受张宏宇为他们约会设计的一切,她为能有这么一个浪漫又细心的男朋友而满足。 两人的父母知道了两人情投意合之后都很高兴,在两人拉着手去拜访完双方父母后,两家约定:国庆节给他们办婚礼。这场婚礼距离两人相识只隔了四个月。不得不说两情相悦的包办婚姻是世界上最和谐迅速的婚姻。 这场婚姻还有一个功臣:陈志强。张宏宇要约郑丽丽看电影,强子就负责买票;要约郑丽丽跳舞,强子就负责订座位,伺候着上饮料;要约郑丽丽逛街散步,强子就负责买汽水,趁郑丽丽去试衣服的时候给他们结账;就连两人第一次去旅馆,都是强子提前去开房布置的房间。强子见证并促成了他们的爱情,他总是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消失于该消失的时候。以致于陷入爱河的郑丽丽始终不知道有这么个跑腿儿的一直跟着。 张宏宇对强子的信任,也就在强子殷勤的服务中建立了起来。强子也没有白白献媚。张宏宇找吴书记帮强子的家具厂扩大了占地面积,“志强家具厂”的“原始版图”就这样确立了。 9月底,强子在完成了当年的棉花收购之后,又赚了一笔大钱。他相信就算刘辉只给他两成,他赚的都不比刘辉少,因为他实际的收购价比刘辉给他的指导价还要低很多。他想去找刘辉摊牌了,他不打算再给刘辉卖命了,他现在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具厂。但还没等他找刘辉的时候,刘辉找到了他。 “强子,我没看错人,你小子挺能干,我身边就缺你这样的人。以前呢,因为小百合的事跟你闹过不愉快,我这个当哥的给你赔个不是。”刘辉说着就给强子鞠了一躬。 刘辉通过宋小佳的事后,认真的总结过自己的问题。他知道自己身边能干的人太少了,以后这样的人他要想办法挽留,不能轻易失去。强子这次漂亮的完成了他交代的事,让他真正的重视起了这个人。他鞠的这个躬也有着九成的表演成分,目的只有一个,让强子安心的留在他身边做事。 强子看到刘辉给他鞠躬,彻底懵了,这还是那个他每次见了就不由自主的让自己的腿直哆嗦的刘辉么?他对刘辉的报复心理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当刘辉把给他的那份钱装在一个大口袋里递给他时,他彻底放弃了跟刘辉摊牌的念头。跟着刘辉,他有一份白捡的工人工资,还有一个商品粮户口,无非就是每年都要跑两个月腿儿,但也不白跑,除了自己捞的差价以外,收入还有这么满满一大口袋。他通过张宏宇得知了刘辉放弃王楠的事,他明白自己想超越的这个人不是一般的能屈能伸。他从刘辉的做事风格里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咬人的狗不叫。 “辉哥,你放心吧,我愿意跟着你。以前的事我也早忘了。”强子故作潇洒的说。 刘辉跟强子一通儿好兄弟讲义气之类的热络之后,问强子道:“劳改农场是在你们家附近吧?” “是啊,就在我们村边上,劳改农场建立的时候占的我们乡的地。当初从那块地上迁走的人家正经不少呢。”强子如实的讲着。 “你跟管农场的公安或者武警熟么?”刘辉问。 “熟啊,那帮当兵的以前可没少祸祸我们村。那时候我还小,村里穷。当兵的那时候也吃不饱,总来我们村偷村民的粮食和鸡,有的让村民抓住了扭送回去,他们领导脸上也不好看,赔了村民损失之后还要给当兵的痛揍一遍。后来当兵的就拿部队发的军装和棉鞋之类的东西和村里人换吃的,一来二去就都熟了。现在劳改农场也好过了,逢年过节,农场管事的都带着粮食到老乡家走动走动,平时谁家房子年久失修了,他们还押着犯人过来帮村民修房子。”强子唠唠叨叨的说着。 “熟就好,熟就好。我有个结拜大哥,还有几个社会上的朋友都在那里劳改呢。有空你带我去你们那里一趟,帮我找找人见见他。”刘辉有求于强子说。 “这个容易,我家就有几间房常年租给来探视犯人的家属们,我爹也没少帮他们办过这类事。”强子一口允诺到。 “哥哥我真是太谢谢你了,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好好安排安排你。一是给咱们今年的采购顺利完成庆功,二是为了有你这么个交心的兄弟而庆祝,三是还你一个我欠你的情。走,喝酒去。”刘辉没等强子开口询问什么,就搂着他的肩膀向纺织厂招待所走去。 刘辉借着他父亲的权力,把纺织厂招待所的两个大房间常年占了下来。他今天招待强子和前段时间为他办事的几个小伙子。他叫了纺织厂的几个爱交际爱热闹的姑娘作陪,又从王刚那里找了几个年轻点的暗娼倒酒伺候人。 强子和纺织厂的几个人认识,也没觉得拘束。就是倒酒的服务员一倒完酒就会左右挨着他坐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在他裤裆里抚摸。强子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故作镇定的跟人们喝着酒。等酒宴散尽,几个服务员扶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宽衣解带的照顾他洗澡。 强子是个年轻而又活力旺盛的小伙子,人长得还很帅气。几个暗娼看着客人这么英俊,也是发自内心的卖着力气。强子一觉醒来看到自己身边左拥右抱的一具具裸体,彻底服了刘辉的手段。刘辉让他享了一回从来不敢想的福。他内心肯定的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刘辉干的好,这个人对敌人不是一般的狠,对自己想收买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好,自己就算有了钱,当下也没能力摆脱他,更何况自己还这么享受昨夜的生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迷茫中的成长 大庆对于升迁之类的学问一窍不通。他干爹也从来不跟他讲这些,也许是老人觉得跟一个新兵蛋子说这个为时尚早,又也许是老人觉得干好本职工作本身就是一条升迁之路。 大庆对他们这个派出所在市里公安系统升迁之路中的重要性还是听冯建新说的。冯建新当时说:“大庆,你在的驻厂派出所可是个出人才的地方,好好干绝对有前途。咱们市的派出所基本都是按街道建制的,只有你们那个所特殊。你们所是全市管辖范围最大的派出所,治安情况也最复杂。我听年龄大的同事们说,当初你们所也要拆成几个街道建制的派出所,但市局领导没通过。他们认为你们那里不适合按街道管理,同时保留一个这样的大派出所也有利于培养人才,这两年但凡提职到分局或者市局担任重要职务的,基本都在你们那里干过所长或者指导员。” 春节过后,大庆回到所里上班了。他们所里新来了一名指导员:张文清。大庆是所里年轻人中唯一认识张文清的,并且还算是张文清的学生。大庆回忆起培训时冯建新的话,觉得有必要跟指导员维持好关系。张文清对大庆培训时的印象很深刻,他对大庆这个原分局局长儿子踏实的工作作风也很欣赏。 以前的大庆只知道干工作。尊重领导,团结同事,干好领导派给自己的工作之外,从来没和领导和同事聊过什么工作以外的话。一是大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他真不懂得逢迎别人和取悦别人。当他看到自己略有偏见的张文清来他们所当指导员的时候,他觉得似乎自己该学的还很多,不懂的事也还很多。 张文清是很有能力的,到驻厂派出所上任没多久,就破获了几起较大的治安案件。破案的关键人物之一,就是他过年时发展的一个“群众内线”:马红玉。马红玉偷偷的跟他举报了张彤c许建设c王刚组织的几家黑舞厅。在这些地方,烟雾缭绕,灯光昏暗,供人跳舞的空间不大但却经常黑着灯跳“黑舞”。几个主要组织者都被拘留并处以了罚款。 张文清有次跟大庆说:“听说你过去和马红玉是同事,你就帮她在自由市场上找个位置,做点小买卖好养活家吧。”大庆听到领导指示后,很上心的帮马寡妇找了一个摊位。但是他发现马红玉搞了些日用品卖,生意做了没两天就不来了。他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张文清,张文清听后没说什么。嘱咐大庆帮她留着摊位,没准是马红玉家里有什么事了,过几天就又回来了。 马红玉确实是家里出事了。王刚猜到是马红玉跟公安“点”了他之后,就带人找上门了。 “老马,人家都说老马识途,你真是让我开了眼了,你这次进去一趟,合着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呗?”王刚问。 “没有啊,我出来是咱们家属区的老局长陈老爷子给公安局打的电话,我也是过了年才知道抓我的张文清来咱们这里当指导员了。”马红玉解释道。 王刚见马红玉还编着说词,当着马红玉两个姑娘的面,“羞辱”了马红玉一番。 “别,别,我求你了,别让孩子看着,我求你了。”马红玉边捂自己的衣服,边向王刚讨饶说。 “行,这么着吧,你带我认识认识张文清,只要你能办好了,咱俩的事儿就算两清了,一个礼拜之内你要是办不好,我再来找你,到时候你什么也别跟我解释,自己该怎么办自己心里掂量清楚。”王刚威胁着马红玉说。 马红玉带着俩孩子不住的磕头认错说:“行,行。我错了,我给你想办法联系他。” 张文清同王刚的见面十分不巧的被大庆看到了,但张文清和王刚并没有看到大庆。当时大庆的装扮实在是和平时差距太大,再加上身上沾着煤灰,他亲爹见了估计都要认一会儿。 85年的春天比往年冷很多,大庆怕他干爹冻着,就趁休息的时候换上了在纺织厂上班时的“劳动服”,找邻居借了三轮车去市郊买煤,回来的路上快进纺织厂生活区的时候,看到马红玉同张文清c王刚走进了一个饭馆。他很是不解,指导员怎么和这么个家伙一起吃饭?还有马红玉作陪? 大庆的工作没过多久又被调整了,这次分给了他老职工宿舍的片儿区。大庆和他干爹也是住在这一片儿。这里有着几百排的老旧平房,房子是纺织厂的公房。住户很多都是已退休职工或在职职工一家三代人,人均住宿面积不到五平米。住户里年老的大多是解放前就在纺织厂上班的工人,中年人大多是现在纺织厂的职工,岁数小的有的在纺织厂工作,有的在别的单位,剩下的就是没有就业的和正在上学的。另外还有一小部分外来的租户。像大庆干爹这样,外单位在这里居住的老干部只有极少数。都是以前纺织厂领导为了方便他们开展工作,专门安排给他们的。虽然都多多少少都吃着纺织厂这一口锅里的饭,但邻里邻居的关系有的亲如一家,有的却势同水火。 陈有德的居住环境在这一片儿算是相当好的,他住在一排平房的西头,有一个三十多平米的院子,院子正中种着一棵高大的苹果树,院子北侧是两间朝南的平房,院子西南角搭盖了一间厨房和一个小库房。大庆搬进来和老人同住之后,两人正好一人一间房。大庆在院子的西墙边垒起了鸡窝,还喂了条小笨狗看家。从此,这个院里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陈有德对大庆分包这片儿表现的很谨慎,他认为这个地方的特点是:地大c人多c情况复杂。已经退休的老职工没什么事儿,拿着厂里的退休金,每天下下棋c练练气功c接送接送孙子孙女。正在纺织厂上班的这部分人事儿也不多,想老老实实挣这份儿钱,就要按时上下班,劳碌了一天之后,除了休息,就是做饭c洗衣服c收拾房子。小孩子们就更没什么事儿了,上学,写作业,做游戏。真正事儿多的是那些在外单位工作c干个体c待业的纺织厂子弟。驻厂派出所多发的治安案件大多都涉及这部分人。 大庆每天在平房间的狭窄胡同里溜达,遇到认识的人就打个招呼,碰到老年人有干不动的体力活儿就去搭把手,碰到小孩子打架就去把他们拉开教育一顿。两个月后,住户里凡在派出所有过记录的涉案人员,每个人的住址都被大庆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家里几口人,在纺织厂什么单位上班,左邻右舍都是什么人,他都能倒背如流。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庆发现:凡是生活有规律的,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他们早出晚归,勤勤恳恳,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大多也一家人其乐融融;凡是生活不规律的,都是又能折腾又不安分的,他们有的起床很早,有的起的很晚,有的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也没见他们家里生活改善多少,但家庭关系c邻里关系却都不怎么好。 大庆在这个老宿舍区认识的人不多,除了在纺织厂上班时的库房同事,就是派出所挂号的张彤c许建设c王刚等劳改释放人员。大庆在每天胡同里遛弯儿的时候,只要碰到张彤这几个人,都要认真观察一会儿。他发现这些人在宿舍区里人缘极好,从来没有邻里矛盾,也不在家聚众赌博,出出进进都是叔叔大爷的喊着,碰到年轻熟识的姑娘就开两句玩笑,看不到半点流氓习气。这跟派出所领导跟他讲述的这些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他专门把他的困惑讲给了他干爹。陈有德说:“这些人干过不少坏事不假,派出所和分局都有备案。但这不能说明他们就不会做人,场面上的事他们比一些当官儿的做的都好。他们坏事不干绝,不祸祸邻里,甚至还经常给邻居家帮忙,邻居经济上困难了他们还借钱给邻居。他们下手的都是外来人,坑蒙拐骗加恐吓,弄了钱有时候还请邻居喝酒。这附近很多涉世不深的半大小子还很崇拜他们,觉得他们有什么江湖地位,能呼风唤雨,心甘情愿给他们当马前卒。这两年严打都没把他们几个判了,不能不说他们确实有很高的组织能力和行事效率。等你以后可以参与大案了,跟这些人接触一定多点心眼儿,这些人真干起犯罪的事来,经验太老道了,抓他们的把柄也不容易。” 一天清晨,陈有德心情大好对大庆说:“大庆,今天星期天,我让小花喊王楠来家里吃饭,你一会赶紧买菜去,我还挺馋王楠那丫头做的菜。” “现在天暖和了,您没事也出去走动走动,锻炼锻炼身体,要不就喊上关系不错的老同事来家吃吃饭,别光惦记我们。”大庆见干爹心情不错,开着玩笑说。 “不惦记你们惦记谁?我就等着你跟小花赶紧结婚,我好帮着看孩子呢。”老头乐呵的说。 “说让我们晚婚的是你们这些老的,着急抱孙子的还是你们这些老的,幸好陈凡大哥比我大两岁,我今年户口上22了,要不你们都要等的心急死不行。”大庆无奈的说完,起身买菜去了。 星期天的自由市场上格外热闹,大庆寻觅着那几个熟悉的菜农,他和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说的来。时间长了,这些菜农也了解了大庆的脾气,不收钱绝对不要东西,便宜点可以,但钱必须拿着。 找了很久大庆才找到这几个人,他们的摊位从以前的位置换到了比较偏僻的角落。由于菜新鲜,买的人多,大庆挤了半天才进到跟前。 “韩大爷,你怎么搬这里了?可让我好找。”大庆和卖菜的老农打招呼道。 “这里挺好,地方背了点,但是地儿大呀。常来买我们菜的都是老熟人,在哪儿卖都一样。”韩大爷说。 “最近身体还好吧?我现在不管这一片儿了。平时都是我对象买菜,我来的少,好久不见还挺想你们的。”大庆熟络的唠着嗑。 “你工作认真,肯定忙的很,现在管这里治安的那个公安,我们平时都看不见人的。”韩大爷说。 “我参加工作时间短,没啥经验,不能和那些老同志比的。”大庆谦虚又认真的说。 “我先不和你唠了啊,你看我这给人家称不过来了,你要什么菜自己装吧,那儿还有个秤,你自己称称就行了。”韩大爷忙活着说。 大庆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做生意,自己称好了要买的菜,问了价钱,付了钱就离开了。他在市场上走着,又看到了那几个收“管理费”的,他们也不躲着他了,老远还冲他点点头。大庆看着他们向那些做买卖的小商贩挨个收着钱,心里挺不是滋味。毕竟他自己也容忍过这些人,也故意放纵过他们的行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论别人怎么管理。低下头,视而不见的离去了。 回到家,他发现不光王楠来了,他家还有一个客人:冯建新。 “你怎么来了?你咋找到我家的?”大庆好奇的问。 “别自作多情了,我要是打听你,估计这辈子都找不到。我是问了街坊,陈局长家怎么走才找到的。”冯建新说。 “你给所里打个电话,我接你不就得了。”大庆说。 “我这是一早刚从老家回来。我爹让我来看看陈伯伯,他以前也跟着陈伯伯工作过,知道了陈伯伯的事后还没来得及探望,他也出事了。哎,不说这个了。我刚跟陈伯聊了半天了,他说你买菜去了,让我看看都买什么了,我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冯建新收住感伤的心情,开着玩笑说。 “大庆啊,建新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一晃长这么大了。你们都是一年参加的工作,以后常来往些,有什么工作经验多交流一些,相互之间多帮助。知道吗?”陈有德时刻不忘教育大庆,他总是想把以前没能教育自己亲生儿子的话,总结起来都说给大庆听。 “您的话我都记着呢,可不敢忘。”大庆嬉皮笑脸的跟他干爹说。 “你们年轻人待着吧,我去找邻居王大爷下象棋去了。”陈有德说着便出了门。 “对了,不知道我爹给你介绍没有。这是小花,你就叫嫂子吧。这是王楠姐,我们以前纺织厂的同事,应该说是我以前的领导,呵呵。”大庆指着小花和王楠介绍道。 “陈伯早跟我介绍过了,本来我正准备帮嫂子和面呢,你就回来了。”冯建新说。 “行了,你们就别添乱了,去屋里聊天吧,做饭的事我和小花就够了。”王楠指挥道。 “不干活儿不成吃闲饭的了?”大庆笑着说。 “不帮倒忙就算有功。”王楠乐着说。 大庆带着冯建新去了他的屋,从立柜里找出盒中华烟,打开递了一支给冯建新说:“你爱抽的中华,我自己是不舍得抽,你来了就招待你好了。” “你当哥的,有好东西让着兄弟那是应该的。”冯建新不客气的开玩笑道。 “就你能说!我是说不过你。对了,张文清来我们所当指导员了,要是按你过年时跟我说的,他是不是以后就提分局副局长,或者市局那个处的处长了?”大庆好奇的问。 “张文清?有可能,你想啊,人家一个老公安,过年时还带着咱们一帮新人培训c出任务,那肯定是领导对他放心呗。”冯建新认真的说。 “你说他都干这事儿,怎么还这么受领导器重呢?”大庆做着点钱的手势说。 “我觉得你说的是个人品质问题,不是业务能力问题。评书《岳飞传》听过没有?秦桧够坏吧?可人家读书中进士,当官拜宰相。我们老家的老乡们忠厚老实,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领导要破案率,要安定的社会秩序,他就得用有能力的人,你说是不是?”冯建新高谈阔论的说。 “你说的对,提高业务水平才是最重要的。”大庆点了点头说道。 “过年时咱俩看见的张文清那点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去啊。张文清要是知道你看见了,要么跟你使绊子坑你,要么当心腹重用你。怎么对你选择权都在人家手里,就算是重用你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冯建新提醒大庆道。 “我哪敢跟别人说啊,我连我爹都不敢说。我都恨不得自己能睡一觉就把自己看到的都忘干净了。”大庆郁闷的说。 冯建新看着大庆欲哭无泪的表情,笑着说;“没那么严重,张文清都来你们这里好几个月了,他要是知道你当初看见了,早就找你谈话,要么警告,要么拉拢你了。” “你说的也对,算了,不想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庆释然的说。 “张文清就是贪钱,吃相还难看,不过业务水平挺高,搞钱的水平吧这个不能叫水平,总之就是这方面胆大但心不细。”冯建新一边思考一边说。 “这还讲胆大心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大庆都快不敢听了。 “我跟你说个我经历的事儿吧,我不知道你见过多少类似的事,我就先说我。我们所在江北比较繁华的地方。好多单位根本不让我们进,除非是有人报案。你就比如阳江宾馆吧,有一次,一个客人跟他们宾馆投诉说隔壁房间太吵,影响他休息,宾馆没当回事,也没处理,这个客人就打派出所电话报警了。我在所里值班,接到电话赶过去之后,发现这个客人隔壁房间里几个人在打麻将,我也知道在阳江宾馆的人非富即贵,就跟人家客客气气的解释了隔壁房间的客人反映的问题,他们痛快的就散场了,我当时还觉得我事情处理的不错。结果第二天就被所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我听他训了半天也没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有凑巧的是,这个投诉的客人第二天还在阳江宾馆住着,晚上又遇到了这个情况,他有了经验,直接就报了警。当时我们副所长接的电话,接完后让我去处理一下,我尴尬的跟他说了挨所长骂的事,他听完带着我去出了警。到了阳江宾馆,他没去客房解决问题,而是找到了客房的经理,跟他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聚众赌博,我们刚才上去调查了,赌博的声音整个楼道都能听清楚,我们暂时还没有抓人。我来找你是要告诉你,现在是严打期间,你作为管理人员也要接受治安处罚,承担管理不善的责任,处罚通知明天会发给你们单位领导。’这个经理听到这些,吓的连连给我们副所长说好话,又是敬烟又是倒茶又是拉关系。我们副所长感觉拿捏的那个经理也差不多了,就松口道‘我和你们领导也有些交情,今天看他面子上,我就不插手这件事了,但是你们要抓紧协调处理。’经理听后一个劲儿的跟我们副所长表示感激,走的时候还硬塞给我们副所长两条烟和一叠他们那里舞厅的门票。”冯建新不无感慨的叙述着自己经历的这个事。 “你们这个副所长真是个人精。”大庆听完评论道。 “我爹特别看不上我说的这个副所长,我爹说他就喜欢干些迎来送往的差事,天天耍嘴皮子,主持个红白事主动的很,主持个危险的工作比谁撂挑子都快。”冯建新有些无奈的说。 “可能是各有所长吧,让我主持红白喜事我是干不了。”大庆自嘲的玩笑着说。 “你啊,我觉得我刚来城里时够老实的了,可跟你比我觉得我自己都变成泥鳅了,又黑又滑的。”冯建新也笑着自嘲的说。 “有你这么鲜亮的泥鳅么?你在市中心工作,开眼的事见得多,打扮的真跟个城里小伙子似的了。”大庆瞅着冯建新的衣裳说。 “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星期天还穿着警服呢?你有空带嫂子去中山路转转,给嫂子买点新衣服,自己也捯饬捯饬。要不我看见你心里就不平衡,你说我给自己整这么好的形象,可是也没个对象,你这整天邋里邋遢的,还有这么好的嫂子给你做饭洗衣服。”冯建新郁闷的说。 “我是该给小花买点穿的用的了,平时光惦记怎么省钱了,也确实委屈小花了,哎!”大庆自责的说。 “公安的形象在人们心目中虽好,但工资确实不高。拿着这个收入在家种地绝对算好日子,但在城里吃商品粮就真不富裕了。张文清干的那点事跟这个职业要承担的风险相比,我觉得其实都不算什么。可能有一天我有机会拿的时候比他拿的还多。但我肯定不会跟他似的还让人看见。”冯建新认真的说着又突然打趣了起来。 “跟你说个事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你们那里的劳改释放人员接触多么?”大庆理着思路问。 “我没事跟他们接触干什么?他们要是犯了事或者有嫌疑肯定是要接触的,我不明白你指的什么。”冯建新不解的问。 “你还记得过年时抓的那个马红玉么?她现在跟张文清走的很近,估计是张文清把他发展成耳目了。有一次我无意间看见她领着张文清和我们辖区一个叫王刚的一个劳改释放人员去饭馆了。我们这里的自由市场上有一群收管理费的,我管市场那段时间听说他们都是王刚的手下,但是我也没有证据。今天我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发现这帮收管理费的跟小贩们收钱都明着要了,不过市场秩序还挺好,我也没多管闲事,毕竟那里已经不归我管了。”大庆把他的心事说了出来,想听听冯建新的看法。 “我没去过你说的自由市场,不过我们那里也有,但不在我们所的辖区里,你说的什么管理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冯建新说,他也不懂大庆的疑惑,想了想又说:“张文清还是挺聪明的,马红玉肯定对于这里的人了解的很深,还是个胆大的寡妇,呵呵,门前是非多了肯定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两人正说话见,小花推门进来了,说:“你俩搬桌子去,菜都弄好了,咱们可以开吃了。大庆哥,你看看家里还有酒么,要是没了赶紧买点去,来客人了买点好的啊。” “别买了,我爹让我我从老家给陈伯带了好多自家酿的烧酒,咱就喝这个吧,我爹说陈伯挺爱喝这个的。” 一家人加上王楠和冯建新两个客人,热热闹闹的吃饭聊着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生活不易 王楠来到纺织厂后,大部分时间是在领导的器重c事业的顺利c男人的追捧中度过的,她对新生活的向往,对自己的未来都有着美好的憧憬。当一场“强奸”事件之后,一切全都变了,先是追求他的男人离开了,再后来器重她的领导升官调走了,就连那个让自己第一次主动流露爱意的男人还是朋友的未婚夫,命运还能再对自己无情一点么? 答案是能。 刘建民上任之后,提拔了跟他私交不错的人事科长刘向前为副厂长,接替自己以前的位置主管行政工作。在刘建民的心里,刘向前是个有头脑c会办事的人,在很多问题上都能给自己出谋划策,比如怎样处理和上级的关系,如何管理那些不听话的工人,如何接待来考察工作的领导,如何安排来参观学习的兄弟单位的同志。 刘向前是个生活讲品质的人,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厂长办公室装修,换办公家具。去年纺织厂盈利不少,既然都买了车,那么给领导改善改善办公环境也理所应当嘛。刘向前知道采购的实际承包人是刘辉,自己花的多,刘辉也就拿得多,要是自己再搞武志学的勤俭节约那一套,非要得罪这父子俩不可。 厂长的办公室收拾好了,刘建民跟刘向前说:“向前啊,你这么干不是给我扣个人享乐主义的帽子吗?赶紧的,把办公楼整个收拾收拾,这是咱们厂的门面,不弄漂亮点儿怎么行?” 刘向前会意,用了不到两个月就把整个办公楼装饰一新。楼是弄好了,厂长也满意了。可是宣传科负责搞参观讲解的人和办公室负责接待工作的人,形象和表达能力都让刘建民不满意,不能让前来参观的领导对他们厂这一年的效益提升有更深刻的印象。领导好容易来一次,不抓住机会给领导留个好印象,以后还怎么同领导亲近,找领导办事?这件事让刘向前思考了很久,去年纺织厂又分来一个叫蔡颖的女大学生,技术科的事情她也能负责了。他决定把王楠调过去,她的形象和能力搞这些事准没问题。 王楠就这样从一个专业技术人员变成了搞接待工作的办公室专员。她经历心灵的创伤之后,本来就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事,这一下可好,怕什么来什么。 王楠找到了刘建民,婉转的说:“刘厂长,我的专业是纺织印染,我在技术科能发挥我的专业特长,帮咱们厂更好的提升效益。我这人见了领导就怕,话都说不好,您看能不能还让我留在技术科啊?” 刘建民知道自己儿子和张宏宇以前追求王楠的事。但刘辉没跟他说过王楠和那一百台彩电之间的关系。他猜测当初应该不是刘辉主动放弃的,估计是被王楠拒绝了,可是她去年年底出了点事,听说和张宏宇也没成,估计现在心事重,一时半会也转变不过来。于是就劝慰道:“你这么有能力又相貌出众的姑娘,总不能一辈子泡在实验室跟化学药剂之类的东西打交道吧?多做些交际工作,多和人接触,才能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也才能有更大的发展,你看哪个厂长是从实验室里提拔起来的?一定要转变观念,从长远考虑问题。” 王楠听了刘建民的话,觉得也有一定道理。于是就接下了这个工作,这个工作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和来访的领导们讲解去年承包责任制改革中他们厂做了哪些有见效的工作,产品质量c产量c效益有了什么样的提升,工人收入有了多大的提高等等。但是刚接待了一次外地企业的参观,刘建民就对她极不满意,刘建民说:“你一个劲儿的说武厂长怎么怎么样,武志学他现在是工业局长,人家这是来纺织厂参观学习,不是去工业局参观学习!” 王楠听后觉得很委屈,她听出了刘建民话里的意思,可是他怎么也不好把武志学做的事情编排到他刘建民身上吧。这一苦恼还没解决,又来了让她膈应的事。省工业厅厅长孟昌平来他们厂调研视察,她在讲解时,就看到孟昌平的秘书许健总贼眉鼠眼的往她身上隐私的地方瞅。讲解完后,刘建民小声跟她说:“领导很欣赏你,你一会儿别走,中午陪领导一起吃饭。”王楠无奈便留了下来。可到中午的宴席上他才发现,坐在主位的不是厅长,而是厅长秘书许健,她很反感许健那不坏好意的眼神。 当刘建民催促她给许秘书敬酒时,却见许健自己端杯冲她走了过来,一手轻拍向她的肩膀,一手端着酒杯说:“小王啊,你真的是人才呀,大学毕业,思维敏捷,能言善辩,还这么端庄得体。愿不愿意来厅里为更广阔的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呀?” 许健边说边落下手来。王楠正待回话,许健却放下酒杯,双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期待的说:“我代表工业厅领导,欢迎你的到来。” 王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秘书回话了,她厌恶许健那轻佻的动作,但又怕得罪他,她不知道这个秘书是代表厅长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她只好委婉的拒绝道:“不好意思,许秘书,我不能离开阳江,这里有我的事业还有我的爱人。” 许健听后,一脸惋惜的说:“王小姐如此佳人,哎,可惜了。” 王楠见许健还不撒开自己的手,便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便抽手离开了,也没再回宴席上去。 下午一上班,刘建民就把他喊了去。 “王楠啊,你怎么能那么怠慢人家许秘书呢,人家可是好意啊,你到了厅里,不光你自己的前途有发展,还能顺带帮咱们厂争取到领导的政策支持。你还说什么爱人,你哪里有爱人了?许秘书好好的兴致都让你给搅和了。”刘建民对王楠发泄着不满道。 “去不去是我的事,我就是不想去!还不能找个借口了?再说了,他就是个秘书,摆厅长的谱有意思吗?我能不能调到工业厅是他一个秘书说了算的?”王楠实在时不想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尖刻而又固执的说道。 “你行,我好容易维护好的这点关系都让你搞砸了。你不愿意干是吧,你去看库房吧,那地方偏,也不用见什么人,别在厂里给我添堵!”刘建民生气的吼道。 王楠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一个厂长说的话么?她忍住不让委屈的泪水从眼中滑落,更不想和这个专横的厂长求情,坚毅的转身出了厂长办公室。 当天下午,王楠就接到了刘向前亲自给他开的内部调令。 来到库房,王楠后悔了,她为当时跟刘建民冲动的回话后悔了,因为在这里等待她的,是更令她厌恶的“胖佛爷”周正平。 周正平是唯一一个没受库房事件牵连的人,因为他是郝爱霞的表哥,一个武志学处理起来都头疼的人。郝爱霞的父亲是个严厉的人,他帮亲属安排工作可以,但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亲属在单位提及他们的关系,一旦发现,他就会和这个人断绝关系。用老人的话说:“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所以我帮你们找工作;但我更不是徇私情的人,我给你们指了路,你们就要挺起腰板把路走开阔了,别指望我再帮你或者扶你一把。”周正平同武志学的关系就在这样的训导下,多少年都不为人知。周正平为人和蔼并不是装出来的,但他胆小c贪财c好色也是真的。因为他为人和蔼,所以有人帮他说好话;因为他胆小,所以武志学相信了他没拿赃款;布虽然丢了,但没有客户反映c投诉,也没造成损失,该清理的人员也顺利清理了,武志学就碍于老婆的更年期情绪将这个表大舅哥留了下来。 周正平看到王楠的到来开心极了,心想:去年这时候你让我吃了瓜落儿。没想到一年之后又犯我手里吧?因为你这个丫头片子,老子给了马红玉一百张大团结才堵住了她那下死口的王八嘴。看我怎么让你一点点的拿肉偿,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叫花子都上过了,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装清高。 “小王啊,你来的正好,我们这里缺人才啊。以前那帮小子走了以后,新来的也都不怎么样,进库出库点数都点不对。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给你交代一下工作。”周主任保持着她一贯的和煦笑容说道。 王楠跟着周正平进了他的办公室,周正平看王楠进来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门锁反锁上了。 “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锁门干什么?”王楠凛然的质问道。 “说什么?说说你这小妮子欠我的该怎么还呗。”周正平笑着说。 “我不欠你什么,你少瞎说。”王楠愤怒的说。 “你不欠我什么?你把我以前的好日子弄没了,把我和那帮混小子的关系搞僵了,还把伺候我那么周到的马红玉弄得有上顿没下顿的。你不是欠我什么,你是欠了我们的。”周正平收起了笑脸说。 “偷布的事是你们做下的,敢做不敢当吗?再说了,抓你们的是保卫科,人事决定是现在的刘厂长拟的,当时武厂长拍板的,你针对我干什么?”王楠义正辞严的说。 “事情是你捅出去的!”周正平奸笑着说。 “你别想用这个威胁摆布我,我当时就是一个技术员,跟我有什么关系?”王楠咬定不松口的说。 “咱们这个厂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才来多久啊,趟的浑水还挺多。你也甭琢磨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爱承认不承认。你最好弄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别逼我跟你使手段。”周正平阴险的说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向王楠的脸上摸去。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再动我喊人了!”王楠喝道。 “哼,装什么装?叫花子碰得我碰不得?”周正平面无惧色的说。 “老色鬼,我告诉你,叫花子现在去劳改了,你要是也想去,我就成全你一次!”王楠凶狠的说,心想大不了鱼死网破。 周正平没脾气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难对付,心想:老子慢慢收拾你,早晚你得跟老子低头。他沉默了一会,说:“你去干马红玉干的活儿吧,登记c查数c盘库。” 王楠离开后,周正平看着这个漂亮女人的背影,心想:马红玉干的活儿可不止我刚才说的那些,她还要伺候老子睡觉呢。 没多久,王楠被调去看库房的事全厂都知道了。厂里有为她惋惜的,比如很多车间的承包负责人,因为没有了王楠,他们的很多订单就没有了技术指导和保障;也有把别人的痛苦当自己生活的调味品的,比如那些嫉妒王楠美貌的“小交际花”们,因为王楠没有了“出镜率”,他们才能收获更多异性的目光;还有费劲脑汁想占王楠便宜的,比如那些到了晚上偷偷去敲她玻璃的小流氓。 小花知道了这个事后,去了王楠宿舍找她。 “王楠姐,你这么优秀,这个刘厂长怎么能这样,他也太独断专横了吧。我听说技术科的人去找他求情,想把你调回技术科,结果被他骂走了,还说什么‘缺了王楠纺织厂就不转了?’之类的话。听着就叫人心寒。” 小花想开解王楠一下,可是她的话王楠听了更气恼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该和小花说什么。 “王楠姐,要不我陪你去逛逛街吧,我来市里这么久了,就去过江北那边一次。那里可繁华了,好多商店的,咱去转着玩吧。”小花提议道。 王楠知道自己干坐着更烦闷,就和小花一起出去了。到了中山路,溜达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心情也好了许多。王楠以前没少来这边,都是张宏宇或刘辉领着她来,她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往昔的日子,她悲惨的生活遭遇都来自那个叫李大奎的叫花子,想到此,她心里坚强了起来,因为他还有一个复仇的计划,虽然没有具体的实施内容,但必须达成。她在这一刻心理扭曲的认为:不管是委曲求全还是虚与委蛇,我都要报复李大奎。 “王楠!”一个很大的时装店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 王楠寻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同事,喊了声:“雅莉姐,怎么是你啊。” “哎,我帮人家看店呢,就这家深圳华兴时装,刘辉开的,他事多,忙不过来,找我给他盯着呢。”孙雅莉解释道。 “哦,他离开纺织厂以后干这个了?怪不得呢。”王楠小声嘀咕着,她虽然看不上刘辉的小痞子习气,但是刘辉以前总哄她高兴,自从刘辉莫名其妙的不再找她之后,她偶尔也有点失落。但很快,这些失落的情绪就被她经历的很多事挤走了。 “以前总撮合你俩,最后也没成,其实刘辉除了小时候被劳教过以外,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坏。再说了,那个年代的人们都疯了,尤其是刘辉他们那么大的半大小子,还好现在过得还都不错。”孙雅莉回忆着往事说。 “雅莉姐,你在这里看着店,纺织厂那边的班儿怎么办?”王楠疑惑的说。 “那还不是刘辉跟他爹说句话的事儿么。他求我给他帮忙,还能不给我善后啊。”孙雅莉笑着说。 王楠听到这里,忽然开窍了,她不愿意求刘建民,但是可以去求武志学啊,武局长虽然升迁了,但一样能帮她改变现状的。 “怎么愣神了?想什么呢?别在外面站着了,来店里坐吧。”孙雅莉忙招呼着。 “雅莉姐,我不去了,我回去还有事呢,改天来找你吧。”王楠推脱道,她一刻也不想待了,她要赶紧找武志学。 “那我也不留你了,有空来玩啊。旁边这家店是咱们厂承包销售的王坤开的,估计你也认识,都不是外人,出来逛街就过来坐会啊。”孙雅莉热情的道别着。 王楠拉着小花回去了,小花见她好像开心了些,就随着她了。王楠跟小花约好了晚上去陈叔那里吃饭,小花去买菜,王楠去办她的事了。 王楠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武志学打电话,武志学不在,工业局的人说他出差了。王楠心想,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这个事,干脆给武局长写封信好了。于是将自己在纺织厂的遭遇写了下来,寄给了武志学。 晚上,老少四口一边吃着饭一边聊天,王楠不愿意说自己的事,他怕说了之后让陈叔和大庆担心,她来之前也嘱咐小花不要说。可惜小花真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在王楠来之前就告诉了老少二人,还嘱咐老少二人吃饭别提这事,她怕王楠难过。 就这样,一顿饭四人都吃的小心翼翼,吃完饭,陈有德出去遛弯了。三人在院子里聊着天。 “王楠姐,你还记得我是怎么离开的纺织厂么?”大庆说。 “你故意腻歪我是么?”王楠没好气的说。 “不,我是想告诉你,当初我不明不白的被冤枉了,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是因为我知道我问心无愧!”大庆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他们现在还在偷布,而且数量比以前还大,我对这个事情很敏感,所以我关注,也让我发现了很多线索和迹象。” 大庆说到这里又停住了,他在观察王楠的反应,王楠短暂的一刹那的表情让他抓住许多灵感,继续道:“我知道就算我走了,现在的库房和以前还有着一样的问题,甚至比以前还严重,以为我不光见过他们偷布,我还见过他们在市场上卖布。” 大庆说完,王楠和小花都没有接话。小花不接话是因为怕大庆刺激着王楠,王楠不接话是因为有小花在,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情发泄出来。 “花儿,你回宿舍休息会儿,晚上还要上夜班呢。我有事跟王楠姐说。”大庆不容置疑的说。 小花看大庆这么认真着急的样子,也没敢说什么,回宿舍休息去了。 小花走后,大庆说:“姐,我没本事,我帮不了你。但就因为这样,你才应该有什么心事先跟我说,万一咱们自己能解决,干嘛还要求人呢?” 大庆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分析一件事,虽然没有结果,但这是一个对他以后的路有着决定性意义的开端。 “我”王楠想说什么,但却张口无语。 “纺织厂职工家属有在市场上卖布的,他们大部分是从销售科进的货,但是除了整匹的布,他们还卖布头。从布头的布幅上看,绝对是从纺织厂库房偷出来的。”大庆认真的说。 “大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就是想回到以前的岗位上,做我擅长的工作而已,我给武局长写了封信,希望他能帮上我吧,你就别为我费心了。有你和小花这么关心我,我很知足了。人啊,别人都围着你转的时候你没觉得什么,总觉得自己就是个香饽饽,有的是人喜欢,凭什么来一个就要让人咬一口?等到落难了,围着你的人都散了,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那么完美,香饽饽上有了发霉的斑点,这时候再围过来的就都是苍蝇臭虫了。你和小花不一样,你们是来帮我驱赶苍蝇臭虫的人,是想帮我把发霉的斑点扣掉的人,是真心为我好,想让我这个香饽饽继续保持新鲜的人。我感激你们。更为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而骄傲。”王楠激动的眼含热泪说。 “王楠姐,你看,是我说错话了么,你别哭啊,我,我去拿毛巾。”大庆认识的女人里,只有王楠是那种娇柔如水的女人,但他不忍看到这水做的女人被泪水浸透,这让他作为男人,心里升起了无限的负疚感和失败感。大庆喜欢王楠,越接触就越喜欢,但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朋友,因为他已经有了小花,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也根本配不上王楠。他为过年时自己轻薄的举动一直自责着,后来就一直跟王楠保持着一丝距离,他怕自己的行为会酿下苦果。可是今天,他又有了想保护她的欲望,这种欲望又让他对王楠产生了更多的怜爱。 王楠在库房度日如年,周正平对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她发冷。每当有车间送成品的推车过来时,她就高兴的跑过去点数,因为这样可以避开周正平。 “王楠啊,你忙完手头的活儿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周正平微笑着向着正在查验的王楠说。 王楠知道躲不掉,毫无畏惧的去了周正平的办公室,刚一进门,周正平又把门反锁了。 “我劝你收起你那点恶心人的想法,我不是马红玉,你别想把我怎么着。”王楠面带怒色的说。 “哦呦,小美人儿,我怎么你了?看看也不行了?厂长把你这么养眼的货送到我这儿,我就得感激人家,再不好好抓紧时间欣赏欣赏,怎么对得起厂长一片好意啊?”周正平色眯眯的说着,边说把手向王楠伸过去。 王楠挡开了周正平的手,敏捷的双手搬起桌边的方凳,作势要砸向周正平。 周正平看着王楠的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淫笑着说:“哎呀,还是个烈女呢?我就喜欢调教你这样的,收拾好了可比马红玉带劲多了。有种你就砸砸试试,你信不信你前脚砸了我,后脚你就能被厂里开除了,最轻也是留厂察看。” 王楠听了周正平的话,换了个思路说:“砸你便宜你了,我知道你们偷布的事,现在厂里效益好了,产量是以前的好几倍,你们偷的布够判好几年了!你敢对我怎么样我就去厂里告你!” “去!你现在就去!我看看厂里能把我怎么着?等你告完回来,我可就不会再对你这么客气了,外面那帮小子也不会再向以前一样了,他们能摁着你扒光了让我上,你信么?谁让你伤了大伙的心,碍了大伙的眼,砸了大伙的饭碗呢?人家马红玉就比你机灵,人家知道有好处就拿,有人情就还。我帮她挣了钱,她把我伺候舒服了回报我。再说了,她有了钱能好吃好喝的过的比别人强,我还帮他死了的男人疼她,让她不用独守空房,多好的事儿?你想想你自己,你现在是个破鞋没人敢穿,长得漂亮怎么了?条件好的不敢娶你,怕让人嚼舌头根子;条件差的更不敢了,他们穷的光剩一张脸了,还敢再往自己脸上抹黑?你跟着我,又有钱拿,又不用整天受累跑前跑后看别人白眼,我这么会怜香惜玉的人,只能给你滋润的更漂亮,还能害了你不成?你这么漂亮,厂长不会心疼你,我会啊,来了我这儿,从了我,我绝对让你美的不愿回那个气味刺鼻的技术科去。”周正平一张嘴巧舌如簧的做着王楠的思想工作。 “你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德行?信不信我晚上就去陪刘辉,然后让他收拾你?”王楠又抖了个机灵说。 “你!你行!” 周正平气的自己开门出去了。王楠的话确实找到了他的痛处,他可惹不起刘辉。周正平却是不怕王楠去厂里告他,因为现在偷布的钱连保卫科的人都有份。他在厂里改革半年后,主动找到了保卫科长姜海明。 “老姜,咱俩也都算是厂里的老人了吧?你说厂里搞承包了,人家车间的工人每个月都比以前多挣好多,机关领导们也偷偷发点奖金,可是你觉得你我这样值么?活儿一点没少干,凭什么他们多挣了咱们就和以前一样?”周正平试探的说。 “没办法,咱们又不是生产单位,产生不了效益,领导不重视呗。”姜海明答道。 “还记得你们抓马红玉的事吧?马红玉他们是偷了布,可是给厂里造成损失了么?没有。人家客户就没有反映过少布的问题,收了多少匹布就给厂里打多少钱,人家马寡妇容易么?给人家开除了。”周正平继续着他的试探。 “厂里也没把事做绝,当时武厂长专门给管后勤的人们说了,马红玉虽然被厂里开除了,但是不要继续为难她,厂里的公房接着让她住,她毕竟还是因公伤亡的职工家属,属于家属的福利还要给她。”姜海明说。 “厂里抓偷布是假,借这个事整人是真。现在我们库房该清理的清理了,留下的该磨洋工还磨洋工,他们没积极性啊。我私下听到几个小子又开始商量偷布的事了。”周正平点到即止的说。 “哦?你跟我说说,你要是有了证据赶快告诉我,这样我也能给你证明你跟偷布的事无关,你说是吧?”姜海明敏感的说。 “老姜啊,你抓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刘建民还能给你发奖金?刘建民和刘向前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你还能干多少年?你就不怕等你一退休,那帮坏小子整天去你家找你麻烦?厂里又没损失,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来找你不是想给你报信儿,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拿份钱,就当厂里也给你发奖金了,而且肯定不比领导们少。厂里没损失,同事关系又和谐,还能多挣点,何乐而不为啊?你就当不知道不就完了。”周正平一点点的挤出了自己的来意。 姜海明沉默了,他如何不想多点收入,可是这个事却让他心里不安。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就让周正平先回去了。没过多久,周正平悄悄塞给他一个报纸包,冲他隐晦的一笑就走了,他在经历了短暂的内心挣扎后,便心安理得的收起了这份儿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百合凋零 纺织厂医院的停尸间里,一群老少男女有的泣不成声c有的掩面哽咽,有的悲伤低首。小春红穿着护士服跟几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说着花。 “小百合的尸体是公安局送来的,他们已经验完尸了,可以火化了。哎,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吃饭c跳舞呢,说没了就没了。公安说她注射了吗啡,心脏出问题猝死的。公安不让我们跟别人说这个事,我嘴快,但你们可别出去再乱讲了啊。”小春红向来看小百合最后一眼的小姐妹们说。 “小百合怎么会接触这个呢?她平时虽然玩得疯,但是听到毒品俩字都躲得远远的,不会是让人强迫的吧?也不应该啊,有辉哥呢,谁敢强迫她啊?”一个小姐妹说。 “现在我也说不清楚,她是被人抛在路边的,有人报了警公安局才知道的。现在只能等公安局的调查结果了。行了,不说这个了,问问小百合家里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吧,咱们先去劝劝阿姨和叔叔吧,以前小百合和家里关系不好,现在人走了,家里也后悔以前和女儿闹那么僵了。”小春红说。 小百合的死是驻纺织厂派出所近两年出现的第一起命案,这个案件还涉及到毒品,阳江市公安局都十分重视,命令新华分局成立专案组,抓紧破案。专案组组长由新华分局主管刑事侦查的副局长孙有为担任,副组长是新华分局刑警支队队长郑启明。大庆因为和小百合相识,又在纺织厂辖区有着比较好的群众基础,就被派出所推荐去了这个专案组,负责走访与小百合关系较近的朋友c同事并参与犯罪嫌疑人的审讯。 刘辉是第一个被审问调查的嫌疑人,因为他是小百合的男朋友。 “姓名?”审问的公安问。 “刘辉,你们这里有我的资料,我劳改过。你们抓紧问具体的情况吧。小百合,不,白丽萍死了我也很难过,我也想帮你们赶紧破案。”刘辉着急的回答道。 “你说说案发当天你同白丽萍都有过哪些接触吧。”审讯人员说。 “白丽萍上午九点半的时候来我的服装店找我,就是中山路的深圳华兴时装店,当时我在库房里和服务员李雅晴做了些比较暧昧的事,白丽萍进来看见了,当时就和我吵了一架,还打了李雅晴一巴掌,然后就哭着跑了。我当时看她打了李雅晴,也挺生气,就顾着哄李雅晴了,也没去追她。我当时觉得过两天她气消了我再找她,哄哄就过去了。没想到她当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说的事情有李雅晴可以作证,我们店里的其他人没进库房,但是也应该听到了我们的争吵,应该也可以作证吧?”刘辉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说你对白丽萍的了解和你们的关系。”审讯人员说。 “白丽萍是纺织厂采购科的采购员,我以前在纺织厂宣传科,我们以前是同事,我追求白丽萍好几年了,纺织厂的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算是恋爱关系吧。白丽萍平时很活泼,性格外向,唱歌c跳舞c滑冰这些玩的基本都会,人也漂亮,爱打扮,喜欢交朋友,总之人缘挺不错的。” “白丽萍有没有过吸毒史?”审讯员问。 “吸毒?别开玩笑了,她不可能,她讨厌这些东西,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没有。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刘辉疑惑的说。 “她的尸检报告不会有错,她死前注射过吗啡,兴奋过度猝死。你属于社会关系复杂的一类人,你能提供新华区涉毒人员或者场所的信息吗?”审讯员问。 “我知道一个,新华公园里有一个放清扫工具的库房,管库房的陈庆和同他的一帮毒友经常晚上在那里聚会。”刘辉说。 “你既然知道这些信息,为什么不主动和公安部门联系c举报?”审讯员问。 “我也是刚知道,这不是主动说了么?”刘辉狡猾的说道。 “你可以先回去了,近期不要离开本市,随时等待传讯。”审讯员说。 刘辉心情很沉重,他没想到小百合会这样突然的从人间消失了。小百合是他接触最多的异性,更是陪伴他时间最长的异性,他回忆着他俩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后悔为什么那天没有追上去哄哄她。小百合虚荣c妒忌心强c爱攀比,总之这些都是大部分女人都有的毛病,刘辉现在想来真的都不算什么。小百合聪明c温柔c直率c善解人意c漂亮c会伺候人c好逸但不恶劳···,刘辉一点点总结着小百合的优点。小百合整天粘着他的时候,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也让他厌烦,但当小百合真的不在了,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以天天陪着他的女人再出现。他知道他自己好色,他还经常跟朋友吹嘘自己喜新但不厌旧的“好男人品质”,但现在他有些羞愧了。 刘辉承包纺织厂采购的想法来自小百合,小百合是个能花钱的女人,她以前作为采购员也没少拿回扣,刘辉就是从对小百合旁敲侧击中知道了这种灰色收入的大概比例。把采购承包了,既能降低企业的采购成本,又能利用政策把灰色收入变成合法收入。如今这个完美计划的始作俑者小百合不在了,刘辉才发现这个女人曾经给他带来了那么多运气,如此旺他的女人还有么? 根据刘辉的陈述,专案组找到了李雅晴。 “说说当时白丽萍去你们店之后发生的事。”审讯员问。 “白丽萍进我们店的时候我和刘辉在库房里,她进库房的时候看见我和刘辉总之就是谈恋爱很亲密的动作,她看到之后就歇斯底里的冲过来又喊又叫的,还打了我,当时刘辉把她拉住了,但是她不依不饶的,再后来她就走了。我当时都被她打蒙了,我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李雅晴说。 “你知道白丽萍和刘辉的关系么?”审讯员问。 “他俩以前是男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他俩已经分开了。以前因为我们的一个叫宋晓佳的同事和刘辉有点暧昧关系,她撞见后也打了人家,刘辉很生气,骂了她,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里。”李雅晴说。 专案组在刘辉提供的线索下,将陈庆和等6名吸毒人员全部抓获,可是连续审问了几天却一无所获。他们只好不辞辛苦的走访了小百合的亲属c朋友,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市局给的破案时间已经超了,专案组的负责人实在是无颜面对市局的询问,孙有为正在写报告准备向市局领导请罪时,好消息来了。大庆在对小百合的性格爱好分析后,带着小百合的照片走遍了新华区的各个电影院c舞厅c工人俱乐部等场所,最后他在红桥区紧挨着新华区的一家叫“哈雷”的舞厅里得到了线索。大庆对舞厅的服务员进行了询问。 舞厅服务员说:“那天这姑娘一个人来的,因为她挺漂亮,好多人请她跳舞c喝酒,她来者不拒的跟那些客人又跳又喝。我们老板看见了,以为她是跑单帮来陪舞的,怕她影响了我们这里的形象,就去撵她走,可当我们老板发现他搞错状况的时候,那个姑娘也不干了,你想啊,好好的一个姑娘让人误认为是搞三陪的,谁能乐意了啊,这时候有几个请这个姑娘喝酒的青年也站出来为这个姑娘打抱不平,还跟我们老板动了手,把我们老板打的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我们老板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愿意再生事端影响店里的生意,也就没有报警。” “跟这个姑娘喝酒的人你认识么?我跟你说,这个姑娘那天死了,你们这些跟她有过接触并且有误会的人都是嫌疑人,有什么情况赶紧说,别等我们请你去局里交代。”大庆威吓道。 “啊?出人命了?您容我再仔细想想那天的事啊,对了,后来那个姑娘跟帮她出头的一伙人走了,那伙人里有一个叫涛哥的总来,他具体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服务员一边沉思一边说。 大庆问完之后,又去问了当天在场的其他服务员和舞厅老板。回到专案组向领导汇报了他掌握的情况后,受到了领导们的赞赏和表扬。 专案组在红桥区分局的配合下,很快抓到了这个人称“涛哥”的犯罪嫌疑人,此人名叫张海涛,是一个搞运输的个体户,这几年靠着搞长途贩运发了财。曾经在运输途中因为阑尾炎住进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诊所,诊所里没有人能给他手术,准备将他送往最近的县医院,可是他当时已经疼的快晕过去了,诊所的大夫给他打了杜冷丁,由于当时的交通条件太差,把他送到医院走了6个小时,那个大夫看他受罪的样子实在不忍,路上又给他打过两只杜冷丁,他就这样产生了毒瘾。因为他所做生意的便利,加再上他经济条件比较好,就常年在一些偏远地区贩运物资的时候收诊所里的吗啡和杜冷丁之类的药物,他收了之后也不贩卖,就留着自己用,所以基本没人知道。 根据张海涛的供述,那天他约几个朋友去跳舞,看到小百合之后特别喜欢,就邀请她跳舞c喝酒。小百合很开朗,跟他们坐在一起聊天嬉笑。张海涛观察出小百合有心事,时不时都透着一些强颜欢笑的意思。这时候舞厅老板过来了,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跟小百合耳语了几句,小百合当时就恼了,骂了老板。老板拽着小百合想把她撵出去时,张海涛一帮人拦住了,问清楚情况之后觉得老板侮辱了人家姑娘还搅了他们的兴致,就和舞厅的人打了起来。小百合也上手打了人,打完之后感觉气顺了很多,她觉得这伙人挺仗义,提议请他们去饭店喝酒。来到饭店,一通儿啤酒灌下肚后,张海涛同小百合聊得很投机,他打发一帮哥们先走了,听小百合说了心事,知道小百合是为了一个男的而伤心,那个男的有了她还在外面乱搞,她忍不下去了,但又离不开那个男的。张海涛那时正好毒瘾有些犯了,就跟小百合说他有好东西能让人忘了烦恼,于是就拿出一支吗啡给自己注射了,他问小百合要不要,小百合犹豫了半天决定试试,可是当他把一支吗啡给小百合推进去后,小百合不但没有飘飘欲仙的反应,反而抽了几下死了过去。张海涛吓的不知所措,他冷静下来后把小百合背回了家,开着货车把她拉到纺织厂附近没人的地方放了下来,自己开着车慌张的离去了。 案子破了,大庆也因为在该案中的突出表现受到了分局的嘉奖。 要说小百合死了有人不难过反而开心的话,那就是李雅晴了。李雅晴在服装店工作了一段时间,对自己的老板刘辉有了好感,但她知道这个年少多金,幽默风趣的男人有对象。他的对象人挺漂亮还挺体贴,而且心计还多,为了防着她们跟老板有什么事,总在中午的时候找老板干一些让人听着声音都脸红的事。李雅晴觉得自己和老板注定是有缘无分了,可没过多久,希望出现了,老板的对象和他最信任的宋小佳大打出手了,而且还两败俱伤。宋小佳去了隔壁店里,跟刘辉从一些小暧昧直接转化成了小仇恨。老板的对象再也没在店里出现过,李雅晴推测,俩人应该是分手了。从李雅晴主动帮刘辉做更多的工作的时候开始,两人的接触频繁多了,刘辉对她时不时的撩拨让她激动不已。当她觉得自己再矜持些就能当上老板娘的时候,刘辉请了个孙雅莉来,他自己来的越来越少了,这时的李雅晴内心又被失望所占据了。李雅晴决定自己要主动一点,她几乎不休息了,就是为了不浪费每一次见到刘辉的机会。她的心思也没有白费,刘辉从跟她言语撩拨发展成打情骂俏,从打情骂俏发展成搂搂抱抱,又从搂搂抱抱发展到赤裸相对,不过也就到赤裸相对为止了,因为她第一次脱光衣服正要和刘辉更进一步的时候,小百合来了。她对小百合的敌意产生已久,但恨意却在这一刻发展到了顶点。李雅晴从小到大都是那种淑女的类型,她也见过泼妇c也见过所谓的“女流氓”,但是和这样的女人正面交锋她是第一次,很显然她吃亏了。刘辉在小百合走后跟李雅晴说了些安慰的话便没精打采的离去了。但就在第二天,内心里唉声叹气的李雅晴从公安的嘴里听到了好消息,她绷住内心的笑意回答了公安的问题,当公安人员走后,她开心了整整一天。 小春红是小百合为数不多的知己姐妹,两人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谈。小百合走了,小春红的内心产生了无限感慨。小百合是个爱笑的人,她高中毕业就进了纺织厂,凭着自己的一番交际才能干上了纺织厂的采购员,有了钱的小百合把自己打扮的更加漂亮,也吸引了更多的追求者。刘辉比她俩大几岁,从小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护她们。小百合经常跟小春红说刘辉怎么怎么样,她第一次看小百合伤心欲绝,就是听说刘辉在追求厂里新来的大学生王楠。可是小百合的内心自愈能力极强,她又和厂里新来的帅小伙陈志强好上了,又开始了天天笑容不断的生活。可是俩人好了没多久,就从干柴烈火大反转成一拍而散了,小百合直接和刘辉确立了关系。当小百合跟她讲自己的第一次多么美妙的时候,她羞红着脸跟小百合讨论了半天男女情事。小春红是纺织厂子弟,初中毕业上了卫校,毕业后就去纺织厂医院上班了。小春红比小百合漂亮,但没有小百合追求的人多,因为她性格没有小百合那么活泼,甚至冷的让异性感觉不好接触,所以更多的与异性交往的常识都是小百合教给她的。小百合整天拉着小春红一起跳舞c滑冰c逛街,吃饭,小春红也就因为总抛头露面,成了纺织厂的一朵花。 有一次一个小伙子在一群男男女女聚餐结束后,接着酒劲儿跟小春红表白了,小春红还没来得及反应,小伙子就上去抱她亲吻她,小春红当时既羞臊又气愤,甩开小伙子之后,马上抄起一把水果刀,冲那个男的捅去,男的吓坏了,转身就跑,小春红一边追一边说:“让你小子耍流氓,看我不废了你。” 小春红的“事迹”被不断传播放大着,有勇气的追求者也慢慢绝迹了。小百合总说小春红:“说你冷艳吧,我比谁都清楚,你心里骚包的很。说你对人相貌挑剔吧,你还不喜欢英俊的。说你不着急结婚吧,你都急的脸上光长痘痘了。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找不行么?”小春红只和小百合一个人说过,她喜欢武志学那样的:儒雅c有本事c会体贴人。小百合听后再也不跟小春红提帮她找对象的事了,在她的朋友圈子里,没这样的人。 小春红家里条件很差,8口人住在两间加起来不到35平米的平房里,随着小春红的逐渐长大c成年,生活上的不方便越来越严重,她喜欢去小百合家和小百合挤一张床,又能有好朋友聊聊天,又能不在家里碍事。小百合走了,她以后再也没有好姐妹挤着睡了。 小春红听刘辉说办成事能弄套楼房的时候,心里很激动,他知道刘辉虽然口碑不好,但是言而有信。刘辉虽然第一次跟好多人说了,但没说具体,只说第一步要吸引一个男人,谁把第一步办成了,谁就能来他这儿挣这套房子。小春红为了梦想中的楼房,真的是“奋不顾身”了。哥哥因为住房的事至今成不了家,弟弟倒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对象不嫌弃这个,但是弟弟成了家怎么住啊?他曾想过找刘辉帮忙再解决一套公房,可是厂里的情况她也知道,根本就没有房子可分了。当她成功吸引了那个男人,刘辉交代她后面要办的事时,她丝毫没有犹豫,果断的连刘辉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刘辉拍了照,让她去傍边房间等的时候,她从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听诊器,贴着墙壁听清了刘辉他们的谈话。刘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冒这么大风险居然是为了给厂里职工盖楼!刘辉的形象在他心中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刘辉离她的追求:儒雅c有能力c会体贴人,所差的那点儒雅在这次的事后,都不算什么了。她有些嫉妒小百合了,小百合命里居然有这样一个男人。现在小百合走了,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呢?这么好的男人也让她丢下了。 小花知道小百合的死之后也很伤心,小百合是她在纺织厂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机关人员,也是强子曾经的对象。小百合作为一个女人所拥有的大部分东西她都没有,比如:较好的相貌c时尚的装扮c出众的能力c体面的工作,城市户口等等。怎么这样有福气的女人就这么短命呢? 王楠对于小百合的死,内心是比较复杂的,她和小百合没说过话,但是她却接受过小百合不善的目光,听到过从小百合的嘴里编排的关于她的谣言。她以前非常厌恶小百合这样的女人,明明有着那么好的相貌身材,却只用它穿梭于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大脑小到里面除了能装一个男人以外,什么都可以没有。现在小百合死了,王楠也并不觉得高兴,因为小百合活的潇洒,活的敢爱敢恨,活的虽短但却精彩,这些都是她自己做不到的。在那个女人把嚼舌根子作为一项重要娱乐的时代,理智的王楠并没有在小百合死后去中伤她。 大庆对小百合的死也挺惋惜,她毕竟也是自己曾经的同事,还和自己的好友强子搞过对象,就算平时招的闲话不少,可人没了还是没了,有什么偏见都不重要了。他现在为小百合伸张了正义,抓到了害她的凶手。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睡了一天一夜。 王楠知道大庆从专案组回来了,还立了功。就主动和小花张罗着帮他庆祝。他们决定为这个喜事去一次饭店。在饭店里,王楠好奇的询问起了小百合的死因,大庆把他们审讯的结果说了一边,说完之后加了一句:“张海涛并没有想害死小百合,但他的行为却直接导致了小百合的死亡。刘辉也没想害小百合,但他的行为却造成了小百合的心理创伤,间接的害死了她。张海涛估计至少要判十年,刘辉却是一点刑事责任也不用负,但是他肯定逃不过良心的谴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格局多大路有多宽 武志学最近很苦恼,一开春他就派了几个副局长带队去全国几个重点工业城市考察电视机厂的生产,为阳江无线电厂的发展引进生产项目。半个月之后,派出去的人是回来了,考察报告都写了很多,但是项目没有带回来,带回来的都是地方土特产。武志学觉得这帮酒囊饭袋好像达成什么协议了似的。自己的升迁挡了这些副局长的路,他们从自己以前的上级变成了下级,这趟考察权当是派他们公费旅游了,再有这样的情况自己必须对他们的懒散做出警告了。 武志学觉得,如果要出成绩,自己必须亲自上阵,这帮子只知道去下属企业吃吃喝喝的家伙,实在不是自己能够用的上的人。武志学给他以前的同学们分别写了信,想知道他们的近况,同时看看有没有能帮上自己的忙的。同学们的回信收到后,大多都是寒暄问候,没有什么能帮上自己的。武志学就又费劲脑汁的把自己认识的人过了一边,他想到了一个人:张宏宇。 张宏宇是从工业局调走的,去向工业局最清楚,武志学联系上了张宏宇,跟他通了电话。 “宏宇啊,恭喜你高升啊。”武志学在电话里客气的说。 “什么高升啊,来县里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从环境变化上说,我是水往低处流了。”张宏宇并没有遮掩,将自己内心想法如实的说。 “连城县离市里近,其实红桥区再发展的话,市郊的很多村子以后估计都就成市区了。”武志学说。 “这倒是真的,我听说过各区都有调整地域规划的想法,不过这个需要省里批了国家批,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动的。”张宏宇闲聊着。 “宏宇,我找你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是这样的,我想把咱们阳江的电子产业搞起来,这毕竟是朝阳产业,利润空间大,有发展前景。不知道你有没有熟人能够联系上大城市的电视机厂啊。”武志学开口问道。 “电视机厂?不认识,这么着吧,我帮你打个电话通通路,你去找曹市长开个介绍信,然后去部里找常杰副部长,他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你去找他吧,他肯定能帮你。”张宏宇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宏宇,改天我一定去县里请你喝酒去,你在纺织厂的时候就给我帮了大忙,那时候忙,也没来得及感谢你,这次又是你帮了我一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武志学激动的在电话里感谢着张宏宇,他的眼界小,光知道找相关企业,人家张宏宇一下子给他从部里找了门路,下面企业的事还不就好办多了。 武志学找到了曹市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和张宏宇帮他的办法,请他代表阳江市政府给自己开了介绍信。带着介绍信到了部里以后,常副部长对他很热情,知道了他这个工业局长的发展思路后对他夸赞了一番,当着他的面,让秘书联系了几个重点企业负责人,并给他准备了介绍信。武志学走后不禁感慨,官越大架子越小,办事越利索,这全靠了人家张宏宇啊。 在武志学不辞辛苦的带着无线电厂的厂长和几个技术员全国四处奔走了一个月后,他们带着十几种电视机元器件的生产订单回来了,这也为阳江市无线电厂日后发展成为以电子产业为主导的全国大型企业集团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武志学在做了一件他认为的大事之后,终于可以放心的坐在他的工业局长的位子上了,但他每上一天班,就不自在一天,他的这些副手们都是省管干部,他也没权力处理他们。在他眼里,这些副局长们整天尸位素餐,因为他曾经有过真切的感受:一碰到下面的企业有事来办,他们就想尽办法吃拿卡要,要是隔一段时间没有企业来办事,他们就给企业发文,搞这个或者那个活动c学习,等活动c学习完了搞搞评比,再亲自上门吃拿卡要一番。企业搞好了,他们就往自己身上贴功绩,搞不好就等着下面的厂长们来“负礼请罪”。 武志学受不了局里的风气,他们书记也不管。他想了个好办法,他作为局长亲自到下面企业去,也不和下面打招呼,去了看到问题就督促他们整改,看到困难就想法帮他们解决,有什么局里组织的活动他就现场评比。他喜欢企业里的环境,那里有实实在在的事业。但是他没去过纺织厂,因为他怕以前的老同事们说他回去当“太上皇”。他就这样一天天的忙碌着。 武志学的生活充实了,但是他的副职们开始对他不满了。他们一开始是和市领导打小报告,说武志学爱插手企业内部事务,影响企业正常运行,打乱等等。由于武志学是曹市长亲自点的将,所以很多市领导也不愿意搭理这些事。副局长们看这招无效,就开始用拉拢腐化的办法。他们先是趁武志学出差的时候给武志学分了套房。理由是:作为局长,不适合再继续占用纺织厂的公房,应该搬到工业局的家属院来。武志学出差归来,他家都已经帮着搬好了。他看着这个面积比以前大了许多的新家:四层朝阳的三居室,三间阳面的大卧室依次排列,一进门还有一个算不上大但也比较宽敞的小客厅,厨房c厕所功能齐全,暖气热水器样样不缺。 武志学心里有话却不知道怎么说,他知道这些副职们的理由他没法拒绝,但实际情况是他家虽然搬了,郝爱霞却还住在纺织厂的宿舍里,郝爱霞说:“你们单位人真热情,帮我把家具都搬到新家去了,可是我工作离新家太远,我还想在这里住,厂里就把这个房子从原厂长的宿舍改成了纺织厂医院院长的宿舍。我一想吧,也对,凭什么我一个纺织厂干部就没有宿舍呢?这不,他们还帮着把咱家重新粉刷了一下,添了新家具和电器,以后你要是工作忙回不来,就在新家歇着,还方便。你要是惹我生气了,你就自己住自己的,自己洗衣服做饭,我眼不见心不烦。” 副局长们知道武志学爱跳舞,经常给他送江北区的大舞厅的门票,武志学不收,他们就趁着武志学不在家的时候从门缝里塞进去。武志学整天骑着自行车往企业跑,他们就借着企业改革形势需要,为局长置办了一台“桑塔纳”。风光的标致505的故事在工业局是个禁忌,这个国产的桑塔纳在阳江虽然也很稀有,但好在它是国产的,而且外观也相当漂亮。武志学很喜欢“桑塔纳”,因为这是他们搞工业的人的梦想,在他的梦想里,不仅要坐上国产的汽车,有一天,他还要坐一坐国产的飞机。 桑塔纳白天拉着武志学四处跑,下了班就去纺织厂接郝爱霞回工业局宿舍,白天一早再去送局长夫人上班。武志学很反感这种公车私用的行为,但是郝爱霞习惯了之后,跟他说:“你一个局长就不能摆摆局长的架子?让我这个黄脸婆沾点光?你看着我整天上班骑一个小时自行车,下班骑一个小时自行车,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你要是非要装你的清高,大不了我就周末过来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平时我就在纺织厂那边住。” 武志学妥协了,他什么都依着郝爱霞。他有一次专门约了王坤,诉说自己的苦恼,当他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以后,王坤却说:“其实他们给你安排这么些好处,你也可以给他们安排啊。你该主动跟他们搞好团结才是,比如先了解了解他们都是怎么当上的副局长,以前都有过哪些成绩,我就不信他们是从一参加工作就这个作风,肯定是当了官之后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被污染了。你可以从一些简单些的工作入手,让他们去负责c去搞,一点点鼓励着他们找回当年的工作热情。” 武志学听了,苦恼的说:“我不是教育局局长,我是工业局局长,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我真没精力干这个。” “大哥你也挺有意思的,人家别人当官都是整天操心怎么和上级领导处关系,你是整天操心怎么和下属处关系。”王坤自觉有趣的说。 “哎,其实我琢磨了很久,我这个局长可能是坐了人家张宏宇的顺风车才当上的,不把我的工作成绩夸大,就不能给张宏宇写个好履历。”武志学有些偏激的说。 “要是这样的话,曹市长的安排真是妙啊,人家既选出了一个干实事的好干部,又为老领导培养了子女;既给阳江企业界搞出了生机,又为自己的根系培植了力量。这才是一个政治家的格局啊。”王坤钦佩的说。 “你说到格局了,我突然想到那次求张宏宇办事了,我跟张宏宇并没有什么深交,我也不清楚他能力如何,但通过这次的接触我想明白一点,人家的格局比我开阔,这种格局是天生的,是长在骨子里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啊,但是他的这种格局我又学不来,谁让咱只是个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呢。”武志学感慨的说。 “学不来就多加利用呗,你不知道吧,刘建民就比你早看到了这一点。那辆犯忌讳的标致505你还记得吧?刘建民让司机小刘开到连城县给张宏宇当专车了。你还别说,张宏宇的外形和气质和这个车还挺配,刘建民这么卖力的和张宏宇这么一个小干部搭关系,不能不说眼光长远啊。”王坤深有感悟的说。 “这么干合适么?这不是给张高官他们一家抹黑么?”武志学疑惑的说。 “这话要看怎么说,也要看谁说,张宏宇的官越来越大以后,借纺织厂的车在连城县干工作,就成了人家利用私人关系为老百姓办事,就成了大公无私了,什么事也都要说个正反两面不是么?锦上添花的事情有的是人干,只要你有了政绩,这些小节上的事大都就忽略了。”王坤说。 “我和曹市长汇报工作之余,也跟他聊起了张宏宇,当然我光说张宏宇的好话了,别的我也不敢说。曹市长当时很高兴,他说张宏宇有思路,几句话就解决了连城县的乡镇企业问题,但是他的几句话也让县里的领导们琢磨了好久,因为张宏宇同他们的观念差距大c格局差距更大,所以张宏宇的几句话让他们忙活了多半年。”武志学说。 “曹市长会用人啊,估计他也知道张宏宇还年轻,做人做事的经验并不多,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个靠格局就能破局的事情给他干,不但出了成绩,在县里还能贴近生活,学学为人处世。曹市长大才啊,我还想着有机会结识一下呢,可惜我一个普通老百姓离人家太遥远了,听大哥你讲讲我都觉得激动。”王坤钦佩的说。 “你啊,好好做你的老板吧,又有钱又有闲,多好,神仙都不换的差事。”武志学玩笑着说。 “大哥你算说错了,我现在有些积蓄了不假,但我真没什么时间,也是因为我的格局小,我雇人多了怕费用太高,雇人少了很多事却做不来。另外就是没有合适的人可用,有点能力的谁愿意再给个体户当雇员啊?人家自己就去干个体了。前段时间我花了一个月150块的工资请了刘辉店里的一个姑娘帮我管理时装店,你觉得工资高吧?估计比你这个局长挣得都多,但就这样我都高兴的不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样的人太难找了,脑子聪明,大方得体,能自动自发的工作,什么事都替老板操心惦记着,他为我创造的利润就值这个工资。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人,我才可以有时间照顾纺织厂销售的事,我如果能再找到一个能帮我管理销售的人就好了,我就能再去谋划别的赚钱的事。”王坤畅想着说。 “就知道挣钱,累死你算了。”武志学打趣道。 “我也知道钱是挣不完的,现在的社会有了钱就能过上好日子,吃喝不愁。但有时候有钱也没处花,我想要的东西很多都不是用钱能买来的。哎,没钱有没钱的苦恼,有钱也有有钱的苦恼啊。”王坤又发起了感慨。 “一个男人,有了自己热爱的事业,有了一个能够患难与共c相濡以沫的妻子,有了一个美满幸福和谐的家庭,其他的真的就不用再追求什么了。”武志学说起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的事业现在就是挣钱,具体干什么,我热爱哪一行,都没仔细想过,哪行我熟悉哪行有机会我就干哪行,我现在确实需要整理整理思路了。现在国家允许个人办企业了,如果有一天我定下心来准备干自己喜欢的行业的时候,我就把现在的生意都盘出去,专心干一样。我身边也有女人,但是我是过来人,对再婚这件事很谨慎,一时半会真没有碰到过让我真心舍不得放不下的。其实我也需要安定下来了,挣钱的事先放一放,我也该追求自己的爱情去了。”王坤信心满满的说。 武志学的烦恼没有解决,他倒是帮王坤解决了一个事业发展的思路问题。两人抱着各自的心事分别了。 大庆对于公安民警的工作有了更深的认识,他发现所有的案件无非就是研究人,犯罪嫌疑人c被害人c证人,他们的工作环境c性格特征c人品口碑c业余爱好等等,把人研究透了就没什么难干的了。这一方面来自于他这次的专案组经历,另一方面来自于他干爹的长期教导。他突然理解了张文清和王刚的接触,不管张文清出于什么目的同王刚交往,但最起码有了这种接触才能了解这种类型的人,而他自己却在人际交往上非常欠缺,他聊得来的就接触的多,看不惯的就抵触人家。他觉得自己必须改改了,三教九流他都应该接触一下,否则再碰上什么大案自己可能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运了,毕竟受害人是她认识的人的几率太小了。因为强子的关系,自己对小百合的生活方式有一定的了解,才误打误撞在“哈雷”舞厅找到了线索。 大庆给自己分析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他认识的人里,农民c工人c小商贩居多,当官的c企事业干部c下九流之类的几乎没有。所以他需要多接触领导c多去参与一些企业发生的案件,接触一下这些单位的干部,也多和市井无赖们聊聊天。这样才能提高他的业务水平。因为正确的了解才能在破案过程中找到线索,而偏见只能使破案工作南辕北辙。 大庆的这些怪异的想法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他通过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实施着。他决定以后逢年过节就去领导家拜望,借这个机会和领导多接触一下,了解了解他们的生活c性格c业余爱好。平时多去纺织厂干部们住的那块宿舍区转转,看看他们平时如何生活,观察观察他们的行为。以后不再用审视罪犯的眼光看张彤c许建设c王刚等人了,自己也可以用街坊邻居的身份和他们认识一下,也可以更近的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 我们不得不承认,大庆是干公安的奇才。他能把对公安工作的认识形成一套自我的理论,并不断完善,用于指导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在不知不觉中建立起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格局。一种外人怎么也研究不透的格局。因为他做这些事的初衷很难被别人理解,别人看望领导多是求领导办事,别人认识企业的人多是要“赞助费”,别人认识那些下九流多是为了做点见不得光的事,大庆就简单多了,就是为了了解这些人,弄懂他们的心思。 世界上有多少男人可能就有多少种格局,但是女人却简单的多,女人的格局就是要求男人的格局里必须有她。 王楠以前就是女人中最有代表性的,她因为自身的美貌与学历,对男人可挑选的范围非常大,所以也接触了拥有各种格局的男人,她挑的眼花缭乱。现如今的王楠被动的破局了,她被自己的遭遇折磨的失去了追求。王楠现在的生活就是如何躲避生活,而大庆是唯一能给她带来光亮和勇气的人,她不敢奢求去拥有这个男人,她只想多和大庆接触,来感受人性中的正直和关爱,这个并不英俊的男人已经成了她生活里的灯塔,一旦看不见他,她可能就会被现实压弯脊梁,向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或事妥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无奈的放弃 金秋十月,张宏宇的结婚喜帖发到了纺织厂,王楠听说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这个喜帖肯定不会邀请她,她也不会去随礼,更不会去参加。 周正平听说了这个事,挖苦王楠道:“你说你早从了张公子多好,现在估计孩子都有了,你也就坐着咱厂的标致车到处风光了。” 王楠听后没有任何反应的离去了,她现在心里已经不那么在意了。前些天武志学给她回了封信,说有机会为她的事找刘建民说一下。厂里技术科的人前些天也找她,说以前她主持的印染产品现在出了问题,没人能解决的了,请她回去帮帮忙。 王楠说:“刘向前要是给我开个调令让我回去,我肯定要回去,但是现在我去不了,不信你们问问周胖子。” 技术科的人找到周正平,提出想请王楠回去帮几天忙,周正平微笑着说:“王楠的工资是走的库房的账,你们说借就借?那我找谁替她?” 技术科的人尴尬的走了,他们找刘向前,可是刘向前推脱说王楠的事是厂长定的,必须经过厂长同意,才能把她调回去。于是技术科的人又去找刘建民。刘建民就回复了一句话:“让她对以前的接待工作写一份深刻的检查,等我看了,如果她认错态度好,我就同意她回去。” 技术科的人把刘建民的话带给了王楠,王楠不屑道:“他逼着我做那些出卖人格的事,还要我做检讨?我就是不在纺织厂干了,我也不会向他低头!” 技术科的人不敢把王楠的话带给刘建民,只好悻悻的回去,自己研究着搞印染配方了。 王楠在技术科的时候,为纺织厂的新产品设计了很多印染程序和配方,还改良了传统蜡染的工艺。这些成果她自己有记录,但是她不想拿出来帮技术科的人了,因为帮他们就是帮刘建民。王楠的心里想:你刘建民这么折腾我,你就别指望我帮你。 王坤根据他们的销售情况,适时的对纺织厂的产品提出更新建议,但是近期更新的产品出了很多问题。脱色c不耐磨等等问题一一暴露出来。王坤接到了很多退货,还有的客户没有退货但是也没付款,他把这个情况跟刘建民反应了,刘建民很暴躁的训了他:“干什么吃的?居然连欠款都收不回来!你还想不想干了!你不会是收了款想赖厂里的账吧?我劝你少动点歪脑筋!” 王坤第一次见刘建民这样跟他说话,心中十分气愤,他知道刘辉想把他挤掉,他开始有些怀疑产品质量问题是这父子俩的阴谋了。于是自己去了车间和技术科,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调查的结果惊掉了他的下巴:刘建民居然先是把王楠搞去做接待,然后又把人家弄去看库房,新产品的技术问题都是去年来的一个大学生在做,但显然这个大学生水平很一般,甚至比较低。 幸好王坤和厂里签的合同上有注明,如果因为厂里的生产质量问题导致的销售业绩下降,他不用承担责任。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质量问题的证据收集好,以防刘建民再用出更卑劣的手段整他。他准备放弃明年的承包了,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很无奈。 刘建民现在的威望很高,因为他要为厂里职工盖新宿舍楼了,厂里计划拆8排老旧的平房,盖四栋6层的住宅楼。半栋楼就能解决这8排平房住户的回迁问题,剩下三栋半就按工龄c职务等分给住房困难的职工,再将这些职工腾出的平房分给其他住房面积过于紧张的职工家庭和尚未分配住房的职工家庭。盖房的钱厂里贷了款,并且已经到账,就等图纸再审核一下就可以找建筑单位施工了。 纺织厂的家属区里近期都为盖楼的事吵开了锅,谁都想搬到楼房里去住,楼房里有自来水,还有厕所。哪里像他们现在,用水要去共用的水龙头处挨个接,上厕所要跑老远去公共厕所。在分楼房的的事情上,张家说张家困难需要房子,李家说李家困难需要房子。心里唯一踏实的是小春红,因为她作为盖房的功臣,刘辉都让她挑好位置了:最靠南面的一栋,东楼头三楼,两室一厅70平米。 刘建民家的门槛已经快被想要房子的职工们踩烂了,他们一个个手拿着礼物,怀里揣着现金蹲守在刘建民家门口。 一个职工抱着一箱茅台酒,悄悄地趁刘建民上班出门之后,敲了敲门进了厂长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对刘建民长期抱病的爱人说:“嫂子,您知道的,我家有6口人,全家就两间房,我爸妈,我和我老婆,还有俩孩子。我爸脑血栓躺了好几年了,为了老人的身体,我妈和我爸需要一间单住,我和我老婆带着俩半大小子住一间,家里实在是挤不开了!不怕您笑话,我和我老婆都是趁孩子们白天上学,我俩都倒休的时候才能有点正常夫妻生活,眼看着孩子也快该毕业参加工作了,我这个当爹的心里急啊。您就帮帮我们吧,等刘厂长回来了,帮我家说点好话,给家分套楼吧,求您了,嫂子。” 刘建民晚上起夜去厕所,一个后半夜仍然守在他家附近的职工看到厂长穿着秋衣秋裤出来了,高兴的拿着一个大信封悄悄的跟着刘建民去了公厕,等刘建明方便完,他低眉顺眼的凑上去说:“厂长,我叫刘满贵,咱们维修车间的,这里有些东西,不成敬意,您一定收下,不为别的,求您帮我家分套楼房吧,我求您了。” 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刘建民见有人半夜在厕所门口跟他搭话,还是为了楼房的事儿,心中不快道:“都像你这么干,别人怎么办?” “厂长,我们家的情况您不知道,我家兄弟姊妹5个,我爸也是纺织厂的职工,快退休了,我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和两个刚毕业的弟弟,我也老大不小了,因为房子的事儿始终连个对象都没有,我爸为了我的婚事,都想着用旧社会的那种拿我妹妹换亲的办法了,我求求您,帮帮我吧,我家确实需要这个楼房啊,要不然我也不能大半夜等着您起夜的时候来求您啊。”刘满贵可怜巴巴的说。 刘建民当副厂长的时候没少拿人好处帮人办事,可是现在的状况,他真的不敢收礼了,4栋楼还是僧多粥少啊。他怕这帮职工为了房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刘建民烦透了,他没想到这个提升自己威望的事虽然办成了一半,但是如果不能分配的很好,可能就要威信扫地了。 刘辉帮他爹出了一个主意:被拆除的8排平房里的住户,自己解决新房还没盖好时的住处,纺织厂不给任何补助,如果不同意,则与愿意的职工换房。这个主意一出,很多因为没拆自己这排房而心理不平衡的人不闹了。但是新问题又来了,计划拆除的8排房子里有些住户的居住条件还可以,他们改善住房的需求不是很大,于是就坐地起价主动找那些需求大的住户换房,换房的条件就是要5000块钱。这么大一笔钱不是所有人都掏的起的,他们宁可拿这个钱去向厂长行贿,因为这样他们感觉更稳妥。 刘建民被拎着礼物排着队找上门的职工们烦的不敢回家了,到了单位也只能让保卫科的人帮他拦着那些找他的职工。他现在已经无心管理企业了,他只能是下了个通知,尽快对职工住房情况进行摸底,发布分房名单,到时如果有问题再来找他。 一些聪明的职工知道这么闹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就回去工作了。张彤他们几个直接找到了刘辉,刘辉说:“哥几个也不缺什么钱吧?我建议你们赶紧拿5000块钱找那几户愿意换房的去,到时候我把回迁的那几栋楼里面积大的分给你们就是了,咱现在可别干犯众怒的事儿,你们没看家属区这些人为了分楼房都快疯了么?” 摸底工作很快进行完了,谁家什么情况,相熟的职工也都清楚,做不了假。分房的结果很公平,人们的情绪也见见平息了下去。但是,很快就有人开始打那些腾出来的平房的主意:家里人口多住不开又没分到楼的,想再要一套平房;家里马上有孩子要结婚的也想要一套;近几年新进厂的已婚青年也想要一套。于是,厂长家又不得安生了。 刘辉也开始后悔当初给老爹出盖楼的主意了,他没想到,想让人感恩是如此的难。只要是纺织厂花钱,他就有利可拿,但是这次的钱拿的他心慌。 宿舍楼图纸上有一个单元没有分,很快就被细心的职工发现了,他们想要个说法,刘建民的解释是:这个单元的18套房子要分给对这次贷款盖房做出贡献的个别同志和近几年为纺织厂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领导同志。还好,一些职工理解了,不再闹了。 宿舍楼从一打地基开始,热心的职工就天天来监工,施工单位的人是不胜其烦。包工头想偷工减料根本不可能,每个干活的工人都有热心群众盯着,刘辉采购的建筑材料都是买的最好的,他是一点差价都不敢吃,他怕用了质量差的东西让人们发现,他能恐吓了一个人,但他恐吓不了一群人。他只得无奈的放弃了从盖楼中牟利的想法。 王坤知道纺织厂的人最近都忙着琢磨楼房了,工人们也无心干活儿,产量也不高,他的销售压力也不那么大了,他主动找到了刘辉。 “刘辉,最近我找不到刘厂长,我有点事情跟你说,麻烦你见了你父亲代为转告一下。”王坤也没有寒暄什么,直接道。 “王老板啊,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啊?不会是想把你的时装店转让给我吧?”刘辉岔开话题戏谑的说。 “是有点生意不想干了,但不是时装店,是我承包的销售科。”王坤也没什么好气的说。 “销售科?这么肥的差事你不干了?你逗我呢吧?”刘辉有点不可置信的说,虽然今年他花的钱不少,但是他估算过,销售利润完全能负担的了。王坤不想干了只能说明他是个聪明人,有自知之明。他没等王坤接话,又转而客气的说:“坤哥你这是想全身而退了?” “我个人能力问题,现在纺织厂的产品我真的没法卖了,万一以后因为我耽误了这么多职工,我担负不了这个责任。”王坤面色凝重的说。 “那好,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我回去就和我爸说这个事,让他抓紧找人承包明年的销售,可别到时候交接起来出什么问题啊?”刘辉半开玩笑半是恐吓的说。 “那好,你忙吧,我走了。”王坤一句话不想再和刘辉多说了。 刘辉看着王坤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畅快,心想:武志学高升走了都不掺和纺织厂的事了,你一个跟班的还想继续把着这么个肥缺?算你小子识时务,倒是挺会找台阶下。 大庆最近忙死了,他也听说了纺织厂要盖楼的事,虽然他干爹的房不拆,但他觉得这是好事,职工们肯定都特高兴。但兴奋只是短暂的,为了各自家庭的利益,职工们都疯了,关系好的四下串联想办法出主意,关系不好的就到处造谣中伤对方。大庆看着住户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四处奔走,他怕出什么群体事件,就和所长汇报了情况。所长嘱咐他盯紧点,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所里。 大庆平时在生活区巡逻不穿警服,他怕引起邻居反感。今天大庆必须把警服穿上了,他也需要这身制服的保护。他去要拆除的那8排平房转悠了起来,看着几家人在门口摆着小桌子和想换房的同事讲着条件,不一会张彤他们几个人也来了这里。 “呦,王叔,您老看来是想拿自己的房换点好处了?”王刚对一位老者说。 “臭小子,你该喊爷爷,你爹跟我差着辈儿呢”姓王的老人说。 “哎,让让,没看我跟我王爷爷有事要谈么?”王刚边说边踢了踢正和老人谈价钱的一个职工。 那人抬头看是王刚,也知趣的起身先去别家了。 “王爷爷,您看咱都姓王,怎么也算一家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几个子女都在外地呢吧?都出人头地混的不错。您和我奶奶老两口住这不到30平的小房子倒也算是宽敞了。我家那个平房比您这个大不少呢,我家那是两间房还带院子,您看这样成不成?我把我家现在的房子分一半,也就是一间房半个院跟您现在的房子换换,你看行么?”王刚打着鬼主意说。 “你就糊弄我吧,我拿一处房换你家半处?我这老脸也忒不值钱了吧?”王老头说。 “您看啊,我跟您换这个房子是为了以后分了楼给我爸妈和哥嫂住的,剩下那半处院我不是还需要有地方住么?您子女不在身边,以后我来照顾二老啊,您应了我的事,让我给我爸妈晚年尽了孝,让他们住上了楼,我还能不知道感激吗?”王刚诡辩着说。 “你小子名声不好,可到是个孝子,你爹有福气啊,算了,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了,你家那个院子到也不错,你小子也不收拾什么花花草草的,到时候把院子给我多分点就行了。但是钱该多少还多少啊!”王老头说。 “您看啊,我这东拼西凑就弄了4000块钱,您能给大孙子个便宜价么?”王刚举着钱装可怜说。 “跟你小子打交道我这老头子还能占了便宜?”老头说完双手从王刚那里夺过了钱,其实刚才那人还出不到4000呢。 “好嘞!王爷爷,剩下的事您都不用管,搬家的时候我来找人帮您啊!”王刚说完又去别的地方溜达了。 没过多久,王刚又看到了一个熟人,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马红玉,你也来换房子?你那房子跟谁换谁愿意住?骚味几十年也下不去。刘大哥,你说是吧?”王刚损了马红玉一番转而向着准备换房的人说。 “王刚,咱俩的过节都过去了吧?好歹咱俩也有过点儿百日恩情吧?别人说我也就算了,你也好这么挤兑我?再说了,我那房子将不到40平呢,我也愿意出钱,人家刘大哥愿意跟我换,你管得着么?”马红玉自从靠上了张文清,跟王刚说话也硬气了些。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刚子你也是的,你跟寡妇下绊子不掉价儿啊?”刘大哥劝说道。 “刘大哥,你是厂里的老技工了,手艺那是没的说。您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嫂子前些年带着孩子跟人跑了,您这些年过的也不如意。刚才我和王大爷换了半处院子,我那里还有半处。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家7口人两间房。哥要是愿意搬过去还跟王大爷做邻居,我王刚一分钱不跟哥讨价还价,5000整!另外我再加500就当给哥以后再婚时的礼钱了,你看行不行?”王刚义气的说。 刘师傅听了王刚的话,犹豫着,沉默了会儿说:“红玉嫂子,你看,我确实说下了门亲事,还是个大姑娘,家是新华区郊区的,现在急需要一笔彩礼钱。王刚兄弟这么说,我实在是不能换给你了,对不住了,你再去别家转转吧。” 马红玉听了刘师傅的话,也只得无奈的放弃,叹着气离开了。 “刚子,红玉嫂子死了的丈夫跟我是师兄弟,她求到我这儿,我还因为自己的事帮不了他,哎”刘大哥叹息道。 “其实啊,前几年也是刘哥你看不开,你那个女人跑了的时候,你就该把马红玉娶了!也就两全其美了。不说这个了。刘哥,这是5500,你数数,别跟外人说我出了这么些钱啊,要不那帮坏蛋又要坐地起价了。”王刚婉转的说。 王刚同刘师傅把换房的细节敲定,寒暄了一会就离开找张彤他们几个去了,找到他们的时候,张彤和许建设正和一个户主推搡着。 “张彤,平时我敬着你不是怕你,我是没工夫惹事。你倒好,借着换房来这里玩欺软怕硬了?街坊们!他今天能这么对我,明天也能这么对你们。他要是想仗势欺人就这么换了,门儿也没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健壮汉子手里拿着跟铁棍喊道。 “猛哥,猛哥,咱别这样,都是自己兄弟,坐下说,坐下说。”王刚赶忙来圆场道。他稳定住张猛的情绪,又拉住张彤说:“二哥,这怎么了这是?猛哥跟咱大哥以前都并肩干过仗,又不是外人,干嘛让旁人看咱们笑话?” “二哥想和张猛换换房子,张猛不换,二哥给他加钱加到6000他也不换。二哥挺生气,就和张猛顶起来了。”许建设说。 “人家猛哥家也需要房子啊,人家现在的平房也住不开,你们这不是强人所难么?”王刚为难的说。 “这不是觉得跟张猛熟么,跟他好商量呗,他还拿架子死活不跟我们商量。”一旁的一个小兄弟插嘴道。 “有他妈你说话的份么!”张猛喊道。 眼看局势又要紧张起来,大庆赶了过来喊道:“没事的都散了,都散了,不要聚众闹事。” 王刚抬眼一看,是以前管市场的陈公安,站起身拉着张彤他们离去了。他们还没出胡同,就迎面碰上了刘辉。 “老三,你来这儿干吗?你家还用换房子?”张彤疑惑的说。 “我开始也觉得,楼盖起来了,私下里给哥几个家都分一套还不容易么,现在看人们这情绪,我也不敢瞎弄了。以前想着给咱嫂子捣鼓一套,现在我也是乖乖的看哪家愿意换,给他们出点钱得了。”刘辉有些无奈的说。 “别呀,三哥,给嫂子家换房子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钱啊,我们都给你凑凑吧。”许建设说。 “现在我挣了点钱,手上富裕,还是我出吧,没能帮哥几个弄上房子我就够丢人的了,说实话,盖楼这事儿我是操着心还摔跟头啊。早知道就不费这劲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刘辉说。 “几个哥哥,咱换一排找愿意换房的户主去吧,这排我都清楚,没有愿意换的。”王刚建议道。 “刚子,平时就你叔叔大爷的喊的亲,派出所抓你小子的时候,你随便推开哪家门都能进去躲三天,你比我们熟悉情况,你找人家,咱不跟人砍价儿,往上加点都行!不让街坊邻居说咱们小气。”张彤豪气的说。 “二哥,你们别管了,把钱都给我,我今天把兄弟们的事都包了。你们现在去红星饭店给我订桌好酒席,准备一会好好慰劳我一下就行。”王刚笑着打趣的说。 “那我们就红星饭店等你啦!”张彤拍了拍王刚的肩膀说。 王刚知道张彤不会开玩笑,这是真要请客,于是抓紧去找户主换房了。这8排住户,住房不紧张,想弄个钱花的总共就十几户,王刚没怎么磨嘴皮子就又用5500的价码替几个兄弟换了三套平房。 眼看着可换的房子越来越少,行情又让王刚抬到了5500,很多想来换房的职工看看兜里的钱,无奈的离去了。可是马红玉没有走,她靠着白天卖布,晚上卖自己,还真挣下了不少钱,她想住楼不是因为现在住的地方小,而是因为相搬离现在的住处,换个环境。她的孩子大了,懂些事了,她不能再接受半夜有人翻墙上她的床了。马红玉的名声让她用了8000块钱才和一家人谈妥了换房的事,在那个年代,这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天价了。马红玉也很无奈,但为了争一口气,她没有放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兄弟重逢 劳改农场是一个所有好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但也是这个时代很多人想躲也躲不了的地方。胡永刚之流躲不开是因为他们为恶作乱受到了国家法律的惩处;陈家沟的农民们躲不开是因为劳改农场选址的时候选在了他们乡,占了他们村一点地;艾奉献躲不开是因为部队复员后被分配到了劳改农场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他现在是劳改农场的副支队长。 艾奉献当兵就在这里看守农场,复员直接就留在这里成了民警,他和这里附近的农民打了将近二十年交道。有一天,陈家沟支书的儿子陈志强找到了他。 “艾叔啊,我来看你了,怎么样最近身体好吧?”强子一边说,一边把手上拿的一堆礼物放到了地上。 “我这身板儿,不是我吹,以前饿的时候去你家偷鸡都没现在利索。”艾奉献调侃的说。 “您还是那么风趣啊。”强子乐呵呵的说。 “整天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自己不给自己整乐呵点,那还不憋屈死?听说你家承包家具厂了?农场里可不少树呢,有空你去看看,哪个适合做家具,你就买走得了,我得赶紧帮农场弄点钱,年底也好给兄弟们发发。”艾奉献想起卖树的事,跟强子说。 “叔啊,我找你正好也有点事,你先听我说啊,你们这里关着一个叫胡永刚的你知道么?”强子岔开艾奉献的话说。 “胡永刚当然知道了,市公安局打过招呼,他是重点看押的敌对分子。他们这类人,在我们这儿都是每天手铐脚镣全戴着。我们基本就是把他们圈起来当猪养,当然就是既吃不饱也喂不肥啊,呵呵,有不少人受不了,就自绝于人民了,死了活该,活着还浪费国家粮食。”艾奉献说。 “能让他家属和朋友看看他么?我不是在市里纺织厂干采购嘛,我们厂长的儿子和他是磕过头的兄弟。胡永刚还有个儿子,也都快两年没见过他爹了,说起来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强子不好意思的低声说。 “这个,你真是为难你叔我了,我没有这个权力啊。要是别的劳改犯,你随便见,让他去你家吃饭都行。胡永刚真不行,主要是他想杀的是我们公安的人,还是分局局长虽然现在劳改农场不归公安局管了,但以前毕竟是一家啊。”艾奉献为难道。 “您的意思是见他需要公安局那边的人同意?”强子问道。 “那到不用,我都说了现在我们不归公安局管了,可是我怎么跟支队长开口啊。”艾奉献继续为难道, “叔,我这里有点礼物,这还有1000块钱,这不是我给您的,是胡永刚家属托我送的,您先收下,如果可以的话,您帮忙给他吃点好的,哪怕是先吃饱了呢。”强子恳求的说。 “这个你放心,让他吃点好的我还是能做主的。我有个想法,你让胡永刚的儿子去新华分局的陈局长那里去磕头赔罪,老人不会对孩子有什么芥蒂的,如果能得到陈局长的谅解最好,如果可以的话让陈局长出面跟市局的领导说说,我们也就好办了。”艾奉献出主意道。 “嗯,我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试试吧。”强子说。 强子把托人的情况告诉了刘辉,刘辉觉得这个事情也确实该这么办。老陈局长和小陈公安都在家属区住着,孙雅莉和儿子也在这儿住,碰上了不认识还好,要是都知道这是仇人家人,以后可就乱套了,这个仇怨绝对不能再往下结了。 刘辉晚上去找到了孙雅莉和胡伟。 “嫂子,小伟。我来是有点很重要的事和你俩说。我大哥现在在劳改农场过的很难,我们几个虽然以前在那里呆过,但那里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们那时候都是吃香喝辣的上等劳改犯。但现如今大哥想杀的是公安局长,所以就,总之吧,他能不能活着出来就看你俩了。”刘辉也不知该怎么跟这娘俩解释了。 “三叔,我爸爸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小胡伟哭着说。 “没事,你爸爸就是过的比较难,我们也想他过好一点,但是需要你们娘俩,尤其是你,小伟,去给你爸爸想杀的人认个错,替你爸爸征求一下他的原谅。你能做到么?”刘辉说。 “能,我爸爸杀人肯定不对,幸好那个人没死,要是死了我爸爸也活不成了,我该去替我爸爸给人家赔罪的。”小胡伟坚定的说。 “嫂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去见大哥,我们不怪你,当初也是大哥对不起你在先的。”刘辉道。 “毕竟夫妻一场,我带着小伟去给人家认错吧,我也不想小伟没了爸爸。”孙雅莉通情达理的说。 刘辉带着孙雅莉和胡伟来到了陈有德家,敲门进去之后。陈有德同大庆c小花c王楠在一起吃饭。刘辉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王楠,他很诧异,但想到要办的事,也没说话,就是等在屋外,看着孙雅莉带着儿子进了屋。 孙雅莉还没等陈有德开口说话,就带着儿子跪在了地上。 “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坐下来说。”陈有德看着跪在地下的人有些面熟,急忙说道。 大庆小声跟他干爹说了这娘俩的身份后,陈有德才恍然大悟,忙喊小花和王楠把这母子扶了起来。 “雅莉姐,你坐先坐下。”王楠将孙雅莉扶起说。 “你们娘俩坐吧,我认识你们,好歹也是街坊呢,胡永刚是胡永刚,你们是你们,我又不是老糊涂,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啊。”陈有德说。 “爷爷,您救救我爸爸吧,他对不起您,他知道错了,您救救他吧。”小胡伟哭着说。 “你爸爸又出什么事了么?”陈有德疑惑的说。 “陈叔,是这样的,我们想去劳改农场看看胡永刚,孩子快两年没见过他爸爸了,可是您的身份,您又是被害人。胡永刚在劳改农场确实受了不一般的罪,人家也不让我们见他,您能不能帮帮我们,跟公安局说一说,让父子俩见见面。”孙雅莉抽泣着说。 “我知道了,他恨我,他想杀我那天其实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庆啊,明天你去给你于叔叔打个电话,跟他说,胡永刚已经被绳之以法了,我呢,也算因祸得福,让他们别再给胡永刚法外施法了。看着这孩子哭,我心里也不好受。”陈有德有些感慨的说。 “爷爷,谢谢您,谢谢您。”小胡伟站起来给陈有德鞠着躬说。 “都是邻居,以后要常来往,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吧,我一个老头子都看开了,你们也别有什么负担。多好的孩子啊!”陈有德也被小孩子对他父亲的感情感染的留下了眼泪。 “雅莉姐,陈叔是个宽厚的长辈,我了解陈叔,他既然说了不计较以前的事了,那就是不计较了,都过去了,你就别担心了。”王楠对孙雅莉劝慰道。 孙雅莉带着孩子又和陈有德一家千恩万谢了一番之后,离去了。 “胡永刚有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儿子真不容易。”陈有德感慨着。 “陈叔,你不知道,孙雅莉跟胡永刚离婚很久了,这个孩子都是孙雅莉教育的好。”王楠说。 “古有孟母三迁,今有孙姑娘教子啊,为人母的典范啊,你们谁认识岁数合适的男的,给人家介绍介绍,多好的姑娘啊。”陈有德继续感慨着。 “爹,您一个老头子怎么也喜欢上保媒拉线儿的营生了?”大庆开玩笑说。 “我揍你个没大没小的。”陈有德作势要打的样子笑着说。 过了一个星期,市公安局于局长给劳改农场的负责人打了电话,把陈有德的意思说给了他,嘱咐劳改农场对胡永刚正常看押就行,不用搞老的敌对分子那一套了。 刘辉同他几个把兄弟陪同孙雅莉c胡伟来到了劳改农场,见到胡永刚的时候他们几乎不敢认了,曾经的胡永刚跛了以后也依然很魁梧,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现在的胡永刚只有不到一百斤,肌肉萎缩的很难拄稳拐。 胡永刚见到儿子之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也确实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别的劳改犯住的是屋子,他这样的在这里住的是“笼子”,他能挺到现在还活着,就是惦记着再看儿子一眼。人的毅力有时候就是这么让人坚强,胡永刚也创下了劳改农场成立以来戴着全部戒具住小号的记录:一年十个月零五天。 刘辉他们几人和胡永刚不停的说着这两年兄弟们的事,可是胡永刚每次想说话的时候都说不出什么,只会说:“好好的,好好的。” 走的时候,几人又给艾奉献留了些钱,请艾奉献帮忙关照胡永刚。艾奉献以前见过这几个人,看他们从以前的劳改犯混成现在人模狗样的,不禁有些感慨。 “你们放心吧,他现在说话不利索是因为长时间没说过话,你们过俩月再来看他的时候肯定就好了,他的情况我们见多了,不碍事的。”艾奉献对胡永刚的家人说道。 “谢谢政府!谢谢艾管教!”张彤几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向艾奉献作着揖。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大哥是真受了罪了,以前咱们在这儿的时候,惹了事最多住一个星期小号就出来了,那时候还觉得自己挺牛逼,不就是住个小号么?现在想想,老子有席梦思,鬼才愿意住那种狗笼子。大哥在里面居然住了快两年,话都没跟人说过几句,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啊?”张彤说。 “还不是想活着再见一眼小伟呗,父子情啊!不行,我得赶紧找个女人给我生个儿子去。”王刚抖着机灵说。 “说的也是,咱哥几个就大哥二哥结婚了,二哥家是个闺女,现在抓计划生育那么紧,生儿子的任务就留着咱仨努力吧。”刘辉也开玩笑说。 “生儿子还不好办?想给老子生孩子的女人多了,我就是喜欢闺女,你们不懂。”张彤红着脸说。 “我以后再也不帮你们这帮混蛋介绍对象了,介绍给你们都是害了人家姑娘。”孙雅莉责怪的说。 “嫂子,大哥他经了这些事,我觉得脾气性格应该是变了,如果他以后出来了,你还没有再婚,你就给他个机会吧。”刘辉为他们长远打算道。 “我爸爸确实变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能看出来,他眼里的凶光没了,他刚才看我的时候就像我们校长,眼光里有很多老人的慈爱。”胡伟像个大人似的说。 兄弟又能再见面了,尽管这几个别人们眼里的流氓已经走上了各自不同的路,但来劳改农场聚会,成了他们联系感情的纽带。 强子参加完张宏宇的婚礼,感觉很久没有在市里好好逛逛了,他在闹市区边走边看,看着商店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他现在身上有的是钱,他想好好花花。强子买了一堆东西,眼看天色渐暗,他坐上车去了纺织厂家属区,他想大庆他们了。 “大庆,大庆。”强子进门喊着,他上次来还是大庆刚干上公安的时候,一眨眼已经一年多了。 “强子啊,怎么是你呀?好长时间不见你了,大庆在街上遛弯呢,我去给你喊他去。”小花看见强子兴奋着说。 “你是强子吧,上次见你到现在都好长时间了,快进来坐。”陈有德也招呼着强子说。 “陈叔,您好啊,我也早想来看您了,您身体还好吧?这是给您买的营养品。”强子关切的说。 “你不是也在纺织厂上班么?怎么总不来家里玩啊?”陈有德问。 “我现在在厂里帮人家搞采购呢,整天去周边省的乡下联系棉农,这是今年的采购完成了,才清闲一点了,这不一有时间我就来看您老了。”强子寒暄的说。 不一会,大庆被小花喊回来了。大庆见了强子也很高兴,不住的问这问那。 “前些日子我回家一趟,听我爹说,你爹把家具厂承包了,正准备跟村里有木匠手艺的人大干一场呢。”大庆说。 “嗯,赶上好时候c好机会了,正好今年搞采购挣了点钱,我全投到家具厂采办木工机械了,现在厂里已经开工了,等你和小花结婚时,你可以成本价去咱们厂里拉套家具回来。不是我不够朋友不想送你啊,你知道的,这都是手艺钱,你不能让村里人白干吧?” “真羡慕你啊,你怎么就干上采购了?你不是在印染车间么?”大庆好奇的问。 “怎么说呢,算是托了小百合的福吧,她不就是采购员么?”强子不愿过多解释说。 “小百合的事你还不知道吧?”大庆说。 “小百合怎么了?结婚了?”强子好奇的问。 “死了。”大庆说。 “你别开玩笑了,她活的比谁都自在,她死个什么劲儿啊?”强子还是不敢相信的说。 大庆向强子讲述了小百合的死因,安慰强子道:“他这么死倒也没受什么罪,你也别难过,好女人多的是。” “你瞎说什么啊,我跟她都断了快一年了,我替她伤什么心啊,倒是你小子该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事了吧?”强子坏笑着指着床上分开放着的两床被子说。 “你真是精的很,什么也瞒不住你,我和小花打算等她一转正就结婚的,明年年底就到了,到时候肯定要通知你,你小子当了老板不送我家具就算了,怎么也要好好表示表示吧?”大庆开着玩笑说。 “看着你都要结婚了,我也该抓紧找个对象才对。”强子故作嫉妒的说。 “你人长的英俊,家里条件也好,就是在城里找个吃商品粮的干部子女也没问题,只要是有人给你介绍就好办。”大庆说。 “咱不是在城里认识人少么,哪有人给我介绍对象啊,老家里倒是有的是,关键是我也看不上啊。”强子说。 “你别这么挑剔就好办,你眼光太高了,活该你打光棍儿。”大庆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结婚不叫打光棍儿,不结婚还没女人那才叫光棍儿呢。”强子辩解道。 “这么说你还是有相好的了?”大庆好奇的问。 “有什么相好的啊。这事还真不好跟你这个当公安的说。”强子琢磨了一会道。 “公安我也干了一年多了,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点的,你不说我也清楚。这个事现在是违法但不犯罪。你要是不怕影响不好,也有钱交罚款你就玩吧,别让你爹知道了,他要是知道了估计都没脸干支书了。”大庆换个方式教育起了强子。 “你看你,跟你说什么你都一本正经的,你就不能变通变通?”强子说。 “这就是公安该管的事,怎么变通?”大庆生气的说。 “江北那边,就连阳江宾馆都有,人家那边公安怎么不管呢?你去人家那里住宾馆,叫个服务,人家姑娘还跟你解释,我们这里都是派出所收了管理费的,没人来查,您就放心的玩吧。”强子顶了大庆一句说。 “啊?你可别瞎说,这不成警匪一家了吗?你可不要乱说啊。”大庆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慌张的说道。 “这不叫警匪一家,人家女子为了生活出来做生意,男人为了需要出来买,就是一个买卖而已。你要是不信,今天我带你去住一晚,让你体验体验。”强子继续说道。 “你的话我信了还不行?我就不去体验了,我怕你拿住我的把柄行了吧?改天我真得去了解了解你说的情况了。这严打刚过去多久啊,怎么就这样了?”大庆继续疑惑着。 “我也听你说过你们所的情况,在我看呐,你们主要精力就是管那些杀人越货c抢劫盗窃c拐卖妇女儿童之类的大事,这些赌博卖淫之类的可能没精力管了。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收个管理费,以后整顿起来更方便。你觉得呢?”强子很快的分析着。 “不说这个了,都把我说迷糊了,说说你吧,这当了老板了还住单身宿舍呢?现在纺织厂可是盖房子呢,你这么有能耐,不去弄一套?”大庆岔开了话题调侃道。 “我现在不怎么来市里,来了要是走不了,一般都住厂招待所,要不就住江北那边繁华点的地方,估计单身宿舍里的床位早让别人占了。”强子笑着说。 “咱们进城才两年多,咱俩这差距也太大了。哎,我还是跟我自己以前比吧,这样还觉得自己进步比较大,活的还有乐趣些。”大庆玩笑着说。 “两年多城里的奋斗,你收获的是别人的尊重,我收获的是钱,只是在大多数城里人看来,有钱更好而已。”强子像个哲学家一样的总结道。 “是啊,如果有一天能用尊重来换钱,或者能用钱来换尊重,可能社会就乱了。”大庆似有所悟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刘建民的人气 武志学听妻子跟他说了纺织厂盖职工宿舍楼的事,他感叹道:“老刘有魄力啊,这个事我琢磨过很多次,一直没敢干,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他要是能把纺织厂的效益照现在的样子保持三年,让纺织厂的所有职工都住上楼房也不是难事。” “这是你给他打的底子好,他才能干这些得人心的事。你要是不去当局长,估计今年你也会想这个事儿了。”郝爱霞说。 刘建民要是知道武志学这么夸他,估计要羞愧的找个地缝去了。他也没想到儿子说跑贷款就真跑成了。有了钱,那就干呗。刘建民是个有官瘾的人,他喜欢被人夸赞,被人奉承,喜欢享受颐指气使的感觉。他听不得别人跟他说不行,更受不了下属的顶撞,不管什么原因,有困难只能诉苦,不能说干不了。 他自从把要盖房的想法在厂领导班子会上说了之后,下面就一片歌功颂德声,可是他并没有在会上布置关于盖房的任务,也没说钱从哪儿来。散会之后很多人觉得他可能就是这么一说,在会上说个大话而已。 再次开会的时候,刘建民说贷款已经批下来了,交由刘向前副厂长负责联系设计部门和施工部门,有采购科负责组织建筑材料。领导班子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沸腾了。 其他领导班子成员把以前不太看得起的刘建民一下子仰望了起来。他们现在对刘建民的看法是:刘建民以前属于潜龙在渊,武志学给了他一飞冲天的机会。自从刘建民上台以来,纺织厂的效益又稳步提升了,办公楼翻新了,进口设备引进了,现在又要盖新宿舍楼了。纺织厂职工的日子以后会更被阳江市民羡慕了。 当盖宿舍楼的消息在厂里传开了的时候,刘建民不管走到哪里,碰到厂里什么岗位的人,都能看到对方对他由衷的敬意。职工们现在见到他,都会自发的停下来,对他半鞠躬说:“厂长好!”刘建民太享受这样的感觉了,他每次都回应道:“好好工作啊!”人们这样尊敬一位单位领导,在他的回忆中要在文革前才有了。就是武志学以前当厂长的时候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尊重。 当盖宿舍楼的图纸方案在厂里公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有一个老职工跑到了他的办公室,哭鼻子抹泪的跟他说她们家的情况,又说刘厂长是怎么一个好人,怎么体恤职工的困难,请他务必帮助她们家解决一套房子。刘建民像个包青天一样跟这个老职工打了保票。老职工走后,刘建民惬意的享受着作为一厂之长的成就感。 可是,很快他就享受不来了。一个又一个的职工找到了他,说着自己家的困难,他听的头都大了,好像一夜之间令人羡慕的纺织厂职工就都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他需要好好调查再做决定。当他下班回到家时,看到一个个拿着礼物在门口等他的人,他没好气的训斥道:“送礼要是能解决问题,你们都去市长家送礼多好!他能办的事更多!你们还嫌我不够累么?再让我看见你们在我家门口堵着,这楼我就不盖了!” 话一出口,大部分人都散了,极个别人还抱着侥幸心理没走,刘建民看着这几个人喊道:“滚!盖楼也没你们的!”吓的几人放下礼物四散而去了。 刘建民在家等刘辉回来,一进门就冲儿子嚷道:“都是你出的破主意,这个楼要是盖起来分配不公的话,厂里的职工非要组织起来闹事不行,还给我建立威望呢,一个弄不好就成了名誉扫地了!这帮人就他妈不配住楼!一个个见了点好就开始变的跟见了腥的猫似的,你要是让他们吃不着腥,他们可能就该跟你炸毛儿,然后就跟你动爪子了!” “爸你别着急啊,事情已经这样了,当初我也没想到现在这么个境况,我想办法就是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刘辉劝解着说。 刘建民烦躁的什么都不想说,只能让刘辉去找刘向前抓紧想办法,他自己现在连出门都难,随时都有可能被想要房子的职工围住。他们家周围的人气旺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的行踪呢。 刘辉去了刘向前家,他知道刘向前是个见了好处玩命占的人,他细心的跟刘向前讲了利害冲突,警告刘向前别动什么歪脑筋。如果刘向前敢把摸底情况造假,他就敢给刘向前家泼汽油。在刘辉的强烈警示下,刘向前很快把摸底结果弄出来了,刘辉去家属区找了几个老职工核实了一下,发现没问题,就让刘向前在厂里张榜公布了。 这是纺织厂历史上最公正的一次摸底,因为这也是建国以来第一次有分楼房这样的职工福利。住房困难家庭摸底情况调查榜下,每天都聚着一群人。这个排名是按人均住宅面积最少的家庭依次往下排的,职工们细心的读着每一个名字,一旦有他们认识但情况不符的,他们马上就准备去领导那里告发。但是仅有的两例也很牵强:一家是昨天老爷子过世了,家里少了一口人,所以人均面积不对;另一家是两口子正在闹离婚,如果离了,家里就可能少一口或者几口人,人均面积也不对。 调查结果是非常公平的,刘建民的人气上升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高度。他又可以安静的上班,享受下属的崇拜了。但好日子没两天,职工们发现了另一个好处:住上楼房的人空下来的平房怎么办?这个问题一被大家发现,刘建民的家和办公室就又不得安生了。 刘建民只好暂时搬出了家,住到了新华区的一个宾馆里,他也不去上班了,他告诉刘辉,房子没盖好别来找他。自己住的地方除了刘辉和他妈还有刘向前,谁也不许说。刘建民再也不想什么威望了,他就想着盖楼的事怎么能早点过去。 刘辉给刘向前拿了个主意,让他回去告诉没分房的职工,平房的事等这些家庭搬进了新楼之后再说,谁要是敢闹事,以后再盖楼也没他们的。刘辉自己心里知道,以后打死他也不给这帮刁民盖楼了。 刘向前按着刘辉的话在厂里发了通知,渐渐的人们也不闹了,又安心的回去工作了。刘建民这才搬回了家,正常的上班主持工作。 大庆对刘建民的威望提升感受的最真切,他天天在家属区里转,第一次听到每个人说话的时候都先说:刘厂长说。刘厂长说要拆八排宿舍,刘厂长说要盖4栋楼,刘厂长说以后还要盖楼,刘厂长说以后大家都住楼房,刘厂长牛逼! 大庆幻想着,等小花成了正式工,他俩结了婚,到时候也就能申请纺织厂的公房了。他自己的身份也变成了职工家属,他和小花带着干爹住进了楼房,真美啊。他在自己心里也喊了一句:刘厂长牛逼! 纺织厂贷款给职工盖宿舍楼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新华区其他企业,这些单位的职工和领导都很钦佩,他们感叹:“纺织厂出牛人啊!什么事人家都走在前面,要不怎么人家出了个工业局长呢。现在的刘厂长更了不起,他让纺织厂职工真正的一步步开始了新生活啊。” 纺织厂的女工多,很多单位的男职工托人给他们介绍纺织厂的女工做对象,不为别的,人家厂里能住上楼房!但凡纺织厂的女工还没结婚的,有一个算一个,在他们厂开始盖楼以后,每个人都见了十个八个的对象,就连马红玉都有人给她做媒了。 纺织厂周边的人们,不知道是谁编了一首儿歌: 纺织厂,盖高楼,厂长家的门缝挤破了头。 纺织厂,盖高楼,再小的平房它有人求。 纺织厂,盖高楼,寡妇改嫁它不用愁。 贷款盖楼一下子成了阳江企业的新风尚,但是银行不给很多企业贷款,他们的理由是:“你们没有纺织厂效益好,纺织厂就是再贷多点款我们也贷,但是你们的企业不行。” 关国军这次给刘辉搞完贷款,提心吊胆了很久,虽然刘辉把底片给他了,但他也不敢保证刘辉没有冲洗成照片。他还怕贷款给纺织厂盖楼这个事被上级领导知道了会责罚他,毕竟没有过先例。但到了年底,他却成了这件事的受益者,领导开会不但表扬了他,还提拔他到市行当副行长,主管企业贷款。没办法,谁让纺织厂盖楼的事搞出那么大社会效应呢。刘建民的名字已经响彻了整个阳江企业界。 物极必反是事物的发展规律,真正看到刘建民危机的人是王坤。王坤因为放弃来年纺织厂销售承包的事,和武志学发生了一次小争吵。 “大哥,我想跟你说个事。”王坤委婉的开了口。 “你又有什么点子了?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没考虑成熟啊”武志学凭他对王坤的了解,猜测的说。 “不是你想的事情,是我准备放弃明年的纺织厂销售承包了。”王坤直言道。 “你不会是有什么顾虑吧?你是纺织厂改革成功的大功臣啊,不会是老刘找你不想让你干了吧?要是这样我可以帮你做做他的工作。”武志学继续猜测说。 “都不是,是我觉得纺织厂的产品不好销了,明年可能更不好卖,我干不了。”王坤含蓄的说。 “纺织厂的发展势头正好啊,现在正在给职工盖家属楼呢。前两天曹市长还表扬了我,说我为纺织厂推荐了一名好干部名有魄力c能为社会主义工业事业添砖加瓦的能人呢。”武志学不同意的说。 “我以前也跟您说过,现在国家纺织品生产扩大了很多,买布用票的时代估计快要结束了。不光如此,纺织品种类这几年也慢慢变多了,新产品不断出现,我们厂的计划外产品销售起来就比较难了。”王坤不想把事实真相说的那么残酷,组织着冠冕堂皇的原由说。 “你可是个人才啊,你要是不干了,纺织厂的销售怎么办?”武志学问道。 “这个问题刘建民厂长肯定会有安排的,到时候我也会把我的销售渠道交接给他,不会藏私的,你放心吧。”王坤接着说。 “哎,也罢,纺织厂那边有老刘盯着我也放心,你就干你自己想干的去吧。”武志学痛快道。 “大哥,您就对刘建民那么放心吗?”王坤试探的问。 “当然啊,改制的时候,老刘能大公无私的先拿下自己的儿子,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一心为公!企业发展了不忘引进先进设备,更新工艺技术,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心里想着企业的长远发展!纺织厂效益好了人家想办法给职工盖宿舍楼,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家心里装着群众,时刻不忘群众的实际困难。这样的好干部党和国家不放心,什么样的干部才能让党和国家放心呢?”武志学义正辞严的说。 “那您想过没有,纺织厂效益这么好,为什么要贷款买设备c贷款盖楼呢?”王坤继续试探着问。 “企业发展需要资金嘛,谁不想投入的更多,挣的更多啊?再挣了钱还了贷款就是了。我以前当厂长的时候要是能去银行贷款,我比他刘建民贷的估计还要多。”武志学激动的说。 “刘建民再这么胡闹下去,纺织厂的资金链就要断了,到时候你作为局长也要承担责任啊,那可是几千口子人啊。”王坤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胡闹?你没搞过企业管理,所以你不懂。在这点上我可要说你几句了,你这人鬼点子多,但是大部分还都是野路子。这正规的企业发展之道是需要综合考虑,但也需要重点击破的。我认为刘建民干的没问题,你这纯属杞人忧天,你要是因为这个不想承包纺织厂的销售,我可真就有点为你惋惜了。”武志学严厉的说。 “我知道错了,大哥,咱不说这个了,但愿是我多虑了吧。”王坤主动缓解着气氛说。 “你不干销售了准备干点什么呢?”武志学问。 “暂时想把我的饭馆扩大一下规模,发展成能吃能住的饭店。总之还是干和衣食住行有关的行当吧。”王坤笑着说。 王坤结束了同武志学的见面后,显得很无奈。他没想到现在的刘建民在新华区乃至整个阳江市的影响力这么大,连曹市长都对他夸赞不已。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也许技术上的问题解决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吧。纺织厂家大业大,那点退货对他们来说也不叫个事儿。自己就算明年接着干,后年也会被刘辉挤掉,早抽身出来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有时间和王艳卿好好谈谈恋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这又如何 大庆对国庆节时强子说的话如鲠在喉,他想通过自己的眼睛了解一些事情,可他又无从下手。他知道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发生在夜里,于是每天白天他都应付一下,下午睡一觉,晚上10点以后出去看看从这个时间正在忙碌的人们都在干什么。如果赶上小花上中班晚上想回他那里住,他就顺便接小花下班。 大庆静坐在阴暗的角落里,每当他发现有平时重点关注的人出现时,他就悄悄的跟着人家。 一天,一个外号叫“耗子”的职工子女悄悄从平房间的小道里溜了出来,大庆尾随着他走了。“耗子”悄悄的去了刚刚拆除的那8排平房所在的地方,在废墟里找着什么,他似乎是找到了想找的东西,起身向别处走去,大庆跟着他来到了职工澡堂的背面,只见他爬上了一个靠墙的砖垛,用手上的东西不住的捅着一个略高的地方,然后用一只眼对着一个地方瞅着。大庆琢磨了一会儿,弄明白了:这小子晚上出来偷看女职工洗澡呢。等这小子看够了,往回走的时候,大庆跟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下可把“耗子”吓的不清,小伙子立马瘫坐在了地上。 “刚才看的过瘾么?”大庆问。 “你谁呀?大晚上吓唬人干嘛?”“耗子”岔开话题说。 “我是你邻居,派出所的,我姓陈。”大庆说。 “耗子”看清了大庆的脸说:“陈公安啊,您饶了我吧,我以后不敢了,您可千万别跟我父母说啊。” “行,我信你,不过再让我抓住,我可就要让你父母去派出所领你了。”大庆警告道,说完起身走了。 又一天,大庆看到几个收“管理费”的向着家属区外面走去,大庆尾随着他们来到了他们所辖区外的一个仓库附近,看着他们走了进去。大庆绕到仓库一侧,猛地一跳抓住了仓库窗户外防盗用的钢筋棍,做了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趴着窗户看里面的情景,只见里面男男女女跳着舞,墙边用木板搭着一间间没有顶子的小隔断房,隔断外拉着布帘,大庆正好能从上方看到隔断里的场景:一个小伙子在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动作着。大庆只有一个人,不方便对他们有什么行动,况且这里也出了他们所的辖区,他只好悄悄的回家了。 又一天,大庆看见四个小伙子结伴出了宿舍区向着纺织厂的车库走去,他尾随而至。一辆小货车停在车库外,几个小伙子不住的从车库里往外搬布,确切的说是裁好的布头。大庆知道了:这几个家伙应该是现在库房的搬运工,他们这是要把偷出来的布运走,这个量也太大了吧。大庆记住了小货车的车号,悄悄的回了家。 又一天,大庆蹲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看见王刚和马红玉带着几个人回了宿舍区,向着马红玉家走去。大庆偷偷的躲在马红玉家的后墙边听着,可是却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大庆索性回家休息了。第二天,大庆一直盯着马红玉家,看到马红玉晚上9点多出了门,就尾随着她来到了一家旅馆。他看着马红玉进了一间房间,在门口听了听也没有动静。于是就去前台也开了一间房,他要的是马红玉的房间对门。大庆进屋后搬了凳子,站在门联窗上,扒开一条小缝往外瞅着。不一会,来了一个男的敲了敲门进了屋,又过了一会两个穿警服的人也来了,他们进去之后没过多久,先进去的男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一晚上反反复复的经历了六次这样的过程,大庆在这六次过程里也认清了穿警服的人,他们不是公安,是两个收“管理费”的假扮的。这帮人是在玩“仙人跳”啊。大庆知道这不是自己所里的辖区,也不好插手管。半夜就回了家。 大庆就这么有毅力的盯了一个月,他看见了太多的事。但最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却发生在他们所里。有一天,轮到张文清和大庆值夜班。大庆早早的吃完晚饭去了所里,晚上11点的时候有人打电话报警说学校门口有人打架。 张文清跟大庆说:“你去找几个联防队员处理一下,处理完了就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在这就行了。” 大庆赶到学校门口后并没有发现打架的人,估计是已经散了。他又不放心指导员一个人值班,怕事多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而且他光顾着赶过来处理事情了,家门钥匙落在了所里,他也不想这个时候回去敲门打扰他干爹休息,于是就回了派出所。 大庆在派出所侧面停自行车的时候,听到几个人敲所里的门,他扒头一望,王刚带着一个女人进了派出所。大庆感觉有事,便悄悄的从后门潜了进去,钻进了值班室的钢管床下。他听到张文清喊王刚进了屋,让那个女的等在屋外。 “张导,这是这个月给您的孝敬,100块的管理费,100块舞厅的场地费,300块您的警服钱。一共500,您点点。”王刚说。 “不用了,我信你,你也没必要在这上面耍小聪明。你就管好你的人就行了。不许干那些打架斗殴c敲诈勒索的勾当。以后少跟张彤c许建设接触,他俩干的买卖早晚要掉脑袋。现在我让你干的活儿我能保着你,但你要是和他俩掺和,你可别想我护着你!”张文清狠狠的说。 “您放心吧,有现在这么好的买卖干,傻子才跟他们去冒风险呢。”王刚说。 “行了,你去吧。以后别来这里了,每个月9号晚上去红星饭店,找‘老乔’定的房间等我。”张文清说。 “那我先走了,一会那个姑娘您用完了直接让她自己走就行。” 王刚说完便出了门把门外的女人喊了进去。大庆在床下看着床的晃动,听着女人的娇喘声,心里不住的骂张文清败类。大庆好容易熬到他们搞完,女人走后,他抓住一个张文清出去接电话的机会悄悄的回了正门。拍了拍身上的土,敲了敲门。 张文清打开门见是大庆,问道:“大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了家发现没带钥匙,想翻墙又没翻上去,这不就回来了么,我还是陪你值班吧。你进屋睡会好了,我盯着就行。”大庆主动的说。 “那行,你先盯着,我睡会,一会起来换你。要是有事你就喊我。” 第二天清晨,张文清买了早点回来,摇晃着大庆说:“醒醒,醒醒,别冻着你了,桌子上趴着睡不舒服,一会他们来上班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大庆回了家倒头就睡,可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搅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自由市场上收“管理费”的那么肆无忌惮了,也想明白那几个菜农为什么在偏僻的地方卖菜了,因为他们“管理费”交的少。他估计张文清刚来的时候确实打掉了张彤c许建设c王刚他们的“黑舞厅”,可是王刚同张文清联系上之后,新的“黑舞厅”就变成王刚“独家经营”了,听他俩话里的意思,张彤和许建设去干什么冒险的营生去了。自己看到的“仙人跳”也是张文清导演的,怪不得这多半年也没有卖淫嫖娼的案件了,因为人家自己天天“抓嫖”呢。 大庆相信强子跟他说的话了。他也不敢把他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民警,管不了这些事。他也不敢去局里告张文清,因为他手里没有实际的证据,也不敢保证告了就会有人管。他又陷入了刚进纺织厂看到马红玉偷布的那种尴尬境地。他反复琢磨着如果张文清事发,他会不会再无缘无故受牵连。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会还是不会,他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急切的想找人诉说一下。 大庆的苦恼正没处倾诉的时候,王楠给他派出所打电话联系了他。王楠约大庆去市郊的一个小旅馆见面。大庆内心忐忑又激动的去见了王楠。 “你来了?”王楠小声说。 “嗯。”大庆不敢看王楠,低声应道。 “我知道这一年你都躲着我,我不怪你,你都有未婚妻了,是该和我保持一些距离。”王楠苦涩的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大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着。 “看你着急的,你为什么总穿着制服啊?”王楠换了个话题说。 “方便,随时可能要出警,不用换。”大庆说。 “你穿制服挺精神的,哪天我帮你把制服熨熨,穿着更精神。”王楠夸赞道。 “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夸我,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庆有些脸红的说。 “你还害羞了啊?你要不是顾忌着晚婚晚育,这会儿都快和小花生孩子了,怎么还跟个半大小子似的。”王楠奇怪的说。 “很少听人夸我,猛地这么一听,不好意思呗。”大庆说。 “我跟你说点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王楠又换了话题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大庆接话道。 “周正平这个人你也打过交道,我现在在库房呆着的事你也早知道了。周正平总是故意刁难我,想着法的占我便宜。以前我还能唬住他,让他不敢对我如何。可是最近他有点狗急跳墙了。我怕我实在受不了会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我感觉我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王楠越说越激动,有些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大庆看着王楠说到这里,情绪变化的如次之大,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太多的委屈,想到以前周正平和马红玉之间苟且的事,大庆有些愤怒了。他对王楠说:“姐,你别怕,有我呢,我有一些他们偷布的证据,但是可能还没法牵扯到周胖子,我会尽快把证据找齐,去跟周胖子摊牌的。” “我想去厂里告他们,但是又怕没人管,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会合起伙来对付我。在那么大库房里,他们就是真把我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我怕·····”王楠说着,扑倒在大庆怀里哭了起来。 大庆看的王楠伤心欲绝的样子,真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之前就想不到王楠会有这样的处境呢。早知道这样,自己上次就该把那辆小货车拦下,弄到所里审审。 大庆伸手抚弄着王楠的秀发,轻轻安抚着她憔悴的身躯。他沉思着,跟王楠说了他的计划:“他们把偷的布都藏在了纺织厂的一间车库里,定期找一辆小货车拉走,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后天他们就又该运布了。我准备把那辆小货车拦下来,逼司机写出倒卖赃物的事实。然后去找那几个仓库干活的小伙子,让他们指证周胖子,到时候再对周胖子威胁一下,只要我用证据震慑住他,估计他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如果非要把他们抓起来,估计我做不到,这毕竟是纺织厂的事,厂领导也不愿意出这个丑,他们也会极力掩盖这些事的。” 王楠听了大庆的话,心里有了主心骨,渐渐止住了泪水。大庆看着王楠哭红了的双眼和有些肿起的眼睑,心疼的说道:“姐,是我不好,没有想到你的处境,我应该早些想到这些主意的,让你受委屈了,我该打,我该打。” 大庆说着就挥起了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王楠见了赶忙抓住了他正欲再次挥起的手,急切而又欣慰的说:“是我该直接跟你说才对,我太自以为是了,总觉得自己什么事都能处理的了,结果却把事情越搞越糟。” 两人就这样互相自责着,王楠突然踮起脚吻住了大庆,就这样用着各自都不熟练的技巧亲吻着。当两人分开时,王楠羞涩的说:“大庆,我喜欢你。你能有空的时候陪我说说话么?我不会插足你和小花的感情的。” 大庆不知所措的说:“姐,我配不上你。” 王楠叹了口气道:“你心里别有什么负担。我现在这样,也没人敢娶我,我也没法回家,回去了也没有正式工作,万一谣言再传到我家里,我就无家可归了。” 大庆不想再听王楠讲伤心的事,果断的打断她道:“姐,我也喜欢你,不是我不愿意娶你,是我不能啊。” 王楠说:“我理解你,是我没有这个福气,你不用自责什么。” 大庆看着这个善解人意的漂亮脸庞,情不自禁的继续亲吻了起来,情难自禁的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大庆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情潮涌动的欲望,一手搂住王楠的腰,一手伸进了王楠的衣内摸索着,当他探到那饱满而坚挺的双峰时,王楠不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娇哼。 一场看似畸形的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当大庆在这如仙般的身体上奋力涌动时,身下的王楠疼的流出了泪水,大庆看到,慌忙止住了动作。 王楠看见大庆停了下来,有些难为情的说:“疼,疼的厉害,不是姐不想给你,我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大庆被王楠那羞涩中带着的一丝执拗逗乐了,他起身下了床,看到床单上殷红一片,慌忙抱起王楠进了卫生间。 当两人穿起衣服收拾利索了,王楠抱着大庆,羞涩中带着歉意说:“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知道第一次可能会出血,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我现在还很疼。” “你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去给你打壶开水去。”大庆关心的说。 大庆快步出了门,转眼工夫就提着两壶开水回来了,他还从服务员那里借了一个暖水袋,灌上热水放在了王楠肚子上。 “你真体贴,懂的还挺多。”王楠羞涩的眯着眼小声说。 “姐,我有些事也想和你说说,我脑子想不明白很多事,我现在感觉自己不是不懂是非对错,而是有些事情复杂了之后好像就不能光讲是非对错了。我也不敢把我的想法说给干爹听,我怕说的不和他意了,他再一训我,我就更不知道该如何了。”大庆犹豫着说。 “你说吧,虽然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至少我想听,不管我懂不懂,我都想听你说话,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想知道,呵呵,我是不是很贪心?”王楠狡黠的说。 大庆把他工作以来,经历的所有事都和王楠一点一滴的叙说着,王楠也不插话,大庆就这样一直讲到了傍晚。他看天不早了,嘱咐王楠回去请几天假,等他把库房的事情处理处理再回去上班。 大庆的内心了翻腾着,他只想为王楠找回自己的安定生活,不想她受到伤害,在这个为情所困又解不开的局里,他忘掉了自己价值观里所有的是非对错。 大庆找到了几个跟自己要好的联防队员,跟他们说了自己要破获纺织厂盗窃案的事,给各人分别布置了任务。大庆没有想到的是,有一个联防队员是收过库房的好处的,他怕事发牵连他,就提前和库房的人报了信。 当晚,大庆自己守在车库旁边,嘱咐几个联防队员守住出口,他静静的等着,可是等了一晚也没有见到有车来。等联防队员们回了家,大庆独自思考了很久,他猜测可能是走漏了风声。 大庆一个人很难完成抓捕的事,思量再三,他找到了冯建新,求冯建新陪自己抓贼拿证据。 “我的哥啊,你都知道那个货车的车号,咱找人查查这个车,然后直接找司机不就完了么?”冯建新说。 “还是你聪明!”大庆有点惭愧的说。 大庆去了交通管理大队,称有个货车的行踪涉嫌盗窃行为,请他们帮忙查查车的档案。不一会,档案查出来了,这个小货车是食品厂的车。大庆直接找到了食品厂保卫科,跟人家说这个车晚上经常在纺织厂出没,涉嫌盗窃。食品厂保卫科的同志一看公安都找上门了,马上找来了这个车的司机,义正言辞的训斥了他的行为,要求他主动和公安人员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你叫什么名字?”大庆问。 “马大友。”司机战战兢兢的说。 “我们在以下几个日期的晚间,曾在纺织厂车库看到你参与盗窃行为。你看看我们的记录。为了抓到这起特大盗窃案的组织者,我们没有打草惊蛇,我来你们单位找你,就是想你能够交代你所知道的犯罪嫌疑人的名单和他们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大庆严肃的说。 “你赶紧交代问题,别给咱厂抹黑!你要是交代的好,我们还能帮你跟公安求求情,你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保卫科的人帮腔道。 马大友被吓坏了,前两天联系他的人跟他说有公安盯上了他们,他已经提心吊胆好几天了,今天在保卫科一看到穿着制服的公安,内心的恐惧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主动交代了联系他的人,每次运输的时间和大概数量,还签字按了手印。大庆很顺利的找到了这个库房名叫赵赫,负责牵线儿的小伙子,在大庆一番旁敲侧击c言语威吓之后,他主动的承认了盗窃的事实,并交代了周正平的对于盗窃布头的详细策划。大庆为了坐死周正平的犯罪事实,马不停蹄的去了库房的其他搬运人员家。这些人的家属听说他们涉嫌盗窃,都不停的规劝他们赶紧交代,别为周正平背黑锅。就这样,大庆一天之内就获得了十几份详细且一致的口供。最让大庆意外的结果是保卫科科长姜海明居然也收了黑钱。 第二天,大庆先到纺织厂保卫科找到了姜海明。姜海明一看是派出所的同志来找他,客气的招呼大庆坐了。正待开口询问大庆有什么事情,却听大庆对科里其他人说:“我有重要的事找姜科长,麻烦大家先出去回避一下。” 姜海明听大庆这样说,忙驱散了众人,好奇的问:“陈公安,都是熟人了,有什么事这么谨慎啊?” 大庆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群人的口供,递给了姜海明。姜海明好奇的打开看了看,一看之下,惊出一头冷汗,他干了这么多年保卫科科长,知道这些口供足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去蹲大狱,连忙走到自记得办公桌前,取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的锁,双手握着几捆绑扎好的大团结拿了出来。姜海明双手捧着钱,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大庆跟前,虚弱的说:“这是周正平给我的,每个月都给,一年多来一共5800块,我虽然拿了,可我一分钱都不敢花。” 大庆看着姜海明悔恨而又痛苦的神情,平静的说:“你先把周正平如何说服你收钱,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钱,给了多少次,总共多少这些事写一份供述,怎么写不用我教你,你干了这么多年保卫科长了,也都清楚。纺织厂保卫科和所里业务上接触也挺多,都是老熟人了,我们会想办法帮你开脱的,我们要抓的是主犯,纺织厂的领导也不会愿意看到这种监守自盗的丑闻屡屡发生。我以前就受过这种事的冤枉,这你也知道,所以我不想再看到有那么多人受牵连了,没了工作,他们怎么生活?到了社会上惹事生非,最终还是给我们找麻烦。你就只管指正周正平就行了,你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相信我。” 姜海明平静下来,拿起笔写起了证言,边写边感恩戴德的跟大庆说着好话。大庆一边安抚他,一边叮嘱他必须写明的细节问题。等姜海明写完,大庆收起写好的材料和赃款,同姜海明又保证了会保住他的工作之后,兴奋的离去了。 傍晚时,大庆穿着便服等在周正平家门口。周正平下班回家看到了大庆,用他招牌式的微笑打了个招呼,正当他要进家门的时候,大庆拉住了他说:“周主任,好久不见,也不请我去家里坐坐?” “家里快开饭了,也不知道你来,没准备什么呀。大庆,听说你干公安了?”周正平揶揄了一句,岔开话同大庆寒暄着。 “干了快两年了,还是托你们的福才干上的,也幸好我干了公安,我才有机会给自己洗刷冤屈,不是吗?”大庆一语双关的说。 “你看这怎么话说的,我当时也是自身难保,确实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既然大家现在都挺好,咱就把这一页翻过去吧,以后都是朋友,不是嘛。”周正平半是搪塞半是劝慰的说。 “您可别瞎说,我可高攀不起。我是公安,你是犯罪嫌疑人,不,应该说你就是罪犯。我来找你只不过是看在曾经同事一场的份上,和你打个招呼,你也好多和老婆孩子说点体己话。比如跟你老婆说,等你进去之后该改嫁就改嫁,别让你耽误了之类的。”大庆模仿着周正平的笑容,说着阴狠的话。 “大兄弟,你没睡醒呢吧?净说梦话。”周正平不屑的说。 “你自己看看吧,在我没有把它交到所里或者分局之前,你还有的是时间跟我演你的笑面虎呢!”大庆说完,把一本材料摔到了周正平手里。 周正平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大庆,沉思了一下,翻看起这份材料。他越看越是心惊,尤其是看到姜海明对他的指控和供述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恐怕真的时日无多了。周正平毕竟也经过不少事,琢磨着心想:大庆要如果真要抓我的话,不应该还来提前找我,莫非是这小子开窍了,想拿着我的把柄分一份好处? “大庆兄弟,咱能借一步说话么?”周正平迅速的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那就进你家喝口茶?”大庆接续模仿着周正平的笑容说。 “我家里不方便,要不你跟我去马红玉家说话吧,我有她家的钥匙,这会估计她带孩子在市场上卖布呢。”周正平说道。 “也行,那就走吧。”大庆说。 不一会儿,大庆同周正平来到了马红玉家,周正平看四下无人,迅速的打开门领着大庆走了进去。 “马寡妇居然不恨你,还给你留着她家的钥匙,真不简单啊。”大庆讥笑着说。 “大庆兄弟,你就别取笑哥哥了,咱先说正事儿行么?”周正平有些着急的说。 “我该尽的情谊都尽到了,剩下的正事儿基本上都要去所里或者局里办了。呵呵。”大庆继续威胁着说。 “我又不是傻子,你要是真准备拿我立功你就不会来找我了。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是不是想明白了,以前没拿钱有点对不起自己了?只要你能把这事压下来,我保证以后你分大头,我们只拿小头,怎么样?”周正平按着他的思路抛着诱饵说。 “算你识趣儿,不过我还有我的要求。”大庆语气生硬的说。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正平拍着胸口保证道。 “王楠是我的女人,你要是再敢对他有什么想法,我就直接送你去劳改!”大庆狠狠的说。 周正平惊讶的看着大庆,消化了半天刚才听到的话,竖着大拇指对大庆说:“兄弟你厉害,哥哥我服了,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大庆再次警告了周正平一些话后,回了家。他回忆着这两天自己干的事,不可思议的掐了掐自己手背上的皮肉,心想着:这是自己干出的事么自己这件事真的成功了?自己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帮助王楠!自己真的办成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己这算是以权谋私么?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么自己是不是变得和张文清一样了?这些钱怎么办? 大庆想不清楚了,他想找王楠说说心事,可他又怕王楠知道这么多事后,会瞧不起他,会像看待坏人一样看待他。他开始有些后悔那天对王楠讲述自己的经历与困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房子就是命 85年的冬天,寒风来的比往年少了很多,也许是上苍可怜住房困难的纺织厂职工吧,冬日里的天气很好,也很少上冻,家属楼的工地直到腊月中旬才停工。即将住进楼房的人们看着已经盖起一层多的新房,心里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 纺织厂在确定了所有搬迁户后,老家属区又掀起了一股换房风。人们从这次的分房经历中悟到了一点:自己之所以没有分到房,主要是因为自己家住房没人家困难。很多人家开始了大平房换小平房的举动,就是为了让自己家的人均居住面积变小一些,好在下次盖楼时能够分到楼房住。这种百年不遇的怪事让那些本就住的比较困难,一心想住楼房的家庭居住环境变得更困难了,但却让那些房子小,人口也少的家庭住的更宽敞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厂里也没有过多干涉。 拆除了的8排平房的住户,在附近其他厂的家属区寻找着过渡时的住所。那些有房出租的房东一听说是纺织厂来租房的,立马水涨船高的抬了租金,美其名曰:让我们也跟着沾沾光嘛。 为了房子烦恼的还有王楠。武志学写给刘建民的信被刘建民束之高阁了,刘建民非常反感王楠找武志学来压他,刘向前知道了武志学给刘建民写信的事,落井下石的要求王楠搬出单身宿舍的单间,去和单身女工们住8人间的集体宿舍。王楠在大庆帮他解决了周正平的事后,还没开心几天,就又听到了这个让她痛心不已的消息。 王楠虽然习惯了这一年来刘建民对她的刁难,但没有想到刘建民做人是如此的不留余地。她想好了,宁可出去租房子,也不在单身宿舍让他们看笑话。她下了班就去附近找房子,可是人家一听说她是纺织厂的,立马就说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价格:一间房一个月25,整院租一个月60。王楠想了想自己一个月不到80块的工资,狠了狠心租了一间房。回去之后,她跟小花说了自己租房子的事,想找大庆和小花帮他搬搬家。 大庆听说了王楠要搬家的事,内心也有些许不快,心想:刘建民都能贷款给职工们盖楼房,为什么还要挤兑的王楠这样的大学生连一间房都没有?他嘱咐小花好好休息,晚上还要上夜班,搬家的事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反正王楠的东西也不多。大庆去找邻居借了三轮车,骑着去找王楠了。 “姐,你找的房子离厂子远么?上班方便不方便?”大庆关心的说。 “不远,就在自由市场旁边,轻工机械厂的房子。一个两间房的平房院子,跟你和陈叔住的地方结构差不多。房东岁数大了,跟着儿子住,子女有出息,在区里机关上班,住房不紧张,老两口就把平房租出去了,就是贵点,要不早就被咱厂拆迁的人租走了。”王楠简单的叙述着。 来到王楠的新家,房东等在那里,给了王楠一间房的钥匙,并嘱咐她不要在院子里乱放东西,因为她没有租院子。这时大庆才知道,王楠只是租了一间房。 等王楠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庆偷偷的跟房东说:“我姐人比较节俭,你跟我说一下,租整个院子多少钱,差的钱我出。” 问明白之后,大庆把一年的房钱直接给了房东。房东不禁感慨:这是个万元户啊,身上带这么多钱,花起来也不心疼。大庆心里也开心的很,他怕房东万一把另一间房子租给个社会闲散人员,王楠的安全问题就又让他头疼了。他既给王楠弄妥了房子,又处理了一部分赃款,要不然这个钱他真的没地方放,他看着这么多钱藏在衣柜里,整天不踏实。 “姐,房钱我已经给了房东了,以后你不用操心这个事了,改天我再帮你添置点儿家具,以后你就在这里踏踏实实的住吧。”大庆开心的说。 “这怎么行啊,你挣得还没我多呢,让小花知道了你怎么说啊?”王楠担心的说。 大庆随口编了个瞎话道:“这是分局专案组给我的奖金,我没跟小花说,本来是想存个买烟的私房钱的,呵呵。我们老乡在县里承包了家具厂,正好有些以前的过时的家具不好处理,我看房东留下的东西实在是太破了,我给你换换吧。你住的好我心里才踏实。” 王楠听了感动的说:“嗯,你给姐的姐都喜欢。你看着置办吧。” 大庆第二天就从所里给强子打了电话,说自己帮他卖出去一套家具,买家是自己熟人,让他给便宜点,抓紧送来。安排完家具的事后,大庆哼着小曲儿去自由市场上找倒卖电器票儿的家伙去了,他以前就知道这么个人,但是抓不到他的证据,这个人从来不把票放在身上,总是把卖主的身份确定无误了之后换个地方交易。 大庆看到那个倒票儿的看到他远远跑开时喊道:“别跑啊你,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找你有事。” 大庆腿脚快,几个大步就赶上了这个人。 “公安同志,你就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是把别人家用不清的票收了,再来市场上卖掉。我不是坏人,就指着这个养家呢,求您了,您就高抬贵手吧。”票贩子边哀求边下跪道。 “起来,我是来找你弄电器票儿的。别多话,我没骗你。”大庆小声说。 票贩子怕大庆诈他,自己万一拿出票来,再让公安把自己人赃俱获就惨了,于是继续的哀求着。大庆知道这些人的心理,用那种流氓的语气说:“不想让我整死你你就接着装,今天要是不把老子要的东西拿来,老子以后天天去你家门口盯你。” 票贩子见大庆的语气不像来抓人的,就恳求着说:“您要是信得过我,就在市场口等我一会儿。您告诉我您想要什么票,我一会儿给您拿过来,不要您钱成么?” 大庆不怕他跑了不回来,自己在这里有的是群众基础,想把这个人挖出来简单的很,于是放他走了。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票贩子回来了,拿出了一张电视机票张洗衣机票,哆哆嗦嗦的递给了大庆。大庆给他钱他死活不敢接,没等大庆再说什么他就拔腿儿开溜了。 大庆去百货大楼买了电器,又去市场上帮王楠买了锅碗瓢盆一类的生活用具,准备再去给王楠买些日用品时,王楠下班回来了。大庆一看表,已经六点多了。 “你从哪里弄的电视机啊?还是新的呢!还有洗衣机?大庆,你跟我说实话,这从哪儿弄的?”王楠惊喜之外担忧的问。 “我上次不都跟你说了么,我的奖金啊。”大庆继续撒着谎说。 “你就接着骗我吧,奖金还附带电视机票啊?这些东西我三年的工资都不购买的!你糊弄傻子呢?”王楠生气的说。 “你就别问了,我又不偷不抢的,我就是想你过的好而已。我实话说了吧,我跟老乡借的,我就那么一个有钱的朋友,我已经借了,东西也置办了,退也退不了了,你看着办吧!”大庆看自己的谎话不那么好圆了,故作生气的又编了个谎话。 王楠看大庆生气了,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也没敢继续唠叨,他怕惹这个爱护自己的男人伤心,委屈的说:“我不是担心你么?你别气了,我不该刨根问底的。以后我不问了还不行,是你给我的我都高兴。”她边说边去靠在大庆一侧看他的脸色。 “没事,我还能和你有隔夜仇啊?”大庆刮了刮王楠的鼻子调侃着说。 “讨厌。你可别把借钱的事让小花知道了,别因为我让你俩闹别扭。”王楠静静的替大庆考虑着说。 大庆看着这个美丽而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内心不住的激动,他轻轻的拉过王楠的肩膀,深情的吻了下去。王楠热烈的回应着,当两人情欲再也无法抑制的时候,她停下动作羞涩的小声说:“大庆,我,我来那个了,明天好吗?明天应该就没了。” “明天好,明天新家具就送过来了,我们在我们的新床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庆浮想联翩的说。 “你赶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买这么些东西,我且拾掇会儿呢。”王楠满足的催促大庆道。 大庆凝视着这个让人着迷的泛着红晕的娇嫩脸庞,用无比怜爱的语气告了别。回去的路上,大庆盘算着今天花的钱和明天要付的家具钱,心里又踏实了许多,他把这笔赃款花掉一大半了,他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消灭了这些让自己心生不安的钱,同时也为给王楠创造了一个舒适的家而感到满满的成就感。 转过天来,大庆帮着送货的师傅把家具卸了车,一张两米二的大床让大庆费了半天脑子才放进去,精致的电视柜上摆上他买的电视之后,怎么看怎么别扭,不是家具有问题,他感觉自己买的电视有点小,放到强子做的电视柜上很不搭调。他索性把小件的家具先放到了院子里,等王楠回来愿意摆到哪里他再搬。王楠下班回来,看到大庆为他置办的家具,惊喜不已,她太喜欢这些家具了,虽然不好摆放,但是式样和做工都让她感觉生活是那么的有情趣。王楠看着这个为她收拾屋子弄的满身灰尘的男人,心里甜蜜的无法描述,她和大庆在那宽大的床上翻滚着,满足而兴奋的放纵着。 古人说: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纺织厂盖的家属楼让这些在拥挤c破烂的环境里居住了很多年的职工产生了莫大的心理不平衡。尽管分配的结果很公平,但对于那些没有分到房子的人来说,如果以后他们住不上楼房,那以前的分配不管如何搞,都是不公平。 86年春节一过,工地在搬迁职工吠吠嚷嚷的要求下继续开工了,他们等不了严寒褪去,也等不了一砖一瓦的慢工出细活儿了,他们现在想的就是只争朝夕,越早住上新楼越好,因为外面租房太贵了。 张宏宇跟郑丽丽结婚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他俩没有房子,张宏宇的人事关系在县里,工业局以前住的宿舍他走时退给了局里。郑丽丽刚毕业不久,住的也是人民医院的单身宿舍。这两个富贵子弟有福的地方是,有人帮他们操这个心。 张宏宇的大姐托人给他“借了”一套团委的房子。强子给他们送来了最时兴的家具,在那个老百姓家里还只能请木工打家具的年代,张宏宇小两口就免费用上了“工厂”制造的精致木器。张宏宇的大哥给他们置办了全套的进口电器。一个在阳江绝大多数人都嫉妒羡慕的新家就这样落成了。可是郑丽丽不太满意,这里离她们医院有些远,她不愿意挤公交车,骑自行车又嫌累,时不时就要和张宏宇发发牢骚。张宏宇开始的时候总是哄着这位新婚的美娇妻,郑丽丽也在新婚的甜蜜里轻松的淡忘着这个烦恼。 直到86年春节前,郑丽丽的情绪爆发了,她不想在这个人人羡慕的新家住了,因为她怀孕了,她怕每天这么骑车来回跑会把孩子累掉了。张宏宇也头疼这个问题,只好让强子去人们医院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强子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搞定了房子的事。但是郑丽丽还是不满意,因为强子租的是平房,她要住楼房。在强子的观念里,他租的院子绝对算是“豪宅”,因为这套平房院子里有厕所和自来水!面积也够大,他在添置家具前还重新粉刷了房子。张宏宇劝说妻子,平房好,平房不用爬楼,不会累着孩子,而且采光好c接地气。 郑丽丽安生了没几天就又闹开了,她嫌平房太潮,她住不惯。张宏宇实在没辙了,只好去医院以安胎为名,帮郑丽丽请了病假,然后带着她搬回了团委的楼里。张宏宇的妈妈和大姐对他的做法十分赞赏,夸他知道心疼老婆,心疼孩子。 房子对于老百姓来说,再小再破都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家,都是他们经过了一天的劳累之后,温馨的窝。但对于张宏宇这么一个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来说,却成为了他力所不能及的不完美的痛。他起初想通过关系先在人民医院解决一套房子,可是医院也已经好多年没盖过新房了,院长答应他们,如果有了新房或者职工腾出的房子,优先给他家安排。 张宏宇听说了纺织厂盖楼房的事后,觉得刘建民是个有魄力的人,敢贷款盖房简直就是在为职工铸造梦想。房子成了悬在张宏宇头上的一根刺,张宏宇被动的让这根刺鞭策着,他第一次在内心燃起了斗志,有了迫切的在仕途上前进的想法,因为他也想有一天能够像杜甫说的那样: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有人盼着房子,因为他们没有,哪怕是一个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地方,对于他们都是幸福。有人愁着房子,因为他们房子太小,祖孙三代挤在一起,年迈的老人身上散发着微微的臭味,中年夫妇连夫妻生活都不敢有什么动静,小孩子多的人家搭着三层的上下铺。 但在这个经济不发达,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有人却对房子多了发着愁。 “纺织厂盖的宿舍楼怎么就不能要了?人家小辉专门过来跟我说,有一个单元就是准备分给为厂里做过大贡献的人的,专门给咱们留了一套。你为承包改制出了那么大力,让工人们收入比以前多了那么多,怎么就不能要了?就算你不能要,我是医院院长!我出的力也不少!就是没你,我也有资格要!”郝爱霞歇斯底里的向武志学喊着。 “咱们现在在厂里占着一套平房呢,而且面积算是家属区最宽敞的,位置算是家属区进出最方便的,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再说了,你住了新楼,这套平房你退不退?”武志学问。 “不退!过两年儿子大学毕业回来了,他结婚还要用呢!”郝爱霞不做让步,坚决的说。 “那人家别的职工有意见怎么办?咱俩总不能背着骂名多吃多占吧?”武志学继续跟郝爱霞讲着道理。 “别的职工?别的职工过几年就都住上楼了,谁还羡慕你一套破平房?”郝爱霞坚持着自己的道理。 武志学见和妻子讲不通道理,为难的说:“我现在是工业局长,我需要避嫌啊,要是别的企业也盖楼,也要分给我一套,你难道还要我占?”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现在是纺织厂的人,楼房既然有我的,我就要住!”郝爱霞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武志学实在是受不了妻子的无理取闹了,摔门出去找王坤喝酒去了。到了王坤的饭店,才想起王坤也正在准备盖房,他要把原来的一层翻盖成三层,多弄几个雅间,剩下的当旅馆。王坤在饭店外指挥着工人卸建筑材料,忙的口干舌燥,看到武志学来了,高兴的说:“大哥,你等我会,咱们一会儿去别的地方吃去,反正自己家的菜都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两人随便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饭馆的拿手菜,畅快的喝了起来。 “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王坤问。 “家里和你嫂子吵架了,烦。”武志学皱着眉说。 “嫂子这个年龄的女同志可不能总生气,要不然以后该性格大变了,可要注意啊。”王坤说。 “她这个脾气都好几年了,我早就习惯了,她还能变成什么样?她是个弹药充足的火药桶,可我这个消防员水车里的水少啊。就这么着吧,你不理她,她过几天也就好了。弹药再多也有打完的时候,等她打完了,我这个消防员一滴水都不用浇,火也就灭了。这才是过来人的人生哲学。”武志学半是自嘲半是玩笑的说。 “呵呵,还是大哥高见,我又学了点儿本事。”王坤笑着说。 “这算什么本事?糊弄自己媳妇罢了。”武志学说。 “能糊弄住就不错了,我以前要是能糊弄住,还能离婚?说实话吧,现在这个社会最让人看不起的就是劳改的c离婚的c干个体的,我一个人占了两样儿,哪天我要是再犯点错劳改一下,真就没什么活着的意思了。”王坤嬉笑着说。 “行了吧,你现在美的跟个神仙似的,瞎发什么感慨?对了,你和你对象,就是你店里那个姑娘,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你结婚的时候我可一定给你准备个大礼。”武志学说。 “哎,你不知道我的难,我盖这个饭店的原因之一是想把买卖干大点,原因之二就是想给自己结婚弄个家。我离婚的时候单位的房子留给前妻和孩子了,干了这个饭店之后,我就住饭店里,可是不能总让艳卿跟着我挤那个小杂货间吧?人家父母能让一个大闺女嫁给我这么个离了婚还没房子的个体户?钱我是挣了点,可是有钱也买不了房子啊,要是哪天有了房票儿,凭票可以买房子了,我第一个去倒腾房票儿!”王坤诉说着生活上的艰难。 “哎,算了,不说了,说了你又该闹心了。”武志学欲言又止,却引起了王坤的好奇心。 王坤说:“大哥你就说吧,喝酒呢,有什么闹心的事都能就着酒喝下去。” 武志学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和你嫂子吵架就是因为房子,但是跟你不一样的是,我是想让她放弃纺织厂分给我们的楼房,我现在已经让局里的人搞的浑身资产阶级自由化作风了,她还要占房子,我这万一工作开展的不顺利了,人家还不给我落井下石?而且石头还是我老婆给人家搬到手里的。女人啊,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现在都羡慕你是单身了。” “哎,房子,我看的跟我的命似的,在您那里却躲之唯恐不及,愁人啊。我开饭馆租的房子是食品厂的,为了能让人家领导承认我自己加盖的两层房,我是绞尽了脑汁,可是公产就是公产,我给食品厂领导送了不少礼,最后他们给我出了个主意,把我加盖的两层房折成房租给我,一下子折了20年。最起码我现在能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20年了。我满足的不行。”王坤说着说着湿红了眼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刘辉的愤怒 刘辉顺利的拿到了纺织厂的销售承包合同,恰到好处的弥补了盖房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小损失,但是当他和王坤交接的时候,有些想骂娘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坤,你跟我解释解释,这些应收账款为什么没有到账?你不会是想借机独吞吧?我警告你,这可是上千万的款子,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明白,我可就报警了。”刘辉阴冷的说。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干了?好好的发财之道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这里有这些没有付款的客户的电话,你自己打电话问问吧,你要是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也可以去这些客户那里核实一下情况。”王坤不紧不慢的说。 刘辉按着王坤给他的电话拨了出去,接通说明自己的身份意图后,对方就开始对他破口大骂,说因为纺织厂产品的质量问题让他们蒙受了多少多少损失。刘辉听不下去就挂了电话,拿起另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对方的态度跟之前那个没多大区别。他又拨了第三个c第四个,最后再也没勇气拨第五个了。 “你,你!”刘辉指着王坤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也别发愁,我面对这样的情况都好几个月了,问题没有出在我这里,销售承包合同我完成了,以后的麻烦都是你的了。我相信刘老板比我有能力,这点问题对刘老板来讲都不叫事儿。”王坤语带嘲讽的说。 “这肯定是你的阴谋,肯定有问题!你先别得意,等我查清楚了再找你算账,到时候就是武志学也保不住你!”刘辉凶狠的说。 “没事儿,我可以陪着你找原因,如果你想去客户那里调查,费用我出都可以。不过我劝你先去车间看看,走吧,我陪你去。”王坤轻松惬意的说。 刘辉不知道王坤打的什么鬼主意,跟着王坤来到了新上了进口设备的织造车间。刘辉一进车间就感觉不对,往日嘈杂的机器声听不到了,他以为是进口设备噪音小,可是进去一看,设备停着,整个车间都停着工。他找到了车间主任办公室,向车间主任询问着情况。 车间主任一看是厂长家小子,以为是他爹派来的,就开始诉起了苦:“这个进口设备老外给调试好之后就走了,一开始产量不错,质量也非常好并且很稳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可能是工人操作不当,机器就不转了。我跟厂里技术科和设备科都反应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也没人管。我们车间的工人都开了好几个月基本工资了,什么奖金都没拿着。刚上设备的时候别的车间都眼红,现在天天看我们笑话。哎” 刘辉又去了其他织造车间,有的看着生产情况不错,但也有几个车间处于半停工状态,他找到一个车间主任,询问情况,车间主任诉苦说:“咱们厂搞承包以后,我们这些车间承包人和车间工人确实受益了,挣得比以前多了一倍。可是设备科不搞承包,设备科的维修工们干的都是技术活儿,工资却没涨,那些维修技术不咋地的没什么怨言,但咱们厂技术最好的维修工小王牢骚可多了,也不像平时那么肯干了,我们也知道小王的心思,每次都点名找他来修,修一次我们自己给小王五块钱,就算是车间私底下的意思吧。可是好景不长,让设备科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去厂里告了小王一状,说他在社会主义事业上不讲奉献,只讲回报,刘副厂长一生气,给他留厂察看了。他也就再也不来给搞维修了。这不好几台机器都停了,开机就只能出次品。我们去厂里帮小王说过情,刘副厂长说,我们再这样维护小王这样的人,明年就不让我们承包了。我们也有苦难辨啊” 刘辉烦的头都大了,他心想,必须回去找父亲谈谈。 这时王坤逗着说:“来都来了,咱们去印染车间看看?” 刘辉没说话,径直去了印染车间,他看到只有最传统的棉布印染车间开着工,其他的新产品车间很多都停着工。他随便在车间找了个工人问了问情况,工人说染色配方有问题,染出来的东西不对,技术科调试了几个月了,一直没解决呢。 刘辉从车间里出来,找了个树荫点了根烟,怨恨的看着王坤,发狠的说:“你他妈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为什么不说!” “我说了,说了很多次,可是没人解决,领导们不是忙着搞接待,就是忙着弄房子,好像厂里的产品好不好跟他们都没关系似的。我还找过武局长,武局长还跟我发生了争执,在他看来这些可能都是小问题,他对你父亲非常有信心,他觉得只要选对了主要领导,这些小问题都好解决。你也看到了,这些事只要有人管,就都好办,所以你说我给你搞阴谋绝对是在冤枉我。”王坤淡定的说。 刘辉心烦的说:“你走吧,我能解决这些事,如果这些事都理顺了还有问题,我再找你。” 刘辉去找了他父亲,把他看到的情况说了说,他父亲也挺生气,马上找来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令他马上去解决。 刘辉知道就算是再过不到俩月就该过年了,他也没法闲着了,必须马上建立销售渠道,不然过了元旦,就算恢复了生产,王坤的那些客户也不可能再进货了。自己所承包的销售科还要自己重新打一遍天下,王坤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现成的东西。 工夫不负苦心人,刘辉拿着纺织厂所有生产过的产品样品,跑遍了本省和附近省份的服装厂c被服厂等等单位,在一个多月里签下了全年一半的计划外产值合同。 刘辉拖着疲惫的步子回到了纺织厂,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踏实过个年了,但了解完近期的情况后他彻底愤怒了:以前停产的还在停产,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讯问了情况后得知:进口设备的生产商在他们联系时正在放假,因为西方人正在过圣诞节。等他们过完节联系上之后,他们给纺织厂发了传真定好了过来维修的日期,可是厂领导又不同意了,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国内正在过春节。就这样,他们决定再过一个月再来。留厂察看的小王处分解除了,但他要求补发着这几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刘厂长不同意,小王一怒之下辞职了。技术科的人还没有解决配方问题,他们决定春节他们科不放假了,说什么也要把这个难题解决掉。 刘辉一着急,血压突增,住了院。他不想回家去过年,也不想去问服装店的情况,更无心关心采购的事。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心中一直在想:刚他娘的搞了个崴泥的宿舍楼,又接了个烫手的销售科,怎么这么背啊。销售是给纺织厂挣钱,采购是给纺织厂花钱,挣钱永远比花钱有难度啊! 小春红得知刘辉住了院,急急忙忙跑到病房来看他。以前那个虽然人不算精神,但至少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刘辉,现在跟个病秧子似的躺着;以前那个见了她虽然不敢动手动脚,但也要从眼神上占点便宜的刘辉,现在看到她就像老太监看着丑宫女。她伸手摸了摸刘辉的额头,发烧了,又去给刘辉量了量血压,有点高但还不算病。 小春红关心的说:“辉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刘辉看了看她,想了想说:“都他妈钱闹的!” 小春红不解,好奇的问:“怎么了?服装店的生意赔了?” “不知道。”刘辉爱答不理的说。 “我又没惹你,我来看你的!你什么态度啊。”小春红委屈的抱怨道,她说完又有些后悔,他知道刘辉的脾气,别惹他不高兴了,把房子的事再反悔了。于是微笑着问:“辉哥,你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不想吃。”刘辉还是爱答不理的说。 “那你想干什么呢?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去帮你办吧。”小春红继续讨好的说。 “我想你出去,让我安静会。”刘辉绷着脸说。 小春红听完,摔门走了。心想:老娘还不伺候了! 小春红刚走,孙雅莉带着胡伟也来看他了。看到刘辉憔悴的样子,孙雅莉安慰的说:“小辉,你就是累的,好好养养就好了,想吃什么跟嫂子说,嫂子给你做。” “嫂子,我没事,马上过年了,你去看了看大哥没有?”刘辉担心的问,他自从上次和哥几个带着嫂子孩子去看过胡永刚之后,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再去看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没呢,我准备明天去一趟,给他送点吃的穿的,可是快过年了,车也少,我怕去了当天不好回来。”孙雅莉为难的说。 “你扶我去打个电话,我找我爸要个车,明天我跟你一块去。”刘辉坐起身来说。 “你病成这样了,别折腾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孙雅莉拒绝道。 “不行,大哥以前替我挡过刀,替我背过事儿,我不去看看他我心里过不去。”刘辉坚持的说。 孙雅莉见拗不过他,就去陪他打了电话,约好第二天一起去劳改农场。孙雅莉临走时,刘辉嘱咐她说:“记得给艾管教准备一份年货,别小气了,多花点钱,花多少先从店里的账上取就行了。” 第二天,两人带着胡伟来到了劳改农场。同胡永刚见了面后,刘辉和胡永刚都有些诧异。刘辉诧异的是:胡永刚说话利索了,面色也好了,眼神也不那么呆滞了,整体看着也比上次来胖点了,这变化也太快了。胡永刚诧异的是:刘辉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是不是刚从看守所出来?怎么看着面色这么难看? 胡永刚跟刘辉讲述着他最近发生的事:“因为咱哥几个在阳江地面儿上名头比较响,再加上我破纪录的住了一年多小号,从小号里出来以后,别的劳改犯都挺敬着我。这几个月我身体虚,农场也没安排我干活,就整天陪着个叫花子练说话了,下次来给我多带点儿衣服,我要给那个叫花子几件,他整天帮我洗衣服,自己都没衣服换。” 听到叫花子,刘辉好奇的问:“叫花子是不是叫董国生?” “董国生?不是,管教们都叫他李大奎。你认识啊?”胡永刚说。 “大哥,你回去以后诈诈他,告诉他你是我大哥,看看他什么反应,如果有什么异常,那八成就是董国生了,他应该是进来前改名叫李大奎的,如果是的话,我下次来的时候咱们再说。”刘辉怕一旁的管教听到,小声的说。 “爸,过完年,你是不是就该跟别的劳改犯一起干活儿了?你可别努着劲儿干啊,我怕你身体受不了。”胡伟关心的说。 胡永刚听到儿子的话,感动的落下了眼泪,哽咽的说:“放心吧,儿子,爸爸肯定能活着出去,爸爸必须卖命干,只有这样才能减刑,多减两年我们父子才能早日团聚。你一定要听你妈的话,别惹你妈生气知道吗?” “嗯。”小胡伟看到父亲的泪水,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乖,儿子,不哭。雅莉,我以前对你不好,我知道我错了。这次进来对我不是坏事,政府这次真的教育了我,我不恨陈局长了,我想早点出去,争取出去时还能见到他老人家,跟他道个歉。”胡永刚悔恨的说。 胡永刚看到孙雅莉默不作声,转头恳切的对刘辉说。“仨儿,你听我说,现在这社会不是以前了,能干仗的混不好了,有头脑会挣钱才行。你是哥几个里条件最好的,咱以前干的买卖千万别再干了,你回去也劝劝他们几个。万一一个闪失也进来了,再出去的时候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大哥,现在我和刚子还好。我有个正经买卖,刚子干点邪门歪道的事儿,但是离劳改还远着呢,而且他跟公安搞的关系不错,过的也挺不赖的。就是二哥和老四,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今年天暖和,冰场也干不了,他俩就总想干一票大的,一辈子吃喝不愁的那种。也不听我的,我试试再劝劝吧,实在是费劲啊。”刘辉平静的说。 “你一来我就看你不对劲儿,你这是怎么了?有气无力的。”胡永刚问。 “想钱想的,为了挣钱魔怔了,看别人挣钱眼红,费劲心思把别人挤走,自己来挣人家那份儿钱吧,才发现人家挣钱的道儿咱走不了,而且想回头都难。不跟你细说了,一言难尽。”刘辉有苦难言的说。 “我现在除了没什么自由以外,比以前住笼子的时候好多了。每天从床上睡醒就能看见屋顶,心里别提多踏实多美了。跟你说你也体会不了,最好也别有机会体会这个,过够了不是人过的日子才知道当人的好啊。你们别在这儿陪着我了,路不好走,早点回去吧。”胡永刚感叹着说。 “没事,我们坐小车来的,现在的纺织厂厂长是我爸,要个车还是挺方便的。你和嫂子孩子说会话吧,我去把给艾管教买的东西送过去。”刘辉说。 刘辉说完,拎着一堆年货去了艾奉献的办公室。 “艾管教,真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您了,后天就年三十儿了,给您准备了点年货,您别嫌弃。”刘辉客气的说,他一见了劳改农场的管教就哆嗦,现在能顺溜的说话已经挺不容易了。 “我就喜欢看你们出去以后混的好了回来看我,呵呵,说明你们真的从新做人了。我们也就觉得自己的工作没白干。”艾奉献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可不嘛,以前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就过年才有一次机会听您训我们,现在能跟您说会儿话我都觉得骄傲。”刘辉巴结的说。 “废话,劳改农场那么多人,我都亲自管能管的过来?号长管就够了,毕竟他们还是政府能信得过的。”艾奉献不满的说。 “您看,是我不会说话,惹您生气了,您抽烟,您抽烟。”刘辉一边道歉一边给艾奉献敬着烟。 “行,都抽上中华了,看来是真混的不错了。”艾奉献随口道。 “我这给您还带了两条呢,您过年慢慢抽,下次来我再孝敬您。”刘辉点头哈腰的说。 “别,我可不敢整天抽这个,让支队长看见了再给我小鞋穿,我可受不了。有这两条就够了,什么时候馋了抽一颗就得了。”艾奉献发着牢骚说。 “艾管教,不,艾副队,您看能给我大哥安排个号长干么?这样他也能多减点刑。”刘辉试探着问。 “他啊?这要再观察观察,他倒是能服众,就是能不能得到支队长的信任就不好说了。”艾奉献为难道。 “您看,您就帮着给支队长说点好话呗。我这来的匆忙,这有500块钱,您收下,千万别推脱,就当我感谢您那两年教育我了,还要麻烦您再多教育我大哥几年。”刘辉边说边把钱往艾奉献口袋里塞。 “一会你过去跟胡永刚说,让他写一份深刻的认罪悔罪书给我,其他的事我来安排,你就别管了。”艾奉献默许了说。 “谢谢艾副队,谢谢艾副队,那我这就过去跟他说去。”刘辉一边道谢一边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刘辉回到探视的地方,小声和胡永刚交代了刚才同艾奉献谈好的事,嘱咐他好好写认罪悔罪书。几人又聊了一会,胡永刚就被管教带走了,刘辉他们也只得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刘辉把前些日子自己弄清的情况跟孙雅莉说了说,然后问道:“嫂子,你在厂里这么些年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孙雅莉琢磨了很久说:“进口设备的事不好说,但是车间设备维修的事儿好办,你去把小王请回来,让他承包设备科或者就承包设备维修,愿意用谁让他自己做主。至于技术科的事就难办了,以前是王楠挑大梁,后来我听说你父亲把王楠发配去看仓库了,你最好先说服你父亲,如果不行就赶紧去省城或者其他大城市请专家,最好能把人留在技术科,每搞一个新配方就给人家发一笔奖金,要不留不住人。像王楠那样的大学生,吃苦耐劳又能干,还不惦记挣钱的,不好找了。” 听了孙雅莉的话,刘辉茅塞顿开,感激的说:“嫂子,你这回是救了我啊,要不然我这销售又白承包了,搞不好白干一年还要搭进去不少呢。” “你是该抓紧了,年底财务忙不过来,喊我回去帮了几天忙。我这一看账吓我一跳,幸好买设备c盖房子贷的款富裕,要不然咱们厂的账上就亏多了,工人们估计连年都过不了。好多钱都收不回来,该到账的到不了账,要是过完年还收不回来,厂里花完计划内的拨款可就揭不开锅了。” “怎么武志学一走,换我爸一干就这样了?不行,我不能回医院了,我得回家找他好好谈谈。抱个金饭碗还不挣钱,说出去都丢人。”刘辉抱怨的说。 刘辉回到家,等到父亲下班回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转身去沏了一壶茶。刘建民看着刘辉的动作,调侃道:“我什么时候生了这么乖的儿子了?”看刘辉没答话,他继续说:“不给你爹端盆洗脚水去?” “您再这么不着四六,过不了几个月估计就该喝自己洗脚水了。”刘辉严肃的跟他爸说。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么?”刘建民故意板着脸说。 “爸,今天真没空跟您开玩笑了,我这医院都没时间住了,您就严肃点听我说说行么?”刘辉耐着性子恳求说,他总感觉自从他离开了纺织厂,他爸的日子好过多了,他和他爸在生活中就好像掉了个个儿,他爸变得一天比一天能胡闹,他变的越来越世故沉稳而又老气横秋。 “你小子住医院肯定是看上医院哪个姑娘了,回家了肯定是惦记家里过年包的饺子了。老子养你这么大,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刘建民继续跟个老小孩似的调侃着儿子。 “爸!”刘辉大喝了一声。 “吓死你老子了!”刘建民也绷起了脸。 “您要是会看财务报表最好找财务科的人都给您抱过来看看,要是不会看就让他们给你说说,纺织厂再不好好管理就该出事了!过了年咱就没老本儿可以吃了,马上就开不出工资了!武志学怎么当上的厂长?不就是前任厂长弄得工人吃不上饭吗?”刘辉愤怒的说着,他没时间哄他爹玩了。 “危言耸听!哪个来咱们厂视察工作的领导不表扬我?就连曹市长都夸我好几次!工业厅的领导都给我透了话了,准备调我去工业厅,争取让我给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多做几年贡献,到时候我就是他武志学的上级领导了。就你能?你比领导们水平都高?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你把采购和销售都揽下了,既然敢干,那就要干好!别到时候给老子丢人。”刘建民对刘辉的话不满的说道。 “行,行,我不说了,您就答应我点事儿就行,您先答应我。”刘辉认真的说。 “你也要先告诉我什么事吧?”刘建民说。 “第一,把咱们厂辞职走了的小王,就是搞维修的那个小王找回来,让他承包设备维修,用人的权力也给他。第二,把王楠调回技术科。”刘辉一字一顿的说。 “你说的人我都知道,他们以前干的事我也知道,我就不信了,纺织厂没了这俩人就不转了?怎么我感觉在你眼里,你老子这个厂长对于纺织厂都可有可无,这俩人倒是不可或缺,是么?”刘建民非常不满的说。 “您是最不可或缺的,他俩只是暂时需要。一有人能顶替这俩爱跟您叫板的人,您就马上把他俩开了,您说行么?我求您了。”刘辉急切的说。 “这么说我听着还顺耳点儿了,你去找刘向前,让他安排吧。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俩人要是不识抬举,以后就别再跟我提这俩人了,他俩不配让我心烦。”刘建民愤懑的说。 刘辉听到这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着急,他感觉血压又有点高的头晕了。他忘了带大夫给他开的药,出门托了个邻居帮他去医院拿药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各自有命 强子自从承包了家具厂,基本上除了伺候张宏宇,就光耗在厂里了。强子通过张宏宇的关系,扩大了家具厂的面积,又新盖了四间大厂房,买了全套的木工设备和喷漆设备,只等工人到位,大干一场了。 家具厂作为承包企业重新开工的那天,强子请了他大伯和张宏宇来剪彩。陈承志对强子的这个安排虽然不大满意,但也还是来了。 强子请他大伯和张宏宇给提个字,陈承志高兴的写下了“迈出乡镇企业第一步,带领乡亲共同致富”。当强子把笔墨递给张宏宇时,张宏宇思量许久,写了一首诗。 浮世立身正,不求功与名。朝霞齐壮志,日出倚征程。 强子知道自己虽然高中毕业,但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也没敢妄自解读。 陈承志看到张宏宇写的诗却心生厌恶,认为一个浮夸子弟就只知道卖弄,不知道脚踏实地帮扶群众,嘱咐了强子几句便悻悻的离去了。 张宏宇对于县长和主任不给他安排具体事做并没有什么不满情绪,他喜欢这样自在,除了赶回市里去谈恋爱,剩下的时间就喜欢耗在家具厂里给木工师傅们画家具式样的图纸。强子觉得张宏宇见多识广,他设计的东西肯定好卖,于是就给张宏宇画的家具式样起了个名字:宏宇系列家具。张宏宇对强子的提法很满意,天马行空的为家具厂设计了商标,还为自己的宏宇系列也设计了一个标志。 张宏宇专门嘱咐强子:“你知道飞鸽自行车吧?知道飞人缝纫机吧?知道中华香烟吧?以后你要让人们知道什么是志强家具!知道志强家具里最时尚c最棒的宏宇系列家具,这就是你的使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张宏宇托人帮强子在省城租了一间门市,面积很大,用作家具厂的销售点。强子非常兴奋的把厂里的第一批宏宇系列家具摆了进去。可是过了一个月,除了大庆什么也不挑的帮他卖了一套以外,门市就没开过张。进了几百方木料,几百斤油漆,租了门市之后,强子的老底也快花没了,眼看再没有收入就必须停产了,一筹莫展的强子苦恼的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滞销的原因。无奈,他亲自盯在门市里,一有顾客上门,就问人家对自己厂的家具有什么看法。 “大哥c大姐,请二位留步,我是家具厂的负责人,我叫陈志强。耽误二位一点时间,是这样的,我看二位看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买的意愿,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的产品哪里做的不好,或者说是哪里没让您满意吗?我们也好做改进。”强子客气的和一对夫妇说。 “你们的这个家具,做工c式样都不错,价格比找木工打的是贵了一些,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主要就是这个尺寸还有组合摆放上,实在是不好用啊。”男的说。 “哦,谢谢啊,您二位慢走。”强子礼貌的说。 强子又先后询问了几十位顾客,每次问完还不忘找个本子记下来,最后,他总结出了原因:张宏宇的设计没毛病,新颖c时尚c独具特色,但是普通老百姓接受不了,因为他们的居住环境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用来摆放着些“前卫”的用具。他的设计只适合很小的一部分人,这些人首先要有足够宽敞的居住环境,其次要有很好的审美,最后还要有支付能力。 强子思索了很久,普通家庭民居的家具摆放似乎都大同小异,他必须先做出一批尺寸c工艺c价格都符合大众需求的东西,否则家具厂就难以为继了。他在张宏宇的设计上加了一些改动,让这些组合家具能够具有更好的空间试用性,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具厂,通知所有师傅都先停下来,先做一套他设计的样品。 无巧不成书的是,张宏宇回省城看母亲的时候也去了家具厂的门市,看到自己设计的家具一套都没有卖出去的时候,他伤心的无以复加。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任何人干预,没有任何人指手画脚,自己一个人灵感爆发似的信马由缰的自由发挥,他想靠自己得到一次陌生人的赞许,通过他们的够买来成就一次自己的才华横溢。张宏宇在门市里冷静思考一会儿之后,自己掏钱买了三套家具,给母亲c大哥c二姐那里分别送了一套。他亲自跟着送货的师傅去了三家,固执而有强迫的把三家的家具换了一遍。 强子改进的家具逐渐有了市场,家具厂终于能正常的盈利了。春节过后,门市里来了很多要买宏宇系列家具的客人,强子感觉莫名其妙c甚是不解。后来一询问才知道,都是张宏宇父母的朋友或者他大哥c二姐的朋友。过年串门看到张宏宇这些亲戚家里的新家具,都特别喜欢,也都想买两件摆到家里。强子抱歉的跟这些人说,这种家具需要订做,他们没有这么多货。 家具厂的销量从新年开始,一天天上升着,强子并不满足于此,他抓紧时间在阳江也开了一个家具厂的门市。当强子再回到家具厂检查生产情况时,他爹跟他说:“咱们村里的木工基本上都来干活了,两个门市订下的家具他们要干到劳动节才能干完,别再多接家具订单了,我怕咱给人家干不出来啊。” 强子听了并没有怎么兴奋,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有更大的计划,他想趁订单饱满的时候去南方看看,看看张宏宇说过的新式家具,让自己长长见识。如果时间允许,他还想在东湖再多开几家门市,让他们厂的家具在一年内能够供应到全省。 同强子还算顺利的开局相比,刘辉这个强子名义上的老板要悲惨的多。刘辉知道自己的采购没什么赚头了,因为纺织厂的账上没钱了。他原本合计着计划内产值的拨款可以应付工人工资等费用到4月份,可是进口设备的维修费用令他瞠目结舌。外方人员称,由于工人操作不当,导致几个关键部件损坏,更换这些部件就是这样的价格。 刘辉感觉自打把销售承包下来,他就变成了纺织厂的厂长,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操心,一点没考虑周到就可能导致产品滞销,产品滞销就可能发不出工资,发不出工资就可能导致工人闹事,再然后他就不敢想了。 一过完年,刘辉就出去联系客户了,他不敢去经济条件好的地方,他知道纺织厂的产品在这些地方已经没有市场了,他只能往西北去,那里还有很多对于老旧纺织品的需求,这样的纺织品对技术要求不高,最起码能够让厂里开足马力生产,等工人工资有保证了,再搞新产品也来得及。 等刘辉从西北回来,纺织厂的生产顺利了一些,维修工小王回来了,很多设备开始运转了,停产车间的工人情绪好了很多。可是并不喜人的是,老旧的棉纺织品的利润并不高。4月份并没有给工人们开全工资。刘建民给工人们的解释是:盖宿舍楼的预算超支了,因为很多职工的监工影响了建筑工人的工作,导致工费超支了很多,宿舍楼到六月份就可以竣工了,请全体职工齐心合力,坚持一下,厂里以后会补齐工资和奖金的。 刘辉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他知道,到了下半年就要采购棉花了,现在的收入只够维持纺织厂的运转的,根本没钱付给棉农买棉花。他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父亲这段时间被工业厅调走,他也就富贵由命了,明年打死也不承包销售了。 刘辉一刻也不能休息,他要去找去年的客户要账,去年下半年大部分的销售收入都成了坏账,很多客户拒绝付款,他们说纺织厂的这些残次品他们既不能用也没法处理,他们哪怕自费负担退货的运费也要退掉这些东西。刘辉找到临省的一家服装厂时,负责人带他去看了去年纺织厂发给他们的布。刘辉看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了,那些布经纬密度不够不说,掉色掉的一抹一手。有些提前打款订货的客户还在追着他要钱,他去一个这样的客户那里的时候,因为不了解情况,差点被人揍的回不了家。 刘辉感叹着,他的销售任务完不成也没什么,毕竟合同大部分对他有利,他虽然有损失,但也不伤及筋骨,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利润最大的销售,到了他手里的时候就变的这么千疮百孔?为什么纺织厂的这帮官僚们就不知道好好管管,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么? 其实刘辉真误会很多纺织厂领导了,他们不是不管,是因为很多权力都被刘建民收走了,很多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他们说了不算了。 同刘建民共事多年的副厂长张锦华,想给工业局领导写一些他对刘建民的意见和建议,思量再三,他没有动笔。他怕写的太深入了,领导说他危言耸听c诋毁社会主义工业事业;写的太浅显了,又引不起领导的重视;写的责任太清楚了,矛头必然直指刘建民,他怕这样写领导说他不注意团结;写的责任模糊一点,他又怕领导看不出来形势有多严峻。当他得知刘辉才是今年采购和销售的实际承包人时,他心里很高兴,因为只有当利益都捆绑到这父子俩身上时,他们才会着急去解决问题。可是到了5月份,他觉得自己有些高估这对父子了,他必须向工业局领导汇报纺织厂的情况了,再不说可能就会再次出现工人闹事,真到了那一步,他自己也脱不了责任。 5月底,工人们没有开出工资,纺织厂有很多的夫妻双职工,还有很多父子两代都在厂里工作的职工,他们虽然有积蓄可以维持生活,但也表达了很多不满。刘建民亲自给全厂职工开了大会,号召大家一起共渡难关,但是却收效不大,他向手下的副厂长们发了通脾气,也没人回应他,他感觉人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张锦华的信这时也到了工业局领导手里。收信领导不是武志学,而是工业局纪高官康盛年。康书记认为这件事武志学应该回避,毕竟武志学同刘建民曾是上下级关系,于是,他把这封告状信交到了市纪委。 6月1日,小朋友们的节日,刘建民也像孩子们一样开心,因为他接到了一个工业厅厅长秘书许健打给他的电话,让他做好准备,组织部门要去考察他,如果顺利的话,不久将调他去厅里任轻工处处长。他兴奋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刘向前,并约好几个得力下属晚上一起庆贺一下自己即将高升。事有不巧的是,当天市纪委的调查组也到了纺织厂,住进了纺织厂招待所,调查组在进驻的当晚就分别找了纺织厂领导班子其他人谈了话,了解了情况。 当调查组第二天找到刘建民时,刘建民以为是组织部门来人了,兴奋的说:“欢迎欢迎,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快请坐。” 调查组组长张春娟说:“既然我们的来意你都清楚,那我们就开始吧,抓紧调查完,也好早点给纺织厂一个安定c高效的领导集体。” 刘建民心想:可不是么,自己走了也要有人来接替自己职务啊,考察组这是提醒我可以推荐一个接替人选啊。于是惺惺作态的说:“我个人意见并不重要,我尊重组织的决定。” “那就好,你的态度非常端正,这也是我们乐于见到的。我开始问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刻意隐瞒。”张春娟说。 “这个我懂,您问吧。”刘建民仍毫无察觉的说。 “有同志反映,你在工作中搞一言堂,不听取广大干部群众的意见和建议,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张春娟问。 刘建民一听这个问题,有些不屑的说:“纺织厂是个大型国有企业,在职职工和已退休职工加起来几千人,我对一个问题听取一次群众意见的话,这一年的工作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就拿给职工盖宿舍楼来说吧,纺织厂的资金有限,盖了楼以后,能住上的肯定高兴,住不上的肯定有意见,而且住不上的还是大多数。那么多数人为什么要支持盖几栋只有少数人住的楼房呢?我的前任武志学也曾有过要盖宿舍楼的想法,就是因为瞻前顾后,才迟迟没有实施。我个人认为,在解决职工住房困难这个问题上,我们要一步一步来,但是第一步的迈出是很艰难的,我自己拍板定了这个事并不是什么一言堂,而是力排众议!为的是以后我们的职工都能住上楼房!” 张春娟看到刘建民有些激动,调整了一下语气说:“刘建民同志,你的话我们也会核实,你不要有什么情绪,请平静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哦,是我失态了,您请继续。”刘建民怕给考察组留下不好的印象,慌忙调整了一下情绪说。 “有同志指出,你擅自利用职务之便,将采购科与销售科都承包给了你的儿子刘辉,为他谋取不正当利益。你对此作何解释?”张春娟问。 “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采购科的承包人是我们厂的劳动模范陈志强,今年新的销售科承包人是我们厂的会计孙雅莉。我的儿子可能跟他们有一些不错的私交,为他们的工作帮过忙。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可能看到过他们的交往,抓住一点只言片语就开始四处造谣,这样的人都是有目的在妨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居心叵测啊。”刘建民成竹在胸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还有的同志指出,你工作中任人唯亲,不能做到知人善任,致使纺织厂多项工作停滞不前,也导致了工人工资都开不出来的结果,搞得全厂职工群情激奋。这个你怎么解释?”张春娟接着问。 随着调查组的问话,刘建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这些人的问题也太尖锐了,但又不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的具体工作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也都在积极应对,相信很快这个问题就能解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会留给继任者一个收拾不清的烂摊子的,请组织相信我。” “你的意思我没听懂,你是想引咎辞职么?”张春娟疑惑的问。 “领导您真会开玩笑,我放着大好前程不干,引什么咎辞什么职啊?再说了,我在纺织厂厂长的任上,不能说鞠躬尽瘁吧,但兢兢业业肯定是有的。所以才有了您的考察啊,不是么?”刘建民含蓄的说。 “考察?刘建民同志,请你端正一下态度,我们纪委的工作很忙,如果不是有人实名举报你,我们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张春娟严厉的说。 “纪委?你们不是省里组织部门的同志?我知道干部任用是属于机密程度比较高的工作,你们也不必这样吧?弄得我越来越紧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建民满肚子疑问的说。 “你严肃点!这是我们从你们财务部门拿到的资料,你大肆挥霍国家财产,工作作风腐化严重,你居然还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跟我们绕弯子!”张春娟提高了声调说。 就在刘建民被张春娟的话惊得不知所措时,有人敲了敲门,刘建民下意识的说了声:“进来。” 一个办公室的小伙子推门进来说:“刘厂长,省工业厅人事处的一位领导陪同组织部门的几个人来了,您是不是出面接待一下?” 不等刘建民答话,张春娟脸色凝重,语气生硬的说:“我过去和几个省里的同志接触一下,你们等我回来再继续问询。” 小伙子被张春娟的气势吓的退出了房间,领着这个看似蛮横的女人去了办公室。张春娟见了省里的同志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正在进行的工作。省里的人听后,放弃了对刘建民的考察,回省城去了。 刘建民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再也没有了平时享受而又放松的慵懒姿势,他将屁股往前挪了挪,挺了挺胸,拿起财务科送给调查组的资料翻了起来,他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进出账目,脑力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掂对了,因为他看不懂财务报表。就在他装腔作势的翻看着东西的时候,张春娟回来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刘建民对面。 “刘建民同志,看来我们来的真的很及时啊,再晚半个月估计就该有人给你背黑锅了。怎么样,对自己的问题认识深刻了没有?如果你觉得自己没脸说,写出来也可以,迟早是要写的,是写自我检讨还是写辞职报告都不是你能选择的,你要写的是对党和人民的忏悔书!” 张春娟冷冷的说。 “能不能让我回家休息一下,我感觉心脏很不舒服,我头晕。”刘健民编织着借口,他需要找人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他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你现在属于隔离审查,一会我们安排你去人们医院住院,在审查期间你不能联系外界,如果你想通知家人,我们会以合适的方式替你告知的。”张春娟说。 刘建民和纪委的人走了,他内心狂乱的翻涌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难以承受。他真的病了,医生诊断他有高血压c心脏病他想起年前儿子的话,内心悔恨不已。“实名举报”让刘建民琢磨了很久,但他想不出来是谁陷害了他。纪委在对刘建民调查了半个月之后,发现刘建民对纺织厂的管理虽然不佳,个人工作作风也比较懒散,但确实没有贪污或挪用公款等违法行为,就让刘建民回去了,等候组织的处理。 过完年没多久,连城县的县长陈承志退休了,市里认命了红桥区的副区长梁栋为新一任的连城县县长。梁栋上任后,肯定了一年以来经改办对社办企业改革所取得的成绩,提拔了赵光明为县人大副主任,张宏宇为经改办主任。 张宏宇的工作热情正盛,他结婚之后,结束了对爱情的期待与追逐,孩子也会在不就的将来进入他的生活,他想定下心来做点事了,眼前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等着他干,但这几个乡镇企业也可以搞出点名堂的。张宏宇在看到家具厂的兴旺后,决心在养鸡厂和砖厂施展一下拳脚。他十分重视养鸡场的发展,他给养鸡场定了一个年内发展目标,按连城县8万人计算,他要将养鸡场扩建成人均5只鸡的规模,也就是40万只鸡,这些鸡可以保证人均每天3个鸡蛋,每人能每天吃一个,卖两个,一个月人均增收3块钱。鸡养到一定的时候还可以卖肉,卖肉的收入基本上就可以增加县财政收入了。第二年继续扩大规模 张宏宇每次从县里回到市里的家,郑丽丽都一脸嫌弃的说:“你快去洗洗,换换衣服,一身鸡粪味儿,闻得我恶心想吐。” 张宏宇去人民医院的澡堂洗干净回了家,晚上想和郑丽丽亲热亲热,郑丽丽还是一脸痛苦的说:“不行,我看到你就能想起鸡粪味儿,你忍忍啊,等孩子生下来估计就好了。” “明天我就回去守着养鸡场去,我就天天盯着孵小鸡,等我把养鸡场弄上了规模,估计你也该到生的时候了,你就安心养胎,我尽量少回来,说什么也要让你忘了鸡粪味儿。”张宏宇难过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不识抬举 86年春节,大庆带着小花和他干爹回老家过年了,他把干爹家的电视机也搬了回来。一家人看着《西游记》,聊着天,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陈有德c陈有富c陈有财三人合计了一个好办法,小花是陈有财的独女,为了两家结亲以后陈有财的生活养老能有人照顾,陈有富把他的小儿子陈小亮过继给陈有财当儿子。 陈有富有两子两女,老大是闺女,已经出嫁了,老二就是大庆,老三是个闺女叫陈小蓉,马上要上高中了,老四就是刚上小学的陈小亮。老来得子的陈有富对小儿子特别亲,这个过继的主意是陈有德给他出的,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为了自己的好兄弟陈有财,他舍得,再说了,陈有财平时就特别喜欢小亮,小亮去了他家他肯定比亲儿子还亲,他不担心。 大庆户口上过了年就23了,小花也21了,两家老人决定不等了,今年国庆节小花一转正,就给他俩办婚事。大庆心里并没有显示太多兴奋,他惦记着王楠,王楠过年也回老家了。他想知道王楠在家过年过的好么,是不是也想他了。 王楠的家在南方,那里开放搞活的早,人们的思想意识也转变的很快。王楠的父母知道女儿过年回来,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男的叫胡荣兵,是他们邻居家的孩子,比王楠大三岁。胡荣兵是个买卖人,打小就不爱念书,但却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他从新疆往南方贩运棉花c牛羊肉,从南方往新疆贩运布匹,早早的就成了他们家附近第一个万元户。王楠的父母对小时候的胡荣兵不大喜欢,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他们觉得胡荣兵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而且这小子一直惦记他们家王楠。 大年初一,胡荣兵来给王楠父母拜年,王楠父母将他留下,让他去王楠屋里说会话。 “楠楠,你越来越漂亮了。”胡荣兵说。 “胡荣兵,你也过的不错啊,我听说你现在可是大款了。”王楠笑着说。 “我从小就喜欢你,你知道的,去年我还路过阳江,准备去看看你,顺便跟你们厂进点货呢。可惜最后人没见到,货也没进。”胡荣兵有些惋惜的说。 “哦,对了,正好一会跟你去你家给叔叔阿姨拜个年。”王楠不想说跟厂里有关的事,岔开话题道。 “你在阳江纺织厂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厂说实话真的不行了,你回来跟我干吧,以后咱俩结了婚,你也能照顾家里,也不用烦心阳江的事了。”胡荣兵继续着自己的话。 王楠对有关自己的流言很敏感,她感觉胡荣兵在拿她的隐私要挟自己,她痛恨被人左右自己的生活,语气不善的说:“胡荣兵,你能不能不说纺织厂了?你听说什么了?我们厂怎么就不行了?我凭什么要嫁给你?” “我不会乱说的,我也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喜欢你。”胡荣兵边说边走近王楠,伸手去拉王楠的手。 “你别过来,你坐过去!你要是喜欢我,你就应该先尊重我!”王楠语气强硬的说。 “别激动,别激动,你爸妈都同意我娶你了,咱俩早晚都是夫妻。你这么漂亮,我爱你爱的都要发疯了,我不会不负责任的。”胡荣兵不但没有按王楠的意思保持距离,还把手揽上了王楠的腰。 “你松开,要不然我喊人了!”王楠掰着胡荣兵的胳膊说。 “别啊,大过年的,外面亲戚多,咱们小两口亲热干嘛影响人家啊。”胡荣兵坏笑着说,边说边要亲王楠。 王楠眼见胡荣兵把脸贴了上来,自己又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一口咬到了胡荣兵鼻子上。 “啊!”胡荣兵疼的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王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片血迹沾到了他手指上。 “你你,你别觉得自己漂亮,追你的人多,你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那是以前!现在你都让人糟蹋了,我都不嫌你,你居然还这么对我!”胡荣兵生气的说。 “你以前就没对我安什么好心,我也不用你可怜我,我就是再难,我也不会看上你,你死了这条心吧。”王楠怒视着胡荣兵说。 “你这个臭婊子,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妈不识抬举!”胡荣兵狠狠的说。 “狼子野心漏出来了吧?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喜欢我,现在我就成臭婊子了?你给我滚!滚!”王楠怒气中夹着哽咽声喊道。 胡荣兵走了,当天他就把王楠被“强奸”的过程添油加醋的传给了邻里,说王楠已经臭的在阳江混不下去了,他现在看不上这个漂亮的“二手货”。 王楠的父母听说了自己女儿的事,回家问王楠到底怎么回事,王楠把自己的遭遇说给了父母,解释了自己的清白。她父母决定带王楠去医院做个妇科检查,拿着诊断结果给王楠澄清一切。可是王楠不愿意去,她没法去,她虽然没有被人强奸,可是已经和大庆有过两性关系了,医院也开不出她还是处女的诊断。她的父母感觉女儿肯定是还有事瞒着他们,搞不好胡荣兵说的都是真的,女儿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楠楠啊,你就跟妈去趟医院吧,咱们这里对名声看得重,你得让爸妈把脸面找回来啊!”王楠的母亲说。 “我不去,你们就别再逼我了。我给你们丢人了,我不对”王楠哭泣着说。 “你这孩子,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父母还能害你不成?你怎么就不能说出来让我们给你想想办法?”王楠的父亲说。 “爸,女儿不孝,女儿确实做了丢祖宗人的事了,您就别再问了行么?”王楠恳求着父亲。 “你走吧,以后别回来了,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王楠的父亲绝情的说。 王楠坐大年初三的火车回了阳江,她怀着一颗冰冷的心回到了那个让她感觉温暖的小院,一个人静静的唱着《我想有个家》 过完年,王楠收到了人事科的调令,让她回技术科。她高兴之余还有些惆怅,自己的命运总让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舒服,令她寝食不安,她想学徐庶进曹营,只要刘建民在,自己就不献一计一策。 刘辉出门前嘱咐过刘向前,让他多去车间看看,有什么问题抓紧督促技术科解决。刘向前也感觉到事态严峻了,虽然其他副厂长都笑话他“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也无暇理会,他知道哪头重哪头轻。下了班,他看到王楠收拾东西要走,不快的说:“这个技术问题还没解决,你不能下班,你没看大家都还没走么?” “刘副厂长,你要是觉得这么耗着就能解决的话,你就耗着,我是无计可施了,在我想到好办法之前,我需要休息。”王楠不咸不淡的说。 “王楠姐,你就帮帮我们吧,你是技术科的顶梁柱,再这么下去,咱们厂以后都开不出工资了。”蔡颖说。 蔡颖去年的时候对王楠调到机关搞接待很是羡慕和嫉妒,机关里没有刺鼻难闻的化学试剂味道,还经常接触领导。她琢磨着师姐这是被重用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副厂长了,最次也是个办公室主任。可是当王楠被贬到库房去之后,她再也不幻想什么时候她也能去机关了,这大概就是老师傅们听的评书里说的“伴君如伴虎”吧。她还是安心待在技术科好了,可是王楠一走,她以前看着王楠搞的一些很简单的配方就再也不好用了,她和她的师妹关欣怎么也弄不成一个稳定的配方。她眼看着印染车间的新产品一个个停了工,感觉自己像个罪人一般,走到哪里都抬不起头。 “你让她走吧,一个看库房的能有什么办法。在这里也是添乱。”关欣冷冷的说。关欣是去年分配来的大学生,她来的时候王楠已经去看库房了,她听说和王楠有关的事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跟“破鞋”有关的话题,对她有什么样的业务能力却知之甚少。不但如此,关欣还是王楠的“情敌”,她上大学时暗恋的一个师兄就是王楠的追求者,在王楠毕业时,这个师兄因为参与打群架受了处分,落寞的回了老家。关欣来到纺织厂后,平时没少编排王楠的大学风流事,什么同时和多少个英俊的小伙子来往,什么考试成绩不好就去男老师家献媚,什么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作风深入骨髓之类的。 “行了,行了,你走吧,你在这里别人就更搞不好团结了。”刘向前听了关欣的话后,无奈的说。 “谢谢啊!”王楠冲关欣冷笑着说。 “真他妈的不识抬举!”刘向前看王楠出了门,冷冷的说。 “刘厂长,您平时少跟这个骚货说几句吧,小心嫂子知道了晚上不让你上床。”关欣不忘添油加醋的说。 “你管好自己那张破嘴吧,一个大学生怎么跟家属区的那些农村来的泼妇似的,你有本事把配方搞出来!”刘向前生气的说。 “我敢肯定,王楠偷过技术科的资料,要不然我们怎么就按着以前的实验数据配,弄来弄去都不成呢?”关欣恶毒的猜测道。 “具体的业务我不懂,你们自己看着弄吧,一定要抓紧时间。我先走了,你们接着加班吧。”刘向前说完,心烦的离去了。 陈承志退休了,吴德仁和梁栋为他在食堂搞了一个欢送会,对他在县长任上勤勤恳恳的工作表达了感谢。欢送会上,老下属们频频向他敬酒。吴德仁知道陈承志和张宏宇的关系不大好,虽然老县长退休了,但他在连城县威望很高,他怕陈承志退休之后继续给张宏宇制造麻烦,就引着张宏宇去给陈承志敬酒。 “老大哥,我和宏宇一起敬你一杯,没有你的努力,就没有连城县乡镇企业的一片大好形势啊,希望老大哥退休之后能继续帮助县里的企业发展,再尽一份余热啊。”吴德仁恭维的说。 “我也准备退休以后回乡里的家具厂去,帮乡里把家具厂搞成全市乃至全省最棒的乡镇企业。”陈承志老当益壮的说。 “家具厂现在搞承包了,承包人给乡里交够承包费之后,如何发展还是让他们自己去搞的好,我们真不适合多插手了。”张宏宇不合时宜的说着他的想法。 “插手?就你有本事?要不是曹市长给你撑腰,再加上我一个县长亲自盯着,你那些鬼点子能管什么用?一有点成绩就敢妄自菲薄,你要是在这么不谦虚下去,早晚要吃大亏!”陈承志毫无顾忌的训斥着张宏宇。 “我敬你是老同志,从来不和你一般见识,要不是你观念陈旧,连城县这么好的资源优势,怎么能穷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识抬举的东西!”张宏宇也毫无顾忌的撕破了脸皮。他压抑许久的脾气爆发了,心想陈承志怎么也是退休了,关系搞不好我就不搞了。 陈承志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陈家沟,他就是要在退休之后搞一番大事业给市里领导看看,我陈承志有的是才华。 “广志,强子干嘛去了?”陈承志问他兄弟。 “他去深圳c广州c上海,反正就是去学习学习,长长见识,好回来帮家具厂设计点新式样,以后能卖的更好。”陈广志说。 “你不去厂里盯着,在家呆着干嘛?”陈承志责备的说。 “厂里有条理的很,强子按那个张宏宇的指点,把各个工序都找了个负责人,就模仿人家纺织厂搞了业务分块承包,他们干活儿都可上心了。现在人家订的家具太多,老乡们要赶工到五月份才能干完,一天都不能休息。我看大家都忙,我得回来帮老乡们照顾地里的活儿啊,要不他们没法塌下心在厂里干活儿。厂里出钱,给他们雇点人把地种上,这就快忙活完了。”陈广志解释着。 “那行,你在家里忙吧,我去厂里盯着去。”陈承志说完就去了家具厂。 陈承志边看着工人们忙活,边跟老乡们热情的打着招呼,看着那些刚喷好漆,油亮油亮的新家具,他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不是胡闹么?这床这么大,给地主老财用都嫌浪费,还有这电视柜,谁家的电视机用得了这么大的柜子?柜子上还弄那么多格子,这落了灰c积了土可怎么收拾?再说了,这些家具样子也太华而不实了,还有柜子上贴的“宏宇”标签,他张宏宇搞个人崇拜都搞到自己家里来了。强子肯定不是出去学习了,估计他是看形势不好,怕给不了老乡们工钱,出去躲事了。 陈承志越想越有气,不禁怒火中烧,拿起一把锤子就向“宏宇”标签砸了下去,“噹噹”声让周围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疑惑的看着他。一个老乡急忙跑了过来,拉住了陈承志。 “承志哥,你怎么了?这可不敢砸啊,这都是乡亲们的血汗啊。”一个叫陈大柱的油漆工说。 “你们都别干了,都过来,我有事问问你们。”陈承志大声说。 人们聚集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陈承志。 “大家伙儿的工资都发了么?”陈承志问。 “厂里发钱比较灵活,谁家需要用钱就从厂里支,一时半会用不着就在厂里账上存着。强子说等过段时间他回来了,给大伙去县城每人立个存折,这样放着工钱还有利息。”陈大柱说。 “这些家具都卖出去了么?你们知道情况么?”陈承志接着问。 “强子带着几个村里的年轻人去省城还有阳江市里卖,具体的事我们也不知道。”陈大柱说。 “大家听我说,有些具体的事情我不方便解释,从现在开始,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抓紧打些以前卖的好的家具,如果料不够,就把这些半成品的家具拆了。一会我把图纸给大家。”陈承志大声喊着。 乡亲们看陈家老大发话了,就按陈承志的意思干了。 过了半个月,强子回来了,他问他爹:“厂里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你大伯退休了,他在厂里盯着呢,我现在刚把地里的事忙完,累的浑身疼啊,在家歇了几天好多了,我正准备明天去厂里看看呢。”陈广志说。 “我去吧,您多歇几天吧,正好看看我大伯去。”强子说完,起身去了家具厂。 强子一进厂就感觉哪里不对,他看着木工们下料,看着油漆工们喷漆,突然歇斯底里的喊:“快都停下!块都停下!” 工人们听到喊声都停了下来,陈承志也听到了强子的喊声走了过来。 “大伯,这这怎么回事?”强子指着一个老旧式样的半成品说。 “你可真行,居然还敢回来,你跟我进屋说。你们大家都忙去吧,别围着了。”陈承志不满的说。 俩人进到屋里,陈承志先开了口:“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把家具厂搞成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来干活儿的乡亲们?” “我干什么了?我的家具厂好好的,怎么成现在这个样儿了?我没时间跟您说了,再不停下来,这些料就都废了,家具厂就完了。”强子着急的说完就要出门。 陈承志拉住了强子气氛的说:“你让张宏宇灌了什么迷药了?你弄的那些家具就为巴结这么个草包二世祖?你不珍惜自己投进去的钱我不管你,可是你要是让乡亲们都跟着受累,我就不能不管!” “张宏宇怎么了?要不是张宏宇,我的家具厂根本就不可能搞的这么顺利,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也不想听了,您别拉着我了,工人们再不停下来我就只能去跳江了。”强子着急的说完就甩开了陈承志,跑出去制止工人正在干的活儿了。 陈承志追出屋喊道:“你必须给我把乡亲们的工钱发了!” 强子在大伯陈承志的逼迫下,先遣散了工人,去银行支了钱,挨家发了工钱。他看着那些准备好的木料都变成了难卖的半成品,算了算损失,他崩溃了。他没钱进料了,那些人家订好的家具都交了订金,他不但没有按时完工,交不了货收不了钱是小,砸了自己招牌才是大,而且辛辛苦苦建立的事业就这么毁了,他内心里对他大伯的敬意完全转化成了痛恨。 “广志,你不能这么由着强子的性子干了,他还是个孩子,去年他辛苦攒下的钱就这么让张宏宇给糟蹋了,你说说你啊,我看着都心疼”陈承志在他兄弟家里数落着父子俩。 强子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身,冲他大伯嚷道:“害我的是你!家具厂是你帮我承包下来的不假,可是你亲手毁了它!你看看这些收据,那些家具都是城里人家交过订钱的,你全给我拆了不说,还把料都废了,弄成了什么狗屁破柜子。我没白天没黑夜的跑,刚刚让家具厂的生产和销售上了轨道,你就跑来一通搅和,我现在去跳江的心都有!你是我大伯,你是县长,有能耐你自己折腾去!我想好了,家具厂我分你一半,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你再这么胡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大伯!” 陈承志听了强子的话,气的喘不上来气,憋着气息说:“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蠢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大破大立 强子和他大伯决裂了,他把盖好的厂房分了一半给他大伯,然后让跟着他跑销售的几个年轻人去跟订了家具的客人道歉,就说他们为了提升产品质量,把着急做的一些不合格的家具砸了,免得把这样的产品卖给客人后影响“志强家具”的口碑,让客人受累再等一个月,他们可以给客人打个九折。 强子想起来艾奉献曾经跟他说过,劳改农场有很多树,有的是好木材。他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劳改农场。 “艾叔,我有点事儿求您。”强子开门见山的说。 “你叔我一个看犯人的,能帮上你啥忙啊?我的大厂长。”艾奉献开玩笑的冲强子说。 “我和我大伯闹掰了的事您听说没有?”强子不好意思的说。 “知道啊,这是最近整个陈家沟最大的新闻了。你小子行啊,把你大伯c老县长气的都下不来床了。”艾奉献挖苦的说。 “艾叔,您不知道我的难处,”强子一点点的把他怎么经营家具厂的事和他大伯怎么给他惹了大麻烦的事叙述了出来。 “哦,这么说你小子也是被逼上绝路了,迫不得已呗。”艾奉献有些理解的说。 “是啊,我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想求您能不能把劳改农场的树先借给我,我给农场打个欠条,等我周转开了,连本带利一起还给农场。”强子边说边给艾奉献跪了下去。 “哎,哎,大侄子,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可以做主把树先借给你,不冲你我也得冲你爹的面子。但是今年支队长就该退休了,我是不是能顺利的接上这个位置,现在是关键期,你必须一挣了钱就把账还上,否则我就会受你小子牵连,当不上支队长了。”艾奉献把利害关系给强子说了出来。 “谢谢叔,谢谢叔,我一定早日还,我一定早日还。”强子千恩万谢的说。 强子跟着艾奉献在劳改农场里转悠着,看到合适的木料,就让劳改犯们做个标记。等他转完,找够了最近用的料,就帮着艾奉献指挥劳改犯们砍树。 “艾叔,劳改犯里有会木工的么?”强子好奇的问。 “有啊,我们办公室里的家具还有他们用的,都是劳改犯们自己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手艺还不赖呢。”艾奉献骄傲的说。 “艾叔,你们不是经常带劳改犯们出外工么?能不能让那些会木工的来我厂子里干活啊?我给农场算工钱,你们不也多点收入么?”强子试探的问。 “这个恐怕不行,他们出外工都是市里派下来的活儿,出去给私人干活可不行。”艾奉献坚决的说。 “那你看这样,我把家具厂的设备弄到你们劳改农场来,让他们在里面干,这样行么?”强子想着新点子说。 “你小子脑子就是精,这样当然好了,他们除了种地c养猪c养鸡以外多点活儿最好。又能不荒废手艺,还能给农场挣钱。行,就这么办!”艾奉献果断的说。 强子的设想成功的挽救了家具厂。他把一半厂子让给他大伯以后,村里的木工都去了他大伯那里,无人可用的局面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劳改农场的劳改犯们的工钱可是比村里的乡亲少的多,他既省了钱还不用挨家挨户的去求人。他大伯给他弄得烂摊子让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收拾清了。厂房彻底成了库房,劳改犯们不但给他做出了工艺水平更高的家具,还给他设计了很多新的家具式样,乐的强子整天睡觉都能笑醒。 劳改农场的增收,也让艾奉献顺利的当上了一把手。 纺织厂的家属区里,人们群情激奋的用最恶毒的语言招呼着刘建民的祖宗十八代,他们已经忘掉了那个要让他们都住上楼房的好厂长。在他们心里,吃不上饭比住不上楼可怕多了。 刘建民被纪委的人带走以后,他的家门口又成了职工们聚集的地方,这次和年前不同的是,年前人们是带着礼物和现金等候在这里,现在人们是手里拎着镐把子和砖头守在这里。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转变也实在是快的让人错愕不已。 大庆将家属区的情况汇报给了所里,他怕万一出了工人罢工之类的事,派出所也会受连累。 刘辉带着他妈躲了出去,到江北租了套房子住,他痛恨这帮忘恩负义的纺织厂工人,一不做二不休,大不了采购和销售现在他就不管了,正好也省心还能减少损失。 刘建民被纪委带走的第二天,纺织厂里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传播或者倾听着知情者的讲述:刘建民挥霍无度,财务账上早就没钱了,以前欠咱们的工资根本没着落,以后更是发不出来了 群情激奋的纺织厂职工们,当天就在厂门口挂起了“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并且口口相告,明天一早在厂门口集合,去区政府和市政府讨要说法去。 刘建民被带走的第三天,市政府门口被近千人静坐着围住了,曹青云看着这些前来闹事的人群,派代表去和他们沟通c谈判了,他想不到对刘建民的调查会惹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一边催促纪委抓紧办案,一边亲自去和职工们保证:工资一定会如数的发给大家。 第四天,人们依然聚集在市政府门口,坚持说要先拿到之前没有发放的那部分工资和奖金才能走 事有凑巧的是,刘建民被带走的那一天,也是家属楼马上要竣工的一天,虽然门窗还没有安装完毕,但是主体建筑和上下水之类的都完工了。 张彤他们几个经历过纺织厂工人闹事,知道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房子以前的分配估计就乱了,贪心的职工才不管你以前怎么分的,厂长都被抓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个?于是在刘建民被带走的第三天,大家忙着去市政府静坐的时候,张彤几人把自己家搬进了新楼,他们挑了最好的楼层最大的房型住了进去。 后知后觉的职工们在第四天下午就从市政府门口陆续离去了,曹市长以为自己的劝告见效了,甚是欣慰的自我开解道:“职工们还是知道顾大局的,只要我们一心为了群众,老百姓还是会理解我们的。” 新落成的家属楼前,职工们已经再也不顾邻里关系了,每一家都派了家里最年轻力壮的后生去占房,其余的家庭成员就负责搬家。4栋家属楼在不到一下午的时间里,就被抢先下手的职工家庭分完了,那些原本应该分上房子,但如今房子却被别人霸占了的家庭,再也遏制不住怒火,跟占他们房的家庭开战了。4栋楼的每一个单元里都演出着一幕幕惨剧,一个个打的头破血流的职工被从楼道里抬了出来。 抢房当天刘辉也来了,他不是要给自己家占房的,他知道,恐怕以后他们家在纺织厂这片儿也没法立足了。他是来办答应小春红的事的,他保证过的小春红的房子他要给她拿回来。原本留给有功之臣的那个单元,刘辉把一层三户的设计改成了一层两户,70平米的房子都变成了100多平米,他带着人找到了占小春红房子的家庭,二话没说进门就开砸,来之前他就交代过自己带来的人,只管砸东西打人,不许说话。刘辉折腾完,跟那家人说:“你们要是不把房子让出来,我以后天天来你们家砸!” 大庆也来了,他挨个家里去拉架,一边威胁说要带打架的去派出所,一边跟人家讲团结友爱,大庆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制止了几十起打架,让其他职工帮着把伤者送去了医院。大庆下午一口水也顾不上喝,忙活到天快黑了的时候,他也已经满身是血了,大部分都是伤者的,也有他在拉架时被人误伤的。但他不敢离去,他怕这里再起事端。 白天大庆让好心的职工去派出所通知情况后,张文清带着派出所几个民警来了。张文清一到,就被马红玉喊去为她主持正义了。其他几人一看人们已经打急眼了,基本上参与打架的都见血了,他们谁也没敢上去拉架,生怕误伤了自己。机灵的人找个借口就溜了:我去汇报分局领导,让他们赶紧派人支援;我回所里拿枪,这里要出大事,你们先盯住了;我去找附近的联防队员来帮忙;我肚子疼,我憋不住了。 傍晚的时候派出所所长和新华分局的局长都来了,他们看着浑身是血的大庆,听着一些旁观的职工的叙述,知道今天这里没出人命,大部分都是大庆的功劳,赶忙送大庆去了医院,此时正值夏季,一旦伤口处理不及时,很容易感染导致严重的病情。 新华分局的新任局长孙有为很无奈,听了职工的叙述后,他才知道现在纺织厂群龙无首,厂长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厂里彻底停产了,厂子的家属区里一片混乱,占了楼房的前脚搬走,后脚自己的平房就被别人占了。职工们再也没有了往日“叔叔大爷”般的温情,一个个为了自家的利益打红了眼。 孙有为将纺织厂的情况汇报给了市局和区政府。当天晚上,曹市长也得知了纺织厂的情况,他紧急下令让武志学回去暂代刘建民主持工作,自己马上安排新任厂长,务必将纺织厂的局面控制住。如果再发生大规模的工人斗殴或者更严重的罢工事件,他和武志学谁也跑不了,都要承担责任。 曹青云得知纺织厂的事后一宿没睡,这个阳江最大的企业可不能有问题,出了大篓子他没办法向省里交代,他需要冷静。他分析了两种情况,第一种,纺织厂的危机被武志学顺利解决,他也就高枕无忧了。第二种,纺织厂的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了,省里把他也拿下了,他的政治前途可能也就到头了。能够让他东山再起的只有张家,他必须把自己的命运牢牢的和张家绑在一起,他想起了张宏宇,他想把张宏宇调过来当厂长,就算真的不能把纺织厂的事态稳定住,张家也不会眼看着张宏宇跟他一起受牵连,他必须让张宏宇这个时候跟自己同呼吸共命运。如果他帮着张宏宇干成了,事态平息了,他也能顺水推舟的再送张宏宇一个处级职位,让他政治上更进一步。 武志学是了解纺织厂的工人的。他在纺织厂的前任李益民就是因为无法给工人们开全工资,而导致了工人罢工,下了台,下台之后李益民连家都回不去了,他家已经被闹事的职工给拆了。武志学想起年前王坤跟他说的话,他苦恼的摇了摇头,自己是成也在纺织厂,败也在纺织厂啊!他知道这次如果自己没法把残局收拾利索,自己的局长也就干到头了。他向曹市长请了令,自己要有绝对的人事和财务权力,并且请示市财政能紧急拨一些款来救急,先给工人们把工资补上。 跟着财政拨款一起来的还有张宏宇,张宏宇被紧急任命为新一任厂长。市里要求武志学在纺织厂帮助张宏宇把工作理顺之后再回工业局。武志学和张宏宇找来了其他副厂长调查情况,这些人对刘建民的做派一向反感,跟局长和新厂长不住的发着牢骚,可是对纺织厂的生产和销售所遇到的问题就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只有张锦华对纺织厂所面临的局面掌握的最清楚,他带着武志学和张宏宇走访了各个车间和承包人,又去了家属区了解情况。最后跟两人说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和判断:第一c刘建民在任时花钱如流水,武志学在任时的盈余基本都花干净了。去年下半年的计划外生产出了严重的问题,刘建民不以为意c不管不顾,导致了财务出现重大危机。要解决这些问题并不难,最重要的就是立即终止年初的承包合同,对产生问题的部门马上整改,整改后重新签订承包合同,对于那些不适合承包作业的部门不再对外承包。第二c纺织厂家属区的情况基本上属于意外,如果纪委的人能够晚来半个月,住户们按照分配方案顺利的住了进去,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纪委这次介入的时机有些不对,刘建民被带走间接导致了抢房事件的发生,现在想让他们都搬出来重新分基本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没有搬进去的那些住房确实困难家庭的住房问题。这部分人是真正想闹事的,因为他们确实心理最不平衡。张锦华没敢说自己举报刘建民的事儿,往细里说,自己的告状信也间接导致了职工抢房。 张宏宇通过他父亲的关系,给纺织厂贷了一大笔款,彻底解决了资金不足的问题。但人事上的事非常让他头疼,尤其是对王楠。武志学跟王楠做了很久的工作,王楠不愿意担任技术科的科长,她想趁这个机会去承包销售科,因为她认为销售的工作可以让她远离纺织厂,不再为这里的是是非非而烦恼。武志学也理解王楠的想法,就和张宏宇说了王楠的意思。张宏宇倒是不介意让王楠去搞销售,但是谁去最关键的技术科挑大梁呢?武志学想让他去找王楠再谈谈,可是他不愿意见王楠,一怕见了面尴尬,二怕纺织厂职工的嘴。张宏宇最终决定:重金聘请专家。他和武志学亲自去北京的高校请了一名教授,承诺这个教授每月300元的工资,另外每搞一个新配方就发一笔专项奖金。 最让张宏宇和武志学感觉难办的就是家属区的住房分配,他俩都不擅长和职工家属打交道,那些胡搅蛮缠c帮亲不帮理的人对他俩来讲实在是秀才遇见兵。两人商议许久,计划采取“打土豪”的策略,他们组织人对现在的住房情况做了一次摸底,让那些在抢房事件中的获利者们先退房。这些人大多一家占了两套房,一套楼房套平房。不愿意退楼不要紧,你得把平房退了。 多占房的职工家庭听说了武志学和张宏宇的计划,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策略,他们迟迟开展不了工作,最后没办法了,请示了曹市长,邀请了驻厂派出所的同志一起来,说不通就只能先抓人了。这些人因为多吃多占,本来就让邻居们反感,也没人愿意帮他们和厂里作对。 大庆受所里指派,负责陪同张厂长和武局长解决占房问题。这个工作是被派出所大部分人推脱之后,被分局领导点名交给大庆的,分局领导许诺,如果大庆将这项工作做好了,提拔他当驻厂派出所副所长。 驻厂派出所里的老公安们都知道,纺织厂家属区的刁民们是敢集合起来打公安的,他们知道法不责众,如果公安有一点问题没有处理公平,马上就有人出来言语围攻你,群情激奋了之后难免不挨几巴掌。所长和指导员都说最近很多平时不安分的人借着这次抢房事件,暗地里搞起了很多违法活动,他们要负责盯死这些人,以免他们趁乱做出什么大案,所以脱不开身去负责帮助厂里动员退房的事。 大庆思量再三,为了自己的前程,这件事必须办好,他了解纺织厂的职工家属,他知道以德报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大庆看没人愿意和他一起干这个活儿,于是私下里找到了张彤c许建设。他不愿意找刘辉或者王刚,刘辉因为他父亲的原因,最近不适合在家属区出现,王刚人太滑,他怕不好控制,张彤和许建设虽然人鲁莽,但却是直脾气,不会跟人玩阴的,他宁愿与这俩人打交道,也不愿意跟那种诡计多端的人来往。 “不用我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吧,虽然咱们第一次打交道,但应该对彼此都有了解了。”大庆开门见山的说。 “陈公安,咱们虽然不是一路人,但你人比较正直我们还是知道的,你来找我们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吧?”许建设说。 “我来救你们的命!”大庆严肃的说。 “有屁快放,老子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二狗子打交道!”张彤对大庆的话反感的说道。 “你俩干的绑票儿的事儿局里调查很久了,上次的事情当事人没有追究,不代表以后所有被绑的人都不敢追究。如果哪一天你俩事发了,再加上你们有前科,你觉得会比胡永刚判的少么?”大庆继续严肃的说。 张彤和许建设想起他们大哥胡永刚住小号的事,不禁打了个冷战。张彤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啊,陈公安,我刚才冒犯了,您别生气。您有什么事交代我俩的,我俩肯定在所不辞。” “你们绑票的事不要再干了,再干下去早晚掉脑袋,上次你们干的挺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公安局调查了那么久也没能把你俩怎么样,见好就收吧。干点风险小的买卖不好?”大庆劝说道。 “我们以前干的买卖挺不错的,张文清整天盯着我们,天天抄我们的窝。去年冬天又暖和,我们的冰场也没开成,兄弟们没了进项,这才铤而走险的,您既然都知道,我也不瞒您,我就这脾气,您多担待。”张彤解释的说。 “我想找你俩帮我做件事,做好了我给你们口饭吃,你们还可以干以前的买卖,以后也没人抄你们的窝了。”大庆诱惑着说。 “您现在就是一个片儿警,我们就是信您,这事您也说了不算吧?”许建设开口疑问道。 “对,现在我就是一个片儿警,但是你们帮我把事办好了我就不是片儿警了,我就是副所长,到时候我想护着你们也就好办了。没有这么大的利益,我凭什么要护着你们呢?”大庆徐徐说道。 “什么事能让您一下当上副所长啊?”许建设好奇的问。 “帮纺织厂领导劝那些多占房的人退房!”大庆说。 “您别逗我俩了,这事我们也办不了,纺织厂这帮浑人可不是怕事儿的主,一个两个我们能弄住,那么多户我们能怎么人家?再说了,我俩也属于多占房的,呵呵。”许建设知道自己的斤两,实话实说道。 “我知道,就是因为你俩也是早晚要做工作退房的,所以我才先来找你们,要不然我干嘛冒风险帮你俩找营生干呢?你俩自己好好想想吧,是想以后能好吃好喝还是想多占着两套平房整天出去玩命?”大庆沉稳老辣的说。 “陈公安,我和我兄弟也不是傻子。你让我们帮你把那些多占房的人从新房里请出来,我们确实干不了,您确实是高看我们了。”张彤说。 “不是从楼房里让他们搬出来,占了楼的就住楼了,我是让你们把他们多占的平房腾出来,纺织厂要把这些平房分给原本要分楼房,特别是房子已经拆了的那几排住户。”大庆解释道。 “这样啊,这样的话这活儿我们兄弟俩接了。”张彤肯定的说。 “好,明天你们就带着你们的人陪我去帮厂长给他们搬家,只要不把人打坏,所有的事都有我顶着。当然了,你们也要明天腾房子,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办。”大庆胸有成竹的说。 大庆与二人商量定了明天的计策后,便离开了。第二天,大庆去厂里找了张宏宇,做了自我介绍。 张宏宇打量了大庆半天,说:“陈公安,不是我对公安部门办事能力不信任,但就你一个人,你们所里连个领导都不来,这个事儿是不是太敷衍我们了?” “张厂长,我来之前是跟分局领导立过军令状的,这个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我在纺织厂的生活区住了两年多了,我了解这些人,这件事我能办好,请你相信我。”大庆肯定的说。 张宏宇听大庆这么说,就找到武志学,带着几个保卫科干事随大庆一起去了。他们来到家属区之后,张彤和许建设带着人也跟了上来。他们找了最难啃的骨头下第一嘴,户主叫李广源,家里三个儿子,除了李广源自己是纺织厂的职工外,大儿子在别的单位上班,老二和老三都待业在家,这一家属于人丁兴旺但又穷横穷横的家庭。大庆和张宏宇带着人到了他家以后,说明了来意。 “你家老大占着楼房住,你们爷仨还霸着平房,你让那8排拆了房的人怎么办?”武志学说。 “武厂长,不,武局长,您家倒是不缺房子,您爱人占着一大套平房,您在工业局还有楼房,就这样您家还要分纺织厂的楼房呢,而且全厂都知道您就一个儿子,您弄那么多房子干嘛?我家仨小子呢,老大结婚不得有房住么?老二老三怎么办?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也为我们想想啊!”李广源大大咧咧的说。 “你说的对,我不该占纺织厂的楼房,我在这里表态,在场的人给我做个见证,纺织厂的楼房我们家不要!平房是我爱人的房子,我虽然不在纺织厂了,但是我爱人是纺织厂的职工,她有权力有自己的宿舍。”武志学大声的说道。 大庆见武志学说完后,四下无声,对张彤和保卫科的人使了个眼色。张彤带着人进屋就要搬东西,李广源见状,大喊一声:“住手!”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听他的,还在继续往外搬着东西,李广源去里屋找了根粗长的擀面杖,拎在手里冲着自己的俩儿子说:“看谁再敢搬就给我打,打坏了你们老子给他赔命!” “呦,我没听错吧?敢跟我说玩命?你们俩小崽子有能耐过来,跟你们彤哥我过两招。”张彤站了出来凶狠的说。 李广源见是这个出了名的恶霸,也没退缩,大声对张彤说:“张彤,你小子别在这逞能,是不是帮着公家收了我的平房,他们就把你多占的奖励你了?你倒挺会讨好领导,以前没觉着你骨头这么软啊?邻居们,他张彤带着人要撵我走,就为给他自己捞好处,咱们能忍么?” 张彤没等他煽动邻里,马上大声接话道:“你们爷仨不是觉得我巴结领导么?走,我让你们爷仨先搬我家!你们几个亲自搬,搬完了我要是还回去住,我他妈就不姓张!” 许建设见邻里们没人说话,马上大声跟着说:“走,我带大伙去我二哥那里搬家!搬完他家搬我家!”说完就带着一帮看热闹的街坊走了。 李广源家里,气氛紧张的对峙着,过了约半个小时,许建设带人回来了,一个街坊对李广源说:“人家张彤和许建设都把平房退了,家具都搬走了,还让厂里贴了封条。厂里说他俩家的平房一会儿就分给那8排拆迁户了。” 张彤没跟李广源再说一句话,领着人搬着他家的东西,李广源举起擀面杖砸向张彤,许建设反应灵敏的抬起一脚将其踹飞了,冷冷的说:“李广源,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哥俩儿都退房了,这里轮不到你炸刺儿!” 李广源被许建设的一脚踹清醒了,不敢再闹了,他看见有穿公安制服的人在这里都不管许建设打他,叹了口气,领着两个儿子出了门。 纺织厂的抢房事件在大庆的精心设计下,用了一个礼拜,基本上得到了解决。住房困难的拆迁户都分了楼房,不困难的分了比以前面积大一点的平房。其他没住进楼里的本应分房的困难户们都分到了第二套平房,他们的困难也得到了缓解。人们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 武志学和张宏宇商定,七一纺织厂重新开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大庆升职 大庆过完年,急匆匆的带着小花和他干爹赶回了市里。新一年的工作就要开始了,他要去所里给领导和同事们拜年,还要去看一看王楠。大庆的片儿警工作方便了他和王楠的见面,他的工作不分白天晚上,只要跟家里打声招呼说出去转转,他干爹和小花就知道他要去家属区巡逻巡逻了。其实晚上大部分时间,他出门就去了王楠那里,他迷恋这个美丽如仙而又柔情似水的女人。大庆不敢想自己和小花还有王楠的关系,这会让他辗转难眠,他只有偷偷的在被这个时代所唾弃的不伦恋情里游走着。 王楠知道大庆一过完年就回来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她去国营粮店和副食店买了肉和菜,就等大庆来给他包饺子了。她回忆着每一次大庆留宿在她这里的日子。她听大庆说,他和他们指导员值夜班的时候,指导员喜欢安静,听不了他打呼噜,所以后半夜就撵他回家了,他也就正好可以过来陪自己。大庆每周都有两个夜班,他和指导员搭档,所以每周他都有机会去王楠那里过夜。 王楠在经历了少女初次的疼痛后,慢慢的恋上了男女之事,她喜欢女上男下,因为这样她可以占据主动,她在生活里总被人摆布,她要在情爱里自己做主,她爱的男人强壮有力,但是从来不强迫她什么。 王楠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嫁给这个男人,她珍惜自己和大庆的每一次见面,虽然大庆和他以前认识的男人不一样,大庆不会说那些肉麻的情话,也不会给她制造什么浪漫氛围,但是大庆是发自内心的爱她呵护她,他们都小心的维护着两人永远都不能曝光的恋情。 大庆对于每次一爬上王楠的身体,就被王楠反压在身下,也从来没有表示过不满,他总是配合着王楠的动作,看着她在自己身上有节奏的起伏,听着她轻轻的呻吟,感受着自己带给这具美丽精致身体的快感。 小花和王楠在两性上有着很大的不同,小花从来不敢主动的骑上大庆的身体,她总是在被大庆撩拨的情欲泛滥时,把大庆拉到她身上,她喜欢被她的大庆哥压在身下,更喜欢大庆喘着粗气在她身体里有力的冲撞,每次见到大庆一阵舒爽后,她就会紧紧的抱住大庆的腰,不让他出来,直到她的高潮一点点的退去。 有一次王楠不经意的问了大庆一句:“你觉得我和小花哪个对你更重要。”大庆听后无法作答,一晚上也没有说几句话。王楠知道他的话让大庆作难了,她提醒着自己,要知足,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如果自己的话语逼迫到大庆的道德边界,那么这个男人会因为愧疚而使她俩的关系留下无法弥补的裂痕。 大庆每天在家属区巡逻完,就去宿舍楼的工地转转,这么日复一日。突然有一天他感到了家属区的气氛紧张了起来。他找邻居打听了一下,知道厂长刘建民被纪委的人带走了,厂里的人要组织起来去区里找领导要说法,他们不是要救刘建民,而是去要自己的工资。大庆慌忙回了家,问了问要上夜班的小花,他们车间有没有什么动静。小花说她也是听大庆说了才知道厂长的事的。他们车间就是过了年到现在一直都挺清闲,产量任务很小,一个班干三个小时就去歇着了,再这么下去也就没必要上夜班了,他们可能就要轮着上白班了,因为光白天干就已经都完成生产任务了。 大庆把家属区的情况反映给所里之后,所里正在准备上报分局的时候,抢房事件就爆发了。大庆跑到新宿舍楼那里,看到平时亲如一家的邻里们打的不可开交,楼外面打着架,楼里的屋子里也在打着架。他知道这次真出大事了,他的职责驱使着他一个人一个人的拉着 大庆听到局领导点名要他帮助纺织厂领导解决占房问题时,身上的伤口紧张的崩开了好几处,他知道所里的同事基本上都回避这个事,他也想回避。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领导偏偏找上了自己? 新华分局的局长孙有为亲自找大庆谈了话。 “大庆,你是你们所里工作最认真负责的民警,在家属区群众基础最好,你们所长和指导员都向我推荐了你。这个工作是非常严峻的政治任务,如果解决不好,可能会造成纺织厂工人持续罢工或者暴动。去年你来专案组的时候我就对你非常欣赏,老局长认你当儿子也是因为你有一颗正义的心,这个任务你想接也要接,不想接也要接!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是挑战,但更是机遇!如果你能顺利完成这个工作,分局决定提拔你为派出所副所长,过两年等你们所长退休了,优先考虑你接任所长。这次任务你可以配枪,但是只限于局势很难控制的时候鸣枪示警,绝对不能伤及群众,明白么?” 大庆果断的接了任务,他了解这些住户,他在听局长讲话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大概的主意,后来经过事实验证,大庆非常圆满的完成了这次任务。大庆还在任务中结识了张宏宇和武志学,占房问题解决后,张宏宇和武志学请大庆吃饭,聊起了天。 “陈公安,没想到你这么有办法,你用公安的身份压住张彤他们几个,利用他们帮厂里办了大事,你真是当代孟尝君啊。”武志学夸赞着大庆说。 “啥孟什么君的?我文化浅,平时还不爱看书,也就是进了城喜欢上了听评书,对不起您武局长,我这个大老粗可能扫您兴了。”大庆看着武志学,他对武志学在任时自己被当成贼开除的事还有些芥蒂。 “武局长说的是一个战国时的名人,他门下食客三千,什么人都有,还有鸡鸣狗盗的窃贼”张宏宇跟大庆讲述了一下孟尝君的故事,接着说:“武局长是夸你会用人呢!” “这样啊,其实也不算利用他们,他们这也是一种改过自新的表现嘛,不能总用老眼光看人的,更不能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一片人啊。”大庆继续语带双关的说。 “听陈公安这么说,我怎么感觉是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我们做的什么事不对了?”武志学反应机敏的说。 “我三年前也是纺织厂的,还是临时工,我在库房干的好好的,而且属于库房里唯一卖力气的工人,不明不白的就被您弄成了反面典型。幸好我有骨气,没等您开除我,我自己就不干了,不过也多亏了您啊,要不然我哪有机会干上公安呢。”大庆语带讥笑的说。 “啊?你说的是承包责任制改革时候抓反面典型的事?没人跟我反映你的情况啊,看来我还是脱离群众啦。哎,这次的事我要是早听我那个朋友王坤的话,早点对厂里的事情做些调查,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有责任啊。来,陈公安,我为以前让你蒙难的事跟你道个歉。我敬你一杯酒,希望你别再对这个事介怀了。”武志学毫无架子的说着话站起了身,向大庆直直地鞠了一躬,然后端起了酒杯。 大庆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个事作为一个让他难堪的往事,也从此烟消云散了,他端起酒杯对武志学说:“武局长,您的为人我很佩服,您能以一个局长的身份跟我这个小公安道歉,我真的很感动。您叫我大庆吧,熟悉我的人都这么叫我,我没什么本事,就是一个片儿警,以后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就是。” 等俩人各自把酒干下肚,张宏宇说:“大庆啊,我也这么叫了啊。你说你以前是纺织厂的临时工,那你认识陈志强吗?” “我俩家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一起来的纺织厂,怎么能不认识啊。”大庆笑着说。 “你这么一说关系就更近了,我回厂里当厂长前就在你们县工作,家具厂对外承包的事还是我提议的呢,我帮这小子把家具厂扩大了好几倍,他现在做的家具商标都是我设计的!”张宏宇说着他在连城县里的作为,一面夸着自己,一面拉近了和大庆的距离。 张宏宇跟强子的交往就像领导和秘书的关系,但是他和大庆的交往是建立在平等的人格上的,他对大庆能解决如此棘手的事而心生敬佩。大庆是他的平辈当中,第一个用自己的行动让张宏宇感觉能力不凡的人。 “大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咱们都是朋友了,以后见外的话不说了。这次能够共渡难关,将事态顺利的平息下去,也让我们都松了口气。你在驻厂派出所工作,我虽然去了工业局,但是纺织厂是我的出身之地,也是咱们阳江最大的企业,宏宇现在是厂长了,以后咱们免不了还会打交道,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配合更加顺利。来,干杯!”武志学端杯倡议道。 大庆这次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既给他打开了一条升迁之路,也结识了武志学和张宏宇这两个有作为的领导。 七一是个好日子,纺织厂重新开工了,大庆也在这一天被任命为驻厂派出所副所长。 大庆前两天听王楠提起了要承包纺织厂销售的事,他很支持王楠的想法,他也希望看到王楠能够多出去走走,既能够远离纺织厂关于她的是是非非,也能够打下自己的一番事业。 大庆和王楠说:“过几天我的任命应该就下来了,我以后就要作为派出所的领导来值班了,晚上就很难来陪你了。你承包了销售之后肯定也就很忙了。再过三个月,我和小花的婚期也到了,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你” 王楠听后只是说:“我说过,我不会妨碍你和小花的,我不会做对不起你俩的事,你别难过也别自责,是我没有按捺住自己的贪心,是我勾引了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大庆越是听王楠这样说,内心越是自责,他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想尽办法照顾好这个女人,如果有一天她能够找到一个属于她的归宿,自已也一定要为她做自己能做的一切,来弥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大庆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人生轨迹在悄悄的变化着,他能够变通的处理事情,能够绞尽脑汁设计一个个计策,都是来源于对心爱的女人的保护,这种男人所特有的责任感,让他放弃了那些所谓的正义与公平,在纷乱的现实与自身利益的平衡中,不断挣扎c摸索着。 大庆并没有太多升职后的喜悦,因为他人生中第一次的爱情或者说是偷情,没有时间维持了。而他为张彤和许建设许诺的“保护”也需要兑现了,他思索着,怎么能最小程度的影响张文清的利益,又能让张彤和许建设在驻厂派出所的辖区“安全着陆”呢? 大庆想到办法后,找到了张彤和许建设。 “陈副所,恭喜了啊!”张彤和许建设一同向他道贺着。 “你俩都是功臣,我不是卸磨杀驴的人,我就开门见山了啊。”大庆直言道。 “您请讲,我们哥俩能高攀上您这棵大树,也是我们的福气。”张彤客套了起来,他对陈副所的印象是说话直来直去,不跟他们端公安的架子,现在主动来找他们,看来还是言出必行的人。 “你们以前的小舞厅被张文清指导员打掉以后,没了什么生计,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现在这样的小舞厅依然还有,都是张文清的关系干的,这说明他是可以对这个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庆说。 “您说的我们也知道,我们关系不错的兄弟也有去玩的,他们都和我俩说过,我敢肯定,这几个小场子肯定是给张文清干活儿的,要不然早被端了。”张彤说道。 “我听到消息,张文清可能要调走了,以后你们的生意他就插不了手了,你们自己看着弄吧,但是听我的,你们最好有个正经身份,我想法让你们去纺织厂承包点儿事干,这样好歹你们也算是纺织厂的小承包人了。”大庆说。 许建设插嘴道:“能这样当然好啊,说出去也有面子啊,真是太谢谢您了。” 升职后的大庆,就这样开始他和张彤c许建设的交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风水轮流转 郝爱霞的楼房梦破灭了,刘建民答应给她家留的楼房,100多平米的楼房,也在抢房事件中被人强占了。她哭喊着让武志学为她讨回来,可是她的丈夫用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冷酷口吻跟她说:你再说要厂里的楼房,我就跟你离婚!郝爱霞在听到丈夫的话后,吓的再也不敢哭了。 武志学拉着郝爱霞去了刘建民家,指着刘建民家已经被愤怒的职工拆成废墟的断瓦残垣说:“你要是不想咱们家也成这样,你就去闹!你就去逼我给你要楼!” 武志学在张宏宇的努力和大庆的帮助下,解决完住房困难群众的问题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大庆解决了最棘手的职工生活住房问题,帮他保住了乌纱帽。武志学想起了最近很少跟他联系的王坤,他知道自己欠这个好兄弟一个道歉。武志学反思着自己当了工业局长之后的一年多所发生的事,自己似乎变得和很多当权者一样,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了。别人说的越委婉,自己越不当回事;别人如果板起脸跟自己说,自己就会恼火的训斥人家。 武志学步行去了王坤的饭馆,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该怎么开口跟王坤道个歉。到了鸿雁酒家,王坤的新楼主体已经盖好了,油工们正在里面刷房子。一楼的酒馆照常营业着,但是却不见王坤,也不见他对象王艳卿。武志学看着王坤盖的二层和三层,感慨着自言自语道:“兄弟啊,哥哥祝福你,你现在一下子有了几十间房!” 刘辉帮小春红抢回了本该属于这个女孩儿的房子,他怕以后丢了房子的那户人趁他不在,回来欺负小春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小春红对门的房子也抢了,想着以后做个邻居,也好有个照应。 刘辉幸亏抢了一套房子,要不然他一家子真就无家可归了。刘建民被纪委带走后,刘辉带着他妈住到了江北,他每天去厂里打听他父亲的消息。终于盼到他父亲回来了,他家的平房却已经被激愤的暴民们拆了。他嘱咐几个不错的小兄弟,先去他抢的楼里住着,帮他看着房子,自己还带着父母去江北住了,他想等事态好转一些,再回去住,他父亲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邻居们不善的眼神。 张宏宇顺利的当了厂长,他感念刘建民以前对他的照顾,没有安排刘建民具体工作,只是让司机小刘告诉刘建民:在家休息吧,工资厂里该怎么发还怎么发。 刘辉的承包合同也被纺织厂的一纸通告废除了,他对此到没在意,因为他不但没损失,还从这个套人的坑里解脱了出来。他现在最发愁的是,孙雅莉不能再帮他照顾服装店了,她必须回厂里上班了,否则就会被开除的。 刘辉白天忙活着店里的事,晚上回去照顾父母,他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弄得紧张不安c焦急无助了,他以前劳改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落寞过。他想念小百合陪着他的日子,那是他过往生命中最得意的日子,有酒有肉有钱花,还有体贴周到的小百合伺候他。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对自己说:这是替小百合打的,让你这个混蛋不爱惜她! 李雅晴是最高兴看到刘辉回店里忙活的,她终于有机会跟喜欢的人再续前缘了,主动每天最后一个下班,帮刘辉做账c收拾库房。她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不像以前那样风趣幽默了,也不对她占便宜揩油了,心中惶恐的对刘辉说:“辉哥,我是不是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你现在为什么没有以前对我好了?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就说我,我改还不行么?” 刘辉看着这个娇羞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女人,像只发情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迅速的扒着她的衣服,李雅晴受惊的半推半就着。刘辉粗暴的揉捏着她的,势大力沉的撞击着她的身体,毫不顾忌她疼痛的叫喊,直到一泄入注后扑倒在她身上。刘辉在李雅晴身上释放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气,他怨王坤给他做局让他套进了销售的陷阱,他怨父亲不听他的劝告没能好好管理厂子,他怨那个举报自己父亲的人,他怨纺织厂家属区的住户不知道知恩图报,他怨自己贪心不足c挣钱没够c看不清形势。 “辉哥,刚才你太激动了,我也没准备,要是怀孕了怎么办?”李雅晴羞红着脸说。 “那就打了吧,我给你找大夫做,不用你操心。”刘辉漠不关心的说。 “咱们不能要了这个孩子么?我嫁给你好不好?我肯定能对你百依百顺的,好不好么?”李雅晴撒娇道。 “再说吧,你收拾收拾,该回家了。我家里也还有事。”刘辉说。 “那你明天陪我看电影好不好?”李雅晴继续撒娇道。 “不行,明天是小百合的忌日,我要去看她。”刘辉冷冷的说。 “你!你!你混蛋!”李雅晴疯狂的大哭起来。 王刚在张文清高升以后,郁闷了起来。张文清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老所长只把握工作方向,不管具体的事,以后纺织厂这边治安上的事归陈凡管了,你最好跟陈凡联系上,我不方便出面给你们搭桥,以后要是驻厂派出所辖区里的买卖干不下去,就别干了,等我在分局立稳了脚,你们可以换个地方做买卖。 王刚知道他二哥和四哥帮陈公安干的活儿,他的买卖都是瞒着他二哥和四哥的,现如今再告诉他们,求他们给自己留点地盘的话,他们兄弟非要闹翻了不可,索性就听张副局长的吧,于是王刚主动关了自己的几个小舞厅,拉回了派去收“管理费”的兄弟。这些跟着他吃饭的人没了饭辙,一个个都偷跑去找张彤和许建设了。 张彤和许建设从跟着王刚的几个小子嘴里得知:王刚就是张文清的关系户,张彤三兄弟被赶走后,王刚设法联系上了张文清,重新弄回了这些买卖,但他只想一个人挣钱,没有和你们说。 哥俩火冒三丈的找到了王刚。 “刚子,你心里还有我和二哥么?三哥去干正经买卖了,咱们的赌场也都关了,就剩那么点舞厅和保护费还让张文清那个混蛋给端了。你倒好,瞒着我们去给张文清舔腚眼子,他要是不调走你是不是还准备瞒我们一辈子?”许建设愤怒的说。 “四哥,你消消气,你听我解释,这些买卖不是我想接的,是张文清逼我接的,他让我帮他挣钱,要不然他就给哥几个栽赃,让哥几个去劳改。我不敢不接啊,现在他走了,我也解脱了。四哥,我刚子是不讲情义的人么?我要是自己能把这些买卖要回来,我能不跟哥哥们说?能不有钱大家赚?”王刚心中有鬼的狡辩着。 张彤听了王刚的话,没好气的说:“刚子,你别说了,兄弟一场,咱们缘分尽了。跟着你的那几个小兄弟跟你说的可不一样,撒谎这事你比我俩擅长,老四怕我跟着来压不住脾气跟你动手,我不会的,我他妈的伤心了,你小子就不配我打你!你就接着去给张文清舔腚沟子吧,他现在是副局长了,以后你的买卖能干的更多,我们不挡你发财的道!老四,我们走!” 张彤和许建设走后,王刚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恶狠狠的说:“去你妈的,你们不也是跟着那个陈公安后面溜沟子的货?还他妈有脸说我。老子早就不想跟你们两个蠢货做兄弟了。” 强子是接到张宏宇打到村委会的电话,才得知张宏宇去纺织厂当厂长了,张宏宇告诉他,他的承包合同作废了,好好折腾他的家具厂吧,他还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工资也会给他留着,也不用来上班。强子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该哭还是该笑,可喜的是他摆脱了刘辉这个恶霸,可悲的是自己再也没有采购的钱挣了,也不好意思找刘辉过左拥右抱的神仙生活了。 强子并没有完全摆脱刘辉的影响,因为艾奉献让胡永刚当了号长,管理会木工c会油漆的劳改犯。毕竟在艾奉献的心里,胡永刚也算是是强子的关系户,让他给强子盯着打家具肯定比别人用心。 等级森严的劳改农场里,胡永刚一瘸一拐的转悠着,他身后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小弟,给他端着搪瓷缸子和香烟。 “大奎,你小子把茶水放下,去那边看看昨天陈老板催的家具油好了没有,告诉那几个烂货,要是再干不出来,晚上都别想吃饭,给我墙根儿撅着去!”胡永刚同李大奎吩咐道。 “胡老大,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李大奎答应着。 胡永刚按着刘辉的意思诈了李大奎一次,知道了这个叫花子的事,他当了号长之后,就让李大奎跟着他了。他挺中意这个小弟,既能打又能伺候人,让他管起事来也省心,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减刑了,就等着法院的通知一到,就释放了。 不一会儿,强子和李大奎都找他来了。 “老胡,怎么样啊?我最晚明天必须给客人交货了,弄好了没?”强子着急的问。 “陈老板,我刚去看了,都弄好了,就等明天油漆一干就能装车了。”李大奎说。 “那就好,那就好。大奎啊,听说你快释放了,恭喜你啊。”强子说。 “这小子就是脸让硫酸弄花了,要不也是个俊小伙儿。大奎,出去找我兄弟去,让他们好好给你安排几个娘们,非让你小子把这几年的存货掏干净不行。”胡永刚开玩笑说。 “瞧你说的,人家大奎就不能找个媳妇儿合法的捣鼓了?”强子也打趣的说。 “胡老大,我要是像你这么玉树临风,我就找铁栅栏那边的女劳改犯把事儿办了,还用在这儿憋着?”李大奎讨好的说。 “我跟你嫂子离婚好多年了,没进来前儿,当爷们儿只能靠嫖,没想到来劳改了反倒能在不是妓女的女人身上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胡永刚大大咧咧的说。 “你就吹吧,老胡,我才不信你能有机会接触女劳改犯呢,你要是说我艾叔他们这些管教干过我可能还信。”强子怀疑的说。 “我不跟你细说,省的你走漏了消息再害我蹲小号。不过我们有时候能隔着铁栅栏聊会儿天儿,我听她们说有几个长得漂亮的最‘爱政府’了,而且‘爱政府’只许用嘴,要不然搞大了肚子就出事儿了。”胡永刚神神秘秘的说。 “不跟你们瞎白活了,一说起女人你们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干活儿了。”强子说完去看制作进度了。 强子的家具厂又顺利的运转开了,和他的境况截然相反的是,他大伯带着一帮乡亲们干了几个月,收入却少的可怜。他们做的家具只能在农村集市上卖,农民们没有买家具的习惯,也没有那个闲钱,他们如果有孩子结婚要用家具也是请木工去家里做,有条件买现成家具的人家又看不上他们做的老土的式样。 乡亲们知道陈承志快揭不开锅了,再这么下去就都白干了,他们也拿不到工钱。机灵的人最早找到陈承志,说自己家里最近事儿多,看看能不能结一下工钱,等自己闲了再过来干活儿。老实巴交又不敢违拗老县长陈承志的,就干巴巴把“牢底坐穿”了。 陈承志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如果失败了,会让县里的老同事们看笑话,也会让兄弟一家看笑话,更会让自己在村里失去威信。他孤注一掷了,去找县里的信用社借钱,信用社的领导看到是老县长来了,客气的跟他嘘寒问暖,但是钱死活不借给他,信用社的人也听说了他跟侄子闹翻的事,虽然不好判断谁对谁错,但从现在的局面看,当初肯定是他错的多。 “你们怎么就不能把钱借给我?我那里至少有设备和厂房抵押吧?难道非要我找梁县长给你们下命令,你们才给我?你们这工作不好好干,人走茶凉的一套到是会的挺快啊。”陈承志不满道。 信用社主任听了陈承志的话,不满的说:“老县长,您就是找了梁县长,我们也不可能借钱给您,您弄的家具厂总共就卖过两套家具,还是人家看您老县长的面子救济您买的。信用社的钱是帮扶有需要的农村家庭脱贫致富用的,绝对不是用来填无底洞的。”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陈承志还在发着他的县长脾气。 “我劝您还是跟您侄子和解吧,您家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跟着您侄子志强卖家具的几个村里丫头,都挣钱了。托人打听志强,想给他说亲的人都能从他家门口排到县政府。谁家有这样的后生谁家有福,您倒好,听说您当初差点没把人家逼的去跳了江。哎,我知道我也劝不了您什么,但是您英明一辈子了,可别老了老了反而糊涂了啊!”信用社主任苦口婆心的说。 陈承志听完,摔门而去。他回了村,找到了他兄弟陈广志。 “广志,你家里还有闲钱么?你先借我点。”陈承志说。 “哥,家里是有点钱,可是这是给强子办喜事用的。家里刚给强子说了门亲,姑娘家是县城的,人也漂亮,还有文化,今年刚大学毕业,在县政府上班呢。强子难得满意了,我和他妈想着年底给他俩办婚事呢。这钱你要是用了,到时候彩礼钱啥的就没法弄了”陈广志为难的说道。 “就他还结婚呢他拿什么结婚?厂里连人都没有,整天的买空卖空的,他那是开家具厂还是当二道贩子呢?”陈承志不满的说。 “你把村里的木匠都弄你那里干活儿了,你让他去哪里找人去?”陈广志也生气了。 “人家都是自愿去我那里干活儿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强子那里要是挣钱,人家干嘛不去强子那里,人家都傻啊?”陈承志喊道。 “人家那是迫于你以前是县长!好多乡亲都找过我,想回强子那里干活儿,人家托我跟你道别,他们不好意思跟你直接说,怕你听了受不了,你怎么就不自知还要倒打一耙呢?”陈广志再也不想维护他大哥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就说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吧?”陈承志逼问道。 没等陈广志回话,强子回来了,强子接话道:“你如果是借钱还乡亲们的工钱,这个钱我做主借给你,但如果是干别的,买木材之类的,你想也别想。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我的厂子,还让乡亲们跟着你受累。” “你!让乡亲们受累的是你!”陈承志喊道。 “我宁可自己干不下去我也没欠过乡亲们工钱!”强子回嘴道。 “我是一时周转不开,我陈承志不会欠乡亲们钱的!”陈承志说着自己的道理。 “你拿什么还?你自己不懂研究家具市场,还不虚心请教人家懂的,做出来的东西又卖不掉,你拿那些破烂儿能顶了工钱?”强子得理不饶人的说。 “我才不信你做的那些张宏宇搞的东西能卖掉,你就自欺欺人吧。”陈承志没好气的说。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我把家具厂门市的地址给你,你自己看看总行了吧?再说了,大庆的朋友还买了一套呢。你给大庆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他总可以吧?”强子说。 “哼,我会去看的,因为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陈承志说完,转身走了。 几天以后,陈承志从省城回来了,遣散了家具厂的乡亲们,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了。 王楠顺利的承包了纺织厂的销售科,她还通过武志学把小花调到了销售科。武志学听说王楠要的人是大庆的未婚妻时,想都没想的就亲自督促着人事的人办了,还打电话给大庆,说结婚时一定去喝喜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恶有恶报 李大奎出狱了,跟着家具厂送货的拖拉机来到了市里,他步行找到了纺织厂的家属区,看了看当初自己意外早泄的犯罪地点,心想着:老子现在有了新身份了,再也不用躲了,有机会一定要上了那个美若天仙的女人。 李大奎看到刘辉家已经被拆了,跟纺织厂家属区的住户打听了刘辉的下落,知道了刘辉还有个时装店,于是就去了店里找刘辉。 “董国生?”刘辉仔细打量了一下来找他的人,开口问道。 “你认错人了,我是劳改农场跟着胡老大的李大奎。他让我出来以后来找你。”李大奎说。 “哦,你看我这记性,对,对,大奎,走,咱们里面聊。”刘辉意识到自己再喊董国生有些不妥,马上拉李大奎到库房里说话去了。 进到库房,李大奎给了刘辉一个热烈的拥抱,笑着说:“老子只用了不到三年,就又是一条好汉了,哈哈。” “操,你到是改头换面了,当初我怎么交代你的?我跟你说过,你就象征性的做做样子就行了,不是说了不让你来真的么!弄得我都不愿意要那个女人了。”刘辉责怪的说。 “你傻啊?我要是真把她上了,政府能就判我三年?你还别说,虽然没干成那个小娘们,但老子还真是回味无穷啊,我在劳改农场里打手枪都是想着那个娘们打的,对了,是叫王楠是吧?”李大奎眯着眼,意淫着说。 “你说什么?你没碰她?那联防队的怎么说作证据的衣服上还有你的?”刘辉想不明白的问。 “操说出来就丢人了,跟你说实话吧,老子东躲西藏了那么些年,也没碰过女人,突然摁住一个那么漂亮的,一激动,还没上就交货了,也就是你问,其他人谁想知道我都不会说。也幸好是当时丢人了,要不然真就跟胡老大作伴儿,里面蹲半辈子了。”李大奎对往事释怀的说。 “娘的,兄弟就这么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丢了?不行,我的小百合不在了,我得把王楠追回来。”刘辉自言自语的说。 “行了,别嘚啵了,你也不说给我接接风,让我吃饱了以后饱暖思一下?胡老大可是在我出来时给我弄了个好买卖,走吧,一会儿我说给你听。”李大奎说。 两人从库房走了出来,刘辉对李雅晴说:“晴晴,你看着店,我有事出去一下。” “你小子这里这么多漂亮妞儿,也不给哥哥介绍介绍。”李大奎一边用色眯眯的眼神巡视着刘辉店里的姑娘们,一边说。 “你别打她们主意啊!这都是好人家儿的姑娘,行了,赶紧走吧。”刘辉说着推李大奎出了门。 两人回到纺织厂家属区,找人去喊了王刚,一起找了个饭馆坐了下来。 “刚子,这是李大奎,在里面跟着大哥的,今天刚出来。一会你给大奎找个娘们儿过来,这哥哥好多年没开过荤了。”刘辉跟王刚介绍道。 “我叫王刚,兄弟里排行老五,这顿饭我请了,跟着我大哥的我们兄弟都不能亏待了他。”王刚跟李大奎自我介绍道。 三人边吃边聊着,刘辉想起李大奎来之前说过他大哥给他安排了买卖,于是就问李大奎怎么回事。 李大奎说:“现在劳改农场也学外面搞承包了,没办法,那里劳改犯们吃的喝的都得自己挣。国家不给经费,也不给艾政府他们发工资,他们都是指挥着劳改犯们干活儿,挣了钱自己给自己发工资。这几年好多投机倒把进去的,虽然是劳改了,但人家有钱,想花钱让自己吃好点,艾政府他们就在里面弄个小卖铺挣这些人的钱。成了家的劳改犯老婆来探视,还可以租农场的房子陪老爷们睡一觉,但是大多数劳改的一进去都和老婆离婚了,哪有老婆来看他们啊,我们就合计弄几个娘们儿过去,绝对比在市里安全,还他娘的挣钱。” “这样也行?公安们能让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个?”王刚疑惑的问。 “刚子,你平时也不去看大哥,你不知道,劳改农场早就和公安局分家了,那地方偏僻,分家时市公安局就没人愿意留在那里工作,我听艾支队说过,可能劳改农场还要往偏僻的地方搬,肯留下来接着干的人就更少了,他们要是再不挣钱,老婆就都和别人跑了。艾支队的老婆就因为常年分居,还收不到多少艾支队给的养家的钱,拖了几年拖不下去,跟他离婚了。只要能把好处给够,这个事儿到是能行。”刘辉分析着说。 “大奎啊,你怎么不早出来呢?我刚把手里的女人遣散了,你就跟我说这个。真他娘的没这个命。”王刚后悔的说。 “你不弄舞厅了?”刘辉诧异的问。 王刚也不准备跟刘辉隐瞒了,直接说:“我跟老二c老四掰了,我也不想再跟人解释了,三哥,你也别问,话就到此为止,说多了我难受。” “哎,最近胡老大领着人给陈老板做家具,挣钱不少,艾政府特别器重胡老大,咱胡老大现在说话比艾政府手底下的中队长们都好使。劳改农场里,人们为了一口肉就能玩儿命,谁要是能在里面弄点买卖,没有不发财的。”李大奎感叹着说。 “你们俩商量捞偏门的事儿吧,我现在基本上不愿意干这个了,以前跟我不错的兄弟们,我会找点营生安置他们,但是你们弄的这类事我再也不想干了,不是说我多想跟你们划清界限,我现在家里有个半痴呆的老爹,还有个吃了好多年药的老娘,我不能有事,什么事儿都不敢有,最多就能接受拘留几天,其他的别跟我提。”刘辉严肃的说。 “三哥,你怎么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是弟兄几个里脑子最好使的,我也最佩服你,可是你刚才的话让我都不认识你了。”王刚犹豫着说。 “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别看这才不到十年的工夫,还记着以前我和几个大哥跟轻工机械厂的那帮孙子干仗么?那时候你只能在后面躲着,偷偷的过来递家伙儿,你可能不知道有多难,当时大哥替我挨了一刀,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咱们在自由市场上收保费再也没有了对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纺织厂南边的地盘咱们都说了算了。二哥和老四确实有点四肢发达c头脑简单,但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他们闹掰,我最多是疏远了,但他们永远是我的二哥和四弟!”刘辉对王刚之前的话不满的说。 “好了,我的好三哥,我不对,咱不说这个了,好么?一会我带着大奎浪去了,您要是没事,早点带着我大伯c大娘搬回来吧,现在这边的穷工人没事了,有事儿也不跟以前似的能站在一个战壕了,你就早点搬回来,没事儿哥几个还能一块喝两口,多好啊。”王刚换了话题劝慰着说。 “一会我找二哥歇会儿去,你带大奎去玩吧。”刘辉说道。 “听你的,谁让你是我哥呢。”王刚谄媚道。 酒至酣处,三人散了。李大奎因为很多年没怎么喝酒了,早早的就醉了,王刚找来几个人,把他带到了马寡妇的楼里。 “刚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弄个醉汉到我这里来了?”马红玉矫情的问。 “这是我大哥的兄弟,你今天招待好他,我亏待不了你。别觉得伺候过两天张副局就金贵了。我告诉你,这个人我们以后都要一块搭伙做买卖的,以后有的处呢,你今天哪儿也别去,就伺候好他就行。不让你白干活,这是100块,你自己收着。”王刚对马红玉交代着。 “你们在这里看他一会儿行么?我去学校跟我姑娘说一声,我怕她们回来看见,我让她们先去你大嫂家住一天,你们歇会儿,我去去就回。”马红玉收好钱,起身去安排家里的事儿了。 刘辉晃晃悠悠来到了家属区,他朝着自己家走去,坐在自己家的瓦砾堆上,神经兮兮的笑着。不一会儿,有几个跟着许建设的小子看到了,把他抬到了刚收拾好的工人俱乐部,张彤和许建设也闻讯赶了过来。 “三哥,三哥,你醒醒,兄弟知道你最近不好过,心里难受就发泄出来,别憋着,你这样兄弟我心里也不舒服。”许建设看着刘辉半死不活的样子难过的说。 “老三,你在这儿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陪你把叔叔阿姨接回来,谁他娘的敢跟老人耍一句横,我们兄弟今天烧了他家!”张彤狠声说。 张彤和许建设找了两个卖相不错的姑娘,在这里照顾刘辉,他俩先离去了。 马红玉是个欢场老手,可是今天她有些受不了了。她家里新装了热水器,她让几个小伙子把李大奎扒光了,一起夹着这个赤条条的男人,她亲自给这个陌生人洗干净了弄回到床上。他看着这个相貌丑陋的男人,叹息着自己命不好,什么人都要对付。可是当她的手刚碰到男人的身体时,这个丑男人醒了,不由分说就把她按在了身下。一次,两次,三次马红玉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她感觉到从没有过的快感,但是持续到她的下身开始红肿了,这个男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开始苦苦哀求,说我明天还伺候您,您就歇了吧。 王刚最终还是和李大奎勾结着赚起了劳改农场的钱,但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两人都感觉身体有异,到医院检查后被告知:梅毒。恶有恶报,王刚起初不在意,但是没多久,病毒爆发了,他住进了医院的隔离病房。医生告诉他,要么出去等死,要么在这里半死不活的接受治疗,反正也没有大夫愿意看这个病,想怎么选择自己挑吧。 李大奎也想好好活着,他的新生来之不易,但是他去医院接受治疗前还想办件事,他自己宁可少活十年也想办的事:把王楠办了。因为这个美丽的不像话的女人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马红玉一直和张文清的关系不清不楚,为了自己能有个保护,她对张文清的召唤一直坚持随叫随到。马红玉是被计生部门强迫上过环的,她怕张文清不喜,所以从来不做什么保护措施,她最早发现自己的病症,去了医院。但是她不敢和张文清说,她怕这个男人发起狠来让她以后没有了生计。 张文清升了副局长,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郑启明因为自己期待已久的职位被张文清占了而怀恨在心,他基本上不跟张文清汇报什么工作。张文清找郑启明谈话,郑启明也尽量敷衍了事。就在张文清想出办法要给郑启明一个下马威时,他也发了病,再也无暇顾及郑启明的事了。张文清凭借他多年的公安经验,断定这个脏病肯定是马红玉传给他的,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警告过马红玉,叫她不要再出去做娼了,他给他们安排的“仙人跳”的买卖也不少挣,没必要再出去干老本行了。可他哪里知道马红玉的秉性,马寡妇二十出头就没了男人,守寡中沾上了周正平这么个“不太男人”但还挺好色的男人,熬到如狼似虎的年纪了,既能挣钱又能解决自己生理饥渴的事儿,她才舍不得不干。最终,这一身脏病也传给了张文清。 马红玉不敢见张文清,她开始躲着了。她的房子虽然是花了8000块跟拆迁的住户换的,但抢房事件中也背别人占了。占她房的那家人知道自己占的是马红玉的房时,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没人会给这么一个口碑奇差的寡妇撑腰。但事情总有意外,公安找上了他们家,并且拿出手铐带走了一家之主,他们不得不把房子退给了马红玉。马红玉现在却不敢在家住了,她怕张文清找上门来,就把两个闺女托付给了孙雅莉,自己跑去外地看病了。 孙雅莉照常在纺织厂当着会计,周末就去给刘辉帮帮忙,理理账。她出门前嘱咐着胡伟和马家的两个丫头,要他们在家好好做作业,中午自己煮面条吃。 马红玉的大女儿马晓云突然说:“孙姨,我想跟您一起去。我妈整天也顾不上我们,总给您添麻烦。我学习也不好,又不喜欢上学。我不想念了,我想去时装店打工挣钱,有了收入,我自己也能带好我妹妹,您能跟刘辉说说,让她收下我么” “你这想法跟你妈说过么?”孙雅莉不敢答应这个事,她怕耽误了孩子。 “说过,我妈也没反对,她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让我自己拿主意。我想好了,我拿个初中毕业证就够了。该帮家里出出力了。”马晓云坚定的说。 “晓云,你去吧,我三叔人可好了,他肯定亏待不了你。”胡伟也帮腔道。 孙雅莉知道马红玉一家的难处,也挺喜欢这个早早就很懂事的小姑娘,她犹豫着说:“刘辉的店里周末最忙,平时其实就是理货c做账麻烦点,卖货不缺人。你先跟我去看看,要是能干得了,我就做主把你留在那里。要是你现在的年纪还干不了,咱们也不强求,好吗晓云?” “嗯,我听姨的。”马晓云点头道。 孙雅莉带着马晓云到了刘辉店里,跟刘辉介绍了马晓云的情况,刘辉二话没说就把马晓云留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李大奎来了,见到孙雅莉说:“大嫂好。”说完就去跟几个漂亮服务员聊天去了。 孙雅莉跟刘辉说:“这个人总来你这里,整天这么色眯眯还满嘴胡言乱语的,影响的店里生意都没法做了,你也不想想办法把他弄走?” “哎,我他妈以前就不该招他,我现在看见他就后悔当初。算了,不说他了。嫂子,您最近见过王楠么?”刘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怎么了?现在知道我说的话对了?人家王楠那是个好姑娘,人有文化c有能力还那么漂亮,本来人家糟了难,你作为一个男人,就更应该呵护她关心她,可是你呢?你们嫌弃人家,现在知道人家好了?人家现在承包了厂里的销售,忙的不亦乐乎的,我想重新给你做媒我都找不到王楠的人!你就后悔去吧。”孙雅莉恨铁不成钢的说着刘辉。 李雅晴在一旁偷听着两人的谈话,插口道:“王楠是谁?” “没你的事,你别多嘴。”刘辉不耐烦的回了李雅晴一句,转而接着对孙雅莉说:“嫂子,那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么?我去单身宿舍找过她,人家都说她搬走了。可是她也没在家属区住,我想去看看她。” “好像是在轻工机械厂那边住,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等我有机会帮你打听打听吧,要不你就直接给销售科打电话,约她见面不就成了。”孙雅莉建议道。 “不瞒你说,我确实后悔了,我现在也忘不掉她。小百合走了,我真的想找个好女人成个家了。我要是直接打电话有点太唐突了,毕竟我父亲和她还有过些不愉快,你能不能先接触一下,替我带我父亲跟她道个歉,然后帮我说说好话,我再去找她。”刘辉说着自己的想法。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想的倒是挺周到。看来有过小百合以后,你比以前懂女人了,知道替人家考虑事儿了,不错。你放心吧,你的婚事包在嫂子身上了,这回说什么也把这个这个媒给你保下。”孙雅莉信誓旦旦的说。 李雅晴把刘辉的话偷听了个遍,心中的怒火实在压制不住了,拉起刘辉进了库房,她愤怒的说:“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告诉你刘辉,你别以为我李雅晴离了你就不能活!我是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你以前有对象的时候我都不在乎,现在倒好,我就是个陪你睡觉的工具是么?前些日子我刚为了打了胎,你现在就惦记着别的女人了,我听了半天了,你们还是老相好是么?行,你就是不要我,我也不能让你得逞!我恨你一辈子!” 李雅晴说完就跑了,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她后悔怎么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她不想做小百合那样的女人,她不会给自己平添烦恼c折磨自己,她要报复刘辉,让他后悔招惹了自己。她径直去了纺织厂,打听到销售科的位置,找到了王楠,大声哭诉着刘辉如何抛弃自己,如何还想打王楠的主意。 王楠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搞的一头雾水,心想: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她难道是因为我承包了销售科,日子过好些了,故意为刘建民一家来报复我,给我造谣添乱的么? 王楠没好气的跟李雅晴说:“你当那个刘辉是个宝,他在我眼里就是个豆腐渣!还有他那个混账的爹!你不用这么跟我这里演戏,我来纺织厂这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你赶紧走吧,要不我就喊保卫科的人了,你别在这里影响我工作了,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独立一些?为什么就非要依附那些臭男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自尊了?” 李雅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她要是知道刘辉的想法压根儿没戏的话,就不和刘辉说那些急火攻心的话了。自己来给他捣乱,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弄了个里外不是人。李雅晴自讨没趣的走了。 李大奎也偷听到了孙雅莉和刘辉的谈话,他也惦记着这个当年没弄到手的美女。色令智昏的他压根儿没把刘辉喜欢人家想法当回事儿,他从刘辉那里离开后就去轻工机械厂附近踩点儿了。色欲熏心的李大奎用了三天时间就跟踪到了王楠,他观察好了王楠的住所,摸清楚了王楠的生活规律后,准备对这个惦记多年的美女再次下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再遇李大奎 下周就是大庆和小花结婚的日子了,王楠内心烦乱的处理着手头的工作,一会儿下了班还要去帮小花和大庆布置新房,眼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就要成为朋友的丈夫了,王楠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来的这么快,这么让她措手不及。她知道小花怀孕后,心里就更难过了,她也想给大庆生个孩子,甚至都有了初步的计划:先把孩子要上,等有些显怀的时候也该过年了,一过完年她就借口出去跑业务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带回来,就说是自己捡的弃婴,大庆在派出所给孩子上个户口并不难,上了户口让孩子认大庆当干爹,有了孩子,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也就圆满了。 王楠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庆说了,大庆惊讶于这个美丽女人的大胆想法之余,也愿意让她有个孩子,这样她的生活也会多些色彩,多些正常女人的生活轨迹。大庆对王楠的怜爱让他再一次冲动了,丝毫不计后果的要帮王楠实施她的计划。 大庆和王楠约好了晚上偷偷“造人”。王楠要他每天吃些营养品,多休息,晚上就不要和小花折腾了,如果小花有疑问,就说最近太忙,累了想睡觉,等到新婚之夜再好好过。 王楠帮小花把新房的铺盖c窗花c新家具都置办差不多了,陪着陈有德一家子吃了饭,就早早的回了家。她跟大庆约好,自己一走,大庆就借口王楠把钱包落在了他家,出去巡逻一下顺便给王楠送钱包。 大庆跟在王楠的身后二十米处,他怕一起进门惹邻居闲话,再影响了王楠的声誉就不好了,就这么静静的跟着。王楠知道心爱的男人在后面看着她,她内心激动且充实着,走在路上,想着进了家要做的事,情欲满满,脸上羞红一片,更为她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 王楠打开了院门,走进了小院,一个人影猛地出现在她身旁,捂住了她的嘴。 “小妞儿,想死我了,你还记得哥哥么?两年前哥哥没能要了你,今天咱们就再续前缘一下,好不好?”李大奎小声淫笑在王楠耳边说。 王楠听来人说着话,猛地意识到这个坏人是谁了,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大庆马上就会进来,今天就是拼个鱼死网破,自己也要报复这个让自己抬不起头做人的混蛋。她冷静的调整了一下身体,让坏人捂着她的嘴时只能背冲着院门,这样方便大庆动手。 大庆为了让院门打开时尽量不出声,不让邻居听到,进门时也恰到好处的没有打扰到李大奎。干了两年多公安的大庆,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看到李大奎后背和动作的大庆,果断的一拳砸向了李大奎的太阳穴。 “啊!”李大奎一声惨叫,几个踉跄后坐在了地上。大庆没有停顿,跟着上去就是几个重脚踹到了李大奎身上,一面踹一面跟王楠说:“你没事吧?赶紧去外面喊人,有联防队的最好。” 李大奎精心设计了好几天的阴谋,就这样被大庆这个来偷情的公安给破坏了,不仅破坏,还让他体无完肤的遭到了一顿邻居小伙子的暴打。 热心群众把李大奎扭送到派出所后纷纷离开了。大庆让王楠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自己先安排人审审这个家伙。王楠却拉住了他,小声说:“这个人就是两年前想要强暴我的那个叫花子,绝对不能放过他!” 大庆听到王楠这么说,心里的愤怒更胜了,他安慰了一下王楠,出去喊了值夜班的名叫邢峰的民警,和他一起去审李大奎。 “你叫什么名字?”大庆问。 “李大奎。”李大奎说,他知道这次栽了,隐瞒也没什么用了。 “李大奎?怎么这么耳熟啊,你小子是不是有前科?”邢峰问。 “有过,流氓罪。”李大奎道。 “操,我想起来了,你他妈的是两年前那个叫花子!”邢峰道。 “嗯”李大奎小声应着,他记起来了,两年前也是这个公安审的自己,自己现在的名字还是拜这个公安所赐。 “邢峰,别跟这小子废话了,他现在是累犯,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看他也是不想好了。”大庆顿了一下,对李大奎说:“把你的犯罪过程交代一下。” 李大奎在里面呆了两年,知道什么罪过轻什么罪过重,想了想说:“我就是去那家偷东西,刚跳墙进去没一会儿,就进来个女的,我怕她喊,就捂住她嘴了,然后你就来了,就把我打成这样弄这里了。” “放屁,你敢说你不认识受害人!你还狡辩说偷东西!”大庆愤怒了,说完冲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 邢峰忙去制止了大庆,拽着大庆出了审讯室,着急说:“副所,打他不值当的脏您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大奎是翻到了王楠家!王楠今天帮我媳妇收拾新房,在我们家吃了饭就回家了,走的时候钱包掉床上了,我发现了之后就拿上给她送去了,路上顺便在辖区转转,一到王楠家就看见了正准备行凶的李大奎。”大庆解释着李大奎想干的事。 “这小子在跟咱们玩避重就轻啊,说他入室抢劫c强奸都不过分!妈的,咱也没那么多证据啊,再说了,王楠她现在好好的,要是再背一次被强奸的名声,这女人真就没法过了。”邢峰为难的说。 “这样吧,今天先把他铐起来看好了,我把王楠送回去,明天等老所长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再审李大奎。”大庆道。 “行,按您的意思办。”邢峰回答道。 大庆照顾着王楠回了家,跟邻居们解释了刚刚的入室抢劫罪犯已经招认,让他们都回家看看有没有丢东西,如果有明天就去派出所登记一下。 “姐,你没事吧?”进屋后,大庆关心的问。 “没事,我知道你跟在我后面,我不怕。我听这个混蛋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我还有些兴奋呢,总算有机会报仇了。你摸摸我的心跳,从你把他打倒到现在,一直就激动的不得了。”王楠高兴的伸手拉起大庆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 大庆隔着衣服摸着王楠的胸,想到了本来计划要做的事,有点尴尬的笑了起来。王楠也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他们本来的“造人”计划,羞涩的抱住了大庆。 两人抓紧时间脱着衣服,没有了激情的前戏,直奔主题开始了计划好的事。一番云雨过后,王楠让大庆扶着她保持倒立的姿势,说这样有助于怀上。等他们的伟大工程进行完,两人聊起了李大奎。 “我得让这个混蛋付出代价,但是现在只能按入室抢劫定罪,而且还是未遂,虽然他是累犯,估计也判不了多少年,如果明天有邻居能报案丢了东西,还能想法给他加点罪。他想对你不轨,这个不好定罪,我也不愿意给他定这个罪,因为这样虽然能让他多住几年牢,但你又要背一个被强奸的名声,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大庆将内心的想法如实的说。 “法律的事我不大懂,你就给他按最重的罪找证据,我已经让这个人害苦了,我不怕什么名声再怎么样,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这个害我一生的混蛋!”王楠恶狠狠的说。 大庆陪着王楠呆了一会儿后就回家了,临走时嘱咐道:“把门锁好,等我想办法让你搬到我家附近去,以后也能方便照应。” 大庆回到家,跟小花和干爹说了刚刚在王楠家发生的事,老少二人都唏嘘不已,庆幸这次王楠命大,感叹那个不小心落下的钱包真是个救命的东西 第二天,大庆一早就去了所里,等到老所长来了,拉着老所长进了办公室。 “你不在家好好准备结婚的事,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老所长问。 “昨天我和热心群众抓了一个人”大庆把昨天的事跟老所长说了一遍。 “这个李大奎还真行啊,一个有些智障的叫花子劳改了两年多,不但会说话了,还他娘的长本事了,还敢再去欺负同一个受害人!他对法律还有没有一点忌惮了!这样的社会败类怎么还能让他这么逍遥!居然敢在我们的辖区里两次犯案!这就是赤裸裸的打我们公安的脸!”老所长越说越激动,最后直到有些喘不上气了,才停住了口。 “您别管了,我说什么也要给他弄进去,让他一辈子在里面忏悔!”大庆咬牙切齿道。 大庆喊上邢峰,跟邢峰说:“你再辛苦一会儿,老所长有指示,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个挑战我们所尊严的罪犯,你跟我再审审李大奎,等忙完了再回去休息。” “得令!您结婚筹备的事都能放下不管,我累点儿怕什么。收拾这个混蛋去。”邢峰说。 大庆和邢峰把李大奎带到审讯室,拷好了也不问话。 大庆跟邢峰说:“我说,你记。昨天傍晚7点40分,嫌疑人李大奎通过翻墙进入到受害人王楠租住的民宅,对被害人王楠实施了抢劫,之后又欲强奸被害人,在对被害人进行暴力控制的过程中,被及时赶到的驻厂派出所副所长陈凡捕获。事后,接犯罪地点居民报案,丢失财物合计人民币500元。嫌疑人对此供认不讳。” 李大奎听着这个抓他的公安的话,心里越听越发毛,哆嗦着说:“公安同志,我求您了,我真没偷没抢啊,您是人民公安,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死到临头想起来求饶了?门儿都没有,给你小子定罪定少了还让你出来糟蹋人家姑娘?”邢峰狞笑着说。 李大奎心里冷汗直冒,他有些不忿的说:“你们愿意编排我你们就编排去,总之这个我不认!” “刚才我说的记完了么?”大庆问邢峰。 “嗯,记好了。”邢峰答道。 大庆从椅子上站起来,四下寻摸了一会,看到墙角还有几块支老虎凳用的砖头,拿起一块走到李大奎的身边,按住他带着手铐的双臂,用砖头对着他的手一通猛拍,直到砖头彻底碎烂了。他拿过印泥给李大奎的手指沾了沾,接过邢峰递过来的笔录,抓住李大奎的手按上了手印。 大庆讥笑李大奎说:“这不就认了么?混蛋。” 大庆说完和邢峰走了出去,来到办公室,却看到王楠正在那里哭鼻子,对着老所长说着什么。 “王楠姐,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来我们这儿了?你放心,派出所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有我们呢,你别担心。”大庆找着话说。 “大庆,你跟我过来。”老所长生气的说。 大庆跟着老所长来到他的办公室,进门后,老所长关上门说:“王姑娘过来是报案的,我觉得出于对这个姑娘名誉的保护,就我们俩知道比较好。王姑娘说,昨天你赶到的时候,李大奎已经强奸了她,走时有要抢她的钱和东西,被你赶到制止了。她昨天太过紧张和害怕,担心自己的清白再受到伤害,所以就没说被侮辱的事,但是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说了。但是现在我们估计已经无法取证了。不能放过这个十恶不赦罪犯,具体情况我亲自去和法院的同志说,我相信他们会理解的。你的意见呢?” “这?这是不是对王楠不太好啊?”大庆听到老所长的叙述,想明白了王楠的来意,她是宁可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置李大奎于死地了,幸好她是跟嫉恶如仇的老所长说的,要不然估计她就是损失了自己的清白名誉,这事也不好办。 “人家姑娘都能放下自己的声誉去维护法律的尊严,你怎么就不能替这个姑娘想想?她的名声在两年前就被李大奎败坏了,委屈的过了这么久,连个对象都找不下,这么好的姑娘啊!就这么毁了!不将李大奎彻底绳之以法才是对人家姑娘不好!”老所长愤怒的说。 “您老别管了,我去让李大奎认罪。”大庆急忙服从命令道。 大庆又从新写了一份笔录,加上了受害人被强奸的一条,到审讯室再次抓着李大奎的手,按了手印。 当天下午,李大奎就被送到了看守所。老所长亲自去了法院,跟刑事庭的法官们说:“这个叫李大奎的犯罪分子,两年前时是个有些智力问题的叫花子,晚上偷偷尾随受害人王楠到偏僻的地方后对她实施了猥亵,当时出于对犯罪分子智力问题的考虑,判了他三年。两年多了,他从劳改农场释放了,智力也没问题了,话也说得利索了,但是却一点没有改掉自己的恶劣品质,居然再次找到了被害人家里,对这个姑娘实施了强奸和抢劫。这个姑娘因为两年前的遭遇,从一个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口中的被叫花子糟蹋过的破鞋,她背着这样的名声忍辱偷生啊,但至少当时姑娘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清白还在,现在倒好了,这个人渣彻底毁掉了姑娘的清白,这还让这个姑娘怎么活呢?她跟自己做了一夜思想斗争,才肯告发自己被强奸的事,虽然物证已经没有了,但是人证c口供都在。希望你们在查证过程中,能够为姑娘保护好隐私,不要再让这么好的大学生遭受世人的白眼了,我以一个快要退休的老派出所所长的身份求你们了··” 李大奎的案子法院很快就结案了。对于这种出狱后不知痛改前非,居然两次对同一名受害人实施人身侵犯的社会败类,法官象征性的开了一下庭便宣判了:犯罪嫌疑人李大奎,在被害人王楠家中将其强奸,构成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强奸后又对受害人实施抢劫,虽被赶到的民警用武力制止,但已构成入室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对受害人住所附近实施多起入室盗窃且盗窃金额较大,构成盗窃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李大奎系累犯,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李大奎在法庭上一直喊冤枉,喊叫着说自己是被严刑逼供的,但是没人理他。法警押扣着李大奎的胳膊,他疼的受不了,慌忙喊道:“我有梅毒!别碰我!” 法警们实在是让这个罪大恶极的家伙恶心到了,一脚将他踹上了警车,让看守所的人带走了。 法院对这种事实清楚的案件审理是非常高效的,李大奎在十月初的一个下午,被看守所的公安民警送到了劳改农场。胡永刚见到李大奎时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拍了拍李大奎的肩膀说:“你是想大哥了进来看看?” “嗯,以后我就不走了,就陪着大哥了,我这回是无期。”李大奎解释着说。 “那行吧,我去找找艾政府,你就还跟着我吧,陈老板这点活儿你也熟了。跟着我总比让别人欺负强。”胡永刚大咧咧的说。 “不麻烦胡老大了,政府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李大奎唯唯诺诺的说。 “你不会是在看守所让人打傻了吧?怎么跟我这里还说胡话呢?”胡永刚摸了摸李大奎的脑门说。 李大奎还没有答话,就听一个政府管教喊:“胡永刚,有人来探视你了。” “政府,我马上到!”胡永刚顾不上李大奎,赶紧去和管教回话了。 不一会儿,胡永刚被艾奉献带到一个单间,跟他说:“你兄弟来看你了,你们慢慢聊吧,一会儿完了自己回去干活儿。” “谢谢艾支队,谢谢艾支队。”胡永刚和刘辉同时道。 等艾奉献离开,刘辉急切的说道:“大哥,兄弟可让那个李大奎害苦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胡永刚不解的说。 “你还记得你进来前,我一直追一个纺织厂的叫王楠的大学生么?”刘辉问。 “记得啊,我还老远瞅过几眼呢,那个漂亮啊。”胡永刚回忆着说。 “这个李大奎的事当时我来看你,由于时间紧,又怕管教们听到,也就没多说,其实他叫董国生,是个在逃的通缉犯,我以前认识他。我追王楠有个情敌,我想恶心一下人家,把王楠名声搞臭了,让我那个情敌自动退出。我就找董国生夜里假装办了王楠,一能让王楠变得没人敢要,方便我下手,二能让董国生犯个小罪进来一次把身份洗白了。这小子事办的挺好,怪我当时误会他假戏真做了,所以搞臭了王楠之后把自己也恶心到了,直到李大奎出去了找到我,我才弄清楚两年前的真相。前些日子,我正准备重新把人家姑娘追回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李大奎这个混蛋真去强奸了人家,我操他大爷的,我也算他的恩人了,帮他弄了新的身份,他出去了反而把我一心想要的女人给办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来这儿了,大哥,你可要防着点这小子,能恩将仇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别真把他当兄弟了。”刘辉简洁的说了说他跟李大奎的恩怨。 “还用不了多久呢,他今天就来了,判的无期。我说刚才怎么跟我支支吾吾的呢,我让他跟着我,他还装被打傻了的样儿,看来是早料到你会来找我说他的事儿,这孙子,以前陪我学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真智力有问题呢,原来一直跟我演戏呢。”胡永刚也一下子看穿了李大奎,醒悟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事业与家庭 大庆一家在纺织厂的工人俱乐部里办了十桌酒席,本来陈有富和陈有财想着给两人在老家大摆三天流水席的,一给自己家长脸,二让人知道他们两家的儿女一个是城里派出所的副所长,一个是纺织厂的正式工,都是吃商品粮的公家人。但大庆耐心的给两位老人做了一番工作后,二老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大庆认为他们的想法是光宗耀祖了,但是花费太大,打肿脸充胖子之后,免不了在乡亲家里有困难的时候要向你张口,你都把自己儿女标榜的出类拔萃了,还好意思不借钱给人家?但两家又不是真有什么家底的人家,还是不在家办比较好。毕竟以后大庆和小花的出路都在城里,让城里的同事朋友一起来参加婚礼才是对两人未来最大的尊重。 没有家庭祝福和支持的婚姻永远不会美满,在陈有德也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两家的老人和至亲都来到了市里,住进了纺织厂的招待所。有了家人的支持,相知多年的两人在一片祝福声中喜结连理。市公安局长于书明为她们做了证婚人,工业局长武志学主婚,陈有德c陈有富c陈有财三位老人喜极而泣 大庆不仅有一个懂得默默奉献,贤良淑德的女人做妻子,还有一个美若天仙c才智超群的女人甘愿为他生儿育女,不求名分的做情人。可以说享尽了齐人之福,但他也由此开始了为了两个女人辛勤而又纠结c操劳的一生。 终归揭底,大庆还是幸福的,因为他的低,他容易满足。不劳而获的好处让他惶恐,礼尚往来的财物使他不安,对待任何人的滴水之恩他都担心自己没有涌泉相报的能力,但对于来自外界的任何伤害他都睚眦必报的像个心胸狭隘的小人,豪不掩藏自己的仇恨。 与大庆相比,张宏宇可谓天之骄子,之高令大多数人羡慕不已,但既有学识又有城府的张宏宇,婚姻并不幸福。 张宏宇和郑丽丽结婚时,张宏宇还在连城县工作,两人聚少离多。张宏宇每次从县里回来,总是听到郑丽丽对于房子的抱怨,他起初靠着带郑丽丽买买东西c出门下下饭店来让郑丽丽分心,减少些对生活的牢骚,但郑丽丽怀孕后,脾气变的有些暴躁了,就是张宏宇一边陪她逛百货大楼也要一边听着她不停的叨叨,郑丽丽稍有一点不满意,张宏宇回家的日子便度日如年,最后没办法了,就拜托强子没事去市里鞍前马后伺候一会儿,自己在县里帮强子照看照看家具厂。 郑丽丽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张宏宇被意外的一纸任命回到了市里,成了纺织厂的厂长,他对回阳江市工作是很高兴的,但没有人和他通气让他觉得很意外,也预感到了一丝危机。果不其然,他来到纺织厂的当天,武志学就陪同曹市长跟他交代了现在纺织厂的情况,解释事态紧急,只能从权而动。他私下里给父亲打了电话,老人只嘱咐了他一句话:只要他能平息工人的怨气,其他的事情都好办,为了平息工人的怨气,他也可以调动自己能调动的一切关系,阳江的社会安定比什么都重要。 张宏宇是个有主意的人,虽然有时候天马行空了一些,但他是能够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尤其是在他自己无所适从的时候。纺织厂的领导干部们还是有关心厂子前途和工人生活的热心人的,张宏宇在和武志学群策群力之后,很快的解决了纺织厂生产问题和资金问题。在公安局新华分局派出的“奇兵”陈凡的帮助下,也很快解决了棘手的抢房事件所遗留的问题。张宏宇终于可以缓口气,踏实的做阳江最大的企业的厂长了。但在这工作中的难题之外,快要生产的郑丽丽,成了他最头痛的问题:打不得骂不得还哄不好,如果早知婚姻是如此麻烦,为何我还要对女人产生兴趣,一门心思的自讨没趣呢?“鸳鸯双嬉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这诗情画意的爱情难道只是小说中的编造? 张宏宇在国庆节前当爹了,郑丽丽给他生了个儿子,老人给小孙子起名叫张启年,小名亮亮,寓意张家更加兴旺的一代开始了。由于张宏宇的大哥家生了个女儿,受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张启年成了张家唯一的孙子,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张启年一来到这个世上,就成了张宏宇命里的“小煞星”。 郑丽丽对尿布不满意,她接受不了满屋子挂满包裹屎尿的布片,就是洗干净的也不行,她要求张宏宇想办法弄些进口的尿片;郑丽丽对奶粉也不满意,她说我的亮亮金贵的很,不能瞎吃东西,她要求张宏宇去弄些进口奶粉;郑丽丽对亮亮高亢的哭声也不满意,他要求张宏宇多抱抱孩子,把孩子哄得不哭不闹了自己好睡觉 张宏宇也心疼儿子,也想给儿子什么都用最好的,可是他的想法赶不上郑丽丽的要求,无奈之下,只能求亲戚朋友帮忙给找个阿姨,自己能解脱出来回办公室躲躲清净。 与王坤相比,张宏宇是幸福的。王坤将自己的幸福寄托给了改建好的“鸿雁酒家”,但最终,王艳卿还是离开了他,因为他们的婚姻得不到王艳卿父母的祝福,不但如此,为了让王艳卿离开王坤,老人差点就将新装修好的饭店砸了。 王坤没有埋怨什么,他知道自己的境况,他有钱,他就算没有家庭也能活,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业。他的服装店生意越来越好,隔壁的刘辉那里因为日常管理的不善,服装款式越来越得不到顾客的认可,服务员们也乐于悠闲的拿个高工资,所以生意越来越差。 王坤自豪于自己事业上的成功,却自卑于自己离婚无房的个体户身份。宋小佳看在眼里,多次安慰王坤说:“王老板,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王艳卿没能嫁给你是她没福气,你自己可别因为这个就看轻了自己。其实就算没有自己的房子又如何,又有多少人有呢?所谓的房子不都是公房吗?哪套房子是他们自己的了?你想开点,你去哪里租个房子不是住呢?你又有这个条件,想住多好的房子租不来呢?一个宽敞又华丽的房子再好,也没有一个懂你的人来的重要。” 王坤听到宋小佳的这些话感觉很暖心,但他也只能笑而不语,因为他对婚姻的信心已经很难再建立起来了。他甚至都不敢去追求这个关心自己的姑娘,他怕这仅仅是一番口是心非的好意劝慰,更怕自己一个三十好几的离异男人想追求一个美丽大方的未婚姑娘的想法被人当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相对于那些给爱情下过太多定义的人来说,刘辉是洒脱的,是幸福的,因为他不懂爱情,也不想懂什么爱情。刘辉只知道凡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一定要去追;凡是她自己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但如果是刘辉喜欢,她还自己送上门的,那就让人不知所措了 刘辉带着父母搬回了纺织厂的楼房后,小春红就自己送上门了。小春红是厂办医院的护士,邻里间相互关心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表现,她积极的去帮刘辉的父亲打针c量血压,帮刘辉的母亲安排药量,在她心里,这算是一种对于房子的回报,也算是一种出于对刘辉的关心,至于为什么要去关心刘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刘辉为小春红抢回的这套她最应得的房子,让小春红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居所的心愿达成了,但这套100多平的房子也让小春红跟家人翻了脸,跟同事关系变得越发冷淡。小春红的家人没有抢到原本计划分配给他们家的房子,作为补偿,厂里又给了他家一套平房,住房紧张的局面应该是彻底缓解了。但小春红的大哥知道了小春红自己占了一套最大面积的楼房后,要求她把房子让出来,让自己带着父母住进去,她回来住平房,小春红不答应。小春红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有权利占这套房子,她不能把这套自己用尊严和名誉换回来的房子让给大哥大嫂,就算他们打着给老人养老的旗号也不行。小春红的同事们知道了她住上了最大面积的楼房时,有人来问她怎么抢到的,她不愿回答,有人就开始猜测肯定是小春红的哪个相好的来帮小春红抢的,要不就是小春红拿美色跟别人换的当郝爱霞知道后,更加怒不可遏,自己一个院长都把楼让出来了,她一个小护士居然住上了,从此也就看小春红不顺眼,有事没事就给小春红小鞋穿了。 小春红的脾气是受不了别人的气的,所以也就跟家人和同事的关系搞的更为紧张,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大哥大嫂找上了门。 “你一个姑娘家,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你就不心疼咱爸妈?你就愿意看着老人跟我们挤那小平房住有你这么不孝顺的闺女么?”小春红的大嫂数落着她。 “这是我的房子,是我以后要结婚用的!是我唯一的财产!现在家里有两套平房了,你们都跟兄弟分家了,凭什么来占我的房子?”小春红不依不饶的说。 “这怎么就是你的了?你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帮着把原本要分给咱家的楼房占了?”小春红的大哥不满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和咱兄弟俩大老爷们都抢不来一套房子?你们还是个爷们吗?”小春红愤怒的说。 “我能跟你大哥结婚,就是因为你们家快要分楼房了,你大哥还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可是你们家人也太能骗了吧?媳妇到手了,楼却让闺女住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小春红的大嫂吼道。她是春节的时候托媒人介绍给小春红的大哥的,本来小两口计划着五四青年节结婚,之后就能住进新楼房了,没想到纺织厂出了抢房的闹剧,她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房子是我的,我再说一遍,这是我肖春红的!”小春红大喊着。 刘辉在对门听到了小春红家的吵闹声,走了出来,看到小春红家门没锁便走了进去,进门就看见一个男的怒不可遏的打了小春红一巴掌,刘辉眼疾手快的冲上去对着男人的后背就是一脚,摔倒在地的男人看到是刘辉踹了他,发狠的说:“刘辉!我们家的事你少管,没事你回你自己家该干嘛干嘛去,再插手我照样敢和你拼命!” “呦呵,我当是谁欺负我妹子呢,原来是她亲哥啊。你们吵架我在家都听见了,今天这事儿我还管定了!”刘辉看到是小春红的哥哥,知道这事自己也不好管,但还是替小春红打抱不平起来。 “我们自己家人分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小春红的大嫂说。 “实话跟你们说!这房子是我的!是我让小春红住的!跟你们家没一毛钱关系!”刘辉强硬的狡辩道。 “看到了吧,你妹妹是被人家金屋藏娇了,你这个当大哥的脸上也挺有光啊,人家趁这么大的房子呢?估计你们家彩礼也没少收吧?”小春红的大嫂挑拨着兄妹关系说。 “你,你这个泼妇,你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小春红嘶吼着说。 “瞧瞧,你瞧瞧!你妹子还想打我这个大嫂呢,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房子给我要回来,我明天就跟你离婚!”小春红的大嫂威逼着她大哥说。 “行了,别跟我家演戏了,小春红是我朋友不假,可你俩不是!我家不欢迎你们!赶紧给我滚蛋!”刘辉听了小春红大嫂的无理取闹后,脾气也上来了,他又不能打女人,只好驱赶着二人。 “春红,你跟我回家去,你呆在刘辉家算什么?你还是个姑娘呢,你不嫌丢人家里还跟着丢人呢!”小春红的大哥说。 “用不着!我明天就和刘辉领结婚证去!这就是我们的新房了!反正你也跟我兄弟分家了,以后你们也别来烦我,爸妈需要照顾我可以去看着,你们两口子的事最好别提,提了我也管不了。”小春红的言语脱口而出,惊得刘辉和她大哥大嫂都不知所措。 小春红的大哥大嫂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招了,悻悻的离去了。当两人走后,刘辉心里想: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小春红确实漂亮,但这脾气我也确实无福消受,我还托嫂子联系王楠呢,今天小春红的话要是传出去,这让我以后怎么追王楠啊,他正皱眉思索间,就听小春红说:“辉哥,你好人做到底,既然房子帮我占了,你也得让我安生的住。我说领结婚证的事不是开玩笑,但也不是说我死皮赖脸要嫁给你,咱俩就假结一次,把我家里这不懂事的大哥大嫂镇住了,以后不来烦我了,咱再去离了。我这么要脸面的人都不在乎,肯预支给你做个未来的前妻,以辉哥你的做派,这事你不计较吧?” “我的好妹子,哥哥我是那种不敞亮的人么!”刘辉有苦难言又故作潇洒的说。 第二天,刘辉硬着头皮陪小春红去纺织厂开了介绍信,去区民政局领了结婚证。这一下不想有人传都难了,刘辉的几个好兄弟都闻讯赶到刘辉家里道贺。 “行啊三哥,小春红这么烈的马都让你骑了,我太崇拜你了!”许建设逗弄着说。 “什么时候办喜事啊领证不让我们知道没关系,哥几个总得知道哪天闹洞房吧?”王刚也坏笑着说。 “老三,哥儿几个的一点儿心意,你收下。”张彤说着塞给刘辉一个红纸包,粗略估计得有千数来块。 “小辉啊,你从小就不听话,干事儿不着四六的,妈给你操心半辈子了,你就今天的事干的让妈高兴。春红这闺女我喜欢,懂事儿,对我和你爸都特别好,也不嫌弃咱家现在这境遇,多好的姑娘啊。你们商量领证之前也不和妈说,是不是怕人家春红看不上你,不保险不敢说啊?”刘辉的母亲感慨着说。 小春红坐在刘辉家里,脸色羞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刘辉母亲的话后,更不敢解释假结婚的事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荒唐的主意能引发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心中也在暗自后悔着。 刘辉是个孝子,看着他妈好不容易出现的笑容,实在也不忍心说破小春红的计划。他就这么一句句编着瞎话,应付着来他家道贺的人。 刘辉的朋友们怕影响老人休息,跟刘辉约好明天晚上给他补个单身聚会,就都早早的都散去了。 客人走后,刘辉的母亲对刘辉两人说:“你俩也领证了,不怕人家说闲话,你们俩过去春红那边住去,省的晚上折腾妨碍我和你爸休息。” 刘辉尴尬的说:“妈,您怎么什么都说啊?” “说怎么了?我一个老太太就是想抱孙子了,我催催你们怎么了?春红现在又不是外人了,这是我儿媳妇,你敢欺负她我要你小子好看!”老太太笑着说。 刘辉照顾父母休息之后,和小春红来到了她家,看着小春红几乎家徒四壁的大房子,刘辉没好气的说:“这下怎么办?可让你给我坑苦了。” “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小春红低头嘀咕着说。 刘辉看见小春红认错的囧样儿,开玩笑唱着戏词说:“你该说,夫君啊,我来为你宽衣,我们早些歇了吧。” “去你的!你还有心思闹呢?”小春红故作生气的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这儿也没我睡的地方,弄得假结婚也太假了,明天我去给你置办点家具c电器,哥哥我也不能白当一会你爷们儿,好歹也有点彩礼才对。”刘辉潇洒的说。 “算了,你说的对,这个我也不能推脱了,辉哥,谢谢你!”小春红眼眶湿润着感激的说。 “别,你再这样我就该从了你了,给哥哥点留点晚节,乖啊”刘辉继续嬉笑着说。 “滚!哪凉快哪歇着去!”小春红也喜笑颜开的说。 刘辉出了小春红家,找他二哥去了,他要把兄弟们的份子钱退了,这个真不能收,毕竟不是真要结婚。可是刘辉找了张彤一晚上,也没找见哥几个的人影,无奈只好去了孙雅莉家。 “小辉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孙雅莉说。 “嫂子,我来跟你解释个事儿,就是我和小春红”刘辉慢慢的道出了原委。 “我今天也听说了,但是我没敢相信,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小春红这姑娘也不错,你要是真娶了她你也算有福了。”孙雅莉说。 “您该怎么帮我联系王楠还怎么联系,助人为乐的事也一定帮我解释啊。”刘辉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知道了,你跟我一解释你和小春红的事,我就知道你来干什么了!”孙雅莉笑着说。 “您歇着吧,我走了。”刘辉道别说。 刘辉第二天就去街上逛着买家具去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卖成品家具的店铺,抬头一看是“志强家具”。刘辉听说过陈志强弄家具厂的事,他从来也没当回事,心想:那么个怂货能干了什么大事?可是进到店里,五花八门的家具式样,精致的做工,让他对陈志强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他知道自己小瞧陈志强了。刘辉也没想找陈志强给自己什么优惠,他对求个当年的小弟这种掉价儿的事不屑一干。但事有凑巧,强子这时来了店里,看到了刘辉。 “辉哥,稀客稀客,您来买家具么?”强子笑着说。 “是啊,我买套新家具,放纺织厂的新房里。”刘辉平静的说。 “那您看看这套吧,这是硬木大漆的,现在可流行了,好多省里的领导家都摆这样的。”强子介绍道。 刘辉看着那深红褐色的油漆,怕小春红不喜欢,故意说道:“我喜欢浅色的,你就给我来那套米黄色的吧,床要两张,衣柜要四个,其他的摆设都一样一个。” “您可真会挑,过几天我一个发小结婚,我也正准备送他这套家具呢,这不就多拉了一套,还没卸车呢,我直接送您家得了。”强子客气的说。 “多少钱,我给你。”刘辉说。 “您这不是打我脸么?五百来块的东西我还收您的钱,您这是瞧不起我!”强子故意说道。 “行了,做买卖都不容易,这是六百,富裕的就当运费了,给弟兄们买点好吃好喝的,搬家具的时候小心点,别磕着了。”刘辉说。 “那我就谢谢辉哥了,一会就送到,您告诉我哪那栋楼,回家歇着等我们就行了。”强子说。 刘辉交代了地方,回去等着了,等送货的小伙子帮着小心翼翼的把家具抬进了屋,刘辉又急着去买电器了,折腾了一天,小春红回来时,他已经躺床上累的起不来了。 小春红看着刘辉给她买的家具和电器,心里高兴的忍不住蹦了起来,拉着刘辉的手说:“辉哥,你眼光真好,这家具我特喜欢,你歇着,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你!” “别麻烦了,一会我带我爸妈外面吃点就行了,你试试电视c收音机c洗衣机c热水器,看着点说明,别弄坏了。”刘辉一边说着一边又睡了过去。 没几天,刘辉就听说了王楠又出事的消息,他怕这回搞不清楚再误会了人家,专门托人去派出所和看守所打听了真实情况,这下彻底傻了,这次王楠是真被李大奎办了,假了两年多的“破鞋”这回成真的了,他不住感叹这一年来的运气真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阴差阳错的结果 王楠承包了销售科之后,为了能够让纺织厂的产品质量稳定住,专门找到蔡颖,跟她详细讲解了自己以前所做的工艺配方,嘱咐她配合好新来的教授,保证好以后的技术推广。 王楠有自己的销售策略,她不想满世界的瞎闯,自己一个女人也不适合整天出差,就算自己愿意,大庆都不愿意。所以她找到了以前所有的客户电话,又委托武志学找到了全省所有的服装厂,棉织品加工厂的电话,挨个通知他们,阳江市纺织厂要在七一重新开工了,欢迎新老客户能够来参加第一届阳江纺织厂产品招商会,招商会上的所有产品公平竞价,进货量越大价格越优惠,年底统一返利。 王楠是纺织厂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仅仅用了两天,就联系了近百家有实力的客户,并承诺来参加纺织厂的招商会。招商会开的非常成功,武志学也做为工业局领导为参会的客户们表了态:不会让纺织厂再生产出一匹损坏客户利益的产品! 销售工作顺利的展开了,王楠为了方便客户的来访,将销售科搬到了厂门口的门市里,这样既方便了她上下班,又不用操心与张宏宇碰面的尴尬,可谓一举多得。她每天空余时就教小花做账,教她辨别不同的工艺品种姐妹俩在一起关系更近了。 大庆快结婚了,王楠听小花说她已经怀孕了,心里羡慕之余又空落落的。她不禁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工作上的事暂时顺利了,可爱情呢?这一段终究修不成正果的苦恋,自己不愿结束,但又如何?自己也需要有个孩子,对,要个孩子!大庆在派出所应该很容易给自己的孩子弄上户口,只是这个孩子要怎样出现才能让自己和大庆都能不受牵连呢?她精细的策划着,什么时间怀孕,什么时间需要出门躲躲,什么时间生,去哪里生,生完之后怎么带回来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王楠满心欢喜的要实施计划的第一天,就被李大奎打乱了。李大奎伏法的当晚,大庆走后,王楠的被子里留着这个再一次拯救她的心爱的男人的体温,她沉醉着,一个念头在她脑子一闪而过:自己已经让别人唾弃了两年多了,再来一次怕什么?自己如果承认李大奎强奸了自己,不但能让他多住几年牢,还能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师出有名的出生方式,至于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亲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也是最清楚真相的,这样就够了。外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我现在的名声还怕外人怎么说? 第二天,王楠直接去了派出所找大庆,可是还没有找到大庆的时候就被派出所的老所长碰到了,老人认识王楠,问了她的来意。王楠没有避讳的跟老人编造了自己被强奸的事,还嘱咐老人尽量给她保密。命运多劫的悲惨女人的故事打动了老所长,老人用他那执法为民的正义之心替王楠主持了公道,用自己认为既保护了受害人隐私又将犯罪分子惩之以法的方式将李大奎送进了劳改农场。 在王楠的心里,李大奎曾经祸害了她,但也让她有机会认识了大庆这样优秀的男人。李大奎对她第二次下手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伤害,但却给了自己未来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出生的理由。王楠抓住机会,在大庆结婚的头几天里,拼了命的索取着男人的精华。 黄天不负苦心人,王楠一个月后去医院检查,得知了自己怀孕的结果,兴奋的一夜未眠。 大庆偷偷跟小花和干爹撒了谎,说了王楠因为李大奎的事而怀孕了,让他们不要跟别人说,自己想办法把王楠安排到自己家隔壁住,以后两个孕妇可以多多相互照顾。 大庆在帮助纺织厂解决“抢房事件”之后,安排张彤和许建设做了联防队员,并且帮他俩承包了纺织厂的工人俱乐部和基建维修业务。张彤他们每天白天领人恢复那些因抢房而造成破坏的房屋,收收自由市场的管理费,晚上继续一明一暗的经营自己的舞厅,钱挣得不亦乐乎。张彤两人给大庆送钱,大庆没收,说让他俩先拿这个钱把刘辉家被拆了的房子盖起来,盖好之后自己有用。 刘辉家的房子是平房里面积比较大的,有60多平,还有院子。房子盖好后,大庆用这套院子和隔壁的邻居换了换,把邻居高兴坏了,毕竟邻居的房子只有30多平和一个小院。王楠也就这样搬到了大庆家隔壁,大庆索性把两家之间的院墙也拆了,也不用王楠另起火做饭了,跟他家搭伙就成了。 陈有德和小花平时都小心翼翼的不去和王楠提起跟李大奎有关的话题,还对大庆帮助王楠的做法赞赏有佳。陈有德认了王楠当干闺女,让自己儿女双全了。王楠也感念老人的慈爱,恭敬的孝顺着老人。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畸形一夫二妻家庭就这么成立了。 要说王楠从没有考虑过名分问题,肯定是假的,只不过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对这个事并不介怀罢了。但要说争风吃醋,偶尔也还是有的。王楠把纺织机械厂那里租的房子退了,让大庆重新租了一套楼房,把大庆买给她的家具和电器搬了过去,从新置办了一个两人用来偷情的安乐窝。她虽然怀孕了,但从书上看了相关的妇科知识,知道怀孕期间也可以有房事,但要主意安全,她嘱咐小花尽量别让大庆碰她,以免影响了胎儿,自己却抽时间拉着大庆回安乐窝鱼水交融一番。 陈有德看着平时的王楠有说有笑的样子,感觉她已经从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就尝试让小花问问王楠,愿不愿意把孩子打掉,这样以后要是有了合适的对象,也能嫁人,如果一旦把孩子生下来,可就没什么机会再找合适的男人了。王楠故作委婉的拒绝了老人的好意,她说:“我已经让那些爱造谣的市井之徒们把名声弄臭了,以后再找什么好男人几乎也不可能了,我也不抱什么幻想。这个孩子既然有了,我就留下来,它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怀孕机会。那个混蛋判的是无期,以后也不会骚扰我们的生活,我也想好好的做个母亲。干爹,您要是不介意,我想孩子生下来让他跟您姓陈,有大庆在,孩子以后也不会受人欺负,您同意吗?” 陈有德看王楠执意如此,也不愿多说让她伤心的话,一口答应道:“当然可以了,孩子生下来就让他管大庆叫干爹,管小花叫干妈,这样以后也不会缺少父爱。” 王楠听了老人的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有实无名”就这么意外的在老人一番好意之下解决了,自己的孩子生下来跟着大庆姓陈,管他喊干爹,还有比这样更美满的安排吗? 刘辉的生活可以说更加的阴差阳错,他白天去店里照顾生意,晚上回来和小春红一人一个房间做假夫妻,他也不好意思跟小春红提什么时候领离婚证的事,小春红一如既往的帮他照顾他父母,他们就这么尴尬的生活着。 刘辉再次放弃了对王楠的追求,他怎么也不能接受一个给李大奎生孩子的烂货了,命运弄人啊,他知道自己和王楠的缘分让李大奎这个色鬼踹了个稀巴烂。 刘辉经常梦到小百合,梦见她温柔多情的凝视着自己,哄自己开心,伺候自己洗脚睡觉。他不止一次的悔恨自己没有珍惜小百合,一天,他在店后面的库房里午睡,一边做梦一边低吟着小百合的名字,他在梦里抓着小百合的手,跟她说着自己从未能说给她听的情话,小百合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胸膛,帮他解着衬衣的纽扣他突然感觉是如此的真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马晓云的一只手攥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他看着这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此时的马晓云像极了小一些的小百合,皮肤都是那么的白,发育的都是那么的有女人味,他迷醉了,似梦似真的将马晓云搂进了怀里 当刘辉将手伸进了马晓云的内衣里时,真实的场景让他清醒了,慌忙的缩回了手,一脸羞愧的说:“晓云啊,刚才叔做梦呢,叔不是有意的,叔对不起你,你可别跟你雅莉阿姨说啊。” 马晓云用成熟而淡定的口吻说:“辉哥,我听见你喊小百合的名字了,如果我能活的像她那么潇洒就好了,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她,她都走了这么久了” “你个丫头,辉哥是你喊的啊?你得喊叔!”刘辉执拗的提示着马晓云的称呼错误。 “行了吧,我不想喊,我讨厌你们这些装腔作势的男人。你也别总提醒我你和我妈一个辈分,我不想提我这个妈。”马晓云气恼的说。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你妈可能名声差了点,那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姐俩么?以前我也看不上你妈的德行”刘辉话还没说完,马晓云就插口喊道:“我不许你说我妈!” “这孩子,人不大脾气挺大,不过说实话,胸也挺大。”刘辉小声嘀咕着。 马晓云听清了刘辉的嘀咕,轻声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就知道看女人的胸,要不是你们这些人,它能变这么大么?我还总因为这个被同学们笑话。” 刘辉惊讶于这个孩子的早熟,又惊叹于这个小姑娘嗔怒的样子像极了小百合,不知所措的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胸大是好事,这是做女人的资本,怎么还抱怨起来了,再说了,你别总你们你们的,它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晓云也羞于启口了,瞪了刘辉一眼,干活儿去了。 马晓云出去后,刘辉想到了孙雅莉曾跟他说过的话:胡伟和马晓云在一起玩时间长了,可能开始早恋了,我能看出来俩孩子平时看对方的眼神儿都不太对。我不是对晓云有什么偏见,我是怕她受她妈影响,懂事早,我万一那天看不住俩孩子,他俩再做了什么禁忌的事儿,我可就真得愁死了。晓云不想上学了,我把她带到你这里,也是我有私心,这样她以后能跟胡伟接触少点,还能有个正经事做,我还放心些。等他妈回来了,我也好有个交代。 刘辉想着今天自己做梦时干出的荒唐事儿,不禁感叹,马晓云肯定是早熟的太多了,何止什么都懂啊。 没过几天,李雅晴回来了,她舍不得刘辉给她开的高工资,也放下了刘辉惦记王楠的事儿,因为她知道王楠压根儿看不上刘辉,她该回来想办法把刘辉的心留下。 店里多个业务懂得多些的老服务员也是好事,刘辉没介意李雅晴上次的离去给他造成的忙乱,继续接收了她,依然跟李雅晴说笑似从前一般。李雅晴看到店里新来的马晓云做了自己以前作为一个心腹所做的工作,十分的不满,她学着以前的小百合,向店里的其他女人宣示着自己对刘辉的主权,每天趁刘辉午睡时跑去撩拨他,发出销魂又高亢的叫床声。 一次李雅晴从库房和刘辉办完事出来,故意的撞了马晓云一下,马晓云恶心她说:“你这样整天免费让一个有妇之夫操,还喊那么大声,看来我辉哥这方面本钱确实足啊,在家里交完公粮还能把你搞这么” 李雅晴听了马晓云的话有如五雷轰顶,冲着马晓云喊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刘辉结婚了?” 马晓云在家时,她妈整天和家属区住着的流氓们打交道,她从小就学会了满口脏话,荤素不忌的什么都敢说,虽然在学校和长辈们面前要装个好孩子,但是对付起欺负她的坏孩子来,说出的惊人之语都能吓死人。马晓云故作惊讶的说:“辉哥家嫂子漂亮着呢,你没见过吧?也是,嫂子忙着照顾老人,也没空来咱们店里。” 刘辉出来后听到马晓云的话,一阵头大,自己假结婚的事也不能和外人说,今天这个丫头是真给我添乱啊。就在他低头琢磨这事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李雅晴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狠狠的对他说:“刘辉,你欺骗了我!你这个混蛋!我要去告你,告你耍流氓!” 马晓云见机插话道:“辉哥,我们给你作证,是这个没脸没皮的娘们儿勾引的你,放心,我不会跟嫂子说的。” 李雅晴彻底被马晓云激怒了,抓狂的作势要打马晓云,刘辉一把拉住了她,说道:“我前阵子刚领的证,就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不凑巧啊,你虽然床上功夫不错,可是这脾气实在是不适合我。我看咱俩就算了吧,你也别等我离婚了,你这狂躁症我真受不了,还是好聚好散吧,这样以后还能是朋友,你说呢?” 李雅晴没想到刘辉能流氓无赖到如此程度,不但不哄自己,还跟自己摊牌的如此直白她带着一腔恨意离去了,发誓要报复这个骗人青春的混蛋男人。 李雅晴一出门,刘辉和马晓云默契的击掌相庆了一下,马晓云百无禁忌的说:“辉哥,你可赚大发了吧?你要是天天出去嫖,花的钱都比给这个骚娘们开的工资多好多倍了吧?她让我给收拾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这孩子,怎么跟个女流氓似的,说话留点口德不行?你学学我,我什么时候这么没素质过?你就不能被我潜移默化熏陶的礼貌一点?”刘辉故作严肃的说着说着,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臭德行,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还好意思说我。”马晓云嘀咕着说。 “你说什么?”刘辉没听清马晓云的话,问道。 “我说小春红跟小百合都有福,找了你这么个能夜夜笙歌的男人,是吧,我的刘老板?”马晓云细着嗓子故作媚态的说。 “这孩子,家大人怎么管教的。”刘辉话一出口便觉的不妥,马上改口道:“看我以后怎么管教你!”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辉煌初立 阳江市纺织厂里的机器轰鸣声,再次持续了起来,纺织女工们勤劳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欣欣向荣的景象再一次鼓舞了追求美好生活的工人们,他们用汗水让纺织厂的最后一个季度实现了历史上最高的季度产值。 冬日里,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少了,清晨去遛鸟的大爷们怕爱鸟被冻坏了;练气功的大妈们怕腿脚不利索,滑到了,摔伤了影响子女的工作;谈恋爱的姑娘小伙子也讨厌起了公园里冰冷的长椅。但纺织厂的食堂里,温暖如春,幸福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因为张宏宇厂长刚刚通过广播通告全厂,决定从明年1月1日开始,上调工人的基本工资,如果明年一年能够维持现在的产量和销售额,则继续给职工们盖宿舍楼。 只能自己偷着乐的事情往往不光彩,喜悦是需要与人分享的。纺织厂的再次崛起,是张宏宇作为一个成年人,第一次自己组织c策划c实施的,没有人指手画脚c没有人扯他后腿c更没有人给他下绊子,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充实的成就感,在和领导班子开会商议后,他通过广播告知了全厂职工那个令人振奋的决策,让全厂职工都分享到了自己成功的喜悦。 张宏宇打电话约了武志学c大庆c强子,让他们带上老婆,还没结婚的强子带上对象,张宏宇知道了大庆和王楠的干姐弟关系,顺便让大庆也喊上了王楠,晚上一起聚会,陪他一起吃个年底的庆功宴。 武志学提议将饭局安排到了王坤的饭店里,这里距离他们都不远,王坤也算是纺织厂曾经的功臣,都不是外人,他也很久没见过王坤了,想通过这个饭局,给王坤介绍大家认识,以后也好多些朋友。 王楠和小花两个孕妇都不愿意去陪着抽二手烟,大庆见两人执意留在家里给干爹做饭,也不好强求,只说自己也早去早回。 “来,来,大家端杯,为了我们一起奋斗的纺织厂,为了明天更美好,干杯!”张宏宇等人到齐后,端起了酒杯说。 “那我也作为一个原纺织厂工人沾些纺织厂的光了啊。”大庆开玩笑道。 “你现在也算纺织厂的人!没有纺织厂,哪来的驻厂派出所?再说了,你住的可是纺织厂的宿舍区,现在还是纺织厂职工家属呢!”武志学打趣大庆道。 “弟妹和王楠怎么没来啊?不会是还忌讳我们以前那点事儿吧?”张宏宇问。 “那倒不是,她俩这不都怀着孕么,不愿意在这里看我们抽烟,她们还得陪着吸二手烟,我也不好意思说让大家别抽啊,所以就没让她们来,正好留她们在家里照顾老人。”大庆解释说。 大庆刚一说完,郑丽丽插嘴道:“宏宇,你跟谁以前有什么事儿啊?你别装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赶紧说!” 张宏宇忙善意的撒了谎说:“没事,以前工作上有点矛盾,现在都过去了。” 郝爱霞是知道张宏宇和王楠以前谈恋爱的事的,赶忙帮着解围岔开话题道:“人家孕妇都嫌弃你们几个!你们就不能少抽点?就不能为家里老婆孩子把烟戒了?” 郑丽丽被郝爱霞的话一带,附和着说:“我和嫂子都是大夫,你们就听句话吧,多听医嘱就可以不用着急写遗嘱!懂吗?” “你少说两句不行?瞧你说这话,多丧气,让人不爱听。”张宏宇教训郑丽丽道,他在外人面前还是想显示一下一家之主的地位和话语权的。 “这么多人在,我给你留点面子,看回了家我怎么收拾你!”郑丽丽俏皮的说完,就和郝爱霞去说悄悄话了。 “宏宇啊,我觉得你说的给职工们继续盖家属楼的事情,可一定要慎重,解决住房困难职工的住房问题固然重要,但一些住房不困难的老职工和双职工家庭也同样想住楼房啊,这个分配的问题实在是很难面面俱到,这个事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如果一定要盖楼,也要让职工们认可了分配方案再盖,而且分配方案必须公开透明。”武志学认真的说。 “谁家不愿意住楼房啊,有自来水,有厕所,现在流行的热水器一装,还能洗澡,生活方便。这人人想要的东西,就是人人眼红的东西,宇哥,你可别脑袋一热就好心办了坏事。”强子也插话道。 “我们县政府今年也盖了两座楼,分房时书记多照顾了自己几个得力下属和亲戚,大伙儿觉得分房不公平了,告到县长那里,县长为这个差点和书记吵翻了,就因为这两栋楼,好多人跑去市里告我们书记去了。哎”强子的对象齐玉梅说,她家也是吴德仁的亲戚,也是县委县政府分房的受益者。 “我看来得给吴书记和梁栋说和说和了。”张宏宇说。 “我觉得分房子这个事,职工的需求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职工对纺织厂的贡献,盖的毕竟是纺织厂的家属楼,什么人有资格先住,这个才是分配的关键。”大庆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大庆说的对,这个才是关键。”武志学也附和道。 “职工的工龄c职务,家庭在厂里工作的人数,这些都是需要重视的分配参考指标。有的家庭是七八口人挤在一个小平房里,但他们很多家庭里只有一个是本厂职工,他们固然困难,但这种困难很大程度上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家里的老人可以兄弟姐妹共同赡养,孩子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就少生几个?这些不是纺织厂带给他们的生活难题,纺织厂没必要把这些人的家庭需求算到纺织厂盖楼要解决的问题里去。”大庆作为一个外单位的旁观者,继续着自己的看法。 “哎,今天已经跟全厂职工打了保票了,骑虎难下啊。”张宏宇苦恼的说。 “来,不说这个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喝酒。”武志学说。 众人正要端杯,王坤过来敬酒了,武志学忙跟在座的人们介绍了一下王坤,张宏宇见不是外人,喊王坤一起坐下了,这才一起举杯喝了下去。 “王坤可是个能人啊,我当厂长那会儿,他可是给我出了不少好主意。我当了局长,他又帮我出了好多主意,发展无线电厂,创立工业技校等等,都是他给我支的高招啊,可是我这个局长当久了,有点自高自大了,后来也是王坤提醒我纺织厂可能要出现的问题时,我没往心里去,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幸好收场还算完美,要不然我这个局长也就当到头了。来,当着大家的面,我在这里给我王坤兄弟陪个不是,我敬他一杯。”武志学诚恳的说。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我可受之有愧啊”王坤话未说完,武志学已经干了杯中的酒,他也只好陪着喝了。 “说起我和武局长接手这个烂摊子的时候,其实我觉得刘建民除了没有解决好生产衔接中的几个小问题以外,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误,只不过这一两个小问题最终引发的连锁反应所造成的后果让当局者迷了。就拿刘辉帮着他老子弄来的那套进口设备来说吧,那绝对是可以让纺织厂在产品上领先国内同行业企业一个时代的东西,可是就因为出了问题没人管,就让这么一套昂贵的机器变成了纺织厂的大麻烦。还有技术科的事,用人不当,几个大学生谁也不服谁,整天勾心斗角c无心研究业务,这是多大点事儿啊?不瞒各位,我和刘建民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我也同情他c可怜他,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张宏宇感叹着说。 “您提起以前了,我是看着纺织厂从毫无生气到繁荣一时,又从喜人的大好形势到发不出工资。我作为一个亲历者,一个参与者,敬您一杯,感谢您让这个曾经助我成功的纺织厂又走上了健康的轨道。”王坤真挚的端起酒杯向张宏宇敬酒道。 “哎,可惜了刘建民父子了。刘辉是个有闯劲儿的小伙子,纺织厂的两笔贷款在我做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这都是刘辉靠个人能力帮纺织厂拉来的,不容易啊。以前纺织厂能够顺利的改革,他们父子也出了大力。宏宇,你有机会也多帮帮他们家吧,别计较以前你和刘辉追求王楠时的小恩怨了,都是当爹的人了,这个应该能放下了吧。”武志学看郝爱霞和另外两个女人上楼参观去了,叹息着往事,说道。 “刘辉,这家伙我可看不透,我跟你们说个秘密吧,一个关于我跟刘辉的秘密。你们知道刘辉是为什么先放弃了追求王楠么?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个人心机深的无法想象”张宏宇慢慢的讲述了曾经刘辉找他做的不光彩的“交易”。 “一个无耻的混蛋,也是一个剑走偏锋的人才。”大庆听完了总结说。 “看来我得小心这个刘辉了,他应该特别记恨我,因为他从我这里提前得到了销售科的承包合同,不但没有挣着钱,还搞了个鸡飞蛋打。现在我俩还在一起搞着商业竞争,同行之间都是冤家啊,我真不知道这恩怨该如何化解才好了。时也命也运也啊。”王坤联系着他和刘辉的交集,感叹道。 几个女人上楼转了一圈下了楼,看他们一帮男人谈兴不减,就又找了个房间说悄悄话去了。男人们就这么喝着聊着,直到深夜,才带着家属离去了。 刘辉这一年来随着烦恼的增多,人也越来越抑郁,没有了往日的潇洒和幽默。看着一天天惨淡的营业额,他不禁发着愁。 马晓云上班又迟到了,他实在憋不住火了,对小姑娘喊道:“你怎么天天迟到?我这个当叔的可不护着你,你给我解释清了为什么迟到!别跟我编瞎话!论起说瞎话我是你祖宗!说!为什么迟到!” 马晓云被刘辉的怒火吓住了,脑子里来不及编理由,只好如实说了:“我和同学早起去工人文化宫那里打游戏机了,早晨便宜,他们旷课在那玩呢,我看上班要迟到了,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这不店里也没人么?也没耽误事儿吧?” “你都多大了?打游戏机?游戏机什么玩意?走,你跟我走!”刘辉说完拉着马晓云就出了门。 两人来到工人文化宫,去了马晓云打游戏机的地方。刘辉一进门就跟在场的人喊道:“谁是老板?他妈的给我出来!” 不一会,三个陌生男子走了过来,领头的一个扫了刘辉一眼说:“你谁啊?别在这儿捣乱,没事儿赶紧滚蛋!” 刘辉最近憋得火气正盛,哪里受得了这个话,飞起一脚就把说话的踹到了一边。另外两人刚要上手,就见刘辉老练的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人的下巴上,另外一人抄起一把椅子砸向了刘辉的后背,刘辉硬挨了一下之后,一肘磕到了那人的前胸,将他也放翻了。游戏室里大多数是未成年的孩子,有的胆小的慌忙跑了,还有几个胆大的围在一边看热闹,其中一个就是胡伟。马晓云怕刘辉受伤,赶紧喊了胡伟回家找他二叔去了。 刘辉双手举起一把钢管骨架的椅子,轮番向三人砸着,三人识时务的喊着:“大哥,我错了,您有话好好说,我给您陪不是。求您了,别打了。” 刘辉打累了,让三人蹲成一排,指着马晓云说:“这个是我侄女,以后你们要是再敢让她进来玩,我就砸了你们的店,听懂没有?” 其中领头的那人听明白了刘辉的意思,委屈的说:“大哥,您管孩子我们理解,可是就算我们不让她来,这旁边还好几家游戏室呢,您也不能挨个砸吧?” “老子就挨个砸了,你们想怎么着?”刘辉丝毫不让的说。 “我们不让着小姑娘来就是了,您消消气,消消气。”另外一人赶忙继续应和着。 “呦,牛逼啊!就你一个人想砸我们的店?”门外几个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说话了。这家游戏室的吵闹声吸引了傍边几家的老板过来看究竟,其中说话的这个老板十分厌恶刘辉的语气,说完话,走进了屋里,其他几个老板也跟着进来了。 刘辉不傻,看他们人多,忙把话软了下来:“我就是想说以后别让孩子总来玩,耽误了孩子学习不算,家长找不到孩子多担心啊。” “还挺他妈的识趣儿。说吧,这家店的损失你打算怎么陪?还有这几个的医药费,你不能白把人打了吧?”来人继续道。 “你们说个数吧,我赔。”刘辉让步道。 “游戏机一台500,电视机一台800,桌椅板凳就算500吧,每人医药费1000,给你凑个整,5000块吧。”被打的三人领头之人站起来说。 “行。晓云,回家拿钱去。”刘辉赶忙接了话,他想把马晓云支走,省的再动了手照顾不了她。 “行个屁啊?你谁啊?你有这么多钱么?装的人五人六的,就你?你是让小妞儿回去搬救兵吧?你当哥几个傻啊?”站出来打抱不平的那个人说。 “那你们画个道儿,你说该怎么赔?”刘辉着急的说。 “怎么也得先让哥几个出出气再说吧,你说是不是?”店中被打的一人说。 马晓云知道胡伟他二叔他们赶过来需要时间,就故意讨好拖延道:“几位先别动手,你们听我说,我叔是个老板,他真有钱的,中山路上最大的时装店就是他的,你们别说是赔5000了,赔10000也难不住我叔,咱看在钱的份上,我们多赔点,您几位就放过我们吧?” “小妞儿还挺懂事儿啊,行啊,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10000吧,我警告你,别跟我们耍心眼儿,满江北你们打听打听去,我大哥刁爷马上从里面出来了,别总觉得这边没个主事儿的就敢来耍横,用不了多久我们挨个给他打回去。”店里领头的说。 刘辉听了,跟这个人盘道说:“你们是跟着刁立群的?” “刁爷的大名儿也是你叫的?”人群里有人喊道。 “我就是问问,我在劳改农场见过他,说实话,混的不怎么样,你们跟我交了底儿,我也就放心了。”刘辉见这些人只是跟着一个过了气的社会大哥混饭吃,也就没了顾忌,话一说完,抄起刚才的钢管椅子就冲那个想主事的家伙砸去。 一场一人对多人的仗就这么开始了,刘辉打伤了几个,自己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被一个不知何处飞来的酒瓶子砸破了头。混乱中,张彤带着十几个人赶到了,镐把子一阵乱舞,打的许多人倒地不起。 刘辉喊人把游戏室的门关了起来,对着有蹲着有躺着的一群人说:“砸我的酒瓶子谁扔的?” 刘辉见没人吱声,挨个一人一耳光,正打着时,马晓云插话道:“辉哥,是我砸的,没想砸你的,我扔偏了” 刘辉让马晓云的话搞的哭笑不得,对着这帮人说:“刁立群出来了,你们也可以请他出面找我,我叫刘辉,纺织厂的。到那边随便找个人问问都知道我住哪儿。今天你们这里我砸了,我不白砸,刚才说好的钱我也赔。不过话说回来了,我的兄弟也有受伤的,他和你们不一样,他们比你们金贵的多,打了你们每人我赔1000,你们这帮贱玩意儿也就值1000,但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得每人赔10000,明白么?” “操,你们仗着人多想怎么着都行!但老子不赔!你先来我们这里闹事,你还想讹我们?没门儿!要不你就把我打死在这儿,要不你就让我们走,今天怎么也不可能跟你善了。”起初想打抱不平的那人说。 “行,不赔是吧?晓云,去写份儿转让合同,会写么?”刘辉笑着说。 “你说我写吧。”马晓云说。 “今有某某游戏室因经营不善,作价1000元转让与刘辉经营。下面左边写转让人,右边写接收人就行了。出去看看一共几家游戏室你就写几份儿。”刘辉简单的吩咐道。 马晓云出去了,刘辉对这些人说:“懂我的意思吧?把游戏室赔给我,今天咱们就算两清了。以后我天天在这里,想找我麻烦随时奉陪。” 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不想继续自讨没趣,他们知道刘辉能用这样的方式抢他们地方,他们也能再抢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人签字画押之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老三,你说你没事来这边惹什么麻烦啊?我这个当二哥的不管不对,但是今天的事我还必须说你两句,你真玩过界了,咱们在江北这边根儿浅,要是他们真找人打回来,兄弟们也不能天天跟你在这儿耗着啊。”张彤打发人去门口守着,自己跟刘辉说道。 “二哥,今天多谢你了,其实我也是一时冲动,已经跟人干起来了也就收不住手了。不过他们跟我提的那个刁立群我知道,因为打人致重伤判了8年,现在在劳改农场里种棉花呢,这人在里面看大哥腿脚不好,想欺负咱大哥,结果让大哥把他给废了,出来了也没什么看头了,要不是因为他们跟我透这个底,我还真没敢抢他们地方。以后的事我自己弄吧,以前跟着我的一帮小兄弟我一直也没给他们找下点合适的营生,我回去问问他们,要是愿意接着给我干,就来这边看着场子,我也没干过这个,也不知道挣不挣钱,先把人养住再说吧。”刘辉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 “辉哥,游戏室可挣钱了,比你那个服装店稳当,你那里还要盘库房,惦记着进货c补货,卖不动了还要赔钱处理,麻烦的很。开这个游戏室只要买几台最便宜的电视,买几台游戏机,就干等着收钱就行了。”马晓云解释道。 “我们承包纺织厂工人俱乐部的时候,陈副所也说让我们弄个游戏室什么的,我们没听说过,更没见过,就还干舞厅了。这么看来人家陈副所懂的真多啊。”张彤听了马晓云的解释,对大庆钦佩的赞道。 刘辉送走了他二哥一伙人,带着马晓云回了服装店。他在库房教训马晓云道:“今天的事儿都过去了,我不想多说什么了,你要是再这么没规矩,就另谋高就去,我现在需要能帮我把服装店打理好的人,不需要你这样整天把我的买卖不当回事的。你还小,我劝你早点回学校好好念书去,以后上个大学,学点本事,这个社会不是你这么一个小姑娘容易混的,你妈就是个例子,你要是不想以后也变成你妈那样,你就接着胡混吧。” 马晓云看刘辉动了真怒,梨花带泪的说:“辉哥,不,叔啊,你别赶我走啊,我知道你是真待我好,我以后不瞎跑了。我保证每天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有什么不会的我自己去隔壁低三下四的请教宋小佳去。你就让我留下吧。”c 刘辉见不得女人哭,看这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但又想起刚才在游戏室看到的胡伟,继续绷着脸说:“以后不许你再去找胡伟玩,你不爱上学是你的事儿,他必须给我乖乖的念书。我就警告你这一次,再让我看见你俩在一块儿,你们一家也就别在纺织厂那儿住了,我说到做到。” 马晓云听后无奈的解释道:“我可以跟你保证,但是他要是去我家找我怎么办?他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我” “算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你们孩子的事自己解决去吧,我累了,你出去干活儿去吧。”刘辉烦闷的打发马晓云说。 刘辉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打得这一仗,在以后的日子里给他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稳定收入。他为了几个游戏室能相互照应,找人把游戏室间的隔墙都拆了,把他收的这几个游戏室变成了一个大的游戏厅,所有的游戏机都整齐的摆放了一排,省下的空间他隔出了一间卧室,给来看场子的兄弟们买了三个上下铺的床,让他们有地方休息。为了纪念小百合,他把整理好的游戏厅起名叫“百合游戏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南方之旅 刘辉在整个冬日里都忧心忡忡,因为他的服装店生意始终没有起色。唯一令刘辉感到高兴的是,他和小春红领了结婚证之后,他母亲的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比以前好了,父亲在小春红的精心照顾下,精神状态也恢复的不错了。他不敢问小春红领离婚证的事,他怕他妈知道了会伤心 87年元旦,刘辉和小春红在家陪老人吃饭,刘辉的母亲突然说:“你俩证也领了,我和你爸的身体也没法帮你俩操持婚礼,咱家现在的样子就是办了,也没多少人愿意来。你俩也别守着我和你爸了,出去玩玩,年轻人讲的度度蜜月。放心吧,我和你爸现在能自己照顾自己,实在不行我就和你爸找你爱霞姨去医院住半个月,你们玩你们的,回来的时候要是能让春红怀上大孙子那就更好了。” 刘辉也想出门去转转,他想到两年前小百合陪他去深圳的事情,心里又涌起了哀思。为了让他妈高兴,刘辉笑着说:“妈,你和我爸在家好好的,我带春红去上海玩玩好了,如果时间富裕,我再带她去趟深圳。” 小春红吃饭时一直没敢说话,等两人从老人家回到自己家后,小春红禁不住开口道:“辉哥,你不是来真的吧?还真演戏演到底啊?咱去度蜜月?” “对,度蜜月!有佳人相伴,出去散散心也挺好,我大前年的时候带小百合去过一次深圳,那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也是她买了一大堆衣服,让我受启发开了时装店。现在店里的生意眼看就要开始赔钱了,我想她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我再也不能卖她喜欢的漂亮衣服了,希望她能保佑我们的时装店生意好起来。”刘辉忧伤的说。 小春红看到刘辉伤心的样子,把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说:“辉哥,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战胜困难的,我陪你去散心!” 刘辉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小春红说:“谢谢你。” “谢什么呀,咱俩这不还没离婚呢吗?还不算是外人,是吧?”小春红开玩笑道。 刘辉不知道如何作答,换了话题说:“我店里有很多这两年压下来的货,都是女装,什么季节的都有,你去挑挑,有喜欢的都拿去穿吧,放着也不好卖了,就当我给新娘子办了点旧衣服吧,委屈你这个新人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店里的东西贵的很,我平时都舍不得买,以前见小百合总穿新衣服,漂亮的都让我们小姐妹嫉妒,我就继承小百合的遗志,接替她给你店里当活广告了。”小春红开着玩笑说。 “其实你笑起来漂亮的很,你该多笑笑,跟以前小百合似的,无忧无虑的多好。我这人虽然有点好色,但我从来不对爱哭的女人产生兴趣,因为眼泪会让男欢女爱变得毫无情趣可言。但凡美女冲我笑,我就按捺不住,哎,多情自古空余恨啊”刘辉也跟小春红开起了玩笑。 “我的辉哥啊,你居然还会背诗?太让我刮目相看了,你要是早这样表现,我非和小百合抢抢你不行。”小春红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我又什么好的?害的小百合人没了,你还跟她抢什么?她知道我这个人就该下地狱,所以抛下我自己去天堂了。”说到此,刘辉又哀伤了起来。 “怪我,又惹你不高兴了。行了,不说了,明天一早我去单位说一声,我要歇婚假,等我回来咱们去火车站买票出发!”小春红故意兴奋的说。 “明天?说过,只争朝夕!我现在就买票去!”刘辉说完就起身奔火车站了。 小春红见刘辉说走就走,也急急忙忙的跟了出去。两人买了当天夜里的车票,回去拿了现金和存折,跟刘辉的父母告了别,小春红请她“婆婆”给她去医院请个假,说完就奔火车站出发了。 1月份的上海,人潮拥挤c热闹非凡,刘辉和小春红两人下了火车后,像对恋人一样在外滩上散着步。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对对恋爱中的男女,小春红也感觉到了甜蜜,她对刘辉也是有好感的,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刘辉这个人到处留情的糜烂生活,如果刘辉肯对她从一而终,她是很愿意真的嫁给刘辉的。她知道,小百合的死已经让刘辉在男女关系上收敛了许多,也认真了许多,但这种量变还没有达到小春红的要求,她需要的是质变后的刘辉。 刘辉最讨女人喜欢的一点就是爱给女人花钱,属于走一路花一路的。小春红比小百合在物质上容易满足的多,在刘辉给她买了一双高跟鞋和一个女士挎包后,她就坚决不让刘辉再花钱了,搞的刘辉不知所措,因为他以前没和这么会过日子的女人打过交道。 刘辉对于干逛不花钱的娱乐方式很不满,他觉得这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没面子,自己不能让小气的上海人笑话,他跟小春红说:“走,吃饭去,吃完饭找个大宾馆住!” 当两人酒足饭饱后,住进了一家他们认为最豪华的宾馆,跟前台工作人员出示了身份证c结婚证之后,开了一间这个宾馆特有的蜜月套房。 华丽的房间摆设,让小春红一下子陶醉了,她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宾馆,更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做了这么多恋人间做的事情,她打开房间里的音响,感受着印象中广播里说的资本主义自由化生活,不由自主的拉起了刘辉的手,跳起了舞。刘辉是个欢场老手了,他潇洒的配合着小春红那即兴而起的舞步,几个优美的转身后,把小春红揽入怀中,摆了一个一曲结束的暧昧姿势。 小春红享受的闭上了眼,刘辉也沉浸在这浪漫的气氛中,深情的吻了上去,当两人的唇碰到一起,舌尖轻触的一刻,小春红猛地从刘辉怀中挣脱了。 刘辉有些失神的看着小春红说:“我太激动了,你别这么大反应啊,看的我像个强奸犯似的。” 小春红被刘辉的话逗乐了,但又板起脸认真的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说实话!” “我的好妹妹呀,你这么漂亮,谁见了不喜欢啊?我又不是柳下惠,我当然也忍不住就喜欢了呗。”刘辉不加掩饰的回答道。 “你是有一点点喜欢,还是非常喜欢,还是爱到无法自拔了?”小春红进一步问道。 “你说的太复杂,我喜欢起人来没那么大浮动空间!我就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刘辉迅速的回答了小春红。 “你喜欢的人多了!你见个漂亮姑娘你就喜欢,我要问的是你对我的喜欢和对别的漂亮姑娘有什么不一样!”小春红生气的逼问道。 刘辉不加思索的说:“当然不一样了,你是我老婆!” “胡说!少跟我绕弯子,你快说有什么不一样!”小春红继续催问道。 “这还有什么不一样?我喜欢她们只能是看看,我喜欢你就连上床都是合法的!”刘辉急忙的回答着,说完又要去吻小春红。 小春红的嘴被刘辉亲吻着,嘟囔着说:“外面的姑娘只许看!” 刘辉用他那丰富的对付女人的经验拿下了小春红,看着小春红在床单上留下的处女印记,怜香惜玉的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轻柔的说:“咱不办离婚证了吧?” “你会不会说话啊?真煞风景!”小春红被刘辉的话搞的甜蜜感尽失,她总觉得自己这个令人难忘的“新婚之夜”被刘辉弄成了老夫老妻打架闹离婚。 “我的错,我的错,咱们要不找个教堂,再找个神父办个两人的仪式?我听说国家让这些洋教堂开放了。” 刘辉的这个提议倒是让小春红心中一喜,她倒不是多喜欢西方仪式,只是觉得这样与众不同,这是属于他俩的特有的婚礼,心中满满的幸福洋溢,羞涩的把头扎进了刘辉怀了“嗯”了一声。 第二天,刘辉和小春红打听了哪里有教堂,赶了过去。在教堂里,听着神父教她俩说着西方人的神圣誓言,两人彼此照着念了,当神父问完刘辉和小百合是否愿意和对方结为夫妻时,小百合说完“愿意”之后加了一句:“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或者是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就把你阉了,让你当太监!” 刘辉听后冷汗直流,这个女人温柔起来能把自己迷死,凶起来能把自己吓死,真让自己喜欢的死去活来啊。 接下来几天,刘辉带着小春红找了好几家上海的民营服装厂,谈好了进货价格和付款方式。在和这些人谈业务的时候,他总见人们看腰间的一个小东西,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东西叫“传呼机”,现在也就上海和南方的几个大城市有人用,虽然贵点,但是很方便,想找谁,打个传呼,人家就给你回电话了。 刘辉彻底被“传呼机”吸引了,他知道这才是真正发财的机会,他想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弄,需要花多少钱。他找到了一家传呼台,向负责人咨询了一些情况,负责人告诉他,现在的传呼台不向个人开放,个人只能代理传呼机的业务。刘辉见如此,失望的离去了。 小春红问刘辉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刘辉回答:游戏厅。 游戏厅在上海也很火,刘辉见到了很多大型的游戏机,虽然贵,但是玩的人很多,买台设备就干等收钱就好了。他看着这些日本货,打听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从那里买,只好先和小春红回去了。 小春红看着刘辉失望的样子,关心的说:“你不是说你和小百合去过深圳么?还说那边有好多走私货卖,咱们去深圳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这些东西呢,就算没有上海这种,咱们阳江的那种小游戏总该是有的,买点那些机子回去也挺好啊。” “你说的对,还是女人会买东西。”刘辉恍然大悟道。 刘辉是个急性子,出了门就奔火车站买了继续南下的车票,看着火车时间还早,他跟小春红说:“深圳那边暖和,我们买点应季的衣服带上,省的到了那里又让人把咱当土老帽。” 深圳,这个让刘辉一辈子难忘的城市,它就像一个指引中国内陆发展的灯塔,在改革开放之后的岁月里,给无数弄潮儿引领着方向 刘辉带着小春红出了深圳火车站,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轻车熟路的跟司机说:“带我们去解放路。” 司机热情的和刘辉聊着天,他问刘辉道:“先生常来深圳吗?” “来过,但是不常来,我看这路边的好多地方都不认识了。我上次来的时候整个深圳就像一个大工地,现在虽然到处都还在盖楼,但是已经有个现代化大都市的样子了。”刘辉诚实的说。 “您再过两年来,深圳就和上海一样了,要是再过两年,上海也比不上深圳的。”司机对深圳的前景自信的说。 “你知道哪里能买到走私电器么?比如日本游戏机,我不是买一个,要买的很多。”刘辉好奇的问。 “解放路就有得卖,不过一定要在晚上哦,卖私货的你一定要跟他们讲价的,这种新奇的东西他们都漫天要价的。”司机答道。 不一会儿,刘辉带着小春红下了车,找到了当年他和小百合住过的旅馆,要了同一间房,住了进去。他怕小春红多想,并没有跟她说这间房里他和小百合一起住过的事。 刘辉看着陪着自己的女人,一个和小百合同样温柔专情的女人,不仅如此,这个女人还会持家,会照顾老人病人,会管束他这个放浪形骸的男人。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像当年抱着小百合一样,抱起小春红进了浴室 夜晚的深圳,有着热闹繁华的街道,人们的生活和娱乐比北方的冬天丰富的多,两人漫步在解放路上,刘辉给小春红讲解着他见过的东西。不一会,他就被倒卖进口小家电的人吸引了过去,刘辉问了游戏机的事,卖小家电的给他拿出了一大包游戏卡,跟他说:“100块一张。” 刘辉摇了摇头,转身要走,小贩拉住了他,说:“80行么?” 刘辉说:“我要游戏机,日本的游戏机,你这个卡带20一个,愿意卖就卖,前提是你给我拿游戏机来我才买。” 小贩见刘辉挺懂行的样子,跟他说:“游戏机不方便带,你要是要就明天吧。” 刘辉给了小贩自己的住址,让他明天多带点货到旅馆来,自己还要挑挑,又问了小贩有没有那种大型的游戏机卖,小贩悄悄的说:“你要的那种货都是拆了的,你要是想买也有,但是不能保证你买回去一定能装上用,你要是懂电器,就自己先装装试试,要是不懂我也不卖你,省的你回去弄不好还怨我。” 刘辉二人回到旅馆,小春红分析说:“那个卖走私电器的卖的游戏机应该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他也不会让你装一台试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回去找个会修半导体之类的电工问问,好装的话再说买不买吧。” 刘辉还是决定不买大型游戏机了,那种插电视的游戏机在阳江就够火的了,小孩儿们都交了钱排着队等着玩,还有通宵不回家在游戏厅里玩的,一个机子一小时1块钱,平均一台一天挣20块,简直来钱太快了,他现在的店里有15台游戏机,他想再买十五台,正好把游戏厅剩余的地方都布置满。 刘辉第二天看了小贩拿来的货,让他插上电视试了试,效果不错,于是就让小贩回去再取14台来,顺便要了100盘游戏卡带。 刘辉带着小春红自信满满的回了阳江,回去看完父母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小春红去劳改农场看他大哥去了。 到了劳改农场,给艾奉献送去了礼物,就带着小春红去见胡永刚了。不一会儿,胡永刚从干活儿的地方赶了过来,看见刘辉带着小春红,好奇的说:“小春红怎么也来了?” “大哥,我俩结婚了,我给你送喜糖来了。”刘辉兴奋的说。 “行啊你,咱纺织厂最漂亮的一朵花就这么让你小子摘了,有福气啊,这喜糖我得全留下,一颗也不给他们分,甜死我算了。”胡永刚开玩笑说。 “大哥,看你开心我也高兴,最近怎么样?”刘辉问。 “还是老样子呗,干干活儿,聊聊女人,想想肉吃,打打大奎。呵呵。”胡永刚逗闷子说。 “李大奎,哎,算了我都结婚了,要不是他我也没法坚定结婚的想法。”刘辉看开了说。 “合着你说的这个人还是咱俩的媒人了?”小春红插话道。 “狗屁媒人啊,李大奎就是两次强奸王楠的那个混蛋。”刘辉哭笑不得的说。 “你还惦记王楠?”小春红马上听明白了刘辉的意思,伸手扭住他的耳朵说。 “疼,疼,你给我松开啊,我惦记那么个烂货干嘛啊?”刘辉一边告饶,一边忍着疼说。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花心!”小春红狠狠地说。 “一物降一物啊,天作之合,真般配!”胡永刚看着小春红收拾刘辉,感慨的说。 “大哥,你这里有个叫刁立群的,就是上次让你收拾了的那个,你还有印象吧。”刘辉说。 “当然了,这下子下个礼拜就要释放了,整天嘚瑟的很。”胡永刚说。 “我最近抢了他的买卖,他那帮小兄弟都等着他出去一块收拾我呢。”刘辉小声的说。 “那他还就别想出去了,你放心吧,现在我在这儿的劳改犯里绝对说一不二。只要他还没出去,就得给我乖乖听话。”胡永刚得意的说。 三人聊了很久,胡永刚催促他俩赶紧走,晚了就不好坐车了。 过了七八天,刘辉在游戏厅等到了刁立群。刁立群带着被刘辉打走的一帮人来到刘辉的游戏厅,有人把刘辉指给了他,他不做声的走到刘辉跟前说:“刘辉兄弟,我带这帮兄弟来给你赔个不是,他们没经过什么事儿,不知道深浅,你别介意。有胡老大在,咱们都是兄弟,就当是不打不成交吧,以后多来往,多关照。” 刘辉见刁立群很客气,也就没有了脾气,只好把抢来的游戏室作价都赔了被打的几个人,他们也就算是自愿转让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新气象 武志学的工业局长在纺织厂稳定之后,彻底坐稳了。工业局的上上下下对这个能够应付如此复杂局面的局长都佩服有加。个别想继续跟武志学斗智的人也没了帮手。武志学在工业局的一番部属也迎来了开枝散叶的一天。 阳江市无线电厂生产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在1987年1月1日下线了,当新闻通过地方电台播报给全市人民的时候,阳江市沸腾了。从此他们可以尽情的买电视了,因为无线电厂同日改名为阳江电视机厂,计划每年产出17寸黑白电视5万台,优先供应阳江市民。 东湖省轻工业学校也在同一天宣告成立了,计划在今年的9月1日招收第一批学生入学。阳江市从此有了自己的第一所大专院校。 还是同一天,阳江市纺织印染总公司成立,张宏宇将阳江所有做棉花种植c加工,棉布纺织c化纤织造c印染的相关企业,在工业局的牵头下进行了整合。从此,阳江纺织品的招牌在全国打响了。 1987年,是阳江干部群众为之自豪的一年,他们在全省第一个取消了纺织品的计划供应票。周边省市c乃至全国各地的客商都来阳江进货了,纺印总公司的销售处每天都人满为患。王楠粗算了一下,总公司今年将要历史上第一次销售额过亿了,她不敢相信这个奇迹将要在她的参与下创造,她更不敢相信,如果按照承包合同,她到年底的时候就会拥有怎样的财富。 可以预计的是,1987年必然是阳江财政收入跨越式增长的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经历过太多坎坷的干部们没有敢松懈,他们全力以赴为着梦想努力着 在这美好的年景里,大庆是最忧心忡忡又紧张快乐的人,他的两个女人都怀着孕,一个预产期在6月份,一个预产期在8月份,他怕自己的女人累着,每天都小心的伺候去给两个女人送汤送饭。派出所的院子里基本上一到11点就开始飘来各种香味,这一年,也是派出所的民警伙食最好的一年,大庆怕大伙笑话他,每天都自掏腰包给大家买好食材,让大家各展身手,然后他选定最优品种给二女和他干爹送去,省下的所里其他人享用,他自己就成了唯一吃不好饭的人。 张宏宇本着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态度,把纺印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没事的时候就回家逗逗儿子,现如今,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坐着当年阳江政界人人谈而色变的标致车招摇过市了,巴结他的人都说:张厂长的气质和这车最配! 曹青云心中忧心忡忡,马上就都到新一届领导干部调整的时候了,他一直没有收到各方面的消息,虽然他也拜访了一些老领导,但是收效甚微。尤其是张宏宇的父亲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张东鹏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早就观察到了曹青云想让张宏宇去收拾纺织厂烂摊子的目的,虽然纺织厂稳定住了,还通过市里整合了资源c扩大了规模。但是曹青云为了自保而想出的下下策实在让他难以苟同。曹青云也在这样的宦海浮沉中被调整到了省政协,干起了闲职,阳江市的主要领导里,也再没有了张东鹏的老部下。但这也是这个智慧的高级领导所乐于看到的,因为这样就更能让小儿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自己只要像如来佛祖一般,给他在天边竖起个“五指山”就好了。 强子的1987年有个幸福的开端,他结婚了,新娘齐玉梅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打字员,她表舅是县高官吴德仁,也算是又攀了一门官亲,强子的喜事是在陈家沟办的。但婚事能成,却有很多故事 他丈母娘起初不同意,绝得自己家怎么也是县高官的亲戚,要办就要在县城里风风光光的办,强子就甩了一句话给他丈母娘:要嫁就嫁,不嫁拉到,别影响我挑后面排队的姑娘!强子的丈母娘听了之后火冒三丈,骂了闺女一通,还找到当县高官的表弟,哭诉着要他把这门亲退了。吴德仁对她说:“我是个穷县的县高官,在你眼里我是个官,可是在好多人眼里我狗屁不是,你要是再胡闹,你这门亲我就不认了,从此以后我家门不为你开。玉梅是个好闺女,如果她也不想嫁,那我就跟人家说说,如果她要是想嫁,婚礼你都可以不用参加了,我和你弟妹完全能代替了。” 齐玉梅的母亲看表弟也不给她撑腰,就往死里要彩礼。强子每天有很多事要忙,索性就让人回复了齐玉梅她妈:你闺女我不要了,婚礼照常进行,我换个媳妇就成了。齐玉梅听她妈讲了强子托人捎的话后,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她不信强子为了多出些彩礼就不娶她了,偷偷又托人去了陈家沟,来人回来告诉她们家:陈志强给亲戚朋友们的喜帖都发了,写好了元旦结婚。他家计划早晨开始在村里办三天流水席,中午在市里阳江宾馆请了好几桌,晚上还回村里入洞房。但是新娘是谁还在竞争,几个姑娘为了当新娘都打个不可开交了。 齐玉梅再也坐不住了,跟她妈发了狠话,宁可断绝母女关系也要去找强子。就这样,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齐玉梅就住进了强子在老家盖好的新房,强子也提前当上了新郎。 强子结婚那一天,劳改农场给强子做家具的那几十个木工和油工还有号长胡永刚,开始了阳历年到农历新年的狂欢,陈老板为了感谢他们的付出,买了10头大肥猪送给了劳改农场,强子专门嘱咐艾奉献,留5头给这些劳改犯们吃。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肉的劳改犯们,把5头猪养进了自己的监舍,因为这些木工怕别的劳改犯偷了他们的猪后,当天就生吃了。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把猪都杀了,肠子肚子都洗净了,抹好盐,能做成腊肉慢慢吃的做成腊肉,该大快朵颐的下水就顿饱吃个够。胡永刚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把一些吃不了的下水送给了那些在农场里干别的活儿的劳改犯,从此,劳改犯们对胡老大更感激涕零了。 马红玉在元旦那天回来了,她大姑娘马晓云不在家,二姑娘马晓霞在孙雅莉家做作业。她从孙雅莉嘴里得知,她走以后,马晓云就不愿意上学了,去了刘辉的店里打工,刘辉每个月给她80块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马晓云现在可勤快了,每天8点准时去刘辉店里开门,冬天收的早,每天晚上7点准时最后一个关门离开,有时候路滑不好走,她就留宿在刘辉的库房里。 等晚上马晓云回了家,马红玉就拉着他大女儿进了屋,关心的问:“晓云,妈不在让你和你妹妹受委屈了,我听孙雅莉说,你给刘辉打工去了,那个流氓没把你怎么着吧?” “他把我怎么着?你还好意思说,你一走好几个月,就留给我和我妹妹20块钱。你想把我们怎么着啊?我他妈真想刘辉能把我怎么着,那样我也就有依靠了!可人家不是流氓!人家就不对我动手脚,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生几年,我就能跟小春红抢他去了!”马晓云越说越委屈的哭了起来。 马红玉知道是自己让孩子受委屈了,也不好意思的说:“妈惹了事儿了,妈是怕连累你们,你们别怪妈啊。” “你以后能不能不往家里招男人了?你要是非要这样,你就给我和晓霞每个月30块钱,我俩出去住,我能照顾好晓霞,等我18了,我就不要你的钱了,你老了我照样养你!”马晓云决绝的说。 “妈答应你们,妈现在身不由己啊,妈出去住,妈每个月给你们生活费,妈再也不让你们在家里受欺负了。”马红玉哭着说。 从此以后,马红玉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去住,她每个月底偷偷回家,也不进门,就从门缝里给女儿们塞进100块钱,留个字条,写着:妈妈挺好,勿念。 刘辉二次“南下取经”之后,游戏厅的生意越来越火,虽然不能和纺织厂采购的“肥差”相比,但也是天天见利,进项稳定。唯一令刘辉发愁的还是服装店,他的服装种类越来越多,库存积压也越来越多,虽然不断努力,精心周到的服务着每一位顾客,但依然难以逃脱亏损的命运。 小春红私下里劝慰刘辉:“是在不行就转给别人吧,我看着你这么一天天的操心费力,我也心疼,要是小百合还在,她也不愿意看到你整天愁闷的样子。” “唉,实在不行就只能按你说的办了,可是找谁接手呢?”刘辉苦恼的说。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给王坤,他肯定也能出的起钱。你别再有什么芥蒂了,怨恨又不能当饭吃,还让自己心烦,你甩给他,自己也就不用天天看隔壁生意好而气恼了,你说是不是?”小春红继续说道。 “但愿吧,我又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虽然我挺恨王坤这家伙的,跟他竞争既然明知要败了,我也不会让自己败的那么难看,你说的对,怨恨也不能当饭吃,我明天就去找他”刘辉想通了说,他想到了当初和张宏宇竞争王楠的事,以退为进也是给自己找出路。 第二天,刘辉果断的找到了王坤,说了说自己的难处,说纺织厂的买卖怎么让他赔了钱,现在服装店他也没心思经营了,想去找别的买卖做,问王坤愿不愿意接他的服装店。王坤也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给刘辉开了一个比较高的价码,接了他的店和所有的货。王坤接手后,把刘辉进的所有的服装都拿到了自己店里卖,又将刘辉原来的店改成了买高档男装和皮鞋的店,生意依然兴旺如常。 刘辉有了充足的现金,找到了工人文化宫的领导,又是送礼,又是求爷爷告奶奶,将自己游戏厅所在的文化宫一层大厅全包了下来,签了10年的租赁承包合同。这个大厅原本是全市工人组织大型文化活动的排练场所,2000多平米的面积,中间几根直径一米多的大柱子支撑着,宽敞的适合用来建旱冰场。刘辉找到了刁立群,把跟着他的那帮开游戏室的兄弟又请了回来,他知道反正自己也用不清这么大面积,分租给他们一些也能分摊一些费用,还能将以前的过节彻底解了。这些被刘辉打跑的人一看,刘辉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也愿意回来接着干,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文化宫里出现了一个占地2000多平米的全省最大的游戏厅,这里有七成的设备是刘辉的,三成是刁立群的,游戏卡带的种类十分齐全,尤其是87年初上市的《魂斗罗》游戏,让一些不爱学习的小孩子着迷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刘辉为了不占用做生意的空间,找了人在大厅里搭了几间二层的办公室和休息间,以前跟着他的服务员们全都跟着来了游戏厅,负责收钱和买汽水c小食品等事情,白天在这里喝喝茶水打打牌,生活过的神仙一般。 87年二月,小春红怀孕了,喜当爹的刘辉兴奋的找张彤把纺织厂工人俱乐部包了三天,请小春红关系好的小姐妹还有他的小兄弟们狂欢了三天。 张文清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治好了病,终于可以踏实的工作了,半年里,他不敢和妻子同房,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开始的时候他想让王刚把马红玉找来,好好让这个娘们受点罪,让她知道自己的愤怒,可是王刚也消失了,跟着王刚的几个小伙子也找不到了。他自己亲自去了马红玉家,一连几次都没有找到人,他有些惶恐了,他怕马红玉不只是给自己弄上了脏病这么简单,万一这帮人是惹了什么大事,集体出去躲事了,自己就更危险了,他每天诚惶诚恐c如履薄冰的工作着,再也没有去管过郑启明。郑启明也觉得张文清有些异常,担心是不是给他设计了什么大阴谋,每天也防贼似的防着张文清。 1987年的阳江市,各处都洋溢着新气象,人们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时都是微笑的和同事聊着天;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似乎态度都有了好转;大街上,小朋友们穿着鲜艳漂亮的小童装,拿着气球开心的追逐着。整个城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这个温暖宜人的春天,新上任的阳江市长国文济发表了一份阳江发展方略:扩大原有的四个城区,将市政府所在的江北区打造成阳江商业中心,将新成立的轻工业学校所在的江东逐步发展成东湖省高等教育的文化区,大幅扩张新华区面积,腾出更多的工业用地,组建新的轻工企业,红桥区面积小幅扩大,其他各县发展适合自己环境的特色农业,开发连城县阳江支流的源头资源,发展旅游c珍贵中药材种植等适合连城县发展的特色行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挣钱也不容易 武志学的工业局长在纺织厂稳定之后,彻底坐稳了。工业局的上上下下对这个能够应付如此复杂局面的局长都佩服有加。个别想继续跟武志学斗智的人也没了帮手。武志学在工业局的一番部属也迎来了开枝散叶的一天。 阳江市无线电厂生产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在1987年1月1日下线了,当新闻通过地方电台播报给全市人民的时候,阳江市沸腾了。从此他们可以尽情的买电视了,因为无线电厂同日改名为阳江电视机厂,计划每年产出17寸黑白电视5万台,优先供应阳江市民。 东湖省轻工业学校也在同一天宣告成立了,计划在今年的9月1日招收第一批学生入学。阳江市从此有了自己的第一所大专院校。 还是同一天,阳江市纺织印染总公司成立,张宏宇将阳江所有做棉花种植c加工,棉布纺织c化纤织造c印染的相关企业,在工业局的牵头下进行了整合。从此,阳江纺织品的招牌在全国打响了。 1987年,是阳江干部群众为之自豪的一年,他们在全省第一个取消了纺织品的计划供应票。周边省市c乃至全国各地的客商都来阳江进货了,纺印总公司的销售处每天都人满为患。王楠粗算了一下,总公司今年将要历史上第一次销售额过亿了,她不敢相信这个奇迹将要在她的参与下创造,她更不敢相信,如果按照承包合同,她到年底的时候就会拥有怎样的财富。 可以预计的是,1987年必然是阳江财政收入跨越式增长的一年。一年之计在于春,经历过太多坎坷的干部们没有敢松懈,他们全力以赴为着梦想努力着 在这美好的年景里,大庆是最忧心忡忡又紧张快乐的人,他的两个女人都怀着孕,一个预产期在6月份,一个预产期在8月份,他怕自己的女人累着,每天都小心的伺候去给两个女人送汤送饭。派出所的院子里基本上一到11点就开始飘来各种香味,这一年,也是派出所的民警伙食最好的一年,大庆怕大伙笑话他,每天都自掏腰包给大家买好食材,让大家各展身手,然后他选定最优品种给二女和他干爹送去,省下的所里其他人享用,他自己就成了唯一吃不好饭的人。 张宏宇本着治大国若烹小鲜的态度,把纺印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没事的时候就回家逗逗儿子,现如今,他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坐着当年阳江政界人人谈而色变的标致车招摇过市了,巴结他的人都说:张厂长的气质和这车最配! 曹青云心中忧心忡忡,马上就都到新一届领导干部调整的时候了,他一直没有收到各方面的消息,虽然他也拜访了一些老领导,但是收效甚微。尤其是张宏宇的父亲对他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紧张,张东鹏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早就观察到了曹青云想让张宏宇去收拾纺织厂烂摊子的目的,虽然纺织厂稳定住了,还通过市里整合了资源c扩大了规模。但是曹青云为了自保而想出的下下策实在让他难以苟同。曹青云也在这样的宦海浮沉中被调整到了省政协,干起了闲职,阳江市的主要领导里,也再没有了张东鹏的老部下。但这也是这个智慧的高级领导所乐于看到的,因为这样就更能让小儿子“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自己只要像如来佛祖一般,给他在天边竖起个“五指山”就好了。 强子的1987年有个幸福的开端,他结婚了,新娘齐玉梅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打字员,她表舅是县高官吴德仁,也算是又攀了一门官亲,强子的喜事是在陈家沟办的。但婚事能成,却有很多故事 他丈母娘起初不同意,绝得自己家怎么也是县高官的亲戚,要办就要在县城里风风光光的办,强子就甩了一句话给他丈母娘:要嫁就嫁,不嫁拉到,别影响我挑后面排队的姑娘!强子的丈母娘听了之后火冒三丈,骂了闺女一通,还找到当县高官的表弟,哭诉着要他把这门亲退了。吴德仁对她说:“我是个穷县的县高官,在你眼里我是个官,可是在好多人眼里我狗屁不是,你要是再胡闹,你这门亲我就不认了,从此以后我家门不为你开。玉梅是个好闺女,如果她也不想嫁,那我就跟人家说说,如果她要是想嫁,婚礼你都可以不用参加了,我和你弟妹完全能代替了。” 齐玉梅的母亲看表弟也不给她撑腰,就往死里要彩礼。强子每天有很多事要忙,索性就让人回复了齐玉梅她妈:你闺女我不要了,婚礼照常进行,我换个媳妇就成了。齐玉梅听她妈讲了强子托人捎的话后,整整哭了一个晚上,她不信强子为了多出些彩礼就不娶她了,偷偷又托人去了陈家沟,来人回来告诉她们家:陈志强给亲戚朋友们的喜帖都发了,写好了元旦结婚。他家计划早晨开始在村里办三天流水席,中午在市里阳江宾馆请了好几桌,晚上还回村里入洞房。但是新娘是谁还在竞争,几个姑娘为了当新娘都打个不可开交了。 齐玉梅再也坐不住了,跟她妈发了狠话,宁可断绝母女关系也要去找强子。就这样,离婚礼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齐玉梅就住进了强子在老家盖好的新房,强子也提前当上了新郎。 强子结婚那一天,劳改农场给强子做家具的那几十个木工和油工还有号长胡永刚,开始了阳历年到农历新年的狂欢,陈老板为了感谢他们的付出,买了10头大肥猪送给了劳改农场,强子专门嘱咐艾奉献,留5头给这些劳改犯们吃。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肉的劳改犯们,把5头猪养进了自己的监舍,因为这些木工怕别的劳改犯偷了他们的猪后,当天就生吃了。他们用了一天的时间把猪都杀了,肠子肚子都洗净了,抹好盐,能做成腊肉慢慢吃的做成腊肉,该大快朵颐的下水就顿饱吃个够。胡永刚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把一些吃不了的下水送给了那些在农场里干别的活儿的劳改犯,从此,劳改犯们对胡老大更感激涕零了。 马红玉在元旦那天回来了,她大姑娘马晓云不在家,二姑娘马晓霞在孙雅莉家做作业。她从孙雅莉嘴里得知,她走以后,马晓云就不愿意上学了,去了刘辉的店里打工,刘辉每个月给她80块钱的工资,中午还管饭,马晓云现在可勤快了,每天8点准时去刘辉店里开门,冬天收的早,每天晚上7点准时最后一个关门离开,有时候路滑不好走,她就留宿在刘辉的库房里。 等晚上马晓云回了家,马红玉就拉着他大女儿进了屋,关心的问:“晓云,妈不在让你和你妹妹受委屈了,我听孙雅莉说,你给刘辉打工去了,那个流氓没把你怎么着吧?” “他把我怎么着?你还好意思说,你一走好几个月,就留给我和我妹妹20块钱。你想把我们怎么着啊?我他妈真想刘辉能把我怎么着,那样我也就有依靠了!可人家不是流氓!人家就不对我动手脚,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生几年,我就能跟小春红抢他去了!”马晓云越说越委屈的哭了起来。 马红玉知道是自己让孩子受委屈了,也不好意思的说:“妈惹了事儿了,妈是怕连累你们,你们别怪妈啊。” “你以后能不能不往家里招男人了?你要是非要这样,你就给我和晓霞每个月30块钱,我俩出去住,我能照顾好晓霞,等我18了,我就不要你的钱了,你老了我照样养你!”马晓云决绝的说。 “妈答应你们,妈现在身不由己啊,妈出去住,妈每个月给你们生活费,妈再也不让你们在家里受欺负了。”马红玉哭着说。 从此以后,马红玉不知搬到了什么地方去住,她每个月底偷偷回家,也不进门,就从门缝里给女儿们塞进100块钱,留个字条,写着:妈妈挺好,勿念。 刘辉二次“南下取经”之后,游戏厅的生意越来越火,虽然不能和纺织厂采购的“肥差”相比,但也是天天见利,进项稳定。唯一令刘辉发愁的还是服装店,他的服装种类越来越多,库存积压也越来越多,虽然不断努力,精心周到的服务着每一位顾客,但依然难以逃脱亏损的命运。 小春红私下里劝慰刘辉:“是在不行就转给别人吧,我看着你这么一天天的操心费力,我也心疼,要是小百合还在,她也不愿意看到你整天愁闷的样子。” “唉,实在不行就只能按你说的办了,可是找谁接手呢?”刘辉苦恼的说。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给王坤,他肯定也能出的起钱。你别再有什么芥蒂了,怨恨又不能当饭吃,还让自己心烦,你甩给他,自己也就不用天天看隔壁生意好而气恼了,你说是不是?”小春红继续说道。 “但愿吧,我又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虽然我挺恨王坤这家伙的,跟他竞争既然明知要败了,我也不会让自己败的那么难看,你说的对,怨恨也不能当饭吃,我明天就去找他”刘辉想通了说,他想到了当初和张宏宇竞争王楠的事,以退为进也是给自己找出路。 第二天,刘辉果断的找到了王坤,说了说自己的难处,说纺织厂的买卖怎么让他赔了钱,现在服装店他也没心思经营了,想去找别的买卖做,问王坤愿不愿意接他的服装店。王坤也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给刘辉开了一个比较高的价码,接了他的店和所有的货。王坤接手后,把刘辉进的所有的服装都拿到了自己店里卖,又将刘辉原来的店改成了买高档男装和皮鞋的店,生意依然兴旺如常。 刘辉有了充足的现金,找到了工人文化宫的领导,又是送礼,又是求爷爷告奶奶,将自己游戏厅所在的文化宫一层大厅全包了下来,签了10年的租赁承包合同。这个大厅原本是全市工人组织大型文化活动的排练场所,2000多平米的面积,中间几根直径一米多的大柱子支撑着,宽敞的适合用来建旱冰场。刘辉找到了刁立群,把跟着他的那帮开游戏室的兄弟又请了回来,他知道反正自己也用不清这么大面积,分租给他们一些也能分摊一些费用,还能将以前的过节彻底解了。这些被刘辉打跑的人一看,刘辉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也愿意回来接着干,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经过一番精心的准备之后,文化宫里出现了一个占地2000多平米的全省最大的游戏厅,这里有七成的设备是刘辉的,三成是刁立群的,游戏卡带的种类十分齐全,尤其是87年初上市的《魂斗罗》游戏,让一些不爱学习的小孩子着迷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刘辉为了不占用做生意的空间,找了人在大厅里搭了几间二层的办公室和休息间,以前跟着他的服务员们全都跟着来了游戏厅,负责收钱和买汽水c小食品等事情,白天在这里喝喝茶水打打牌,生活过的神仙一般。 87年二月,小春红怀孕了,喜当爹的刘辉兴奋的找张彤把纺织厂工人俱乐部包了三天,请小春红关系好的小姐妹还有他的小兄弟们狂欢了三天。 张文清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治好了病,终于可以踏实的工作了,半年里,他不敢和妻子同房,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开始的时候他想让王刚把马红玉找来,好好让这个娘们受点罪,让她知道自己的愤怒,可是王刚也消失了,跟着王刚的几个小伙子也找不到了。他自己亲自去了马红玉家,一连几次都没有找到人,他有些惶恐了,他怕马红玉不只是给自己弄上了脏病这么简单,万一这帮人是惹了什么大事,集体出去躲事了,自己就更危险了,他每天诚惶诚恐c如履薄冰的工作着,再也没有去管过郑启明。郑启明也觉得张文清有些异常,担心是不是给他设计了什么大阴谋,每天也防贼似的防着张文清。 1987年的阳江市,各处都洋溢着新气象,人们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时都是微笑的和同事聊着天;国营商店的售货员似乎态度都有了好转;大街上,小朋友们穿着鲜艳漂亮的小童装,拿着气球开心的追逐着。整个城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这个温暖宜人的春天,新上任的阳江市长国文济发表了一份阳江发展方略:扩大原有的四个城区,将市政府所在的江北区打造成阳江商业中心,将新成立的轻工业学校所在的江东逐步发展成东湖省高等教育的文化区,大幅扩张新华区面积,腾出更多的工业用地,组建新的轻工企业,红桥区面积小幅扩大,其他各县发展适合自己环境的特色农业,开发连城县阳江支流的源头资源,发展旅游c珍贵中药材种植等适合连城县发展的特色行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选择坚强 小花自从跟着王楠干起了销售,就天天泡在了一起,时间长了也就无所不谈了。她问过王楠:两次如此痛苦的遭遇之后,是怎么挺过来的。王楠不愿多讲,更不愿回忆难过的往事,只是简单的回答小花: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我选择坚强。 王楠并没有说出真实的一面:大庆帮助他选择了坚强。 王坤自从把饭店升级之后,就变成了新华区数一数二的个体户。树大招风,饭店也接二连三的出了很多事。先是有客人在饭菜里吃出了苍蝇,让他赔钱。他怕客人把他告到工商部门,也只好赔钱了事。之后又有客人在房间睡觉的时候有壁虎爬到了脸上,找他赔钱,他无奈还是赔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加强管理,这种事多出几次,自己的饭店也就没法儿干了。 饭店的管理是加强了,但有过这两次事儿之后,问题不但没减少,还越来越多。有个服务员偷偷告诉王坤:她看到有人把死苍蝇扔进了快吃完的菜里。王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欺负他做事规矩,找上门碰瓷儿来了。王坤仔细琢磨了很久,跟自己有过节的也就是刘辉了,干这种事也符合刘辉的套路,他在自己心里将刘辉全家狠狠的问候了一遍。 事情还是要解决的,他了去刘辉家里。 “稀客啊,王老板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刘辉听见敲门声,开门后看到王坤,好奇的说。 “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了,你说吧,怎么才能让你不再跟我过不去?”王坤平静的站在刘辉家门口说。 “你说什么呢?我有日子没见过你了吧?我怎么就跟你又过不去了?”刘辉不解的问。 “你敢说去我饭店捣乱的人不是你派去的?”王坤气愤的问。 “你饭店里有人捣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以前是挺恨你,可我还没那么下作吧?”刘辉最恨别冤枉他,生气的说。 “我好心好意接了你的服装店,就是想调和一下你对我的怨气,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害我”王坤咬着牙说。 “我没空看你在我家门口耍神经病,我再说一遍,你的事跟我他妈的没关系!”刘辉喊道,说完就砰的关上了门。 王坤心中暗骂着刘辉混蛋,含恨离去了。他心想:我一定抓到把柄,打你个现形儿,到时候看你怎么抵赖。 王坤确实抓到了一个准备往菜里扔苍蝇的人,当时王坤一手抓着那个人的胳膊,看着他掐在手指间的苍蝇,对着其他的食客说:“大家给我做个见证,这个人想往菜里扔苍蝇,想敲诈我们,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到时候还请大家给我们做个证,谢谢大家。” 王坤说完就让服务员去派出所喊人了。派出所将人带走时,王坤对碰瓷儿的人说:“告诉刘辉,我也不是好惹的!” 让王坤始料不及的是,来讹诈他的人还是时不时的有,他不得已,只能先将饭店关了。他苦恼极了,再这样下去,他的买卖就彻底完了,就要跟刘辉似的将饭店转让了。 王坤想找武志学出出主意,哪怕是听他发发牢骚也好。武志学接了王坤的电话后,想了想说:“你赶快去驻厂派出所找陈副所长吧,你说的问题他应该有办法解决。” 王坤这才想到了陈凡这个人,他没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只是喝过两杯酒而已,不知道自己这么去找人家该怎么说,于是去买了些礼物,到派出所去找陈凡了。 大庆听完王坤的来意,无奈的说:“你的饭店不在我们辖区,我想帮你也是爱莫能助。但我可以给你个建议,这种事抓现形儿太难,你最好是找这些人谈谈,按期给他们点儿钱,当然了,说的时候记得找个录音机录上音,如果他们的胃口不大,你就花钱消灾就好,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你就把他们扭送派出所吧。” 王坤听了,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不住感谢之后离去了。 王坤的饭店照常营业了,他是花钱消灾了还是拿到把柄把这些人送派出所了,都无人知晓。但饭店的生意却是大不如前了,他却一直在坚强的维持着。 树大招风的事不止王坤有,刘辉一样苦恼。作为一个资深流氓,刘辉最近频繁的进出着派出所,因为不断有家长举报,百合游戏厅留宿未成年人,还卖烟酒给未成年人。派出所把他的游戏厅查封了,文化宫领导也要和他解除租赁合同。 刘辉心里暗骂着那些告他的人:自己不管好自己家孩子,还他妈的去派出所告我?让老子知道是谁告的,非收拾他不可。 刘辉和刁立群商量着去中山路派出所所长家里拜访一下,如果人家收礼,那一切还好说,如果这人是个铁面无私的公安,他俩的好日子就真到头了。 刘辉找人跟踪到了所长的家,拎着礼物c揣着现金就去了。 “你们是?”所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见不认识,询问道。 “您好,我们是您辖区里的群众,感念您为我们的治安环境所做的贡献,代表我们那里的老百姓,给你送锦旗的。本来想着白天去所里找您,可是又怕您为人不喜张扬,所以就晚上冒昧来打扰了,我们能进去说么?”刘辉胡编乱造道。 “哦,这样啊,请进吧。”所长见来人虽长得精光鼠目,但说话还算得体,客气的说。 “谢谢,谢谢。”刘辉与刁立群边进门别道谢道。 “请坐吧。”所长将两人领进客厅,热情的说。 “嗯”刘辉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俩都是在咱们工人文化宫从事群众业余文化生活事业的,最近经常有一些中小学生逃学来文化宫玩,他们家里的家长也不管,我们也无力阻止,玩时间长了,没有按时回家,家长就开罪于我们了,我们也有些有苦难言。但是我们感谢所长对影响学生学习的事情给与查封,这样有助于我们祖国的未来健康成长,所以特意做了一面锦旗来给您送来。” 刘辉说完,拿出了一面做锦旗的绒布,把叠好的绒布慢慢的打开,漏出了里面2000块现金。 “你们这是干什么?”所长早已听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来意,故作疑惑的说。 “我们想给举报我们的同学家长一些物质上的弥补,苦于找不到人,所以想所长能代为收下,要是以后见到了他们,请帮我们转交。”刘辉谦恭的说,说完又继续开言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丰富广大干部职工业余文化生活是一件大事,我们想作为个体经营者为江阳这方面的事情做一些贡献,但是经验还是欠缺了一些,希望所长能够网开一面,今后经常对我们批评指正,让我们的业务既能得到广大市民的喜爱,也能获得政府有关部门的支持。”刘辉慢慢的说着,一面说一面观察所长的表情。 “这样啊,我看你们也是很有诚意,我就实话实说了吧,你们俩如果我没记错,一个叫刘辉,一个叫刁立群,都是劳改释放人员。我说的没错吧。”所长目光如炬的说。 刘辉和刁立群听到所长的话都有些错愕,他们的身份在派出所都有备案没错,但一个派出所所长能够这么快这么准确的判断出两人的身份,并叫出名字,看来已经是留意他们很久了,这让两人后脊梁都开始发凉了。 “是,是”刘辉与刁立群忙点头应道。 “你们两个因为身份原因,以后必须在你们的游戏厅建立治安联防岗,既受群众监督,也要帮助派出所维护文化宫的治安,懂么?”所长严厉的说。 “懂,懂”两人使劲点头答应着。 “治安联防岗的人员经费由你们自己解决,除此之外,每月给派出所交3000的治安管理费,就每个月一号早晨八点放到我家的报箱里,能做到么?”所长语气生硬的说。 “能,能”两人不住的点头。 刘辉二人没敢在所长家多做停留,慌忙出了门。 “老刁,我怎么浑身发冷啊,这个所长叫什么来着,我看他的眼神吓得我忘了他叫什么了,就感觉他脑门子上刻了俩字:‘政府’。”刘辉边走边冷汗直流的说。 “辉哥,他叫张力钧,这个人不简单啊,看来早就调查好咱俩了,封了咱们的游戏厅后,人家就等着咱俩上门呢,我琢磨着都不一定有什么找孩子的家长,现在的二狗子真黑啊,一个月要咱们3000,比他娘的劫道的都狠。”刁立群分析着刚才的事说。 “能让咱俩接着干就是好事,别想这么多了,每个月我出2000,你出1000,行么?”刘辉跟刁立群商量道。 “有什么不行的?要不是你辉哥仁义,我们这口饭不是连吃都没得吃啊,本来就该分摊的,我没意见。”刁立群豪爽的说。 刘辉经过了这次的拜访,心中不平的想:为什么?年少时的错误难道就是我一辈子的疤了?我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想做什么好人,可是我也不能算社会败类吧?想挣钱怎么就这么难呢?现在跟我要的钱我还能接受,要是那一天我接受不了了怎么办?我得攒着点,实在不行就把老底儿给媳妇儿吧,至少现在我有个会过日子的媳妇儿。 刘辉晚上回了家,看着小春红做饭,他从兜里摸出几个存折说:“媳妇儿,你现在怀孕了,咱家住的够宽敞了,四口人两套100多平的大房子,等我给你找个阿姨回来,做饭洗衣服的活儿你别干了,我可不想看着你把手弄得跟枯树皮似的。” “你就会说,你怎么不搭把手帮帮我,你拿着几个存折干什么?”小春红一边说一边不解的问。 “我这几年挣了点钱,我怕我有一天挣不了了,自己又攒不下,以后就没法过了,我想都交给你。”刘辉惆怅的说。 “我有工资,够花的。你爸妈的工资折子都给我了,老人都这么信任我,你又要给我折子,我都害怕了,我一下从以前在家不招人待见变成你们家一家之主了,我又点不适应,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些折子跑了啊?”小春红内心喜悦的开着玩笑说。 “跑就跑了呗,你都怀了我的种儿了,跑了你也是拿着钱给我儿子花,又没给外人,我才不怕呢。”刘辉得意的说。 “行,你给我就收着,你可别惯我花钱啊!小心我把家里花穷了。”小春红边说边从刘辉手里接过了存折,打开看了看,捂着嘴吓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怎么了?没见过钱吧?还吹牛给我花穷了呢,花吧,可劲儿花。”刘辉看小春红惊讶的表情笑着说。 “你哪来这么多钱?天啊,我挣几辈子的工资,不吃不喝也攒不了这么多钱啊,这一年的利息都要我一辈子的工资了吧?不行,我不敢管,我害怕,你自己藏着吧,我想花了找你要,行么?”小春红担心的拒绝道,这吓死人的数字让她大脑迟钝了,她怕万一弄丢了自己就真的要成罪人了。 “你慌什么啊?这以后万一我挣不来钱了,咱不是还指着这些钱坐吃山空呢吗?”刘辉有些焦急的说。 小春红感觉刘辉今天的情绪不太对,怎么听都跟要交代后事似的,这让她更加心里不安了,关心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说出来我能承受,你别这样,我担心你。”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整天好吃好喝的,我就是有点累,看着有钱不挣心里别扭,玩儿命挣吧又总心里不痛快,算了,不说了。赶紧做饭吧,一会儿爸妈都饿了。”刘辉自我开解的说着。 “谁没点儿烦心事儿啊,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坚强点就过去了,别发牢骚了,我相信你,你是我最崇拜的男人。”小春红劝慰的说。 刘辉的生活依然继续着,他虽然每个月给所长上供,但自己也还是大有油水可捞的,心里的不平衡也就慢慢的小了。 阳江市工人文化宫决定保留工人礼堂和展览馆,剩下的房屋设施一律对外承包。刘辉抓住机会,将另外两个2000平米的大厅承包了下来,一个经营成了一个旱冰场,另外一个搞成了舞厅。刘辉心想:怎么也是上供,自己守着这么一个地方干,关系还能维持的更好些,别人也就没机会把自己挤走了。 李大奎的日子过得很凄惨,自打回到了劳改农场之后,胡永刚再也不器重他了。不仅如此,别的劳改犯嫌弃他有一身脏病,对着他的下体一顿猛踢之后,李大奎彻底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劳改农场的卫生所在给李大奎用了大剂量的抗生素之后,虽然治好了他的梅毒,但对他那玩意儿也无能为力了。 艾奉献跟李大奎说:“你要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你就自绝于人民吧,省的浪费国家粮食。” 李大奎没有勇气去死,他也开始悔恨当初了,自己又不是没玩过女人,为什么就对那个叫王楠的女人走火入魔了呢?已经这样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胡永刚气氛于李大奎曾经不跟他说实话,还忘恩负义的对自己兄弟喜欢的女人下手,他每天让李大奎干最重的苦力活儿,一天就给一顿饭吃。李大奎每天都给胡永刚认错道歉,给他打洗脚水洗脚,双手捧着给他当烟灰缸,扇扇子伺候他睡觉。直到有一天,胡永刚自己也觉得继续收拾李大奎没什么意思了,就给了他一口饱饭吃。 胡永刚跟李大奎说:“大奎,你小子曾经也算绝处逢生了,你混成现在这样都是你他妈自己作的,别怨你大哥我。坚强点,在里面也没什么,只要你不跟政府对着干,也是有吃有喝的,陈老板对咱们还这么照顾,你比外面一些农民过的都好,想开点儿吧,以后没准儿还能活着出去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随波逐流 武志学的87年是无比忙碌的一年,也是阳江市跨越式大发展的一年,轻工业学校的选址c设计建造c人员招聘;阳江市制药厂成立;合并组建阳江市服装厂 企业的成立既是为了发展阳江的经济,也是为了安置失地农民家庭适龄青年和城镇适龄青年的就业,阳江的城区的周边在1987年都变成了大工地,一座座现代化的建筑一天天的拔地而起。 武志学将几个副局长分别派驻了这些忙碌的工地,自己主抓轻工业学校的项目。学校位于江东区的东边,原住户的搬迁很顺利,政府给他们盖了5层的楼房,一个个欢喜的搬进了新居。工业学校的设计方案也在搬迁完成前定稿了,就等阳江市建筑公司的施工队伍进厂开干了,武志学作为项目的甲方负责人,从这一天起,就陷入了没完没了的请客吃饭之中 “志学吗?我有一个朋友做水泥生意,听说轻工业学校的项目后,非要我帮他联系一下,朋友嘛,能帮当然要帮一把,你看看要是合适,就用点他们的水泥吧。”武志学接到一个副市长的电话,听完之后答应了下来。 “武局长啊,我有点事情麻烦你啊,我一个亲戚现在倒腾钢材呢,最近可能是生意不大好,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看能帮他解决点困难么?我让他去找你一趟吧。”武志学接到工业厅领导的电话,听了之后也答应了下来。 武志学的临时办公室个里,每天都有拿着领导的条子找到他的人,他苦闷的跟这些人迎来送往着,最夸张的时候他见过同一个领导介绍过来的5个卖沙子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索性每天来学校工地上转一圈就回家躲清静去了。可是时间不长,家里就也呆不下去了,郝爱霞见他一回来,就给他拿出一堆礼品,告诉他这个是谁谁送来的,那个是谁谁送来的,他们都找你办什么什么事。 “这些东西不能收!真的不能收!今天收就收下了,以后再来人必须让他们拿走!”武志学恼怒的说。 “你这人怎么死脑经啊?这些建材跟谁买不是买,能帮帮人家怎么就不好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这点道理你总懂吧?你不收人家东西,不也要给人家办事么?你要是能拒绝你早拒绝了,既然拒绝不了,你就别拂了人家的好意。”郝爱霞愠怒的说。 “你没收人家钱吧?”武志学听了郝爱霞的话,冷静的说。 郝爱霞沉默了一会儿,淡定的说:“收了,有个卖钢材的说谢谢你帮他,给你拿了些钱,我看你都已经给人家把事办了,我就没拒绝。” “多少钱?”武志学冷冷的说。 “一万。”郝爱霞支支吾吾的小声说。 “你知道这都够判好多年刑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武志学压抑的说。 “你不说,他不说,谁知道啊?你又不是收了钱没帮人家办事,人家怨恨你把你告了。就算他恩将仇报,挣了钱反过来告你了,你不承认不就完了?”郝爱霞强词夺理的说。 “不承认?不承认,这么多钱自己长翅膀飞咱们家的?”武志学恨铁不成钢的说。 “那我去把它花了,要不就藏起来总行了吧?”郝爱霞不依不饶的说。 “你干什么能一下花掉一万块钱?明天要是又有人送一万怎么办?还藏起来?咱家就这么点地方,往哪里藏?人家公安都是傻子?都不会搜的么?”武志学气馁的说。 “我明天就请假去南方,人家说那边东西多,我见过小辉从南方买回来的照相机c录像机什么的,可贵了,我也去买,我去把钱花了,行了吧?”郝爱霞还是不愿认错的说。 “你以后一分钱也不许再收了!再让我发现咱俩就离婚!”武志学斩钉截铁的说完,烦恼的出门遛弯去了。 武志学烦闷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王坤的饭店,他浑浑噩噩的进去点起了菜。王坤看到武志学进来,看着他迷茫的眼神,觉察出了一些异常,走过去拉他上了楼,让服务员把酒菜端到了客房里。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王坤说。 “别问了,喝酒。”武志学毫无表情的说,他不愿把这些事说给王坤听,他怕人知道郝爱霞收礼的事,谁都不能知道,这种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的事情只能自己一个人烂肚子里。 “哎,你要是不愿意说,你就听我发发牢骚吧。”王坤也不为难武志学,自顾自的讲起来他饭店经营上遇到的事,虽然大庆给他出的主意解决了一定的问题,但他饭店的生意在多次的被勒索之后,也一蹶不振了。 武志学听王坤说着自己的烦恼,似乎是开悟了,他明白了王坤是为了生计而惆怅,自己只是官路平坦了,送礼的多了而自寻烦恼。 武志学委婉的说:“还记得我们曾聊过:穷者独善其身,达着兼济天下吗?你虽不穷,甚至还挺富裕,但却为独善己身而烦恼;我虽然是个官,但却不富裕,现在还要干兼济天下的活儿。这个找我帮忙,那个也找我帮忙,不帮就得罪领导,帮了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出淤泥而不染说的都是狗屁!我见过挖藕的,哪个挖出来都是脏兮兮的,洗干净了才是白的!藕还能洗洗吃,我怎么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大概明白你的苦衷,我也接触过不少当官的人,大哥你是最廉洁的,没必要这么自寻烦恼,你要是还需要洗白,哪他们都该去枪毙才对。”王坤劝慰着说。 “哎,真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武志学感叹道。 “其实帮助别人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你帮助了别人的同时,只要他不危害你,或者说不恩将仇报,就是好的了。就拿我和刘辉来说吧,我为了化解我俩在纺织厂销售上的误会,花了不少钱把他经营不下去的时装店接了下来,可是呢?他不但不知恩图报,还在我饭店经营上捣乱,我这才是自作聪明搬石头砸自己脚呢。”王坤无法释怀的说。 “希望我帮助的人不会这么对我吧,他们现在没有,他们还真的是在知恩图报,可我却无福消受啊。他们请我吃饭我可以去,一起聊聊天,交个朋友;送我些米面油之类的我也能收,谁家还不过日子,谁还没有什么礼尚往来啊,我又不是迂腐的人;可是钱就烫手了,现在的社会,没钱寸步难行,可是作为我这么个小官,钱多了就是挫骨钢刀啊!”武志学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从我一个商人的角度出发,你的着眼点不对。比如说你现在吧,你的工作是要把轻工业学校尽快的建起来,按照预算交给国家一个质量过硬c设施完善的现代化专科院校才是你的工作重点。给你送钱的人如果送钱的目的是偷工减料c以次充好,你完全可以拒绝他们,然后把他们送你的钱交到纪委。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感恩,保质保量的把自己的活儿干好了,这个钱你收起来也无伤大雅。”王坤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对,我不能躲着,我要去检查工程质量,可不能让这些人里的奸商把我给毁了。”武志学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关键,醒悟的说。 “大哥你啊,就是让这个社会搞的思绪错乱了,其实帮助人应该是快乐的事才对,要不然干嘛年年学雷锋啊,你要是愿意主动帮别人,大可以跟找你办事的人们拒绝说:‘你想弄的事情已经有人抢先了,下回吧’。你说是不是?”王坤进一步的说。 “你说的也是啊,对了,学校的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还有办公家具,我赶紧找陈志强过来把合同签了的好,他们做的家具我还放心,省的又有人来烦我。”武志学联想到还没做的事情,下了决定说。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大哥,记得要是能用上我的时候也主动帮帮我啊。”王坤打趣的说。 “不说这个了,喝酒,喝完酒陪我跳舞去,正好刘辉开了一家舞厅,还是在市工人文化宫,听他说有2000平米,是全市最大的舞厅,正好去了之后我帮你俩把误会说和说和,总不要结怨太深的好。”武志学岔开话题提议道。 “他还挺能折腾,我以为他时装店不干了之后就专业当流氓了呢。”王坤有些记恨的说。 “什么啊,人家现在结婚了,老婆也怀孕了,娶得还是你嫂子医院的同事,纺织厂的一朵花呢,早就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误会他了。”武志学说。 “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这媳妇儿也没个着落,这一个小流氓倒幸福美满,什么事儿啊。”王坤嫉妒的说。 “搞对象这个事他确实比你专业,你还真该学学他那种没脸没皮的劲儿。”武志学开玩笑的说。 两人酒足饭饱后,去了工人文化宫,武志学让看门的去喊了刘辉。刘辉赶过来亲自把两人领了进去,安排好座位,高兴的说:“武叔,你来可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了,你的舞姿一亮相,绝对给我们舞厅提高一个档次。” “小坤,你看看,小辉都会说成语了,人家可是一直在学习提高啊。”武志学说笑着替两人的冷场解着围。 “他这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八面玲珑c左右逢源啊。”王坤半是揶揄半是讥讽的说。 “坤哥成语说的更好,我文化浅,你们还是说大白话吧,要不然我都接不上话了。”刘辉没听懂王坤的话,解释道。 “你这里这么大面积,人还不少,也不显得空,你小子做买卖就是有头脑啊。”武志学赞叹道。 “这里本来就是工人文化宫,门票便宜点儿,装修漂亮点儿,食品饮料酒水层次拉大点儿,就这么点儿事儿,有什么难的啊,您就别夸我了,一会儿我该找不着北了。”刘辉笑着说。 “你忙去吧,别管我们了,这么多人,够你忙活了。要是方便,给我和武哥找个陪舞的就行了。”王坤客气的打发着刘辉。 刘辉告个别就去安排陪舞的姑娘去了,可是由于生意好,一个陪舞的都没剩下,只好问马晓云:“你会跳舞么?” “迪斯科当然会,交谊舞还正学呢,怎么了?”马晓云诚实的说。 “你别在这儿收钱了,纺织厂原来的武厂长你见过么?过去陪他跳会儿舞。”刘辉着急的说。 “我认识他,他可不认识我。陪就陪,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要是给我小费我不就成舞女了吗?”马晓云一脸嫌恶的说。 “给你也不许要!你这是工作调整,不是当舞小姐!”刘辉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姑娘了,板着脸说。 “我去就是了,你喊什么?”马晓云不服不忿儿的说。 刘辉领着马晓云过去,介绍给了武志学,抱歉的让王坤再等会儿,自己再去给他安排人。 武志学是个儒雅的人,跳了一会儿发现马晓云实在是水平一般,他也没有什么牢骚,就跟马晓云聊起天来。当武志学得知这个姑娘是马红玉的女儿后,诧异的问:“你这么小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要是不说你是谁,我还以为你是18的大姑娘了呢。” “生活所迫呗,我们家什么情况您估计也清楚,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念书的料儿,再上学纯属浪费家里钱。”马晓云像个成年人那样解释着说。 “现在的时代,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多念些书,哪怕只是混个文凭,以后走上社会路也宽啊。”武志学为马晓云着想的说。 “我倒是想混文凭呢,我也得能上的了能发文凭的学校啊,就我这成绩,根本不可能,幸好初中是厂办学校,校长答应今年放暑假前给我个初中毕业证,要不我连初中都毕不了业。” “你也是纺织厂子弟,我当初把你妈妈开除了,让你们一家没了生计,你不恨我吧?”武志学有些不忍的问。 “你是厂长,我那时小学刚毕业,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是你干的。你敢说,说明你还挺光明磊落的。”马晓云不加掩饰的说。 武志学被马晓云的话逗乐了,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现在有能力让你上个中专,你要是肯用功的话,以后拿个大专文凭也不是不现实,就当我弥补当初把你妈妈开除给你们造成的伤害吧,好吗?” 马晓云打小就没了父亲,他被武志学着充满父爱的关心话语感动的流下了眼泪,泣不成声了。武志学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心中充满了羞愧,他为当时没能给马红玉一家安排些出路而后悔了,看着这么小的姑娘就跑出来干活儿,他内心不住的自责着。 “今年夏天轻工业学校就开学了,我保证让你成为第一届学生,虽然可以不让你参加考试,但你最好也回去看看书,别光想着挣钱了。你的学费我也包了,你就安心上学吧!”武志学想着马晓云的困难,又想到了自己家没处藏的一万块钱,决定让这些钱用到有用的地方去。 “嗯,我听你的,你是个好厂长。”马晓云激动的说着,扑进了“父亲”怀里。 同马晓云讲好上学的事后,武志学跳舞的兴致不减,一边教着马晓云跳舞,一边开心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踩着自己的脚· 收礼对武志学来讲并不是什么禁忌,无功不受禄,有功也要选择性的受禄,他特别想和别人交流一下别人是怎么处理类似的问题的,但这个不能为人道的话题,在历史上只有败露之后才能窥见一斑,所以这注定是一个闭门造车的事,在这件事上,他有迷茫,但也有自己的坚守,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随波逐流。 没过几天,工业局主持制药厂项目的副局长贾江成找到武志学来诉苦了,贾江成说:“局长啊,制药厂项目在新华区,用地十分紧张,工地上的主体建筑都铺开了,空地上摆材料的摆材料,给民工建工棚的建工棚,现在我们连个说话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工地上噪音也大,和施工方的同志说话都要喊着说,市里的领导们有时候过来查看工程进度,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你看咱们能不能建个临时指挥部什么的,好歹让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中午你能有个地方休息会儿。” 武志学听到老贾的话,心有愧疚的说:“这个事是我对同志们关心不够,你放心吧,我马上给你们安排,临时的就别建了,我给你们租个临时办公的地方吧。” “那太好了,我代表大家谢谢局长了,您忙吧,找地方的事我们自己来办,您同意就好了。”贾江成高兴的说。 “我有个朋友叫王坤,开了一个饭店,他那里楼上有住宿,挺适合做个临时办公室的,也方便你们中午吃饭c午休,关键是这个饭店离制药厂工地很近,我把地址写给你,你去找他吧,需要几间房你就跟他商量着来,费用算在施工管理费里。”武志学想到王坤,急忙同老贾说了他的建议,他想这样既可以帮老贾和即将成立的制药厂领导班子找个临时办公的地方,又能帮王坤解决些经营上的困难,心里高兴了很多。 王坤在武志学的帮助下,将整个三楼都租给了制药厂临时指挥部,他心里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为了以后能有个好收入,他每天都亲自盯着厨房给这些人准备午饭,有时候有的领导回去晚了,还免费给人家做好晚饭。“鸿雁饭店”的生意也就这样一天天好转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谋事在人 阳江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发展期,随着城市的发展,沿江两岸的渔民都已成为了市民,江边风景独好的地段都被区政府c学校c医院c电力c邮政等国家单位占据着,为了大力发展江北的商业环境,阳江市政府决定将中山路上的机关单位搬离,还城市居民一个集中c方便的商业环境。 王坤的时装店周围,先后开了几家小型的服装店c鞋帽店,随着中山路沿线的门市向外招租的越来越多,这里正式成了锦绣繁华之地,一个个倒腾服装的个体户们,成了阳江市民心中先富起来的代表,他们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王坤自从去了刘辉的舞厅之后,觉得压力倍增,他通过舞厅的服务员了解到,这座三层楼总6000多平米都是刘辉承包的,他不敢想象这是怎样一个文化娱乐事业,怪不得武志学说自己可能是误会了刘辉。刘辉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事业,干嘛还要去为难他呢? 王坤感觉时代变化中他肯定还有别的机遇,但他苦思冥想,却无处着手。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自从王艳卿离开他之后,饭店也没人帮他打理了。他喜欢开饭店,因为这及解决了他作为一个单身汉的吃饭问题,又能挣钱,还有了栖身之所。但前几天制药厂的厂长苏长青跟他说:“小坤,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个饭店转包出去?” “转包?没想过,转包给谁啊?这么大个饭店,不是一般的个体户能租的来的。”王坤不解苏厂长的意思,简单的说。 “我有个想法,现在的制药厂在设计上除了办公楼c车间c工人宿舍以外,并没有设计招待所和销售展厅,以后厂子如果效益好的话,外来的客商肯定是要有个住的地方和参观产品的地方的,所以我想一年后把你这个饭店转包过来,当成厂子的招待所。你愿意么?”苏长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王坤听了,既不想放弃这个好机会,又舍不得把自己的一番心血就这样转给别人,犹豫着说:“苏厂长,您能让我考虑考虑么?我这几年的心血都在这个饭店上了,说实话,我舍不得啊。”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还有一个想法,这个事情只能你知我知,你听我说,饭店还是你的,但是你可以挂一个药厂招待所的牌子,然后再把这里好好装修装修,请两个好厨子,以后制药厂的客户接待我就都放到你这里。我看你的饭店虽然菜做的不错,住宿也干净卫生,但生意却不是很好,以后有了这些招待业务,肯定会生意兴隆的,你懂我的意思么?”苏长青意味深长的微笑着说。 王坤一点就透,应和着说:“我懂您的意思,您就放心吧,这么好的买卖介绍给我,以后我肯定好好报答您!” 苏长青之前是阳江市卫生局的老干部科的科长,一个刚刚38岁,年富力强的干部,也是工业局长武志学的一担挑儿,郝爱霞的妹夫。苏长青是文革停止高考前最后一批入学的大学生,是这个人才断层的时代里真正的精英阶层,但时代就是如此的戏弄人,满怀理想的他由于性格过于直爽,说话用词过于犀利,早早的就被领导们养进深闺无人识了。在老干部科经历了“八年抗战”的苏长青“成熟”了,为了能从空耗青春的老干部科调出来,他四处托人c上下打点,之前局领导曾答应他调到阳江市第二人民医院当个副院长,可是却意外的被市领导的关系给抢了。后来领导又帮他安排了一个区卫生局的局长,可是事有不巧,区里对这个位置也早就安排了人,他又一次没能调动成。就在局领导觉得有些亏欠苏长青的时候,新任市长大刀阔斧的提出了要建立阳江市制药厂,卫生局在接到选调干部去制药厂任职的第一时间,就向新市长推荐了苏长青。 市长国文济找苏长青谈过一次话,询问了一些关于制药厂的蓝图构想,苏长青用他成竹在胸的誓言回答了国市长:依托西部山区的中药材种植和市人民医院现有的成熟方剂配方,尽快将制药厂带上轨道,再有充足的盈利和税收保障后,加快新的中药制剂的研发和生产。国文济对苏长青的回答十分满意,这也正是他为阳江西部中药材种植提供的下游产业布局。看着这个身材消瘦,穿着一身中山装,梳着“一九式”分头,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深度近视眼镜,学究架势十足的苏长青,国文济在几个候选厂长中,果断的选择了他。 苏长青在老干部科的八年,除了伺候老干部们的生活以外,就剩研究为官之道了,八年里,大学时的专业知识都让廉价的茉莉花茶在肠道里冲刷了个干净,留下的可能只剩厚黑了。 在制药厂的临时筹建指挥部里,苏长青并不是主事的人,他梦寐以求的职位还要在厂子建成后才能真正掌握在他手里,厂子的建设还要工业局的贾江成副局长来做主,他很有耐心的配合着贾江成的工作,平时的建筑质量不佳他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对贾江成反应什么,因为他通过观察了解到:这些包工头和送建筑材料的都没少给贾江成好处。 直到有一天,苏长青在药厂办公楼的工地视察的时候,他看不下去了,他正在检查的施工地点是办公楼里他为自己选好的厂长办公室,看着那些民工糊弄式的用没掺多少水泥的灰垒着用手轻易就能劈开的砖,苏长青的心里急了,他琢磨着: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肥差,就坐在这么不安全的办公室里,这能长久了么? 苏长青找到贾江成,委婉的说:“贾副局长,您看啊,咱们制药厂是国市长亲自规划的项目,是不是让施工单位的人多用点心啊?” 贾江成听出来苏长青话里有话,微微一笑说:“苏厂长,你多虑了,我们每天都在这里督促施工单位,他们不会懈怠的。你要是在哪方面有合理化建议,你可以跟我说嘛。” 苏长青见贾江成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干脆直接一些说:“建筑的事情我不懂,但是我想这个砖肯定不应该让我这个一介书生用手就能劈开吧。楼都盖了四层了,拆了从新盖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以后要在里面办公的是我啊,您就给老弟点安全感吧。” 贾江成听了有些脸红的说:“这个这个是该跟他们好好交代交代,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苏长青见贾江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想了想接着说:“贾副局长您有什么好办法能弥补一下么?” “这样吧,等会我让施工单位的负责人和建材供应的负责人找你一趟,让他们拿出一个合理的整改意见。”贾江成绕着弯子说。 苏长青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跟贾江成告了别,回了鸿雁酒家的指挥部。中午快开饭的时候,苏长青听到了敲门声,便喊外面的人进来。 “苏厂长吧,我是负责供应咱们工地建筑材料的,我叫龚旭,也是咱们市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张洪杰的外甥,之所以跟您这么直接的沟通,也是有些迫不得已的苦衷的。”来人直截了当的自我介绍道。 苏长青见此人如此说话,也不知是真是假,这年头,领导“外甥”太多,他也无法考证,只好客气的说:“你坐吧,有什么苦衷慢慢说。” “我弄到这个送建材的买卖也不容易,也是跟钢厂c水泥厂等单位领导那里争取来的。我代办他们的产品,实际利润也不大,这里施工单位和主管领导对质量管理非常严格,刚开始的时候经常说我送的东西这有问题c那有问题,让我换材料,我给他们公关完了之后也就没什么赚头了,他们也不想让我白干,所以现在施工的情况您的意见我也重视。您看,这里有点见面礼,您别推辞,以后咱们争取多打些交道,我负责以后的工程维修,保证让您上任之后没有后顾之忧,您看行么?”龚旭边说边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长青见龚旭这人真是鬼精,既要收买自己,还要从自己的制药厂里再拿下建筑维修的业务,不光会赚钱,还盘算着细水长流,他不敢应承这样的人。苏长青喜欢听话的人,不喜欢心眼太多的人,所以委婉的说:“你的礼我就不笑纳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只要你能保证以后的建材保质保量就行,职工单位的责任是施工单位的,你的责任是你的。如果你舅舅亲自跟我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是不能通融,但是如果因为建筑质量出了事,我们都跑不了,都要负责任!” 龚旭见苏长青油盐不进,还拿副市长不当回事,估计也是个有大靠山的人,只好不甘心的说:“我跟您保证质量,您放心吧。我先走了,您忙吧。” 苏长青见龚旭并没有死缠烂打,也就心里踏实了些。他等到晚上下了班,骑上自行车去了郝爱霞家。苏长青一家和郝爱霞一家近几年来不常走动,因为苏长青的老婆郝爱红总拿他和姐夫武志学作比较,说他这不如姐夫,那不如姐夫,他在老干部科这个“冷宫”里本来就很郁闷了,不愿意见到春风得意的武志学,因为这会让他感觉自惭形秽。老百姓都说:姐夫占小姨子的半拉屁股。苏长青对这话深以为然,他老婆就是典型的例子,郝爱红平时夸她姐夫的样子让苏长青感觉:郝爱红恨不得让她姐把她姐夫让给她。 苏长青熬出头了,他终于可以挺胸抬头正视武志学了,尽管武志学现在还是他的领导,但自己好歹也是个一把手了,以后管理的企业不会比纺织厂差,有的是施展抱负的机会。苏长青来找武志学是为了给贾江成告状的,他想看看这个局长姐夫怎么处理自己的手下损公肥私的行为,怎么把这么难堪的事情抹圆了。 苏长青敲门后,郝爱霞开了门,惊讶的说:“长青?怎么是你啊?你没和爱红一起?快进来,快进来。” 苏长青进到屋里,不慌不忙的说:“姐,姐夫没在家?” “上厕所去了,平房就是这点不好,只能去公厕。我嫌离公厕近的地方味道不好,所以分房的时候专门挑了这么个离的远的。你看我,一说话就跑题儿,你找你姐夫有事?对了,我听你姐夫说你当了新成立的制药厂厂长了,看来以后有的是跟你姐夫打交道的机会了。”郝爱霞热情的跟妹夫拉着话。 两人正说话间,武志学回来了,看到苏长青,不禁一乐道:“我正琢磨什么时候找你一下呢,你就自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啊。” “姐夫,你找我是有什么工作安排么?”苏长青好奇的问。 武志学不急不忙的泡了两杯茶,端到茶几上,思考着说:“咱丈人的脾气你也清楚。因为他的原因,家里人的关系社会上没什么人知道,我觉得这是好事,我想找你也是想叮嘱你一下,不要跟别人提咱俩的关系,尤其是现在你当了制药厂厂长。咱俩的关系让局里人知道的话,他们以后就不方便开展工作了,对你,对工业局这都不是好事。我希望你能理解。” 苏长青听了武志学的话有些不快,心想:你当了局长这么久,我什么时候来找过你拉关系?我也从来没有那你这门亲戚跟任何人显摆过,何必多此一举跟我说这话呢? 苏长青脸上没有带出什么情绪,沉稳的说:“这个你放心,我本来就不是那种张扬的人,我也想靠自己建一番事业。” “是我多虑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吧?”武志学放心了,转而问道。 “对,一个不好处理的事。贾副局长主持制药厂建设出了些问题,我跟他反应了,但是看来没什么效果,所以来找你商量一下,哦不,应该说汇报一下。”苏长青沉稳的说。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武志学预感到事情不好,着急的催促苏长青往下说。 “制药厂的建设中,很多建筑材料不合格,施工过程偷工减料。我知道贾副局长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对一些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的建设速度非常快,我担心不及时纠正,以后会出大问题。制药厂建好了,他拍拍屁股回去还当他的副局长,可是以后我要在这样的豆腐渣工程里工作啊,想想楼是怎么盖起来的我就心慌。”苏长青很干脆的说着自己看到的问题和想法。 “这个问题我也知道一些,不瞒你说,连我都整天要应付一些领导关系找过来的人情账,就别说他们了。现在的社会,人们都削尖了脑袋想挣钱,但是为了挣钱昧了良心的事,我绝对不允许!你放心吧,我明天去你们那里看看,然后亲自找老贾谈谈,希望他能懂得进退。”武志学含蓄的说。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别等到出了事才紧张。你要是约束不了他,我可就找纪委去了,我不开玩笑的,我不能眼看着他毁了我千辛万苦得来的前程。”苏长青毫无保留的劝说道。 “你放心吧,他要是出了事,我也有责任,我会尽全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武志学斩钉截铁的说。 苏长青又和两口子拉了会家常,告辞离去了。晚上武志学一直在琢磨:自己干了两年多局长了,手下的副职们就没有和自己一条心的,就算团结不了他们,也不能放纵他们,平时一些小节上的事也就算了,这种关系阳江发展的大事如果他们都不加收敛的受贿,也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第二天,武志学带着两个建筑公司的工程师来到了制药厂的工地,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开始了施工检查。检查结果让武志学心惊:除了厂房能凑合着通过验收以外,其他的建筑基本上都是危楼。这已经不是规劝一下贾江成的问题了,再不向上级领导汇报,就成了犯罪了,他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多来转转,或者苏长青为什么不早点跟自己说。 武志学回到办公室,沉思了很久,喊上司机去了市政府,他直接向国市长汇报了情况,并请求纪委出面调查,追究他作为工业局一把手监督不力的责任。 国文济看着这个接触不多的工业局长,儒雅而又羞愧的神色在武志学的脸上汇聚着,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国文济缓慢的开口道:“懂得承担责任是好的,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过失,对你的问题我会在市领导班子扩大会上点名批评。我希望你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阳江的发展还需要很多你这样敢于承担责任,敢于和不良风气c违规违纪行为做斗争的同志。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今年工业局主抓的重点工程全部检验一下,把发现的问题该督促整改的督促整改,该交由纪委介入的交给纪委,尤其是对已经构成违法犯罪的行为,我们绝不姑息!” 武志学听着国市长的训诫,脸上冒着紧张的汗珠,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着。等到从国市长办公室出来,武志学已经汗湿了衬衣,他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着急忙慌的命令司机带他去了别的工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忐忑的喜悦 大庆有种流行歌曲里说的“痛并快乐”的感觉:他为了不让两个女人累着,承包了家里所有的洗衣做饭之类的事情,他身体虽累,但心里美的不行,因为纺织厂医院的一位妇科老中医给二女把过脉之后告诉他们,小花怀的是女孩儿,王楠怀的是男孩儿。大庆即将在夏天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了,而且是按字的比划,女孩在前,男孩在后。 大庆的母亲三月份就从老家赶了过来,给两个将要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服c小被子。老太太告诉大庆,等夏天他妹妹放暑假了,让他妹妹过来照顾嫂子,也能让一家人松快松快。小花毕竟是大庆明媒正娶的妻子,老太太对小花的关心让王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王楠脸上从来不敢表露什么,每天依然按时上下班,偶尔借口出去遛弯,陈有德也关照她和小花一起去,让大庆陪着。虽然搬得离大庆近了,但由于陈有德对两个孕妇照顾有加,使她和大庆再也没有了独处的机会。王楠对爱人的占有欲让她烦躁不安,她喜欢让大庆抱着她,看着大庆轻轻抚摸她的肚子,兴奋的听着来自未来儿子的声音。 王楠借口找厂领导沟通一些事情的机会,将大庆约到了他们的“爱巢”,一番云雨过后,王楠幸福的枕在大庆的胸口,轻轻的说:“你都快当爹了,整天就知道瞎忙,也不说给孩子起个名字。” 大庆听后微笑着说:“我其实早就想好了,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说。闺女以后就叫陈平,儿子叫陈安,你说好不好?” 王楠听后,眼角悄悄的留下了两行眼泪,她知道大庆为什么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大庆是为了想让两个孩子以后的命运不像她一样遭遇那么多灾难,她静静的擦拭了一下眼泪说:“名字倒是挺好,我也喜欢平安的祝愿,但是女孩叫陈平不好听,儿子叫陈安也不好听,换换吧,儿子叫陈平,女儿叫陈安。” “你说的对,儿子叫陈平好听。”大庆边说边帮王楠擦了擦眼泪。 “我真想每天晚上都能躺在你怀里,你不知道,白天上班忙着没什么感觉,下班回家,干爹和小花陪着说话c吃饭也没什么感觉,可是自己一个人一回了屋,就感觉空落落的。你和小花的房间跟我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墙东边是我的床,墙西边是你俩的床,我都不愿意挨着墙睡,挨近了就能听见你俩胡折腾,你是不是故意搞那么大声的?”王楠哀怨的说着心事。 “你看你,我和小花都好久没有过了,你是幻听了吧?咱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不会是有什么听力问题了吧?我跟你说啊,我自从干了公安之后,去市图书馆办了个借书证,我看了很多关于刑侦和犯罪心理方面的书,我也懂好多心理问题,虽然咱们国家医院不看这个,但是我觉得人家外国人书里说的没错,心理问题也是一种疾病,不能忽视。”大庆用他自认为专业的知识严肃的说着。 “你才有心理问题呢!我就是听到了,你就是故意不承认!你还冤枉我有问题,你怎么现在变这么坏了?”王楠娇嗔着拍打着大庆说。 “呵呵,不闹了,不闹了,你有没有发现,你自从怀孕之后,皮肤比以前更好看了,都晶莹透亮的,看的人都想咬你一口。”大庆岔开话题安慰着说。 “你咬的还少啊?”王楠羞红着脸说。 “我不是忍不住嘛。大夫说了,你们平时别累着,但是要多走动,以后好生。咱俩别躺着了,出来时间不短了,抓紧溜达着回去吧。”大庆忙止住了王楠的话,催促着赶紧回去。 大庆很怕王楠跟他提小花,这种禁忌的爱情里,每一个细节都让人难以启齿,不得不回避。大庆对于小花的了解要比王楠深刻的多,在他心里,小花虽然是个农村女孩儿,但对于自己的爱情,她有着老母鸡一样的保护力,无论对手是老鹰还是毒蛇,她一样要炸着翅膀跟对手斗个不死不休。 大庆有一次听小花说:王楠姐看你的眼神有点怪,怎么让人感觉你不光是孩子干爹,还是姐的“干丈夫”呢?王楠姐人虽漂亮,但命真不好,够可怜了,你可别趁着帮姐的机会占姐便宜,让我知道你要是有这样的想法,看我不收拾你!小花的话让大庆有如五雷轰顶,他预感自己最怕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惶恐的坐立不安,他害怕四下无人时王楠看他的热烈目光,忐忑于王楠想和他幽会时递给他的纸条。 大庆有一次陪着两个女人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小花的身体很好,胎儿也挺正常,可是王楠的身体却由于贫血,可能会导致胎儿早产,预产期前两个月的时候最好提前住院。王楠听了大夫的话,难过的有些头晕,站立不稳时大庆下意识的从一侧抱住了她,王楠赶忙慌乱的推开了大庆。大庆感觉自己也有些头晕,让大夫给他把了把脉,量了一下血压。 大夫检查完说:“你血压有点高,平时一定多注意,不要总情绪激动。你爱人身体条件不是很好,平时夫妻生活一定要节制,否则容易导致胎儿流产。” 小花听了大夫的话笑道:“大夫,这是我姐,我才是他老婆。你别乱点鸳鸯谱啊。” 大夫知道自己搞错了状况,不好意思的对王楠说:“对不起啊。不过我说的话你也要注意,你和你丈夫一定要节制。” 王楠羞红着脸,呢喃的说:“嗯。” 小花怕大夫越说越尴尬,忙谢过大夫拉着王楠走了,边走边安慰王楠:“姐,大夫不了解情况,你别在意啊,回去以后你多休息,销售科的事我也能应付一些了,你能少操点心就少操点心吧。” 王楠叹了口气说:“去年咱们虽然就干了几个月,可是年底也挣了不少,咱都是万元户了,兴奋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这可是咱两个女人闯出来的,我也总算是扬眉吐气一回。年初的时候我对今年的销售信心十足,可是你不知道,那些国营服装厂的客户是在是太贪心了,嫌咱们价格比南方布贵不说,还明目张胆的管我要回扣,说不多留些好处给他们,明年就不跟我们签合同了。我这身体都是着急闹的。” 小花去年年底的时候,看到王楠作为承包人收入颇丰,有些嫉妒也有些欣慰,嫉妒的是王楠可以几个月就挣好几万,自己干到退休也挣不了这么多钱,欣慰的是这也算老天爷给这个苦命的女人物质上的恩赐和补偿吧。小花每天和王楠在一起工作,知道王楠的辛苦和不易,每天要处理很多客户的不满和刁难,又要去厂里各个车间协调生产进度,还要和厂领导反映各种问题。形形色色的人们看着这个怀着强奸犯的种儿的女人,素质高点的知道说话委婉一些,素质差的荤话连篇。有些话小花听了都受不了,可是王楠却泼辣的应付自如。 小花感觉王楠自从怀孕之后性格变化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郁郁寡欢了,脸上笑容多了;也不像以前那样不愿意接触人了,她都能主动找张宏宇反映问题,沟通销售情况了,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周正平说不要再偷布了;更不似以前一样看到爱嚼舌根子的老娘们就躲着走了。起初小花觉得王楠是再次遭遇侮辱后,精神出了问题,可是陈老爷子却说:王楠能够正面面对生活了,这个柔弱的孩子变的坚强了,所有的挫折与坎坷都成为了她成长的动力,我都佩服她。 只有大庆知道王楠真正变化的原因:闲话存在于别人的嘴里,幸福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没有谁比王楠自己更清楚流言蜚语有多么的可笑,她甚至为了自己能有一个孩子,一个合法的孩子,愿意给那些无聊的人们再制造一些话题。 怀孕的女人是母爱的源泉,是自带神圣光环的天使,孕育生命的时刻,让智慧的女人活得更加透彻了,更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王楠就是这样的女人,少年时就被异性追逐的骄傲情怀早就被她丢弃了,美丽带给她无数异性关心的同时,也带给她更多的非议,她深刻的理解了“女为悦己者容”的观点,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温柔的天分被她悄悄的收藏了起来,她要把这些留给属于她和大庆还有未来的孩子独处的时光。 王楠听了医生的嘱咐,再也不敢和大庆胡天乱地的瞎折腾了,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胎,她甚至狠下心跟大庆说:如果憋不住了就去折腾小花吧,我不嫉妒她。 大庆当了副所长以后,分局始终没有给他们所里派指导员,他就这么一直代理着,去分局开会c给民警们布置工作c接警出警,每天想着自己即将出生的儿女,开心的忙碌着。 有一天,周正平找到了他,抱歉的说:“陈副所,谢谢您以前帮我们瞒事儿,以前我们月月给您孝敬,可能以后就不行了··以前买布的单位从来不计较少一点儿的事儿,可是现在全国各地纺织厂多了,布也敞开供应了,好多地方都和阳江一样,买布再也不用票儿了。王楠跟我说,很多收货的单位因为布长不够,都投诉到厂里来了,我们库房的人合计了合计,以后不干了,总不能因为这个丢了饭碗不是?” 大庆听周胖子能这么说,觉得他终于长觉悟了,微笑着说:“见好就收没什么不好,能进能退c能屈能伸也是你的本事,好好上你的班儿吧,以后有事就来找我,不用客气。” 周正平见大庆没有因为收不到钱而为难他,喜笑颜开的说:“谢谢您理解,谢谢您理解·我确实有点儿事想麻烦您·” “什么事儿?”大庆好奇的问。 “现在我除了工资也没什么进项了,以前手上有闲钱,大手大脚惯了,猛的没有了还有点不习惯,我想托您跟张彤说说,能不能让我晚上去他们那里挣个零花钱,要不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紧吧。”周正平嬉皮笑脸的说。 “他们那里都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你能干了?”大庆怀疑的问。 “有什么呢?怎么就干不了啊?我就喜欢干这个·”周正平自我陶醉的说。 大庆心想:这个老家伙估计是喜欢伺候漂亮姑娘才是真的,老没正形的东西,肯定是喜欢到小舞厅里听墙根儿。他犹豫着说:“我去和张彤打个招呼到是没问题,但是我提前说好,要不要你需要让人家自己定。” “谢谢陈副所,谢谢陈副所·”周正平点头哈腰的谄媚着笑道。 大庆晚上陪二女遛弯时,顺道去了工人俱乐部,跟张彤说了周正平想来帮工的事,张彤无奈的说:“您让他来试试吧,说实话,连我都看不上周胖子这号人,他就适合去女澡堂卖票,或者去黑窑子里当个大茶壶。” “你还挺了解他,没听说过你们有什么交道啊?”大庆感兴趣的说。 “跟您讲个笑话吧,纺织厂以前的武厂长,您知道吧,为了支持她老婆的工作,第一个做了结扎,人家是厂长,没人敢笑话他,但是也没什么人响应号召,大老爷们谁愿意做那个啊。您猜猜谁是纺织厂第二个去结扎的?”张彤坏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周胖子?”大庆猜测着说。 “不是他还能是谁?第一个跑到医院捧厂长臭脚的就是他!不过他也算没白把自己扎了,前两年纺织厂把整个仓库的人都开了,就把他这个主任留下了,可能是当时武志学念在他俩同病相怜的份儿上留下的他吧。”张彤说完就捂着嘴乐的前仰后合了。 “这老小子不简单啊·”大庆感慨着说。 “您就让他过来吧,干不了我把他挤兑走就是了,肯定让他自己开口离开,咱不撵人。”张彤笑呵呵的说。 大庆听完,换了个话题说:“你们现在都是联防队员了,收入也不错,一定不要再干那些刀口舔血的事儿了,如果让我知道,决不轻饶。” “陈副所,您放心,您赏的这口饭甜着呢,傻子才去冒以前那个险呢。我们老三现在在市里的工人文化宫开游戏厅,可来钱了,咱们家属区的好多小孩儿都跑去玩儿,我准备着把咱们厂的礼堂后台也弄成个游戏室,以后就又多了条财路,到时候少不了您一份儿。”张彤盘算着说。 “你自己看着弄吧,你有想法是好事儿,最起码让好多待业青年都有事儿干了,挺好,你忙吧,我还有事,走了。”大庆没有多说什么,打个招呼离去了。 大庆一边陪二女继续遛弯,一边想: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的人不知道是鬼还是磨。钱啊,让人为了它而忙碌,让张彤这样好勇斗狠的人变的世故圆滑,让强子这样潇洒不羁的人变的奴颜婢膝,让张文清这样才华横溢的人变的诡计多端,让我·我该如何处理手里的这些钱呢?存起来?不行,存折让人看到了怎么解释?藏起来?又能藏到哪里去呢?花了?干什么能一次花了这么多钱呢? 小花见大庆愣着神儿走路,就快撞到电线杆上了,冲他说道:“哎!你这是怎么了?让什么把魂儿勾走了?你可别把电线杆撞坏了,家属区的人都指着它用电呢!” 王楠也好奇大庆在想什么,接着小花的话说:“神探亨特陈,你有什么搞不明白的逻辑推理可以跟我说说,别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儿。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数到10就惦记脚趾头的人,别老难为自己。” 大庆被王楠逗乐了,笑着解释说:“我就是怕以后闺女生出来长的像我,以后都不好找婆家。” “哈哈哈··”小花和王楠一起笑了。 “你也太会自寻烦恼了,长的像你,你担心,要是长的不像你,你还不苦闷死了?”王楠笑着说。 “长的不像我不就好看些了?我苦闷什么?”大庆不解的说。 “王楠姐,你坏死了,我们闺女肯定像大庆哥,以后肯定也能找个和他爹一样好的男人,丑点怕什么,不当吃不当喝的,我就从来不嫌大庆哥丑。”小花也打趣的说。 “只要你俩高兴,你愿意怎么糟蹋我都成。我算是服了女人的嘴了,我们所里两个管户籍的姑娘,一天到晚嘴都不停,就连吃饭都是吃一口说两句,屁大个事都能反过来倒过去说一天,本来一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到了她们嘴里就能说成一百句,你想听明白她们的意思还要提炼一下中心思想,跟他们说话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大庆岔开话题对所里的两个姑娘发着牢骚。 “这说明人家喜欢你,愿意跟你聊天,你怎么就不懂风情呢?”王楠揶揄道。 “大庆哥,你说的姑娘多大了?漂亮么?你可不许对人家有什么想法!”小花嫉妒的说。 “行了,行了,以后我可不敢跟你提我们所里有女人了,明天我就找分局领导把她俩调走,给我换俩男的来,白天叽叽喳喳,晚上还值不了夜班,鬼才愿意女公安在派出所里干呢。”大庆接着发起了牢骚。 “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少瞧不起我们女的,我跟小花干销售,厂里效益又好c回款又快,厂领导都表扬我们,说我们养了半个厂呢。”王楠装作生气的说。 “王楠姐可厉害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楠姐现在都是万元户了。”小花凑到大庆耳边小声说。 “你俩别当着我的面腻味,还说起悄悄话了,你俩跟我就没有秘密,再说悄悄话我可就把晚上听墙根儿的话拿出来臊你们了啊。”王楠对小花的行为不满道。 “姐,你坏死了,你坏死了。”小花羞红着脸说。 “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觉得用不着仨,俩就够了。”大庆无奈的说。 “大庆哥,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自打进城以后,你话多了,嘴贫了,不像以前在家的时候就知道闷头干活儿了。”小花乐着说。 “我也得进步嘛,现在当了副所长,有时候我可为难了,所里比我小的一个都没有,有些人给群众办事拖拉,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们,更别提训人了,我是不会板着脸跟同事说话,老所长为这个批评过我好几次了。”大庆接着小花的话题,引申着说。 “干工作比的是能力,要是都按资排辈儿,那就该找全国岁数最大的人当了,有志不在年高,你就踏实干你的工作就行了,别想那么多杂事。”王楠开解着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老所长再有两个月就该退休了,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来一个这么好的领导。冯建新就特别羡慕我有这么好的领导,他们所里的人际关系复杂的很,每次听他讲起他们所里乱七八糟的事,我就害怕有一天我们所也变成那样。”大庆担忧的说。 “你呀,没事找武局长吃吃饭,多跟人家学学,哪怕是张宏宇呢,跟他们多聊聊天,能开阔眼界。先声明,我不是想教你趋炎附势,张宏宇的家庭背景很深,多跟他接触接触对你以后有帮助。”王楠替大庆谋划着说。 “张厂长挺有本事的,去年刘厂长出事儿那会儿,人心惶惶的,纺织厂这里多乱啊,张厂长来了没多久就把各方面都理顺了,工人们奖金也多了。今年厂里又添了几套进口设备,成品虽然贵,但是供不应求。美中不足的是,听说没钱盖楼了。”小花也对张宏宇评价道。 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走回了家,大庆盘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把手头的钱拿出来做个买卖,这样也好把这堆烫手的钱处理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后富起来 四月份,第四套人民币发行了,百元大钞“四大伟人”的出现,让人们感觉自己的工资和收入都变少了,变的只有一张纸了,人们对财富c金钱的渴望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六月份,强子和轻工业学校签了供应桌椅板凳和办公家具的合同,这是强子第一次接如此大的买卖,他怕出什么闪失,拎着一堆礼物找到了武志学。 “武局长,我是来感谢您的,您给我介绍了这么大一笔买卖,我都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了。”强子真诚的说。 “你就别这么客气了,我先跟你说好,礼物我可以收,里面要是有钱,你就拿回去。”武志学毫不客气的说。 强子弄不明白武志学的意思,不知道他是怪罪自己没送钱还是真的就一点也不爱钱,只好犹豫着说:“您想多了,我就是来表达一下感谢,顺便说说交期的事。” “哦,合同上虽然写的八月一号交付使用,但是学校要九月一号才开学,你先紧着老师和职工们办公用的家具做,桌椅板凳可以缓缓,我也知道这个数量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时间上我可以做主给你宽限一些。”武志学听了强子的来意后说。 “武局长,还有个事,是这样的,我家具厂的木工水平都不错,做办公家具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绝对保质保量。您看桌椅板凳能不能把质量要求放宽些啊,做这些东西我需要临时雇工人,不敢保证都是熟练工,没法像家里用的家具一样做那么精致,还有就是材料问题了,做家具我们都用榆木之类的好材料,做桌椅是不是能用点杨木之类便宜的材料啊?您听我说,我不是想偷工减料,我只是觉得合同价格确实是没办法用太好的材料,所以想先跟您沟通沟通。”强子叙述着自己的难处。 “你这样吧,先用杨木做一套样品送过来,如果工业学校这边觉得没问题,你就按你的想法来,如果学校觉得不符合要求,你还是用点好材料吧。教育事业是百年大计,可不能赚昧心钱啊。”武志学利落的回复道,他可不想让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学校因为桌椅不合格而让学生们站着听课。 “您放心吧,我过两天就给您把样品送过来,保证让您满意。”强子保证道。 “你可一定要办好,别给我扯后腿啊,好几个领导的关系都让我给推了。我把跟你签的合同都公示了,那些关系户看到合同价格都表示就算给他们,他们也不愿意干,我估计他们这些二道贩子是觉得无利可图了,你要是干不好,我可就成了自己打自己脸了。”武志学微笑着说。 “您放心吧,咱是正经开厂子搞事业的,不是二道贩子,我既然签了合同,就证明能干,虽然利润薄了些,但能给您办事我高兴。”强子继续保证道。 “你抓紧办吧,我就不留你了,我手头事儿实在太多,等忙完了学校的事,有空一起坐坐,我是真想放松放松啊。”武志学着急忙慌的说。 强子跟武志学告了别,回了家具厂,让木工做了样品后给武志学送了过去,武志学和学校的领导都挺满意,强子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之所以能接如此廉价的合同,就是因为劳改农场里有的是树,他买木材便宜,为了这个合同,强子砍光了劳改农场里的椴木和杨木。 自从陈家沟并到了红桥区,市里就准备着手让劳改农场搬迁了。艾奉献为了能把现在农场里的东西“套现”,让强子把所有的树都砍了,把这笔钱揣进了自己口袋。 艾奉献每次到市里司法局跟领导汇报工作时,都不住的诉苦和埋怨,说劳改犯们挣的钱只够他们吃饭c取暖的,给手下的干警和职工开工资都不够,现在劳改农场要搬迁了,他又有了诉苦的说词。 “局长啊,您就可怜可怜我们下面的人吧,想法给我们拨些款,先把工资补齐了。我反正已经离婚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我们还有没离婚的呢,家里等米下锅呢。以后劳改农场搬的更偏僻了,愿意在这穷乡僻壤待着的人就更少了,人家有关系的都调走了,就剩我们几个老的管着四百多个劳改犯,我们要是待遇再上不去,以后连接班的人都找不来啊。”艾奉献跟局长诉苦道。 “教导我们,坚持就是胜利,你这个同志不要总跟我发牢骚,你也是当过兵的人,你要对得起你爹妈给你起的名字,不要什么都讲报酬!行了,你赶快回去吧,我还有会要开。”局长教育完艾奉献就下起了逐客令。 过去的劳改农场自从公安局分家出来,确实如艾奉献所说,困难的一塌糊涂,也没人愿意留在农场里干工作。可是自从艾奉献当上了支队长,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劳改犯里有一小半都在给陈志强做家具,手巧的都学会了木工,其他的就下料c抛光c油漆,劳改农场每个月光做家具就有大几千的收入。艾奉献穷怕了,他更不敢把穷人榨富的光景让人知道,因为他心里清楚,只有谁都不愿意来,他才能安安稳稳的挣钱,让别人知道了农场现在的境况,估计有的是人找关系把他挤走,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艾奉献私下里找到强子,严肃的说:“强子,你一定要保密,你给劳改犯们的工钱只能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手底下的人我会管好他们,你绝对不能让你身边的人知道这个事,你必须答应我!你叔我的好日子都攥你小子手里了,你可要掂量清楚!” “叔,你这是为什么啊?劳改犯们挣钱了,劳改农场好过了,这应该是你的成绩吧?你为啥还不愿意往外说呢?”强子不解道。 “你懂个屁!你知道什么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么?有好处的事儿谁不愿意干?都知道这里好了,还能轮到你叔我干?”艾奉献旁敲侧击的说。 “”叔,你就是想吃独食儿呗,呵呵,我保证不说就是了,你还用这么敲打我啊?”强子坏笑着说。 “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儿,树大招风你懂不懂?你啊,还是太年轻!”艾奉献教育强子说。 “叔,你说的我都懂,可是你整天装这么穷酸的样子,以后找老婆都难啊。我爹还惦记帮你找个媳妇儿呢,人家谁愿意跟着你这样一个连工资都发不全的假干部过啊?”强子好心的说。 “狗屁!看我日子过得好才找我?跟我以前那个嫌贫爱富的婆娘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女人白给老子都不要!”艾奉献愤怒的说。 “可您这样过,让人看着心疼啊。叔,我也是个爷们,被窝里有个女人肯定是不一样,您再好好想想吧。”强子继续劝解着说。 “老子这里不缺娘们,她们想给我洗衣服还要看我心情呢,表现好了老子让她们床上痛快一回,她们还要感激老子呢,做个土皇帝有什么不好?”艾奉献发泄的说。 “可是毕竟好过不好听啊,能拿出工作成绩来,让你们领导把你从这里调回局里多好,多体面啊。”强子还是有些替艾奉献不值,婉转的说。 “调我回局里?你想的太天真了。劳改农场是不是年初就定下来要搬迁了?新的劳改农场马上就开工了,你说为什么我一个劳改农场的支队长,盖劳改农场反而不让我参与呢?建多大。需要多少间房,需要什么配套设施,为什么都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呢?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屁都不是,管基建的都是肥差,他们能让我掺和?”艾奉献一针见血的说。 “那你就给他们送点礼,拿了你的他们总要帮你吧?”强子说。 “在他们眼里,这个偏僻c破落的劳改农场就像一间没人打扫的茅房,我就是那茅房里的石头。好容易熬到能有个好收入了,我还要给他们送?没门儿!以后的农场更偏了,家在市里的上班更不方便了,我还就不请示领导购置班车,就让他们觉得我任劳任怨c艰苦朴素,我就守着这里直到退休,我在这里一天就要让他破一天,让他破到永远没人惦记。不是有句话叫先富带动后富嘛,我不用人带,我就这么悄悄后富起来就好。”艾奉献继续讲着他认为的大道理。 “叔,等这里搬家的时候,我就把你们盖房时做梁的好料都拆了啊,这样你们还多点收入,要是你能做主,这些旧砖也能卖些钱呢。以后你们要是搬了,我建议你种药材,这东西劳改犯们既不会偷吃,收入还高。现在国家粮食不那么紧张了,只要你有钱,就是没粮票也能买来粮食,没必要种这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强子建议着说。 “到时候再说吧,搬到山里以后,你拉家具可就不方便了,路又不好走,这磕磕碰碰的,你的家具拉出来还怎么卖啊?”艾奉献替强子担忧道,他怕强子不找他做家具了,以后就没了大进项。 “我也想跟您说这个呢,市里要在西边搞旅游,劳改农场在西北边,总要修路吧,如果路修好了,接着在农场干活儿也没什么,路修好之前,我是真不能在新农场干了,您分析的没错,运输风险太大了,哎”强子最终还是把不好开口的事说了出来。 “没什么为难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沾你小子光不少了,穷的时候总在你们村祸祸,亏欠你爹的,这好容易富点了,还是亏欠你小子的。”艾奉献大大咧咧的说。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觉得路会修好的,你别担心了。”强子安慰道。 艾奉献和强子絮叨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真的奉献够了,必须在自己退休前挣足一笔养老钱,等退了休,吃好的,穿好的,再也不让别人看不起了。 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让很多人都有了先富起来的冲动,不一样的人用着不一样的方法,艾奉献想尽办法往腰包里敛钱,每挣一沓就开心兴奋一天。可同一个城市的大庆,却在不经意间收了大笔的“孝敬”,他看到钱的样子也有欢喜,但更多的是恐惧,他怕他干爹知道会跟他断绝关系,他怕小花知道会跟他担惊受怕,他怕王楠知道会瞧不起他,他怕社会上人们知道会去局里告他。 大庆吃晚饭时问王楠:“姐,你在京城上了好几年学,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么?你给我讲讲呗。” “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转过北京城,就去过天安门c八达岭,逛过故宫。故宫里全是宝贝,据说哪个东西都值一座楼。北京文化底蕴很厚重,一些人家里都有传世的古董,不过那里也没什么好的,北京人很排外,瞧不起外地人的”王楠的话开了个头就不愿意往下说了,她觉得北京虽好,但不属于她,她更喜欢这个落后但有生活气息的阳江。 “姐,你见过卖古董的么?”大庆追问道。 “见过啊,但我也不懂,谁知道真的假的。我听人说过,一些老字号里还是没什么假东西的,人家怕砸了自己家的招牌,鉴别的很谨慎的。”王楠解释着说。 “我也想有机会去北京看看,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阳江呢。”大庆小声嘀咕道。 “想去就去!一个大小伙子,现在都是副所长了,也该出门长长见识,看你整天围着俩孕妇转,我都替你烦。”陈有德听到了大庆的声音,教育他说。 “干爹,您偏心,我以前整天给您做饭洗衣服,您都不说让大庆哥带我也去。”小花不满道。 “你怀着孕,身子重,不适合出远门。大庆现在也不跟我说工作上的事儿了,我知道他肯定是有心事,出门散散心挺好,我是老了,走不动了,要不然我都想出门转转,去看看深圳到底什么样子。”陈有德感慨的说。 “您就别瞎起哄了,我哪里走得开啊,所里那么多事。”大庆遗憾的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真理!你就跟你们所长说去北京给我买药,躲躲清净,也让他好好的在退休前把余热发挥出来。”陈有德给大庆出着主意说。 “干爹,您怎么还教他说瞎话啊?”王楠诧异的说。 “他最该学的就是说瞎话!说瞎话不代表不正直,善意的谎言也好,精妙的欺骗也罢,有时候都是一种人生策略,只要不对别人造成伤害,能够保护别人或者自己,该说瞎话就要说瞎话,把瞎话说好是一种智慧,我也是老了老了才把这些事活明白了。”陈有德耐心的说。 “他就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我觉得您教不会他。”小花似有所悟的说。 “成熟需要过程,我只是想大庆少走些弯路,毕竟我不能跟着他一辈子,哪天我撒手去了,靠他自己动脑子可就费劲了。”陈有德有些伤感的说。 “干爹,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身体好着呢,再说了,我也不是您嘴里说的那么不开窍吧?”大庆苦恼的说。 “咱们家属你聪明,你就是个干公安的天才,你是人中龙凤,你有鸿鹄之志,你”王楠滔滔不绝的说着。 “打住吧,我还有自知之明呢。”大庆有些害臊的说。 “行了,不逗你了,看在你为家里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决定好好犒劳一下你,明天咱们带着干爹去惠风楼吃饭去,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是咱们家最能挣钱的人,我决定不当守财奴,咱该享受享受生活才对。”王楠笑着说。 “还是我闺女有良心啊,存折都让我替她保管着,我这整天看着这么多钱的存折,心里害怕的很,你说要是哪天我老年痴呆了,忘了藏哪里了可怎么办?还是取出来吃了好,吃了好,怪不得人家资本主义国家生活奢靡呢,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他们也是担心丢钱,所以才大把花钱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自由化了。”陈有德琢磨着说。 “干爹,您就别逗我了,咱们一家人潇洒一回,饭还没去吃呢,您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以后你说我们哪里还敢说出去吃饭啊。”王楠俏皮的说。 “知道你们是孝敬我,没必要的,咱家都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人。在家拨拉俩花生米c拌个白菜芯儿,最好是能切盘儿酱牛肉,我就美的不得了,有去惠风楼的钱,你还不如让我在家天天享受我喜欢的日子呢。”陈有德一边说,一边砸吧嘴,似乎已经天天吃上了酱牛肉。 “您就瞧好儿吧,我保证以后天天给您买酱牛肉!”王楠笑着保证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哪能天天吃酱牛肉?会吃腻的,你该隔天买个猪头肉啥的,就得换着来。”陈有德开玩笑说。 几个年轻人都被陈有德的话逗乐了。大庆心想:都怪自己平时太节俭,要是每天都给干爹买酒买肉c给女人买衣服c自己到国营理发店刮刮胡子,手里的钱不也就慢慢花出去了嘛,于是随口编了个瞎话说:“我今天碰到王坤了,他说他店里好多积压下来的衣服要处理,让我明天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就拿走穿,我觉得白拿人家东西不太好,所以就没打算去,现在想想其实我给王坤个成本钱才对,明天我去他那里一趟,给咱家人都置办点新衣服,都是自己人,花不了几个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和王楠姐大着肚子,你让我俩怎么穿啊?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小花看着自己的肚子埋怨道。 大庆不出声了,心想:瞎话果然不好说啊,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陈有德见大庆吃瘪的样子,乐着说:“大庆,你去给你自己和你弟弟妹妹们买点衣服吧,你整天穿着制服,我看着都烦了。小伙子该好好打扮打扮,看着也精神。你们赶上好时代了,以后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你们呢,别跟我们这代人似的,整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看着你们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才觉得幸福呢。再过几个月,我这孙子孙女一抱,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张宏宇想给职工们接着盖楼呢,现在虽然没钱,但到了年底还是会有不少盈余的。我听说再分房子就按贡献大小c工龄长短之类的分了,到时候我也去争取一套,干爹我带您住楼房去!我觉得我好歹也算是个功臣吧?”王楠给老人许愿说。 “其实我挺喜欢住平房的,接地气,而且我也舍不得这些老邻居。人啊,富裕了也没有享福的命,受罪受惯了。其实旧社会的很多地主也这样,有了钱就置地,自己平时吃的跟穷人差不多。这话搁以前我可不敢说,不定多少帽子扣我头上呢,现在想想,那些开明的地主们也挺委屈,受着罪攒下来点家业,说分就分了。所以啊,闺女,你现在富裕了,该花就花,我可以舍不得花你们的钱,但你自己可不能舍不得,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才对得起以前受过的苦啊”陈有德打开了话匣子,还不忘点拨王楠。 “我看得开,您就放心吧,您看咱家的麦乳精,都能顿顿当饭吃了,我怀孕前比小花轻吧?怀的比她也晚,现在我比她还沉呢,我就是不对自己好,也要对我儿子好啊。”王楠笑着对陈有德说。 “王楠姐整天嘴就不闲着,家里腌的酸菜都快让她当零食吃完了,她也没啥怀孕的反应,我刚怀的时候总恶心干呕,她就没有过这个症状,能吃能睡的,您就多疼疼您儿媳妇我吧,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去买好多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小花打趣着王楠说。 “那你可要受点罪了,你没见咱们村里的老娘们,生了孩子就瘦不下来了,一个个粗壮粗壮的。”大庆噘着嘴说。 “你就不会说好听的是么?看你把你媳妇儿气的。”王楠看了看小花的表情,冲大庆说道。 “我这不是逗她呢嘛,她还当真了”大庆委屈的说。 一家人就这样聊着天,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盘算着富裕了钱该怎么花 再次感谢书友央视男主播的推荐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生命与成长 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份,小花的预产期到了,她的肚子却始终没什么动静,厂医院的大夫说时间再长就必须剖腹产了。跟小花不同的是,王楠的胎位一直不正,胎儿虽然健康,但很有可能早产。 大庆慌了,没主意的他去了武局长家,请教了郝院长。郝爱霞让他赶紧带两个孕妇去市人民医院住院,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那里的医疗条件和专业水平都是市里最好的,能保证产妇安全。大庆当天就去找张宏宇说了两个女人的情况,拜托他帮着照顾一下王楠的工作,他知道王楠是个要强的女人,不会因为生孩子而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销售工作,王楠又不愿意自己和张宏宇说这些事,他只好自己去替她求上门了。张宏宇很理解大庆的心情,当着大庆的面给自己老婆打了电话,然后让他去人民医院找自己的爱人郑丽丽帮着办住院手续。 大庆很顺利的带着两个女人住了院。郑丽丽给他们在产科找了一个最宽敞的三人病房,两个产妇各睡一床,家属还能有个床睡。大庆对郑丽丽千恩万谢了一番,就去咨询大夫意见了。 六月二十五号,陈安小宝宝出生了,七月二十五号,陈平小宝宝也出生了。本来相差两个多月的孩子,一个晚出来了十天,一个早产了多半个月。“平安”宝宝虽然将一家人折腾的不轻,但所幸一切平安。早产的陈平生下来只有5斤多,母亲的奶水也迟迟下不来,幸运的孩子有个暴涨的干妈,他尚不能睁眼时便和姐姐争抢着母亲的 学生们放暑假了,炎热的夏天让人焦躁,但工人文化宫的游戏厅里还是挤满了满口袋零花钱的小孩子 马晓云利落的收着钱,胡伟在一旁卖汽水和冰糕。马晓云自从进入社会工作以后,开始对胡伟变的冷淡了,情窦初开的胡伟不明白为什么马晓云总躲着他,自告奋勇的来帮刘辉干活儿了,任凭刘辉怎么赶也赶不走。孙雅莉也只能由着胡伟的性子,嘱咐刘辉照顾好胡伟的午饭,别和其他孩子打架。 “晓云,你吃冰糕。”胡伟热情的说。 “不吃,辉哥不让吃。”马晓云故意说。 “你净瞎说,我三叔有那么小气么?你就是给他吃光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再说了,你得跟我一起叫三叔!”胡伟认真的说。 “我可没你那么好命,有个又疼你又有钱的三叔。”马晓云语带嘲弄的说。 “你怎么了?怎么总这么没好气的说话?我没怎么你吧?”胡伟不解的说。 “我是来打工的,你总这么缠着我,我该把钱数错了,虽然差不多辉哥也不跟我着急,可是我也不能让人家怀疑我偷拿了什么吧?”马晓云没好气的说。 “哦,那你该歇会就歇会,别累着了。”胡伟关心的说。 “你就别说话了,专心吃你的冰糕吧!”马晓云着急的说。 刘辉从一旁走过来,插话道:“丫头,你怎么不吃冰糕?这么热的天,要不我给你们俩拿一桶冰放这儿吧,冷冻厂刚送过来的,绝对凉快!” “人家倒霉呢,吃不了。”马晓云小声说。 “哦,注意身体啊。小伟,给叔来一根儿。”刘辉关照完马晓云,拿了根冰糕走了。 “我九月就要去轻工业学校念中专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念完大专,你成绩比我好,念完高中没准能考上大学。”马晓云边收钱边说。 “我要是早知道你能去念轻工业学校,我就也报名了,可惜完了,哎,以后不能一起上学了。”胡伟惋惜的说。 “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我要挣钱凑生活费,我不想要别人的施舍。我妈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她惹了什么事也不愿意跟我们姐妹说,她留的钱我要给妹妹当生活费,富裕的话就让我妹攒起来留着以后用。”马晓云说。 “你知道我喜欢你,你”胡伟认真的表露着自己的心迹。 “我不喜欢你!”马晓云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咱俩都牵过手c接过吻的!你为什么胡说呢?”胡伟眼眶湿润的说。 “你小点声!我以前对那些就是好奇而已,我真的不喜欢你。”马晓云轻声的解释着。 “你是要跟我分手吗?”胡伟冷声问。 “什么啊?咱俩还小呢,又不是搞对象,什么分手不分手的。”马晓云对胡伟的孩子气表示无奈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胡伟认真的说。 “对!我喜欢上别人了!我喜欢成熟点的,不喜欢小屁孩儿!”马晓云嚷道。 “你!你你告诉我他是谁?”胡伟生气的喊道。 “你不认识,你别问了!你赶紧回家吧,我还要工作呢。”马晓云见等着付钱的小孩儿们都开始议论他俩了,心里别扭的说。 胡伟气鼓鼓的扒开买冰糕的人群,甩手走了,几个有意见的半大小子在背后推搡了他几下,胡伟转过身就和这几个人扭打了起来。 “辉哥,你们快过来!打架了!”马晓云大声向着二楼的办公室喊着。 正打牌的几个年轻人迅速的赶了过来,分开了打架的孩子。刘辉见都是小孩儿打架,也没好意思替胡伟出手教育几个半大小子,喝退了众人后,便打发胡伟回家了。 马晓云感觉自己恋爱了,但是她不敢向任何人说,她喜欢上了大自己近三十岁的武志学。她怕别人知道后笑话她“恋父”,在她的脑海里,早就记不起父亲的样子了,家里父亲的照片也早就被妈妈收了起来。她同样不敢和武志学说,因为武志学的儿子都比她大。她回忆着这几次和武志学的接触,每一次都是帮她办入学手续,嘱咐她上学需要带的东西,到了学校以后有什么注意事项,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一个“父亲”年龄的男性关爱。她想快点长大,至少要长到十八岁,也想着快点独立起来,至少要变成一个能养活自己的人,这样自己就能用平等的身份和武志学说话了。就算她只能暗恋着自己仰慕的人,也是她豆蔻年华中最美好的记忆。 刘辉看着正在愣神儿的马晓云,抓起一沓钱塞进了马晓云的包里。马晓云看到后疑惑的问:“辉哥,你这是干什么?” “就当我赞助你的学费吧,平时光训你了,我这个当叔的也该表示表示,是吧?”刘辉笑着说。 “真不用,武局长不光帮我上了中专,还给我减免了学费,我花不了什么钱的,你拿回去吧。”马晓云拒绝道。 “你就当是生活费吧,你上学也不能不吃不喝啊,别推辞了,这也是你婶子的意思。”刘辉说。 “那好吧,谢谢你们。”马晓云轻轻的说。 “谢什么啊,你整天帮叔算账,我有多少钱你比我都清楚,我又不缺钱,我可不愿意看着你为了钱变成你妈那样。”刘辉大大咧咧的说,说完又感觉不妥,补了一句:“你可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没事儿,我妈的名声都烂大街了,我不怕,谁让她是我妈呢,我和我妹都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哎,我妹妹有时候一提起她就哭”马晓云自嘲的说。 “我对你爸这人倒是有印象,他是厂里的电工,挺热情的一个人,小时候经常帮我们家修电线,你妈命苦啊”刘辉想起了马晓云死去的父亲,感叹道。 “辉哥,你能帮我家个忙么?”马晓云请求道。 “什么事儿?你说吧。”刘辉好奇的问。 “我妹妹说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来找过我妈,是咱们纺织厂的人,我妹妹不敢应声,更不敢开门,那些人总往我们家门口放死老鼠,有一次放了十好几只,吓的我妹妹都不敢出门上学了,我怕我去了江东上学,我妹妹让人欺负,你能跟那些人说说么?让他们别总跟我和我妹妹过不去,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惹了什么事儿,但他们找不到我妈就拿我俩出气,这样也太下作了吧?”马晓云说着自己的困难。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操,真他娘的给流氓这俩字儿增光啊!你别管了,等我回去问问,这个事儿我管定了。对了,你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刘辉愤怒的说。 “快两个月了,我之前不是跟你不熟么,不敢跟你开口,我都怕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马晓云低头轻声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咱们这儿太吵了,都他娘的成孩子窝了,希望我儿子年底生出来是个安静的孩子。”刘辉嘟囔着说。 “我说他们欺负我和我妹妹是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了。”马晓云提高了声音说。 “这样吧,你不是总说你妹妹学习好么,以后周末的时候你就让她跟着龙龙一起过来,来游戏厅写作业,没事帮我算算账,你要是学习不紧张就接着过来帮忙。龙龙跟着我好几年了,纺织厂那边混的都知道,让他去跟你说的那些人说说就行了。”刘辉跟马晓云说。 “我就知道你份儿大,我请不动你。”马晓云嘟囔着说。 过了几天,刘辉的小弟龙龙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王刚一伙人都得了梅毒,他们审了一伙儿女人,推算出最早得这个的是马红玉。这娘们估计自己也知道怎么回事儿,怕王刚找她麻烦,出去躲了很久了。王刚治了快一年才把病治好,他跟他手底下那伙人为了看病花了大钱,现在就是要找马红玉出气呢。” “我说怎么这么久都没见过刚子了,估计是长大疮不敢见人了,哈哈·····”刘辉一想到王刚长大疮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辉哥,这脏病传染,你带晓云他们姐俩看看去吧,小姑娘就算有病估计也不好意思跟咱这些老爷们儿说这个,你还是谨慎点好。”龙龙轻声说。龙龙大名叫赵九龙,从小就喜欢跟在刘辉屁股后面跑,大了就一直跟着刘辉做事,算是刘辉最体己的人。 刘辉想了想也是,但又不知道这种事怎么跟两个小孩儿说,于是就跟小春红说了说,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做个体检。 小春红听了刘辉的话后,恶狠狠的说:“俩孩子可怜,这个事儿我管了,但是我警告你刘辉,我可是护士,要是哪天被我发现你也有病,你就给我滚蛋,孩子是我的,生下来也跟你没关系!” 刘辉献媚似的说:“我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可是自从你设计娶了我,哦,不,嫁了我,我就真的改过自新了,从来没有再胡搞过,我对你发誓,哪怕对死去的小百合都能发誓!”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没了花天酒地的日子,你挺怪我呗?”小春红扭住刘辉的耳朵说。 “我哪儿敢啊,老婆大人,您怀着孕呢,不能生气啊。”刘辉笑着说。 “我想好了,你的钱我必须拿着,以后每个月我给你发零花钱,你要是敢有一次对不起我,我就把你的存折都烧了!”小春红威胁着说。 “祖宗啊,这事儿咱说说就算了,您可别跟钱过不去啊。”刘辉耳朵被小春红扭的生疼,苦着脸说。 小春红撒开了手,得意的说:“看我收拾不服你!” 第二天,小春红趁中午没人,偷偷的带马晓云姐俩去人民医院做了检查,她不敢让两个小姑娘在厂办医院检查,她怕万一不好,两个孩子的名声就完了。可喜的是,两个孩子都很健康,小春红去厂办医院拿了几瓶来苏水,让马晓云回去以后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消消毒。 “嫂子,我还是叫你嫂子吧,叫婶子该把你叫老了。”马晓云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跟坐在她床上的小春红说。 “丫头嘴还挺甜,你还别说,你长的挺像小百合的,你俩都那么白。”小春红一边轻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边吃着苹果说。 “我姐姐比百合阿姨漂亮。”马晓霞插话说。 “对,对,胸也比小百合大。”小春红笑着说。 “嫂子,你讨厌死了。”马晓云害羞的说。 “都是女人,说这个没事儿,一会我带你姐俩去买点女人内衣,你妈也忒不称职了,你再这样以后就该下垂了,就长成布袋了。”小春红关心的说。 “我妈?我妈能这么躲着也挺好,最起码家里再也不会来陌生男人了,现在没人来扔死老鼠c泼狗血了,我和妹妹感觉安全多了。”马晓云淡定的说。 “哎,可怜的孩子,你俩别看岁数小,都挺懂事c挺成熟的。以前我家那个混蛋不知道,也没帮你俩什么,其实你们该报警的,让公安来管才对。前些天,驻厂派出的陈公安老婆生孩子,我在产科病房和他们一家打过交道,人很好的,可热心了,听说这人在咱们这片儿口碑特别好,他们一家住58排10号,你要是往派出所跑不方便,可以去他们家找他,请他帮你。”小春红想到了陈凡副所长,建议着说。 “我才不信公安呢,以前就总有个公安来找我妈,特别坏的一个人。平时我妈怕她干的事让我俩知道以后瞧不起她,一来人就把我俩撵出去,那个公安看我大点,有一次逼着我看他和我妈干那事儿,我妈哭着求他,怎么求都不行”马晓云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好孩子,别哭啊,这种人就该天打雷劈,还人民公安呢,怎么就这么残暴人伦呢。不哭了,你听嫂子说,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等你大了,认识人多了就懂了,不能偏激的一棍子打死一片人,多和好人接触,人就会变的善良,你别总想着那些坏人坏事,这样以后就该价值观扭曲了。”小春红听了马晓云的讲述,内心对这样的人充满了仇恨,一边安慰一边教育着马晓云。 “我知道嫂子的意思,武厂长就是好人,真心待我们好的人。我要是以后能念完大专,有个好工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马晓云感叹着说。 “可不嘛,我以前也崇拜武厂长,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让刘辉这个恶霸给我骗走了。”小春红开着玩笑说。 “辉哥也不是坏人,虽然也干坏事吧,但是在我眼里他是好人。”马晓云也笑道。 “我不喜欢跟以前小百合似的整天盯着他,男人可不能栓的太死,要不就该烦你了。你没事帮我盯着他点,他要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你可得告诉我,不许跟他一伙儿骗我啊!”小春红嘱咐着说。 “嫂子,看你多心的,辉哥对你多好啊,为了你服装店都不开了。”马晓云说。 “什么叫为了我不开了?他是赔钱了,干不下去了。”小春红说。 “我觉得不是,他是怕店里漂亮女人多,以后你见了吃醋,所以才主动避嫌,把店转让了。”马晓云用她的理解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该表扬表扬他是吧?”小春红笑着说。 “那倒不用,一表扬他还不蹬鼻子上脸啊。”马晓云开玩笑说。 “人小鬼大,你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别早恋啊。女人长太漂亮了就是这点不好,太招人,你还长这么大个胸,估计就更招人了。你知道咱们厂的王经理吧?就是王楠,漂亮的哪个女人见了都嫉妒,可是结果呢?让真流氓惦记上了。刘辉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哎,我必须好好管教我们家这个混蛋,可不能让他跟这种人再有来往。”小春红担忧的说。 “李大奎我见过,那是个纯粹的色狼加流氓,以前服装店生意不好跟他有直接关系,听说判了无期,活该!这种人就该判死刑!”马晓云恶狠狠的说。 “可怜了王楠啊,你说她怎么想的?居然要把强奸犯的孩子生下来,她也不替以后的孩子想想,等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爹是个强奸犯,这可怎么活呢?”小春红想到受害的王楠,感慨着说。 “我觉得她挺坚强的,她要是嫁了人,给别人生个孩子,万一两口子一吵架就拿她被强奸的事情说事儿的话,活着更难,与其那样,还不如借这个机会要个孩子,反正估计李大奎也出不来了,也不会再骚扰她了,她又嫁不出去,哎,跟她一比我心里舒服多了。”马晓云故作老成的分析着王楠的事情,轻声的说。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也看人笑话,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离那些坏小子远点儿!没事身上带个水果刀防身,对了,我家混蛋有个弹簧刀,哪天送你得了,我看见那玩意儿就烦。”小春红说。 “我现在挺怀念住平房的,夏天,晚上人们聚一起乘凉聊天,扯扯这个,说说那个,看不惯的事儿就一起骂大街,听说了什么稀罕事儿就说出来给大家解闷儿,听着他们编排这个,损损那个,可有意思了。我妈虽然名声不好,可是街坊邻居们都挺照顾我和我妹妹,现在住了楼房,虽然方便了,冬天也不用烧媒了,比以前干净多了,可是没有以前的日子有人情味儿了。”马晓云怀念着过去说。 “过去你俩都是小屁孩儿,大人们才不会把对你妈的偏见强加到你俩身上呢,可是现在你大了,你要不跟别人说你的年龄,人家肯定把你当十八九的大姑娘了,你就是搬回平房去,人们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关心你了,因为你这个年龄可以自力更生了,有的时候恐怕人家都该防着你了。”小春红用她过来人的身份分析着。 “嫂子,你多幸福啊,你这么漂亮,又有个好工作,还有个好丈夫,住着大房子,还不缺钱花,我以后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幸运,我就知足了。”马晓云继续感慨着。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挺有福的,呵呵。”小春红乐呵呵的说。 人的命运由几不由天,很多人对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和不幸一味地埋怨社会,或不理智的发泄不满,或消沉不振。但无论大庆c王楠c还是马晓云,他们都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生活,尽管曲折c尽管不被人理解,但他们都正视着自己的现状,努力的改变着自己的生活,昂着头,活的不卑不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张扬与低调 八月份,小花在家奶着两个孩子,王楠没出月子就回去工作了,陈有德心疼自己的干闺女,想让她多休息休息。王楠对老人说:“纺织厂的销售离不开人,我生孩子就已经耽误不少事儿了,要是因为我,纺织厂的几千号人再开不全工资,我真就没法儿活了,他们才不像您这样关心我呢,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们非把我碎尸万段不可。再说了,我干好了挣钱真不少,存着吃利息都够我娘俩下半辈子了,我得给平平以后的生活创造个好环境。您就放心吧,大庆给我买了好多阿胶之类的营养品,我累不坏。” “闺女,你是个要强的人,做事也踏实。,你一定要谨记,树大招风,可不敢让人知道你的收入,就算有人问,你也不能说实话,知道么?我知道你想争口气,让别人看看,你是个有能力c压不垮的女强人,你过的比谁都好,用不着任何人怜悯。可是过刚易折啊,咱们内心可以倔强,但外表姿态上一定要放低些,有些人就是心眼小,看不得一个女人比他们强,这样的人随时可能给你使绊子c出难题。你如果真遇到这样的人,只要不受欺负,其他的事上该谦卑一些就谦卑一些,捧着点别人,说好话又不花钱,惯着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哎,老了,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怎么开始教人学的市侩了呢?”陈有德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话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了。 “干爹,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又分寸,您放心吧。我走了,上班该迟到了。”王楠告别上班去了。 陈有德见王楠走了,转身交代大庆:“你赶紧上班去吧,别总在家洗尿布,一个大男人,怎么总爱干这个?你知道你的工作有多大责任么?赶紧上班去!” “干爹,您是怕我在家什么活儿都干了,您没机会干吧?放心,抱孙子的活儿我不跟您抢。”大庆开着玩笑说。 “混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去,别跟我这里碍眼。”陈有德笑着说。 “小蓉,在家照顾好你嫂子和平c安安啊,我上班去了。”大庆嘱咐着妹妹,说完起身走了。 “讨厌,人家别人当哥的都嘱咐妹妹好好学习,他倒好,把自己妹妹当老妈子使。”陈小蓉冲着小花埋怨道。 “你还跟你哥计较啊?别理他。对了,咱俩身材差不多,你哥给我买的衣服我现在都穿不了了,你去柜里翻翻,看喜欢什么就都拿回家去穿吧,在这儿放着也浪费。”小花说。 “嫂子,你真把这些衣服都给我了?”陈小蓉翻着嫂子的衣服说。 “嫂子还能骗你啊?”小花说。 “真好看,嫂子你等我换上给你看啊。”陈小蓉高兴的说。 陈小蓉来了市里,起初很勤快的帮着家里看孩子c做饭,可是没过多久就烦了,没事就偷跑出去逛大街了。大庆也拿他妹妹没办法,想把她送回老家,可是陈小蓉不愿意走,还求他哥哥让他留下来在市里上高中,可是纺织厂的子弟学校只有初中,没有高中,大庆也不认识搞教育的人,办不了转学的事,只好这么耗着等学校开学再让陈小蓉回去。 大庆刚出门,在胡同里就看到武志学夫妇c张宏宇夫妇c王坤c强子两口子一起来了,忙热情的打着招呼。 “大庆啊,你嫂子给王楠接生那天,知道你闺女当天满月,你们家也没工夫给孩子庆祝,这不是嘛,我们合计着等王楠的孩子满月的时候,一起过来看看,顺便给她涨涨人望,我知道她要强,这不嘛,专门等她上班去了,我们才来。”武志学仔细的说着来意。 “你们看,家里连个下脚的地儿都难找了,整天俩孩子这个哭完那个哭,我都熬的好久没睡过好觉了,我年轻还好,我干爹是真熬不住了,老人只顾每天抱孙子孙女美了,嘴上不说累,可是我真怕他身体出什么问题。”大庆跟几位诉说着自己的愁苦。 “别发牢骚了,你赶紧搂一眼去,让小花先别喂奶呢,我们进去看看孩子,一会儿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去。”强子插话道。 “我家请了一个阿姨,每天照顾的特别好,我建议你也找一个得了,最起码先把孩子上幼儿园之前的光景拾掇过去,这女人生孩子受的累你们男人不懂,可别再让媳妇儿和老人为了孩子把自己弄垮了。”郑丽丽开口道。 “哎,嫂子你是大城市人,我们农村可不兴这个,我妹子现在帮着她嫂子带孩子呢,等她回老家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大庆说完,就头前带路先回去了。 几人来到大庆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进了屋,看着两个孩子,都说平平也长的挺像大庆,不过安安更像,毕竟安安是亲生的。 “老局长,您身体还好吗?”武志学关心的说。 “凑合吧,反正是能吃能睡的,就是抱一会孩子就抽筋儿,身上旧伤太多,好不了了,你们去我屋里坐吧,慢慢聊。”陈有德客气的说。 “不打扰您老人家了,我们看看孩子就走了,这么多人实在是挤不开,您一定多注意身体啊。”张宏宇主动告别说。 “大庆,你家这个院子真大啊,我头一次见纺织厂宿舍有这么大的院子。”郝爱霞疑惑的称赞道。 “嫂子,这其实是两个院儿,我把中间的墙拆了,所以看着大,纺织厂宿舍没有这种三间房带一个大院子的平房。我这是帮以前刘厂长家把房子修起来之后,拿那个房子跟邻居换的。现在看着是豁亮,要是把自来水引到户里来,再能通个下水管,建个厕所,那就更好了。” “其实你说的我也想过,把平房改造一下,这样职工们生活更方便,弄这些可比盖楼要便宜多了,也是办了实事儿了。”张宏宇接着大庆的话说。 “是啊,贷款盖楼确实是太张扬了,而且不能惠及全体职工,花同样的钱来改造平房,那就是全体职工的大福利,虽然低调了点,还没法儿让领导看到什么成绩,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帮职工解决困难。”武志学补充的说。 “两位领导,要不去我那里慢慢聊?等中午都在我那里吃饭,咱们好好聚聚。”王坤插话道。 “我是惦记坤哥饭店做得菜了,想想就馋啊,村里女人不会做饭,做不出那种味道,我也就来市里才能打打牙祭。”强子笑着说。 “你净瞎说,我会做饭,这不是怀孕了,妈不让我动手么。再说了,咱家现在是红桥区了,爸妈都是市民了,咱们一家都是吃商品粮的。”齐玉梅辩解道。 “走吧,边走边说吧,别这里挤着了,等中午我让服务员给弟妹一家也送一桌好菜,就当我给孩子在家过满月了。”王坤琢磨着说。 几人出了门,向王坤的饭店走去,一路上尽是跟武志学和张宏宇打招呼的职工,他俩不住的跟职工们说:“销售科王经理太忙了,没做完月子就上班了,我们代表厂里来她家慰问一下。” 大庆一边走,一边和强子感慨的说:“咱们当初费尽心思想进城,想变成城里人,可是这才三年多,红桥区一扩大,老家人没费力就都成城里人了。我当初户口往城里一迁,家里也没我的地了,哎,我还好,现在有个小职务,我爹总拿我跟乡亲们显摆,可是跟咱们一起来纺织厂的那些人都后悔了,因为人家晚出来三年的,不但有正式工作,家里还有占地补偿。以前过年过节回家,咱们出来的人都牛气的很,现在倒好,都成笑话了。” “命呗,谁让咱当初光惦记城市户口呢。”强子说。 “其实老家人也不好过,毕竟大多数都没有合适的工作,没有收入,这商品粮也吃不香。”大庆说。 “我爹和区里领导谈了,如果咱们那里要有什么市政工程,都承包给咱村委会,如果村委会自己有规划,也可以优先使用土地。家具厂现在是我们家的了,我爹出面把地租了下来,彻底跟县里撇清了,县里以前投入的费用,我们都承担了下来,现在咱们村是划到市里的几个村中生活最好的,谁让咱有企业呢。”强子开心的说。 “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啊,以后我更得多打打土豪了。”大庆笑着说。 “家具厂厂长是我爹,我的正式身份是阳江市纺织厂厂长秘书,呵呵。”强子继续开心的笑着说。 “广志叔真厉害,看什么事儿都那么长远,我爹还总不服他,哎”大庆对强子爹赞叹道。 “我爹最能耐的事儿你知道是什么吗?给乡亲们办事特别张扬,特别高调,搞的别人都崇拜他c尊敬他,自己挣钱的时候低调的很,一点也不跟外人说,我现在才学会了点儿皮毛。姜就是老的辣啊。”强子也对自己爹佩服道。 “村里的女人们都是家庭妇女,其实也该干点儿活儿才好,也能有点儿收入不是,前两天花儿还和王楠姐商量,想回老家弄个皮棉加工厂,弹棉花的活儿老娘们都会,也不用教,这样纺织厂进货也方便,我觉得花儿这主意不错。”大庆说。 “前年我帮刘辉搞采购的时候,组织过乡亲们干这个,确实都是女人们在干,小花主意挺好,现在趁着宏宇哥当厂长,咱们该好好把握一下机会才对。”强子分析了一下大庆的话,悄悄的把自己也加入了进去。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鸿雁酒家,只见三楼楼顶上挂着“阳江市制药厂招待所”的牌子,武志学好奇的问:“不是在你这里租地方临时办公么怎么还搞成招待所了?” “苏厂长的主意救了我啊,他想的长远,没等药厂盖好就先谋划好了以后的业务招待问题。咱们本省已经有好几家外地的地方医院过来洽谈了,阳江市人民医院的那几个方子在业内也很有名,能量产的话确实是让老百姓受益很多的,我和苏厂长商量好了,以后承包药厂的销售,附带着把饭店搞成招待所。” “苏长青确实是个人才啊,埋没了好多年,终于有机会崭露头角了。”武志学感慨道。 几人进了饭店,来到二楼最大的一个房间,王坤让人沏茶倒水去了,郑丽丽出门拉住王坤,小声问:“刚才我听你说要承包药厂的销售,我也入个股怎么样?” 王坤同郑丽丽不熟,只知道她是张宏宇的老婆,不知如何是好的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这么想而已,能不能cd不一定。” “哦,那就当我没说啊。你可别跟我家那口子提啊。”郑丽丽小声说着,转身回了屋。 “劳改农场明年就要搬迁了,那块地挺适合干皮棉加工厂的,刚才来的路上,我和大庆商量着想给老家的妇女找点儿活儿干,宇哥,你看能不能让采购科把皮棉加工的活计给我们村啊?”强子对张宏宇提议道。 “能集中加工当然是好的,以后厂里用棉运输起来也方便,你就抓紧搞吧,这个我还是说了算的。现在采购科不对外承包了,我明天跟他们打个招呼,你去签个加工协议。”张宏宇说。 “我觉得最好是弄成集体企业,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这样最起码村民收入都会提高。”武志学建议道。 强子听武局长这样说,知道想把好事揽到自己家肯定是难了,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应付的说了一句:“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吧。” “嫂子,你当这么些年厂办医院的院长了,也没弄个配方什么的?”郑丽丽问郝爱霞说。 “哪有工夫干这个啊,我们这代人最好的年纪都用来搞运动了,我们儿子武鹏现在省城医科大学学医呢,明年就毕业了,想有什么成果就得靠他们这一代了。”郝爱霞遗憾的说。 “别着急毕业啊,有机会就出国再深造一下多好,我当初毕业之后就上班了,然后就让张宏宇给我拴住了,生了孩子我才开始后悔,当初我爸都找好关系送我出国了,可是我眼皮子浅,哎,不说这个了。”郑丽丽也有些遗憾的说。 “丽丽,有机会带我去拜访一下你父亲吧,都是同行,我也仰慕他,当然了,主要还是想给我们家吴鹏走走后门儿,呵呵。”郝爱霞诚挚的说。 “这么见外干什么?还拜访什么啊,给我找的那个出国指标还能用呢,当初跟德国的那所大学联系好了,可以晚去几年,直接让给武鹏就得了。”郑丽丽豪爽的说。 “你别听你嫂子胡说,给武鹏用了,你要是想出去再找名额就不那么好找了。”武志学插口道。 “张宏宇,你在家自己带孩子吧,我出国学习去了啊,短则两三年,长则七八年,你没问题吧?”郑丽丽故作威胁的对张宏宇说。 “这?这”张宏宇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家看着张宏宇的表情,都乐不可支的大笑了起来。 “武局长,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出国么?”郑丽丽看玩笑的说。 “真羡慕你们,我家里没这个条件,我妹妹想转到市里来上高中我都办不成,听你们一口一个出国,我都快羞愧死了。”大庆感慨着插口道。 “小蓉想转学的事不是她一个孩子的想法,我们村现在归了红桥区了,可是孩子们却不让来市里上学,还要在县里念,县里又说招生要按户口所在地来,今年好多小学毕业的孩子念初中都没着落了,你们给评评理,有这么干的么?”强子不满的说道。 “这真够缺德的,国市长估计光忙着抓经济了,没顾上这些协调问题。大庆,你妹妹上高一?”武志学问。 “该上高二了,念书也一般,我爹光想着家里能出个大学生,死命要她念高中,现在念的有点厌学了。”大庆发愁的说。 “转学的事我也不好办,虽然教育局的局长也认识,可是这人口碑不大好,我也不想求他,你可以问问你妹妹,愿不愿意来轻工业学校上中专,以后还能接个大专,如果愿意,趁还没开学,我可以给她抓紧办进来。”武志学提着建议说。 “这要能成我就太感谢您了,您就办吧,我替我爹做主了,回头我给他做工作去。”大庆感激地说。 “下午我就带你妹妹过去,你先抓紧把学费交了,学籍的事情不着急,下月一号就开学了,明天就该报到了,咱抓紧吧。”武志学说。 几人聊了一上午,中午聚餐后便各自离去了。武志学办事效率很高,当天就给陈小蓉办好了入学手续,小姑娘也沾了他哥哥的光,进城上学了。 阳江市轻工业学校的开学典礼上,市长国文济亲自参加并发表了讲话:“轻工业学校是我市第一所大专院校,今天在阳江的人才培养战略中是有着决定意义一天,今后我们将在江东区建立更多的大专院校,并将市财会学校c卫生学校c邮政学校等中专学校升级为大专院校,把江东打造成阳江市乃至整个东湖省知名的高等学府荟萃之地” 国市长的发言引发了学生们的热烈反响,省内几大报纸期刊都重点刊登了国市长的讲话,半年的时间里,国文济大刀阔斧的发展战略让他成为了东湖省的政治明星。 马晓云和陈小蓉都是第一届轻工学校的学生,两人都在纺织专业,并且分到了一个宿舍。开学当天,宿舍里的8个姑娘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陈小蓉,16岁,连城县人,哦,不对,现在是红桥区的了,我在纺织厂宿舍住” 马晓云看着这个皮肤黑黑的农村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极了一个男孩子,可是跟自己一样高耸的胸部又像大家证实着她的女孩性别,她不禁插口道:“我家也在纺织厂宿舍住,以后我们回家可以作伴儿了。” 陈小蓉看着这个皮肤白皙,落落大方的女孩儿,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但还是礼貌的向马晓云点头微笑着。 开学第一天,学校没有安排课程,就是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听班主任讲讲学生守则。到了中午,马晓云自来熟的挽着陈小蓉去食堂打饭了。 “你家谁是纺织厂职工啊?”马晓云好奇的问。 “我嫂子是,以前我哥也是,不过他现在不在纺织厂干了。”陈小蓉说。 “你家在平房还是楼房?”马晓云问。 “平房,不过挺宽敞的。”陈小蓉说。 “几排几号啊?周末回家我找你玩去。”马晓云问。 “好像是58排10号吧,我家现在可没什么玩的,我嫂子和我干姑姑刚生了孩子,家里全是乳臭味和尿布味。”陈小蓉答道。 “我知道你是谁家的了”马晓云刚说头一句,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接触了社会之后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武志学一样待她那么真诚和友善,她怕说出自己的家庭会让陈小蓉瞧不起她。 陈小蓉没有发现马晓云的忧虑,心直口快的说:“你家在哪?还是我找你玩去吧,我夏天刚来市里,在这边也没朋友。我觉得你可会打扮了,看起来可漂亮了,当然你人长的也俊,看你的皮肤多白啊,一看就是城里人,不下地不挨晒。” “想变白还不简单,只要你不怕热,夏天也把脸捂起来,慢慢的就白了。”马晓云直爽的说。 “你就是这么捂白的?”陈小蓉好奇的问。 “我?我不是,我随我妈,我妈就长的白,我妹妹也是,好像就晒不黑似的。”马晓云解释着说。 “那你没凭没据的让我捂着干嘛?你就笑话我吧!”陈小蓉有些生气的说。 “我见过捂白的,我一个姐姐,怎么说呢,我老板的媳妇儿,总之关系挺复杂的,她小时候就黑,大了之后在厂办医院上班,办公室里又不挨太阳晒,没两年就变白了。”马晓云继续解释着。 “你下午准备干什么啊?”陈小蓉换了个话题问。 “去打工挣钱,呵呵。我家条件不好,我得挣生活费。你呢?”马晓云说。 “我回家帮嫂子带孩子。”陈小蓉说。 两人吃了饭,马晓云就坐公交车去了工人文化宫,陈小蓉却不想回家干活儿,自己也出门坐公交车出去逛着玩了。 晚上,武志学陪同领导们吃过饭,心里终于把这段时间的重担放下了,国市长对他近期的工作提出了表扬,他内心激动不已,饭后便去文化宫跳舞去了,他想出一场大汗,让自己彻底的放松放松。 马晓云看到武志学来了,热情的招呼着他,但武志学却板着脸说:“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舞厅里?明天不上课么?怎么就一点不珍惜自己的学习机会呢?你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马晓云听到武志学的话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都把要学的东西预习了,我就是想给自己挣个生活费,我不想靠你们的救济生活,我有我的自尊心,我能照顾好生活和学习,我还能照顾好我妹妹。我谢谢您对我的帮助,您要是不愿意在这里看见我,我换个地方打工就是了。” 武志学听着马晓云哭诉,知道自己刚才言语有些重了,慌忙安慰道:“好了孩子,不哭了,怪我想多了,你是个自强自立的好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 马晓云没有多说什么,回吧台去给武志学准备饮料了,可是看到伙计给武志学安排舞小姐的时候,她又心里别扭起来,走过去把那个舞小姐拦住了。 “你别去了,那个客人不用你陪。”马晓云吩咐道。 舞小姐看着这个管事的小姑娘,也没问为什么,冷哼一声离开了。 “臭婊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德行啊,还想往武厂长身上靠,做梦去吧。”马晓云小声嘀咕着。 马晓云端着盘子走到武志学身边,轻声说:“我陪您跳一会儿吧,我现在跳的可好了。” 武志学看小姑娘这么快就没事了,刚刚担忧的心情也就好了起来,高兴的拉着马晓云跳起了舞,他惊讶的发现,马晓云真的跳的很好了,甚至比他见过的绝大多数舞伴跳的都好。他不知道的是,马晓云为了能以后陪他跳舞,每天都对着镜子练舞步,幻想着武志学做她的舞伴,陶醉的跳着自己本不喜欢的交谊舞,为了自己仰慕与爱戴的武志学,她练舞时真的做到废寝忘食了。 “您为什么爱来我们这里跳舞啊?这里地方是够大的,可是没啥档次啊,您都是局长了,来我们这儿不掉价儿啊?”马晓云轻松的跳着舞问道。 “这儿是工人文化宫,我不来这里我还要去哪里?高档的地方虽好,可真不是我能去的起的,老让朋友们请我,我也不好意思,我就这么点儿爱好。你可别跟邻居们说我总来跳舞啊,我是瞒着你郝爱霞阿姨来的,你必须给我保密,知道么?”武志学认真的说。 “哎,您也挺可怜的,堂堂一个局长,低调的来文化宫跳个舞都不敢声张。我印象里,当官的都可牛气了,没见过您这么憋屈的。”马晓云玩笑着说。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现在一样,活力四射的,张扬而又潇洒,但年龄大了就让时间磨砺成现在的样子了。我跟你说个秘密吧,其实我也喜欢跳迪斯科,我是怕别人笑话我,所以不敢跳,被人看见一个中年大叔怪异的扭来扭去也确实挺别扭”武志学偷偷的说了自己的小秘密。 “哈哈哈”马晓云听后大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向着新生活前进 阳江市制药厂的工地停工了一个月。贾江成被纪委带走后,调查结果没多久就出来了:贾江成在制药厂建设期间,受贿金额高达两万元。纪委果断的将他送交检察院了。苏长青被任命为指挥部负责人,他终于能够实打实的开始自己的一把手生涯了。 省人民医院院长郑元昌亲自带队来了阳江,他要把祖传的中医方剂带回老家,让更多的人从中受益。 苏长青陪同郑元昌以及省c市的医药学专家们去了连城县,经过实地考察,决定在这里种植黄芪c白芷c北沙参等中药材,为以后的制药厂生产提供充足的中草药。为了保证药性并且不占用山区农民稀少的耕地,专家组一致认为:封山育林,在林地中散种药材。方案是非常完美的,可是市长国文济并不满意,他也不说破原因,只是热情接待了来访的省级专家便没有下文了。 连城县的干部们都满怀期待的等着市里给的规划,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县长梁栋便去找了苏长青探口风。 “苏厂长,你们上次来县里很久了,光说种什么了,怎么市里也不说怎么种,这事儿就没下文儿了呢。”梁栋直接道,他在同苏长青的接触中了解到这是个干事业很讲效率的人,也就没有寒暄客套。 “不瞒你说,我最近也是琢磨了好几天,我估计可能是这样的,封山育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中草药的生长周期又比较长,国市长在任的时候估计都看不到林子长起来,等药材有了收获,农民收入大幅提高的时候,不定给谁做嫁衣了。别说国市长了,你能保证你在县长任上能一直干到药材有了收获?我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我也是第一次干一把手,我自己也太想早点出成绩了,所以我能体会国市长的犹豫。言尽于此,你可别出去瞎说。”苏长青毫无顾忌的说。 “你说的对,哎山区穷,我们县也穷,我就等国市长批复了中草药的项目后,能给我们点财政支持,我也好帮农民买树苗c买药材种子啊。”梁栋苦恼的说。 “我再说点不中听的,你别介意啊。我看你不是为了农民增收来的吧?你就是惦记财政的钱!”苏长青没好气的说。 “兄弟你骂得对,我也有私心你能从药厂给我们投点钱么?”梁栋拐弯抹角的说。 “你当我不想啊?市财政给药厂的钱也不多,我怕我前脚把钱投给连城县了,后脚就让市里给我这个厂长撤了。”苏长青郁闷的说。 “这年头干点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梁栋也抱怨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谁都懂,可是现在的人更多都讲回报,图那种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下到普通老百姓c个体户,上到我又瞎说了,你只当没听到啊。”苏长青发牢骚说。 “我懂你的意思,要不为嘛愚公移山只是传说呢。改革开放以后,大寨精神都让人忘光了,不对,我想起个人来”梁栋说着说着想到了陈承志。 “你想起谁了?”苏长青问。 “一句两句说不清。我承认我自己也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就冲兄弟你今天跟我这么直言不讳,我也去给农民办点实事儿去!”梁栋说完,起身就走。 苏长青看着这个火急火燎的县长,好奇的跟了出去,两人坐着连城县的吉普车,来到了陈家沟,路上苏长青想询问什么,可是梁栋都没有回答他。梁栋和苏长青下了车,来到一户人家。 “老县长!老县长!我看你来了!”梁栋大喊着。 陈承志走出屋子,看到是梁栋,爱答不理的说:“我一个没本事的破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 “老县长,可不敢这么说啊,当初要不是您带着深山里的农民们学大寨,把穷山恶水变良田,现在他们哪能吃饱饭呢?大家都感激您老呢,我代表他们来看您还不应该?”梁栋机敏的说,他也听说过陈承志跟自己侄子闹掰了的事,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个敏感的话题。 “来看我?空着手来看我?你骗谁呢?”陈承志没好气的说。 “我给您带的东西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这个好东西别人可享用不起”梁栋吊着老人的胃口说。 “这个同志我怎么没见过?新来咱县的吧?”陈承志懒得理梁栋,岔开话题说。 “我给您老介绍一下,这个是咱们阳江制药厂的厂长,苏长青。”梁栋向陈承志介绍完,转而跟苏长青说:“老大哥是我的前任,原连城县县长陈承志。” “久仰,久仰。”苏长青客气的寒暄道,他不知道梁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看着梁栋表演。 “您老就不想念深山里的乡亲们?他们那么想您,您就不想看看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梁栋继续说。 “你他娘的是帮着张宏宇来看我笑话的吧?他骂我观念陈旧c顽固不化,你们不就是想说我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么?山里的田是老子一铁锹一铁锹带着乡亲们挖出来的,土是老子一扁担一扁担挑进去的,我带着乡亲们吃饱饭了!我问心无愧!”陈承志大吼道。 “您别激动,别激动,您是连城县老百信的恩人,没人敢小瞧你,张宏宇他算个屁啊,你跟他一般见识干啥?我是说您就不想看看山里人们日子有没有过的更好?”梁栋继续拿话引着陈承志说。 “看什么看?吃饱饭了就是吃饱饭了,他娘的全市人民都吃饱饭了,都进步了,那些乡亲们跟别的地方人一比还是最穷的,你当我傻啊?张宏宇骂我骂得对!”陈承志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了。 “您别激动,别激动,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也是县长,我没本事,不怨您。哎呀,我还是跟您直说了吧,我有办法让山里乡亲富起来,您想不想听吧?”梁栋着急的说。 “有办法你就使去!跟我在这儿耽误什么工夫?你他娘的是县长!你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吃的?”陈承志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有主意,但我没本事,您能听我说说么?我就简单说说好么?”梁栋恳求着说。 “有屁快放!”陈承志说。 “得令!是这样的啊,前阵子咱县来了一批医药学专家,考证过了,咱们山里能种植很多种名贵中药材,你想啊,人们都讲快速致富就属劫道儿的c开学校儿的c卖假药儿的,咱能种真家伙,不比他卖假药儿的挣钱踏实?但是咱们山里环境还差点儿,需要封山育林,我又不是本县人,也拉不来财政拨款,我说服不了老百姓自己买树苗种树,再说了,我这个县长不是也公务繁忙么”梁栋自己说着说着实在编不下去了,自己听着自己满嘴胡言乱语都别扭。 苏长青大概明白了梁栋的意思,开口道:“老县长,您在山里有威望,其实梁县长就是想您出面劝劝乡亲们,想想大寨精神c别怕吃苦c想长远点,咱不靠别人,就靠自己的双手让自己富裕起来。我跟您保证,只要我还是制药厂厂长,我就管收购乡亲们种的药材,保证他们种地也能有城里人一样的收入。” “对,对,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这肯定没错吧?”梁栋插话道。 “你小子能保证把路修了么?”陈承志接话反问道。 “我,我尽力总行了吧?我又不是张宏宇,我没那个能量跟市里要钱啊,穷县的县长它不好当啊。”梁栋有些不敢打包票的说。 “算了,你们走吧,让我清静清静。”陈承志说。 “您这是答应了?”梁栋和苏长青异口同声说。 “答应什么啊?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们觉得我能活到育树成林的一天么?更何况还是在几里地也看不见一户人的荒山里。”陈承志平静的说。 “对不起,老县长,我们来给您添麻烦了,还让您情绪这么激动,实在对不住了,您休息吧,我们走了。”梁栋跟陈承志表示了歉意,同苏长青一起离开了。 送苏长青回去的路上,梁栋跟他讲了陈承志当年亲自带着深山里的老百姓开荒地c修梯田c建水利的事迹,也讲了老人家退休后想有一番作为,却方式不当的跟自己亲侄子关系搞决裂了的事情。 “廉波老矣,尚能饭否?”梁栋自言自语着。 “你啊,自己不愿意受罪,却动员一个老人家去荒山里二次创业,你也太损了吧?”苏长青挖苦道。 “你懂什么?你自己都说了,我都不一定能干几年县长呢,十年树木的事儿是我能搞的了的么?我万一哪天走了,下一任县长不干了怎么办?你不知道,山里面穷啊,本县的干部都懒得去,每年也就是春节前准备点儿米面油陪市领导去慰问一下,走走过场,让记者们录录像,让全市人民看到领导没有忘了困难群众。哎,今天净陪你说不该说的话了,我都让你带跑偏了。”梁栋发着牢骚说。 “改天吧,咱俩准备点礼物去跟老县长道个歉,想想你今天跟人家老同志胡诌我就来气。”苏长青说。 过了一周,梁栋腾出时间接上苏长青,带着礼物又去了陈承志家,到家后喊了半天,陈承志的老伴儿说他去西边山里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出门前说最快也要一个月。 “要不咱俩去山里看看?”梁栋说。 “来都来了,那就去吧,抓紧走着,晚上天黑前能从山里出来。” 梁栋到村委会给各乡打了电话,让他们抓紧打听一下老县长的去处,找到的马上给陈家沟回电话,不一会儿,陈承志的下落找到了。两人急忙坐车赶了过去。 陈承志来的乡叫松会,下辖12个自然村,全部坐落在深山里。前些年陈广志鼓励当地农民养牛养羊,结果牛羊却把荒山啃的更荒了,连草根都没剩下什么。植被的减少导致了自然灾害频发,今年夏天,一场泥石流将一个村的羊全部埋了。陈广志听说了这个事后,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当梁栋二人找到老县长的时候,陈承志正在种树。 “老县长,我们来看您了。”梁栋说完,感觉自己这句话挺伪善,赶忙接过陈承志的铁锹,接着说:“您这是答应带着乡亲们植树造林了?” “狗屁,我就是来还债的,当初是我让乡亲们养牛养羊”陈承志说话间又哽咽了。 苏长青安慰道:“您当初的决定不全错,只不过老百姓养的太多了,环境负担不了而已。” “哎,你们上次来之后,第二天我就去市里的新华书店买了一套果树林木栽培还有科学养殖畜牧类的书,花了我半年的退休金。现在我白天种树,晚上看书,倒是也挺充实。”陈承志平淡的说。 “我让畜牧局或者林业局给您报销了吧,看您这么累,我这心里实在是过不去。”梁栋抱歉的说着。 “用不着。公是公,私是私,我欠乡亲们的我一点一点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让这荒山变林场!”陈承志豪迈的说。 “我回去给您找点中草药种植方面的书来,也有空也看看。”苏长青补充着说。 “行,不过你可别太把我当回事,我种树行,种药确实是外行。”陈承志认真的说。 “老县长,就您一个人,这要种到什么时候啊?”梁栋感慨的说。 “这个乡里有几个以前跟我一起学大寨时出大力的老兄弟,他们也还硬朗,看我这么执着要种树,他们平时也来搭把手。我也没钱给他们出工钱,他们也不要”陈承志不好意思的说。 “您住哪儿啊?”苏长青问。 “干了那么些年县长,就算退休了,这张老脸只要不是用来跟农民伸手要钱,住哪都好使。”陈承志笑了笑说。 “但凡有我能帮上您的,您就给我打电话,我把您诓过来,心里也不落忍,我也该出点力才对。”梁栋有些羞愧的说。 “我该谢谢你才对,你让我认清了我自己,也让我找到了属于自己晚年的事业,你是个好县长,比我强。” 梁栋不知该如何作答了,面对这个务实的老人,他不愿再虚伪的客套什么了,看着这满是荆棘与野草的荒山,突兀兀的没一处树荫,裸露的岩石被当午的日头晒的发烫,他被老人的行为感动的眼眶湿润了。和这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植树育林,不计任何个人得失,一心要带着贫困山区乡亲们脱贫致富,勇敢的向着新生活前进的老县长相比,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所有人都显得渺小 梁栋和苏长青同老县长作别离去了,两人一路都很沉默,也许是老县长给他们上的党课太生动了,也许是各自有着不一样的心事。 国庆节前,张宏宇通过广播,宣布暂缓盖宿舍楼,要集中有限的资金先让全体职工受益。他跟全厂职工讲解了纺织厂宿舍区平房升级的构想:给每家每户安装自来水,并通好下水道,更换老旧的供电线路,自家要盖厕所的材料人工自筹。方案一提出,绝大部分职工都欢欣鼓舞,因为这个办法提升了所有平房住户的生活质量,没有不高兴的。 张厂长的构想可忙坏了张彤和许建设,这俩人承包了纺织厂家属区的维修工作,两人合计出了这个工程能赚的钱后,雇了几十个农民工每天在平房间的胡同里挖沟,埋管道,每天乐呵呵的跟每一户解释着上水的位置,和下水的位置,询问着谁家要盖厕所 “陈所,您家准备把厕所盖到哪啊?你给我们个想法,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张彤先跑去大庆家问情况了,他决定主管道铺好以后先从陈副所长家开始装上下水,让副所长第一个用上。 “你们别瞎喊,他就是个副所长,屁股都还没坐热,你喊他所长,传出去非让他难看不行。”陈有德教训张彤说。 “老爷子,我听您的,您说把厕所盖到哪吧。”张彤机灵的岔开话题询问着陈有德。 “就院子东边宽敞,你看别的地方哪还有空地?总不能盖在院子当间儿吧?这还用问啊?”陈有德对张彤的笨劲儿埋怨道。 “呵呵,也是啊。”张彤自己也乐了。 “老张,没看出来你还懂盖房子c按管道,我以前真的是误会你们了,这人不打交道还真是容易别流言欺骗。”王楠诙谐的说。 “行了吧,王经理,你就是想说我们就是流氓,除了坏事别的不会干呗。那是以前没人把这种肥差给我们,我们只能当流氓,现如今多亏了陈副所,我们也上了台面儿了,真干起正行来不比别人差。”许建设直言了当的说。 “看你们有个新生活,我这老头子也挺替你们高兴,不容易啊。”陈有德感慨道。 “我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吧,比较复杂啊。你们先给我找两个汽油桶,找人焊个钢制的大水箱最好,底子一定要厚,底子上还要留个下水孔,我准备在下面垫上砖,弄个灶,自己做一个泡澡的池子。你想啊,把凉水上上,下面烧热了,放个凳子坐里面泡澡,底下还有碳火保温,多棒!挨着我的澡堂子垒个厕所,中间一堵墙隔开,我算过了,澡堂子加上厕所,最多用5平米就够了。”大庆慢慢的说着他自己的设计。 “大庆,你是怎么想的?你太天才了,这真是你的主意么?”王楠惊讶着说,她自认为很了解大庆,但今天她迷茫了,她不知道大庆还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陈所,不,陈副所,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找个纸笔记一下,我,我他妈脑子就是不够使,求您了,再说一遍。”许建设听了大庆的话,觉得如果这么一弄,平房住着简直舒服死了,但又没搞懂怎么回事,仔细的问道。 “行了,别叨叨了,你们几个去工商局注册个建筑公司得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觉得你们真能干点儿大事,大庆敢想,你们几个敢干,简直天造地设的组合了。”王楠打趣着说。 “王经理说的对,说的对。我们就是眼皮子浅,明天我就去注册公司去。”张彤附和着说。 “我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王楠诧异着说。 张彤和许建设愣着神,没听见王楠的话,大庆捅了捅张彤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张彤和许建设异口同声回答完,又摇起了脑袋。 “这么着吧,一会咱们找地方焊水箱去,做好了我再指挥你们盖房子,就撘个小房的事儿,简单的很。”大庆说。 大庆是农村来的,为了生活自动自发的创造属于天性使然,但就是这不经意的创造,在纺织厂宿舍区掀起了一股潮流,也让张彤和许建设赚足了职工们的钱。 过了几天,大庆看着建好的浴室和厕所不住的感叹:以后可有的享受了。许建设为了讨好大庆,还给浴室里装了燃气热水器,让一家人又能淋浴又能泡澡,别提多舒服了。 张彤也真的去注册了一家建筑公司,起名叫“新天地”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法人为了避嫌,用了陈小蓉的名字。就这样,阳江市第一家民营建筑公司成立了,大庆c张彤c许建设各占三成股,余下的一成他们准备灵活掌握,用来请客送礼拉关系之类的,总之这部分费用不能超过一成股。 纺织厂的家属区里,人们争先恐后的效仿着大庆家的设计,哪怕地方小,也要给自己家弄个私人浴室,毕竟这代表着一种时尚,一种对新生活的向往 感谢几位书友的推荐票,在这里想真心的和书友们说一声,大家能给自己起个名字吗?系统告诉我书友(一串数字)给我投了n张推荐票,大多数都没有网名,我也不知道该感谢谁,既然大家都爱看书,那就认真一些好吗,给自己起个名字,至少让我这颗感恩的心知道朝向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也许你是对的 87年年底,市长国文济对当年的规划和建设做出了一番总结:“今年阳江市新增国有企业12家,大大满足了未来城市发展需求,一方面解决了长久以来城市适龄青年就业问题,另一方面给未来阳江市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平台” 阳江市民对国市长好评如潮,每当地方新闻上有国市长的画面出现,总会引来电视机前的阵阵掌声。刘辉家却是个例外,刘建民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精神上好了许多。小春红生产时的一声婴儿啼哭,彻底治愈了这个神经麻痹的病人。刘建民只知道为了自己孙子着想,管你谁是市长市高官,他都不在乎了,他神经质的对着电视说:“秋后的蚂蚱,你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爸,你可别瞎说啊,别给咱家招灾。”小春红每当听到刘建民的嘟囔就警告着说。 “我不迷糊了,你别担心,咱家好着呢,我就是看不惯当官的吹牛逼,我可能也吹过,所以我懂什么是实话什么是瞎话。” “你赶紧给爸找点儿事儿干吧,爸现在这样整天闷在家里不好。”小春红对刘辉说。 “我带他去游戏厅得了,那地方全是孩子,我估计他喜欢干这个。”刘辉琢磨了琢磨说道。 “你让我这个当老子的给儿子打工?我现在就得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搞搞清楚。”刘建民气氛的说。 “行了,老婆,我爸病好了,你看这状态,知道拿捏人了。”刘辉跟小春红说完,转而对他爸说:“走吧,爸,你就跟我去吧,有点事儿干你心情就越来越好了,家里有我妈呢,过两天我再去请个阿姨帮忙看孩子。我那里确实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你在,我还放心些。” “也许你是对的,我是该出去转转了,但是先声明,我要是干着不高兴我还回家看孙子,你少跟我拿老板的架子。”刘建民认真的说。 武志学为了避嫌,很少去鸿雁酒家吃饭了,一是怕在公共场合接触苏长青多了,让别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二是怕苏长青误会他和刘辉的关系。王坤了解武志学的为人,平时朋友聚会也就改到红星饭店了。 年底,强子的女儿也出生了,他约了朋友们给孩子过满月,众人落座后,大庆调侃强子道:“你跟我一样,都是闺女命,现在是城里人了,傻了吧?计划生育管的严啊,你就能要一个孩子,广志叔是不是也郁闷呢?”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生孩子还不简单。”强子无所谓的说。 “我给你开个证明,就说你闺女先天不足,拿这这个证明去计生委要指标就行。”郑丽丽开口道。 “计生委的人看不看这个证明都没关系,你私下找他们领导,送点礼,他们自己就能想办法给你弄个指标。”王坤插话道。 “不求人也能生,让我媳妇儿跟我离婚,我去山里找个老光棍,然后让我媳妇儿跟这个老光棍儿办个结婚证,等我和我媳妇儿要上了孩子,再让老光棍儿跟我媳妇儿办个离婚证。这不就成了么!”强子乐呵呵的说。 “就你能,说话大喘气,猛一听你的话,我还以为你要和你老婆离婚,然后找别的女人生呢。”张宏宇笑着说。 “你这个办法真好啊,你一次不行就两次,什么时候生了儿子,什么时候就不折腾你老婆离婚c结婚了。”武志学开玩笑说。 “你们这些男人,就不把我们女人的脸面当回事儿,你这么折腾你媳妇儿,消息要是传出去了,还让她怎么做人啊。”郝爱霞不满的说。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嫂子别当真啊,这不是开玩笑逗闷子嘛。”强子笑着说完,冲大庆道:“怎么你又不带花儿来啊?” “她在家奶孩子呢,我姐的身体不好,俩孩子都是小花儿喂奶,都快给她累坏了。”大庆无奈道。 “还是丽丽嫂子看得开,早早就让阿姨带孩子喂奶粉了,城里人观念就是不一样,我估计你就是给小花找个保姆,她也舍不得让孩子整天吃奶粉。”强子感叹的说。 “你家孩子和小辉家孩子没差几天,都是12月的生日,估计以后大了上学还是同学呢。”郝爱霞说。 “刘辉这么快就结婚生孩子了?”王坤诧异道。 “你不在纺织厂上班,肯定没听说。当初他去厂里开介绍信的时候,谁都没猜到会是和肖春红结婚,谁也没听说过他俩搞对象。人们都说这俩人都是人来疯儿,就冲刘辉那个没正形儿的样儿,估计早晚得离,可是人家俩人不光结婚了,还恩爱的很呢,据说刘辉每天都是回家陪老婆吃了晚饭再回文化宫忙活。”郝爱霞感叹着说。 “一物降一物。有意思。”张宏宇插言道。 “小辉现在的生意可是做大了,他承包了文化宫一栋楼,我见过,6000多平米呢,搞游戏厅”武志学说着说着停住了,他怕说还有舞厅,这个词儿在郝爱霞心里太敏感。 “真没想到啊,他爸倒下了,他站起来了”王坤略有嫉妒的说。 “他有底子,我跟着他搞过一年采购,我是清楚的,咱们谁也没他趁钱。”强子自嘲的说。 “纺织厂最初的销售承包合同是我起草的,我知道销售做好了有多大的收获,但是采购我真的不清楚里面的门道。”王坤插口道。 “坤哥,你就装吧,你做这么些年生意了,这点门道都不知道?我才不信呢,你就是不愿意当着两位领导的面点破这个事。”强子说。 “行了,瞧把你能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是怎么回事,武大哥肯定也知道。你不就是想说回扣的事儿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再让采购科对外承包了么?你知道为什么武大哥当厂长的时候也没有把采购科承包出去么?因为一旦承包出去,就把非法所得变成合法收入了,这就让既得利益者肆无忌惮了!”张宏宇强调着说。 “回扣已经成了这个社会的一种约定俗成了,你只要代表公家买东西,卖方不管是个人还是集体,都会把好处给负责采购的人让出来一部分,不管你把价格压得多低,回扣都会给,知道怎么才能让回扣消失么?”武志学吊着众人的胃口说。 “武局长,您说,我真挺好奇的。”强子专心的听着。 “我知道。”大庆和王坤异口同声的说。 “呵呵,你两位先说,我也想听听,我觉得我的办法也不一定完美,就让我先跟你们学习一下吧。”武志学平静的说。 “陈副所,你先说。”王坤道。 “别,别,我还年轻,也是一时的灵感,还是坤哥你先说吧,你别让我献丑了。”大庆不好意思的说。 “行,我说就我说。我个人认为,所有的商品都是有成本的,也是必须存在合理利润的,没有利润企业无法存活。回扣无非就是把合理利润之外获取的收益分一些给采购人而已。如果做好调查,把采购价格限定的科学一点,让卖方除了合理利润之外没有别的赚头,他还怎么给你回扣呢?”王坤详细的分析说。 武志学和张宏宇听后不禁鼓起了掌,武志学补充说:“难点就在于如何调查卖方的成本。” “大庆,还是你说吧,我挺好奇你的主意的,我觉得我们想的可能都有点书生气了。”张宏宇期待的咨询大庆道。 “你们说的都太复杂,我听着迷糊,我就觉得,采购同样的东西,你让几个采购员分别去采购,谁能买的最便宜,就用谁不就完了,如果这个采购员常年用最便宜的价格采购东西,那就让他当采购科科长!什么合理利润不合理的,不好操作。”大庆大大咧咧的说。 “也许你才是对的。”张宏宇冷静的思考道。 “大庆说的没错,现在工业产品供应不那么紧张了,就说纺织厂吧,人家南方的民营企业规模小,技术也不差,人家不用养活学校c医院c退休工人之类的,成本比咱们纺织厂低的多。我干销售那会儿,同样的价格,我给人家百分之五的回扣不少了吧?同样的采购价,南方的小厂子敢给人家百分之二十,我降价人家也降价,我降到没利润了人家还能降,不光能降,人家还给回扣,买家的采购员凭什么买我的布呢?” “你们说半天我就听懂大庆说的了,这都什么啊,你们都是想问题太复杂了。”郑丽丽插口道。 “不说这个了,咱们为强子喜得千金干杯,为了他以后想法儿再造一个儿子干杯!”张宏宇提议道。 几人干完一杯酒,武志学同张宏宇说:“前阵子你岳父来了,我实在忙的脱不开身,没能陪老人家去县里考察,等过年时你见到老人家了可一定帮我致歉啊。” “用不着,我爸准备回阳江住了。他学的是中医,西医虽然也懂点,但是确实不精。他想提前退休,把职务让给年轻人。其实他就是不服气,看不惯什么病都用西医诊治,想趁政策好,自己开个中医门诊。”郑丽丽说。 “老爷子真厉害,省人民医院的院长,说不干就不干了,真有魄力。”郝爱霞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我爸这个人轴的很,我妈为这个事都跟他急了,可是没办法,最后还是妥协了。”郑丽丽说。 “阳江制药厂好像聘请了郑老当顾问吧?”武志学问。 “嗯,他为了能研究中医中药,已经跑回阳江了,昨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让我照顾好他,我电话里哼哈了半天,其实我都不知道我爸人在哪。快急死我了,我也不敢和我妈说。”郑丽丽无奈的说。 “我知道老爷子去哪儿了。”王坤说。 “啊?你怎么知道?”张宏宇和郑丽丽同时问。 “他来过我们店里,苏厂长带他去连城县了,我也是当时听到苏厂长喊老人家郑院长,才知道他是谁的。”王坤解释说。 “明天我给你派个车,你去县里看看咱爸去吧,省的咱妈再打电话你一问三不知。”张宏宇说。 “我陪嫂子去吧,我路熟。坤哥,你今天要是见到苏厂长了,一定问问他老爷子具体在哪里。”强子关心的说。 “哎,我们都是一心想进城,老爷子却是一心往乡下跑,让人敬佩啊。”大庆感叹着说。 “想进城就对了,我在连城县工作了一年半,刚去那会我也惦记着早点回城里,县政府的招待所连浴室都是公共的,而且还不是天天有热水,没有领导住的时候根本就不烧锅炉。后来虽然习惯了,但是认识了丽丽之后还是想回市里来。”张宏宇回忆着说。 “你适应的可好了,结婚之后每次回来都一身鸡粪味儿。”郑丽丽想起那个时候,仍旧是一脸嫌弃的说。 “宇哥,你没去过连城最北边的松会乡吧?”大庆说。 “知道这个乡,但还真没去过。”张宏宇说。 “那里人只有每年夏天去河里洗澡,天冷了之后就多半年不洗澡了,虽然学大寨的时候修了梯田,可是人均耕地还是少的可怜,要吃没吃要穿没穿的地方,我们农村人都受不了那里的环境。咱们市里来揽工的,大部分都是那个乡的。最近家属区不是修管道么,我听干活儿的说话就知道都是松会的,哎那种苦一般人想象不到。”大庆说。 “我那个大伯以前动员松会的乡亲们养羊养牛,结果三年下来,牛羊把山啃的什么都没了,今年下了一场暴雨,山体滑坡冲怀了好多梯田,下半年的玉米颗粒无收啊!有一个村的羊圈整个给埋了,好多羊都是信用社贷款买的,老百姓惨的就差卖儿卖女了。”强子详细的说道。 “还好,梁县长做主免了受损失的养殖户一些钱,要不然当地农民们真就活不下去了。都说靠山吃山,可是那里的山荒的连狼都得饿死,年轻人穷的娶不上媳妇儿,基本都出来揽工了,地就是老人们在种。”一直扭过身喂奶的齐玉梅说。 “慢慢会好的,国市长计划在连城县搞旅游,无烟工业啊!也是让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的长久之计。现在城市里的人们手上有了余钱了,去登山涉水是一种高层次的娱乐,如果搞好了,会让连城县富裕起来的。”武志学说。 “您说的计划搞旅游的地方在连城县西南,柏会乡,那里有大跃进时期修的新柏水库,还有一大片国有林场,农民们虽然也穷,但好歹还有些山货可以卖,农闲时上山采药c掀蝎子都能卖钱,条件比松会乡好很多的。一到秋天,县武装部的人就去林场里打野猪,美其名曰给乡亲们除害,其实就是请上级领导打猎去了。”强子说。 “野猪很多么?当地农民和林场的人怎么不打?”张宏宇好奇的问。 “宇哥,这你就不懂了,那里农民祖辈大多是猎户,家里有猎枪,林场里也有猎枪,但猎枪打个野鸡c野兔c傻狍子什么的可以,野猪他们不敢打的,野猪喜欢在松树上蹭痒痒,时间长了猪鬃和猪毛裹了很厚一层松香c泥土c砂砾之类的混合物,猎枪一般都打不透它,除非是特别优秀的好猎手,一枪给它打眼睛上。上山里人讲:一猪二熊三老虎,熊和老虎见了野猪都躲,可想而知这玩意儿有多凶了。”大庆解释着说。 “强子,你总跟我说去山里路太远,不通汽车,可你也不跟我说能打猎,还有水库能游泳,害我在连城县的时候那么无聊。”张宏宇埋怨道。 “你都是我们一厂之长了,就少惦记些玩儿的事吧,有那工夫就多回家陪陪老婆孩子,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你可别跟武志学看齐,他就整天不着家,我估计也不全是忙着工作吧?”郝爱霞似有深意的白了武志学一眼说。 “宏宇是讲究劳逸结合,什么叫光顾着玩儿啊,你还大学生呢,注意用词,注意用词。”武志学面红耳赤的解释着。 “等过了年,天暖和了,我得去山里转转,那里的穿云山上有座穿云寺,里面的求子观音很灵验的,我该去好好拜拜。哎,要是不和大家聊这个,我都忘了这档子事儿了,整天光顾着挣钱了,观音菩萨,你原谅我吧”强子故意岔开话题,逗趣的说。 “重男轻女!你看人家大庆,人家也是闺女,人家现在还是国家干部,人家对老婆一点怨言都没有。吃个饭你就总拿我做乐是么?”齐玉梅自从生了闺女,强子一家人总拿她取乐,她实在憋不住火儿了,大声嚷道。 “哎,你这个婆娘,你还有理了··”强子看这么多人在场,忍住没有发作。 郑丽丽赶紧解围道:“行了,强子,你就少说两句吧,这生男生女主要在男的” “你都说了,你有的是办法生二胎c三胎,急什么啊你。”大庆也劝慰着说。 “大庆,你要二胎么?我管咱厂计划生育的,我有办法。”郝爱霞偷偷轻声跟大庆说。 “嫂子,我想是想,可是不敢啊,我闺女健康的很,不好作假的,生了老二之后要是有人去局里告我,我的前途就完了·”大庆叹息着说。 “行了,别嘀嘀咕咕了,我都听到了,大庆,你是对的。别听你嫂子瞎劝,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些。”武志学说。 大庆心想:我都二女双全了,我才不要孩子了呢。但嘴上又不得不故作认同的说:“武大哥说的对,说的对。” 王坤半天没有吭声,实在听不下去了说,故作委屈的说:“求你们了,换个话题吧,我也是有闺女的人,可是我没老婆啊,你们叽叽喳喳的,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理感受?” “王大哥,我总去你那里买衣服,有几次我见你们店里的小宋好像对你有意思啊,那姑娘人又漂亮又能干,你也主动点呗。”郑丽丽说。 “你们不知道,我以前和饭店里的一个姑娘好了几年,武大哥见过的,王艳卿。她是在我最落破的时候到我店里找活儿干的,那时候她才17,我有时候周转不开,经常拖欠艳卿的工钱,她从来没抱怨过,还帮我把饭店打理的井井有条。她19那年,饭馆生意好了,我也挣钱了,我鼓起勇气和艳卿告白了,当时的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艳卿今年结婚了,听说嫁给了一个酒厂的工人,我不怨她,我一个离过婚还没房子的个体户,人家家里不愿意姑娘嫁给我我也理解,我祝福她,她是我这辈子除了我妈之外我最感激的女人。小宋的心意我懂,可是我不能耽误了人家啊,我都快四十了,人家才二十出头,我”王坤说着说着眼中泪水滑落,哽咽无语了。 “兄弟,也许你是对的,咱不说这个了,来,喝酒!”武志学宽慰着王坤说。 87年,阳江市可谓硕果累累,大庆和强子等年轻人也有了孩子,为人父母的他们真正的成熟了起来。 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欢迎大家踊跃评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88年元旦,大庆是第一个用上自来水的,通水的第一天,他给“浴缸”上满水,生好炭火烧了起来,为了不让钢制的底部烫着人,他从强子的家具厂里找了些下脚料,给“浴缸”做了一个木踏板和木衬里,水温烧的合适之后,他兴奋的泡了进去,嘴里一边哼着:“干杯,朋友,就让那一切成流水,把那往事” 这首歌是王楠最喜欢的歌,他虽然五音不全,可是学了很多遍之后,也能唱出点味道了。 “大庆,你做的浴缸行不行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去厂里的澡堂洗去了。”王楠在浴室外大声的问着,她怕大庆的设计万一失败了,大庆又不好意思说的话,大“浴缸”当个水箱用也不错,一米多深的“浴缸”还能养鱼,洗不了澡也不算浪费。 “姐,你等着,我进去看看。”小花说。 小花拉开门,看到大庆在蒸汽缭绕的池子里唱着歌,美的一塌糊涂,她伸手进去摸了摸,水温烫烫的很舒服,于是命令大庆道:“你出来,让我和王楠姐先洗,你知道这么一大箱要用多少水么?你洗脏了我俩还要从新烧,太浪费了。你快点啊,出来,出来。” 大庆看着小花,无奈的擦了身子,穿好衣服出去了。看王楠二女进去之后,他不住的嘱咐着:“要是烫了记得加凉水。” “你们年轻人在家弄稀罕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纺织厂的澡堂多好啊,洗个澡一毛钱,想怎么泡怎么泡,还有搓背c刮脸c理发的师傅,你们真是有福不会享。”陈有德抱着孙子说。 “公共澡堂不卫生,我到是没什么,她俩生孩子的时候,人家郝院长专门说了卫生问题,说的我都不好意思听,所以我才琢磨给她们弄个家庭澡堂,呵呵。”大庆解释着说。 “行,你小子真会心疼人,平平这干爹没白认。”陈有德说。 两女洗了好久,舒服的出来后,小花开心的说:“大庆哥弄的这个大澡盆挺好,洗完了还能开开热水器冲冲淋浴。美中不足就是浪费水。” 大庆怕小花心疼钱,编了个瞎话小声说:“咱家水表走的慢,你可劲儿用吧,花不了什么钱。” “你姐我有钱,你就别这么节俭了,咱们这么努力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活成人上人么?”王楠擦拭着头发说。 “你们在家吧,我出去转转,看看张彤他们施工到几排了,有的人家为了早点用上自来水,天天催,快把这个愣头青惹毛了,他们那里会做服务工作啊,可别惹了事弄的宇哥下不来台,再不让他们干了。”大庆惦记着说。 大庆出了门,找到了正在施工的所在,看着张彤发着狠的指挥着几个工人,他冲张彤喊道:“不会好好说话啊?我跟你说,这些都是我老乡,都是实在人,不会偷懒的,你不用把自己搞的跟周扒皮似的。” 张彤看到陈副所来了,苦着脸说:“哎,我算知道我三弟去年冬天为什么着急住院了,想钱想疯了,自己把自己累的,我也快去住院了,陈副所,我算知道钱不好挣了。” “你就是指挥指挥,受点冻而已,哪来这么多牢骚,许建设呢?怎么挺长时间看不见他了?”大庆说。 “今年冬天冷的早,我们不是年年弄冰场么,今年大旱,阳江好多地方都快干了,就我们开冰场那块还有一片儿大水面儿,玩的人特别多,现在不管男女都收费了,就这样还整天有为了你绊我一脚,我撞了你女朋友之类的情况打架的,老四去盯着了。我媳妇儿白天看着游戏厅,中午晚上还要给老人孩子做饭,也快累病了。”张彤苦恼的说着。 “我记得王刚跟邻居们关系处的挺好的,你把他找过来临时帮帮忙不好么?”大庆问。 “自从前年刚子和那个李大奎搞到了一起,我就很少见他了,听我们老三说估计是跑外地看病去了,他这人好色,弄了一身脏病,估计是怕身边朋友c邻居们知道,所以躲起来了。他不出现也好,省的我看见他心烦,好歹兄弟一场,以前他帮着张文清挤兑自己哥哥们,可能有苦衷,但就算是迫不得已,跟我们说说又能怎么了?当哥的难道还会为难兄弟不成?”张彤诉说着他们弟兄的隔阂。 “你别着急,跟邻居们说话记得心平气和的来,可别把事儿搞砸了。”大庆嘱咐道。 “您放心吧,这买卖这么来钱,我可不会砸自己饭碗,一会儿我去找几个机灵的伙计,让他们带人进户里垒厕所去。”张彤说。 大庆看着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平房,看着将要用上自来水的人家高兴的守着工人干活儿,热情的帮工人倒着开水,内心成就感满满。家属区的住户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期待着改造工程早点弄到他们家,这样,生活里的春天也就不远了。 阳江制药厂的一期工程顺利竣工了,在郑元昌院长的帮助下,几味丸药的批量试制非常成功,苏长青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感激的握着郑院长的手说:“太谢谢您了,您这么无私的为我们出谋划策c废寝忘食,我该怎么谢您呢” “谢我干什么?我该谢谢你们才对,这些传统秘方只有批量生产了,才能惠及所有老百姓,才能让患者有药可用,才能最大的让我实现自身价值。”郑院长说。 “您在招待所住的还好么?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全力做好您的后勤保障!”苏长青诚恳的说。 “不用了,不用了,招待所的小王怕我晚上休息不好,专门给我装修了一间隔音特别好的房间,怕我看书费眼,给房间里装了8个荧光灯管,每天一日三餐吩咐后厨换着样儿给我做,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怕浪费,顿顿都吃的撑的慌,我闺女和女婿都说我胖多了。”郑院长开心的说。 “王坤是个精明人,在阳江也是首屈一指的个体户,我们厂要是多些像他这样的人就好了”苏长青感慨着。 “小王不是制药厂的?”郑院长问。 “不是,厂里租的他的饭店当招待所,那三层楼的饭店是人家自己盖的。”苏长青解释说。 “我说呢,私人的管理就是效率高啊,要是政府的官员们都把党的事业当自己家的事来干,我们早就超英赶美了。”郑院长叹息道。 “可不嘛,梁县长那么卖力想让柏会乡的农民致富,可是乡政府和林业局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整天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扯嘴皮子。”苏长青也感慨着说。 “一帮官僚,党的事业就是被这些蛀虫们给毁了!算了,不说他们了,你还是抓紧联系药材吧,本地的药材虽然都是野生的,药效虽好可是数量太少了,供应一个车间都难”郑院长说。 “放心吧,有您的帮助,我肯定让药厂五年内变成阳江数一数二的企业。我在卫生局熬了八年的严冬,怎么也要给自己的人生唱响十八年的春天!”苏长青励志的说。 王坤在这个寒冷的冬季,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他人生的第二春来了 宋晓佳跟着王坤干了快三年了,长期的相处让他对这个在新时代里不屈不挠的男人有了许多崇拜感。宋晓佳平时除了店里的业务,也不和王坤交流生活上的事。有一天下大雪,路上行人很少,店员们因为路不好走,上班都迟到了。王坤心情不大好,到了下午三点,他知道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人逛街了,索性就让店员们都下班了,宋晓佳等其他人走后,一个人留了下来。 “小宋,你怎么还不回家?”王坤问。 “年底了,我把账给你说说吧,平时你忙,一个礼拜也来不了一两回,哪天我卷钱跑了你都不知道。”宋晓佳开玩笑说。 “跑就跑了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不对,是跑得了尼姑也跑不了庵。”王坤笑着说。 “还记得当初你去我家找我的时候,真是把我惊讶坏了,等来了咱们店里,你就成甩手掌柜了,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宋晓佳问道。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跟着刘辉干的时候我就看好你,好容易有机会请你了,我还怀疑你?我不是有病么。”王坤说。 “你都知道我住哪儿,你家在哪啊?”宋晓佳问。 “家?我81年就离婚了,哪还有家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还开饭店么,我就在饭店里住,以前睡杂货间,现在我那里扩大规模了,我住正儿八经的卧室了。”王坤笑谈着说。 “你也不缺钱吧去哪里租个房不能住呢?睡杂货间干什么?你好像也不是抠门儿的人啊。”宋晓佳说。 “省事儿呗,住店里方便,不用家里店里来回跑。”王坤说。 “你和你对象怎么样了?你不是总给她送咱们店的衣服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去给嫂子当伴娘去。”宋晓佳问。 “吹了”王坤不愿多说道。 “啊?看你平时挺好的呀,你这人城府真深,什么事从脸上都看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显得成熟稳重。”宋晓佳感觉自己的话不那么中听,忙夸赞道。 “平时你都在店里忙,是不是耽误你谈恋爱了?”王坤转移话题道。 “我又没对象,耽误什么啊。”宋晓佳说。 “你不谈恋爱结婚,你爸妈不着急么?”王坤问。 “我爸和我妈都是搞地质的,80年夏天赶上山体塌方,都去世了。那年我初中毕业,刚16,我跟着我姑姑住了两年,就回自己家自个儿过了”宋晓佳平静的说。 “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事儿了。”王坤歉意的说。 “没事儿,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我现在自己过的也挺好的。”宋晓佳说。 “你一个姑娘家,真不容易,我觉得我就够不幸了,哎好人没好报啊刘辉那个小痞子倒是婚姻幸福美满”王坤感觉老天不公,自嘲的说。 “他可比你会说,嘴甜,对象整天换,而且他能把这些傻女人哄的都想嫁给他。你就自愧不如吧,呵呵。”宋晓佳说着说着笑了。 “他比我年轻,又没结过婚,以前他老子还是纺织厂厂长,我要是有这条件,一样能找个好老婆。”王坤不服气的说。 “怪不得呢,我说他怎么年纪轻轻那么有钱。”宋晓佳说。 “你认识他那会儿他可算不上有钱,而且他那会儿还真没靠他老子挣钱。现在的他才是真的牛啊”王坤想了想刘辉的境况,自叹不如的说。 “他的时装店都转让给你了,靠什么挣钱啊?我当初知道他也有别的买卖,但是真不清楚他到底干什么的。”宋晓佳说。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越说估计我俩恩怨越多,不提他了,你也早点下班吧,我自己看看账目就行了,有不清楚的我再问你。”王坤说。 “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大冷天的。老板,要不这样吧,我也去你的饭店住行么?我白天帮你打理时装店,晚上帮你管饭店,你不用再给我开什么工资,管我吃住就行,我把我家租出去,这样我生活也充实点儿,还多点收入。”宋晓佳提议道。 “好啊,这个主意好,你就全当是饭店的夜班经理吧,我要是早知道你的情况哎,早些时候我有艳卿”王坤越来越小声的说。 “那就说好了啊,你告诉我饭店地址,我一会回家收拾东西就搬过去。”宋晓佳开心的说。 “新华区阳江食品厂知道吧,大门口旁边的鸿雁酒家就是,对了,老远你就能看到三层楼的楼顶上有个阳江市制药厂招待所的牌子,饭店和招待所是一回事,你回去收拾吧,我回饭店给你安排个房间去。路上小心啊,这么大的雪,公交车都开的小心翼翼的。”王坤嘱咐着说。 宋晓佳自从住进了鸿雁酒家,同王坤生活上的接触也多了起来,接长不短的也认识了王坤的朋友。春节前,大家来鸿雁酒家聚会,大家都拿王坤开着玩笑 “坤哥,你这样可不好,你白天用人家,晚上还用人家,你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使坏了看你怎么办。”强子语带双关的说。 大庆看宋晓佳去端菜了,坏笑着说:“你抓紧把她拿下吧,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姑娘,小心被别人抢了去。再说了,你俩明明一间房就够住,现在非要住两间,这不是浪费嘛,这一年少挣多少钱啊。” “你们聊,我带丽丽去找晓佳说说悄悄话,我问问人家姑娘什么想法,光听你们说这些不靠谱的有什么用,这种事把窗户纸点破比什么都好使。”郝爱霞说。 “还不快谢谢你嫂子,她就喜欢给人做媒。”武志学说。 王坤被几人羞臊的满脸通红,扭捏着说:“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有个孩子,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不好吧?万一人家不愿意,这以后可怎么处啊” “你放心,凭我对男女关系的经验来看,她肯定愿意。”郑丽丽说。 “怎么?你对男女关系很有经验?”张宏宇对郑丽丽的话不满道。 “瞎想什么啊?一个厂长,你都不懂什么叫领会精神?”郑丽丽说。 “爱霞,赶快去吧,我跟这个小姑娘也接触挺多了,我觉得他一准儿愿意。”郑院长说。 “怎么样?我爸跟我观察的一样吧?”郑丽丽得意的说。 郝爱霞带着郑丽丽去厨房找宋晓佳了,他俩把宋晓佳拉倒郑院长的房间里,郝爱霞微笑着说:“晓佳,我有事想问你,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就回答我,你觉得王坤这个人怎么样?” 宋晓佳刚才也听到他们拿她开玩笑了,明白郝爱霞问这个问题的意思,就含糊着说:“我们老板挺好的呀,又能干,又待人和善,脾气也挺直爽。” “那你喜欢他么?”郑丽丽进一步问。 宋晓佳脸红着说:“我,我没想过。” “那你愿意跟他处对象么?”郝爱霞问。 看宋晓佳红着脸不做声,郝爱霞笑着赶话道:“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许了哦。” “老王有福啊,晓佳脸一红跟个红苹果似的,多漂亮啊。平时在时装店见你的时候,多场面c大方的人啊,嫂子跟你说正事儿呢,害羞什么啊。”郑丽丽打趣着说。 “一会儿下去一块儿坐,别忙前忙后的了,以后没事跟王坤出去看看电影,别总窝在饭店里,你这个年龄就是要浪漫起来才对”郝爱霞滔滔不绝的说着。 郝爱霞带着宋晓佳下了楼,让武志学同王坤坐的分开些,在两人中间加了两个凳子,拉着宋晓佳上桌坐了,跟大家介绍道:“晓佳大家都认识吧?以后都不是外人,可不能一来吃饭就使唤我们晓佳啊。” “为了坤哥生意兴隆,早日赢得美人归。我决定,以后纺织厂的业务接待都到鸿雁酒家来办!”张宏宇喝彩道。 “还是宏宇实在,这才是阳江最大企业的厂长气魄。”武志学也叫好道。 “大庆啊,再来的时候也带你干姐过来吧,我以前做销售的时候有很多不错的业务关系,不知道她用不用的到,希望能帮上她的忙吧。”王坤听了两人的话,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道。 “他连老婆都一次也没带来过,你倒好,想让他干儿子的娘接位啊?”强子开玩笑道。 “你别瞎说!”大庆慌忙的制止了强子的胡言乱语。 “王经理以前搞技术的时候就是一把好手,以她的能力,现在应该也得心应手吧。”王坤说。 “这一年来,纺织厂多亏了她了。今年厂里要是还能保持这么好的增长势头,我准备提请局里任命她做副厂长了。武大哥,没问题吧?”张宏宇琢磨着说。 “她经历了这么多事,估计不爱管事儿了,我认为你这是一厢情愿了。”武志学说。 “宇哥,你就让我姐安安稳稳干销售吧,她现在每天忙的不亦乐乎,我看着她这样的精神状态我也替她高兴。”大庆怕张宏宇还惦记王楠,婉转的说。 “你们说的是谁啊?总听你们说这个人,听起来还是个女的”郑丽丽还没说完,郝爱霞就打断了她的话说:“回头我跟你说吧,这人命挺苦的,你就别问了。” “坤哥啊,你别总惦记挣钱,没事儿就和未来嫂子约会去,看看电影c逛逛公园,当然现在这寒冬腊月的就别去公园冻着了,你不是爱跳舞么,带嫂子没事跳舞去。”强子帮着张宏宇转移话题道。 “我,我不会跳舞。”宋晓佳扭捏的说。 “哈c哈”众人大笑了起来 “你不光不会跳舞,你还不会说话呢,让强子这臭小子给你绕进去了吧?这回窗户纸捅破了,我们晓佳不打自招了。”郑丽丽开心的乐道。 王坤内心激动不已,他看了眼脸色羞红的宋晓佳,二人四目相对,都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该说些什么了,办事场面周全的王坤在感情上简单的像一张白纸,虽然经历过婚姻,也有过自由恋爱,但爱情在他的内心依然是神圣的,他愿意为心中的渴望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只换来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春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艰难的北国之春 88年春节,大庆想将父母c陈有才三老接到纺织厂宿舍过年,可是家里又实在住不开。陈有德听王楠说过她和父母关系破裂的事,现在王楠又生了强奸犯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的干闺女是回不了南方的家了,于是跟大庆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带王楠一起回陈家沟过年了。 陈家沟虽然已经是红桥区的地方了,可建筑依然是农村的建筑,阳江市87年的大建设使财政变的很紧张,新建的企业还没有收益,88年年初的时候,陈家沟附近规划的道路都没钱开工了 整个陈家沟村坐落在一面平缓的山坡上,一座座大小不一的院房错落有致的静躺着,村里的小路弯弯曲曲的将农户们的家连了起来。陈家沟唯一的红砖房是村里的小学,农民们虽不富裕,但也有钱的出钱c有力的出力,将原来的土坯房拆了,建成了这座连城县最新最漂亮的学校。 “强子,你去趟你大伯家吧,咱毕竟是亲戚,家具厂现在也越来越好了,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吧,马上过年了,该走动还是要走动一下的。”陈广志说。 “等我去劳改农场给艾叔送了年货之后再说吧,时间富裕我就去一趟。”强子打着马虎眼跟他爹说。 强子走在去劳改农场的路上,听到几个没手艺的村民说:“去年春旱,庄稼收成不好,刚种下玉米又下了大暴雨,哎,老天爷这是要饿死庄稼汉啊。” 强子不想理会这些人,强子心想:国家虽然还没将征地款发到农民手里,但地却没动,他们还在种着,这相当于白捡了一年的收成,为什么还要抱怨呢? 强子去劳改农场会路过他大伯家,他每次走过这里都小跑几步匆匆而去,他不愿意碰到他大伯或者大娘而尴尬,今天走过大伯家的时候,他发现大伯家的院门紧锁,估计是老两口采办年货去了。大伯家两个女儿都嫁到了外乡,平时这里就老两口住,不在家正好,他有话回复他爹了。没多久,强子找到了艾奉献。 “艾叔,我来给你送点儿年货。”强子说。 “你看你,就你惦记我,哎,好日子到头喽。”艾奉献叹气道。 “别想不开了,农场搬的虽然远,但会好起来的”强子也不知如何安慰艾奉献说。 “松会那边鸟不拉屎的地方,又不通公路,想想就烦。”艾奉献说。 “别灰心,路慢慢会有的。去了那里,也没多少地,一时半会种不上粮食,你们连同这些劳改犯们吃什么啊?市里不给拨款吗?”强子问。 “去年咱们市里大拆大建,据说财政没钱了,本来定好的拨款也被局里截流了不少难啊”艾奉献说。 强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艾奉献了,陪他说了会儿话,就告辞离开了。 年三十儿,大庆家里热闹非凡,一家人盘坐在火炕上吃着饭。 “今年咱们县,哎呀,这说惯了,总不习惯现在自己是市里人。还是说咱们县吧,风不调雨不顺啊,老百姓种地的收入刚够吃喝,谁家也没什么结余。咱们村是最好的了,离水源近,浇地方便,基本上每家都有做工的,都有钱挣,松会那边的远方舅舅家里,又快回到过去一家人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了”陈有富感叹着说。 “我们来的时候,顺着江边一路走一路看,好多河段都断流了,哎,你们说,这天怎么这么旱呢?”陈有德说。 “阳江断流不光是因为天旱,好多支流上游都建了水库,把这些水源一截,这大江没有了补给,断流都是早晚的事儿,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干已经很不错了。”陈有财说。 “往年一到了枯水期,市里都组织清淤c挖沙之类的,我以前上班的时候,每年都组织人去参加义务劳动。城里上点岁数的老人都不用人组织,自己就拎上铁锹去了,没办法啊,60年发大水的事让所有活过来的人们都记忆犹新啊”陈有德说。 “干爹,你们怎么一坐一块儿就想吃忆苦饭呢?咱想想现在的好生活多好。”小花抱着孩子插口道。 “你们都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主席他老人家说: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归揭底还是你们的。交给你们是历史的必然,可是你们不珍惜啊我听说今年组织阳江清淤,去的都是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今年天又冷,好多老人拿着锄头一干就是一天,年轻人看见了不说搭把手,还在江边嗑瓜子c说风凉话,说什么别犯傻了,以后想游船都难了,还清淤干什么?不会是弄回家养花吧?”陈有德难过的说。 “干爹,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个了,咱开心点,来,我赔您老喝一杯。”大庆端杯道。 “你懂什么?你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尤其是咱们村的年轻人,就知道钱!村里有点需要出力的事就跟大队要钱,幸好你广志叔是家具厂厂长,差不多照顾着全村人家的生计,说话没人敢不听。我听说别的村的支书基本上都使唤不动本村的后生了。你知道为啥咱们村能盖起来这么漂亮的小学?那都是你广志叔的功劳!”陈有富没搭理他儿子,接着陈有德的话说。 “我明天一早第一个去广志叔家拜年,我给他好好磕仨”大庆接话道。 “叔叔们,你们别光顾着说话,尝尝我做的菜,要不一会都凉了。”王楠也岔开话题说。 “听我干孙子他娘的,吃,来,老哥哥,咱哥仨喝一个!”陈有富开心的说。 “爹,您老说话怎么跟骂街似的?我现在可是公安啊,您可得注意文明用语。”大庆和他爹开玩笑说。 “我揍你个龟儿子的,敢跟老子没大没小。”陈有富说完,作势要打,他看也没人拦他,便悻悻的收回了手。 “哈”众人大笑了起来。 “公安也是我生的,你干爹教的,有你小子屁事!”陈有富笑骂道。 “我也是当爹的人了,我知道我是我娘生的,你别糊弄我。”大庆跟他爹开玩笑说。 “哈”众人继续大笑了起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菜c喝着酒,陈有财放下筷子跟大庆说:“大庆,你明天去给你广志叔拜年的时候,跟他家捎个话,你承志大伯委托我把他家房子往外租呢,本来是要租给来劳改农场探监的人,可是他不知道劳改农场要搬了,以后租不出去了,他本来是想用房租把欠乡亲们的工钱慢慢还了,估计这个心愿是完不成了,我听说他带着你大娘去松会那边住了,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他可能觉得在家住没脸见乡亲们吧,哎一辈子要强的一个人你一定把钥匙给了你广志叔,知道么?” “爹,为嘛要我去说这个啊?”大庆问。 “他们家的事儿,你作为一个小辈儿,又常年不在家,怎么说都行,我去的话,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拿不准,哎,左右为难啊。”陈有财说。 “我听强子跟我说过他大伯跟他闹翻的事儿,他大伯瞧不上张宏宇。承志大伯虽然当了那么些年县长,但我还真不熟悉这个人,张宏宇我接触比较多,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确实是有本事的一个人,别人都说他有点恃才傲物c盛气凌人,我倒是没这个感觉。”大庆评论着强子家的事儿说。 “那看来是他真把你当朋友,他这个人我也了解,他在纺织厂搞承包改革的时候,在厂里呆了半年,就没有交一个朋友,当然了武局长不算啊,武局长毕竟年龄差距比较大,就算你们关系比较好,人家武局长跟你们也不该平辈儿论交。”王楠插口道。 “对了,有一次我们一起吃饭,当时张宏宇提了想在咱们这里弄个皮棉加工厂,爹,人家强子家弄着家具厂呢,咱们家出面弄这个皮棉加工厂吧。干这个只要有地方就行,实在弄不来地,让乡亲们自己把棉花领回家干也行啊。”大庆想到了张宏宇说过的话,提议道。 “哎,国家把咱们村的地都征了,虽然征地款还没有发下来,但是集体也不好擅自做主用以前的地了,估计只能让乡亲们弄回家加工,要是乡亲们弄不过来,咱们可以去外村招点妇女过来帮忙。”陈有富说。 “那就这么定了,等我回去就找张宏宇说去。”大庆做主道。 “你们过年不是都要值班么?怎么今年能在家带这么久?你不会是犯错误了吧?”陈有富见大庆惦记挣钱,心里怕他出事,犹豫着问。 “我这不是刚有了孩子么,我们所长过了年就退休了,他一是为了照顾我带孩子回来陪老人过年,二是舍不得自己干了这么些年的公安岗位,想过年在所里过,她老伴儿也支持他,老两口在所里过年呢。”大庆解释着说。 “你们牛所长是个比我还顽固的老革命,哎,认真了一辈子了”陈有德想到这个老同事,感慨着说。 王坤在父母家吃完年夜饭,早早的回了饭店,他和宋小佳约好要一起守岁。宋小佳去她姑姑家了,王坤回到了饭店,却看到女儿王静站在饭店门口的红灯笼下哭泣。 “静静,你怎么在这儿?”王坤诧异的问。 “我受够了,我想跟着你住,行么?”王静哭泣着说。 “快进来,外面冷,待会再说你的事儿。”王坤一边开门,一边同女儿说。 等两人进了饭店,王坤将女儿带到了他的房间,询问道:“怎么了?你妈妈打你了?还是你继父他欺负你了?” “我妈不愿意我见你,你每次看我都是到我学校门口等我,我也没跟你说过新家里的事,我怕你知道了生气,再跑回去和妈妈吵架。”王静哭泣着说。 “你这闺女,快急死我了,你倒是说啊。”王坤催促道。 “我后爸也有个女儿,比我大两岁,平时总欺负我,我一跟妈妈告状,妈妈训完了她,她就趁大人不在的时候变本加厉的对我。去年妈妈生了一个弟弟,他们就更不管我了,今天我和姐姐吵架了,后爸带着姐姐和弟弟去他们爷爷家过年了,我妈也跟了去。她,她给我包了饺子,让我一个人在家过年,我害怕”王静抽泣着说。 “简直是混账!”刚刚回到饭店的宋晓佳本想悄悄的给王坤一个惊喜,不料却在王坤门口听到了他女儿的话,她愤怒的说道。 “这是晓佳阿姨。”王坤给女儿介绍完,转而跟宋晓佳说:“这是我女儿,王静。” “晓佳阿姨好。”王静跟宋晓佳说。 “你也好,你等会儿,我给你开电视,咱们看春节晚会,你吃饭了么?”宋晓佳看到乖巧的王静,关心的说。 “没有,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外面放炮的声音吓的我不敢出门,我等到炮声小了才出来的,跑到这儿用了一个多小时了”王静看宋晓佳笑容可亲,便说出了自己的情况。 “我去给你做饭去,饭店里什么食材都有,你下来看看,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宋晓佳看着这个父母虽在,但跟自己一样可怜的孩子,忍着眼泪,强颜欢笑的说。 “跟晓佳阿姨去吧,看看想吃什么,爸爸这里比以前强多了,以后你就跟爸爸住好了,你看这楼道里的房子,想住哪间你就住哪间。”王坤笑着跟女儿说。 宋晓佳为王静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孩子的情绪总是比大人转化的快,王静已经收起了难过的心情,一边看着晚会里的相声,一边同二人笑着 新年的钟声响过,宋晓佳提议说:“王静大了,跟你一个房间不方便,今天先跟我住吧,明天我再给她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王坤看着善解人意的宋小佳,感激的说:“那就麻烦你了。” 宋晓佳带着王静回了屋。铺好床铺躺下后,王静小声问:“阿姨,你跟我爸爸是什么关系啊?你俩是不是要结婚啊?” “人小鬼大,你想让阿姨跟你爸爸是什么关系呢?”宋晓佳问。 “我想让你给我当后妈,不过你好像太年轻了,你不会看不上我爸爸吧?”王静诚实的说。 “哈哈,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懂啊。”宋晓佳被孩子的话说的不知所措,搪塞的说。 “我不是小孩儿了,我都初二了,我爸和我妈离婚的时候我是小孩儿,那时候我总怨他不要我了,可是现在我不是小孩儿了,我知道他疼我,要不然我也不会跑来找他的。”王静说。 “你爸爸不容易,你是个女孩子,跟着父亲住的话,长大了会有很多不方便,现在你这么懂事了,你爸爸的境况也比跟你妈离婚的时候好多了,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吧,明天阿姨陪你回家把你的书本c衣服之类的东西都搬过来,以后阿姨帮着你爸爸照顾你。”宋晓佳轻声的同王静说。 “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会嫁给我爸爸了?”王静揣摩着宋晓佳的话,引申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爸爸如果跟我求婚的话,我会考虑的。”宋晓佳偷笑着说。 “你们这些大人说话都拐弯抹角的。”王静有些不满的说。 “那怎么才叫不拐弯抹角啊?”宋晓佳逗弄着王静说。 王静想了想说:“祝你们白头偕老,晚安!”。 “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晚安!”宋晓佳笑着说。 孙雅莉让胡伟邀请马晓云和马晓霞姐妹来自己家过年,但被马晓云拒绝了,马晓云撒谎说答应肖春红去他们家了。 “姐,我就平时周末去帮刘辉叔叔收收钱,算算账,可是他每个月都给我100块钱,我不敢要,都是他硬塞给我的。都在这儿了,我本来想偷偷留下,但又怕你知道了说我,我还是交公吧。”马晓霞说。 “算了,既然你都拿了,那就收下吧。明天就三十儿了,趁国营粮店和副食店还开门,咱们赶紧买菜买肉去,咱俩过节也得好好过!”马晓云坚强的说。 “姐,你会包饺子么?”马晓霞问。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算不会,咱问问别人,自己学呗。”马晓云说。 “咱妈做饭就难吃的够呛,咱俩平时都是吃食堂,厂里过年好像不停产,食堂还有值班的师傅做饭呢,实在不行咱们还去吃食堂吧?雅莉姨给换的饭票还多着呢,够咱俩吃的。”马晓霞说。 “不行,不能去,我不想让人看到可怜咱们,三十儿晚上我就还自己包饺子了!”马晓云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世界因你而改变 大年三十儿,张宏宇一家第一次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全部家庭成员围坐在了一起。张东鹏的家是一座二层木结构的别墅,张东鹏从东湖省调走时,东湖并没有让他们家腾房子,就这么一直住着。 张东鹏看着自己的五个子女,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淡淡的说:“过完年,我就去全国人大了,其实跟退二线没什么区别,以后你们就要自己好好努力了,不要指望叔叔c舅舅们再帮你们什么,知道么?” “嗯,知道。”几个子女都异口同声的说。 张兰没做声,想说什么又犹豫着,她不想吃着年夜饭还惹老人不高兴。 张东鹏看了看自己的二女儿,继续说道:“其实你们几个我最放心的是兰兰,尽管这么大了都还没结婚,但就属她活的明白,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追求什么。兰兰,以后我绝对不再过问你的婚事了,幸福可遇不可求,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哪怕他只是个普通农民,我们也绝对不拦着你。只要你过的好就行。” 张兰听着父亲的话,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 “老大,现在省里马上就要空出几个厅级职位,最好的岗位是建设厅和招商办,你觉得哪个工作适合你?”张东鹏平静的说。 “爸,我在外经贸干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去招商办合适啊,毕竟同外企c外资打过很多年交道了。”张宏图肯定的说。 “嗯,我同意你的想法。”张东鹏说。 “大妮儿,小五都结婚生孩子了,你这个当大姐的别总给他操心了,我听你妈说,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出问题了,我不想多问什么了,你们都这么大了,要学着自己处理家庭关系,我们当老人的不该再干涉你们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回省团委吧,闺女嘛,守着家好。”张东鹏宽慰张红玮道。 “老二,你是我最不放心的,你别以为你的事我不知道,你妈妈退下来的时候,你们省纪委的同志把告你的材料都给了她。慈母多败儿啊,我给你两条路走,要么干干净净就此收手,要么停薪留职踏踏实实的经商去!今年海南要建省了,国家马上也要出台住房改革办法,民营企业大有作为的时候到了,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以后咱们家没人再帮你擦屁股了!”张东鹏越说越气愤,说着说着身体不住的发抖。 郑丽丽是大夫,看到老爷子这样,马上把孩子递给张兰,跑过去帮老人顺了顺气,扶着老人到一边量起了血压 “爸,您消消气,消消气,我都听您的,我都听您的,我保证以后再不惹您生气了”张宏业跪在父亲身边说。 “爸,怪我,我没教育好弟弟。”张红玮主动认错说。 “行了,行了,起来吧,大妮儿,妈知道你最懂事,老二的事儿不怪你,孩子没教育好都是为人父母的错,你这个当姐姐的不该替我们背这个锅,虽然那个年代我们没精力照顾你们,可是你们也都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老大也马上就是厅级干部了,老二也是好孩子,知错就改没什么不好的。”纪晓华扶起张红玮c张宏业道。 “玮玮,宏业14岁的时候就跟我一般高了,你想打他?你追都追不上。”张宏图逗弄大妹道。 “爸,咱一家人好容易聚这么全,咱就平心静气吃顿团圆饭吧,看您生这么大气,我们也难受。”始终没地位开口的张宏宇说。 一家人就这样各自心有芥蒂的小心翼翼的扯着闲话,吃着饭。吃完饭陪老人看了会春节晚会,等老爷子说累了,便扶老人上楼休息了。 三个媳妇儿陪着纪晓华在客厅看电视,张兰喊着哥哥姐姐弟弟一起重新坐回了饭桌,喝起了酒。 张兰用手拢了拢齐耳的短发,像个女中豪杰似的说:“二哥,咱五个就你一个人在外省,所以老爷子怕你万一有事鞭长莫及,所以对你的关注最多,每次我去你们那里采访,老爷子都叮嘱我去看看你。我做记者的,现在的社会什么样儿我最清楚,你贪的占的那点儿跟别人比起来根本不叫事儿,咱妈从来不让我写反腐题材的文章,我手上有的时材料,但是我也不想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一怕给咱家树敌惹麻烦,二怕老百姓知道真相。你们看看咱们伯伯c叔叔c舅舅家里,有哪个以前没受过陷害的?就属咱们家最完整,因为什么?我以前是个愤青儿,热血青年,看不惯就要写出来,但是这种文章一篇也没被我们报社刊登过,后来我才发现,凡是发表过这样文章的,没两年就从我们单位消失了,我想找他们了解了解情况,做点后续报道咱妈说得对,有了真凭实据就送到纪委,你一个小记者能有多大能力?” 张兰越说越感觉自己活的无助,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好妹妹啊,怎么说着说着我,你倒把自己说哭了?来,别哭了,咱家就你张的漂亮,你这再哭肿了脸可怎么办。”张宏业那纸帮妹妹擦着眼泪说。 “我准备跟邹庆华离婚了,我实在忍不了了,我在家抓住他和别的女人偷情都两回了,我的脸实在是没地方放了。”张红玮语出惊人的说。 “大姐,我平时去你家,看你和姐夫挺好的啊?”张宏宇说。 “貌合神离罢了,都是成年人了,演戏呗,我不想再演下去了,好好的一个家,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委曲求全?过完年我就去他们教育局纪委告他去!”张红玮说。 “你别这样,先想想以后孩子怎么办,你也35了,以后要是再婚可就是大龄产妇了,你就不能冷静冷静?”张宏图说。 “姐,我支持你!过完年我就去他们单位采访去!我非给他整臭了不行,让他开除党籍c让他开除公职c让他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孩子肯定归你!你就放心大胆的跟他离吧。”张兰有些醉态的说。 “行了,行了,你别裹乱了,你这么一说我就不敢离了,你跟大哥还挺会配合。”张红玮难过的说完,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小宇,你和那个王楠是不是还有事儿?” “没有啊!”张宏宇说。 “这个女人可是在阳江出了大名儿了,让同一个流氓强奸两回,还给这个流氓生孩子,我听说现在承包你们厂的销售,都快成阳江首富了,这种女人就算再能夹着尾巴做人,她也躲不过群众的眼睛啊她怎么承包的销售?你敢说和你没关系?你可不要变成邹庆华那样的人!”张红玮怕郑丽丽听到,小声而又严肃的说。 “这个女人是不是特漂亮?”张宏业逗弄着张宏宇说。 “小宇,阳江纺织厂这么大的企业,养着老老少少好几千人,你27岁就当了这样一个厂的厂长,还把这个厂效益搞的那么好。哎,不被人妒是庸才啊,你也算少年得志了,可一定要小心有人拿着个事儿对你做文章啊,毕竟你俩谈过恋爱,纺织厂的人可能都知道。”张宏图感叹着说。 “你们说的这个女人有这么传奇么?不行,哪天我得去采访采访她,这绝对属于新时代的女性啊。”张兰插话道。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啊?当初就是大哥你将我俩拆散了,散了就散了吧,我现在也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们还怀疑我跟她不清不楚?你们就少为我操点心吧,你们先照顾照顾自己行么?我求求哥哥姐姐们了。”张宏宇说。 已经自斟自饮有些醉态的张兰走到张宏宇傍边,搂着张宏宇的胳膊,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明天跟我讲讲这个女人,我对她好奇的很,我想拿她做原型,写个小说。” “二姐,把别人的痛苦写出来炫耀有意思吗?”张宏宇说。 “小宇,不许这么跟你二姐说话!你上大学那会儿,哥哥姐姐们月月去看你,给你零花钱,就属你二姐给你的多,你当我们都不知道啊?你二姐无非就是想采访采访这个女人,胳膊肘该往哪边拐都不知道了?” “采访谁啊?”郑丽丽来给他们倒茶水,听到张宏宇大哥的话后,好奇的问。 张兰有些喝多了,毫无顾忌的说:“就是阳江纺织厂的王楠啊,坊间流传的阳江女首富,被同一个流氓强奸过两次的女人,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大学生,一个让我们家的宝贝儿老五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女人” 张红玮急忙拉了一下张兰,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二姐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人,当记者的都这样,就会无中生有c歪曲事实c胡编乱造,你别听她的啊,她喝醉了,我扶她睡觉去。” 张红玮看着郑丽丽有些阴沉的脸,强拉着张兰去了她的卧室。 “你别听二姐瞎说,她是想编排人家,拿人家写小说。我二姐属于伶牙俐齿的那种女人,她上学的时候她们老师都说不过她。”张宏宇解释说。 “哼,等回去我再审你。”郑丽丽不高兴的转身回去陪老太太看电视了。 “小宇,人不风流枉少年,现在就咱哥仨了,当哥哥的跟你说点知心话,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才结婚么?我就是想多玩两年,然后找一个对我百依百顺,在家我说一不二的女人,咱爸就是我的榜样!看见咱妈了没?离休的时候好歹也是省纪委副书记呢,在家还不是对咱爸言听计从的?”张宏业说。 “得了吧,你还是在家呆的少,咱妈对咱爸那叫阳奉阴违,咱妈有主意着呢,咱妈要是听咱爸的,你小子早就被拿下了,还能混到现在?”张宏图说。 “我那是领导信任我!我给省委副书记当了那么多年秘书,人家才放心把我放到税务系统的,说实话,我不想停薪留职去经商,人走茶凉的一套我太了解了。再说了,现在根本不是我想撤退就能撤退的,等过些年,副书记也退了,我才可能安全着陆,哎,难啊·····”张宏业诉苦道。 “当大哥的跟你们说点最实在的吧,现在的官场,礼尚往来你根本推不掉,吃点c喝点都无所谓,千万别拿什么,就算真的拿了,也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能留下什么所谓的证据,拿也只能合理合法的拿。你们懂么?”张宏图说。 张宏业接话道:“大哥,你有什么高招儿就说明白点,就咱们哥仨在,你别藏着掖着了,你管了这么些年紧俏指标,鬼才信你清白呢。你以为咱爸是给你谋个厅级职务啊?那是东湖有人想让你给人家腾地方呢!你就抓紧平稳过渡吧,钱也有了,还弄个正厅,老爷子棋路稳健啊。” “打个比方吧,小宇现在是厂长,是纺织厂的总承包人,纺织厂效益好了,他作为总承包人肯定有很不错的收入,这种收入就是合理合法的,因为上有政策下有合同,这样的收入可以大胆的存到银行,而且也经得起调查。如果不是这样的怎么办?比如人家求你办事,想让你帮人家减税,你拿了人家的钱你准备怎么办?放到家里藏起来?花了?多了之后藏不住了怎么办?多了之后花不掉了怎么办?”张宏图说。 “大哥,你就快说吧,到底怎么办啊?”张宏宇好奇的问。 “你们知道对外贸易经常有洗钱一说么?”张宏图问。 “听说过,但是不大懂。”张红业说。 “所谓的洗钱,就是把非法收入变成合法收入。转变的过程中会有损耗,比如在海外计税了之类的,还有操作这些钱的人提留了之类的,总之钱再回到你手里的时候就是合法收入了。”张宏图说。 “大哥,你就不能再说仔细点?”张宏业还是听不懂的说。 “打个比方啊,古代有个当官的,特别喜欢名人字画,古董珍玩,但纯属附庸风雅,其实本人一窍不通,很多人就找到他,给他送这些宝贝,以求得他的提携或者是帮助。但这些求他的人送个他的东西有真有假,当官的拿这些东西找了家古玩店变现,人家只把真的收了,把假的退给了他。他却不愿意,他把假的留在了古玩店寄卖,真的拿去送了他的上级,当然那些送假货的也没有办成事儿了。随着他官当的越来越大,古玩店的寄卖的假货也越来越多,他用几件价值不菲的珍品将古玩店盘了下来,交给了他的心腹打理,他将店里的真东西全部送了领导,只留下一店的假货,这些假货就在送礼的人c当官的c古玩店之间不断的流通,流通的过程中,他收的贿赂也都变成了古玩店的收入,账款变成了经营所得”张宏图慢慢的讲着故事。 “哎,大哥你说的我明白些了,但我没搞过税务方面的具体业务,其实找我们办事的不就是想把本来要上缴国家的变成自己的么?我们这些人就是你说的帮人洗钱的呗。”张宏业说。 “你们是在帮别人洗钱,一点也没错,但是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弄个实体,给自己也洗洗呢?”张宏图点拨道。 “哎,大哥,过了年我就去北京也开家古玩店去。”张宏业说。 “然后我找人拿着钱去你那里买假货,我自己拿钱去你那里买真的,你就把真的用工艺品的价格卖给我,我就捡漏儿了,是这么回事么?”张宏宇说。 “小宇聪明,一点就透啊。”张宏业说。 “那你还不如用个心腹的名字开个饭店呢,自己吃喝方便不算,送礼的直接给你把钱交到账上多好。”张宏宇说。 “也是啊,说小宇聪明就是聪明。”张宏业说。 “饭店的营业额才多少钱?你要是就收了这么点小钱你还用担心成这样?”张宏图说。 “饭店怎么就不能收多点了?我们那里的高消费的舞厅,门票10块,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破酒敢要你20,你随便花花就能出去三四百,一天就算来20个客人,一个月小20万,一年200多万,哥,你可别跟我说你贪的钱这样都洗不掉,你把我吓死得了。”张宏宇替他二哥担忧的说。 “自从去年发行了第四套人民币,你没觉得以前的大团结看着都有点小气了么?他娘的一个月工资就够给我发一张‘四大伟人像’,看着都可怜”张宏业抱怨道。 “你花起来多豪气啊?以前一沓就一千,现在一沓变一万了,你藏着不也方便么?”张宏图跟他兄弟开玩笑说。 “我的一个地方上的朋友,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可逗了,他跟我说以前他们的民警对抓小偷特别反感,小偷们偷了东西之后,三传两传就把赃物弄走了,抓小偷团伙需要很多人,有时候费半天劲就算抓到人也抓不着证据。只能是严刑逼供,打的厉害了又怕打死了人惹出事来。现在的民警比较喜欢抓小偷了,因为小偷们为了心爱的‘四大伟人像’,变的越来越无组织无纪律,也越来越好抓了,碰到没人认领的钱时,还能给同志们偷偷搞点福利,他们整天感谢第四套人民币。” “还是小宇活的接地气,当官的看着高高在上,其实可怜的很,整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为了政绩什么阴谋阳谋都用,不敢吃c不敢喝c不敢跟女同志关系过近,怕资产阶级自由化c怕生活作风腐化c怕”张宏业说。 “关键是收入还不高,有时候还顾不了家。”张宏图接话道。 “大哥,你看着吧,停薪留职的会越来越多。” “二哥,你有什么打算么?”张宏宇问道。 “我们省会有一个住宅开发公司,等房改政策一下来,我先找人把这个公司承包下来,等过几年我能抽身了,我就去这个公司去。”张宏业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厂的两个承包人也搞了个建筑公司,现在给厂里的家属区平房搞改造呢,要是真有了好政策,我就跟领导们说说,看看能不能搞个公私合营的住宅开发公司,以后也好把纺织厂的家属区好好利用起来,毕竟那么大一片地,全被小平房占着太浪费了。”张宏宇说。 “哎,都是百元大钞闹的,全国人民都开始向钱看了。”张宏图说。 “才不是呢,我丈人你们都见过,这老爷子就不这样,不但不爱钱,还哪穷往哪跑。我跟老爷子聊过天,我知道他就是是看不惯他们医院一把手术刀瓶消炎药掌控一切的做法,不忍心看到中医中药一点点没落,宁可自己贴钱,也要振兴中医中药。老爷子自己都知道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希望不大,不过人家就是有理想,就是哪怕看不到希望c哪怕干到死都成功不了也要干,丽丽为这个总跟老爷子吵架,老爷子嫌烦,自己跑到药厂招待所住去了。”张宏宇说道。 “你二姐要是去阳江找你,你就让他采访你丈人去,支开他,别让她给你添乱。你二姐疯疯癫癫的,哎,好多特别优秀,还想给我当妹夫的人都让他得罪了。”张宏图感叹道。 “对,对,宣传工作和教育工作就是为了把人都变成你丈人那样的人,这样才有更多的人甘心情愿去做一颗螺丝钉,像我这样领悟现实的人,才能有机会做一个‘扳手’或者一把‘螺丝刀’。” “关起门来就咱们哥仨,想说什么都行,出了门可别瞎说,一定管好自己的嘴,想发牢骚可劲儿发,想发泄的话就一会出去放炮去,想给你们大哥我歌功颂德就抓紧,一会儿我喝多了就听不清了。”张宏图开玩笑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一闪而逝的春天(一) 过完年,驻纺织厂派出所迎来了一位新所长,原新华区刑警支队队长郑启明,这位38岁,年富力强的新所长到任的第一天,就开始跟大庆发起了牢骚:“张文清这个混蛋,抢了老子的副局长,还他娘的把老子从分局挤了出来,不就是有个在纪委当处长的姐姐么,老子早晚收集到他姐也摆不平的把柄。” 大庆好言相劝道:“别生气了,估计你也是在咱们所过渡一下,然后就去别的分局当副局长了,咱们所管着小半个新华区呢,在这儿你说了算,不比当个副局长得意啊。” “你小子,岁数不大,懂的不少,你可是咱们市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副所长啊,还代理着指导员,你小子以后肯定比我有前途。咱们接触也不少,你的能力我相信,希望以后咱俩能合作愉快。”郑启明说。 “一定能,没问题的。”大庆打包票道。 大庆下了班,找到了张彤和许建设,跟他俩交代道:“以后不要再去自由市场收管理费了,这个不是什么好拿的东西,你们现在搞点小拆小建的积累点经验,以后咱干大工程,以前那些冒风险的钱能不挣的就都不要了吧,把他们让出来,张文清现在在分局站住脚了,郑启明又来了所里,可别让这俩人掐架把你们兜进去。” 张彤和许建设会意,张彤想了想说:“陈所,你说我们的游戏厅和舞厅还弄不弄?这俩现在挺正规的,前段时间文化部门来检查,我请他们吃了顿饭,送了点礼,他们还给我办了证呢,我想着干脆也去办个工商登记得了,都合法了,我也不怕派出所查了不是吗?” “你想的挺好,派出所又不查你们合不合法,查的是你们经营过程中有没有违法犯罪,你的舞厅就算是什么手续都齐全了,照样也不能卖淫嫖娼c不能有舞小姐,懂吗?”大庆解释道。 “我们现在干的都很干净,卖淫嫖娼是绝对没有的,舞小姐实在是不好办”许建设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俩人也不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你俩抓紧把改造的活儿弄完吧,趁着现在天气好,既不下雪也不下雨的,等雨季一到,你们干活儿可就窝工了,到时候可就挣不着钱了。办什么事儿也要分清主次懂吗?”大庆说。 “陈所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去劳务市场上招人去,现在这些人都是熟练工了,他们都能带着人干这些活儿,多上点人,两个月准能干完。”张彤说。 “哎,春天到了,我却多了个顶头上司,真怀念老所长啊,他在的时候我说了算,现在估计是不行了,这个春天也太他妈的短了。”大庆边走边发着牢骚。 王坤的“第二春”来的更短,还没来得及同宋晓佳一起好好的谈谈恋爱,找找年轻时的感觉,王静就挤进了他的生活。看着自己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他也不好意思跟女儿开口说自己想再婚的事,他怕女儿误会自己想赶她走。看着女儿和宋晓佳关系越处越好,他又怕跟宋晓佳提结婚,让一个22岁个姑娘给一个14岁的姑娘当后妈,这也实在是不好开口,以前女儿不跟着自己还好,这以后要一起生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三月的一天晚上,大庆带着一家人来鸿雁酒家吃饭,刘坤很久没见过王楠了,看着她开心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也觉得很是欣慰,忙招呼他们一家人坐到一个包间里。 “陈所c王经理,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王坤问。 “最近生活区不是改管道么,施工的时候经常停水,家属们也都理解,就都去厂里食堂吃饭了,我们都快吃烦了,就来你这里打打牙祭。坤哥,喊上你对象咱们一块吃吧,人多也热闹,就当我请未来嫂子了,呵呵” “你跟我客气什么,来我这里就不能让你们掏钱。你们吃吧,我女儿也在,晓佳看着她写作业呢,我女儿写作业墨迹的很,也就晓佳有耐心陪着她。”王坤客气的解释道。 “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孩子学习再重要,也得吃饭吧?”陈有德对王坤不满道。 “老爷子发话了,好嘞,我去喊她们下来,咱们一起吃。”王坤笑着说。 不一会儿,宋晓佳带着王静进了屋,王坤给各自做了介绍,“与众不同”的两家人就这样坐在了一起。 “王经理,我敬你一杯酒吧,以前我做销售的时候就挺佩服你的,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厂里技术上能挑大梁,还能和各个车间关系搞得那么好,一些老职工们都对你竖大拇指。”王坤对王楠说。 “你不先敬我们老爷子,你先敬我干什么?多让我下不来台?”王楠开玩笑道。 “行了,别打掩护了,人家小王怎么不知道敬我酒啊?刚才我都看到了,人家想敬酒,大庆一个劲儿给人家使眼色,我是贪酒的人么?大夫都说了,我能喝三杯的。”陈有德对大庆的小动作不满道。 “咱家的杯子从三钱的小盅都换成一两的大杯了,您还喝三个呢,改天您搬到酒厂存酒的防空洞里去得了,去哪儿坐镇当保安,又能管着他们不监守自盗,又能天天喝,还没人管着您,估计您就美了。”大庆跟干爹开玩笑的说。 “哪天我要是没了,你们也别烧完我就把我送到殡仪馆放骨灰的地方,你就找找人把我放到你说的那块儿防空洞里,我觉得挺好。”陈有德自我开解的说。 “爹,你们越说越不像话,这还守着人家没过门儿的新媳妇儿呢,诚心让人家看笑话是吧?”小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我挺喜欢听你们一家人说话的,我爸妈死的早,要是有亲人也能在我身边和你们一样该多好”宋晓佳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晓佳阿姨,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王静劝慰宋晓佳说,说着说着自己也留下了眼泪。 “你们仨瞎逗弄什么?看把人家孩子招的,回去我再训你们!”陈有德看两个姑娘哭了起来,没话找话的训着大庆三人。 “你俩赶紧把婚结了,晓佳不就有亲人了么?有了丈夫,还有了现成的女儿,多好啊。”大庆说。 “这好么?”王坤小声说。 “你看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干爹,我干姐,我干儿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也一样过的比亲人还亲么?”大庆开解着说。 王楠听到大庆说干儿子,还说没有血缘关系,心里有些不快,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庆她对这话很不高兴。 大庆听到王楠的声音,敏感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加话道:“我对我干爹比亲爹一点儿不差,我对我干姐比对我媳妇儿都好,我对我干儿子比对我亲闺女都亲。” 小花接话开玩笑道:“平平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估计以后会说话了得先叫我妈,傍边这个长的漂亮的才是干妈呢。” 王楠听后委屈道:“我不是没什么奶么?你本来就奶水足,喝你点儿怎么了?看你抠的。” 宋晓佳和王静被这一家人逗乐了,止住了哭。 宋晓佳赶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让坏了心情了,我敬你们一家人一杯,我真心的为你们一家人祝福。” “小王啊,你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你知道那年唐山大地震吧,震后组建了很多新家庭,他们都过的很好,虽然净是后爸后妈,但只要真心对孩子对新的配偶好,感情上的缺失都是可以弥补的。”陈有德语重心长的说。 “干爹,我们帮您找个老伴儿吧?”王楠插嘴道。 陈有德听了王楠的话,弄了个大红脸,憋着嘴说:“我这个老头子是让你们开涮的?” “干爹,看您想哪儿去了,我们不是想给您找个伴儿么?我看您开解别人都很明白,我以为您也”王楠解释道。 几人正说话间,就听外面郑院长的声音道:“兰兰,你就别烦我了,我这里事儿多着呢,你要真想采访,你跟我去连城县柏会乡和松会乡走一趟,你就有实际材料了,光凭说是说不详实的。” “又是这个女人,怎么总碰到她,烦都烦死了。”王楠没好气的说。 “谁啊?”小花问。 王楠不满的说:“张宏宇的二姐,咱们省东湖日报的,今天来找我说是要采访我,问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我怕得罪了她以后,张宏宇给我穿小鞋,就应付她说我以前受刺激太大,失忆了,大夫不让我想这个。她居然相信了,然后就追着问我生了孩子之后,有没有想过孩子的爸爸在哪?我说大庆就是孩子爸爸,不信你去派出所找他问问。费了半天劲才把她弄走,明年大不了我不干了,这都什么人啊?官宦子弟说话都这样么?她就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别人的心情?气死我了。” “大庆哥,这种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怎么就能满世界乱跑啊?你们派出所不管么?”宋晓佳不明就里的问。 “对,就是精神不正常,晓佳形容的太对了。来,晓佳,我敬你一杯。”王楠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对宋晓佳说。 “明天我去问问宇哥怎么回事儿吧,你们别想她了。”大庆说。 “我估计我的好日子又快到头了,厂里日子好了,工人们收入高了,就开始攀比,开始嫉妒,有那工夫你说他们怎么不上个夜校之类的学习学习?”王楠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说。 大庆正要说话,就见郑院长推门进来,招呼了一下宋晓佳,然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宋晓佳回来了,坐下之后说:“这个惹祸精要住咱们这里,她是客人,我也不能把她往外推不是?我看你们要是聚会吃饭,最近别来这儿了,去红星饭店吧。惹不起躲得起啊。” 几人正说话间,郑院长推门进来说:“我在你们这里躲躲啊。嘘小点声,别让张兰听到我在这儿,这孩子离经叛道的很,非要和我住一间房,这传出去我可怎么做人啊。” “郑院长,这是我干爹,以前咱们新华公安分局的局长,这是我·····”大庆给郑院长介绍了一下在座的众人。 郑院长看着陈有德说:“老哥哥,我看您的面色应该是有暗疾,你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陈有德见这是东湖有名的郑元昌大夫,赶紧起身客气的说:“久仰大名啊,您可是我们阳江出去的名人啊,今天有机会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啊,他们都是孩子,根本不懂一个老人能认识一个神医是多么开心的事儿。您受累,给我看看。” 郑元昌给陈有德把着脉,又看了看舌苔,静静的说:“你年轻时受过不少伤吧?这种气血的亏损想弥补很难啊,尤其是你现在的年龄,你的脏器功能都不是很好,肺经不畅c脾虚c应该还有比较严重的胃病,你这身体就是看着硬朗,其实都娄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好好调理调理吧,切忌动怒,不要干什么力气活儿。” “名医就是名医啊,我什么都不用说,您都能看出来,我听您的,我这天伦之乐还没享够呢。”陈有德笑着说。 “烟绝对不能抽了,酒最好也少喝,如果实在想喝可以适当的烫一些黄酒,解解馋算了。”郑院长看着陈有德的酒杯说。 “好好,听您的,不喝了。”陈有德干脆的说。 “还是大夫说话好使,呵呵。郑院长,您还没吃饭吧,您要不嫌弃,就跟我们一桌吃点吧。”大庆插言道。 “稍等啊,我去给郑院长拿碗筷。”宋晓佳说。 “明天我就去连城县躲着去喽,我答应帮那里的一个老伙计弄点扶贫资金的,有点眉目了,我得去给他报喜去。”郑院长开心的说。 “我和强子老家都是连城的,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是那边还是有不少亲戚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就开口啊,别客气。”大庆说。 “我,我说点你们可能都不爱听的吧,反正也没地方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听我一个老头子唠叨唠叨。”郑元昌说。 “您说,他们懂什么最起码我就愿意听。”陈有德说。 “老爷子,您说嘛,我们怎么就不爱听了?我们都求之不得呢。”王楠与宋晓佳异口同声说。 “那我就说了,你们别嫌烦啊。”郑元昌道。 “您快说啊,逗我们干嘛,我们都等着听呢。”几人同声道。 “我认为,贫穷是一种病,一种遗传病!我是一个大夫,我以前没有这种觉悟,我只知道治疗患者的身体疾病。我现在搞的中医药方剂如果能够批量生产,肯定能惠及很多患者,但我现在更想治治“贫穷”这种大病。更何况这与我的中医药研究一点也不冲突,我有一个同道中人,他也想治山区老百姓的这个病。就拿松会乡来说吧,地域复杂c交通不便c常年荒种,这都是他们遗传了一代又一代贫穷基因啊!现在这些基因里又产生了连年干旱c劳动力缺失等等新的遗传体。我那位老哥哥想用余生治好松会的穷病,他现在就像一个家乡土地的外科大夫,每天在家培育树苗,一心想着给荒山换血。能认识这样的人我感觉很骄傲,现在我有空就去那里义诊,我不要老百姓的钱,他们如果感激我,想报答我,我就恳请他们去山上种一棵树,就算是诊费了,我跟他们讲,只要你们坚持,等十年之后,你们连吃药都不用花钱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俩能把松会祖祖辈辈贫穷这个遗传病给他们治好!” 大庆明白了老人在帮助连城县的穷困农民看病,但对老人的伟大理想还是一知半解,疑惑的说:“我没听懂,您能说仔细些么?” “你没听懂只能说明你没有得这种病,这样挺好。松会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年轻人,他们通过来城市‘化疗’给自己和家庭治病,可是吃大苦出大力能长久么?你已经有了正式工作了,还是个小干部,可是像你一样的连城县年轻人能有几个呢?因地制宜的自救c自治才是长远之计啊。”郑院长感慨的说。 陈有德思量着郑院长的话,接话道:“穷不光是病,它还是慢性病,还有病发症,比如愚昧c自私c无知无畏等等,这样的病也让公安工作变的很复杂,到松会这样的地方想调查什么人什么事,难得很,在那种穷地方,拦路设卡都成了风俗了,车匪路霸都是有组织的,公安拿人往往要受到一个村的围攻。说到底,还不是贫穷把人逼成了那样。” 小花抱着孩子插话道:“我妈家在松会那边有亲戚,因为我家条件也不大好,现在走动的就更少了,哎,亲情跟吃不上饭比起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宋晓佳听大家说着这些跟穷有关的话题,感觉自己虽然是个孤儿了,但跟他们所提及的地方相比,幸福的多了。 正待两位老人越聊越投机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大红色蝙蝠衫c大喇叭裤的女人一进门就用一种有些嘶哑的女中音说:“郑叔叔,你可让我好找,你来了朋友也不说一声,我也帮您接待接待啊。” “这位是我女儿的二姑姐,也就是宏宇的二姐,东湖日报的记者张兰。”郑元昌尴尬的介绍道。 “我们白天见过了,郑院长,您看我家还有俩孩子呢,这孩子们太小,闹觉了,我和我弟妹就先回去了,让大庆陪着您二老多说会话吧,我们先告辞了。”王楠一看张兰来了,马上找了个借口开溜。 “郑叔叔,原来您也认识王经理啊?您两位都是改革开放的弄潮儿啊,哪天我跟你们一起做个采访吧。”张兰说。 “我都50多了,还弄潮儿?你要淹死我啊?我这儿有位老大哥,身体不好,你别总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赶紧回去休息吧。”郑元昌开始撵人了。 “你答应我明天让我跟你一起去乡下,我就回去睡觉。”张兰耍着小心思道。 “你非要去的话,只需要负责拎包,记录你看到的,有问题等回来的前一天统一问,如果坚持不了你就自行离开,平时不许多嘴,能做到么?”郑元昌看着行事乖张的张兰,严肃的问。 “我尽力,我尽力。”张兰嬉皮笑脸的说。 “尽力不行,必须保证做到。”郑元昌说。 “行,我答应还不行啊。”张兰无奈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一闪而逝的春天(二) 过完年,驻纺织厂派出所迎来了一位新所长,原新华区刑警支队队长郑启明,这位38岁,年富力强的新所长到任的第一天,就开始跟大庆发起了牢骚:“张文清这个混蛋,抢了老子的副局长,还他娘的把老子从分局挤了出来,不就是有个在纪委当处长的姐姐么,老子早晚收集到他姐也摆不平的把柄。” 大庆好言相劝道:“别生气了,估计你也是在咱们所过渡一下,然后就去别的分局当副局长了,咱们所管着小半个新华区呢,在这儿你说了算,不比当个副局长得意啊。” “你小子,岁数不大,懂的不少,你可是咱们市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副所长啊,还代理着指导员,你小子以后肯定比我有前途。咱们接触也不少,你的能力我相信,希望以后咱俩能合作愉快。”郑启明说。 “一定能,没问题的。”大庆打包票道。 大庆下了班,找到了张彤和许建设,跟他俩交代道:“以后不要再去自由市场收管理费了,这个不是什么好拿的东西,你们现在搞点小拆小建的积累点经验,以后咱干大工程,以前那些冒风险的钱能不挣的就都不要了吧,把他们让出来,张文清现在在分局站住脚了,郑启明又来了所里,可别让这俩人掐架把你们兜进去。” 张彤和许建设会意,张彤想了想说:“陈所,你说我们的游戏厅和舞厅还弄不弄?这俩现在挺正规的,前段时间文化部门来检查,我请他们吃了顿饭,送了点礼,他们还给我办了证呢,我想着干脆也去办个工商登记得了,都合法了,我也不怕派出所查了不是吗?” “你想的挺好,派出所又不查你们合不合法,查的是你们经营过程中有没有违法犯罪,你的舞厅就算是什么手续都齐全了,照样也不能卖淫嫖娼c不能有舞小姐,懂吗?”大庆解释道。 “我们现在干的都很干净,卖淫嫖娼是绝对没有的,舞小姐实在是不好办”许建设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俩人也不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你俩抓紧把改造的活儿弄完吧,趁着现在天气好,既不下雪也不下雨的,等雨季一到,你们干活儿可就窝工了,到时候可就挣不着钱了。办什么事儿也要分清主次懂吗?”大庆说。 “陈所你说的对,明天我就去劳务市场上招人去,现在这些人都是熟练工了,他们都能带着人干这些活儿,多上点人,两个月准能干完。”张彤说。 “哎,春天到了,我却多了个顶头上司,真怀念老所长啊,他在的时候我说了算,现在估计是不行了,这个春天也太他妈的短了。”大庆边走边发着牢骚。 王坤的“第二春”来的更短,还没来得及同宋晓佳一起好好的谈谈恋爱,找找年轻时的感觉,王静就挤进了他的生活。看着自己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他也不好意思跟女儿开口说自己想再婚的事,他怕女儿误会自己想赶她走。看着女儿和宋晓佳关系越处越好,他又怕跟宋晓佳提结婚,让一个22岁个姑娘给一个14岁的姑娘当后妈,这也实在是不好开口,以前女儿不跟着自己还好,这以后要一起生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三月的一天晚上,大庆带着一家人来鸿雁酒家吃饭,刘坤很久没见过王楠了,看着她开心的抱着自己的儿子,也觉得很是欣慰,忙招呼他们一家人坐到一个包间里。 “陈所c王经理,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王坤问。 “最近生活区不是改管道么,施工的时候经常停水,家属们也都理解,就都去厂里食堂吃饭了,我们都快吃烦了,就来你这里打打牙祭。坤哥,喊上你对象咱们一块吃吧,人多也热闹,就当我请未来嫂子了,呵呵” “你跟我客气什么,来我这里就不能让你们掏钱。你们吃吧,我女儿也在,晓佳看着她写作业呢,我女儿写作业墨迹的很,也就晓佳有耐心陪着她。”王坤客气的解释道。 “你们这些当父母的,孩子学习再重要,也得吃饭吧?”陈有德对王坤不满道。 “老爷子发话了,好嘞,我去喊她们下来,咱们一起吃。”王坤笑着说。 不一会儿,宋晓佳带着王静进了屋,王坤给各自做了介绍,“与众不同”的两家人就这样坐在了一起。 “王经理,我敬你一杯酒吧,以前我做销售的时候就挺佩服你的,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厂里技术上能挑大梁,还能和各个车间关系搞得那么好,一些老职工们都对你竖大拇指。”王坤对王楠说。 “你不先敬我们老爷子,你先敬我干什么?多让我下不来台?”王楠开玩笑道。 “行了,别打掩护了,人家小王怎么不知道敬我酒啊?刚才我都看到了,人家想敬酒,大庆一个劲儿给人家使眼色,我是贪酒的人么?大夫都说了,我能喝三杯的。”陈有德对大庆的小动作不满道。 “咱家的杯子从三钱的小盅都换成一两的大杯了,您还喝三个呢,改天您搬到酒厂存酒的防空洞里去得了,去哪儿坐镇当保安,又能管着他们不监守自盗,又能天天喝,还没人管着您,估计您就美了。”大庆跟干爹开玩笑的说。 “哪天我要是没了,你们也别烧完我就把我送到殡仪馆放骨灰的地方,你就找找人把我放到你说的那块儿防空洞里,我觉得挺好。”陈有德自我开解的说。 “爹,你们越说越不像话,这还守着人家没过门儿的新媳妇儿呢,诚心让人家看笑话是吧?”小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我挺喜欢听你们一家人说话的,我爸妈死的早,要是有亲人也能在我身边和你们一样该多好”宋晓佳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晓佳阿姨,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了。”王静劝慰宋晓佳说,说着说着自己也留下了眼泪。 “你们仨瞎逗弄什么?看把人家孩子招的,回去我再训你们!”陈有德看两个姑娘哭了起来,没话找话的训着大庆三人。 “你俩赶紧把婚结了,晓佳不就有亲人了么?有了丈夫,还有了现成的女儿,多好啊。”大庆说。 “这好么?”王坤小声说。 “你看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干爹,我干姐,我干儿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不也一样过的比亲人还亲么?”大庆开解着说。 王楠听到大庆说干儿子,还说没有血缘关系,心里有些不快,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庆她对这话很不高兴。 大庆听到王楠的声音,敏感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加话道:“我对我干爹比亲爹一点儿不差,我对我干姐比对我媳妇儿都好,我对我干儿子比对我亲闺女都亲。” 小花接话开玩笑道:“平平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估计以后会说话了得先叫我妈,傍边这个长的漂亮的才是干妈呢。” 王楠听后委屈道:“我不是没什么奶么?你本来就奶水足,喝你点儿怎么了?看你抠的。” 宋晓佳和王静被这一家人逗乐了,止住了哭。 宋晓佳赶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让坏了心情了,我敬你们一家人一杯,我真心的为你们一家人祝福。” “小王啊,你的情况我也听说过。你知道那年唐山大地震吧,震后组建了很多新家庭,他们都过的很好,虽然净是后爸后妈,但只要真心对孩子对新的配偶好,感情上的缺失都是可以弥补的。”陈有德语重心长的说。 “干爹,我们帮您找个老伴儿吧?”王楠插嘴道。 陈有德听了王楠的话,弄了个大红脸,憋着嘴说:“我这个老头子是让你们开涮的?” “干爹,看您想哪儿去了,我们不是想给您找个伴儿么?我看您开解别人都很明白,我以为您也”王楠解释道。 几人正说话间,就听外面郑院长的声音道:“兰兰,你就别烦我了,我这里事儿多着呢,你要真想采访,你跟我去连城县柏会乡和松会乡走一趟,你就有实际材料了,光凭说是说不详实的。” “又是这个女人,怎么总碰到她,烦都烦死了。”王楠没好气的说。 “谁啊?”小花问。 王楠不满的说:“张宏宇的二姐,咱们省东湖日报的,今天来找我说是要采访我,问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我怕得罪了她以后,张宏宇给我穿小鞋,就应付她说我以前受刺激太大,失忆了,大夫不让我想这个。她居然相信了,然后就追着问我生了孩子之后,有没有想过孩子的爸爸在哪?我说大庆就是孩子爸爸,不信你去派出所找他问问。费了半天劲才把她弄走,明年大不了我不干了,这都什么人啊?官宦子弟说话都这样么?她就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别人的心情?气死我了。” “大庆哥,这种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怎么就能满世界乱跑啊?你们派出所不管么?”宋晓佳不明就里的问。 “对,就是精神不正常,晓佳形容的太对了。来,晓佳,我敬你一杯。”王楠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对宋晓佳说。 “明天我去问问宇哥怎么回事儿吧,你们别想她了。”大庆说。 “我估计我的好日子又快到头了,厂里日子好了,工人们收入高了,就开始攀比,开始嫉妒,有那工夫你说他们怎么不上个夜校之类的学习学习?”王楠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说。 大庆正要说话,就见郑院长推门进来,招呼了一下宋晓佳,然后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宋晓佳回来了,坐下之后说:“这个惹祸精要住咱们这里,她是客人,我也不能把她往外推不是?我看你们要是聚会吃饭,最近别来这儿了,去红星饭店吧。惹不起躲得起啊。” 几人正说话间,郑院长推门进来说:“我在你们这里躲躲啊。嘘小点声,别让张兰听到我在这儿,这孩子离经叛道的很,非要和我住一间房,这传出去我可怎么做人啊。” “郑院长,这是我干爹,以前咱们新华公安分局的局长,这是我·····”大庆给郑院长介绍了一下在座的众人。 郑院长看着陈有德说:“老哥哥,我看您的面色应该是有暗疾,你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陈有德见这是东湖有名的郑元昌大夫,赶紧起身客气的说:“久仰大名啊,您可是我们阳江出去的名人啊,今天有机会认识您真是三生有幸啊,他们都是孩子,根本不懂一个老人能认识一个神医是多么开心的事儿。您受累,给我看看。” 郑元昌给陈有德把着脉,又看了看舌苔,静静的说:“你年轻时受过不少伤吧?这种气血的亏损想弥补很难啊,尤其是你现在的年龄,你的脏器功能都不是很好,肺经不畅c脾虚c应该还有比较严重的胃病,你这身体就是看着硬朗,其实都娄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好好调理调理吧,切忌动怒,不要干什么力气活儿。” “名医就是名医啊,我什么都不用说,您都能看出来,我听您的,我这天伦之乐还没享够呢。”陈有德笑着说。 “烟绝对不能抽了,酒最好也少喝,如果实在想喝可以适当的烫一些黄酒,解解馋算了。”郑院长看着陈有德的酒杯说。 “好好,听您的,不喝了。”陈有德干脆的说。 “还是大夫说话好使,呵呵。郑院长,您还没吃饭吧,您要不嫌弃,就跟我们一桌吃点吧。”大庆插言道。 “稍等啊,我去给郑院长拿碗筷。”宋晓佳说。 “明天我就去连城县躲着去喽,我答应帮那里的一个老伙计弄点扶贫资金的,有点眉目了,我得去给他报喜去。”郑院长开心的说。 “我和强子老家都是连城的,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是那边还是有不少亲戚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就开口啊,别客气。”大庆说。 “我,我说点你们可能都不爱听的吧,反正也没地方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听我一个老头子唠叨唠叨。”郑元昌说。 “您说,他们懂什么最起码我就愿意听。”陈有德说。 “老爷子,您说嘛,我们怎么就不爱听了?我们都求之不得呢。”王楠与宋晓佳异口同声说。 “那我就说了,你们别嫌烦啊。”郑元昌道。 “您快说啊,逗我们干嘛,我们都等着听呢。”几人同声道。 “我认为,贫穷是一种病,一种遗传病!我是一个大夫,我以前没有这种觉悟,我只知道治疗患者的身体疾病。我现在搞的中医药方剂如果能够批量生产,肯定能惠及很多患者,但我现在更想治治“贫穷”这种大病。更何况这与我的中医药研究一点也不冲突,我有一个同道中人,他也想治山区老百姓的这个病。就拿松会乡来说吧,地域复杂c交通不便c常年荒种,这都是他们遗传了一代又一代贫穷基因啊!现在这些基因里又产生了连年干旱c劳动力缺失等等新的遗传体。我那位老哥哥想用余生治好松会的穷病,他现在就像一个家乡土地的外科大夫,每天在家培育树苗,一心想着给荒山换血。能认识这样的人我感觉很骄傲,现在我有空就去那里义诊,我不要老百姓的钱,他们如果感激我,想报答我,我就恳请他们去山上种一棵树,就算是诊费了,我跟他们讲,只要你们坚持,等十年之后,你们连吃药都不用花钱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俩能把松会祖祖辈辈贫穷这个遗传病给他们治好!” 大庆明白了老人在帮助连城县的穷困农民看病,但对老人的伟大理想还是一知半解,疑惑的说:“我没听懂,您能说仔细些么?” “你没听懂只能说明你没有得这种病,这样挺好。松会有很多跟你一样的年轻人,他们通过来城市‘化疗’给自己和家庭治病,可是吃大苦出大力能长久么?你已经有了正式工作了,还是个小干部,可是像你一样的连城县年轻人能有几个呢?因地制宜的自救c自治才是长远之计啊。”郑院长感慨的说。 陈有德思量着郑院长的话,接话道:“穷不光是病,它还是慢性病,还有病发症,比如愚昧c自私c无知无畏等等,这样的病也让公安工作变的很复杂,到松会这样的地方想调查什么人什么事,难得很,在那种穷地方,拦路设卡都成了风俗了,车匪路霸都是有组织的,公安拿人往往要受到一个村的围攻。说到底,还不是贫穷把人逼成了那样。” 小花抱着孩子插话道:“我妈家在松会那边有亲戚,因为我家条件也不大好,现在走动的就更少了,哎,亲情跟吃不上饭比起来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宋晓佳听大家说着这些跟穷有关的话题,感觉自己虽然是个孤儿了,但跟他们所提及的地方相比,幸福的多了。 正待两位老人越聊越投机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大红色蝙蝠衫c大喇叭裤的女人一进门就用一种有些嘶哑的女中音说:“郑叔叔,你可让我好找,你来了朋友也不说一声,我也帮您接待接待啊。” “这位是我女儿的二姑姐,也就是宏宇的二姐,东湖日报的记者张兰。”郑元昌尴尬的介绍道。 “我们白天见过了,郑院长,您看我家还有俩孩子呢,这孩子们太小,闹觉了,我和我弟妹就先回去了,让大庆陪着您二老多说会话吧,我们先告辞了。”王楠一看张兰来了,马上找了个借口开溜。 “郑叔叔,原来您也认识王经理啊?您两位都是改革开放的弄潮儿啊,哪天我跟你们一起做个采访吧。”张兰说。 “我都50多了,还弄潮儿?你要淹死我啊?我这儿有位老大哥,身体不好,你别总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赶紧回去休息吧。”郑元昌开始撵人了。 “你答应我明天让我跟你一起去乡下,我就回去睡觉。”张兰耍着小心思道。 “你非要去的话,只需要负责拎包,记录你看到的,有问题等回来的前一天统一问,如果坚持不了你就自行离开,平时不许多嘴,能做到么?”郑元昌看着行事乖张的张兰,严肃的问。 “我尽力,我尽力。”张兰嬉皮笑脸的说。 “尽力不行,必须保证做到。”郑元昌说。 “行,我答应还不行啊。”张兰无奈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好雨也要知时节(一) 五月的雨让干旱了一春的农民们欣喜若狂,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激着老天爷的怜悯之情。陈承志更是悲喜交加,看着自己和几个老伙计一起精心呵护的树苗终于熬过了这个干旱的春天,他们对自己的付出终于看到了希望。 就在大庆邀请几位朋友聚会的第二天,张宏宇的家中又不平静了。 “你跟我老实交代,为什么你一去纺织厂当了厂长,王楠就从一个看库房的变成了销售承包人?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你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了”郑丽丽咬牙切齿的说。 张宏宇一听又是这个破事儿,头疼的说:“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王楠是纺织大学的高材生,不是什么库管员,那是以前刘厂长看不上人家,故意整她让她去看库房的” 张宏宇话没说完,郑丽丽抢白道:“这么说刘厂长看不上,你能看上了?你早就看上了吧?就算是被强奸犯糟蹋了,孩子都生了,你们纺织厂惦记人家的人依然不少吧?你别跟我绕弯子,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说,你为什么让她去做销售承包人?”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人家懂工艺,懂产品,还有能力,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张宏宇不耐烦的说。 郑丽丽看着张宏宇对自己的质问不屑一顾的态度,火气更大了,张嘴吼道:“得了吧,我都打听了,你们厂大学生多呢,我才不信没有合适的人,这个王楠口碑那么差,她怎么笼络进货商?我看是拿自己的身体和卖相儿跟人家换的吧!你也少装清高,她也没少给你上贡吧?以前没追到人家,现在沾着腥了吧?她是不是特主动啊?是不是想找你给他那个强奸犯的儿子当后爹了?” 张宏宇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喊道:“你给我住口!” 随着张宏宇喊声落地的,还有郑丽丽脸上的巴掌印和一声清脆的打脸声,张宏宇打完就后悔了,慌忙跟郑丽丽道歉说:“对不起啊,丽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气恼,你别生气啊,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你打我一巴掌吧” 郑丽丽目光呆滞的看着张宏宇,她没想到张宏宇居然会动手打她,瞪着眼狠狠地说:“你居然为了一个破鞋打我?好,你行,你自己过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郑丽丽说完,便摔门而去了,张宏宇急忙追了出去,拉住郑丽丽说:“你这是要去哪啊?别走行么?你要是不高兴,不愿意见我,我走行了吧,你留在家里行么?我求你了。” 郑丽丽听了张宏宇的话,更加感觉他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不占理了想来求自己,于是恼怒道:“我去找我爸,我接他回常山!回来我再接儿子!你少跟着我!” 郑丽丽甩开张宏宇的手,大踏步的走了,张宏宇看着郑丽丽远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番思索之后他联系了强子。 “强子,是我,我有急事跟你说,你听着。我和你嫂子吵架了,具体为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嫂子跑去连城县里找她爸去了,你抓紧安排一下手里的事,最好敢在你嫂子找到郑院长之前通知郑院长一下,麻烦他做做丽丽的工作,先稳住她,我安排好自己手里的工作就去找他们。”张宏宇在电话里说。 “宇哥,现在下了两天小雨了,山路又湿又滑的,你可一定小心啊,尤其是往松会去的路,如果不好走赶紧掉头回去,安全第一!”强子在电话里嘱咐道。 “知道了,你抓紧去啊。”张宏宇说完挂了电话。 强子刚放下张宏宇的电话,就接到了郑丽丽的来电。 “强子,你方便送送我么?一会我就坐公交车到你们村附近了,我想去找我爸,可我不认识路,你有空么?”郑丽丽语气有些哀怨的说。 强子赶紧道:“嫂子,你下了车哪也别去,我这就找个车去接你。” “那谢谢你了。”郑丽丽说完便挂了电话。 强子赶忙去找车了,他跟拉木材的司机怎么说,人家也不去松会,强子最后又是加钱又是恳求,才有一个司机答应了。 等接上了郑丽丽,两人一起上了车,强子开口道:“嫂子,不好意思啊,那边路不好走,我好容易才找了这么个货车,你跟我凑合一下行么?” “没事儿,咱们走吧。”郑丽丽没心情说话,简单的回答道。 司机拉着两人晃晃悠悠的奔着松会乡去了,一路上,司机不住的拨弄着雨刷,埋怨的说:“陈老板,你这份钱可不好挣啊,咱们要是顺利还好,要是赶上山体滑坡封了路,走不了了,你也要付钱的啊!”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强子保证的说。 当车向深山里越走越远,郑丽丽看着前方的视线被雨水冲的模糊不清,被浸泡了两天的石子路被汽车轧出了许多大坑,货车行驶在坑边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打滑。货车行驶在狭窄的盘山公路上,路的左边是山体,山体边有着很多随雨水冲刷而滑落的石头,货车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滚落在路中间的大石,路的右边是悬崖,悬崖上偶尔探出的一棵树上经常能看到曾经发生过事故的残留物,或是挂着的方向盘,或是看不出式样的破衣服 郑丽丽内心的怨恨随着货车的行驶和颠簸,慢慢的被路况的危险感所占据了,她下意识的向强子身边靠了靠,一手紧紧的握着车上的扶手,一手牢牢的挽着强子的胳膊。 “嫂子,别害怕,司机师傅经常走这条路,不会有事的。”强子关心的说。 郑丽丽害怕的小声说:“嗯c嗯。” 没一会儿,对面有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实在是没有地方错开车,强子他们的货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找对面的车商量怎么会车了。不一会儿,司机回来过来说:“这个车是给监狱送粮食的,他说从松会到监狱的路已经被山体滑坡冲断了,咱们去不了松会了,趁来时的路还没有出问题,掉头回去吧。” 郑丽丽出门时穿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一些,山里的温度低,从汽车门缝里钻进的冷风让她不住的打着哆嗦,她无助的看着强子。 强子见已经走了这么远,回去天就黑了,更危险,于是跟司机说:“走吧,去栢会,那里有我高中同学,我们先住下来,等明天天晴了再去松会好了,师傅我多给你一天的车钱行么?” 司机想了想说:“陈老板,那你可说话算话啊。” “又不是第一次雇你的车了,我你还信不过?”强子说。 “好嘞。”司机说完便开始倒车,找机会拐弯去了松会邻乡栢会。 强子给司机指着路,来到一所比较大的院子门口,嘱咐司机先找地方停好车,他便下车去找他的同学了。没一会儿,强子从这家出来将司机和郑丽丽接了进去。 这是一座气派的大院子,院子北面是五间朝南的石头房子,盖房子用的都是一米长c半米宽米厚的大花岗岩,西边是三间砖房,从门口堆着的劈柴和煤球来看,应该是厨房了,南面有着一排牲口棚子,里面养着三头黄牛和两头黑驴。院子里时不时都能闻到牲口棚散发出的粪味儿。南方的屋檐下站着一位还裹着薄棉袄的农妇。 强子跟郑丽丽介绍道:“这是杨婶儿,她儿子是我同学,她男人是这个村的支书。” 杨婶儿有些明显苍老的面庞上挤出了一个布满细纹的微笑,热情的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我正一个人在家担心受怕呢,总算是有人陪我说说话了。来吧,进屋坐,外面冷,快进屋。” 郑丽丽在城里长大,看着一屋子自己没见过的老式样民间家具,新奇的很。用来放细粮的四方形大斗橱上油着黑色的底漆,黑色的底子上面用彩色的油漆绘满了寓意五谷丰登的吉祥图案,祭祖用的长条形大香案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些馒头c水果之类的祭品,香案也是黑色的底漆,漆面上画了蝙蝠c铜钱等图案。最有特点的是北方山区盘的火炕,两米宽三米长的大炕上摆着一张磨得起了包浆的草席,炕边有着一大一小两个灶台,灶台里的火将大炕烧的微微发烫。 屋里的暖意让冻了一路的郑丽丽身体热乎了许多,杨婶儿看郑丽丽一直打哆嗦,关心的说:“看着姑娘俊的,也不知道多穿点儿,咱这里冷,不比城里,这里晚上还要烧炕盖厚棉被呢。闺女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点我儿媳妇的厚衣服穿。” 杨婶说完去了吧旁边儿子的屋,找了一个大红的棉袄说:“儿子儿媳妇都在县城呢,家里就剩他们结婚时候我给儿媳妇做的一件袄了,儿媳妇嫌样子不好看,也没穿过,闺女你就凑合一下,先穿上暖和暖和吧。” 郑丽丽冷的已经顾不上考虑式样了,麻利的穿上之后,跟杨婶儿说着谢谢。 “婶子,晚上让我嫂子住天禄的屋吧,他们两口子留着这么好的新房也不住,就当便宜我们了。”强子说。 “那你去把炕烧烧,晚上冷,咱们这里也没有电视信号,可不比城里,天一黑就啥也干不了了,你让她早点休息吧。你叔昨天去县里开会了,这天气估计是晴了天才能回来呢。你和司机师傅去他开会的那屋休息吧。”杨婶儿说。 杨婶儿给几人做了饭,照顾他们吃完。郑丽丽小声跟强子说:“厕所在哪啊?” “我带你去吧,山里人家的厕所都在院子外面。”强子说完,起身找了把雨伞,和郑丽丽一起撑着去找厕所了。 “就这里,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强子指了指一个建在背面悬空处的一个小房子说。 郑丽丽小心的走了进去,看着一个中空的一平米左右的大洞上搭着两条石板,石板下是望不见底的山涧,知道了这就是方便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踩到石板上,解下裤子蹲了下去。洞下的冷风一股劲儿的吹着她的屁股,吹得她尿意全无,她惊恐的站了起来,急匆匆的提起裤子出去了。 “走,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强子说。 郑丽丽不知如何开口,拉了拉强子,小声说:“还有别的厕所么?” 强子会意,知道郑丽丽是用这样的厕所不习惯,想了想,挠头说:“我也不大清楚,山里人家的厕所不是这样就是建在猪圈边上,猪圈边上的那种你更受不了,臭的不行还满地是蛆,你刚蹲下,猪就跑过来哼哼,我现在都看着别扭,别说你了。” 郑丽丽羞红着脸说:“那怎么办?我憋得不行了。” “要不你就去柴垛后面凑合一下,反正下雨呢,外面也没人。”强子无奈的说。 “好吧,那你可帮我放风啊,万一来个人看见了多难为情。”郑丽丽说。 “行,我帮你看着。”强子答应道。 郑丽丽蹑手蹑脚走到柴垛后面,正想蹲下的时候对强子道:“你不许偷看啊!” “你快点吧,不嫌冷啊?”强子看着这个扭扭捏捏的城市女人,开玩笑的回复道。 不一会儿,郑丽丽方便完了,跟着强子往杨婶儿家走去,路上不好意思的小声说:“谢谢你啊,要是晚上我内急的话我就憋着,你记得明天早点起,陪我再上个厕所啊。” 强子站住了脚,无语的看着脸色羞红的郑丽丽,发现这个女人比生孩子前更美了。一颗晶莹的雨滴从郑丽丽白皙的脖颈上滑落,冷冷的水珠进到女人的胸口处时,让她一个激灵抬起了头,不大的雨伞下,强子的脸碰到了抬头的郑丽丽嘴唇上,郑丽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用手摆弄着红棉袄的衣角。强子看着郑丽丽饱满高耸的胸脯配合着少女式的羞臊动作,一颗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他觉得一股内火顺着自己的小腹直往上顶,立时冲动的搂住了郑丽丽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放肆的向着她的脸上亲吻起来,郑丽丽轻轻的抗拒着,但这欲拒还迎c白推半就的无力动作更助长了强子狂野的内心冲动,不知不觉两人便双唇吻在了一起。 当强子有些冰冷而又湿漉漉的手伸进郑丽丽的衣服里时,郑丽丽打了个冷战,将强子的手拉了出来,说了声:“讨厌。”便拉着强子的手往杨婶儿家走了。 天一黑,杨婶儿安排几人住下后,自己也回屋睡觉了。开了一天车的司机师傅脑袋一挨到枕头,就鼾声大作了。强子躺在床上,回忆着刚才郑丽丽春情涌动的样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轻轻的开门出去到了郑丽丽房门口,小声敲了敲门,对着门缝轻声说:“是我,快开门。” 第一次睡火炕的郑丽丽燥热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忆着上厕所回来的路上强子对她的撩拨,脑海里翻滚着强子英俊的脸,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强子的声音,激动的下地去给强子开了门。 干柴烈火的两人肆意的在床上做着原始而又激情的动作,等两人情欲宣泄完毕,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时,强子内心冷静了下来,抚弄着郑丽丽的娇躯说:“嫂子” “讨厌,你还叫人家嫂子。”郑丽丽白了强子一眼,娇嗔的说。 强子听了郑丽丽娇媚的声音,心中不禁又骚动了起来,搂过郑丽丽的身体说:“丽丽,让我再疼疼你。” 郑丽丽感受着强子的雄壮,轻声说:“你老婆怎么受得了你。” “她哪里有你懂风情啊,张宏宇这个二世祖不懂怎么怜惜你,我可不能不爱护好了老天爷送给我的大美女。”强子在郑丽丽耳边喃喃道。 “别跟我提这个朝三暮四的东西,回去了我就跟他离婚!”郑丽丽气愤的说。 郑丽丽的话点醒了强子,他这才意识到今天的荒唐事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他不能让郑丽丽因为自己再彻底跟张宏宇离婚,这样自己就可能遭到张宏宇一家的报复,甚至毁灭性的打击。 强子从背后搂着生气的郑丽丽,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轻声说:“你要是讨厌张宏宇的为人,可以跟他分居,但是不能离婚啊,离婚以后孩子就没有爸爸了,郑院长这么正直的人肯定也受不了你做这样的事。现在咱俩的关系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和张宏宇闹成这样儿?” 郑丽丽叹了口气,想了想说:“他和那个王楠不清不楚的,现在就连我们医院的人都知道了‘阳江女首富’的事儿,而且版本还很多呢,我在我们单位都快呆不下去了,好像我为了他俩的奸情还要忍辱负重似的。别人看我的眼神有怜悯的c有同情的c有不屑的还有厌恶的,我他妈的成什么了我?” 郑丽丽说着说着,委屈的哭了。强子看着郑丽丽如此,坏笑着说:“我不是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么,咱好歹也算是报复了他一下。王楠可以臭不要脸的不顾声誉,下作的去勾引张宏宇,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好过,离婚是便宜这对狗男女了,你就忍心让你儿子给王楠叫后妈?” 郑丽丽听着强子的浑话,觉得还挺受用,乐呵呵的说道:“你跟张宏宇穿一条裤子,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楠勾引我男人,你就勾引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强子看郑丽丽还有心拿着个说笑,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冷静多了,于是继续引着郑丽丽的思路说:“我听张宏宇说过,王楠的销售快干不下去了,市里和省里都有人想插手纺织厂的销售,毕竟这都成了造富的阳江神话儿了,王楠不能给张宏宇挣钱了,张宏宇也就不稀罕她了,毕竟纺织厂的女工那么多,我在纺织厂也干了好几年了,虽然近两年不怎么去,但是我可是见识过,纺织厂肯奉献自己来巴结领导的女人有的是,张宏宇要是好色,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臭了。” “那倒也是,我听我们单位的人说,纺织厂除了流氓无产者以外就盛产长舌妇,整天编排自己身边的人。张宏宇,你给我等着,你离身败名裂不远了。”郑丽丽恶毒的想着。 “你就说武志学吧,现在虽然是局长了,你知道么?他是个‘假太监’,呵呵,想想就可乐,他老婆亲手给他阉了,做了结扎,这事儿满厂人都知道。听说后来他老婆都后悔了,因为武志学要是想欺凌个女职工,那简直太方便了,什么证据都留不下。哈哈”强子边说边乐,直到乐的有些岔气了。 郑丽丽帮强子揉着胸口,有些担忧的说:“刚才你折腾这么疯,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我认识的都是医疗单位的人,万一有事儿了,流产都没法儿做,我平时都不让张宏宇碰我,这要是万一怀上了,我,我可就比他先身败名裂了。” 强子想了想说:“那就去别的地方做,或者找个私人诊所,总之你交给我吧,我来处理,我总不能让我的女人为我做的事儿担惊受怕吧?” 郑丽丽听着强子的话,逗弄着强子说:“我怕疼,我生孩子就够受罪了,你还让我流产,你怎么想的?要不你让我把你也阉了吧?结扎我也会做,以后咱们就都放心了。” “这?”强子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努力思索着措辞。 “傻样儿,逗你的,计划生育管这么严,我们医院早就逼着我上环儿了,还怀孕呢?你做梦吧,想让我给你生儿子啊?想的你美。”郑丽丽看强子吃瘪的样子,开心的逗弄着他。 强子看郑丽丽还有心逗他玩儿,知道这次的善后工作算是成功了,于是说:“丽丽,我得回去了,要不明天司机醒了该起疑了。” “不嘛,你陪我会儿吧,这深山里我一个人住一个屋有点儿害怕,你抱着我,等我睡着了你再走。”郑丽丽撒娇似的说。 强子无奈,只得从背后抱着郑丽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静静的看着她睡。 享受着强子体贴的动作,回忆着刚刚偷情的快感,郑丽丽内心许久不能平复,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强子无奈,只好陪她耗到了凌晨4点来钟。 “丽丽,一会儿公鸡该打鸣了,天马上就该亮了,我先回去了,你再休会儿,乖啊。”强子跟郑丽丽轻柔的耳语道。 郑丽丽轻声的嗯了一声,强子便蹑手蹑脚的回自己屋去了。 农村的妇女起床早,郑丽丽和强子还有司机睡醒起床后,杨婶儿已经做好了早饭,强子看着郑丽丽难以下咽的表情,知道她吃不惯穷地方的糙饭,于是问杨婶儿道:“婶儿,村里有小卖部么?” “哎,都怪这个破天,一春天一滴雨不下,现在可好,这都下了第三天了,本来是有集的,估计也没人来了。我家前头有一家搞运输的,整天开着个破客车往县城送人,他们家就开小卖部。”杨婶儿发牢骚道。 司机出门看了看天,回来跟强子说:“陈老板,我不能往松会送你们了,这天一点儿晴的意思都没有,我可不敢再耽搁了,市里还有活儿等我干呢,您就等天晴了,找个拖拉机去那里吧,实在不行就套个骡车走。” 强子看着司机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妨碍人家做生意,只好点了钱给他,让他自己先走。 杨婶儿看司机要走,插话道:“正好回城路过我弟弟家,我侄子后天结婚,我搭你的车跟你一块走好吗?” “没问题,大娘,我还没感谢您招待我呢,以后要是往这边拉货,免不了还会打扰您,您就上车跟我走就是了。”司机客气的说。 “婶儿,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强子问。 “后天我侄子结了婚,办完事儿我就回来了,今天雨估计停不了,跟着司机师傅的车走我还少受点罪,你俩就踏实的在家住吧,等雨停了你们走的时候把门锁上就行了,别拘束,婶儿这里跟自己家一样。”杨婶儿说。 强子只好留在了杨婶儿家,等雨停了。 都说好雨知时节,可是这场雨却一刻不停的下了很多天,时而淅淅沥沥c时而暴雨倾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好雨也要知时节(二) 阳江市民也盼这场迟到的春雨盼了好久,清亮的雨滴将城市的灰尘冲刷的一粒不剩,之前干燥的天气也让女人们的脸变的干枯,爱美的女性每天不住的涂抹着雪花膏,现在的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让她们终于可以开始了肌肤自由的呼吸,不知愁苦的孩子们在雨里尽情的嬉戏打闹着 阴雨连绵的第二天,纺织厂的宿舍区里有人欢喜有人愁,住在楼房里的人们在自家的阳台上欣赏着雨景,远眺着远方开始有些水了的阳江;平房的住户刚刚过上了现代点儿的日子,雨水的侵蚀又让他们开始发愁了,一些年代作为老旧的平房里,家属们开始用盆接着从房顶渗落的雨滴,多年的干旱让他们忘记了自己家的房子年久失修,民不举官不究,厂里领导们对修房子的事儿更不上心,只要自己家的房子没问题,我才不管你家怎么样。 陈有德有暗疾,每逢下雨天就骨痛难忍,这次的发作更是让他痛快难忍,他对大庆说:“大庆,快去副食店看看,多买些菜回来,看看家里粮食多不多,油盐酱醋缺不缺,不够的就赶紧买去,一定要多买点,有多少买多少。” 伺候在一旁的小花说:“干爹,你这是要干嘛啊?” “你们不懂,我这受过伤的骨头多,疼的越厉害天就下雨时间越长,你们就听我的吧,这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赶紧准备去,晚了就买不上了。” 大庆照着干爹的吩咐去了,我借了辆三轮车,准备好了防雨用的塑料布,去国营粮店和副食店拉了整整一车粮食蔬菜回来,大庆的举动把商店里的售货员高兴坏了,下雨天,路不好走,送货的没来,存的东西差不多都让大庆买走了,他们也就高高兴兴的下班回家了。 下雨的第三天,一些住平房的职工家里,容器不够用了,洗脸盆c水桶c水瓢c尿桶等等全都用上了,家里滴滴答答的跟水滴合奏一般,潮湿的让人感觉浑身发粘。 “大庆,赶紧去找郝院长,平平和安安都出疹子了,都是天太潮的过,看看医院有什么要没有,赶快去找点儿回来。”王楠有些着急的吩咐着大庆。 由于连着下了三天雨了,附近的城市也有着大小不一的降水,东湖的交通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中断,来往的大货车在断点儿处越堵越长,计划好来纺织厂拉货的车都被延误了,厂里的仓库眼看就要一点儿地方也挤不出来了, 焦急的张宏宇看着生产出来的东西没地方存储,只好上报武志学,让纺织厂准备明天停产,直到运输恢复正常再开工。另一方面,他也无心生产,因为郑丽丽彻底联系不上了,强子的传呼出了市区也没有信号了,同样也失去了联系。 王坤同宋晓佳把服装店暂时关了,因为每天进店来躲雨的人已经多的让他们无法营业了,有些脸皮薄的女孩子还在他们店里买件衣服,但绝大多数只是将店里的地面踩的泥泞不堪之后就离去了。王坤和宋晓佳挤上了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过来的一班公交车,透过满是潮气的汽车玻璃,看着阳江江水有恢复的往日的流动,阳江人的母亲河又焕发了生机。 刘辉的游戏厅和旱冰场c舞厅同样客人稀少,无奈的刘辉也只能临时关停了自己的“小王国”。 这场恼人的雨天里,只有强子和郑丽丽乐不思蜀的躲在柏会乡里耳鬓厮磨,忘却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烦恼。 雨天里,路面积水越来越多,城市的交通也眼看着就要瘫痪了,城建部门的领导果断的在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将来不及从下水道排放的雨水引流进了阳江。 下雨的第四天,市长国文济接到了一通水利部门的紧急电话。 “国市长,我是水利局局长李同非,我有急事跟您汇报。”李局长说。 “请讲。”国文济淡然的说。 “本市西面的三个县的水库都马上要临近警戒水位,如果雨再不停的话,我们准备开始泄洪了。”李局长说。 “少放点水吧,旱了这么久了,水库存点儿水也难啊。”国文济感叹着说。 “我们会见机行事的,您是不是联系一下部队和武警,做好抗洪的准备啊?”李局长搞了三十年水利工程,对这场没有停滞迹象的大雨担忧的说。 “市领导们难道就不懂见机行事了?管好自己的工作,站好自己的岗,不要小题大做c妖言惑众。”国文济听了李同非的话,有些生气的说。 随着上游水库的泄洪,一些水库附近的农民高兴的拿着大网拦截着随着泄洪一起从水库中冲出的鱼虾,大部分的鱼从水库大坝中摔落下来时就被洪水拍晕了,小孩子们高兴的捡着晕过去的大鱼,带回家准备美餐一顿 阳江市区宽阔的江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涛,浑浊的江水让一些经历过水患的老人担忧不已,他们知道去年阳江没有清淤,江水再这么涨下去,地势比较低的江东和江北两个区就要遭殃了 阳江纺织厂的家属区里,张彤和许建设指挥着几个手脚灵活的半大小子,小心翼翼的给家里成了水帘洞的一些人家房顶上铺起了塑料布。张宏宇紧急给他们拨了五万块钱,让他们抓紧解决漏雨人家的生活问题,看在钱的面子上,十几个平时调皮捣蛋,自己家油瓶子倒了都不回去扶的半大小子奋勇而出,窜上房干活儿去了。 “老四,你带人去看看陈所家有没有需要整修的地方,赶紧的。这一忙怎么把他家给忘了,你看我这脑子。”张彤吩咐许建设道。 “二哥,你净瞎操心,陈所家的房子去年重新烫的房顶,新换的瓦,用的都是最贵的材料,咱找的也是劳务市场上干活儿最棒的工人,谁家的房子漏雨他家也漏不了。”许建设道。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我不知道他家的房子什么情况?我不是怕万一去年活儿没干好,人家埋怨咱么?快去!”张彤吩咐道。 许建设去了没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兴高采烈的跟张彤说:“二哥,老局长一个劲儿夸咱们活儿干的漂亮呢,怕我在外面指挥人干活儿淋透了冻着,老爷子把公安发的军用雨衣都送我了,呵呵,你看,这护的多严实!” “这老爷子人真好,你还记得上次去看大哥么?大哥现在想起来对老爷子下手的事,后悔的不行,哎,等雨停了路好走了,咱再去看看大哥去,他们现在搬的远了,咱们给他送点吃喝去。”张彤感慨着说。 下雨的第五天,向阳江里排放雨水的口子再也排不出去了,溢出排泄口的江水倒灌回了城区,一些年迈的老人自发的组织起来,指挥着家里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往江边拉沙袋。 国文济听着建设局和交通局等单位负责人对现在各单位因为雨情而瘫痪的工作汇报,烦闷不已,这时水利局的紧急电话又打了过来。 “国市长,上游水库小规模的泄洪已经不能阻止水位上升了,请您马上组织市民疏散,我们同国家气象单位的专家了解了情况,降雨很大可能还要持续,阳江水患又要到来了,请您立即上报省委和国家有关部门,这次的灾害可能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李局长情绪激动而又悲痛的说。 国文济面对李同非的电话沉默了好久,放下听筒后,就像被孙悟空打上凌霄宝殿的玉皇大帝一样,害怕的直想喊:“快去请如来佛祖!” 国文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搞经济c搞建设是行家里手,可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水患,他显得如此无助而又束手无策。 就在国文济惶恐不安的时候。省委的电话打了过来,省委命令他马上通告全市市民,准备向地势高的地方撤离,省军区马上会派部队去阳江抢险,要求他做好市民的安置工作。 国文济放下电话,赶忙通知了市公安局c民政局等单位,组织人手抓紧去办这些事,自己拖着沉重的脚步赶去了江北区。 下午五点的时候,江北区群众自发搭起的防护带起到了作用,江北还没有出现什么灾情,国文济的内心平静了许多。 天快黑的时候,劳累了一天的群众实在干不动了,有一些住平房的群众,机灵的已经开始拖家带口自发转移了,他们带着家里的存折,抱着家里的值钱的大件儿,推着自行车,拉着走不动的小孩子向地势最高的红桥区前进着 晚上9点,群众们用沙袋垒砌的护堤垮塌了,大水无情的向江东江北的低洼处漫灌着。马晓云和陈小蓉所在的轻工业学校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所有一层的建筑都被江水淹了半米多深,可怕的是,水位还在持续上升着 下雨的第六天清晨,阳江市的江北c江东两个区已经断水断电了。 马晓云站在学校最高一座六层的办公楼楼顶,几近崩溃的注视着眼前的惨状:一些已经泡了一宿的老平房已经塌了,木质的桌椅板凳c床c柜子等等生活用品脏兮兮的飘在不停滚动的水面上,有的上面还坐着老人孩子,饿了一晚上的孩子们不停的大哭着,哭声在这冰冷的雨水中传递给了灾害中的人们,让一些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从上游冲刷而下的死鱼c死猪连同昨晚没能幸免于难的人,分散的飘在水面上,有的尸体被随着江水卷倒的大树戳开了身体,挂在了随流而下的树杈上,扭转翻动的蛆虫爬满了这些尸体,一群平时很少见的乌鸦不停的在尸体上啄食着看到这种惨状的人都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马晓云为妹妹担心着,她害怕自己除了失踪的母亲之外,唯一的亲人也遭遇什么不幸,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她跑下楼,费力的扒开拥挤在一起的学生和老师,四处搜索着能够下水的东西。终于,她在一个实验室里找到了一个用来清洗实验器皿的大木盆,将其费力的抱到了二楼的围栏边,扔进了水中,然后自己也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在她费力的爬进木盆里的时候,木盆里已经进了很多水,她盘腿坐在木盆里,双手费力的向外舀着水,当她发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舀干净的时候,只好坐在湿漉漉的木盆里,边淋着雨,边用手向新华区的方向划动着。 站在楼上的老师和学生看着马晓云的举动,惊慌失措的喊:“回来,回来,我们会得救的,不要自己跑,这样很危险。” 陈小蓉被马晓云的疯狂举动惊呆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向着还没有划远的马晓云喊:“晓云,木盆是哪里找的?” “实验室!”马晓云头也不回的喊道。 陈小蓉听到了想要的答复,顾不得众人的劝阻,自己也跑去找木盆了,当她也学着马晓云的样子划着水走远的时候,很多同学和老师才反应过来:万一等不到援助,自己不是饿死就是渴死。于是一场为了争夺木盆的战争开始了,学生们开始大打出手,有的老师开始还在劝阻,后来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在这场为了生命而战斗的现实悲剧里,校长被义愤填膺的学生打了,教导主任也被打了,凡是利用自己身份想和学生谈话或者抢东西的人都被打了,抢到最后,仅剩的两个木盆也被拉扯坏了 红桥区紧挨着山区,大部分地方地势较高,没有遭到水淹,新华区其次,虽然也有一点水患,但在群众的围堰自救之下,也没受什么损失。 当大批的难民涌进新华区和红桥区的时候,公安和联防队员们费力的维护着秩序,闻讯赶到纺织厂附近的市长国文济,看着自己治下的阳江市满目狼藉c几十万的市民无家可归,心中羞愧的难以附加。 公安局长于正荣对市长国文济说:“您跟群众们讲几句话吧,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光靠警力是没有办法维持秩序的。” 国文济恼羞的看着于正荣,厌烦的说:“你让我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说几句话群众就吃饱穿暖了?就有地方住了?你当我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呢?” “那就抓紧联系救灾物资吧。这里我们尽力维持。”于正荣听到国文济的话,无奈的说。 国文济听着于正荣指挥起他来了,厌恶的瞪了于正荣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难民抱着孩子冲公安们喊道:“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好多盖到一半的楼,能不能让我们先在那里凑合凑合,最起码别让老人和孩子再淋着雨了,行不行?有没有管事的,给我们安排一下啊?” 于正荣听后看了看国文济,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对着逃难的人群喊道:“我是公安局长于正荣,站在我右手边的是咱们阳江市市长国文济,现在有请国市长给大家讲话。” 于正荣说完,拿了个喇叭递给了国文济。 国文济被眼前几万双渴求的眼睛盯的发慌,赶鸭子上架似的说:“我们市政府正在努力帮助大家寻找住宿的地方,也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现在的困难,请大家稍安勿躁,省委已经派了部队前往阳江了,我相信,救援人员和物资很快就会抵达的。请大家再耐心的等等,不要慌乱。” 难民们静静的听完国文济的话,发现他还是没说那些盖了一半的楼房能不能让他们现住一下的事,交头接耳了起来。一些有主意的人,趁着人群还没有大规模移动,拉着老婆孩子还有老人向着那些正在建的楼房走去。那些在建的工地上,到的早的难民,找好地方休息了起来,到的晚的好歹也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其他后知后觉的人们只好继续在冷雨中受冻了。 纺织厂的家属区里,难民们挨家挨户的乞求着,希望好心的人家能让他们进去躲一躲雨,或者给点吃的也好 大庆去维持秩序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陈有德不顾二女的劝阻,拖着疼痛的身躯出门了,临走前交代两人:“千万不要给灾民开门,现在的人都饿急了,照顾了一个照顾不了所有人,一旦开门就可能出事。” 陈有德找到了张彤,疲惫的说:“赶快去把纺织厂工人礼堂的门打开,那里最起码能安置两千人,这些饥肠辘辘的灾民如果找不到地方住,早晚会生事,打砸抢之类的就没法避免了。” 王坤守着自己的饭店,招呼着厨子们堵死饭店门口,千万不能让灾民进来,自己跑到了二楼打开窗户向外面的灾民们喊道:“这里是食品厂的地方,厂里面肯定有吃的,你们别在外面呆着了,赶紧去厂里找吃的吧。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到没有,那里就是食品厂大门!” 等灾民们陆陆续续往食品厂去了,王坤的心才踏实下来,转而吩咐宋晓佳道:“赶快去后厨,把店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到二楼,找个房间藏起来,快去!” 王坤听外面的灾民们说江北全被淹了,心里一阵绞痛,他服装店里有着价值十几万的存货,这一下全完蛋了,辛辛苦苦经营的时装店在大水面前真的成了打水漂了。 比王坤还要惨的是刘辉,刘辉过完年刚刚引进了一大批大型游戏机,这种时髦的玩意儿连省城常山都没有,排着队等着玩的孩子们让他赚疯了。刘辉在月初又跟南方厂家订了价值30万的货,下雨前刚刚投入使用。刘辉发了疯的想着游戏厅现在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交代好小春红看家,自己在大雨中飞奔向江北。 来到新华区边上,水已经很深了,刘辉远远看到有人划着船,向船家大喊道:“这边,来这边拉我一下!我付钱!” 划船的人应声而至,一个披着雨衣,还罩着蓑衣的渔民用船桨指着刘辉说:“说你想去哪,干什么,先掏钱后上船。” “大哥,我就去工人文化宫看看,我在那里做生意的,我想看看我的货,你说个价儿吧。”刘辉窝囊的说着,他知道这些渔民的野蛮,只得任由他们漫天要价了。 “50,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渔民说。 刘辉赶忙掏了50块钱给船家,上船向着工人文化宫去了。 “大哥,那条大点儿的船在干什么?发大水了还能打渔么?”刘辉好奇的指着不远处的一条比较大的渔船说。 “打什么渔?他们是捞尸的!妈的,想钱想疯了,这种昧心钱也挣”渔夫恶狠狠的骂着。 刘辉心中一阵腹诽:你挣的也够缺德的,还说人家。 等刘辉到了文化宫,看着已经快被淹了两米的一层后,心脏似乎被人重击了一下似的,血压突增的想要晕倒。 渔夫看着站在船上晃晃悠悠的刘辉,冷淡的说:“你要是掉到水里我可不负责救你,先说好,我们只捞死的不就活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刘辉听了渔夫的话,脑子虽晕,但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强忍着坐了下来,等刘辉坚持着回到了家,一进门便晕倒在地了 强子在杨婶儿家住的不安生了,虽然整天跟郑丽丽这个尤物在床上折腾的快活似神仙,可是远处水库不住的泄洪声让他担心着家里的情况,担心着自己市里的门市和库房。市里的通讯中断了,自己跟张宏宇也联系不上,虽然自己天天睡着他老婆,可是现在真想通过他了解一下市里的情况。 当天下午,省军区的部队绕道连城县的山区开进了阳江市,没办法,陆上通道只有连城县这个地势较高的山区了,部队一边进发,一边整修着山区的道路,清理着泥石流损毁的路面。 当地的农民看着部队的战士一个个累的精疲力尽的样子,组织起来搭起了棚子,烙上了大饼。 当浓浓的葱花配合着猪大油在烙饼上散发着一阵阵香味儿时,省军区的领导不住感叹:“还是老区人民热情有觉悟啊!” 几个军区领导走到正在烙饼的老乡身前,双手紧握着对方的手不住的摇动,一边摇一边说道:“感谢你们,感谢你们!” 为首的一个老汉说:“有啥嘛,俺们这里穷,粮食就是刚刚够吃的,你们要是饿了就过来,一块钱一张饼,帮扶帮扶俺们嘛。” 军区领导脑门子上一阵冷汗,转身对卫兵说:“安排炊事班就地驻扎做饭,快去!” 当省委得知军区陆军部队不能按时抵达阳江的时候,马上联系空军为灾区空投起了食品和药品。 接近傍晚的时候,马晓云拖着疲累的身体划到了新华区边上,当木盆底部碰到了地面,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家这里没有发大水,而且现在住的是楼房,妹妹应该没事。马晓云走下木盆,步履蹒跚的向自己家走着,盘了一天的腿已经被水泡肿了,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她的腿很艰难的抬起c落下。 当马晓霞打开门,看到快要昏死过去的姐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求着邻居帮她把马晓云送到了厂办医院。可是医院的大门紧闭着,这里因为收容了太多难民而瘫痪了,郝爱霞不得不下令关闭了医院大门,因为她们这里再进人就要发生踩踏事故了。 就在马晓霞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庆路过了这里,看到马红玉的大女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从医院里喊出了一个大夫,为马晓云看了看,大夫交代完静养方法后,给马晓霞打了针,拿了些药,转身回医院去了。 纺织厂的食堂给灾民们做了一顿饭就断粮了,张宏宇无助的看着散落在厂区的躲雨的灾民,他自己也回不了家了,他现在住的团委宿舍在江东,那里地势最低,他家虽然是三楼,估计也淹了,他现在最惦记的是家里的孩子和阿姨。音信全无的郑丽丽他已经无心去管了。 下雨的第七天,天空的乌云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时不时的雷声轰鸣敲击着灾民脆弱的内心,很多人都冻得发起了高烧,还有一些老人合上眼就没有再醒过来。 陈有德在拥挤的冲向纺织厂食堂的人流中救下了一个被撞倒的小女孩儿,自己却被人流踩踏成了重伤,当维持秩序的联防队员发现的时候,已经就剩一口气了。联防队员们用单身宿舍的床板将老人送到了纺织厂医院,闻讯赶来的大庆夫妇和王楠在老人的床前痛哭着。 听着楼道里叽叽喳喳的灾民妇女讲述着自己家那里的惨样儿,大庆心中火气,冲着楼道喊道:“谁他妈的再出一声,老子够给你们赶出去!” “公安怎么了?公安还不让人说话了?就是,别理他。”妇女们接着吐沫横飞的议论着。 大庆听着妇女们的话,一字一顿的大声道:“小李,你们几个去,告诉外面,一粒粮食也不许往医院送,谁不听话我开除谁!” 楼道里瞬间鸦雀无声了,大庆回到老人床前,看着虚弱的老人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 郝爱霞对大庆说:“医院已经没有急救药品了,我办公室的冷柜里还有几只备用的吗啡,我可以给老人家用上,你们听听老人有什么遗言,抓紧准备后事吧。” 大庆边哭边和郝爱霞说着:“谢谢。” 用过药的陈有德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大庆,照顾好平平c安安还有你的父母妻子,王楠这孩子命苦,你以后可别让你姐再受委屈了。做一个好公安,对得起” 陈有德话没说完便咽气了,大庆两眼红肿的趴在老人身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陈有德去世的消息被联防队员转告了郑启明,郑启明又上报了孙有为,孙有为通知了于正荣。 孙有为亲自安排人手给陈有德家布置了灵堂,通知所有知道消息的干警口口相传,因为灾情卫生防疫方面的原因。老人的遗体无法在灵堂安放了。 公安局特事特办的协调民政局开启了已经停工的火葬场,送陈有德最后一程,是整个公安系统在着瘫痪的阳江治安下,唯一能为陈有德做的事情,陈有德火化后,大批的死难者遗体也被送了过来,为了防止传染病的发生,火葬场紧急烧了这些尚无家属认领的尸体。 大庆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值完勤需要休息的公安干警,他们都是曾经陪同老人出生入死过的同事和部下,虽然不能看老人最后一眼,但他们都想在老人家里最后缅怀一下曾经共同战斗过的岁月。 省军区救援部队在上午9时进入了红桥区,一批批的救援物资被送了过来,红桥区的街道上,扎满了为灾民准备的棉帐篷,红桥区和新华区有着一江之隔,唯一还能通行的一座钢结构大桥上,挤满了向红桥区奔走的灾民,救援部队想去新华区开展工作,却被失去理智的灾民们阻拦在大桥外,望江兴叹着。部队领导只好通过大喇叭通知全市:红桥区现在成立救援指挥部,这里有食品和药品,有行动能力的灾民请自发向红桥区转移。 新化归红桥区的6个村子是空地最多的地方,所有的耕地和空地上,都整齐的扎满了一排排帐篷,由距离市区最近的陈家沟村向西望去,全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橄榄绿顶子。 经验丰富的陈广志通知了所有村民:藏好家中的粮食,防止灾民抢粮,只能去救援区领食物,不许在家生火做饭,谁家要是敢冒炊烟,以后村里就容不下你。 救援船只开往江北区的时候,被困在市委市政府家属楼里的人们如临大赦一般的往船上搬东西,看不过眼的部队连长大喊道:“船上只许上人,不许装电器包袱,一人只许携带一包应急衣物等贵重物品,否则我们马上掉头先去救别人!部队的船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给你们搬家的!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是哪位领导或者家属,我再强调一遍,谁要是敢违抗命令,我立刻赶你下船!” 作威作福惯了的太太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不顾连长的命令,还在不停的搬着东西,连长向手下的士兵说:“把他们搬上来的东西扔水里,赶他们下去,我们抓紧去别处救人!” 士兵们令行禁止的开始往船外扔着,一个中年女人喊道:“别动我的东西!不许扔!再扔我就去你们领导那里告你!” 士兵们推搡着这个女人,想把她赶下船,女人因为在船上站立不稳,晃晃悠悠的掉进了水里,随着水流一边扑腾一边大喊着救命。 “市长夫人落水了,市长夫人落水了。”在家属楼上看到的人们不住的喊着,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跳入水中施以援手。他们知道,巴结领导也要有命在才行。 眼看部队的船要开走,家属们不住的求情,可是眼见惹了祸的连长更不愿意多呆了,为了不让他们记住自己的脸,抓紧掉头离开了。 第八天,雨水渐渐小了,天空中云层稀薄的地方开始透出了一丝丝阳光,灾民们兴奋的大喊着:“阳光!有阳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新华区市郊的一个仓库里,王刚带着几个手下打着牌,喝着酒。马红玉和两个姑娘在一旁给他们做着饭。 “这雨也真是的,怎么下起来没完了?咱们的粮食都快吃完了。”马红玉小声跟两个姑娘说。 “马姐,你就凑合着来吧,你做的饭我们吃跟不吃没什么区别,不饿的时候不想,饿的时候想着这么难吃我们也吃不下。”一个叫玲玲的姑娘说。 “我说老马,刚子整天虐待你,你怎么不跑啊?还给他做饭,你不会是想毒死他吧?你可别连我们姐俩也害了啊。”另一个叫晶晶的女孩儿说。 马红玉没有接话,撸起袖子继续做着饭,在她光滑的小臂上,被人用烟头烫上了两个个字“马王”。 “刚子,这雨下了好几天了,我想去家属区看看我闺女,你放心,我不会跑的。”马红玉给王刚递过刚煮好的面条,颤抖的说。 “我还怕你跑啊?去吧,快点回来,兄弟们还等着你回来洗衣服呢,要是路过粮店,记得买些米面回来。”王刚一边吃着面,一边说。 马红玉出门了,她已经被王刚抓到关在这个仓库半年了,王刚再也不碰她了,只是让他给一伙人洗衣服做饭,每当王刚心情不好或者是打牌输了的时候,就在她的胳膊上烫一个烟疤。 马红玉边走边想着王刚警告过她的话:“你要是赶跑,我就把你闺女绑了,玩腻了之后卖到西北去!” 新华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衣衫脏乱不堪c头发蓬松凌乱c脸上写满了绝望的人群。马红玉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在询问了几个灾民后,马红玉才知道阳江发大水了,他们在的地方因为地势高,没有受灾。 她脑中一片空白的向自己家飞奔着,等回到了家,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大女儿时,马红玉嘱咐马晓霞:“记住咱们厂医院的几个大夫家的地址,一旦你姐姐恢复的不好,马上去人家家里请人。” “妈,你还要走么?都发大水了,你还能去哪儿?”马晓霞生气的问。 马红玉不想告诉女儿真相,撒谎道:“我去给你们姐俩找吃的喝的。” “妈,你别走,我们不想你走,家里还有粮食呢,够咱们娘仨吃半个多月呢,水脏就多沉淀沉淀,煮开了也能凑合喝。你别走,外面太乱了。”马晓霞委屈的哭着说。 马晓云用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床边对马晓霞说:“你别哭了,让她走吧,她就不配给咱俩当妈。” 马红玉听了女儿的话,愧疚的不知说什么好,决绝的离开了家。 她回到仓库,告诉了王刚市里的情况后,王刚高兴坏了,把扑克牌一摔,对着众人说:“走,发财去。” 王刚带着几个小伙子和马红玉来到了大水渐渐覆盖的地方,向着一个撑船的渔夫打着招呼说:“大哥,你家还有大点儿的船么?” “大船都去捞尸了,就剩这一条了,要不是下大雨发水了,这条船我也早就卖了。你们要用就赶紧的,不远的话50块钱一趟。”渔夫说道。 王刚吩咐几个人们上船,自己也跟着上去了,告诉渔民说:“你往江北那边去吧,我回去搬家。” “我这船可拉不了什么东西,你们要是搬大件儿我可不管运啊。”渔夫严肃的说。 “放心吧,不带沉东西。”王刚道。 “你家具体在哪啊?”渔民问。 “这大水把路都淹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你就冲着市委家属院那边去吧。”王刚说。 王刚知道,那边楼房多,当官的多,当然机会也多,开心的淋着雨,向着他想好的地方眺望着。 市委的家属楼里,一群被困的人不住的向王刚他们的船只挥着手,当船靠到楼边的时候,王刚对渔夫说:“先救人吧,我家的事情不着急,你来一趟我给你一趟的钱就好。” “没看出来,小伙子还是个热心肠啊。”渔夫说。 “楼上的人听着,我们船小,只能先救妇女儿童,谁家有孩子的,赶紧先让孩子带着家里的贵重物品下来,等救完了孩子,我们再回来救大人。”王刚冲楼上喊着。 这时几个年轻人扒到了一扇窗前,跟王刚喊道:“大兄弟,你等等啊,我让我老婆收拾好东西,这就带着孩子上船。” 另一个年轻人也挤过来说:“先让我们孩子走,我掏钱!” 没一会儿,二楼的窗户里一会就趴满了等着被救的孩子,王刚打量着这些人,看着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大概不到一岁的小孩儿时,指着母子俩说:“你家孩子小,你们先上来吧。” 几个小伙子将母子费力的托到了船上,一个年轻男人递给女人两个大包,红肿着眼说:“你们先走,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在岸边等我。” 年轻男人说完,又对王刚说:“谢谢兄弟了,方不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们全家得救了,必有重谢。” 王刚笑着说:“做好事哪有留名字的,行了,别矫情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一会儿还要返回来就别人呢。” 在返回新华区的路上,年轻母亲得知了王刚几人是自己掏钱雇船来救人的,感动的哭着说:“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到了新华区,王刚对年轻女人说:“我朋友会带你们到安全的落脚点的,那里有水和食物,还有药品,赶紧跟他们过去吧,别让孩子在这儿淋雨了,小心冻病了。路上注意安全,安置点是市委专门设立的,只能用来帮助家属,不能让外人知道。” 年轻女人考虑到孩子的健康,不住的感谢着,而后跟着王刚手下的两个小伙子走了,小伙子热情的帮女人拿着包袱 王刚就这样往返了五趟,直到天空平静的小雨不见了,江面上挂起了刺骨的风,雨滴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的时候。又开始暴雨大作了。王刚一伙人才悻悻的回去了。 等回到仓库,六个年轻的女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放倒在一张大通铺上,六个还不容易分辨男女的不到一岁的小孩不住的哭着 王刚揭开一个女人嘴上的膏药贴,冷冷的盯着她说:“你要是合作,我就让你去照顾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反抗或者喊叫,我不介意把你家孩子扔江里去。” 女人瑟瑟发抖的说:“你,你要干什么?” 王刚抱起女人去了库房深处的一间房子里,把女人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用剪子沿着捆绑较松的地方剪了开,赤身裸体的女人惊恐的看着王刚脱着衣服 六个女人带来的包袱都被打开了,里面满满的都是存折c现金c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两个包袱里居然装满了一捆捆的百元大钞,除了这些,就都是小孩子的衣服了。 王刚发泄完回来后,问清了两个百元大钞的包袱是谁的,让几人把这两个包袱的主人抬去了库房深处的屋里。 “把你们的身份告诉我。”王刚冷冷的说。 胆大些的女人道:“我叫李文慧,是建设局高书阳的儿媳妇。她是我小姑子。” “儿媳妇?骗鬼呢?儿媳妇哪来的这么些钱?你男人才多大?他有什么本事收这么些好处?”王刚怀疑的问道。 “我公公给的,他让我帮他藏着的。”李文慧说。 王刚问另一个女人道:“她说的是真的么?” 那个女人低着头,害怕的上下点了点。 王刚让手下把胆小的女人先抬走了。看着这个胆大的自称李文慧的女人说:“我就喜欢邢子烈的。” 当王刚满足的从李文慧的身上爬起来时,女人说:“你给我松开吧,我不跑,现在跑出去也没地方呆,你这里也挺安全的,最起码有吃有喝。” “除非你给我说实话,否则别想我答应你什么。”王刚冷笑说。 “我没骗你!你问我的我都实话实说了。”李文慧笃定的说。 “狗屁!你公公不让她老婆藏钱,让你藏着,骗鬼呢吧?”王刚笑骂着说。 “我,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说了你可一定给我解开啊,我让绳子勒的满身都是血印子了,以后会留下疤的,以后可怎么见人啊。”李文慧委屈的说。 “别废话了,赶紧说!”王刚催促道。 李文慧皱着眉,欲言又止,看王刚似乎要发怒了,才小声道:“孩子是我公公的” 王刚听后,惊诧的咧嘴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平静的问道:“知不知道其他的女人是什么身份?” 李文慧逐个跟王刚介绍了另外四个女人,王刚从李文慧的言语间感觉到她美丽外表下掩藏不漏的心机。不禁对这个女人起了爱才之心。 王刚只想要财,他想趁晚上没人的时候把这些女人孩子弄到江里淹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告发他。 当马红玉看着王刚给绑来的孩子喂酒时,他猜测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细思量了一会儿,悄悄的对王刚说:“刚子,你别把孩子喂傻了,傻了就不好卖了,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卖到南方富裕的地方能值一万块呢。” 王刚好奇的盯着马红玉,嘲弄的说:“怪不得你男人死的早,你这么有想法的娘们儿不客死他才怪,你男人多老实个人啊。” 马红玉不以为意的说:“我要是能联系上买家,你一个孩子要分我三千,行不行吧?” “你这娘们也太贪了吧?哥几个这么多人呢?你自己就想分三千?不行,最多给你两千。”王刚冷哼着说。 “一言为定!”马红玉接话道。 王刚心想着:又上这娘们的当了,该说一千才对,算了,折腾老马也有些日子了,就给她个挣钱的机会也好。于是说:“一言为定。” 马红玉从仓库出来,径直去了大庆家,她敢肯定自己已经稳住了王刚,让这个贪财好色的混蛋做他的发财梦去吧。 来到大庆家,看着进进出出的一个个公安,马红玉心慌不已,进到院里,看着到处挂着白布,她懵了,她想报答陈老爷子曾经过年时给市局打电话救她的恩情,没想到老爷子却先一步走了。 王楠看着这个比她还“臭名昭著”女人进了自己家,好奇的问道:“马大姐,好久不见了,你也是来给我干爹吊唁的吗?” 马红玉愣了愣神儿,慌忙答应道:“是,是。” 王楠领着马红玉走进灵堂,看着她对陈有德的遗像边流泪边鞠躬,不禁感叹起老爷子生前乐于助人的品格来。 大庆看着马红玉来到他家,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自己名声那么臭怎么还来自己家玷污已故的干爹?正想把她赶出去时,却突然想起马红玉和王刚已经消失很久了,怎么这个时候却出现在了自己家,不禁有些奇怪。 当大庆看到马红玉深深鞠下一躬,慢慢起身时,眼中已满含热泪的情景,彻底原谅了这个品行不端的女人曾经诬告自己的事。 马红玉从灵堂出来,小声对王楠说:“能麻烦你把大庆喊出来么?我有要紧的事找他。” 王楠把马红玉让进自己屋里坐了,又去喊了大庆过来。当马红玉告知大庆,王刚趁着发大水的时候,不光绑了票c劫了财和色,还准备杀人灭口时,大庆震惊了。大庆让马红玉现在自己家呆着,他去找领导汇报。 大庆找到郑启明,跟他说了耳目的举报后,郑启明思虑道:“这件事必须马上通知分局,让刑警支队赶紧出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庆不知道该不该跟郑启明说张文清和王刚的关系。他怕说了之后,郑启明顾虑太多,耽误了最佳抓捕时机;不说又怕张文清得知情况后,出来闹什么幺蛾子。 不远处的孙有为看到大庆穿着丧服赶到了街上,跟郑启明说着什么,赶了过去问道:“大庆,出什么事儿了么?” 郑启明抢先开口将刚刚从大庆口中得知的情况报告了孙有为,孙局长经验老道的吩咐人去找张文清了,他准备让张文清亲自带队展开抓捕。 张文清赶来后,听了孙有为的命令,转身同大庆说:“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个耳目,我需要知道绑匪的具体数量c有没有携带什么武器之类的情况。” 大庆犹豫了许久,还是带着张文清回自己家见了马红玉。 马红玉看着这个自己怎么也躲不开的张文清,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把自己知道和参与的事和盘托出了。 当张文清带着4个训练有素的刑警和一队武警赶到那个郊区的仓库时,天已经黑了。马红玉在外面做了个暗号,里面给她开了门,就在大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开门的小伙子的一条胳膊被武警迅速的卸了下来,嘴上封住胶布,带上了头套。 当在库房靠外的地方,几个人正肆无忌惮的喝酒吃肉时,武警迅速包围了过来,,王刚反应极快的抓起一个孩子说:“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把孩子摔死!” 张文清对武警做了一个绑匪看不懂的手势,武警会意,大喊着:“都举起手来!” 王刚几个手下的小伙子都默默的举起了手,紧张的按照武警的指示,双手抱头蹲到了墙边。只有王刚一人还在继续挣扎着。 三个武警端着枪从王刚的正面c左后侧c右后侧合围了上去,也不答复王刚的话,一点点向他靠近着,情绪激动的王刚将孩子举过头,作势要摔的时候,站在他正面的武警开枪了,左右后方的两名名武警听到枪响迅速的扑向了朝后倒下的王刚,四手托住了从王刚头顶掉下的孩子。 抓捕实施的很顺利,主犯王刚被当场击毙,其余六人均被活捉。马红玉亲眼看着王刚被武警开枪打死了,她猜测张文清就压根儿没想抓一个活的王刚,因为王刚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几个女人和孩子也被救了出来,随着武警和公安们一起安全的撤离了。 连城县的地势高,干旱的荒山被持续的大雨浇了个透,在大雨持续的第四天,五监狱的办公室里,艾奉献看着窗外的监狱围墙,凝眉思索着自己的危机:监狱外墙豆腐渣一样的工程质量在雨中彻底被暴露了出来,大部分的墙面都脱落了,雨水顺着山体的缓坡一点点的累积在了低处的围墙边,墙缝里的水泥沙子被雨水泡软了,一点点的随着雨水冲刷而去,武警们荷枪实弹的站立在雨中,看守着监狱的大墙。这五米多高c半米多厚,看似堡垒般坚固的监狱围墙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 关心监狱围墙的不止艾奉献一人,在胡永刚等人居住的监舍内,几个劳改犯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大奎。 “胡老大,别让你的人盯着我了,我不跑,围墙就全塌了我也不跑,我知道你们就等着看我跑,想拿我立功呢,可惜了,我真没这个心。”李大奎对胡永刚语出无奈的说。 “你骗鬼呢?你判的无期,改造表现又差,也减不了刑,你不想跑?打死我们都不信!”胡永刚手下的一个小弟说。 “我往哪儿跑啊?咱们搬过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吗?这附近都是山,还是寸草不生的荒山,还没跑出去就得饿死。”李大奎认真的说。 “住口!”胡永刚大喝一声。 胡永刚正待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轰的一声,监狱西面的围墙塌了,这段围墙是整个监狱地势最低的一段,被水浸泡的时间最久,也是最有可能先倒塌的地方。监狱里四个班的的武警,有两个班都囤积在这个地方守护,可是这次倒塌的面积太大了,粗略一看也有将近20米的围墙倒下了。 艾奉献披着雨衣冲进了大雨中,雨水让视线变的有些模糊,他指挥着手下的干警,让他们封死监舍的出口,不许一个劳改犯跑出来。 五监狱里关押着四百多名男性劳改犯,六十几个女性押犯。这里的监舍比较现代了,都是十人一间的小屋,不是劳改农场时几十人一起睡的大通铺了。好几排的单层监舍中间是一排干警办公值班的房子,这排房子也恰到好处的将男犯和女犯分割了开来。 胡永刚静静的盯着自己屋里另外九个人,这几个人也相互盯着别人,只要有一人有想跑的念头,其他人马上就能把他摁住,交给艾奉献立功去。 几乎每个监舍的局势都在紧张的对峙着,这时就听窗外有人大喊:“几个女犯往东边跑了!那里没人!快去追!快往西边追!” 艾奉献听到了喊声,心想:这下坏了,光顾着盯着这些罪大恶极的男的了,怎么放松了女的那边?于是马不停蹄的向监狱东边赶去,同时赶过去的还有一个班的武警。 由于监狱建在一面山坡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山坡挡着,看不到对面,只有最高点的武警哨岗能够看清四个方向所有的东西,武警仅剩的一个班全部都在山顶的岗哨瞭望。其他地方已经无人可用了。 就在艾奉献他们费力的翻过山,来到监狱东面的时候,四下搜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人,更没有看到大墙有坍塌的地方。 艾奉献心中一阵凄苦,心想:中计了,这回可能真要出事了。 胡永刚前排的监舍里有人大喊着:“快出去帮忙抓人!抓住就立功了!” 气氛紧张的男犯监舍里,顿时就有人开始向外跑去,边跑边喊:“谁都别拦我,谁要是挡着我出去立功,我跟谁翻脸!” 打死艾奉献也想不到,“戴罪立功”这么神圣的事情,今天却成了一小部分真想逃跑的人的借口。 堵在监舍走廊门口的几个干警,看到呜呜泱泱的劳改犯们一起向外冲来,吓的不知所措。这时一个经验丰富的干警掏出枪,对天开了一枪,这一枪镇住了泡在前面的几个劳改犯,但后面的人群并没有一下子止住步伐,慌乱的踩踏事件开始了,冲出监舍的犯人们四散奔逃着。 守在西面的大缺口处的武警起到了作用,向这里跑来的犯人没有一个能跑出去的,敢于冒犯士兵尊严的人被击毙在当场。可是其他地方情况就不容乐观了,犯人们在已经被雨水冲刷的都能透光的围墙边打着洞,拆着墙。 胡永刚是最不想跑的人,他认罪,也想改过自新了,更何况自己的腿脚不好,“跑”是他最忌讳的字眼,跟着他的人都只能快走,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犯“跑”这样的忌讳。 胡永刚平时的表现被艾奉献看在眼里,艾奉献让胡永刚负责看管劳动工具。此时的胡永刚正拎着一把敲山用的大锤沿着监狱围墙一跛一跛的溜达着,有的正在围墙边掏洞的犯人,看到胡永刚的举动,立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面对着胡永刚一步步后退着。 “都自觉点儿,上坡上去,背对着大墙蹲下,快点!今天就是我老胡看清楚谁是兄弟,谁是叛徒的时候了。”胡永刚恶狠狠的说。 一个想跑想疯了的犯人不顾胡永刚的威吓,还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胡永刚手起锤落,准确的砸到了此人的肩头,“啊”的一声惨呼后,掏洞的人带着剧痛到底不起了。 胡永刚一路走一路说:“有想跟我炸刺儿的就过来,其他人都给我蹲着,谁敢站起来上手儿我就当你是想逃跑,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敌人,你就是跑了,我也能让你在社会上无处落脚!” 胡永刚在接连用大锤放到五个想逃跑的人后,震慑住了大部分人,人们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敬畏的回避着平时就畏惧七分的“胡老大”。 突然,胡永刚的背后有人冲过来飞起一脚向他踢来,胡永刚一侧身,这人踢空了,止不住向前的冲劲儿摔倒在胡永刚身前,胡永刚正要抡起大锤砸向此人的时候,身后又有一人对着他踹了一脚,湿漉漉的山坡本就很滑,胡永刚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还没起身,便仰天大喊:“还有人么?有就一块儿过来!想跑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胡永刚同敢于冒犯他的两人撕扯扭打起来,没有任何套路的相互攻击着对方的要害部位,其他的劳改犯没有帮忙的,也没有拉架的,就按胡永刚的吩咐静静的背靠着大墙蹲着,胡永刚看到自己的命令很有效果,战斗的激情更胜了,他很多年没有这么酣畅的跟人打过架了,头上的血一股股的向外冒着,流到眼睛里时,蛰的他兴奋的狂吼,拳头跟加凶狠的向对方抡去 一声枪响,止住了三人的打斗,胡永刚好像听到了大赦一般,瘫坐在地,抽搐不起了。 距离监狱不远的松会乡里,郑元昌c陈承志和张兰围在一起烤着火,突然几声枪声传来。 “什么声音?”张兰问。 “应该是枪声,是离这里不远的五监狱传过来的。坏了,可能出事了。”陈承志说。 “哎,兰兰,你说说你,不让你来你偏来,赶上天天下雨,路滑不好走,什么也干不了。这下监狱要是出了事,万一有逃犯过来,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郑元昌叹息着说。 “郑叔叔,您怎么老往坏处想?你看看人家陈伯伯,人家辛辛苦苦种的树苗快让大雨冲夸一半儿了,人家也没跟你似的,你看人家多乐观!”张兰说道。 “你这孩子,我劝你以后别当记者了,你这张嘴一说话,没人愿意和你沟通,哎。”郑元昌叹气道。 “有什么呀,我觉得挺好,这丫头像我,说话不会拐弯儿,做事更直爽,挺好的,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么个脾气可能要孤独终老了。”陈承志说。 “孤独终老就孤独终老,大不了我来山里陪您种树来。”张兰轻松的说。 “我在这里好歹有退休金,我就是种树也有物质保障,你来种树你怎么活?想的还挺天真。”陈承志直言道。 “我”张兰语塞。 “不跟你们说了,村里的老人有好几的病的,天气潮,估计风湿又都犯了,我去看看他们去。”郑元昌说着话,穿起了雨衣c雨鞋,背着药箱,拿着一个手杖出门了。 “丫头,你自己呆着吧,记着把门关好,万一真有逃犯来,千万别开门,去把那个柜子搬过来把门顶上。”陈承志说。 “您干嘛去?”张兰有些害怕的问。 “我去山上给树苗培土去,雨水把那点儿可怜的土都冲没了,雨冲了我就接着培土,雨要是不停,我就天天培土,我不能再看着这些树苗死掉了,我死都不能让它们死。”陈承志说道,说完也戴上雨具,背着装满土的背篓出门了。 “我就这么碍事儿么?不对,我也帮忙干活儿啊。你们就真不怕我让逃犯祸害了?还是你们觉得逃犯也不能把我这么厉害的女人怎么样?还是就算把我祸害了,这种事儿在你们心里也不叫事儿”张兰一个人自问自答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大乱大治(一) 新华分局的审讯室里,张文清和两名审讯员对王刚的同犯挨个审问着。 “说,你们把赃款藏哪儿了”张文清喝问道。 “政府啊,我真的不知道,刚哥,啊,不,王刚让我们看过一共多少钱,当着我们的面数出来的,一共九十五万多,他怕我们分赃不均起内讧,打包票说剩下的所有事大家一起干,直到把女人和小孩都处理完了,大家就分钱走人,然后他把钱藏到库房后面的屋里了。使我们看着他藏的。” “知道钱的事儿的一共有几个人?”张文清问。 “就我们几个男的知道,老马c玲玲和晶晶都不知道。” “你知道这笔巨款都是谁的么?”张文清问。 “不知道,没问过。” “这笔巨款是藏在哪个包袱里的?”张文清问。 “想不起来了。” “带走,换那两个同谋的女人过来。随便哪一个吧。”张文清说。 不一会儿,叫玲玲的女人被带进来了。 “王刚是如何谋划绑架的?”张文清问。 “不知道。” “你的同案犯交代,你和另一个女人每天都赔着王刚,他怎么会不和你们说这些事儿?”张文清问。 “他真不和我们女的说这些,他可能怕女人嘴长,知道太多给他惹事儿吧。” “你跟王刚什么关系?”张文清问。 “男女朋友啊。” “放屁!有你们这样的男女朋友么?你们这是聚众淫乱!”张文清说道。 “我和晶晶都喜欢王刚,我们也不吃醋,不行么?” “王刚他们有没有对被绑架的女性实施强奸或者猥亵?”张文清问。 “那几个小子整天盯着我和晶晶,他们嫌老马岁数有些大,王刚也不让他们碰老马,他们就总想占我们的便宜,可是又怕王刚,所以,那些女人被弄来的第一天,就让他们强奸了。王刚怕有传染病,命令他们都必须戴套儿,直到套儿用完了,那些女人才不被折腾了。” 张文清听到“传染病”几个字,心里一阵腻歪,心想:王刚这小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还他妈的知道戴套儿了,搞的一点证据也没留下。 “把她带走,把马红玉带来。”张文清下意识的说。 不一会儿,马红玉被带到了。 “马红玉,咱们也算老熟人了,说吧,王刚把赃款藏哪里了?”张文清边说边对马红玉使眼色。 马红玉不解,如实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赃款,我就看见王刚给几个孩子喂酒来着,然后我就自告奋勇说自己能给孩子找到买家,赢得王刚信任后,出来报警了。” “之前王刚还带着这些人干过什么违法的事儿?”张文清问。 马红玉心想:我们干过什么你不知道?你就是威胁我,让我闭嘴呗。于是说:“我不知道他们平时干什么。他威胁我,让我给他们洗衣服做饭,否则就把我孩子绑了。平时我就在那个仓库里,门都没机会出。” “王刚他们几人有没有强奸几个受害人?”张文清问。 “他们都禽兽不如的,都是当着我们的面的她们。”马红玉说。 “把她带走吧,走咱们去问问被害人。”张文清说。 不一会儿,他们找到了正在接受治疗的李文慧几女,将李文慧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问起话来。 “这些人把你们骗到仓库之后,是不是强奸了你们,先后几次?你可以放心的说,作为公安人员,我们会对这些细节保密的。”张文清问道。 李文慧知道王刚已经被击毙了,王刚甚至之前跟她说过不准备害她,还将准备如何带她黑吃黑的亡命天涯做好了周全的计划。她不想再去回忆这几天的经历了,干脆的说道:“他们没有强奸我,其他人我不清楚,反正没有强奸我。” 张文清考虑到可能会有这样的回答,考虑到被害人们的身份,他也不敢只用同案犯的口供就给这些人定强奸罪,毕竟这涉及六个身份显贵的女人的名誉,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问:“你知不知道王刚从你们六人身上抢劫了九十多万巨款?” “不知道。”李文慧笃定的说。 “你当时带的包袱里面装了什么?”张文清问。 李文慧曾看到过王刚把除了现金和首饰之外的所有东西都扔到一个烧火用的铁桶里烧掉了,就连孩子们的换洗衣服都成了这帮人烤火用的东西,于是想了想说:“家里的贵重物品c首饰之类的,还有孩子的换洗衣服,现金也有,但就一百多块钱。” 张文清先后又问了另外五个女人,没一个说知道有九十多万现金的。张文清非常头疼,心想:这帮人绑架的事实不容置疑,可是抢劫的证据却没有,证词也只有同案犯的,被害人说出的现金数额并不大,甚至好多首饰她们还都说是假的,也不值钱,鬼才相信她们会带着假首饰逃命,就连强奸的案情,被害人也没一个承认的。 张文清把审完的案情连同自己的想法一起汇报给了孙有为,孙有为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这些材料交给了法院的同志,就不再过问了。 阳江市的大水在雨停后的两天里,一点点的退去了,灾后的城市一片混乱,灾民们都还生活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法院在大灾过后也被浸泡的不成样子,法官们对趁着灾害出来祸害老百姓的罪犯们憎恶至极,在受害人家属的强力干预下,王刚的几个同案犯都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玲玲和晶晶被判了五年,马红玉举报有功,被当庭释放了。 马红玉出了建在红桥区的临时法庭,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张文清,她知道自己的命里虽然躲过了王刚这个混蛋,但等待他的还有张文清这个煞星。 张文清开着警车拉着马红玉,边走边问:“你真不知道这些赃款到底在哪儿?” “真的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说的这么多钱。”马红玉说。 “你知道该怎么管住自己的嘴吧?”张文清威胁道。 “您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咱们的事情的,这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不当吃不当喝的,况且什么事儿不都得讲证据嘛,王刚已经死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证据啊?”马红玉淡定的说。 “你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看相貌呢,还不到三十,可是什么风尘事儿都干过,你害我得病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了,我交给你点活儿,干好了以后我还可以帮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碰你这样的女人了。”张文清说。 马红玉不想再跟张文清这种吸人血的人有瓜葛了,但又怕他害自己,犹豫着问:“您想让我干什么?” “去跟这几个被绑的女人联系一下,让她们一人出一万块钱,否则你就继续告跟着王刚的这些人强奸她们,因为你怕这些人出来以后报复你,你想他们死。”张文清说。 马红玉听到张文清还要让她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思考着说:“现在银行都不能兑现金超过50块钱,你让他们到哪里给你弄出一万块钱现金呢?”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七月底之前,我要见到钱,你把钱给了我咱们就算两清了,你这个脏货以后离我越远越好,如果给不了我,你自己就掂量着办吧。”张文清威胁着说。 马红玉一路无语,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她到了纺织厂家属区,下了车,毫无目的的走着,她想再去看看陈有德老人的遗像,老人那照片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她时,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马大姐,你怎么来了?王刚的案子结了?”大庆收拾着陈有德的房间和遗物说。 “嗯,我因为举报有功,被释放了。大庆,谢谢你。”马红玉说完,向大庆鞠躬道。 “你来是有什么事儿么?”大庆问道。 马红玉看着摆在一台小座钟上的老人遗像,痛定思痛的说:“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好人,都是正直的人,好人就是喜欢和好人聚在一起,陈老爷子能认你当干儿子可能也是因为你们身上都有这样的正气。我活的下作,我不配给老人祷告什么,可是我,我也不像这样活着啊。”马红玉说着说着,难过的哭了起来。 王楠和小花听到这个屋里的哭声,好奇的抱着孩子过来了,看到马红玉坐在一个小凳上难过的哭着,两人不解的看了看大庆。 大庆想到前些日子马红玉专门找自己报的案,可能是还有什么隐情不知道该和谁说,也可能是不敢说,他便向抱着孩子的两女说:“你俩先回屋吧,我想跟马大姐聊聊。” 等两女出了门,大庆把门关了,对马红玉说:“我知道你和张文清的关系,你不用回避我,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想让我帮你的你就赶紧说,我现在太忙了,灾害过后的治安太乱了,一会儿我吃了饭,还要上街巡逻呢。” 马红玉对大庆的话只听到了头一句就傻眼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庆,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和张文清的关系的? 就在马红玉呆傻的看着大庆的时候,大庆说道:“你和王刚以前受张文清指使,在旅馆里玩‘仙人跳’,这不假吧?你去年应该是得病了,跑到外地看病了吧?” 马红玉看着这个在库房时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陈大庆,傻了式的说:“你,你怎么知道?” “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总之,你想说什么赶紧说。就像以前我不愿意管你们偷布的事儿一样,你和张文清这点儿破事儿我也懒得管,更何况张文清还是我的上级。”大庆无奈的说。 马红玉看大庆不想管她,赶忙把自己的事说了出来:“张文清利用我和王刚给他挣钱,他拿着我们的证据要挟我们。后来他去了分局,王刚一直想摆脱他,可是,可是还没怎么着的时候我们就得了病,我怕张文清知道了是我传染的他,他会报复我,我就扔下俩孩子自己偷跑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马红玉边说边打着自己的耳光,大庆赶忙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顿的说:“说重点!” “我刚刚从临时法庭出来,张文清接的我,在路上他逼我去向受害人一人勒索一万块钱。我,我可怎么办啊?”马红玉赶忙说道。 “他凭什么让你去干这个?”大庆问道。 “他有我以前做那个时候的证据,他一直用这个威胁我。”马红玉说。 “那他又凭什么相信你能要来钱?”大庆问。 “那几个女人都是官员家属,他们爱惜名誉,怎么也不承认王刚一伙人强奸过他们,王刚也是治好病没多久,忌讳这个,他们强奸人家还都戴着套,用完就烧了,根本没证据。”马红玉说。 “那你怎么知道王刚他们干了这样的事?”大庆问。 “王刚他们为了刺激,根本就不避讳我和另外两个姑娘,他们嫌我脏,没人碰我,就整天让我指挥那几个被绑的女人怎么伺候他们。他们都不是人!是禽兽!”马红玉哭诉着说。 “要是那些受害人不但不给你钱,还去法院告你污蔑怎么办?”大庆问。 马红玉无语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王刚他们好像还从这些人手里劫了一大笔钱,可是抓人的时候没找到这些钱,张文清总惦记这个,我估计是这些当官儿的家里的赃款,要不然怎么会没人承认呢?骗这些人的时候我也在场,他们带的东西不少,虽然我没见过这些钱,应该是有不少才对。” 大庆思索着马红玉提供的线索,他分析不出一条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但是有不愿意看着马红玉再去敲诈别人,说道:“你跟我去一趟你们藏人的地方,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好吧。”马红玉答道。说完就陪着大庆去了郊区的仓库。 张文清也觉得当时肯定是搜索不仔细,要不然九十多万的赃款怎么会找不到呢?既然没人认这个事儿,笔录上最后也没记,那就谁找到归谁吧,于是他送完马红玉,就开车去了仓库,搜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什么,无奈之下先行离开了。 张文清前脚走,大庆和马红玉就来了,大庆老远就看到了张文清开的警车,他带着马红玉躲到了一片建筑垃圾后面,等张文清走后,才悄悄的进了仓库。 大庆在这个看起来足有四千平米的仓库里,无处下手的问马红玉道:“王刚一般都呆在哪个位置?” “就是在那边打牌,吃饭,然后去里面的小屋睡觉,他手下的人睡这个大通铺。”马红玉简单的说。 大庆径直去了里面的小屋,将床和其他东西都搬了出来,把能打开的地方都打开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又开了,大庆听到动静后,急忙拉着马红玉躲了起来。 一个女人进来后,朝着他们在的小屋这边走来,大庆和马红玉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小心的围着柱子转动,躲避着女人的视线。只见女人站在屋外,看着大庆刚刚搬动过的东西,愣了愣神,慌忙的跑进了屋里。 马红玉小声对大庆说:“她叫李文慧,也是受害人。” 大庆让马红玉呆在这里别动,自己蹑手蹑脚的猫着腰来到了屋门口,就见李文慧已经搬开了铺在屋中防潮用的木踏板,一个带拉手的钢板露了出来,大庆突然想到:这应该是人防工事的一个入口,王刚啊王刚,可真够狡猾的,自己睡在能逃跑的地方,却让跟着自己的人睡外面给他挡枪子儿。 李文慧费力的拉开了钢板,沿着洞口的楼梯走了下去,大庆守在门口,等了有五分钟,就看李文慧拖着一个沉重的军绿色弹药箱,顺着楼梯“咯噔咯噔”的上来了。 李文慧正待坐下来喘口气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大庆,害怕的说:“你,你是,是谁?你,想干,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犯罪现场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笔钱藏在哪的?”大庆笑着说。 李文慧慌张的看着大庆,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试探着向大庆靠近着说:“你别伤害我,你要这些钱的话你就都拿去。你放我走行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需要我接着问一遍么?还是跟我回派出所去说?”大庆继续笑着说。 李文慧听大庆的意思,知道他是个公安,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大庆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说:“这身板儿,真壮实。朋友你听我说啊,这些钱是我好不容易保管下来的,你要是不说出去的话,我可以分你十万,怎么样?” “把你的手拿开,王刚喜欢的东西我可不一定喜欢。李文慧!老实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钱藏在哪儿的?你是不是王刚的同伙!”大庆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一个字基本上是吼出来的。 李文慧听到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真怕他把自己当绑匪的同伙再抓回去,于是开口道:“这些钱真是我的,啊,不,也不全是我的,我们被绑到这里之后,王刚看上我了,非要我陪他远走高飞什么的,他还没得手就被当兵的给毙了,王刚早就知道这里有通道,他趁那些人晚上睡熟的时候把钱藏进去了,当时就我在这个屋里,我当时装睡着没看见,所以,所以我想把钱取走。” 大庆听了不屑的说:“你还真行啊?要是王刚真杀人灭口了,你还真准备跟他逍遥快活去了?也是,这么多钱,存起来吃利息,几辈子也花不完吧。” 李文慧狡辩道:“我那是机灵,懂什么叫委曲求全。” “好了,你就跟我说说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吧!”大庆换了个话题说。 “我说了你就放我走?还是你要抓我?你要是放我走,我可以跟你说,你要是想抓我,那就抓吧,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李文慧谈判似的和大庆说。 马红玉躲着听了半天,突然站出来说:“你别听这个女人迷惑你,她连王刚都能套住,小心她跟你再使什么诡计。” 李文慧看到突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的马红玉,惊诧的说:“你,你,你居然还有同伙。” 大庆转身跟马红玉说:“老马,你去门口放风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有情况我喊你。” 马红玉听了大庆的话,边朝门口走,边回头说道:“你可别看她漂亮就中她的计啊。” “说吧,你是谁?干什么的?这些钱哪来的?”大庆见马红玉走远了,开口问道。 李文慧狡黠的说:“你怎么能保证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大庆怕张文清再返回来,没时间跟李文慧废话了,恶狠狠的说:“去下面防空洞自己找活路去吧,我不想知道了,你这样的女人,活着也是社会的蛀虫。” 李文慧看大庆已经不耐烦了,慌忙说道:“我说,我说。你别过来啊。我是建设局局长的儿媳妇,这里大概有一半儿的钱是我公公交给我保管的,要不是发大水了,我还把它藏得好好的呢。其余的钱大部分是我小姑子的,省下的就是其他那几个女人的了。首饰什么的谁家的都有,现在也分不清了。” 大庆一下子就听出了李文慧话里的毛病,机警的问:“你跟你公公?有意思,你们什么关系?你小姑子是干什么的?” “我平时又孝顺又懂伺候老人,我公公信任我。至于我小姑子,她就是市艺术团的一个舞蹈演员。”李文慧说。 大庆说:“高书阳是你公公,你小姑子叫什么?” “高蕊。”李文慧答道。 大庆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道:“这钱你打算怎么运走呢?这么多钱,你拿的动么?” 李文慧看着大庆,媚笑着说:“我不拿了,我拿着目标太大,再说了,遭灾之后我公公已经知道这些钱丢了,拿回去万一被我丈夫看到了,我丈夫会问,万一被我婆婆看到了,我婆婆也会问。你要是愿意跟我交个朋友,做个自我介绍,这些东西就都送你得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反正以后还会有的。” 大庆算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手段了,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支之后,又四下找了点引火的报纸,走到箱子跟前,打开之后,把报纸烧着了就准备扔进箱子里。 李文慧赶忙一把抓住大庆的手,不顾烫伤的夺过了烧着的报纸,丢到了一边,喘着粗气说:“你想干什么啊?” “你又不想要,我也不想拿回去报功,这些本来就是贪污来的赃款,拿回公安局也没人敢认领,局里怎么处理?还不是又流进了别人的口袋,烧了吧,烧了干净。”大庆平静的说。 “你疯了?这么多钱啊?我求你了,咱们找地方把它从新藏起来行么?”李文慧告饶的说。 “你去那边大通铺上拿几个单子过来。”大庆命令李文慧说。 李文慧不知道大庆想干什么,但还是转身去拿了。 大庆把所有的钱分成三份用三个床单打了三个包袱,把金银首饰放到了自己宽大的两个外兜里,又把马红玉喊过来,吩咐两个女人说:“你俩给自己化化妆,把自己搞成灾民的样子,给这三个包袱上也弄点脏水c泥巴之类的,然后跟我去老马家。” 三人像个灾民似的步行着走回了纺织厂,低头躲避着路上行人的目光。好在灾害之后人们都收起了好奇心,各自为着自己的吃饭问题发着愁,根本没人理会这三个灾民。 马红玉打开家门,一进家就将马晓霞吓了一跳。慌忙说道:“我是你妈,别害怕,没事的。” 马晓霞打量着进来的三个人,好奇的问:“陈公安,你们怎么在一起啊?你们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晓霞,你别问了,家里恢复供水了么?”马红玉问。 “恢复了。现在的水清亮了,能喝了。就是现在的粮食太贵了,那些投机倒把的把米面的价格都涨上天了,我和姐姐买不起。”马晓霞难过的说。 “晓霞,拿着,这是500块钱,不管多贵,赶紧去买米面油,快去吧。”大庆说道。 马晓霞看着大庆递给她的钱,不敢接。 马红玉说:“陈所给你你就拿着吧,还不谢谢陈叔叔。” “谢谢陈叔叔,谢谢陈叔叔。”马晓霞一个劲儿的说。 “晓霞,你姐呢?”马红玉问。 “我姐住院了,医院的灾民都跑到红桥区了,那边有吃的,有地方住。厂办医院有床位了之后,我看我姐能下地了,就扶着她去住院了,毕竟医院里还有人照顾她,她现在和刘辉一个病房,小春红照顾他们呢。”马晓霞说。 “晓霞,你去买粮食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家属区,家属区里贩卖粮食的不管多贵你都买,知道么?”大庆严肃的说。 “嗯,知道了。”马晓霞答应完就出去了。 大庆对两个女人说:“钱就放在老马家,等你们想到合理的用途的时候,你们就拿去用,如果没有,就这么藏着。” 李文慧说:“你姓陈是吧?那我也就叫你陈所了。冒昧的问一句,这钱你不要么?” “你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你告诉我,这些钱我怎么要?怎么和别人解释它的来历?”大庆说。 李文慧沉默了,她知道大庆比她有智慧。 大庆接着道:“老马,过些天你找张文清,就说被害人家属准备告他了,告他利用职务之便,毁坏别人的名誉,并且敲诈勒索。” 李文慧听大庆说完,不解的问:“你说的好像跟我有关吧,到底怎么回事。” 大庆想了想说:“我也不瞒你了,我叫陈凡,你也可以叫我大庆,我是纺织厂驻厂派出所的副所长,这一带都是我的辖区。你们被绑架的案子虽然结了,但你们被强奸的事实却被主持抓捕和审讯的张文清副局长利用了,你也不用和我辩解什么。我就告诉你一点,第一,你们不愿意承认被强奸的事我理解,第二,你们不说赃款的事儿我也理解。但是张文清不想理解你们,他想利用你们不愿意强奸的事被扩散出去的心理,敲诈你们,老马就是被他指使去敲诈你们的人。” 李文慧静静的听着,懂得了大庆到底在干什么,于是问:“我该怎么做?” “你们几个女人去公安局纪委告张文清。然后找你公公,让他去市纪委告张文清,只要市纪委插手调解,你们就罢手就行了,必须敲打敲打他了,不然他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大庆说。 马红玉听了大庆的话,心存顾虑的说:“他要是再找我麻烦怎么办?我害怕。” “你的事儿也就是治安处罚而已,他抓你你就该交罚款交罚款,但是一定要让他给你开罚款收据,你现在守着这么一大堆钱,你还怕罚么?”大庆笑呵呵的说。 “马姐,经过这次的事儿,咱俩也算是共患难了,我听说你也是被王刚挟持的,况且如果没有你的举报,我们也没法儿得救。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恩人了,我帮你找个工作吧,绝对不累,工资也高。就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李文慧说。 “这该让我怎么感谢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行,我按你们教我的去办,我是下决心跟张文清撇清关系了。”马红玉认真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大乱大治(二) 阳江市市长国文济引咎辞职了,这个消息一出,就引发了街头巷尾的热烈讨论。 大灾之后,大庆每天为了维护治安,累的走着走着都能睡着,他实在熬不住了,就在刚刚恢复营业的纺织厂销售科门市里睡着了。他之所以选择这里睡觉,就是因为这里有他的两个女人,哪里出了打砸抢之类的事儿,这里也不能出。 武志学到下面的企业了解受损失情况的时候,张宏宇专门陪着他来了销售科,两人看到大庆睡着了都还在这里坐镇的时候,开心的乐了。 笑声吵醒了正在迷糊的大庆,他揉揉眼说:“对不起啊,是不是我在这里影响你们厂卖货了?” 张宏宇笑着说:“影响什么啊,今天才恢复生产,阳江水灾之后,很多客户都跟我们取消了合同,毕竟耽误了人家半个月,人家也有损失。这我也能理解。你在这里休息,最起码那些灾民不敢来抢布,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怎么看你这个厂长一点儿也不着急呢?”大庆问。 “我着急有什么用,这是天灾,受损失的不光纺织厂,食品厂都让灾民抢空了,酒厂里存的粮食因为天气潮湿的原因,都发霉了。”张宏宇说。 武志学看看左右无人,小声说:“这里没外人,我跟你们说啊,这次水灾还没定性呢,上级领导调查的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嘛?一半属于天灾,一半属于人祸。” 大庆不解的问:“人祸?怎么讲?” 武志学慢条斯理的说:“第一,去年本该清淤的河道,因为光顾着搞建设c发展经济了,就没有清理。第二c上游的三个水库早就通知了市里要在雨季到来之前提前放水,可是因为常年干旱,领导们为了保障农业用水,就是不让放。第三c还是这三个水库,水利局都上报需要泄洪了,国文济还不当回事儿呢,愣是没有及时泄洪。如果去年将阳江全段彻底的清淤,哪怕只有通过江北的那个大湾提前清好淤,水库也提前放水了,下雨之后一到警戒水位就按照阳江正常的流量泄洪的话,江北和江东根本就不会闹灾,最起码不至于淹那么厉害。” 张宏宇听后叹息着说:“国文济是太想早点出成绩了,他的阳江发展规划如果顺利实施的话,三年以后的阳江肯定是东湖第一大城市。哎,人无完人啊,他又不是大禹,几十年没闹过水灾了,更何况一个马上就要彻底干了的江,谁也想不到会这样啊。” 大庆定了定神儿说:“我听我们系统的人说,失踪人口名单上还有国文济的老婆呢,据小道消息啊,我是说小道消息,你们可别当真,当时去市委市政府救援的船上,有一个公安干警负责领航,剩下的都是陆军战士了。那天国文济的老婆第一个上的船,市长夫人嘛,眼看得救了,底下的人肯定让她先上啊,可是这位夫人上船以后,一点想让别人上船的意思都没有,还指挥着别人先搬他们家的贵重物品,负责救援的战士看不下去了,要赶她下船,抓紧救别人,就这么一推搡的工夫,这个夫人掉水里被大水冲走了。国文济听说了自己夫人被水冲走的事儿后,跟前来救援的部队领导讨说法去了。人家部队是为了救援而来的,在子弟兵的眼里,不分当官的还是老百姓,是活着的就要救。部队的领导根本就没搭理国文济,甚至因为国文济的原因,部队差点提前撤离了,要不是灾民们一致求情,部队早走了。” 武志学感叹着说:“不知道以后会派谁来当市长,哎,派谁来也不好干啊,大灾之后需要大治,大治就要花大钱啊,要是派个财政系统的人来,我看还行。” 张宏宇似有所指的说:“税务系统的也行,呵呵。” “你们都想着钱,其实两位嫂夫人才是干实事的人,大灾之后有大疫才是真的,两位嫂子估计都累坏了吧。”大庆说。 “我们郝院长那可是忙啊,天天跟我拍桌子要钱买药,我又怕嫂子去武局长那里吹枕头风,给我小鞋穿,所以是唯唯诺诺,要一万绝对不敢给九千九。嫂夫人这才对我有些好脸色,哎,难啊。”张宏宇调笑道。 武志学笑道:“她这个院长派头都是让你惯的,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听说你家郑丽丽失踪了,最近刚找到啊。” 张宏宇说:“哎,别提了,自从上次咱们吃饭以后,就跟我吵架了,然后就说去连城县找我岳父,说什么也不在阳江呆着了,非要接上她爸然后带孩子回省城,这下倒好,咱们受灾了,她被困在栢会乡十来天,路彻底能通车了才回来,压根儿连我岳父的影子都没见到。哎,我也担心啊,我二姐和我岳父在一块呢,我是真怕他们有什么事儿。丽丽一走,他们医院也被淹了,他们领导以为她失踪了,跟我打电话之后了解到她去了县里,这才放心下来。现在医院里的病号那么多,丽丽倒好,说自己也病了,请了病假死活不上班儿。” 大庆说:“不去就不去吧,现在疫情这么严重,每天都有病死的灾民,医院那种地方,就是病毒开会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吧。” 武志学说:“一会儿我去看看王坤,下午就去江东那边了,你们跟我一起去么?” “您要是不说我都忙忘了,坤哥的饭店虽然没受什么损失,我听说他在江北的买卖黄了。是该早点去看看他的。”大庆道。 “你们去吧,厂里现在太忙了,实在是走不开,等有空我自己去一趟吧。”张宏宇说。 武志学和大庆从销售门市上出来,去了王坤店里。到达那里的时候碰上了刚从连城县回来的郑院长和张兰,还有药厂的苏长青。 武志学小声问宋晓佳:“时装店损失严重么?” “时装店没了,所有的货都没了,现在就是从新开业,阳江市的情况大家也知道,谁还有钱买新衣服啊?饭店里的粮食和蔬菜我们都进不起了。”宋晓佳难过的说。 郑院长看着大庆说:“这种哄抬物价c囤积居奇的行为,难道公安不管吗?这是在发国难财啊!” “您老说的我都无言以对了,我们没有人手啊,现在街上治安这么乱,晚上家家都怕遭人抢,我们出警都出不过来,我都是工作二十个小时就能合眼眯一会儿,吃饭都是一天一顿,还跟打仗似的,胃疼的难受啊。”大庆诉苦说。 “这个真不怪公安,不法商家的事归工商局和物价局管,他们拿了人家好处,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国营粮店的粮食都被他们倒卖给自家亲戚或者二道贩子了,老百姓根本买不上,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多打家劫舍的?我这就给我们报社发稿去!”张兰气鼓鼓的说。 “哎,不说这个了,这是我给你干爹配的药,你顺便给他带回去吧。”郑院长说。 大庆看着老人用牛皮纸包好的一包中药,两眼慢慢湿润了,想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在场的人都在问。 “他老人家牺牲了,已经追加为烈士了。”大庆痛苦的说。 “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武志学问道。 “就是发大水这几天的事,他为了救一个灾民的孩子,结果被为了抢食吃的刁民们踩成了重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就不行了。”大庆难过的说。 “哎,人祸啊,国文济别说引咎辞职了,枪毙了也不怨。”武志学痛恨的说。 “我就是个派出所的副所长,我管不了那么大的事,我要是检察院的检察长,或者纪委监察局的局长c哪怕是我们市局经侦大队的大队长,我非抄了粮食局局长的家不可!”大庆狠狠的说。 “都是这帮管粮食的闹的,你放心吧,等阳江来了新市长,估计第一个换掉的就是粮食局局长。”张兰插口道。 大庆几人去房间里看了看卧床休息的王坤,说了些安慰的话之后就走了。 强子送郑丽丽回家的路上,看着满大街十几公分又臭又烂的淤泥c临时组织的清洁工人穿着厚重的雨鞋,带着口罩,一铁锹一铁锹的清理着;来来往往抬送尸体的小拉车一趟趟的跑着;四周的建筑物在一二层之间的位置留着清晰的水泡过的痕迹,所有一楼的商家和住户都在往马路上清理着东西,要么把泡过的家具拿出来晒晒,要么把泡烂了的粮食找地方倒掉,清洁人员刚刚清理过的地面上,时不时的出现新的垃圾····· 把郑丽丽送到家,强子马不停蹄的去了自己的门市和库房,看着好几万的货都被大水泡烂变了形,强子这次真是欲哭无泪了。 刘辉在纺织厂医院里躺了十天,看着灾民们拥挤的来了,又拥挤的走了,他对小春红说:“上次住院你照顾我,就是钱闹的,这次怎么还是呢?我就掉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你不是钱闹的,你是想有个事业,但是碰到了天灾,别灰心,咱的家底儿我又不是不知道,外面就是涨到十块钱一个馒头,咱也吃不穷。”小春红笑着说。 “这回就当是捐给老天爷了,让他在上面打游戏机吧,玩高兴了也就不折磨我们了。”刘辉看着天花板说。 “你能想开点最好,没事儿别在医院躺着了,这里全是病菌,赶快回家看孩子去,他爷爷奶奶身体又不好,你该爷们点儿就爷们点儿,以前你可不这样,现在怎么跟个病秧子似的。”小春红好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嘟囔起刘辉来。 “我明天去一趟连城县,看看我大哥去,路不好走,我不带嫂子他们娘俩了。等我回来我就回家看孩子去。”刘辉说道。 这是来给马晓云送饭的马晓霞对刘辉说:“叔,你还不知道吧,王刚死了。” 刘辉刚刚平复一点的心情刹那间又被刺痛了一下,他忍住眼泪说:“春红,你去帮我把我二哥和老四找来。” “你这孩子,就你嘴快,不知道什么叫报喜不报忧啊?”小春红埋怨马晓霞道。 “对不起啊,嫂子,都怪我嘴太快,我也没过脑子。”马晓霞说。 下午,张彤和许建设搭伙儿来了,看到刘辉脸色青白的样子,许建设难过的说:“三哥,你可别吓我啊,刚子这才走了没几天,你怎么就这样了?” 小春红听了许建设的话,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凶神恶煞的说:“你这张臭嘴就会喷粪啊?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外边儿呆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许建设慌忙闭上了嘴。马晓云看着威武的小春红,躺在床上直冲她竖大拇指 “二哥,你跟我说说刚子怎么死的吧,我一直没敢打听。”刘辉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应该是绑票的事儿,听说绑了六个女人c六个孩子,后来公安带着武警抓人的时候开枪打死了。”张彤说。 “哎,他消失了那么久,有什么困难怎么就不知道回来找咱么呢?干嘛非要去干这种不要命的买卖。”刘辉痛苦的说。 “哎,我和四儿命好,碰上陈所这样的朋友,今天日子是越过越好了,不然的话,就现在的状况,我也出去抢了。”张彤说。 “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大哥吧,劳改农场搬家之后,咱们还没去过呢。”刘辉说。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大哥呢,还是老三你跟弟兄们贴心啊。”张彤感慨着说。 张彤同刘辉约好,明天一起去连城县,之后就离去了。 晚上,马红玉过来看女儿了,还带着她给马晓云做的饭。 “马姐?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春红惊讶的看着马红玉说。 “我,我给你们两口子鞠个躬吧,谢谢你们照顾晓云和晓霞,我这个当妈的惭愧的很,我以后都改,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们一定开口,我一定报答你们!”马红玉鞠躬道。 “妈,你不走了么?”躺在病床上的马晓云说。 “不走了,妈真的不走了。妈已经跟得罪的人把事情说开了,他不计较了。妈以后就留在家里照顾你们。”马红玉哭着说。 “那你准备干点儿什么呢?要不就等我家的舞厅恢复了,过来帮忙得了。”小春红说。 “谢谢你们,不用了,我的一个朋友说帮我找个工作,我答应人家了,正等信儿呢,谢谢你们啊。”马红玉说。 “妈,我现在上中专呢,是以前的武厂长帮我联系的,你还不知道吧?”马晓云说。 “武厂长真是好人啊,哎,当初,我,哎。”马红玉感叹着以前在库房的时候做的事儿。 “那个时候不怨你,偷布的事儿满厂谁不知道?可能也就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不知道,不过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就武志学一个不知道。”刘辉也感慨着说。 第二天,张彤c刘辉c许建设雇了一个车,沿着难走的山路开了一上午,才开到新建好的五监狱,来到探视的地方一询问,管教说停止家属接见了。 看着这个管教转身要走,刘辉忙拉住管教的手说:“您好,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下,我就问问,现在还是不是艾政府在这里当支队长啊?” “你还挺知根知底,人家现在是艾狱长了,你认识我们狱长?”管教问。 “认识,认识,麻烦您能不能通报一声,我叫刘辉,是市里纺织厂的,是家具厂陈老板的朋友,我来看看我大哥胡永刚。”刘辉客气的说。 “你是来看胡永刚的?你等会啊。”管教惊讶的看着刘辉说。 刘辉三人在监狱门口等了一会,只见艾奉献一步三晃的出来了,然后跟站岗的武警说了些情况,就带着刘辉三人进去了。 “带你们进来虽然违反规定,但是看在老胡的面子上,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啊。”艾奉献边走边说道。 刘辉三人听艾奉献的话都感觉奇怪:大哥跟狱长什么交情?怎么都喊上老胡了? 不一会儿,艾奉献将几个人带到了一个门诊室,进去后对一个在床前照顾病人的女犯说:“你先出去吧,等会我喊你进来你再进来。” 刘辉三人看着躺在床上,满身绷带的胡永刚,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艾奉献捅了捅胡永刚,只听胡永刚“哎呦”一声醒了过来。胡永刚看着眼前的刘辉三人,惊讶的说:“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咱们阳江发大水了,市里一片混乱,我们怕你这里也出什么事儿,所以就过来了。”张彤说。 “艾狱长,咱们这儿的事儿我能说么?”胡永刚向艾奉献请示道。 “说呗,有什么不能说的,让他们都知道才能传到社会上去呢,要不然这里的事儿让局里和武警那边压着,永远没人知道。”艾奉献发着牢骚说。 “我们这里前段时间围墙塌了,好多人想跑,有几个被当场枪毙了,还有一些被我制伏了,其实也就这么点儿事儿,然后我也受伤了。”胡永刚解释说。 “这他妈还叫点儿事儿?这叫监狱暴动!这是大事故!事故怎么发生的?要不是那帮贪官光顾着敛钱,对工程质量不管不顾,能发展成这样?明明是在一个大山丘上建监狱,为什么没有排水设施?拉屎撒尿要跟当地农民一样去粪坑解决,这他妈的是现代化监狱么?要不是下大雨,这么严重的排水问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暴露出来?”艾奉献越说越激动,恨不得将盖监狱的人碎尸万段似的。 “您消消气,消消气。喝点水,慢慢说。”胡永刚给艾奉献递着水说。 “我也是替你好,这件事要是不往上捅,你小子立功的事情就黄了,你被打成这样了,白打了?”艾奉献气恼的说。 “怎么就白打了呢,你不是把他们都砸小号了么?等我好了,我给他们打回去,呵呵。”胡永刚说道。 “你们哥仨,你们听我的,回去之后趁着市里乱,哪怕是撒传单,也要让人知道监狱暴动的事儿,要不然老胡这次的立功就没处申请了,他帮了我大忙,我也不能对不起他。你们几个说会话吧,我一会再过来带你们出去。”艾奉献吩咐完,出去了。 “老三,你怎么又病恹恹的了?”胡永刚问道。 “没事儿,马上就好了。”刘辉不愿让不自由的胡永刚替他担心,故意说道。 “大哥,艾狱长刚才说的立功是怎么回事儿啊”许建设问道。 “我帮着政府阻止了好几个准备越狱的,这按政策说属于重大立功,艾狱长说这事儿要是申报成功了,我能一下减十年刑,我都住了四年多了,去年我带着人给农场创收了不少,艾狱长给我上报政府减了一年半的刑,这次的事过去之后,艾狱长现在把我当亲信一样,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么?还专门派了两个女犯人伺候我呢,要是这次立功真的能成的话,艾狱长说我再住三年准能出去!”胡永刚激动的说。 “哎,要是陈局长还在该多好,他要是知道大哥你立功了,肯定会帮你的,他老人家是个大好人啊!”张彤感叹着说。 “你说什么?陈局长他怎么了?”胡永刚有些担忧的说。 “这次发大水,老人家为了救一个孩子,结果被跑去争抢食物的灾民踩死了。”许建设小声说。 胡永刚听后有如雷劈一般,嘶吼着说:“老人家,是我害了您啊,我当初怎么就迷了心智,昏了头要害您呢?我他妈的就是畜生啊!” 胡永刚这个铁铮铮的汉子,哭的像个泪人儿一般,其余三兄弟看着大哥的样子,也不禁为老人难过起来。屋外守候的女犯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跑进来说:“胡老大,您没事儿吧?要不要我帮你找大夫啊?” “他没事儿,你先出去吧。”许建设跟这个女犯说道。 “你们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带一张老人的遗像吧,我想给他磕个头,认个错。”胡永刚嘶哑的一顿一顿的说。 “这个事儿交给我吧,我也想去老人家祭拜祭拜,顺便认识一下二哥他们总称赞的陈副所长。”刘辉道。 “王楠可是他干姐姐,你不怕去了尴尬?”张彤问。 “也不能因为尴尬就一辈子不见吧?”刘辉说道。他不光是想祭拜老人,也是想为了当初害惨了王楠的事做个了断,但他又不敢开口说出来,他只是想接触一下这家人,看以后能不能在什么地方弥补一下自己以前的过失。 “大哥,还有个事儿得让你知道,刚子死了。”张彤低声说。 “什么?怎么死的?”胡永刚问。 “绑架,趁着发大水,绑了六个官员家属还有孩子,公安抓捕他的时候,当场击毙了。”张彤接着说道。 “哎,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他弄着一帮子女人来劳改农场卖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让他别干这个了,他就是不听,我盘算着他早晚毁在女人的裤腰带上。”胡永刚说道。 “过些天,跟着刚子的那几个小子也就来这里了,他们都是死缓,估计大哥你也都认识,哎,你愿意帮帮他们就帮帮他们,要是给你惹事儿,你也就别管这些人了,都是一帮死性不改的家伙。”刘辉说。 “咱们纺织厂这片儿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净这样的人啊?我怎么就投胎到这个地方了?”胡永刚摇着脑袋说。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啊?我们现在可都混的不错了,都不干那些捞偏门的事儿了,纺织厂的张厂长现在可器重我和二哥了。”许建设说。 “真的?”胡永刚疑惑的问。 “真的,要不然过几天我们带嫂子来一趟,嫂子总不说瞎话吧?”许建设说道。 “别,别带她们娘俩来,我这一身的伤,她们看了该难过了,万一再撞见我这里还有女人伺候,你嫂子以后再不跟我复婚了该怎么办?”胡永刚担忧的说。 “大哥,你小声告诉我,伺候你的俩女犯,都给你干什么啊?”张彤好奇的问道。 胡永刚小声的乐呵着跟哥仨说:“什么都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大乱大治(三) 阳江市新市长在国文济引咎辞职的第四天就到任了,低调的让很多人都不知道。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把他介绍给阳江市党委委员们的时候,只是说:“这是省委新任命的阳江市市长赵旭光。”副部长说完就走了。没有留下吃阳江的一粒米,也没有喝阳江的一滴水。 新市长在到任的第一天,就着急了政府所有的副职,听取了他们的报告,并给他们指出了近期的工作重点,然后就去民间考察了。 一个星期之后,赵旭光在电视台发表了一番演讲:“阳江的所有市民们,我是你们的新任市长赵旭光。我不想在这里唱什么高调,我只是想说,你们受苦了。市政府不会忘记你们曾经为阳江的发展所做的贡献,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几件事:第一c物价会在很快稳定下来。第二c粮食马上敞开供应。第三c江东和江北马上会将水灾破坏的民居等建筑垃圾和其他障碍物清除,市政府会在冬季到来前盖起新的住房。第四c疫情已经得到了初步控制,防疫药品将免费发放到患者手中” 阳江市在七月初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这次的建设规模更大,也更加宏伟。 张彤注册的建筑公司这次也真正开始了他们的工程业务,由于他们是民营企业,又是第一次承包政府工程,市政府为了考察他们的资金能力,要求他们向建设局提供20万保证金。 急坏了的张彤找到了大庆,焦急的说:“陈所,这可是20万啊,我们把这笔钱就算凑出来了,然后拿什么开工啊?政府说让我们垫资,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啊?” “老张,别着急,政府能让民营企业参与建设就不错了,更何况你们还是阳江注册资金最大的民营建筑公司,这笔钱我出了,就当是给你们投资了,等你们挣了钱,可是要连本带利还我的。”王楠在一旁听了说道。 “王经理,其实我们哪会管工地啊,就干过点修房顶,埋管道c盖垃圾站c化粪池的小活儿,这猛地一下赶鸭子上架,真的有点儿担心,万一把您投给我们的钱赔了可怎么办啊?”张彤担忧的说。 “老张,这样吧,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姐的钱就先不用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建设局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大庆说道。 “我听说,新来的市长带过来好多项目,有一个烟厂,还有连城县那边的旅游开发c还有一个什么建筑装饰材料厂,好像还是个港资的老板弄的。好像省里给了一大笔拨款,现在各个局的局长都在找关系向市长要钱呢。我估计市里也是没那么多钱搞建设,专门从这些年发了财的个体老板身上扣呢。”张彤道。 “瞎说什么啊?烟厂肯定是省里的烟草公司掏钱盖,旅游开发估计是银行贷款,香港人要开厂子,那也肯定是他们掏钱,关市里什么事儿啊?不过你说的缺钱到可能是真的,要给灾民从新盖房子,还要修理加固很多水灾破坏的建筑,又要买药品什么的,肯定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要不然怎么会让民营公司露脸呢。”王楠分析着说。 “今天我们派出所还让捐款呢,说是要建一个大的孤儿院,面向社会募捐呢。我们所的所有人都捐了半个月工资。”大庆说道。 “我有点儿私事儿想跟您二位说说,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张彤为难的说。 “说吧,家里的私事儿我做主。”王楠说。 “那我就说了啊,我大哥胡永刚改过自新了,前段时间监狱暴动你们听说了吧?都上报纸了,我大哥帮助政府阻止了犯人越狱,政府给他记了重大立功,我们去看他,他知道了陈老爷子的事儿之后,痛哭了一场,说自己对不起老爷子,想跟老爷子的遗像磕个头c认个错。您能给我一张遗像,让我带给他么?”张彤把来之前刘辉教他的说词一点点背了出来。 大庆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陈有德生前曾经说过不计较胡永刚对他的迫害了,但是大庆想起那个惊悚的夜晚,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儿。王楠看大庆的脸色似有不快,为难的说道:“我家是准备了两张放大了的遗像来着,前些日子马红玉来要走了一张,我干爹曾经救过她,她为了感恩,把我干爹的遗像摆她家了。现在除了我们家里的这张,实在是没有了。” “那就算了,我想想别的办法吧。”张彤说完,也不打算再开口说刘辉想请他们吃饭的事了,他也看出来大庆对他大哥还是有些怨恨的,只好想法慢慢化解了。 马红玉确实来要过老人的遗像,拿回家之后还给老人摆了祭台,买了贡品,像供奉自己祖宗一样,天天烧香叩拜。 马晓霞曾经问她妈:“这个人是谁啊?怎么看着眼熟啊。” “这是以前新华公安分局的陈局长,曾经救过仅仅是见过面,却根本不曾相识的我。他老人家当初只是可怜咱们家日子不好过,就撘过援手。他活着的时候帮助过的人太多了。总之,妈从今天开始就把他当神一样贡着,让那些阴险恶毒的小人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家!” 刘辉后来把这张遗像借走,找照相馆的人复制了一张,给胡永刚送了过去。 在物价迟迟得不到控制的时候,公安部门终于介入了倒卖粮食c药品等物资的事件。 大庆以他对纺织厂片区的充分了解,一天之内就抓到了六个在他们这里倒卖粮食的人,经过审问,他们供出了提供粮食的上线,大庆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粮食局局长这个罪魁祸首。 当大庆把他掌握的所有材料交由于正荣局长交给市政府时,市长亲自接见了这个为了老百姓的生活着想,破案神速的派出所副所长。 “这个同志很年轻嘛。”赵旭光说。 陪同大庆来见市长的于正荣接口道:“陈凡是这次为了保障灾民人身安全而牺牲的原新华分局局长陈有德的儿子,也是我们公安系统连续三年的劳模,别看他年轻,干副所长都两年了,也代理了两年的指导员。驻纺织厂派出所管理着小半个新华区,那里的老百姓没有不认识他的。” “年轻有为啊,我们阳江要在大灾之后大乱大治,就需要这样有干劲儿的年轻人啊。”赵旭光说。 “谢谢市长夸奖,我一定再接再厉,时刻不忘您的教诲。”大庆向市长敬礼道。 大庆在接受完市长的接见之后,于正荣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任命陈凡为江北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负责江北区的治安工作,帮助区政府重建并维护好江北的商业秩序。 大庆内心激动的走出市公安局大门的时候,认识他的人不住的跟他说着“恭喜”。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些恍惚了,这是运气么?自己是不是抢了郑启明的功劳了?大庆就这样迷迷瞪瞪的回了派出所。 分局还没有安排接替大庆工作的人,大庆同郑启明交接完手上的工作后,就回了家。他回忆着郑启明毫无表情的面容,知道自己这次着急破案,没有跟这个所长汇报工作,肯定是得罪了他。自己逢年过节都去拜望的于正荣局长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把功劳给了自己。算了,不去想了。已经都这样了,升职了才是最光彩的事儿。 公安局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当大庆回到家的时候,宣传处的干事已经把他和市长的合影给他送来了。他向小花和王楠炫耀的说:“你们看,这个就是市长,我和市长合影了。” 大庆抱着自己和市长的合影照片,对着干爹的遗像诉说了好久,他似乎感觉这次的提拔是因为他干爹的牺牲儿带给他的,是于正荣局长想慰藉陈有德的在天之灵故意安排的。他不会当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楠看着有些迷茫的大庆,心疼的说:“你去找武局长他们吃吃饭c聊聊天吧,跟咱家关系好的当官的,也就武局长了,要不你也叫上张宏宇,他们家也净是当官的,他应该能给你讲讲以后的事儿。” 小花也说:“大庆哥,你就听王楠姐的吧,再说了,当官是好事儿啊,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似的。” “对了,你都是副局长了,我当姐的该给你买个礼物才对,你去联系武局长他们吧,我去给你买礼物去。” 大庆去找公共电话联系武志学他们了,联系完人之后,回到家逗弄着两个孩子。孩子们天真的小脸让他的心情释然了,他努力的让自己尽快融入副局长的角色。 王楠回来一进家门就开心的说:“你们看,我买什么了?” 大庆问道:“姐,这是什么啊?” “传呼机啊,咱们市里总共才卖出去不到10台,以后我要是找你有事儿,我就给你打传呼,这个机器上就会显示一个电话号码,你就打这个电话,我就接了。怎么样,方便吧!”王楠高兴的说。 “我听说过,但是头一次见,好像这个东西要大几千块呢,谢谢姐啊。”大庆高兴的说,他没跟自己的女人客气,王楠总想着给他花钱,他总拒绝,但是这一次他接受了,因为这个传呼机能让他们联系起来更方便,这个钱花的值。 “我还给咱家按了个电话,省得以后销售科有急事找我找不到。过几天邮电局就过来给咱家装电话了,你等着吧。咱是除了郝院长家以外,家属区唯一有电话的。”王楠开心的说。 “这是不是太惹眼了?不好吧?”大庆说。 小花看着大庆患得患失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咱不偷不抢的,有什么好不好的,钱是姐靠本事挣下的,眼红就让他们眼红去,不是听说好多人都想抢姐的承包合同么?不是我多嘴,换个没本事的,你就是让他干,他也挣不着钱,到时候还是要把姐请回去。” “对了,晚上你也问问武局长他们,要是明年销售真的干不了了,我也不惦记了,谁接班就让他早点来接,我累了,再说了,我一个女人,挣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是遭人惦记?”王楠似有埋怨的说。 晚上,大庆只约了武志学和张宏宇,可是到了鸿雁酒家才发现,这里热闹的很,就跟开茶话会是的,而且都是自备酒水c瓜子之类的来的。 “大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宏宇准备代表纺织厂给你们所捐一辆警车,用来保障纺织厂和家属区的治安环境。这次大灾之后,纺织厂这里是全市治安环境最好的地方,红桥区那边听说净抢劫的,就连受了灾的江北c江东都发生了好多起。”武志学一见大庆,就喜滋滋的跟他说着。 “谢谢宇哥了,这么大笔的开支,您这是怎么狠下心下的决定啊?厂里其他领导同意么?”大庆问。 “大灾大乱了,他们都还生活的一片太平,怎么就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明天我就号召工会投票,谁不愿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别小看了基层群众,他们才最有发言权。”张宏宇说。 “陈所,以后开着警车巡逻多威风啊?这可是咱阳江独一份儿啊。”王坤赞叹道。 “我给你们这个事写个报道吧,题目就叫灾害面前警民一家c大乱大治政企互助。”张兰插嘴道。 “我代表所里谢谢宇哥了,不过车我可能是坐不上了,明天我就去江北报到了。以后所里的事情还请宇哥多帮衬了。”大庆平静的说。 “江北?也对,那边可比咱们工业区更需要人手,那里不是机关单位,就是就什么邮电局c文化宫c博物馆之类的事业单位,哪里有工人老大哥团结啊,这一受灾,都为了自己家的那点损失计较的不行不行的,是需要陈所这样的为人民服务的好公安。”宋晓佳插嘴道。 “对了,你调到哪个派出所了?”武志学问。 “不是所里,是分局。”大庆说。 “分局?什么职务啊?”武志学好奇道。 “副局长,还是管治安。”大庆平静的说。 众人听后一阵沉默,唯有张兰最先发现了气氛有些诡异,奇怪的问:“升官不是好事儿么?” “对呀,升官不是好事儿么?”武志学同张宏宇也应和着说。 “陈所,怎么看你的表情,升了副局长一点都不开心似的?”王坤诧异的问。 “开心啊,怎么不开心?我上午听到任命的时候,你们知道么?我感觉自己是从市局飘回来的,到了家我才感觉屁股底下还有自行车呢。”大庆又忽而兴奋的说。 “看你这鬼表情,吓死我了。”张兰呼了口气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忌惮的事?是不是不方便说?”张宏宇思量着问。 “不,不。我就是不适应这种身份的变化,在基层呆久了,说是副所长,其实干起工作来哪里分什么所长不所长的,以前牛所长在的时候,除了他一个指挥的,我们都是兵,打交道的都是基层老百姓,这猛地要我去指挥别人了,我有点不适应,更主要的是,我不会使唤人。”大庆感慨又有些尴尬的说。 “呵呵,我当什么大不了的呢。其实当副局长可能比你当副所长轻松的多,副所长要亲力亲为,副局长主要是累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大哥教过我的”张宏宇边说边回忆着他大哥说过的话。 “上者劳人c中者劳心c下者劳力!”张兰插口提醒道。 “对,对,就这句话,你就琢磨去吧,很贴切的。我的领悟就是:所谓的上者都是相对的,只要你是一个单位或者一个机构的一把手,你就算上者了,下者就是最底下干具体工作的工人或者一般干部,其余的都是中者,无非就是所费的心不同罢了。”张宏宇侃侃而谈道。 “这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挺有道理的。说白了就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清楚自己所在的职务,别把该劳心的事儿干的劳力了,也别把劳人的事儿干的劳心了。”武志学感慨着说。 “我文化浅,你们说的我不太懂,也不是一点也不明白,就是,怎么说呢,哎,算了,边干边学吧。”大庆愁眉苦脸的说。 “陈凡,哦,你是叫陈凡吧,我觉得陈凡比你们都实在,尤其是你,小五,这才当了几天厂长啊?就把自己搞的一身官僚架势,你学学大哥,跟谁都低眉顺眼的,姿态那叫一个沉稳。”张兰说着说着教育起张宏宇来。 “二姐,咱们还能好好聊天么?咱们家就我一个从来不让你烦心的吧?你再教育我,我可就给你做媒去了,我让你不得安生。对了,你怎么还不回常山?总耗在阳江干什么?坤哥,你可一定要收我二姐的钱啊,可别让她赖你的账。”张宏宇逗弄着张兰说。 “去你的吧,这不是赶上阳江发大水了么,我在这里做个系列报道,领导批准了,我可以一直在阳江呆到明年呢。”张兰得意的说。 “那你去家里住吧,顺便尽尽当姑姑的义务,帮忙看看孩子不好么?干嘛非在人家刘老板这里占着人家的地方?你弄得人家怎么做生意啊?”张宏宇笑道。 “你家孩子金贵,我可照顾不了,万一有个病儿什么的,还不让他爷爷奶奶埋怨死我?我一个穷记者,买的东西又不入你媳妇儿的眼,你都整天躲着郑丽丽,还想让我当黄继光帮你堵枪眼儿?想的你美吧。”张兰随着性子说。 “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咱们能不说这个了么?”武志学回避着说。 张宏宇突然严肃的说:“武局,大庆,你们跟我来我姐屋里坐会儿,有点事儿跟你俩沟通沟通。” 武志学看张宏宇严肃的样子,预感到了他想说什么,拉着大庆随他去了,张兰也好奇的尾随着上了楼。 进了屋,张宏宇为难的同张兰说:“二姐,你看你,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你们当记者的是不是对别人的私事儿都特别感兴趣?” “怎么跟你姐我说话呢?别以为你长个大个子我就不敢揍你。你占的我的地方,我就不工作了?你们说你们的,我写我的稿子,咱们互不打扰。”张兰打着鬼主意说。 “你姐也不是外人,算了,别在意这个了,你是不是想说纺织厂的事儿?”武志学说。 “嗯,不瞒你们说,我,我被人举报了,纪委前两天来人找我谈话来着,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说有人告我公车私用,告我不注意团结,大权独揽c独断专横,其实说起来都是小事儿,现在政企分开了,企业有企业的自主权了,谁给国家利税多,谁就是好干部,他们说的那些小节问题,其实就是想给我施压而已,我有预感,可能这个厂长我干不久了。”张宏宇说。 “知道会安排你去哪里么?”武志学问。 “现在阳江哪里都缺人,这次的水灾中,死亡c失踪的干部多了,为了抓紧把各方面的工作开展起来,赵市长一定会不拘一格提拔干部的。”张宏宇平静的说。 “我就算是一个例子吧?”大庆有些不自信的问。 “大庆,你是一个称职的副所长,你的工作成绩纺织厂的工人和家属们有目共睹,这是你应得的,当然,你确实也是你们系统最年轻的副局长了,以后一定要事事小心啊。不被人妒是庸才,可是被人妒忌,别大多数人妒忌更不是什么好事,走一步看一步吧。”武志学鼓励大庆道。 “大庆,我不方便和王楠多接触,不是我对她有什么成见啊,你别多想,是我们家那口子实在是心眼儿小,我能回避就回避吧。如果我调走了,新厂长可能会把销售交给自己的人干,我想趁着自己还是厂长,让王楠去把印纺总公司的服装厂承包了,也给她一个退路,你回去问问她的意见吧。” “王楠的能力我清楚,如果纺织厂的销售干不了了,我也可以做主帮她调到电视机厂,电子行业以后有发展啊。”武志学说道。 “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儿,你们觉得这是帮她?你们根本就不懂女人,虽然我就跟她接触过两回,但我敢肯定的说,我比你们了解她,她是个自强独立的女性,她会把你们所谓的帮助当成是对弱者的施舍的,我敢肯定,大庆问了王楠的意见后,她只会什么都不选!”张兰突然插话道。 大庆琢磨着张兰的话,觉得这个看似疯癫的女人有时候看事情真的是一针见血,话说的也透彻,当记者的见识应该很多,以后自己该和这个人多请教才对。 “兰姐,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挺服你的,哦,对了,这是我的传呼号,我也还没用过呢,你要是在江北采访,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儿你就找我,别客气啊。”大庆谦虚的说。 “知己啊!”张兰说着就给了大庆一个热烈的拥抱。 张宏宇小声跟大庆说:“我二姐这人有点儿离经叛道,你可别跟她走太近,你要是被她的行事风格感染了,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小五儿,又说我坏话是吧?”张兰道。 “没有,没有。哦,对了。武局,市里没找你谈过话么?”张宏宇机警的岔开话题说。 “就找我了解过咱们阳江的工业产值,利税情况,还有企业受灾情况,关于受灾企业的修缮c重建等很紧迫的工作连问都没问。我也奇怪的很。”武志学说。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企业可能就从此彻底消失了,市里也是想借着灾害把那些亏损企业的包袱甩了,上马一些新项目。哎,国文济精心设计的发展规划估计要推倒重来了。”张宏宇感叹着说。 “现在这个大破大立的好机会,市里不会放过的,尤其是新市长刚上任,救灾虽然紧迫,但为以后的阳江发展重新谋划才是长远之计,推倒重来虽然会造成浪费,可也是机遇啊。”武志学感慨着说。 “我估计年底你也会有新的工作安排,你做好思想准备吧。”张宏宇犹豫着说。 “我也有同感啊。”武志学说。 “阳江其实还是发展比较慢了,这几年全国的很多的城市都在天天盖高楼,拓宽马路,建设大型市政工程,阳江也该有个自己的大型排水设施才对,吃一堑长一智嘛。”张兰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大乱大治(四) 大庆在上任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分局的任务:成立专案组,调查江北区失踪人口。 江北区是阳江市政府所在地,他的治安工作尤其重要,工作上没有了干爹的指导,大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他怀念陈有德再世时每天对他不厌其烦的讲说。 失踪人口的事令大庆惴惴不安自然有他的道理,据统计,失踪人口中有很多是未成年人,但六岁以下的儿童所占的比例已经严重超过了江东,这里面肯定有人为因素。为了方便工作的开展,他先后去了自己治下的六个派出所:解放路派出所c新街派出所c火车站派出所c人民路派出所c丰收路派出所c惠风里派出所。 各所的所长对这个年轻的副局长虽然评价不一,但也都祝贺了大庆的升职,表示以后圆满的完成陈局交代的任务,大庆让各所分别推荐一名基层干警,组成专案组调查小组,只接受他指挥,只有冯建新一人,是大庆点名儿要的。 大庆召集了所有的成员开了个会,他让所有成员做个自我介绍,再说说自己对这项工作的想法。 “陈局,我叫董芳华,来自解放路派出所,我是一名户籍警,根据我们所的户籍档案,六岁以下失踪人口为45人,其中有11名儿童的父母在报案时强调,自己的孩子在水灾中没有遇难,失踪是反生在灾害之后。所以我认为,犯罪分子在利用阳江水灾后,人们关注财产损失的时候忽略了对孩子的保护,从而对孩子实施了拐骗。” 大庆在听到这名女警是个户籍警的时候,就有些不快,心中认为是解放路派出所的所长在敷衍自己,送了个不出勤的户籍警过来,但听了董芳华的分析后,觉得这个女警思路清晰,也是个人才。 “好,下个同志。”大庆说。 “陈局,我叫冯建新,来自新街派出所,我们所辖区内包括市政府在内的机关单位较多,住宅较少,所以固定人口也少,但仍然接到了4起灾害后的儿童失踪报案,我来之前做过调查,据我们所接案的同事记录的情况来看,这些孩子都是因为家中无人看管,大人带到单位来时,自己跑着玩丢的,其中两个儿童就失踪在市政府院内。所以我认为,马上恢复正常的治安管理,才能有效的遏制案件再次发生。” “陈局,我叫常胜利,是车站派出所的,我们所在水灾前就经常接到有关儿童失踪的报案,也成功抓获过几个人贩子,这次水灾之后,儿童失踪案件直线上升,平均每天一起,我认为,本市有着一个长期从事儿童贩卖的犯罪团伙,在水灾发生后,他们利用治安管理较为混乱的时机,疯狂作案,我们可以在车站附近伪装成儿童家长,带着孩子诱惑犯罪分子上钩。” “陈局,我叫魏敏,来自人民路派出所,我也是一名户籍警,我们所辖区内,人民公园c工人文化宫c市青少年宫c儿童活动中心等单位都是近期失踪案高发的地方,近几天失踪案件虽然有所减少,但仍在持续,经过前面几位同事的叙述,我认为,这个人口贩卖团伙之大,可能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陈局,我叫崔明,是丰收路派出所的,我们所的辖区紧挨着红桥区,红桥区的灾民有很多是在我们所报的案,经过我们的初步分析,贩卖儿童的犯罪团伙应该是最早在红桥区大肆作案,在红桥分局引起高度重视的时候,转移到了江北和江东,作案的对象也从灾民子女变成了受灾不严重的市民子女。” “陈局,我叫苗红,来自惠风里派出所,我们所长让我来的时候没跟我说是什么事情,对不起啊,我没有准备。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做功课,明天跟您详细的分析一下,您看行么?” 大庆看着这个最后发言的女警,并没有对她发什么脾气,只是总结了一下思路说:“犯罪分子选择在我们阳江人民遭受苦难的时候来给我们雪上加霜,这本身就是对我们公安人员的挑衅,更是对失去孩子的阳江市民的一种无法磨灭的创伤,现在的家庭都是独生子女,有的家庭失去了这个孩子可能以后就不会再有了,我们必须迅速破案,找回失踪儿童。我们人手有限,所以我决定,我们以点带面,先找突破口,先抓住一个人贩子,然后迅速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会议结束后,大庆给纺织厂销售科打了电话。 “姐,是我,我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大庆说。 “什么事这么急?”王楠说。 “我想带着平平和安安出一次警,现在的人贩子很猖獗,已经在咱们市累计拐走上百名儿童了。局里命令我抓紧破案,我想用两个孩子做诱饵”大庆话没说完,就被王楠打断了。 “你疯了么?用自己的孩子做诱饵?还跟我商量?这就不是能商量的事儿!平平就是我的一切,我为了生他担负了多少屈辱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狠心让我拿自己的孩子给”王楠说着说着,语不成声了。 “对不起,姐,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的,你别哭了。我这里事情太多,没时间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大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懂思虑周全,可是现在诱捕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他执着的想找一个孩子,一个人贩子最喜欢拐卖的两岁左右的小孩子,可是谁家的孩子能让他用来干这个呢? 大庆联系了孤儿院,结果被孤儿院的院长狠狠的骂了一顿,说他作为一个公安局领导,竟然要利用已经失去父母双亲的孤儿,心怎么如此狠毒。 无奈的大庆只能命令手下,先去人民公园蹲守,那里有利于犯罪分子隐蔽和逃离,是他们对孩子下手的最佳地点,必须重点防控这个地方。 一个下午的布控,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搜寻中,毫无结果的收兵了。 大庆灰头土脸的回了家,看着已经做好饭的小花,一句话不说的走进了以前陈有德的房间,孤零零的躺在陈有德生前睡过的地方,苦思冥想着对策。 “起来吃饭了,别整天躺着,当了副局长了就在家里也开始作威作福了?鸡也不养了,看你懒的。”小花嘟囔着说。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大庆躺着床上苦恼的说。 “别理他,让他饿着,今天都快气死我了。”王楠在院子里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 “怎么了?姐,出啥事儿了?”小花问。 “今天他给我打电话,说是要抓人贩子,抓你就抓呗,可是他想用平平和安安当诱饵,你说有他这样的爹么?自己的亲儿子他都舍的。”王楠气愤的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开玩笑的补充道:“我是说跟干儿子这么亲,其实都是假的,根本就没法跟亲生的比,你说实话,闺女是不是你和别人生的?” “讨厌,姐,你净瞎说,让他听到一会儿还不跟我急啊?” “就知道护着你男人,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王楠逗弄着小花说。 “卖了也是把钱赚到自家了,怕什么?”小花也笑着回复道。 “你怎么就这么向着他?他能想出来用自己家孩子当诱饵的主意,跟你整天顺着他有很大关系,你得改改知道么?”王楠教育者小花说。 “本来就好好的,干嘛自己制造矛盾去啊?再说了,我觉得就是让咱家孩子当个诱饵又怎么了?又不是挂到钩子上钓鱼用,咱孩子这么小,去也是有公安装成父母抱着他们,能有啥危险的?要是案子破了,孩子刚一岁就立功成英雄了,多好。”小花想着说。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王楠沉吟着说。 小花知道了大庆的心事,乐呵呵的去屋里喊他了。 “大庆哥,姐跟我说了你想带咱么孩子去破案的事儿了,我支持你,这么着吧,你带着安安去吧,平平就在家留给我照顾就行了。”小花冲大庆建议道。 “我的花儿啊,你真是个英雄母亲,你真的同意我带安安去?”大庆赞美着小花,但又怕小花反悔,再次问道。 “去吧,好歹我也让干爹教育了好几年,也算是个公安家属了,你听的评书里怎么说来着?对,深明大义,我也算深明大义吧?”小花骄傲的说。 大庆看着这么支持他的小花,开心的抱着小花摇晃着。王楠在屋外看着俩人亲密的举动,觉着自己可能是觉悟上输给小花儿了,他不想让大庆看轻她,故意大声说道:“算了,我也不计较了,要是需要你就把平平也带去吧。” 大庆听到王楠在院子里的话,激动的跑到院子里将王楠也抱起来悠了几圈。这是他当着小花的面,同王楠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王楠内心也不住的感觉着大庆的激动心情。当晚饭吃过,小花忙活着洗碗的时候,大庆还趁着小花背对他们的时候吻了王楠一口,让王楠脸颊一阵潮红。 第二天,大庆抱着两个孩子,同董芳华假扮的妻子一起,在人民公园里遛着弯儿。冯建新c常胜利c崔明三人同江北刑警支队抽调的两名刑警一起,在外围观察着他们。 大庆和董芳华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公园假山上被洪水覆盖的污泥已经被管理人员清洗干净了,草地上的青草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恢复了生机,已经退休的老年人在公园里打着太极拳,年轻的情侣在灾害之后更加珍惜相互的感情,亲密的依偎着。 “兄弟,你看看,我这里有进口的婴儿痱子粉,可好用了,大热天的,给孩子买一瓶吧,有了这个,保证孩子一夏天都不淹屁股。”一个兜售痱子粉的小贩走到大庆两口子身边,一边推销一边搭讪起来。 大庆放下怀里抱着的平平,拿起痱子粉观察起来,小贩顺势也递给了董芳华一瓶,让他们两口子能仔细看看自己的东西。 罪恶之手也在这时伸向了靠在躺椅上的平平,隐藏在躺椅背面的人一手迅速的捂住了孩子的脸,一手敏捷的托着孩子的后背将其从长椅的座板与靠背之间的缝隙中拉了出去。 当小贩靠近大庆两人的时候,冯建新几人早已扮作情侣向这边移动着。大庆在平平被椅背后的人抽走的一刹那,迅速的向前扑倒了卖痱子粉的小贩。董芳华快速的帮助大庆给小贩戴上了手铐。 冯建新几人也同时围住了那个抱着平平的人贩子。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孩子摔死。”人贩子边说边把一个钢丝绳套拴在了平平的左脚上,作势要把孩子当流星锤甩出去防身。 “你听着,我们是江北公安分局的,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你手中的孩子。如果你现在放弃反抗,我们还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大庆向人贩子喊道。 人贩子看了大庆一眼,迅速的观察着自己身边的形势,他抡起平平向冯建新的方向甩了一下,孩子疼的哇哇的惨叫着,冯建新不敢去接平平,他怕人贩子突然松开手中的钢丝绳,平平就危险了。 人贩子看冯建新愣神定住了,迅速的将平平向冯建新身后甩了出去,冯建新看到平平已经脱离了人贩子的控制,慌忙急退去救平平。人贩子趁冯建新后退的机会,向着冯建新防守的一侧冲了出去,撒开腿疯了似的奔跑着。常胜利几人迈开向人贩子大步追去。 大庆看到平平被人贩子当武器似的抡起来时,心脏似乎都骤停了,他从来不曾想到犯罪分子能用出如此惨无人道的方法来对待一个一岁的孩子。当平平被人贩子扔出去的时候,大庆紧张的晕坐在了地上。 平平被人贩子大力的一甩,落入了冯建新身后五米处的湖中,冯建新顾不得追赶人贩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平平被救上来了,董芳华飞奔着把平平送到了人民公园斜对面的人民医院。 装作小贩的人被带到了江北分局的审讯室,常胜利几人去追捕人贩子了。大庆像丢了魂一般守在人民医院的抢救室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结局,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楠,他后悔自己为了破案而用自己的儿子做诱饵,更后悔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抓住平平,这样不让人贩子得手,平平也就会没事了。平平,大庆在自己的内心里喊着孩子的名字 经过医生的抢救,平平活了过来,但是医生告知大庆,孩子因为溺水,很可能导致脑部发育不良,以后成为智障儿童,另外,孩子的左脚被钢丝绳勒断了骨头,钢丝绳上的机油和铁锈已经无法让断骨c血管c神经等组织接续,现在孩子的左脚已经被截肢。 大庆听后,昏死了过去。 王楠得知平平受伤的消息后,赶到了医院,平平还在观察室没有出来,她作为孩子的母亲,问过了孩子的情况之后,也痛苦的瘫坐在了地上。 冯建新将王楠送到了大庆在的病房后,喊着照顾大庆的东芳华退了出去。 王楠看着躺在病床上大庆,她用力的捶打着大庆的胸口,发泄着自己的满腔怨气,歇斯底里的骂着:“你还我儿子!你怎么对得起我啊?你还是不是孩子的父亲了?你就知道立功,你就知道破案!当了个副局长你连儿子的命都能舍得了?你还是不是人!” 大庆任由王楠捶打着,责骂着,他也恨自己为什么就让自己的儿子来做什么诱饵,他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健康。平平安安,自己对得起当初给孩子起名的初衷吗?大庆不住的责问着自己。 人贩子最终还是被常胜利几人合围住了,在经过一番审讯后,人贩子撂了:贩卖儿童的团伙头目外号叫瞎子,真名不清楚,他就化妆之后混在打太极拳的老人里,用手势指挥着他们对大庆一家下的手。他们的落脚点就在阳江宾馆,因为那里安全。 当江北刑警支队配合市刑警队展开抓捕的时候,人贩子的团伙已经人去楼空了,公安们一无所获,但从这以后,也就基本没有走失儿童的报案了,市局领导们分析,大庆他们发现的这个团伙应该就是在阳江市作案的特大贩卖人口的团伙,他们彻底从阳江消失了。 出于大庆的精神状况考虑,新华分局给大庆放了一个月假。大庆每天在医院里陪着每天都愤怒的看着他的王楠,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解释什么,对儿子,对王楠的愧疚成了他一辈子不能掩埋的伤痕。 半个月之后,平平出院了,王楠回到纺织厂的家属区,看着开心的逗弄着安安的小花,心中情绪复杂,莫名的无名火起,冲大庆说:“你跟我进屋里来。” 小花看着脸色青白的王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只能等在自己的房间里。 王楠见大庆进了屋,生冷的说:“大夫说平平以后可能会成傻子,国内的医疗水平没法看好这个。郑院长来过,给了我一个德国专家的联系方式,我准备带平平出国了。我这两年挣的钱应该够给孩子看病的,如果孩子治不好,我也就不打算回来了。你和小花好好过日子吧,我也许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大庆听了王楠的话,用手狠狠的抽在自己满是泪痕的脸上。王楠看着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打着,也不阻止,也不说话,直到大庆把自己的脸打出了血。王楠才轻声说:“够了,你出去吧。” 第二天一早,小花喊王楠吃饭时,王楠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大庆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闯进了王楠的房间,只看到床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我走了。” 大庆拿着这张纸,眼泪一滴滴落在了上面。 小花不住的问大庆:“王楠姐去哪里了?她一个人怎么带孩子啊?更何况平平还有伤没痊愈,这,这可怎么办?” 大庆心情平复一些后,惭愧的说:“昨天,姐说带平平出国治病去。” “那你怎么不把姐留下来呢?她一个人多难啊” “我是个罪人,她不愿意再看见我了,我是个罪人,我是个罪人。”大庆心绪难平的重复着说。 “哎,当初都怪我,我就不该支持你干这个事儿,可你也是为了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啊,我也是母亲,我能体会如果安安没有了,我会是什么样儿。可是平平,怎么会这样啊?这孩子本来就早产,身体弱,我以前喂奶的时候都总想着先喂他,可是,哎,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呢。”小花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大庆家的事儿没过多久就在纺织厂家属区传开了,因为王楠事先同张宏宇通过电话,解除了纺织厂销售科的承包合同。 张宏宇也在王楠走后的第二天,接到了组织部门的调动函,出任百废待兴的江东区区长,而接替他的,却是已经卸任的工业厅厅长秘书许健。 大庆每天在家饮酒度日,有一天,马红玉过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李文慧。 “陈局,你家里的事儿马姐都跟我说了,我是个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想着把咱们藏的钱都给你拿出来,给孩子看病用,你放心吧,兑外汇的事儿我找人办,我就是真心觉得你这人不错,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就说,我也在江北工作,就是咱们江北区财政局。” “谢谢你了。”大庆平静的说。 “大庆兄弟,哦,不,我还是叫陈局吧。你跟老爷子一样,都是好人,都是为了老百姓才王楠是个可怜人,我跟她一比都算是命好的了,我也没什么本事。你也别太消沉了,毕竟是强奸犯的孩子,孩子如果真没了,对王楠也不一定是坏事儿。”马红玉吭吭唧唧的说着。 大庆听了马红玉的话后一阵刺痛,他没有勇气承认这个自己的儿子,让别人误会着王楠,他还不敢解释,马红玉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很自私,自己的儿子自己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配做平平的爸爸么? 大庆浑浑噩噩的在家呆够了一个月之后,回去上班了。陈有德遗像中那份坚毅的目光告诉他:你是一个人民公安,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年前最后一更了,实在是家庭琐事c社会俗物过多,敬请书友谅解。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坚强都是被迫的 1988年六月中旬的一天,陈承志拖着自己快要垮掉的身体再一次坚强的走上了自己植树的那面山坡。昨天,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二百多棵树苗,在一场罕见的持续降雨之后,被雨水冲刷的仅仅活下三十几棵的时候,陈承志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棵准备卖了换钱的老参,咬了一块含在嘴里,静静的坐在上坡上,就像一个老僧入定似的坐了许久。 走在山坡上,老人甚至想到过跳崖,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会如此的作弄他,自己为了弥补在任时政策上的失误,辛辛苦苦的想将荒山一点点的改造成林场。可是,美好的心愿刚刚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就被一场持续的大雨无情的摧毁了,他在山坡上静静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了,就算能坚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荒山变森林么? 突然,山坡上一块岩石边的一抹嫩绿吸引了他,他静静的观察着:这是一颗刚发芽的种子,虽然还看不出是什么树的种子,但嫩绿的芽叶倔强的生长着,向人们宣示着自己的坚强,它似乎想要告诉陈承志:老子在这里不知沉睡了多久,但这场浸透山体的雨给了我发芽的机会,我不会放弃,早晚有一天,我会长成一棵大树,脚踩在没有一丝土壤的崖缝中,昂首傲立在山坡上,守护着虽然匮乏,但却养育了我的莽莽荒山。 这棵刚刚发芽的小树像一支兴奋剂一样注入了萎靡不振的陈承志体内,他兴奋的从这个山坡走到那个山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高兴的大喊着:五百零八棵!五百零八棵! 强子被迫关停了江北区的家具门市,库房也不租了,因为他知道,人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买家具,一个月买一套两套的耗着,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张宏宇虽然在江东上任了,可是江东政府为了开源节流,都在用一些老旧的家具凑合着办公,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找张宏宇推销家具,更何况自己还和人家老婆不清不楚的,每次一见面自己就先理屈了三分。 强子在经历了他大伯的事儿之后,内心坚强的多了,他把自己的业务主要放到了省城,毕竟那里才是工厂家具的主要销售地。 市政府新建的卷烟厂和建材厂都落户在了江东区,使用的是灾民们原有的住房占地,给灾民们重建的住房都安排在了江东的郊区。 安置房的工地上,三栋最东侧的在建住宅楼显得非常碍眼,它们明显的比旁边正在施工的楼房爱了很多。 “田处长,不是我们不尽力,我们哥俩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可是这材料我们真的不敢用啊,这要是再有个什么灾,这楼就是盖起来也会塌的。”张彤想建设局的一位主管处长委屈的诉苦道。 “你俩不敢?你别逗我了,我可是打听过,你俩在纺织厂那片儿可是有名儿的很,就连这附近的小混混都没来你俩这里刁难过吧?建筑公司的那几栋楼天天有人来搅合,怎么人家比你们的建设速度还快呢?”田处长不满的说。 “同样是盖安置楼,可是给建筑公司买的材料明显比我俩这个好的多啊,我们工地上的工人都是这附近的灾民,人家干活儿是给自己盖房子,虽然我们出工钱,但是也不能强迫着人家给自己盖危楼吧?他们比谁都想早点住进去,为了让他们安心干活儿,我俩自掏腰包换的材料,可是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俩也掏不起了。”张彤委屈的说。 “你俩没钱?没钱怎么能掏得起20万质保金啊?咱阳江有几个趁20万的?”田处长仍然不以为意的说。 “我们东拼西凑才弄足了质保金,哪有您想的那么资金充裕啊?”许建设也委屈的说。 “我不管,总之按时交不了工的话,你们的质保金肯定会被扣的,我就说这么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田处长说完便拍屁股走人了。 “二哥,要不咱回去找三哥借点儿吧,他比咱有钱,这回咱就是不挣钱也要把名声闯出去,决不能用这些快失效的水泥糊弄人家。等干完活,建设局给咱结了账,哪怕是赔点我也认了,就当是我给这里的人做贡献了。整天看着他们下了工还要走两个小时回红桥区的安置点儿,我就他妈的觉得心酸。”许建设心有不平的说。 “都是阳江人,咱们就是比人家住的地方地势高点儿,所以还能安生的在楼里住着,这要是换了受灾的是咱们,我都不敢想自己现在干嘛呢?没准跟刚子一样让政府给毙了。”张彤似有所悟的说。 “不想了,走,找三哥去,借钱的事儿我开口,我知道你当哥的不好意思。你就听着就行了。”许建设说道。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工人文化宫,来到刘辉承包的楼前,却发现百合游戏厅的大门上贴着公安局的封条,两人赶忙跑上了二楼,白天的舞厅没有营业,也没有人。两人又跑上了三楼,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年轻人在滑旱冰,刘辉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抽着闷烟,赵九龙带着几个小伙子在一旁打扑克。 “三哥。”许建设老远的喊道。 “二哥c老四,你俩怎么来了?”刘辉问。 “走吧,楼下说。”张彤头甩了一下,做了个下楼的动作。 “你俩肯定是有事儿吧?要不然也没空儿来我这里啊,你们不是搞大公司了么?”刘辉装作嫉妒的说。 “什么大公司啊,就是盖三栋楼。四层的安置楼,刚盖了两层就盖不起了,哎,难啊。”许建设说到此就听了下来,他刚刚看到刘辉的生意也不好,所以就没再开口说借钱的事儿。 “不说我们了,你这里是怎么了?我怎么看楼下还有公安局的封条啊?”张彤不解的问。 “这帮二狗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前段时间不是净丢孩子么?他们说我这里聚集未成年人过多,给了人贩子下手的机会,所以要整顿。我他妈的冤死了,哪个人贩子拐这么大的孩子啊?这孩子但凡会打酱油了,人贩子就不拐了,拐了也卖不出去了,我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三年级以上的,大点的都开始早恋了,都会造孩子了!”刘辉发泄的说。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呢?陈局的干儿子,就是王楠的小子,差点死在人贩子手里。陈局都一个月不上班儿了,整天在家就跟花痴了似的。”许建设说。 “你等会儿,这怎么回事儿啊?我真不知道,我最近就没回家住,水灾出了以后不是闹瘟疫么,我怕传染孩子,让小春红带我爸妈和孩子去海边玩去了。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给我细说说。”刘辉听到王楠的儿子差点死了,心中一惊,慌忙问道。 “陈局为了抓人贩子,用自己家的孩子当诱饵引人贩子上钩,结果人贩子是上钩了,可是也拐住了平平,就是王楠的那个儿子,人贩子拿平平当保护挟制公安,具体是怎么弄成那样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最后平平被扔到了人民公园的湖里,救过来之后就成了傻子,左脚还截肢了。作孽呀。”许建设不忍的说。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伤成这样,还能活的下来么?”刘辉问。 “不知道,我听厂里人说,王楠不干销售了,张宏宇给她办了个停薪留职,她要带孩子出国去治病。我估计出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现在也不知道带孩子去了哪里,听陈局老婆说,就留了个字条人就消失了。”许建设说。 “怪不得公安的人为了孩子的事儿这么较真儿,什么道理也不听我讲,原来这样啊。”刘辉感叹着说。 “陈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是个正的不行的主儿,他认的干儿子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公安我服,我要是以后有了儿子,只要陈局不嫌弃,我让我儿子认他当干爹,过年就给他磕头去,保证以后孩子学不坏。”许建设口若悬河的说。 “行了吧,你连对象都没一个。”张彤笑话许建设说。 “我没对象怪我吗?你们俩当哥的不操心就算了,还笑话我,你们没事儿让嫂子帮我惦记惦记,好歹我现在也是新天地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呢。也算有身份的人了吧?”许建设大言不惭的说。 “对了,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刘辉回过神儿来说。 “算了,看你现在的境况,我也不好意思开口了。你先跟我走吧,咱们去找陈局一趟,先把你这里的事跟他说道说道,他不是那种蛮横的人,你这里的事儿其实就是他一句话就能办的。” “别介啊,老四,你说,到底过来找我是什么事?”刘辉坚持问道。 许建设看了看张彤,又看了看刘辉,还是不敢开口。 “你就说吧,非要急死我怎么的?”刘辉埋怨道。 许建设犹豫着说:“我是来借钱的,现在估计三哥你也紧吧,还是算了吧。” “紧吧个屁,我承包这里承包了十年,早就把承包费交足了,根本没什么费用了,现在虽然不好过,但都是暂时的,大灾刚过,谁有心情跳舞啊,那些当官的都去阳江宾馆那种死贵的地方了。哎,不说了,一会跟我走一趟,我先给你取五万,不够再说。”刘辉说道。 三人回了纺织厂家属区,刘辉给二人取了钱,三人就奔大庆家去了。到了大庆家,却见大门紧闭,几人诧异,找邻居问了问才知道:陈局上班了。他老婆现在还属于纺织厂销售科,新来的厂长不让她老婆在家歇着了,也抱着孩子上班儿去了。 几人无奈,又回了江北,到了分局正准备登机一下去找陈局长,就见大庆推着自行车和一个女人从分局走了出来。 “陈局,真巧啊,我们正说进去找您呢,您就出来了。”刘辉谄媚的笑着说。 大庆看着张彤三人,疑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您方便么?咱找个地方聊聊行么?”张彤说。 大庆看了看李文慧,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意见。李文慧会意,微笑着说:“我没事儿的,一起吧,等你们聊完了再办咱们的事儿也不晚,我看他们挺着急的,先紧着他们的事儿吧。” “那咱们走吧,惠风楼,那里是江北受灾最轻的,水一退就开业了。”刘辉说。 惠风楼离江北分局不远,几人边走边聊着天。 “设计惠风楼的人就是牛啊,人家知道给这个楼弄个底座,底座上面一点水泡的影子都没有,你说当时的专家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发大水?”许建设说。 “你真当那帮专家马王爷三只眼啊?我听说就是因为当初的文献上记载着有个三十三级台阶的底座,他们就按着文献复原了一下而已。”李文慧说。 “陈局,这位女士是?方便介绍一下么?”刘辉询问道。 “说方便也方便,说不方便也不方便,哎,这是李文慧,咱们江北财政局的,也是王刚案子的受害人之一。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别嫌尴尬就好。”大庆直言道。 张彤三人听了大庆的话,不知怎么开口。许建设说:“还是我说吧,我们仨是把兄弟,这位张彤是我二哥,这位刘辉是我三哥,我叫许建设,排行老四,那个该死的王刚排老五。事先声明啊,刚子变成这样我们也不知情,他出事儿之前有一年多我们都没见过面。” 李文慧听了许建设的话,走路都感觉有些别扭了,下意识的挽住了大庆的胳膊,大庆见状,不好意思的说:“别,别这样,我都成家了,让同事看见该误会了。” 李文慧听大庆一说,才又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张彤三人看在眼里,心想:陈局也是个情种? 大庆看着三人怪异的眼神儿,赶忙解释道:“你们仨别瞎想,老许,你说话太直,把人家李女士吓着了。还是我来说吧,李女士,他们仨现在我不敢说绝对是好人,但肯定不是王刚那样的人,而且现在这仨人可都是阳江名人了。我这么给你介绍一下吧。张彤和许建设是咱们阳江最大的民营建筑公司的老板,这位刘辉更了不得,传说中的阳江首富之一,他们可没时间干绑票的事儿。” 李文慧听大庆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真怕大庆也是和罪犯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人,万一再把她拉进火坑里,就有口难辨了。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了惠风楼。大庆不住的感慨着,他又怀念起了王楠。王楠曾跟大庆聊起过,她来阳江的第一天,他俩在这里见过面的事。大庆也对那一天记忆犹新,看到王楠的那一刻,他懂了什么叫一见钟情,可是有情人你现在在哪里? 几人来到顶楼临江的一间雅座里,刘辉问了众人的口味,下楼点菜去了。张彤见机同大庆说道:“陈局,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弟吧,他也不容易,在文化宫承包了那么大的地方,现如今连个客人都没有,这不干等着买卖黄了么。他要是干这个犯了您的忌讳,我替他给您陪个不是,我们哥俩跟着您干了这么久,我们了解您的为人,等您气消了,您就饶了他吧。” 大庆听了张彤的话,一脸错愕的说:“你说的这都什么啊?我总共来分局没上过几天班儿,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儿啊?” 张彤看大庆的表情不似装的,委婉的说:“我们老三不是开着个游戏厅吗?现在让您的人给封了,理由是未成年人聚集,容易给打小孩儿主意的人下手的机会” “要是这样的话,封了也不冤。我作为一个副局长都是受害者,你们再想想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什么心情,游戏厅这样的地方本来小孩儿就多,最起码要懂得避避社会舆论吧。”大庆说道。 “陈局,您看啊,去打游戏机的孩子都是大孩子,被人拐了也不好卖,干这个的都不碰这样的孩子,扎手的很。孩子只要是上学了,认字儿了,好多也就会报警了。拐这样的孩子那不是自找麻烦嘛。”许建设解释着说。 “你还挺懂行啊?你也琢磨过这事儿?”大庆不高兴的说。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我以前还收拾过一个人贩子呢,我也看不惯干他们这个的。本来我是想去找我大哥,让我大哥好好收拾收拾那俩人贩子的,进去了也别想好,让他害平平,我让他一辈子不好过!”许建设讨好的说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抓的这俩人都判了,我听我们的人说,看守所里的人最恶心的是强奸犯,比强奸犯更让他们不齿的就是人贩子。这俩人受审的时候我去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肯定不是我们审问时打的。看来就连别的罪犯都觉得他们罪大恶极啊。”大庆说道。 张彤见大庆有心要岔开话题,忙赶着话说:“您就放过我们老三吧,您要是气不顺,您打我一顿消消气,他真的不容易啊。” “行了,别说了,这么着吧,你让他以后别让那些小学生去玩了,如果有就赶出来,上了中学的孩子如果去,必须登记,要是碰上检查,发现没有登记的话,肯定是要罚他的。对了,你们知道是谁封的么?”大庆看在张彤哥俩的面子上,给刘辉指了一条路。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游戏厅被封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一会我问问他吧。”张彤说。 “你们倒是挺义气,不忍看兄弟落难,也是磊落的汉子。”大庆老气横秋的说。 不一会儿,刘辉上来了,手里拎着两瓶茅台酒。张彤打开酒,想给大庆倒上,大庆捂着酒杯说:“我们中午不让喝酒,真不能喝。” “我看您精神还没养好呢,您就少喝点,下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再上班吧。今天我去您家的时候,邻居说您上班去了,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心疼似的关心。我们也怕您累坏了,以后可怎么帮我们这些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同志啊。”刘辉劝解着说。 “陈局,你就喝点吧,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你们局长让你明天再正式上班么。”李文慧也劝酒道。 “算了,说不过你们,喝就喝点吧,说实话,我看着茅台我也馋。”大庆放下心事,自我开解的说。 “哎,其实咱阳江大曲真的挺好喝的,可惜了这么大的酒厂了,存的粮食坏了不说,窖里的陈年老酒据说也不知道让哪伙子灾民给祸祸了,好好一个酒厂,可能好几年都缓不过劲儿来。”张彤可惜道。 “我们老爷子生前有个愿望,等他不在了,让我把他的骨灰存放到酒厂存酒的那段防空洞里去,他好能天天闻着酒香。”大庆回忆着干爹的话,眼眶湿润的说。 “老人家以前没少为我们这些人费心,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偏激,不懂老人家的一片好心,现在想报答一下老人家了,老人家却不在了。”刘辉说着说着,也抹了几滴眼泪。 “陈局,不怕您嫌弃我们,前些日子我们从马红玉家把陈老爷子的相片借走,翻拍了一张,给我大哥送去了。他每天一起床就先对着老爷子的灵位磕仨头,我不骗您,这事儿有他们一个号里的人作证,艾政府也能作证。是老爷子的宽宏大量让他有了从新来过的机会,他是真的感激老爷子。”张彤笃定的说。 大庆几杯酒下肚,心中的郁气消退了些,闷着头说:“你们再去看胡永刚的时候,让他把那个害我家平平的家伙好好照顾照顾,我没本事,没保护好平平,我真他妈不配穿这身警服。” “您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办这个事儿。”刘辉接话说。 “你们别这么劝陈局喝闷酒了,换个话题吧,说点高兴的。对了,张大哥是吧,刚才听说你们是开建筑公司的,现在在哪儿做买卖呢?”李文慧见机换了个话题,她也同样遭过孩子被绑的痛苦,也不愿意多回忆那几天发生的事。 “都是陈局夸我们呢,我们虽然开了建筑公司,可现在真的是头一次干政府的工程。我们哥俩现在在江东给灾民盖安置楼呢,就在江东和新华紧挨着的那片儿郊区。”张彤说。 “你说的项目我知道,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啊?”李文慧说。 “新天地建筑公司,名字还是我起的呢。”大庆接话道。 “啊?这个公司是你们的啊?就是掏了20万保证金的新天地?”李文慧诧异道。 “对呀,怎么了?”许建设见李文慧这么惊讶,问道。 “你们可是建设局领导眼里的肥肉啊,民营公司就你们一家掏得起保证金的,他们还不可劲儿的刁难你们?”李文慧自然而然的说。 “您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怎么跟整天盯着我们似的?”许建设好奇的问。 “我也是猜的,现在市里虽然有一笔用于灾后重建的专项资金,可是也是杯水车薪的事儿,我在财政局上班,心里明镜儿似的。说句不好听的吧,你们盖完了楼估计一时半会都拿不到钱。”李文慧说。 “为什么啊?我们不能掏了保证金,还免费给灾民把楼盖起来吧?虽然材料都是公家出,可是工费我们也不能欠着啊?合着市里跟我们这些个体户玩空手套白狼啊?”张彤说。 “也对,也不对。占用一下你们的钱,帮着解决一下灾民的实际困难而已,等财政上周转开了,肯定要给你们结账的。这个办法既能加快重建速度,又能给民营企业一个展示的舞台,一举两得,好事。”李文慧淡定的说。 大庆听着李文慧的话,感觉出了这个女人的见识不一般。李文慧的胆量就更不用说了,身陷匪手还能委曲求全的自救,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大庆知道李文慧有办法解决张彤所说的问题,新天地公司了也有他的一份儿,他不慌不忙的插言道:“老张,你就别多说了,你看不出来么?你说的事儿李女士有办法解决,等会儿你们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就去咨询人家一下。” 刘辉听懂了大庆的暗示,忙替张彤说道:“陈局都给你们指了路了,这下心里踏实了吧?二哥,你们用钱就来找我,我现在有点儿积蓄,虽然这次水灾也损失惨重,但好歹还不伤筋动骨,以后我也可以加入啊,咱们三兄弟以前闯世界多好。” 张彤听了刘辉的话,后知后觉的说:“今天真是高兴啊,能认识李女士这样的高人,来我和老四敬陈局和李女士一杯。” 张彤说完,豪气的饮尽了杯中酒。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自己的路自己走 大庆每天都在担忧着王楠和平平,他专门去拜访了郑元昌。 “郑院长,我姐联系过您吧。”大庆一进门,来不及寒暄便冒昧的问道。 “小陈啊,我知道你担心她们母女俩,正说给你打电话呢,兰兰说你不在派出所了,高升了,我们也没有你现在的电话。正说找人去你家里带个话呢,你就来了。”郑院长抬起笔,摘掉老花镜,慢慢说道。 “打扰您了,你快告诉我,我姐现在在哪儿呢?”大庆着急的问。 “你别急,她们母子现在挺好的,她们现在在北京我一个朋友的医院里,那里条件比咱们这里好,等平平身体养好了,大概出国的手续也就办差不多了,王楠这孩子坚强啊,他白天照顾孩子,还要学德语。母爱能激发人的潜能啊,可是这方式却太过残酷了。”郑院长感叹着说。 “那您能把地址告诉我么?我去看看她。”大庆问。 “她一再请求我,不让我说,也不说为什么,可能她有她的想法吧,你不用担心,如果有情况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郑院长说。 大庆也不方便和郑院长解释自己和王楠的关系,只好又言道:“我托人换了一笔外汇,我想给她寄去,她再和您联系的时候你帮我问问她吧。” “好的,这个她肯定是急需的,现在换外汇可不容易,我想她不会推辞的。”郑院长说道。 大庆又跟郑院长千恩万谢了半天,才回了家。到家后,看着原本欢声笑语不断的院子里就剩他和小花还有安安了,心里不觉又难过起来。 小花一边吃饭,一边对大庆忧虑道:“平平是我喂大的,我现在晚上睡觉搂不着他,心里可别扭了。” “别想了,希望姐去国外一切顺利吧。对了,你在销售科现在怎么样啊?”大庆问道。 “姐在的时候,我俩一生了孩子我就没去过厂里了,姐忙着挣钱,我忙着带孩子,现在我是又要带孩子又要上班,新来的承包人对我意见可大了。”小花难过的说。 “肯定的呀,人家也需要有个得力的帮手才行啊,要不怎么把纺织厂这么大的企业生产的产品都卖出去?厂里在职职工加上离退休的,好几千啊,能承包这个活儿的都是能人。”大庆解释着。 “我看未必,现在的这个史经理把姐和以前王坤留下的业务关系都晾在了一边,自己弄了好多新客户,车间里为了适应新客户的要求,天天加班。你说她放着现成儿的路不走,好好的钱不挣,干嘛搞推倒重来的一套啊,万一搞不好,厂里的经营再出了问题,就又离开不出工资不远了。”小花抱怨的说。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你就别瞎操心了,能把安安照顾好就够你累的了。”大庆说。 “还说呢,你能不能说说小蓉?放假了不说回家帮家里干点活儿就算了,她当姑姑的也不说来给帮忙看看孩子,我都不知道她整天住在学校干什么?”小花说。 “他们学校领导让她喊家长去学校,她找我去的,你知道么,发大水的时候咱们小蓉自己跑出来了,不对,马红玉家的大丫头跟她一个班,她俩都跑了,人家老师说她俩不顾班级团结,灾害面前只顾着自己,让她留校写检查呢。马红玉家的丫头当时跑回家了,她回了老家,厉害啊,俩闺女就靠一个大木盆,敢逆着水流划回来。我也不能当着人家老师的面帮夸她什么不是,我就教育了她一通,让她好好写检查,反省自己的错误。从老师办公室一出来,我就跟小蓉说了,再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该跑还是要跑的,能自救是一种本事,跟着没本事的一起等死那不叫团结,那叫被道德绑架。”大庆慢慢叙述着小蓉的事。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啊?”小花问。 “发大水以后,你见我哪天闲着了?根本就没力气张嘴说话。”大庆解释道。 “那你让小蓉写完检查,跟学校承认完错误就回咱们这边吧,帮我带带孩子,我不想把安安放到厂里的托儿所去,她太小,托儿所的孩子们你没见过,赶上负责任的小阿姨,一个个干净漂亮的很,赶上那种邋遢的,那家伙啊,一个个鼻涕流了老长,吃自己嘴里了都没人管。夏天还好,尿了裤子一会儿就干了,大冬天的时候经常有捂着尿湿的裤子冻一天的。”小花说。 “哎,自己家的事儿只有自己最操心,指望别人都是扯淡。”大庆说。 作为工业局长的武志学是最了解阳江企业情况的,他最深的感触就是:工业产值年年增加,财政收入年年增加,企业规模年年增加,隐患也在年年增加。 张宏宇在和许健交接完工作以后,感觉轻松了很多,他惬意的说:“有你来了,我终于能松口气了,你不知道,这个厂长表面光鲜,其实担子重的能把人压死,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许健对张宏宇的话不屑一顾,他觉得张宏宇就是吃不到葡萄就开始说葡萄酸了,熟不知,不论是酸是甜,张宏宇都是吃过的。 张宏宇在上任前,找武志学做了一个工作上的告别,在武志学的办公室里,张宏宇美美的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抽着烟,吞云吐雾的说:“大企业就是一个小社会,只要你在这里上班,生老病死全都归企业管。当过一个大企业的厂长之后,基本上什么都接触了,幼儿园c小学c中学c企业本身c医院,社会上该有的,大企业是应有尽有。它就像一个浓缩版的小城市一样,一把手何止是个厂长啊?那也是一方父母官。好多高层领导都是大企业出身,这样选干部是有道理的。” “看来宏宇你是感触良多啊,还有什么感触,一起说出来,咱们共勉一下。”武志学笑着说。 “行了吧,老前辈,我算是知道你以前搞改革的时候多难了,幸好那个时候关惦记人家王楠了,要不然不定给您添多少麻烦呢。”张宏宇自嘲的说。 武志学听了张宏宇提起了王楠,悄悄的说:“王楠也确实够可怜的,你要是能帮帮她就帮一把,她以后的路可不好走啊。” “能帮的我都帮了,给她弄了停薪留职,找我大哥帮她办了出国手续,哎,我大哥为这个事儿都快跟我急了。”张宏宇烦恼的说。 “怎么了?”武志学问。 “丽丽跟我妈告我的刁状,说我跟王楠藕断丝连,我大哥他们知道了以后,想让我跟王楠撇清关系,我是有口难辨啊。我和王楠现在就是一个同事关系,往好了说就是普通朋友,我帮助她一是不忍看着她受这么大罪,二是作为朋友帮帮大庆。哪里有丽丽说的那么龌龊?”张宏宇叹气说。 “两口子的事儿,你不能逃避的,回家和丽丽好好解释一下,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会不通情理的。”武志学安慰说。 “哎,我觉得通情达理这种性格优点跟受多少年教育没什么关系,你就说王坤的对象吧,上学也不多,多通情达理的姑娘啊,又善良,又贤惠,把王坤的闺女照顾的跟自己亲妹妹似的。我是没他那种福气啊。”张宏宇不无羡慕的说。 武志学接着张宏宇的话说道:“你啊,你可能不知道呢,小坤现在头疼的很,他以前的对象,你可能不认识,也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叫王艳卿。后来因为姑娘家里人不同意,两人也没成,姑娘去年嫁人了。最近王坤碰上了这个王艳卿,她男人是酒厂的,因为拦着灾民抢粮食c抢酒,结果被推进酒坛子里淹死了,现在也找不到凶手。王艳卿挺着个肚子也没有正式工作,王坤想帮帮她又怕宋晓佳生气,前两天找我喝酒,借着酒劲儿跟我唠叨了一晚上。” 张宏宇听到王坤也有和他类似的烦恼,感慨着说:“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帮助人的事儿,救救急还行,援手伸得太长不一定是好事儿。” “你们都还年轻,少时夫妻老来伴儿,磕磕碰碰的多了就没事儿了。男人还是事业第一位的,没了事业做基础,也就没了寄托,男人活的就不硬气了。”武志学说。 “这话从您这么儒雅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觉得别扭,要是大庆说这个话,我觉得还比较容易入耳,哈哈。”张宏宇笑着说。 “其实我,哎,不该这么说。”武志学欲言又止道。 “说吧,你越不说我越好奇,别吞吞吐吐的呀?”张宏宇说。 “那我说了你可别跟别人瞎说啊。”武志学说。 “你看你,老大哥了,怎么还扭捏上了。”张宏宇说。 “其实人家大庆是活的最明白的,找了个两家老人都满意的婚姻,女人又老实又勤快,还能吃苦,人虽然不漂亮,但是也没有那种农村妇女的愚昧c世故,虽然不能给他什么事业上的助力,但人家就本本分分在家当贤内助,家里打点的井井有条c从来不给男人拖后腿,”武志学说。 “我怎么听大哥你的意思,你对嫂子不满意了?还是你见异思迁了?”张宏宇嬉笑着说。 “我就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个。我就是作为一个婚姻生活的过来人发发感慨,你瞎联想什么啊。”武志学说。 “不跟你逗闷子了,我得走了,去江东操心去。”张宏宇起身告别道。 刘辉去五监狱看过了胡永刚,说了两个人贩子的事儿。从五监狱回来好几天了,刘辉看着游戏厅的封条迟迟没有人来拆,心中不免着急。刘辉知道今天小春红要带着他父母和儿子回来了,早早的回了家。 “怎么样?玩的高兴么?”刘辉问。 “爸妈整天惦记着你,压根儿就没心情玩,我就陪着爸妈去看了几个老朋友,逛了逛省里的博物馆之后,俩人就呆不住了,整天吵着要回来。我跟他们说,瘟疫一时半会治理不了,天天做老两口的思想工作,这才按计划今天回来的。”小春红诉说着。 “没事儿,回来了我看俩人也挺好嘛,最起码不在阳江受罪就好,街上的水干了之后,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我整天带着口罩,出门还总被公安盘问,别提多烦人了。”刘辉抱怨的说。 “还行,我看你也没瘦,应该过得还不赖。说,我不在家这几天有没有背着我干坏事?”小春红故作严肃的问。 “就我现在这身体?有心无力喽。”刘辉开玩笑说。 小春红见刘辉又没了正形,用手指戳着刘辉的眉心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想跟我玩蒙混过关?你那点儿小心眼儿c小手段,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的老婆大人,你饶了我吧,我真是烦的够呛了,别闹了行么?”刘辉没心情和小春红说笑了,烦闷的说。 “又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蔫儿就蔫儿了?”小春红问。 “哎,我好容易从南方进了一批卡带游戏机,想着还弄以前的买卖得了,风险小啊。可刚放了炮想重新开张,公安就给我封了,到现在都还不让营业呢。”刘辉诉苦说。 “跟你合伙的那个刁立群找到了么?”小春红问。 “没,几个跟着他的小伙子就找到了一个,说发水的那天他们一起喝酒来着,大水过来的时候一帮人都喝多了,一桌六个人,就一个清醒点还会水的。哎,这小子命不好啊,好不容易劳改出来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找革命老前辈去了。”刘辉想到刁立群,边感慨,边感觉自己还是命好的。 “你没去找找公安的同志问问情况?问问为什么不让营业,找找人走走后门儿不行么?”小春红说。 “找了,哎,咱们驻厂派出所的陈所长你不是也认识么,他调到江北分局当副局长了,我就是找的他,他也答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就是没个消息,我跟他也不熟,还是二哥介绍着一块儿吃了顿饭,给周旋了周旋。”刘辉苦着脸说。 “你别管了,我去他家给你问问,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我跟他老婆还算是挺聊得来,他老婆可实在了。对了,走之前听说王楠的儿子出事儿了,怎么样了啊?我要不要买点东西带着去看看孩子?”小春红出主意道。 “我听说王楠辞职了,好像是带孩子去外地看病了,具体我也不大清楚,总之不在家是真的。你要去的话,给人家家里带点来苏水什么的,毕竟你是个护士嘛,这样还显得自然点儿。”刘辉说。 “瞧你出的这是什么主意啊?哪有上门求人带来苏水的?我还是买点奶粉c麦乳精之类的吧,你别管了,等我消息吧。”小春红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出门了。 刘辉也不知道小春红去能不能行,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的干等着。 小春红提了一堆礼物来到了大庆家,看院门开着,走进院里,看大庆正给孩子在一个大盆里洗澡,小花在厨房做着饭,她清了清嗓子冲着厨房说:“花儿,我来看你了。你忙着呢?” 大庆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看到是医院的护士肖春红,惊讶的说:“稀客,稀客。” 小花听见了小春红的招呼,扭头对小春红说:“不好意思啊,你先坐,我这个菜就好了。” 小春红看着大庆的肉嘟嘟的女儿,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胖手,笑着说:“安安,还记得阿姨吗?你一生下来,阿姨第一个抱的你哦。” 小姑娘看着微笑着的漂亮阿姨,也不认生的冲来人笑着。 “等她会说话了也不敢说认识你,呵呵,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就会认人的?”小花儿走出厨房,端着菜说。 “花儿,你这身材恢复的挺好啊。”小春红夸赞的说。 “这不是恢复的,这是累的,我一个人喂两个孩子,还要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能不瘦吗?”小花说。 “别抱怨了,哪个当妈的不是这么过来的?”大庆说道。 “你们男人懂什么?你生个孩子试试?”小春红帮着小花儿回嘴道。 “肖护士,您饶了我吧,您那张嘴我可领教过,一会儿你就能给我说的罪大恶极了。”大庆笑道。 小花看着小春红拎的一大堆东西,知道肯定是有事儿,就赶忙说道:“也不知道你来,你要是早说一声,我也给你做上饭。你这是有什么事儿吧?” 大庆早就看到了小春红拿着的东西,他知道小春红和刘辉是两口子,想到自己好像忘了刘辉那天求自己的事了,所以也没主动开口问小春红。 “是有事,我就是找陈所长兴师问罪来的。”小春红开玩笑说。 “大庆哥,你干什么让人家不好过的事了?”小花犹豫着问。 “我的傻婆娘啊,你见过有人拿着礼物兴师问罪的么?”大庆被小花的话问乐了,笑着说。 “也是哈,春红你就逗我吧,欺负我脑子慢是吧?”小花也笑了。 “你就说什么事儿就行了,搞那么见外干什么啊?都是街坊邻居的,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大庆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男人不是在文化宫搞承包吗,可能因为一些比较敏感的原因,区里不让干了,你们不知道,发大水之前,他刚从南方引进了一百台大型的游戏机,连佘带借的用了30多万,一场大水都冲没了,因为这个他在差点背过气去,在医院住了好久才硬挺着坚持了下来,现在查封了,这一屁股账可怎么还啊。”小春红说着说着,梨花带泪的哭了起来。 小花看着小春红的哭诉,心里替小春红一家暗暗着急,忙向大庆说:“大庆哥,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副局长了,你就帮帮春红姐吧,他们家这样下去可怎么过啊。” 大庆心想:前几天刘辉还跟张彤二人拍胸脯说自己有钱呢,合着现在是打肿脸充胖子了。刘辉娶了个好老婆啊,这两口子又是红脸儿又是白脸儿的,搞的我好像言而无信让他们过不下去似的。 听了小花的话,大庆也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就对小春红说:“你先回去吧,后天要是还没有解封,你就给我家打电话。” “好,好,您家也装电话了?”小春红边应声边问。 “装了,还是有个电话方便,我工作上都是急事儿,这不,我还弄了个传呼呢,可方便了。”大庆看着王楠给他买的传呼机,有些得意又有些伤感的说。 “等我家那口子的买卖好了,我让他也赶紧给家里装电话去。你们吃饭吧,我不打扰了,我家的事儿就拜托大庆你了啊。”小春红丝毫不见外的说。 大庆第二天一上班,就找局里治安科的人问了文化宫的事,科里人都说不知道,他又给人民路派出所所长杨海庆打了电话。 “老杨啊,我是陈凡。”大庆说。 “陈局啊,有什么指示啊?”杨海庆拿着强调说。 “文化宫有个规模很大的游戏厅你知道吗?”大庆问。 “知道啊。”杨海庆说。 “封条是你们贴的吧?”大庆问。 “是。前阵子拐卖儿童那么猖獗,东湖日报都登了连载的文章,咱们系统压力大的很,文化宫的游戏厅聚集了太多未成年儿童,社会反响特别不好,所以就让他停业整顿了。”杨海庆说。 “如果他们整顿好了,杜绝了未成年儿童聚集的问题,没什么事儿就给他们把封条去了吧,毕竟那里是工人文化宫,总贴着一个公安的封条,老百姓能不敏感吗?大灾之后市民的心情都很压抑,再没有一个娱乐放松的好去处,也不妥,不是吗?”大庆委婉的说。 “那我们就再去看看吧,看他们整顿的如何了。陈局,还有别的事儿么?”杨海庆问道。 “没别的事儿,你忙吧。”大庆说完挂断了电话。 下午的时候,冯建新给他打电话,说各所跟着大庆办案的几个年轻民警想请他吃顿饭,一来都是年轻人,坐在一起聊得来,二来大家都很关心领导的身体状况,三嘛,冯建新看上人民路派出所的魏敏了,想让大庆帮着撮合撮合。 大庆是阳江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干部,同很多老同志也确实没有太多共同语言,系统内,他也就冯建新这么一个比较知心的朋友,听到大家的邀请,他觉得很欣慰,虽然自己这个领导级别不高,但也好歹是个领导,怎么也不能让下属请自己啊,于是在王坤那里定了一个雅间,让冯建新转告大家地址,自己下班之后要回家接上小花一起去,要不然她自己做饭不方便带孩子。 下了班,大庆接上小花和安安,来到了鸿雁酒家,宋晓佳热情的把一家子迎进了订好的房间,笑着对小花说:“嫂子,我帮你抱着安安吧,你看看菜单,你来的少,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我请客。” 大庆看着宋晓佳像个准妈妈一样逗弄着孩子,笑着说:“看你这老板娘的派头,先说好啊,这顿饭我真得自己掏钱,一会还有六个人呢,来的都是我的同事,要是就我们两口子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这么喜欢孩子,赶紧嫁了我们坤哥吧,还等什么啊,早点自己生一个多好。” 宋晓佳听了大庆的话,想说什么又没张口,想了想又说:“好事多磨啊。” 小花听大庆讲过王坤的情况,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的,去街道开个介绍信,把结婚证一领,我们把喜酒一喝。还有别的么?” “嫂子啊,你要是个男的,我嫁给你得了,我们家这位,哎”宋晓佳边说边叹气。 “坤哥怎么了?不就是离过婚吗?我觉的就他以前那位的做派,搁谁都过不到一起去。”大庆说。 “关键是离了之后不是还有嘛。”宋晓佳委屈的说。 “离了之后还有?你是说那个谈过但是没成的姑娘吧?那女的没福气,早晚后悔。”大庆说。 “那她现在就后悔了怎么办?”宋晓佳凄苦的说。 小花听着宋晓佳的话,好奇的插口道:“啊?她不都结婚了么?她不能够啊,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给我说仔细些。” “那女的叫王艳卿,她男人是酒厂的,发大水的时候挡着不让灾民抢粮食,被灾民扔酒缸里淹死了,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关键是这姑娘的父母太不是东西了,以前拦着不让自己闺女嫁给王坤,现在倒好,主动找上门来求王坤娶了她闺女,还说什么自己闺女是烈士遗孀,王坤是离过婚的个体户,成个家凑合过吧。凑合个屁,这都什么人啊?她姑娘,不对,不是姑娘了,他们闺女挺着个大肚子,也没个工作,怎么就好意思这个时候找王坤,让王坤娶他们闺女呢?”宋晓佳越说越气。 小花怕宋晓佳情绪激动摔着孩子,忙去接了过来,安慰宋晓佳说:“坤哥怎么个意思?这事儿又不是那姑娘家里一厢情愿就行的。再说了,你和坤哥都快结婚了,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宋晓佳生气的说:“王坤?做生意精明的很,碰到女人的事儿上就是个棒槌!光知道可怜人家了,就不知道照顾照顾我的感受!” “晓佳,消消气,消消气,别动怒,小心伤了胎气。”大庆一语双关的笑着安慰道。 “凡哥,你瞎说什么啊?”宋晓佳没明白大庆的意思,继续气愤的说。 “我瞎不瞎说还不是要看你啊?你把生米煮成熟饭我不就不是瞎说了嘛。”大庆继续出着歪主意点拨着宋晓佳。 “凡哥你坏死了。”宋晓佳羞红着脸就要往外走。 大庆对着正要出门的宋晓佳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可不能让人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等宋晓佳出了门,小花也明白了大庆的话,取笑大庆说:“你当了公安,整天跟坏人打交道,脑子里也净是坏水儿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虎口夺食 冯建新跟各所的专案组成员联系了之后,告知了聚会的地址,还没下班就骑着自行车跑到了人民路派出所等魏敏。见到魏敏换了衣服从所里出来,他兴奋的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我们这儿了?”魏敏好奇的问。 “我怕你路不熟,过来给你带个路。”冯建新说。 “你不是说了具体地址了么?我一个土生土长的阳江人,还能迷了路啊。”魏敏笑着说, “我不是关心你嘛。”冯建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行了,赶紧走吧,别让陈局等着急了。”魏敏催促冯建新道。 冯建新一路慢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讨好的跟魏敏聊着天,等到了饭店,一桌人就差他俩了。 “建新,你怎么这么慢?你不是认识地儿么?”大庆责怪的说。 “他啊,看着挺壮实,骑车跟个姑娘似的,那叫一个慢啊。”魏敏笑着说。 大庆听魏敏这么说,也猜到了冯建新的小心思,催促道:“看看你们俩爱吃什么,再去点个菜,来大家把酒满上。” 冯建新怕大家说错话,再弄点大庆伤感,来之前在电话里嘱咐了众人。众人也都小心的跟大庆说着宽慰的话。 大庆也怕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大家的一片好意,主动端杯向大家致谢道:“谢谢你们的关心,这次的任务大家都完成的很出色,只有我自己的疏忽让行动变的不完美了,跟你们没关系,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搞的挺开心的聚会弄的气氛那么紧张。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爱人陈小花,我闺女你们都见过了,我就不介绍了,等她再大点会说话了,先让她认识你们这些叔叔阿姨。来,一起为我们的相识与合作干杯。” 众人看大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又都是同龄人,也就放开说话了。 冯建新小声对魏敏说:“陈凡这人心思重,表面上没什么了,其实心里的负罪感还深着呢,悠着点说话啊。” 大庆看到冯建新同魏敏耳语,逗弄着说:“建新,你说我什么坏话呢?别总嘀嘀咕咕,你也不怕一嘴的大蒜味儿熏着人家魏敏。” 魏敏圆嘟嘟的娃娃脸让大庆一下子就说红了,害羞的低着头。 冯建新咧嘴开玩笑道:“大庆,咱俩还用背后说你坏话?当着面照样说。” “大庆?谁是大庆啊?”挨着大庆坐的董芳华问。 “那是我的小名儿,我和建新一年上的班,这里除了我老婆,就他知道我这个小名儿。”大庆解释着说。 “冯建新,你看看人家陈局,你们一年上的班儿,人家都副局长了,你还在所里不招人待见呢。”常胜利笑话着冯建新道。 “我那叫不招人待见?我那叫一心扑在工作上,不搞小团体,把精力都放在为人民服务上。”冯建新说。 “还一心扑在工作上呢?我看你是一心扑在魏敏身上了吧?”董芳华笑着说。 “你们能不能有点正经的啊。”冯建新语塞道。 大庆看众人都准备逗弄冯建新了,怕魏敏招架不住这么多张嘴,赶紧换了个话题说:“苗红,你怎么不说话啊?咱们这个组里的人就属你腼腆,我除了让你帮着写报告,都不敢带你出任务。” 苗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说:“陈局,对不起啊,我平时搞户籍工作,也确实没什么特长,我妈也总说我内向,不爱说话不好。” “你们几个所为什么派了你们过来啊?要是全派女孩子过啦,抓人都费劲儿,也不知道你们所长都怎么想的。”大庆随口说道。 “还怎么想的?自己辖区的治安都忙不过来,他们要是给您派去骨干,自己所里因为警力不够出了事算谁的?要不是他们有这样的私心,我们仨女的哪有这样的机会跟着您立功啊。”魏敏接话道。 “立功?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总共就抓了俩人,还让我儿子差点丢了命,说是干儿子,在我心里跟亲儿子没区别。虽然市里也表扬了咱们,可是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啊。”大庆又伤感起来说。 “对不起啊,看我,又说错话了。”魏敏自责的说。 小花听着他们说话,自己边吃边给安安喂饭,看到大庆又难过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对大庆说:“你今天帮春红姐办了她家的事儿了么。” 大庆知道小花也是在故意岔开话题,收起了刚刚悲伤起来的心情,琢磨着问魏敏道:“你知道你们所管的工人文化宫那里的事儿么?” “您指什么啊?”魏敏问。 “那里不是有个干的挺大的个体户么,弄着个游戏厅,还有舞厅什么的,最近你们所把那个游戏厅查封了你知道么?”大庆问。 魏敏听大庆问她这个事,有些为难的说:“陈局,我是搞户籍的,这些事儿根本就不清楚。我倒是知道点儿我们所里爱传闲话的人说过的事儿,但是这个也不能作数吧?” “闲话有时候也不是空穴来风,你就说说吧,我听想知道的。”大庆继续问道。 “那个个体户好像叫刘辉,听说是阳江市的首富呢,但是这个人做事儿很低调的。他每个月都来我们所里送他们那里舞厅的门票,说话客客气气的,跟谁都自来熟似的,他们那里属于老百姓的大众娱乐,本来就便宜,门票也不值钱,所以我们也就都收着送人了。我们所的人们说,他那个游戏厅特别挣钱,好多人眼红呢,跟他合伙的人死在这次水灾里了。我也不知道是哪的关系,但肯定挺有门路的,想挤垮他,让他主动把文化宫的承包合同让出来,所以才有人借着拐卖儿童的由头把游戏厅查封了。”魏敏把自己听说的事情大庆慢慢的讲述着。 大庆听了,知道刘辉是让别人惦记上了,也有些替他抱冤,但又不好说明什么,就对魏敏说:“我知道了,看来我家的不幸遭遇这次也被别人利用了,打着我的私人芥蒂的旗号为难人家个体户不说,还想抢人家买卖。” “您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听您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这个人办事有些阴损c恶毒了。”魏敏道。 “别您,您的了,咱们岁数都差不多,胜利比我还大两岁呢,你们私底下也喊我大庆就行了,这样说话自在。但是不能喊大庆哥啊,这是我媳妇喊的。”大庆跟大家开玩笑道。 董芳华凑趣道:“嫂子你和我们陈局可真都恩爱的,都有孩子了还用这种谈恋爱时的称呼,真是让我们这些单身的嫉妒死了。” 小花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那里谈过恋爱呀,从小就一块长大,长着长着就长成一家子了,我都不懂什么叫谈恋爱,就知道生孩子c过日子,呵呵,现在就让生一个了,我总感觉我心里的好日子让政策给弄没了似的,我俩要是不进城,还能再要一个,那样也挺好。” “你们这样才是最真挚的感情呢,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幸福的回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恋爱,那些所谓的一起看电影c逛公园,都是设计好的,说起来好听,其实并不美好。”许久不说话的苗红插口道。 几人一顿饭吃了很久,嬉笑畅谈中,各自都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接触,年轻人在一起,也让大庆心中的阴霾随着他们的无忧无虑而淡了一些。 大庆第二天一清早去刘辉家找到了刘辉。刘辉开门看到是大庆,诧异而又高兴的说:“陈局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让我二哥他们喊我一声就行。” “我还是自己跟你说吧,情况有点跟你想的不一样,我也得跟你澄清点事情。”大庆说。 “快请坐,我也挺想跟你交流交流的。”刘辉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你那个游戏厅不是我下令让人封的。前些日子我因为儿子的事,心里一直对小孩子有关的事情很上火,我估计我的这种情绪也顺带着被人利用了。查封游戏厅的是杨海庆,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想这么做,总之有人想打你的游戏厅的主意,现在就我的分析来看,杨海庆也是在给别人办事。”大庆详细的说道。 刘辉跟大庆没有过多少接触,也不知道大庆这话实在推脱还是在讲事实,只好试探着说:“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您别多想啊,我是说如果,那一定是有人想翘我的行。我也不跟您藏着掖着,杨海庆那里我是月月上贡的,一个月三千,都是每个月定点放到杨海庆家的报箱里的,他不会拿着这么大的好处还要挤兑我,我敢肯定,他打着您的旗号干这个,肯定也是被逼无奈,我干不了了,他的好处也就没了,当然了,也有可能他看我来钱多,想挤掉我自己干。” 大庆听了刘辉的话,心想杨海庆也太过分了,拿了人家的还要毁人家,而且还偷摸的借着自己的旗号,于是建议刘辉说:“你直接去找杨海庆吧,就跟他开门见山的说,如果他要是一点儿也不吐口,你就说准备去纪委告他。只要他能做出让步,事情就好办了。” 刘辉看陈凡真的没有什么直接帮他的意思,也只好先按陈凡说的办了。等大庆走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人民路派出所找到了杨海庆。 “杨所,我来找你什么事儿估计你也知道,我这人也有朋友,我知道你什么想法,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我现在一不违法二不犯罪,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去纪委告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刘辉为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为了自己在水灾中遭受的巨大损失,丢掉了骨子里对公安的畏惧,壮着胆子说。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啊?你自己不清楚吗?贩卖儿童的案子在社会上有多大影响,新来的陈局为了这个案子,自己的干儿子都差点死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耍横,收起你那套流氓习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杨海庆说。 “我太知道了,陈局家俩孩子都是我媳妇大着肚子在产房接生的,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有多爱自己家孩子呢,可是人家陈局知道什么叫公是公私是私,人家也不拿着自己的那身儿皮当幌子,欺负我们这些有前科的人。你也不用跟我编了,我给你家送钱的时候都留过记号,也都安排人在你取钱的时候照过相,我不傻,你就等着纪委找你吧!大不了我也跟着你犯个受贿罪,到了里面,咱俩不定谁吃得开呢。”刘辉说完起身就走。 刘辉的话把杨海庆镇住了,他没想到刘辉认识陈凡,更没想到刘辉还有如此深的心机,居然还拍照,赶忙拉住刘辉说:“回来,你坐下,着什么急啊?我要是知道你跟陈局还有这关系,不早帮你了么?你们也是的,陈局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呢,他要是只说,我不就好办了嘛。” 刘辉听杨海庆的话,知道陈凡是真给他帮忙了,看来陈凡说的不假,于是装作胜券在握的样子说:“你说吧,什么时候给我把封条取了?” 杨海庆有些犹豫的说:“我也不瞒你,我也是受人所托,身不由己,你那个游戏厅现在我就能给你解封了。但是,你最好还是别干了,就算你把我告了,早晚还好有人来封你的游戏厅的。” “我就是你们这些人眼里的软柿子?你觉得你们就肯定能拿捏我?大不了把我逼成以前的刘辉,我跟你们搞个鱼死网破。”刘辉青筋暴起的说。 “惦记你生意的人我惹不起,我也不能告诉你是谁,实在不行我帮你说说情吧,最好的方案就是你把一楼的游戏厅让给人家,如果你非要干的话,就在你的楼上干吧。”杨海庆无奈的说。 刘辉知道,自己一点也不让步的话,到头来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能继续经营总比让人家逼的一点活路都没有的好,强忍着心中的不平,咬着牙说:“你说的我勉强也能接受,你早点跟你的老板商量商量吧,我等你消息。” 等刘辉走后,杨海庆大着脑袋c哭丧着脸给一个人打了电话,说了现在的情况,告知了对方:刘辉愿意把一楼的游戏厅让出来,他自己去二楼开游戏厅。 对方似乎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觉得这样的结果不错,就让杨海庆去通知刘辉腾房子了。 刘辉等到消息后,跟杨海庆说:“以后你也别惦记我了,想发财你琢磨别人去!” 就这样,刘辉把游戏厅开到了三楼,把原来的旱冰场撤了,光剩下二楼的舞厅和游戏厅经营着。 安置楼的工地上,张彤和许建设手下的工人干的热火朝天,施工速度远远超过了建筑公司的工地。来检查工作的田处长边走边夸着两人。 “民营企业就是有活力啊,这才几天啊,进度就超过市第一建筑公司了,不错,不错,怪不得连我们局长都夸你们。” 张彤一边跟田处长说着奉承话,一边心想:李文慧真是个有道行的女人,自己拿着重礼去人家家里拜访完,第二天工地上的材料就都换成好的了,以后可要贡着这个祖奶奶才是,陈局能看上的朋友果然都非同凡响。 等送走了田处长,张彤回到工地上,看许建设正跟一个工头聊着天,走过去踹了许建设一脚,说道:“就知道扯,赶紧的吧,把这个活儿干完了,咱的大救星说有个好活儿给咱呢。” “张经理,俺们能求你个事儿么?”工头说。 “什么事儿啊?”张彤问。 “我们都是前些年进城务工的农民,好不容易在城里安了家,现在家也毁了,厂子效益也不是很好,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工,我们能跟着你干么?”工头说。 “老李啊,国家的厂子多好啊?退休了有退休金拿,你们跟着我干,我可没办法给你们拿退休金啊。”张彤说。 “我们哪里能指望厂子里的退休金啊,我们造纸厂人太多了,一多半都是闲人。别的我不懂,我就知道一亩地能养三口人,饿不死也吃不饱,你要是非让一亩地多养活三口人,那早晚六个人会为了一口吃的打起来,就是打不起来也会有饿死的。我们老乡有愿意在厂里耗着的,可是我不愿意,我会瓦工c也会些简单的木工活儿,现在盖了一段时间楼,图纸我也能看懂,我想自己干了。”工头老李说。 “可是我们的公司也是刚开张,万一用不了你们这么些人怎么办?你们跟着我们有上顿没下顿的算怎么回事儿?”许建设也好心的说道。 “两位经理,你们给我们盖安置楼,我听说还是垫钱开的工。我们的工人嫌材料不好,不愿意给自己家盖不结实的楼,你们也迁就我们了,冲你俩这人品,我们也愿意跟着你干。”老李说道。 “老李啊,听了你的话我,我感动啊,当了好些年流氓了,从去年年底给我们纺织厂的家属区改造开始,我们家的邻居们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跟我说话玩笑也多了。我就寻思着,干点正事儿真好,以前跟我哥俩不错的好多兄弟不愿意干这个建筑活,嫌脏嫌累,我们也没强留他们,眼看着自己的朋友越来越少,我自己都觉得活得有些出溜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到挺有意思,还主动往我俩这里凑。”张彤听了老李的话,有点没条理的说道。 “二哥,三哥说过一句话我特别认投,干仗敢一起杀,挣钱敢一起拼的才是真兄弟,就知道干仗的那是浑人,就知道挣钱的那是奸商,跟咱们这样的人都处不到一起。我整天在工地上呆着,我觉得老李带的这帮人才是三哥说的能一起干仗一起挣钱的兄弟。”许建设说。 “那行吧,老李,我怕我说大话以后兑现不了,咱们先抓紧把你们要住的安置楼盖完。朋友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大项目,人家老板指明要找民营的建筑公司施工,咱们新天地那可是阳江独一份儿的公司,等我去把合同跟人家签了,咱们就转战那个工地去,那可是个大活儿,要干两年多呢。” 张彤所说的大活儿,确实是个大工程。蔡嘉盛是东湖招商引资项目请来的第一位港商,在张宏图领着他转变了东湖交通比较便利的城市之后,他原本选定了省会常山投资。可是阳江水患发生后,省政府为了帮助阳江灾后的发展,给出了蔡嘉盛最优惠的条件,将他吸引去了阳江。 蔡嘉盛今年50岁,平时总喜欢带着一个金丝边的眼镜,说着一口很难懂的普通话。干了一辈子实业的他,准确的瞄准了大陆这个广阔的市场和廉价的劳动力,在国内政策刚刚松动一些的时候,成为了第一批来到国内投资的香港商人。 蔡嘉盛要投资的是一家新型建材厂,生产铝合金类的建筑装饰材料。投资总额近千万,他也成了阳江市政府最看重的财神爷。 蔡嘉盛选定江东的一片地之后,阳江市政府为他安排了市一建和市二建两家单位为他组织厂区施工,可是蔡嘉盛在参观了两个建筑公司的工地后,觉得不满意,看了两个公司的报价和施工方案后,觉得差强人意,于是和市里协商:设计方案我自己请人搞,建筑公司我想找一家你们所说的民营单位。 蔡嘉盛的要求可急坏了建设局局长高书阳,他哪敢让那些小个体户干这个工程啊,万一搞砸了,连他都要受牵连。再说了,这样体面的工程,要是给了民营企业,岂不是要给国有建筑企业脸上抹黑嘛。 一向很“尊重”儿媳意见的高书阳将自己的烦恼告诉了李文慧,李文慧说:“咱们市里不是着急给灾民盖安置楼吗?本来财政就紧张,不如趁这个机会找些民营企业来,把那些修修补补的小活儿交给他们,不能白给,要让他们交点保证金,当然了,要是他们真有那种实力大的,也可以分点儿安置楼让他们盖啊,检验检验这帮人的实力,要是干的好,就把他们推荐给那个港商不就好了。” 高书阳疼爱李文慧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儿媳既漂亮又才思敏捷,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高书阳觉得李文慧的话有道理,而且还有操作性,于是也就有了张彤他们20万保证金的事儿。新天地也才有了能从国有大建筑公司虎口夺食的机会。 李文慧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张彤几人,为了保险起见,他专门去了纺织厂的家属区,找到了马红玉家里。 “文慧,怎么是你啊?快请进。”马红玉开门道。 李文慧进了门,看到马红玉正给两个女儿做饭,也没有客气,直接说道:“马姐,我也饿着呢,方便的话给我也弄口吃的吧。” “你看你说的,咱俩落难那会儿,你也吃过我做的饭,水平实在有限,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也煮点面条吧。”马红玉说。 “你家里摆的照片是谁啊?你父亲吗?”李文慧看着桌子上小祭台上面的老人照片问道。 马晓霞接话道:“那不是我爷爷,那是我们纺织厂这片儿的一个老公安,就是陈凡叔叔的干爹。” “哦,为什么不摆自己家老人的照片,要摆陈局家老人的啊?”李文慧不解的问。 “我们俩的爷爷?他都不搭理我妈,我们还认他干嘛?陈爷爷可比他强太多了。我们这里的住户都敬重陈爷爷,远的我不知道,就说近的吧,你知道他怎么死的么?闹灾的时候,纺织厂食堂给灾民做了点儿吃的,一帮子饿鬼疯了似的去抢,人群里有个找不到父母的孤儿,也饿的不行了,可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跟大人们挤着抢吃的啊,刚跑没两步就让人群撞倒了,陈爷爷看见了,为了救这个小姑娘,愣是趴在她身上,被那群不知廉耻的灾民踩死了。”周末在家的马晓云说。 “这样啊,那这老人可真是伟大,他当时为什么不喊呢,好歹也要把人群震慑住啊。”李文慧不解的说。 “我听医院的人说,陈爷爷本来就病重了,看着家属区那么多灾民,他出来找厂里,想让厂里把礼堂打开,先安置一部分灾民住下来,省的在家属区闹事,可是却出了这么个意外。”马晓霞说。 “那些灾民才该把老人的遗像贡起来才对!”李文慧听到马晓霞的话说。 马红玉端着面条,递给李文慧说:“陈老爷子以前帮过我,那时候我犯了错,被扣在公安局里,公安局让厂里来人领我,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厂里开除了,顶多还算个已故职工家属,再加上大过年的,也没人愿意管我,老爷子听说了这个事儿之后,就给公安局打了电话,说了说我们家的情况,担保我回家过年了。那个时候我甚至都不认识老爷子。” 马红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知道有客人在,摸了摸眼泪说:“哎,不说这个了,你来有什么事儿么?” “我就是跟你打听两个人,张彤和许建设。”李文慧说道。 马晓云听了,插话道:“阿姨,他俩是不是看您漂亮,欺负你了。” “你怎么这么问啊?”李文慧说。 “晓云,你一个小孩子别瞎说。”马红玉对马晓云说道。c “他俩要不是见色起意,怎么会跟女同志有什么联系?”马晓云说。 “你这孩子,你都没和人家打过交道,瞎编排什么?你妈我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编排坏的!”马红玉生气的说。 “马姐,那你给我说说这俩人吧。”李文慧说。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这俩人以前闹运动的时候确实挺张狂,年纪不大就恶名远扬。这些年可不一样了,我听人说他俩早就不干那些损人利己的事儿了,要不然也不会和那个死了的王刚弄掰的。你可能不知道,害咱们的那个王刚以前跟他们是把兄弟,后来可能是因为王刚狗改不了吃屎,他们弟兄不带他玩了。”马红玉说。 “哎,问了半天我也没弄明白这俩到底什么人。”李文慧叹气说。 “这还不好办?你问问陈凡叔叔就知道了,他俩特听陈叔叔的。”马晓霞插话道。 “算了,回头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对了,马姐,我不是说要给你介绍个工作么,本来我是想你去我们财政局的招待所的,可是现在有个更好的差事,我跟你说啊,咱们阳江不是来了一个港商么?这个人叫蔡嘉盛,现在急缺一个本地人当秘书,以后他肯定要常驻阳江了,所以我想着你挺合适的,人家不要年轻小姑娘,就需要一个你这样在当地阅历丰富的普通群众。这个活儿不是当个秘书那么简单,他毕竟是港商,有些动向还需要有人盯防一下的,你可以拿两份工资的,市里给你一份儿,蔡老板也给一份儿。当然了,你可不能跟蔡老板说市里交代给你的任务啊。”李文慧说道。 “这个?我行么?”马红玉不自信的坏意道。 “没问题啊,你都能从王刚那种天性多疑的人手里跑了,报警让他伏法,就别说对付一个港商了。相信我,没问题。”李文慧说。 “妈,你干别的不行,但绝对有当双面间谍的潜质。”马晓云笑着说。 “穷孩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马红玉说道。 “妈,你去吧,我们俩都不用你管,你做饭真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你就挣钱去吧。”马晓霞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江东奇迹 张宏宇上任以之后,市里交给他一项艰巨的使命:尽全力保障港商蔡嘉盛的投资顺利投入。张宏宇听他大哥说起过这个港商,这个人是张宏图搞招商工作弄来的,很务实的一个人。他的建材厂虽然用工量不大,但以后的经济效益肯定不错,会给阳江带来可观的税收。 张宏宇联系上了蔡嘉盛,邀请他来自己的办公室聊一聊,但却被蔡嘉盛拒绝了,蔡嘉盛说:“现在建材厂的图纸已经弄出来了,我要在建设地点和设计人员探讨一下具体施工方案,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来我们这一下。” 张宏宇听了蔡嘉盛的话,感觉这人派头也太大了,就算见惯了省市领导,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区长当回事儿了。虽然不情愿,但张宏宇还是自己去建材厂的厂址那里去见蔡嘉盛了。 蔡嘉盛一行人很好找,他们的港式着装一眼就能看到,这些人有着同阳江老百姓明显不一样的气质。 “大家好,我是江东区的区长,我叫张宏宇,受市领导委派,来给蔡先生做一点服务工作,请问哪位是蔡嘉盛先生啊。”张宏宇对着一群人自我介绍道。 一个内地人打扮的女人对张宏宇说:“这位就是蔡老板。” 张宏宇个子很高,他俯身看着这个身材不高,微微有些富态,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梳着大背头,但头顶依然显得有些稀疏的香港人,说道:“你好,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是这个区的区长。” 蔡嘉盛用稍微熟练些的普通话说:“久仰,久仰。张区长,这些水灾过后的危楼可以拆了么?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可以动工啊?” 张宏宇看到这些已经被水泡得甚是危险的楼里,依然还有着恋家的住户,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危险似的,从红桥区的安置点搬回了家。张宏宇无奈的说:“安置楼一盖好,他们一搬走就可以动工拆除了。” “那安置楼我去看了,就三栋质量还算好的,他们愿意搬到那里?”蔡嘉盛说。 “看您说的,安置楼都是市里的建筑公司盖的,都是质量过硬的工程,老百姓喜欢着呢。”张宏宇打着哈哈说。 “哦,那安置楼什么时候可以让他们住进去呢?”蔡嘉盛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个是市里管的项目,具体事情我不太了解。”张宏宇说。 “那能不能麻烦你了解一下,我们好知道具体的开工时间呢?”蔡嘉盛又道。 “好吧,我去问问吧。你还有别的事情么?”张宏宇说。 “别的事情都要等这个事情搞定了才能搞啊。”蔡嘉盛说。 张宏宇看着这些人,心想:商人啊,恨不得明天厂子就盖好,后天他们就开始挣钱。 张宏宇同蔡嘉盛告辞走了。蔡嘉盛见张宏宇走远,问马红玉道:“马女士,你是高局长家人介绍来的,你能不能替我去催催他们,让他们的施工人员赶赶进度啊。” “好的,我这就去找他们。您还是叫我小马或者红玉吧,我们这里人听不惯女士c小姐之类的称呼。”马红玉笑着说。 “好吧,小马,你抓紧去吧。”蔡嘉盛入乡随俗的说道。 马红玉联系了李文慧,李文慧帮他安排了负责安置楼的田处长一同去了工地。 “这三栋楼马上就完工了,就剩一点儿窗户什么的没按好了,那边的楼还要等半个月。”田处长向马红玉介绍着施工进度,他对这个港商的代表十分好奇,不住地琢磨:港商是怎么挑中这么个风韵妇人的? “能让我们那里的住户先搬进这三栋楼么?他们搬了我们就好开工了。”马红玉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无非就是给市里交工的时候说明一下情况就好,不过你们也要问问你们哪儿的住户们愿不愿意吧?”田处长说。 “行,我回去和我们老板说说。”马红玉说道。 正当马红玉要跟田处长道别,回去汇报情况的时候,许建设经过这里,看了看马红玉,又看了看田处长,坏笑着说:“老马啊,你还是改不了自己的这点爱好啊?” “你们认识?”田处长不明白许建设的意思,询问道。 “我们是邻居。”马红玉小声说。 “那正好,这三栋楼就是小许的公司盖的,你回去商量好你们那里什么时候搬,统计好户数,我去看看安置人员的分配记录,就让他们搬到这三栋楼里吧。” 许建设听着田处长和马红玉的话,感觉好像不是他想的情况,等马红玉走后,许建设问道:“田处长,马红玉跟你哦,你看我这话问的,我是说马红玉来是做什么事情啊?” “你们不是邻居吗?你不知道?”田处长好奇的说完,看着许建设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道:“马女士现在是港商的秘书,人家的老板可是连市长都要客客气气招待的人。” “港商的秘书?马红玉这是越靠人层次越高啊,这年头,还是香港人思想开放。”许建设说。 “行了,被感慨了,人家思想开不开放管你什么事儿啊?赶紧的,把收尾的活儿抓紧弄完,过两天说不定建材厂那边安置的灾民就搬进去了。”田处长说道。 “咱们不是说好了让造纸厂的老李他们住自己盖的楼么?您这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啊?”许建设说。 “不是我想变卦,是局长安排我接待的马秘书,局长说了,马秘书的建议或者要求,只要不为难c不违反原则,让我看着尽快处理。你们不也跟局长家有关系吗?有意见你们自己协商去。”田处长不耐烦的说。 “协商?哎,我还是和老李他们商量比较直接。”许建设说道。 “随你的便,你自己弄吧,我走了啊。”田处长说道。 许建设找到工头老李,说了他们盖的楼可能自己住不上了,得先紧着建材厂占地的安置人员。工地上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不住的摇头叹气,心想:早知道自己这些人住不上,干嘛当初为难人家张老板,看见材料不好就磨洋工呢?得罪了人自己还没落了好。 马红玉回去跟蔡嘉盛汇报了情况,说可以搬了。蔡嘉盛马上让人联系了张宏宇,请他抓紧动迁。 张宏宇见港商自己解决了问题,就安排区里房管部门的人去动迁了,可是负责人回来之后跟他说:“准备搬迁的群众听说要他们搬进个体户盖的楼里,说什么也不愿意搬。” 张宏宇无奈,只好把这个情况跟市里和蔡嘉盛说了一下。 市领导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安置房如何分配也是事先定好了的,硬要改变原来的方案,搬迁户不乐意也确实不好办,建设局估计也是提前想到了这些,才跟民营公司要了高价的保证金。 蔡嘉盛得知阳江市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不住的摇头,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非要贪图阳江的好政策,把工厂建在这里了。 蔡嘉盛觉得马红玉是个干具体事的人,于是跟她说:“小马,你是本地人,麻烦你再去想想办法吧,按说这些事不该是你的工作范围,可是我也没办法了,就当我个人求你帮个忙吧。” 马红玉看自己的老板一点架子也没有,这样客气的跟自己说话,心里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于是说道:“我尽力去办吧,您别着急,我想办法吧。” 马红玉去到动迁户的家里,挨家跟人家说着好话,可是这些人就是不同意搬。无奈之下,她又去了安置楼那里,她不想跟张彤这些人打交道,可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马红玉在安置楼的工地上看到了许建设,打了招呼说道:“建设啊,我们哪儿的动迁户听说了他们要住的楼是个体户盖的,都不愿意搬,你在社会上久了,你能给出出主意么?毕竟他们这么想,对你们的名声也不好啊。” 许建设听了马红玉的话,心想:我们的工程质量怎么样我们自己清楚,本来就是说好给老李他们造纸厂的人盖的,好不好他们更清楚,谁爱怀疑谁怀疑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等许建设开口回复马红玉,工头老李乐呵呵的说:“他们不愿意住最好,他们就没这个命,呵呵。” 几人说话间,张彤来了,看见马红玉之后想到了前两天老四给他说过的事儿,马红玉现在是马秘书了。张彤对马红玉乐呵呵的说:“马秘书,你不在你们那里照顾你们老板的生活,跑我们这里干什么呢?” “我们老板着急开工呢,这不是那边的动迁户不愿意搬嘛,我就是来找你们哥俩出个主意。你们就看在邻居一场的份儿上,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马红玉低声下气的说。 张彤想了想说:“操,这个忙还真得帮,你们那里不动迁,我跟你们老板签的合同也开不了工,我们的工人就得没活儿干。哎,我这脑子也不好使啊。” 老李听到张彤的话,知道了利害关系,替他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去找那些人说说,让他们先过来住,如果看不上咱盖的房子,等建筑公司那边盖好了,让他们还去本来分配给他们的房子住去,我们还住自己的房子,大不了我们出出力,帮他们搬搬家得了。都是灾民,谁还不能体谅点儿谁啊。” “老李啊,让我怎么说呢,还是咱造纸厂的工人觉悟高啊!”张彤使劲儿握着老李的手说。 老李用他一个同样是灾民的身份说服了建材厂那边的占地灾民,答应他们,如果对现在搬过去的房子不满意,新天地公司免费帮他们搬家,挪到本该分给他们的楼上去。 马红玉跟蔡嘉盛说了世界解决的经过,蔡嘉盛由衷的赞叹道:“这么复杂的利益矛盾,居然能让一个建筑工人这么一番说辞就解决,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凭什么替那些让出房子的人保证啊?” “我们这边人管这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就凭自己为人的信誉,这样的人现在真不多了。”马红玉也赞叹着说。 蔡嘉盛对这些普通人能够为了早日给他施工所做出的让步感动不已,也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出主意说:“这样吧,你不是认识给我施工的建筑公司嘛。给他们讲,进场之后先盖工厂的办公楼,盖好之后让工人们先住进去,就当临时工房了,等一期的厂房建好之后,设备就位了,估计也要一年多了,他们的房子怎么也解决了,然后再让他们搬回自己家去。” 就这样,新天地建筑公司在建材厂的工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为自己住房而建的工程。蔡嘉盛对他们十分信任,连同材料采购一起交给了新天地公司,张彤和许建设一个管采购,一个盯工地,忙的不亦乐乎。 港商的事情自己解决了,本来算是好事,但是初任区长的张宏宇却不这么认为,市领导也不这么认为。张宏宇觉得:自己辖区的居民不听自己辖区的领导干部的话,反而听一个港商的安排,有些无法无天了。市领导觉得:张宏宇作为一个区长,怎么能连港商的投资动向一点都把握不了呢?他到底能不能干好这件事?是不是市里用人太急躁了? 无论怎样,江东都在一天一个样儿的变化着,尽管安置楼是最老旧的筒子楼,楼里没有暖气,也没有单独的厕所,灾民们还是高高兴兴的在寒冷的冬季到来之前住了进去,这至少是他们经历了人生大难之后的稳定居所,是一个政府用自己最大的能量为他们建造的一个来之不易的家。 蔡嘉盛起初要找一个生活上的秘书,会做饭,会洗衣服c会安排建材厂没有建成之前,他的日常日常起居的人。毕竟他对阳江的生活细节c风土人情c交通状况一无所知,可是后来通过他跟马红玉的接触,他觉得小马是一个能够胜任更高层次工作的人,如果让她来干这些杂物就有些屈才了。 江东的马路变宽了,江东的新建筑都加高了,在新建筑下面,都加上了最少三米多高的底座,在底座的顶部,都清晰的描绘着一道红线,江东区政府将他命名为“88”线,用来提醒以后的人们:88年水灾曾经淹没到这样一个高度。 到了年底,江东的人们不经意间发现:江东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息,虽然一些被洪水冲断的老树还在用它伤残的身体提醒着人们昨日的伤痛,一些老旧的路基还在用它被大水浸透c下沉c龟裂的面庞向人们展示着灾难时的留下的疤痕。但人们对安宁c富足的新生活的向往,让他们回到了以往忙碌的轨道上。 江东的几所中专院校都在九月份顺利开学了,他们开学前组织学生们对水灾中破坏的教学设施进行了维修,长达一个多月的义务劳动让每个念书的孩子都晒的黢黑,但也让他们在劳动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马晓云和陈小蓉被工业学校给予了口头上的警告处分,理由是:在灾害期间不顾大局,搞个人英雄主义,严重影响了学校团结c友爱c拼搏c进取的教学秩序,在教职工及学生当中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在学校通过广播宣布了对两个小姑娘的处分后,两人被同学们崇拜的簇拥着,被无数双手高高的抛起c接住,然后又高高的抛起c接住在义务劳动的日子里,两人口若悬河的给大家讲述着自己如何像一叶孤舟般在汹涌的洪水中逆流而上,用双手划向自己深深眷恋而又温暖的家。 江东在一天天发展着,在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里恢复着往日的生机,但在这同样的一座城里,受灾的人和没有受灾的人对这场灾难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天堂与地狱共存 与江东的热火朝天不同的是,江北几乎看不到什么大拆大建,这里的老建筑们在水灾之后,依然孤傲的挺立着,用他们经历过的沧桑向世人证明着:我们能够在这片大地上像静止的音符一般唱响,因为我们在出生时便筋骨强壮。 江北在水灾之前就规划了很多新楼房,有的打了地基,有的圈了地但还没有开工,还有的甚至连设计方案都还没有搞好。这些在建或尚未开工的房子在水灾之后都已经换上了新的名称:灾后安居工程。 水灾前没有的资金在灾后有了来源,江北的这些规划中的住宅楼也都陆续的上马了,他们拔地而起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本该发生的一样,没有打破江北任何的秩序和生活,也没有在人们心里起什么波澜。 到任江北刚刚三个月的大庆,也分了一套90平米的三居室,房子是按职务c工龄等参考抓阄分的。虽然还正在建设,但从图纸上可以看到:四十多栋五层楼房有秩序的排列在江北的西部,紧挨着红桥区,楼与楼间宽敞的排列着四排小平房,供住户用来存储大白菜,停放自行车。每家都有一个宽敞的阳台和一个带着暖气的大厕所。图纸上还清晰的标注着江北区政府家属区的字样,在家属区的南边,是从红桥区顺流而下的阳江,西边是液化气公司的加气站,东边是正在扩建的江北公园,北边是阳江市第一中学。 大庆下班后跟小花讲了分房子的事,小花乐不可支的说:“太好了,咱们也能住楼房了,你说的位置离老家又近c生活又方便,真好啊。” 大庆听了小花的话,笑着说:“本来想着纺织厂盖了楼,我能沾你的光呢,现在好了,我们单位分房子了,你开始沾我的光了,我也有点一家之主的感觉了。呵呵。” “什么时候能盖好啊?”小花急切的问。 “顺利的话,明年十月份吧,毕竟这不是江东那边的安置楼,建筑要求高的很呢。”大庆说。 “太好了,我想想就觉得高兴,到时候是不是安安就可以去区幼儿园了?”小花想着说。 “不知道,等我去单位问问吧,应该是可以的。可是我们搬了,要是王楠姐回来怎么办?她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大庆若有所失的说。 “姐现在心情肯定还是不好,希望平平能顺利的治好病,到时候姐也就能放心的带着平平回来了。”小花安慰大庆说。 “哎,要是平平没能治好怎么办?我真的不敢想,每次想到这个事我就难受c头晕,我对不起她们。”大庆又一次陷入的痛苦的内心挣扎。 “大庆哥,你别难过了,咱就算分了新房也不搬了,咱们一家就守着这里等着姐回来,好么?”小花柔声安慰着大庆说。 小花越是这样说,大庆内心就又多一份对小花的愧疚,他心中的痛苦一丝丝的滋生c蔓延着。 刘辉的游戏厅虽然继续经营着,但搬到三楼之后明显的人少了,他不想再添置新游戏机了,水灾的损失让他心里多了许多安全上的顾虑。二楼的舞厅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每到夜晚,普通市民来的少了,似乎人们沉浸在悲伤里再也出不来了似的,只有武志学定期的来刘辉的舞厅跳舞,马晓云作着他忠实的舞伴。刘辉每次见到武志学都热情的招待着,但在武志学和马晓云的眼里,刘辉苍老了许多。 “小辉,我听人说阳江宾馆的舞厅里人特别多,他们那里地方小,都挤不下了,为什么你这里这么门庭冷落啊?”武志学有一次忍不住问道。 刘辉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也想不到原因,沉默着不知说什么才好。 “辉哥,你去人家那里学习学习嘛,看看人家怎么干的,咱们也比葫芦画瓢还不行?”马晓云也替刘辉着急道。 刘辉苦恼的说:“哎,我也着急,看着这么冷冷清清的,我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就按晓云说的办,我去人家那里学习学习吧,这好歹也是个办法。” 刘辉自从和小春红结婚后,彻底改掉了自己以前声色犬马的生活。有规律的家庭生活让他变的成熟,也更富有责任感,但也离时尚越来越远,与潮流脱了节。 阳江宾馆的舞厅里,最新的流行歌曲改编的舞曲在抒情的吟唱着,跳舞的男男女女已经多的有些挤不开了,刘辉估摸了一下:这里的空间只有自己那里的三分之一大小,价格贵的离谱,灯光忽明忽暗。如果让服务员脱下西装马甲c撤掉昂贵的皮沙发和纯毛地毯c换掉角落里满是射灯的洋酒柜c再换上劲爆的迪斯科,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自己五年前干的那种舞厅。 刘辉要了瓶汽水坐了下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放着自己那又宽敞又便宜的地方不去,非要到这么一个拥挤而又贵的吓人的地方挨宰。这些跳舞的人大多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搂着的女人大多烫着时尚的大波浪,涂抹的肤白唇红,穿着精致的细高跟鞋。偶尔看到的几个年轻人都在忙前忙后的为他们摆放着水果c小吃c擦拭着看不出什么污渍的沙发。 刘辉坐不下了,他知道就算把自己的舞厅也装修成这个样子,也很难找到一群这样的客人。更何况就算是有这样的客人,自己的舞厅也像这里一样红火了,万一再有人看着眼红,想来插一杠子怎么办? 刘辉悻悻的回了家,坐在沙发上抽闷烟,他现在都想着把舞厅和游戏厅彻底关了了事,把地方租给别人得了,当个二房东,还乐得清闲,可是就这样算了他又不甘心。 小春红看着刘辉一颗接一颗的抽起来没完,板着脸说:“我说你别抽了,家里有孩子呢,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刘辉没搭理小春红,痴呆呆的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什么态度?”小春红噘着嘴回去陪孩子睡觉了。 刘辉就这么在客厅里坐了一宿,天亮之后洗了把脸,穿好衣服找他二哥和老四去了。 许建设睡得正香,听着咚咚咚的砸门声,不耐烦的喊道:“谁啊!” “我,你三哥。快给我开门!”刘辉大声答着。 许建设顶着睡觉压的像鸡窝一般的头发,迷迷糊糊的开了门,打着哈欠说:“三哥,你怎么这么早啊?你催命啊?” “我在家烦,想找二哥和你聊聊天,我怕打扰二哥和嫂子睡觉,反正你是单身,所以就来你家了。”刘辉没头脑的说着。 刘辉看着许建设满地酒瓶和垃圾的屋子,皱着眉说:“你怎么不打扫打扫。” 许建设还没答话,就听卧室里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建设,建设,你干嘛去了?谁来了?” 刘辉正在小心翼翼的挪着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听到女人的说话声,好奇的小声问:“你小子谈对象了?” “没有,舞厅认识的一个姑娘,昨天喝高了,跟着我回来了。”许建设在厕所边撒尿边说。 “行了吧,你收拾收拾,我先出去给你俩买点儿早点,等我回来记得让人家姑娘穿好衣服,我可不想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刘辉说完便扭头出了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刘辉买了几份儿豆腐脑c油条回来了,看着许建设把一堆垃圾统统踢到了墙角里,叹气说:“我是该帮你找个对象了,你看你过的这像什么样儿啊?” “那感情好,你就照着我嫂子那样儿的帮我踅摸一个,脾气之要比我嫂子好就行。”许建设笑着说。 简单梳洗了一下的姑娘从屋里走了出来,不满的对许建设说:“咱俩的被窝儿都还热着呢,你就想着别的女人了?这种话最起码该等我走了再说吧?” “我的乖乖啊,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啊?”许建设笑着说。 刘辉看着这个穿着时髦的女士皮夹克,留着几个小破洞的喇叭裤,边说边对着小镜子描眉画眼的女人,摇了摇头,点上根烟又抽了起来。 “三哥,你这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许建设问道。 “生意不好,我一楼的游戏厅不是匀给别人了么?二楼的舞厅每天就七八个客人,两千平的地方看着空荡荡的,没人的时候看着都瘆得慌,三楼的游戏厅生意也不大好。烦啊。”刘辉说道。 女人听了刘辉的话,插嘴道:“你是文化宫那个三层楼的老板?” “怎么,你去过我哪儿?”刘辉随口问道。 “你那地方,傻大傻大的,东西又便宜,去的都是普通工人,我们去了都挣不到钱,生意能好才怪。”女人毫无忌讳的说。 “不懂别瞎说,闭上你的破嘴。”许建设对女人嚷道。 “哎,哎,跟女人说话温柔点儿,要有素质c有素质。”刘辉说道。 “看见了吧?你哥人家这叫老板,这叫派儿,你跟我说你也是个老板,我看是跟泥腿子们混久了,老板也变糙了吧?”姑娘继续道。 “行了,少说两句,你给我说说我那里为什么没人去了?说的有道理我必有重谢。”刘辉一本正经的说道。 “现在的工人老大哥不吃香了,发了大水以后天天累得跟个陀螺似的,他们有心思跳舞?跳舞的都是一些请客求人的小老板们,只要地方环境好,又有档次,花钱又多,被请的人才会觉得请客的有诚意。去你那里花个三块两块的,被请的不觉得掉价啊?”姑娘侃侃而谈的说。 “三哥,你也装修一下,把档次弄高点不就得了,也涨涨价。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儿惹公安上门儿,可是那些个穷老百姓的钱真不好挣啊。”许建设说道。 “我那里虽然便宜,但以前每天都有三四百个客人,收入也不错,而且环境干净,口碑还好。现在真是让眼前的形势逼的没法儿干了,哎,我也想把我那里弄成阳江宾馆那样,可是我怕弄好了之后被有心人惦记,琢磨我,我又不像人家阳江宾馆那里有后台。他们挣钱的道儿我不好走啊。”刘辉感慨着说。 “你游戏厅的事儿陈局也没插手帮帮忙?”许建设问。 “我跟陈凡也就算是认识,不像你和二哥,跟着人家干了那么长时间。再说了,他也是屁股还没坐热呢,就算是因为他自己也被人利用了,想争口气讨个说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听派出所的杨海庆说,霸占我买卖的人他连名字都不敢提,你想吧,陈凡才多大岁数,说不好听点儿,毛还没长齐呢,拿什么跟人家斗啊。”刘辉叹息着说。 “那你就找个当官的做靠山去呗。”姑娘又插嘴道。 “这你就真不懂了,我找个市领导做靠山,要是省领导的亲信想挤兑我怎么办?要是我找的靠山调走了c退休了c出了事儿下台了怎么办?我费半天劲,又请客又送礼的,到头来不就又打水漂了?”刘辉烦恼的说。 “那你找个屁股大c椅子坐的热乎的不行吗?”姑娘又说。 “我也是个老百姓,我知道谁是你说的这样的官儿?”刘辉说道。 “三哥,我知道该找谁了。”许建设卖着关子说。 “你?我才不信呢。你就逗我吧。”刘辉笑骂道。 “你不信我你找我干嘛来了?”许建设得意的说。 “我?我不是烦嘛。”刘辉继续苦恼道。 “算了,看你急的,我跟你说啊,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工程是给一个港商干的吧?”许建设说。 “知道啊,不是都说是咱阳江的财神爷么,投资大的吓人呢。”刘辉说。 “你去找他做靠山不就好了么?”许建设笑着说。 “你是有病还是傻了?人家一砸就是上千万,凭什么给我这么个没名儿没姓儿的小人物做靠山?”刘辉有些生气的说。 “三哥,不是我傻了,是你傻了,你是没见过那个蔡嘉盛蔡老板,人家穿的那叫一个讲究,做事儿那叫一个大气” “行了,行了,说重点!”刘辉打断许建设道。 “哦,你想啊,香港是什么地方?那是被资本主义的毒瘤侵蚀了上百年的地方,资本主义的靡靡之音也唱了上百年的地方,那里的人平时不娱乐?不比咱们会玩?”许建设得意的说。 “继续,继续,说重点。”姑娘也插口道。 “我琢磨蔡老板肯定也是想在工作之余能有一个放松的地方的,你不妨去找找人家,跟人家合作,你舞厅里有了蔡老板的份子,你觉得市里或者是省里,谁还敢琢磨你?蔡老板的厂子可是要一直干下去的,弄不好蔡老板本人以后也就生活在大陆了,他又不是当官的,也不会倒台,反过来说,当官儿的都敬着人家呢。”许建设终于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行啊,老四,这几年咱们弟兄不在一起闯天下了,你本事见长啊!你这个主意好,今天你就和二哥一起帮我引荐引荐呗。”刘辉听了许建设的话,高兴的说。 “我和二哥?我俩可能不行,我们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干活儿的,我知道一个人没准儿行。”许建设琢磨着说。 “马红玉!”许建设一字一顿的说。 “她?这寡妇认识蔡老板?”刘辉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不是也见过李文慧么?马红玉跟李文慧一起患过难,就是刚子干的那个缺德事儿!李文慧帮马红玉介绍了一个工作,给这个蔡老板当秘书,马红玉现在可是蔡老板身边的红人儿。”许建设解释着说。 “你要是这么说,马红玉还真靠谱儿。这娘们别的不会,伺候男人那是本行啊,下到十八上到八十,没这娘们伺候不了的。”刘辉感慨的说。 “要不说人家李文慧是高人啊,看人准,还会用人。你说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就这么一肚子心眼儿呢?我跟二哥每次见了她,都能忽略了她的长相,敬而远之,不是人家长得不好,是真漂亮,可是咱真不敢招惹啊。”许建设想着说。 “这事儿我还是去找马红玉吧,李文慧毕竟不熟,我觉得马红玉比李文慧靠谱儿的多,行了,你俩赶紧吃早饭吧,光顾着说话了,饭都凉了,我走了。”刘辉说完,径直去了马红玉家。 刚到马红玉家楼门口,就见马红玉和马晓云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刘辉赶忙迎了上去。 马晓云看见刘辉跑过来,说道:“辉哥,你找我有事儿?” “不是找你,我找你妈有点儿事儿。”刘辉解释道。 马红玉听刘辉说找她,忙歉意的说道:“我得去上班儿了,骑到江东那边要一个小时呢,要不抓紧,该迟到了,要是没什么急事儿,晚上说行么?” “这么着吧,我骑车子跟你一起走,路上边走边说。”刘辉道。 “好吧。”马红玉答道。 三人骑着自行车,随着早起上班的人流直奔江东而去,一路上,刘辉跟马红玉说了自己的想法,马晓云也在一旁叮嘱着她妈,让她给刘辉去说说,能合作最好。 到了江东,马晓云去了学校,刘辉陪着马红玉来到建材厂的工地。看着工人们早早的起了床,准备着一天要用的材料,一片紧张有序而又热火朝天的大会战场景。 没过多久,张彤和许建设也来了,刘辉拉着两人一旁聊天去了,边说边等着马红玉的消息。 马红玉在蔡嘉盛来到之后,给他冲好了咖啡,恭恭敬敬的端了过去,看着蔡嘉盛表情比较从容,心情也不错,便开口说:“老板,我有点私事想麻烦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我讲讲。” “小马,你工作表现非常好,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就不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蔡嘉盛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慢慢的说。 “我的邻居是一个舞厅的小老板,您也知道,内地发展比较落后,在您眼里可能也比较土气,阳江的舞厅也确实没法和香港比,所以我这个邻居想请您去给指导指导,说说香港这方面的事儿,如果您愿意,他想同您合作一起搞。”马红玉说道。 “舞厅?你们阳江的舞厅我去过,除了跳跳舞,没有什么玩的啦,人又多又挤,虽然秩序很好,但确实落后太多。”蔡嘉盛说道。 马红玉听着蔡嘉盛的话,没听出来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继续说道:“他那个舞厅很大,有两千平米呢,肯定不挤,他就是不会经营,所以想请您这位香港来的高人指点指点。” “两千平米?那就是两万多尺喽?蛮大的嘛,就是在香港,这个规模我也没见过,香港的地方寸土寸金啊。这样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你联系他一下,我们去看看好啦。”蔡嘉盛似乎有了兴趣,说道。 “他就在外面等呢,我让他们先骑车子过去,等您一会儿喝完咖啡,我们再走,小汽车比他们快。”马红玉说道。 “好的,你来安排吧。”蔡嘉盛说。 马红玉出去跟刘辉说了蔡老板的意思,一会儿去他那里看看,能不能成自己也没把握,她让刘辉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过了一个多小时,马红玉陪同蔡嘉盛来到了工人文化宫,蔡嘉盛下了车,拿出一张阳江地图,让马红玉给他指指现在所在的位置,他耐心琢磨着,看了一会儿,收起了地图,抬头看着文化宫这里的建筑。 马红玉跟蔡嘉盛介绍道:“这里是阳江市第一工人文化宫,阳江老百姓管这里简称文化宫,这些都是建国后苏联援建时期的建筑,风格上很西化,文革时期受过破坏,后来又修复了。您看那些塔松,都有四层楼高了,还有那边的像,那是一整块汉白玉雕刻的,五米多高呢,这里一到夏天傍晚,全都是来乘凉的老百姓,做小买卖的,陪老人遛弯的,什么人都有,可热闹了。” 刘辉早早的迎在门口,远远的便满面堆笑看着从奔驰车上下来的人,马红玉陪着一位个子不高但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向这里走着。不到一支烟的工夫,马红玉就领着蔡嘉盛到了刘辉承包的楼前。 “鄙人刘辉,欢迎蔡老板大驾光临c指导工作。”刘辉热情的迎了上去,脸上微笑着向蔡嘉盛做着自我介绍。 蔡嘉盛同刘辉轻轻握了握手,说:“小马跟我讲过你了,走,咱们去看看你的娱乐城。” 刘辉听着蔡嘉盛的“娱乐城”,心想这个词儿新鲜,连忙客气的说着:“不刚当c不敢当。” 蔡嘉盛上了楼,来到了刘辉的舞厅,看着光滑整齐的地面,靠着墙边的一圈单人椅子和几张简单的小茶几,一个宽大的服务台和几个大喇叭,除此之外一无他物,他又左右看了看说:“是这里么?” 刘辉看着蔡嘉盛的表情,猜到了他的想法,忙说:“比较简陋c比较简陋,这是工人们下了班娱乐的地方,确实寒酸c确实寒酸。” 蔡嘉盛绕着舞厅里走了一圈,转头对刘辉说:“没什么东西也好,改造起来方便嘛,不瞒你说,我以前在香港也做过娱乐行业,这行做好了很发财的,但是水也很深啦,内地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治安还是很好的嘛,你守着这么好的位置,这么大的面积,以后肯定会有好的发展。” “还请蔡老板给指点指点,经营我会,但我确实不懂该怎么搞,您见多识广,给出出主意吧。”刘辉试探着说。 “香港和大陆的政策差别很大的,我就是跟你说了,这边能不能搞我也不知道啊。”蔡嘉盛说道。 刘辉见蔡嘉盛也不知是有所顾虑还是在卖关子,就继续微笑道:“您尽管说,我们可以做一个中西结合的娱乐城嘛。” “好吧,首先你这里怎么也要有个舞台吧?请些会唱歌跳舞的,演演节目,让人们跳累了可以休息一下看看节目,也可以让喜欢唱歌的上去唱一会儿嘛。”蔡嘉盛一边说,一边指着可以做舞台的地方。 刘辉不住的点着头,应和着。 其次,你要多搞几个区域,有来这里请客谈事情的,你也要给人家一个安静点的环境嘛,弄几个雅间,卡拉一k你知道吧?”蔡嘉盛继续说着。 刘辉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蔡嘉盛也没有对刘辉的见识表示什么,继续说道:“卡拉一k是封闭式的环境,有绝对的隐私,香港可能你不方便去,但是深圳你可以去看看,那里有的。除了这种封闭式的区域,你还要有半封闭的区域,比如卡座c小酒吧之类的,留给那些有钱又爱跟人炫耀的人坐,你把他们安排进了包间,他们的钱就没地方炫耀了,你让他们和比他们穷的人坐一起,他们又会觉得你怠慢了人家,所以呢,要以示区分。” 刘辉听着蔡老板的话,感觉受益良多,不住的点着头。 蔡嘉盛没有停顿的意思,继续说着:“还有,娱乐行业最重要的是服务,服务永远只能提供给能够消费服务的人,穷人没有娱乐,只有自娱自乐,你们阳江的舞厅我去过两个,都是他们招待我去的,说实话我对他们视为风花雪月的场所确实不屑一顾,但是我发现了一个现象,你们阳江是有有钱人的,也是有能力消费服务的。所以你的地方绝对有前途。” 刘辉听着蔡老板的讲述,受益良多,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蔡老板同他合伙,于是试探着说:“蔡老板是前辈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同在下合伙一起做这个娱乐城呢?” 蔡嘉盛看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刘辉,奇怪的问道:“你没有资金?”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能有跟蔡老板一起合作,十分荣幸,而且您能投资的话,肯定让这里名声大噪的,您现在可是我们阳江的名人啊。”刘辉奉承的说道。 “你这个人不诚实。”蔡嘉盛一字一顿的说。 刘辉听了蔡嘉盛的话,感觉被人泼了一头冷水一般,下意识的说:“此话怎讲啊?我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我给蔡老板摆酒赔罪。” “你如果想说,你就跟我讲实话,我们才有可能合作,我经商这么多年了,看人看事还是很准的。”蔡嘉盛淡淡的说。 刘辉看着蔡嘉盛金丝眼镜后面透过来的精明目光,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惭愧的说:“蔡老板高人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自己搞这个舞厅,或者说你讲的娱乐城,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就像您说的,水太深了。本来一楼的游戏厅也是我的,就是因为我干的太好了,太挣钱,结果被眼红的人算计了,到现在我连谁算计的我都搞不明白。所以我才想和您合作,您的身份是港商,有了您的这个身份,这里就没人再打我的主意了。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 蔡嘉盛听了微微一笑,说道:“这样才对嘛,同舟共济就要相互坦诚。这样吧,我过几天回香港,到时候我给你拿些照片,你自己也趁这个工夫去深圳转转,看看他们怎么经营的。等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合作的事。但是这一切必须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刘辉接口道。 “股份必须是我五成,你四成,留一成给管理者。”蔡嘉盛不容置疑的说。 刘辉心想:我这是合作还是引狼入室啊?抢我楼下的肥肉的那头饿狼是闻着腥味自己来的,眼前的这头饿狼是我自己招来的。 蔡嘉盛见刘辉犹豫,又说道:“股份不用按投资数额分成,我可以投给你五十万,用来装修和添置设备富富有余,省下的钱就算做流动资金了。但是地方上的小事必须有你出面解决,你可以打着港资的旗号办事,但是小事就不要折腾我了。” 刘辉听了蔡嘉盛豪气的话,心想:这相当于白给了我四成股份啊?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有魄力。于是向蔡嘉盛伸出手说:“一言为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红桥区陈家沟陈广志家里,一群农民围在磨盘坐了下来,有的闷头抽着旱烟,有的不住的哀声叹气。 “我都说了,区里不会欠你们的征地款的,去年市里搞建设,今年咱市又发了大水,这肯定是钱紧张嘛,要不然不会拖到现在的。”陈广志给大家做着思想工作。 “广志哥,你说的这个我们都懂,去年钱没给到大伙手里,可是地咱也还种着,俺们不是也没来求你吗。可是你看看今年,地都让灾民占了当临时安置点了,强子现在搞得家具生意也不大好,村里人不是没饭辙了才来求你的吗?”一个村民说道。 陈广志平静的说:“我可以去区里找领导反应,但是你们也不能逼我带着人去区政府门口静坐吧?你们这个想法这是挑头闹事,不是给自己伸冤。” “那你说怎么办?”一个村民喊道。 “我去找区里谈谈,看能不能把咱们这里的市政工程还有道路工程都承包下来,咱们先给自己找点儿活干,先挣着钱,如果到了年底,征地款还是发不下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但是绝对不能去区政府静坐!” 陈承志好说歹说总算是劝走了村民,他也去区里为了村民的征地款跑过很多趟,无奈他一个小村长,人微言轻,被区里这个局推那个局,一番折腾之后,征地款的事还是杳无音信。 当江东的安置楼盖好,灾民都搬走了以后,市道桥公司的施工队伍也开到了陈家沟,激愤的村民们拿着锄头c铁镐拦住了施工队伍的路。 “这是我们的地,你们的车再往前开一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领头的村民说。 “这是国家的地,什么你们的?赶快让开,修路还不是给你们修的?”道桥公司的负责人说道。 “我们没拿到补偿款,你动了我们的地,我们就没了生计,我们都是农民,你敢砸我们的饭碗,我们就敢和你拼命!”领头的村民喊道。 道桥公司的人看着农民们真准备拼命的架势,也实在不敢开工了,只得回去跟领导汇报情况了。 区领导听说了陈家沟的事,发牢骚道:“一帮刁民,怎么就没点儿大局意识,先修好了路,山里的物资流通起来了,财政也有钱了,征地款才能发下去嘛。” 村民们无奈,有碍于陈广志的话,也不敢集体去区政府讨要,只好纷纷去市里的工地上打零工了。 强子在省城呆的也不安生,家具的销路还是四平八稳的,没什么消减也没什么起色,虽然也赚钱,但是却不多。他的寻呼机天天响,都是郑丽丽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阳江,是不是在省城又找了个相好的之类的。他经不住郑丽丽的烦扰,想着这个女人的妙曼身躯,耐不住寂寞的回去找她了。 强子在市里新建的一家名叫盛源宾馆的房间里,同郑丽丽肆无忌惮的在床上翻滚着,云雨稍歇之后,郑丽丽说:“你还是回来吧,阳江现在恢复的不错了,好多单位都购置新的办公家具呢,其实你放弃这边的门市绝对是个错误。” “你说的也对,阳江毕竟是大本营,熟人多,要是这里都经营不开,到别的地方更不行。明天我就把门市租回来。还是要指望张宏宇啊,他现在是区长了,更得求着他了。”强子思索的说。 郑丽丽一听强子提张宏宇,发牢骚道:“他这人木得不行,别的区都是越建设,政府越富裕,机关里的人越有油水,他倒好,整天搞开源节流的一套。他又是那种要形象的人,整天穿的西装革履的坐在破办公桌前面,自己也不感觉别扭,下属们都觉得他是把好处都装自己兜里了。狗屁吧,挣得不多还特能花,就是打小被家里惯的。” 强子听郑丽丽讲张宏宇的做派,不由的想到了当年的陈承志,感慨着说:“我大伯就是那种一件衣服恨不得穿一辈子,一块儿肥皂不用到拿不住了就感觉浪费的人。哎,要都像他那么过,纺织厂的布卖给谁去?” “哎,我真怀念王坤开的那家时装店,款式又新,质量又好,晓佳还总给我进价,现在让大水淹没了,我都没处买中意的衣服了。”郑丽丽听强子说起衣服,感慨着说。 “其实时装店的生意不错的,这回王坤可能是受损失比较大,干不下去了,要不我把他那两间门市接了得了,你以后就不愁漂亮衣服了。”强子盘算着说。 “这主意好啊,没事我替你管理着,反正我们单位人也多,不缺我一个。”郑丽丽说。 “你整天这么飘着,也不顾家,张宏宇就不起疑?”强子问。 “他?他们一家都是官儿迷,满脑子都是仕途前程,他一见我不高兴,也不说哄哄我,就知道找借口躲了。要不我跟他离婚,嫁给你吧?”郑丽丽发着牢骚,故作严肃的说。 强子听了郑丽丽的话,后背直冒冷汗,忙安慰说:“其实张宏宇人不错,就是不会讨女人喜欢呗,这样好,最起码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不是。” “他倒是想呢,我听郝爱霞说,王楠的孩子差点儿死了,现在带孩子准备出国看病呢,我爸介绍了一个北京的医院给她,她们在北京呆着呢。我看张宏宇还能勾搭谁去。”郑丽丽幸灾乐祸的说。 “对了,你父亲现在整天在松会乡里给村民们义诊,那里吃不好住不好的,你也不去劝劝他,让他回来。我听说郑院长口中的志同道合的老伙计就是我大伯,俩人都够拧的。”强子说。 “我可劝不动,他把他保存了一辈子的药方都捐给制药厂了,一分钱也不要,我也不敢说他,一说就跟我急。配方是能够申请专利的,以前人家药厂的苏厂长要给他专利费,他说什么也不要。现在好像要搞什么药材试种,缺钱了又不好意思跟苏厂长开口。”郑丽丽埋怨着自己的父亲说。 “哎,老爷子也是的,自己不爱钱,你倒是想着给子女留点啊。”强子也替郑丽丽委屈道。 “谁说不是呢,你看人家现在生活好的,房子也大了,家具电器样样儿都气派的很,那种新式样的女士自行车多漂亮,还有百货大楼里卖的进口手表,表蒙子跟水晶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郑丽丽说着自己的小心思。 “下次我送你一块儿!”强子接话道。 “你啊,还是留着钱把王坤以前的门市弄下来吧,弄好了就负责供我衣服就行了。”郑丽丽笑着说。 “哎,真让你说中了,现在还真是缺钱,这次的损失太大了,一开始我还觉得就是门市和库房都完蛋了,后来发现我屯的好多木料也有些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个烦心事儿了。”强子为难的说。 “你现在是不是不敢见张宏宇?”郑丽丽问。 强子搂着郑丽丽问:“你说呢?” “你还是找他吧,区财政有钱,他就是不敢花。你别总做家具了,弄点儿办公用品什么的,一块儿给江东那边送,这种好事给谁干不是干啊?”郑丽丽提醒着强子说。 “还是丽丽你懂我啊。”强子听了郑丽丽的话,美美的说。 同郑丽丽分开后,强子就起身去找张宏宇了。坐在去江东的公交车上,看着江东一片欣欣向荣的新气象,他感觉到了张宏宇的操劳。来到江东区政府,看着破落的政府大院,被洪水浸泡后的长满了苔藓的土灰色平房上,新瓦和旧瓦像拼图般一块灰一块白的错落着,许多被洪水冲怀的窗户还未来的急更换,用报纸糊着窗户洞,门卫室的大爷嫌屋里潮,端着搪瓷缸子在门口溜达着。 “小伙子,你找谁?”看门大爷问。 “我找张宏宇区长,我是他在纺织厂当厂长时的秘书,我叫陈志强。”强子答道。 老人见强子挺精神的小伙子,说话又顺溜,就没再询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哦,你进了大门往里走,第三排房子中间那个就是区长办公室,上面有牌子的。” 强子来到张宏宇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就听里面的人就快吵了起来似的说着话。 “小张,你是年轻人,干工作不要这么畏首畏尾的,拿出点儿年轻人的魄力来。”一个比较年长的声音说。 “书记,不是我不想翻新区政府的办公用房,我看了区里的财政预算了,钱虽然多,可都是有用途的,哪笔款子也不好挪啊。”张宏宇说。 “区政府的维修也是有专项资金的,你为什么不用呢?”书记说。 “咱们既然都打算建新的办公楼了,就把原来的整修方案改一改嘛,先去轻工业学校临时办公一年,把今年整修的钱省下来,把楼盖漂亮点儿多好?”张宏宇说道。 “那就现在盖楼!”书记说。 “可是钱不够啊,盖楼的钱要明年才入账呢。”张宏宇说道。 “灵活点儿!你先盖着,先欠着建筑单位的,等明年来了钱,一起给了建筑单位不就好了。”书记说道。 “现在全市都在搞建设,我真的找不来合适的建筑单位啊,再说了,就算找来了,人家愿不愿意让咱们欠账还是个问题呢。”张宏宇无奈的说。 强子听到此处,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 “张区长,我来恭喜你高升了,呵呵,来的不迟吧?”强子进门喜笑颜开的说。 “强子?怎么是你啊,你这是打哪儿来?”张宏宇诧异的问。 “从家具厂啊,老家那边。”强子编了个瞎话说。 “今天真不凑巧,我和我们书记有事要谈,要不你先受累外面等我一会儿?”张宏宇说道。 “刚才我在门口听到了,我想我有办法帮你们盖楼。”强子直接说道。 书记听了强子的话,并未开口说什么,他也不清楚这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跟张宏宇什么关系,于是淡淡的说:“你们先聊,要是有好消息,定好了就来告诉我。” 书记说完便出了门,屋里就留下了满脸错愕的张宏宇和对盖区政府办公大楼临时起意的强子。 “你啊,就是挣钱没够,什么事儿都想掺和。”张宏宇看着刚刚到来的强子说。 “能帮你们办事,我又能挣钱,干嘛不干呢?”强子会心的一笑说。 “你想的简单,你知道盖楼要多少钱么?”张宏宇说道。 “我刚才都听到了,你们不是没钱,只不过要垫出四个月的钱而已,过了这四个月,到了明年一月份,你们的钱就能到账了,咱大不了再加两个月,也就是垫半年,我觉得我垫的起,但是也要你能帮忙才行。”强子说道。 “我怎么帮你?”张宏宇问。 “连城县有砖厂,你肯定能佘来砖吧?水泥的事儿我再想办法,工人的事好办,我们村很多出去务工的,都是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儿,只要图纸确定了,我就能保证六个月的正常施工。”强子信誓旦旦的说。 “你还是再让我考虑一下吧,你说的容易,你又没干过建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楼要是盖偏了或者拧了,这可就让我作难了。”张宏宇沉思着说。 “好吧,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这不也是为你们区政府排忧解难嘛。”强子说道。 “对了,你的家具厂我听说受灾也挺严重的,现在怎么样了?”张宏宇问道。 “凑合着过呗,劳改农场那里不能干了之后,产量也下来了,这次一闹灾损失了不少,一个门市和一个库房的货都没了,这几年相当于白折腾了。”强子苦恼的说。 “你有什么打算么?”张宏宇说道。 “接着干呗,总不能回纺织厂当工人吧。”强子自嘲的说。 “我听武局长说,王坤想去连城县种药材,苏长青答应只要种成功了,就收购他的药,其实我觉得这个事挺不错的,你考虑考虑,我觉得你跟王坤可以一起干。”张宏宇出主意道。 强子不喜欢那种深山里穷困的生活,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回绝张宏宇的好意,只好编了个借口说:“我大伯在松会那边住呢,我不想见他,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张宏宇听说陈承志住到了那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些奇怪,但也对这个倔老头没什么好感,于是说:“慢慢谋划吧,好机会有的是。” 强子从张宏宇那里离开之后,迟迟没有听到张宏宇跟他说办公楼的事,他心里琢磨着,这事儿估计是黄了,也就没有主动和张宏宇联系。 王坤想去种药材纯属迫不得已,他本来是想同王楠一起搞一个住宅开发公司,可是王楠家里却出了意外,人也消失了。想着干脆自己干的时候,他碰到了挺着大肚子的王艳卿,一个男人的责任感爆棚了,责任也转化成了心理负担。 就在王坤对王艳卿的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宋晓佳对他说:“你出去转转吧,去南方看看,或者是换个环境,想好了再回来。” 心思沉重的王坤听了宋晓佳这么善解人意的话,不知如何作答。正好郑院长又要出门去连城县,王坤也就跟着去了。 一路上,郑院长跟王坤滔滔不绝的讲着:“松会和栢会两个乡的气候c海拔都是很好的自然资源,及其适合几种名贵药材的生长。可惜啊,松会乡的植被条件不合适,栢会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吧,老百姓又只顾眼前利益。哎,如果药厂不能就近解决这几味名贵药材,完全靠着从外地进货,估计普通老百姓根本用不起这些药,再好的药方,病人用不起一样等于没用。” “您这样整天去松会义诊,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王坤问。 “赢得人心,只有让那里的人感觉我有恩于他们,他们才会听我的,农闲的时候种种树,改善改善山里的环境。哎,说白了我也是对他们有所图啊,惭愧,惭愧。”郑院长说道。 “您要是都觉得惭愧了,我们这些人活着不就连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您求的却是义,大义啊,我的觉悟是拍马也赶不上了。”王坤自嘲的说。 郑院长听了王坤的话,淡然的说:“什么觉悟啊,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物质上既有保障又没有太大追求的时候,理想自然而然就高尚了,因为你摆脱了名利之类的欲望对你的束缚。” 两人做着客车一路慢慢行去,到了松会乡,王坤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生在城市是一种多大的幸福。看着满山的石头和野草,稀稀落落的有些一米来高的小树苗,几个老农一担担的向山上挑着土,一块儿专门用来育苗的梯田上种着各种各样的树苗,只要能用来移栽的,只要好活,都是这块儿苗圃上的新生儿。 王坤在松会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陪着农民们上山种树c浇水,没劳动让他忘记了城市的利益烦恼,也想明白一件事:王艳卿曾经在他最失意的时候陪伴了他五年,同他一起将一个破烂的小吃摊发展成有了三层楼的鸿雁酒家,其中的荣辱与共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王艳卿离开他没有任何的嫌贫爱富之类的世俗逻辑,完完全全是出于对老人的孝顺,当时他自己也是理解的,现在王艳卿有难了,也自由了,可以嫁给他了,尽管有了别人的孩子,但他不在乎,他需要的是这个人,他们也曾经有过鱼水之欢,有过一夜夫妻百夜恩的缠绵记忆。 王坤知道自己一旦做了选择,肯定是对不起宋晓佳了,但好在两人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男女朋友,他不能耽误宋晓佳的美满幸福,早点和宋晓佳说明情况,就可以早些让宋晓佳摆脱自己的阴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无悔人生路 鸿雁酒家的一间客房里,张兰正低头沉思着自己最近的采访情况,看着自己的采访记录,她感觉无处下笔,正思量间,她听到了楼道里传来了阵阵哭泣。 张兰走出房间,循着声音来到了宋晓佳的卧室,轻轻推开门,看到王静正抱着宋晓佳痛哭不止。张兰忙上前劝慰起两人。 “晓佳阿姨,我不让你走,我去找我爸爸,他不能这样对你。”王静哭喊着说。 “静静,别闹,以后阿姨还会来看你的,不哭了,好吗。”宋晓佳边哭边柔声劝慰道。 张兰在听着两人哭诉了半天之后才明白,王坤最终选择了王艳卿,那个让他无法割舍,还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张兰找到了王坤,向他质问道:“你就不会跟过去说再见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晓佳多好的女孩儿,跟静静处的像亲母女一样,这样的女人以后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你不了解我,你也没权力这么说我。我知道我对不起晓佳,可是如果让我对王艳卿不管不顾,我就不光对不起艳卿,我连自己的良心都对不起了。当初我做生意赔了,我老婆对我这看不过眼那也跳毛病,我们天天吵月月吵,离了婚之后我净身出户了。我从一个小吃摊开始,每天早晨凌晨四点出摊c生火c擀面,夏天还好,天气不折磨人,一入秋开始,每天都要裹着厚棉袄棉裤干活儿,就怕冻得流了鼻涕被客人嫌弃,后来一点点生意做的好了,自己忙不过来了,我就想着找个人帮忙,这个时候我认识了艳卿,她没上多少学,早早的就外出找活儿干了,我怕我的买卖太累,不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能熬得住的,当时还不敢用她,可是经不住她死缠烂打的求我,我就留下她了。我们俩一起折腾了半年,我用攒的钱在食品厂租了一间门市,开起了饭馆儿,当时我一是想把生意做大点儿,二是不想看着这个小姑娘整天跟我受那么大罪。艳卿跟我一起干饭店到她嫁人,一共五年,五年里我看着她从一个坚强c倔强的少女长成了娇艳欲滴的大姑娘,我们俩也慢慢产生了感情,她离开我的时候哭的撕心裂肺的,你知道我当时的痛苦吗?”王坤说着说着,哽咽的说不出话了。 张兰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记者,见过的事情够多了,也够愤世嫉俗了,可听了王坤的讲述,她默默的走开了,作为见惯了社会大事的她,对于如此复杂而又细腻的情感纠缠,她感觉自己弱智的像个白痴。 张兰打小生活在省城,大学也在省城读的,从小就自我感觉特别好,预见不平事也总爱管管。大学毕业后当了记者,深挖社会黑暗面,与贪污腐败作斗争c报道底层民众的艰辛就成了她个人英雄主义的最大追求,她热衷于无冕之王的神圣事业,生活中感觉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志同道合的异性,更无法容忍没有共鸣的精神伴侣。 自从张兰来到阳江之后,她认识了很多成长经历和她不一样的人,他们用平凡的肉躯做着不平凡的事情,经历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坎坷。这些人的经历和遭遇把张兰从她乌托邦式的理想中打落了下来,让她真正看懂了平凡中的伟大与伟大中的平凡。 张兰从王坤的房间里出来,恍惚的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眼前的采访记录。这是他准备给大庆写的一篇报道,为了讴歌这个为了老百姓孩子的平安,用自己的子女做诱饵,勇抓贩卖儿童的罪犯却在抓捕中痛失爱子的公安干警陈凡。她想知道更多的关于陈凡的事,她走访了陈凡之前派出所的同事,但他们没能提供多少材料,仅有的关于陈凡的事迹就是“小百合命案”和“抢房事件”中陈凡的英勇表现,陈凡这个人的日常工作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平凡的一塌糊涂,她之后又走访了陈凡的邻居,但也没有获得多少材料。 在张兰的走访中,所有被采访的人跟她提到最多的不是陈凡,而是他的干爹陈有德。张兰出于自己职业的敏感,决定把这父子俩的事迹串联起来,写一篇连载的事迹报道,于是,她又从陈有德开始了自己的采访。 “有一年冬天特别冷,还正赶上媳妇生孩子,我家的煤眼看就烧光了,我就去捡柴禾,出门碰到了陈所长,他听说我们家的困难后,把自己的煤慷慨的借给了我家,让我老婆孩子顺利的过了那个冬天,可是陈所长自己却得了冻疮。”——纺织厂家属区的一位大哥叙述。 “有一年我婆婆从老家来看我们,来了家属区之后就找不到我们住的地方了,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平房太多了,长得又都差不多,老人不好认,又没记住门牌号。我婆婆问了几个邻居,人家也不认识我们家,纺织厂家属区这么多人,相互熟悉的也就是同一排和前后排的住户,我婆婆问不到我们住的地方,可能是怕我们出了什么事,就着急的犯了心脏病,路过的人把她送到了厂医院,厂医院做了些抢救,但大夫说必须马上送到人民医院做手术,因为也没有家属在,大夫们也不方便做主,当时巡逻到医院的陈所长说知道我们家在哪,果断的替我们做了主,签了字。我婆婆这才捡回一条命。”——纺织厂家属区的一位大嫂叙述。 “陈局长是我师傅,他这人平时特认真,由于当过兵,对枪械也特别熟悉。有一次他带我们出任务,抓捕一个流窜到阳江的持枪歹徒,他看到歹徒扣动扳机的动作就能判断射击目标,歹徒冲我开枪的时候,他扑倒了我,子弹没伤着我,却擦伤了我师父的大腿。我师父为了救我,错过了击毙歹徒的最佳时机,结果让他跑了。我恨我学艺不精啊,连累我师父也没完成任务,让他的从警生涯有了不完美的一页。”——一位已病休的刑警叙述。 “老陈这人没私心,就光想着怎么给老百姓做忠诚卫士了,好几次的升迁机会都放弃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会当官儿,当个分局局长都有点儿力不从心,我才不信呢,他就是在纺织厂那片儿呆久了,放不下那里的群众。这样的好干部不好找啦,我虽然是他的上级,可是具体工作从来都是听他的,你听了也别笑话我,他属于我们阳江公安系统的精神领袖,我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局长而已。”——阳江市公安局局长讲述。 张兰翻看着几十页的采访资料,感慨着陈有德的伟大和自己的渺小,她为没能早一些趁陈老爷子在世时就采访他而遗憾。正当她为了一篇名为《警届父子兵——传承不息的警民鱼水情》的文章奋笔疾书的时候,大庆却出了事。 大庆出于对王楠和平平的愧疚,始终放不下有人利用他的心理负担来查封刘辉游戏厅的事。就在刘辉的游戏厅转手后,一楼重新开业了一家名叫“欣欣”的游戏厅,大庆经常利用上下班时间去这里转转,看看这家游戏厅的经营情况,就在这家游戏厅开业满两个月的时候,大庆果断下令查封了它,理由是:容留大量未成年儿童,向未成年儿童售卖烟酒,对江北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查封欣欣游戏厅只是大庆的一种手段,他就是想让那个利用自己的人自己站出来,跟自己承认错误,但是,另大庆意外的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找过他。下午下了班,大庆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着,边走边琢磨着: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有什么漏洞?还是下面派出所只是借着形势象征性的封了刘辉的游戏厅,做了做表面文章大庆正思索时,听到了身后大卡车的噪声,扭头的瞬间,大庆下意识的扔掉了自行车,向着身体右侧扑了出去。 军绿色的大卡车压坏了大庆的自行车,加大马力开走了,大庆惊魂未定的看着大卡车远去,车身上没有任何的牌照和有效信息。阳江市里正在大搞建设,这种军绿色的解放卡车经常能见到。大庆趴在地上,大脑里不断的播放着刚才大卡车冲他撞来的场景,内心不住的怒骂:这不是交通事故,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大庆的腿和胳膊在扑倒的时候,让沥青路面磨破了几大块,他颤颤巍巍的把烂掉的自行车搬回了分局。 “陈局,您这是怎么了?”局里一位同事看着一身伤痕的大庆问道。 “没事,骑车不小心摔了,车子被小汽车压坏了,没事的。” 大庆边说边抬着破烂的自行车快走了几步,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打开门,将自行车搬了进去。大庆脱掉磨坏的衣服,换回了警服,坐在椅子上,惹着疼思考着到底是谁想杀自己。思虑无果的大庆坐公交车回了家,一进院门就被小花喊进了屋。 “大庆哥,你快看,我一回来就在院子地上看到了这个。”小花边说边递给大庆一张稿纸。 大庆看着绿色格子的稿纸上,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贴成了一段话:再敢妨碍我发财,下次被撞的就是你老婆和孩子! 大庆知道了,这是欣欣游戏厅幕后的人干的,他咬着牙,紧紧的攥着手里的稿纸,脸上故作镇定的说:“没事儿,估计是有人恶作剧,还敢威胁公安?你借他个胆子试试。” “没事儿就好,我看了之后可害怕了,真怕你工作上得罪了什么坏人,被他们报复了。”小花犹豫着说。 “你别多想了,没事儿的,来,把安安给我,你做饭去吧。”大庆指挥着小花,想让她干活去,因为人只要手里有事干,就容易忘掉烦恼的事。 “哦,那我做饭去了。”小花听着大庆的话,把怀里的安安交给了大庆。 到了晚上,大庆借口自己累了,怕睡觉打呼噜影响安安,就抱着被子一个人去了王楠的房间,他想在王楠的床上回忆一下她的味道,也能避免让小花看到自己身上的擦伤,顺便整理一下思路。躺在床上,大庆心中将线索一一整理着:欣欣的人能够查封刘辉的游戏厅,说明他们在公安系统,尤其是他们分局,有着不小的能量,能开车撞自己,说明他们既有经济实力做事又不择手段。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找分局的刑警队调查他们,估计也很难奏效,一是因为线索少,二是怕刑警那边也有受制于欣欣幕后人的领导 大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威胁成功了,平平出事后,他太担心安安再出事了。第二天一上班,大庆就命人解去了欣欣的封条,这并不是大庆想对欣欣做出让步,他是要用一个温和的态度来换取调查的时间。 大庆没有了选择,他联系了张彤,让张彤喊上刘辉,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晚上,几人来到纺织厂的工人俱乐部,各怀心事的坐在了一起。 刘辉看着有些沉默的众人,开口道:“陈局,您这是有什么急事吧?” 大庆没有回答刘辉的话,只是问:“你们最近的生意都还好吧?” “实不相瞒,我和老四早就想跟您聊聊了,现在纺织厂的许厂长来了之后,工人俱乐部c礼堂的承包,厂房c宿舍维修这些差事都不让我俩干了,幸好现在接了一个大工程,港商蔡老板对我们干的活儿也挺满意,要不然,我们哥俩真又该重新找饭辙了。”张彤说。 “我的舞厅那里正装修呢,也是托了这个蔡老板的福,我们现在要搞一个娱乐城了,以后三楼的游戏厅如果生意再不好,我也该想别的辙了。”刘辉说道。 “哎,这样也算不错,好歹都干着正经营生,也都有的赚。我最近却碰到了一个棘手的事儿。”大庆淡淡的说。 “怎么了?陈局。”张彤接话问道。 大庆不慌不忙的说道:“前些天我查封了欣欣游戏厅,就是挤掉刘辉买卖的那家。我琢磨着他们怎么也要来和我接触一下,或是求情,或是搭关系,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一场针对我的谋杀。” “啊?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简直无法无天了!”刘辉气氛的说。 “打击报复这种事儿自古就有,既然做了公安,这种风险就必须承担。我琢磨着他们能够利用我的忌讳,控制派出所查封你的买卖,说明在我们这个系统有一定的影响,我找你们来一是想拜托刘辉你盯着点一楼的动向,二是需要老张你帮我出个人手,一定要机灵的,岁数越小越好,没事就去欣欣打打游戏机,了解了解他们的人。”大庆吩咐着说。 “陈局,你放心吧,你帮我打抱不平,还受了牵连,我给您干活儿是应职应分的,他们有什么动静我马上通知您。”刘辉保证道。 “你也自己多加小心吧,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绝对不是想图谋你一个游戏厅那么简单。”大庆分析着说。 刘辉叹气道:“这个我也想到了,要不我干嘛非要巴结那个港商,和他一起联营啊,我就是想用人家的身份,给自己的场子涂点保护色,毕竟人家是港商,身份敏感。” “你想的挺长远,看的透彻啊。”大庆感慨着。 许建设插话道:“这还是我的主意呢。” 张彤说:“行了吧,别邀功了,你这机灵劲儿一阵儿一阵儿的,卡壳儿的时候多。对了陈局,家属区有个孩子,外号叫‘耗子’,大名好像叫郝子辉,长这个娃娃脸,这小子应该合适给你干这个活儿。” 大庆想了想说:“你说的这个孩子我知道,这小子以前净大晚上跑去偷窥女职工洗澡,还让我抓到过呢。” “20的小伙子了,长得跟初中学生似的,舞厅之类的地方都不让他进门儿。他爸妈整天为给他找对象发愁,人家姑娘见了他就觉得自己跟旧社会童养媳似的,还没谈呢就不乐意了,哈哈。”许建设想着郝子辉的样子,开心的乐着。 “这个事儿我得亲自找‘耗子’说说,毕竟有危险,可不能害了人家。”大庆思虑着说。 “还是您想的周全,对了,下月一号我们的‘百合娱乐城’就开业了,我正式邀请您一下,一定来剪彩啊。蔡老板估计还邀请了不少高层领导参加,您也一起认识认识嘛,以后还能多些人脉。”刘辉说道。 “行,我一定去,我也见识见识港商的风采。”大庆笑着说。 几人最近都很忙,坐在一起闲聊了起来,眼看快晚上十点了,大庆急忙告辞去找‘耗子’了。 ‘耗子’也确实对得起他的外号,别人都是看时间不早了,抓紧休息,他却是趁父母睡着了从家里溜了出来,还没出胡同,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大庆。 “陈公安,这么晚了您还巡逻呢?”‘耗子’主动打招呼说。 大庆见是他,笑着说:“这下挺好,省的我去你家抓你了。” ‘耗子’见大庆的架势,以为自己的事儿被公安掌握了,忙向大庆求饶道:“陈公安,您高抬贵手啊,咱们都是街坊,我下次不干了还不行么?” “想我再放过你一回?”大庆敲打着说。 “您就给我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不行么?”‘耗子’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将功赎过啊?”大庆引导着‘耗子’的思路说道。 “我把他们都劝回来,再也不给他们当介绍人了,我,我也不是非要挣这个钱,这不是街坊的几个姐姐们信任我嘛。”‘耗子’支支吾吾的说着。 大庆听了‘耗子’的话,板着脸怒声说:“把他们的名字都告诉我!” “别啊,陈公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还不行么?咱们就不牵扯别人了吧?她们也不是干什么龌龊事儿,不就陪个舞嘛,您也知道,干这个传出去名声不好,我把她们劝回来不就好了,您要罚罚我一人吧。”‘耗子’逞英雄似的说。 “没看出来,你小子人不大,肩膀挺厚实,什么事儿都敢担啊,这样吧,你帮我做点事儿,我也就不和你较这个真儿了。”大庆略带一丝欣赏的说。 “我听您吩咐。”‘耗子’故作沉稳的说。 “你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文化宫的欣欣游戏厅玩会去,别太刻意了,每次去多留意一下那里谁是管事儿的,确定好之后就来告诉我。”大庆吩咐道。 “就这个啊?”‘耗子’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就适合干这个,记住不要太刻意,不要让他们觉察出来你在观察他们,否则你会有危险,我不是吓唬你,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经营个游戏厅,其实这个不方便跟你说,你自己小心,否则出了什么事后果自负。”大庆严肃的说道。 ‘耗子’听陈公安如此正式的说,也不敢小瞧这个事儿了,他对大庆的交代不住的点着头,等俩人商量完,已经是凌晨了。 大庆回了家,左思右想睡不着,他怕万一‘耗子’暴露了,这些人要是也对‘耗子’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到时候自己就害了‘耗子’,自己无悔人生路,更无悔自己的公安生涯,但自己没有权力让这个机灵的孩子也付出牺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骄傲的源泉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阳江市里,一幢幢春笋般从地面拱起的建筑,用它缓慢而有力的长势向市民们宣告着:水灾摧毁不了我们,我们阳江人永远都会意气风发c斗志昂扬的走在大路上,向着新生活前进。 与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相呼应的是,重新整修的路面都加宽了,水灾中遭到破坏的行道树一棵棵的被推倒,新修的道路两侧,一根根婴儿胳膊粗的法国梧桐树被栽种下来。 “武局长,您就别亲自动手了,我们来干就行。”工业局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武志学说:“阳江是大家的阳江,义务劳动怎么能偷懒呢,市里给咱们局的义务劳动任务本来就不多,我要是不亲手把这棵能招来金凤凰的梧桐树种下,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水灾之后,每个单位都分配了义务劳动任务,咱们局的工作比较重要,领导们没给咱们安排清洁之类的工作,要是跟教育局似的去扫马路,那就腻歪了,又脏又累的,还是种树好,一会儿我給咱们种的树都刻上‘工业局’三个字,等我退休了,它们也就长粗了,到时候我就骄傲的跟我孙子说,看到了吧,这是88年发大水,爷爷在灾后建设时亲手种下的树。”工业局的一位副局长说道。 武志学接话道:“树上刻了字,不会把树苗弄坏吧?到时候要是活不了怎么办?我看你还是别刻了,小树要万一真活不了,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几人正说话间,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在几人不远处“砰”的一声爆胎了,司机走下车埋怨着说:“娘的,市里到处都是玻璃碴子c建筑垃圾,这轮胎就是钢的也得磨烂了。” 武志学等人被爆胎声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一脑门黑线的司机,武志学说道:“哎,小伙子,用帮忙么?” 司机看了眼正在种树的众人,说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工业局的。”有人应道。 “你们有司机么?我刚干这个,不会换轮胎。”司机不好意思的挠头说。 “小赵,你帮帮他吧。”武志学对单位的司机说道。 不一会儿,小赵帮人把轮胎换上了,回来跟武志学说道:“这哥们儿是物价局的,人家单位厉害,一下子配了五台桑塔纳。” 正在给树坑填土的一位姑娘接话道:“自从发了大水,吃的穿的都涨疯了,也没见他们把物价控制的如何,花起钱来倒不含糊。” “不懂别瞎说,人家搞稽查的整天要跑那么多地方,配几台车才能让工作效率更高。”一位副局长说道。 “武局长,你发现没有,最近咱们市里的小汽车明显多了,好多单位都新添置车了,咱们是不是也添两台啊?您跟几位副局用车不也方便嘛。”司机小赵说。 武志学犹豫着说:“市里财政那么紧张,灾后建设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这个时候买车不合适吧?” “局长,您觉悟高,什么事儿都想的特长远,下面的企业一说要买车,您什么都不说就签字同意,可事儿一换到局里,您怎么就这么抠呢?你看人家邮电局,又是盖邮电大厦,又是买车建房的,人家怎么就不考虑财政的事儿?”一位副局长发牢骚道。 “人家自己能创收嘛,装二十台电话机,就够买个桑塔纳了,我要是邮电局局长,我也敢花。你没看人家现在搞的传呼台么,一个传呼机大几千呢,你别藏着掖着的,我早看见你腰带上挂着一个了,你自己可捂严实了,别让人说你作风问题。”武志学边感慨边敲打着这位副局长说。 “这不是为了方便工作嘛” “许健也给我弄了一台,我没要,这东西是方便,但是也太招摇了。”武志学一语道破的说。 “人家是厅里下来的,我怎么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嘛。” “你这么爱出风头,干脆这样得了,我桌上有个请柬,就是咱们市里请来的那个港商,他跟我的一个老邻居合办了一个什么‘娱乐城’,你明天替我去剪彩吧,估计好多市领导都在,你也去凑个热闹,这种事儿我干不来,就靠你了啊。”武志学说道。 “别啊,这我怎么好意思啊。”副局长边推脱边心里偷乐着说。 武志学也没再跟他客套,拿起铁锹去挖树坑了。 刘辉看着自己装修好的百合娱乐城,最东侧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舞台,上面放着最先进的卡拉一k点唱机,舞台的旁边还有一个音响室,墙上贴满了港台歌星的海报,最西侧是两排贵宾室,里面摆放着从香港买来的皮沙发c茶几,配着21寸的日立彩电c卡拉一k机。贵宾室外面是一个半敞开的咖啡厅和一个小酒吧,大厅的南面是一排相互独立的卡座,精致的皮靠垫让人看着华丽而又优雅,大厅的北面是三个单人沙发一组的散台,中央则是一个铺满黑白地砖的大舞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百合娱乐城都显得气派非凡。 明天就要开业了,刘辉不知道这个在豪华程度在东湖前所未有的娱乐城以后生意会不会好。蔡嘉盛从香港请了一个经理,名叫马克,一个中英混血的小伙子,高高的鼻梁一眼看上去就知道非我族类,蹩脚的普通话听起来很是晦涩,刘辉看着马克,脑子里不住的摇头想着:就这个口条,怎么管理,怎么招待客人啊?还不如自己找的周正平这个满脸堆笑的胖子呢。 “辉,我请你找的侍应女郎找好了吗?”马克问道。 “你别总挑肥拣瘦的行不行?你让人家姑娘穿着你设计的制服工作,你那叫制服吗?露着大腿根儿不说,还得露着半拉胸脯子,这是阳江,不是香港,人家姑娘愿意干的太少了,好容易有几个脸皮子厚的,你还嫌人家岁数大。我保证,你只要把你设计的制服换换,我现在就能给你拉来一车姑娘!”刘辉发着牢骚说。 “明天就要开业了,人员都不能就位,你让我怎么和蔡老板交代?”马克说道。 “侍应只能穿女士西装,否则免谈,这里也有我的股份,我说话难道跟放屁似的么?”刘辉不满的说道。 “我只知道蔡先生是我的老板,其他的我不管。”马克说。 “那好,我去找蔡老板,你不是对我不满意么?老子对你才不满意呢!我看就属你该换!”刘辉心烦的说。 “一k,我让步,就按你说的,制服可以改,你现在可以去找你说的一车姑娘了么?”马克妥协道。 刘辉斜了这个假洋鬼子一眼,用力的踩灭了手里的烟,咬着牙出了门。他为了能让自己的生意持久,放弃了娱乐城的经营权,自己想做甩手掌柜和别人挤兑自己做,完全是两回事,如果这个豪华的一塌糊涂的娱乐城营收惨淡,自己找靠山的事儿就又成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三楼的游戏厅生意好些了,一些常来玩的孩子发现一楼的游戏不多的时候,打听着找了上来。水灾的残酷在这些孩子心里似乎并未造成什么伤害,也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他们像往日一样在游戏厅里笑闹着。孩子们天真的笑容感染着刘辉和他的兄弟们。 百合娱乐城顺利的开业了,在规模盛大的剪彩仪式上,蔡嘉盛作为投资人讲了话:“不同于大陆,百合娱乐城是一个崭新的事物,希望阳江的朋友们有机会都来感受一下,让我们一起开心起欢乐。以后阳江也会有更多的外资企业,来这里投资的人也需要这样一个娱乐的好去处,这也是我以后阳江生活的” 好奇的老百姓看着晚上霓虹灯闪烁,门前停满小轿车的百合娱乐城,都想去感受一下,可是门口售票处的价格牌让他们望而却步了。看了眼价格牌就往回走的人们心想:一张门票的钱够看三十场电影了,傻子才去什么狗屁娱乐城呢。 刘辉看着这些在门口徘徊,迟迟不敢买票的人,心里一阵凄苦,心想:这回估计是又砸锅了。 刘辉忍了一个礼拜,实在是忍不住了,找到蔡嘉盛说:“蔡老板,咱们的娱乐城是不是定价太贵了?这样的价格谁能消费的起啊,我也不能眼看着您赔钱吧?” “赔钱?我是一个商人,怎么会干赔钱的事?”蔡嘉盛笑着说道。 “咱们门庭冷落的,您一点都不发愁吗?”刘辉说道。 “这样吧,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看,看看再说好不好?”蔡嘉盛耸了耸肩说。 刘辉知道自己在蔡嘉盛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也没有执拗什么,陪着蔡嘉盛在建材厂的工地上转着圈。到了晚上,刘辉陪蔡嘉盛坐着奔驰车来到了娱乐城。 “小马,你去买5张门票。”蔡嘉盛说道。 “老板?您的地方您还买门票干什么?”马红玉不解的说。 “公是公,私是私,我来玩就是消费者,我算收入的时候才是所有者,让你去你就去好了。”蔡嘉盛严肃的说。 刘辉c张彤c许建设看着蔡嘉盛怪异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心想:这他妈做给谁看呢?老子又不占你什么便宜。 等几人进了娱乐城,马克热情的把他们迎了进去,蔡嘉盛点了些东西,自己掏钱付了账。马红玉看着自己的老板一下子消费了自己三个月的工资,唏嘘不已。 “老板,我们开业至今,刨去房租c水电c人员工资等费用,纯利9万,这是账目,您过目。”马克恭恭敬敬的说。 “不用了,你把这个给刘辉就好。”蔡嘉盛说道。 刘辉接过马克递来的账本,不可思议的看着一页页账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这不会是假账吧?应该不会,这到了年底是要分红的,蔡嘉盛造假账岂不是自己掏钱给我分红了。 等刘辉看完,蔡嘉盛端起一杯葡萄酒说:“cheers。” 马红玉忙向众人解释说:“就是干杯的意思。” 刘辉几人模仿着蔡嘉盛的语调,一起道:“起丝。” 刘辉陪着蔡嘉盛闲聊了一会,就找了个借口去了大厅,听着小舞台上一个南方姑娘唱着邓丽君的歌,一千多平米的大厅里稀稀落落的二十几个客人,刘辉还是有些糊涂。 马克经过刘辉身边,问道:“辉,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刘辉打量了一下假洋鬼子,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客人要的发票,大陆特色哦。”马克说道。 刘辉从马克手里把发票拿了过来,见抬头上写着:阳江市水利局。下面的栏里填着文化用品600元。刘辉把发票还给了马克,想了想说:“你忙去吧,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打我传呼。” 刘辉往贵宾室的房间里走去,马红玉却挽着蔡嘉盛的胳膊出来了,蔡嘉盛笑着说:“带你的朋友好好玩玩吧,今晚都记在我的账上,我们跳舞去啦,失陪了。” 刘辉看着两人的背影,摇头自语道:“真他妈的是个销金窟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挣钱的喜悦,也许在刘辉看来,以后百合娱乐城挣的完全是蔡嘉盛打赏给他的,就自身而言,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百合娱乐城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阳江市民总能够在晚上看到好几排小轿车汇聚在文化宫,娱乐城成了同惠风楼一样,彰显身份的“圣地”。 大庆下班回到家,小花接过他的人造革大皮包,习惯性的说:“今天累不累?” 大庆也习惯性的回了一句:“累。”说完,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小花,问道:“你怎么不做饭啊?” “今天不是坤哥结婚请客嘛,昨天我还跟你说来着。你怎么给忘了?”小花嗔怪的说。 “哎,看来我是真累了,忙昏头了,走吧,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着了,你拿着钱,私下里问问郝院长,看看他家随多少份子,咱也随多少。”大庆嘱咐着小花说道。 “嗯。我有分寸。”小花说。 等两人来到鸿雁酒家,发现大家都已就位,就等他们一家人了,大庆忙跟人们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单位事儿太多,来晚了,抱歉啊。” “没事儿,一会儿罚酒三杯就好了。”王坤笑着说道。 “坤哥,开始吧,都不是外人,你说两句呗。”强子嚷了一嗓子道。 “嗯”王坤清了清嗓子,说道:“欢迎大家来参加我和艳卿的结婚酒席,我俩都是过来人了,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峰回路转,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今天来的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俩也没打算大办什么,就想借这个机会,大家聚聚,吃顿饭热闹一下。下面有请主婚人武志学大哥说两句。” 武志学看着一脸羞红的王坤,一直乐,就是不起身,等大家都笑了,才慢慢站起来说:“我替我这个兄弟主婚,感觉十分骄傲,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一个有担当的人,也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c好父亲,我在这里为他们两人祝福,愿他们夫妻百年好合c举案齐眉。” 简单的小仪式在大家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进行着,当众人要求新人表演节目时,欢笑声戛然而止了,众人呆呆的看着刚刚进门的宋晓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晓佳见众人张着嘴不说话,主动说道:“大家继续吧,我老板也请我了,这不是因为买不到合适的礼物,来晚了么,不好意思啊。” 大庆看着宋晓佳坚定的眼神,听着她骄傲的语气,猛地想念起了王楠,大庆下意识的擦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眶,起身说道:“晓佳,来这里做吧,你嫂子正跟我打听你呢,刚才还问你怎么没来呢,我看她是惦记让你帮她抱孩子呢。” 宋晓佳感激的看着出言解围的大庆,疾步走了过去向小花怀里的安安说道:“安安啊,来,让阿姨抱抱。” 安安毫不认生的应向了宋晓佳伸开的怀抱,开心的乐着。 小花看着故作坚强的宋晓佳,小声说:“晓佳,我说这个可能不是时候,不过我特喜欢你,看你伤心我也别扭。你要是愿意听我一句话,你就放下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好吗?” 大庆听了小花的话,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看着眼中噙着泪的宋晓佳点了点头,就听小花继续说道:“我们家属区的许建设,跟我们家关系挺好的,人也挺能干的,但是我也不瞒你,他以前名声不大好,人嘛,比你大,估计二十八九了吧,现在可能耐了,开建筑公司呢,给那个香港老板盖房子呢。” 大庆听了小花的话,皱眉道:“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宋晓佳却不以为然的说:“我相信嫂子,嫂子是好人,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的。” 大庆发愁的看着瞎出主意的老婆,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正低头想事儿的时候,就听王坤说到:“我和我爱人敬大家一杯,她有孕在身,就不让她喝酒了,我今天奉陪到底。” 王艳卿知道宋晓佳和王坤之前在谈对象,并没有介意什么,轻声的对宋晓佳说:“谢谢你。” 宋晓佳一手抱着安安,一手举起酒杯说:“祝你们白头偕老。” 大庆一桌人看着这尴尬的场面,等王坤两口子敬完酒,郝爱霞就赶紧领着两人离去了,边走边说:“新娘子大着肚子呢,我送她上楼休息去了,你们慢慢喝。” 酒喝着喝着,武志学c张宏宇c大庆c张兰c苏长青就凑到了一桌,聊起了天。 “丽丽呢?”武志学问。 “我让强子先送她回家了,她这人孤僻的很,这又有个跟她说不来的二姑姐,早烦了。”张宏宇斜了张兰一眼说。 “有你这么跟你姐说话的么?我惯你惯出毛病了还。”张兰佯装生气的说。 武志学看这姐弟俩又没大没小的絮叨上了,忙插话道:“长青大家都认识,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吧,长青跟我是一担挑,就是我家郝爱霞大院长的妹夫。” 众人听后又惊的张大了嘴巴,张宏宇说道:“您家还有什么能人啊?一块儿说出来行么?您这也藏的太深了吧?” “我丈人管得严,不让我们在外面跟人家说我们的关系,今天喝的有点多了,都不是外人,我也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了。”武志学笑着说。 苏长青也笑着接话道:“我姐夫官大,平时怕我占他便宜,也怕别人说闲话,我跟大家可声明啊,我当厂长可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这是马上要调任了,不用避嫌了,才跟你们说我俩的关系的。” “调任?”几人好奇的说道。 “前天领导才找我谈过话,我跟谁都没说过,你怎么知道的?”武志学好奇的对苏长青说。 苏长青接着笑道:“这我还真不能告诉你,你自己回家慢慢琢磨吧,我得让你的好奇心害的你失眠了才行。” 武志学不屑道:“我还不问了呢,肯定是你市里的哪个酒肉朋友喝多了说的。” 张兰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对大庆说道:“我写了一篇你跟陈老爷子的文章,你看看,要是没意见我可就发表了。” 众人听到张兰的话,抢过她刚掏出来的稿子大声的念道:“警届父子兵” 大庆刚听众人念了一段,就忙止住了众人说:“张记者,我还是叫您兰姐吧,您可千万别发表啊,我可没你写的那么优秀,我们局长现在天天训我,嫌我对区里重点单位的治安工作不重视,哎。” 张兰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大庆犹豫的说:“大家都在,我就跟大家诉诉苦吧,你们也帮我出出主意啊。” “你快讲吧,客套什么啊。”张兰催促道。 “市委市政府不是都在我们区嘛,还有阳江宾馆这样的重要接待单位,所以我管的治安就特别的敏感,哪个祖宗伺候不到,都有可能被点名批评,我是千小心万小心啊。哎,港商不是刚开了个娱乐城么?我们局长问我为什么不把娱乐城列为重点单位,那是香港人开的地方,涉及的问题很敏感的,我听了领导的话,肯定点头哈腰的去照办啊,我就每天派人晚上去娱乐城巡逻几圈,可是没两天,局长又训斥了我,嫌我派人去巡逻,影响了人家做生意,弄的客人都不敢去了,我是有苦难言啊。”大庆委屈的叙述着自己的难处。 “你们局长也是的,怎么这么没立场啊?”苏长青道。 张宏宇接话道:“简单的很,肯定是他们局长想巴结一下那个港商,结果弄了个南辕北辙,人家港商肯定是去市局投诉了他,他就把火又撒给了大庆呗。” “所以说啊,这个稿子千万别发,你一发我就坐蜡了,好像我特优秀,领导批评我不对似的。”大庆说道。 张兰听了不快的说:“你这么年轻,怎么这么瞻前顾后的呀?知道的你是二十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五十二了呢。” 张宏宇对张兰道:“二姐,你就别给大庆添乱了,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你是生活中的斗士,你是当代的刘胡兰,你是不折不扣的女权主义者,你能活在属于自己的乌托邦里,不婚不嫁不生孩子,你哪儿懂人间烟火气息啊。” 张兰听了张宏宇不咸不淡的嘲讽,不以为意的说:“我看你们还不如人家宋晓佳呢,人家姑娘遇事能昂着头,直面困难c痛苦,你们就会委曲求全,还好意思当爷们儿呢,知道我为什么不结婚么?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男人太多了,没我看得上的。” 张宏宇做着鬼脸儿说:“二姐,你是圣母玛利亚行了么?你就慈爱的放过我们这些凡人吧,爱世人是您的伟大事业,我们的使命就是被像您一样的造物主关爱,您就成全我们吧,阿门。” 几人看着姐弟俩斗嘴,也不插话了,笑呵呵的冲两人乐着。 小花看几人笑声不断,从远处的沙发走过来说:“大庆哥,择日不如撞日,你去看看老许回来了没有,要是回来了,你就带他来咱家,我今天就让晓佳他俩见见。” “老许是谁啊?”众人好奇的问。 大庆解释道:“她见人家晓佳委屈,受不了了,就张罗着给人家介绍对象,本来是好事儿的,她净瞎介绍,要把家属区的许建设介绍给晓佳,我不是对老许这个人有什么成见,我是怕你这么胡乱介绍,以后害了晓佳。” 小花不乐意的说:“大庆哥,你是男的你不懂,老许是因为口碑不好所以没对象,他们给家属区按管道的时候我们都看着呢,现在家属区的人都对老张和老许另眼相看了。岁数大点儿,经过事儿的男人挺好的,不信你们走着瞧,我相信我的直觉。” “大庆,作为过来人,我觉得弟妹说的没错。”武志学道。 大庆见武志学也这么说,只好道:“行,行,我这就去找,行了吧,老婆大人?” 众人看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再影响两夫妻入洞房就不好了,于是相互道别,起身离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随遇而安的快乐 大庆回到了家属区,看到张彤三人正在一个小摊上喝啤酒,赶忙对许建设说:“别喝了,别喝了,喝多了就误事儿了。” 刘辉看着着急的陈凡,问道:“怎么了?陈局。” “我媳妇儿想给老许介绍个对象,她这人急性子,现在就要我找老许过去见人家,对了,你应该是认识,就是跟着王坤买服装的宋晓佳。” “宋晓佳?她知道我兄弟的情况么?”刘辉问道。 “知道,我都跟她说了,她不同意也见不了面儿啊。”大庆说。 刘辉催促道:“老四,你赶紧回家换身儿衣服去,这个姑娘你应该也见过,就是我倒腾服装的时候,最早帮我管店的那个,你当时还夸人家漂亮来着,幸好当初你们没接触过,要不然这好事儿肯定落不到你头上。” 许建设回忆起名叫宋晓佳的姑娘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说:“陈局,您等我一下啊,我回家换身儿衣服马上就去,是在您家是吧?” “对,快点儿啊。”大庆说道。 张彤惊讶的看着发了疯似的向家里狂奔的许建设的背影,感叹着说:“陈局,你就是这小子的再生父母啊,您可一定帮帮忙,跟姑娘面前多说两句好话,你说的那个姑娘我也有印象,要是真能给我们老四说成了,我替他死去的爹给您磕头都行。” 大庆说道:“成不成还要看老许的,他也老大不小了,再疯玩儿就毁了,说实话,我也愿意看他稳定下来,踏踏实实的经营建筑公司。” 刘辉笑着说:“陈局,你放心吧,老四只要有个他中意的女人管着,那绝对踏实的不能再踏实了。我再让我老婆教宋晓佳两手,老四就能乖的跟第二个我似的。” 张彤笑着说:“怕老婆怕的你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少见,搁三年前,打死我都不信你能变成个气管炎。当然了,你娶的也不是个一般的女人,怕怕也不丢人。” “我也不和你们多说了,我赶紧回去帮媳妇儿带孩子去。”大庆说完起身走了。 张彤赶紧结了账,同刘辉一起追上了大庆,笑着说:“我也去看看我兄弟见对象去,这可是他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对象,我也好奇这小子会不会跟良家女子说话。” “你俩就别凑热闹了,回家等消息吧,再把人家姑娘吓着。”大庆有些不耐烦的说。 刘辉想了想说道:“也对,晓佳对我可能还有成见呢,今天确实不适合见面。” 大庆与两人作别后,骑车向家里走去,等他到了家,步行而回的小花还没回来,他急忙把陈有德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拿盘子盛了几个水果摆到茶几上,又赶忙去烧了壶开水,准备给客人沏茶。 过了一会儿,许建设喘着粗气狂奔而至,他穿着一身有些肥大的西装,打着一条大红色的领带,平时有点像汉奸似的中分头还用水湿了湿,刻意的将头发梳的溜光。 大庆看着许建设逐渐气息平稳了,说道:“你明天去把头发理一下,剪个小平头就行,不用打扮成这样,随意一些,穿着平时的夹克衫就挺好,你现在赶紧把你脑袋中间那道印儿弄没了,看着太别扭了。” 许建设听了大庆的话,慌忙用手将头发摆弄了一下,把分头弄的偏了些,正想开口问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小花领着宋晓佳回来了。 小花看着已经到了的许建设,对宋晓佳说:“这就是我说的老许,其实不老,我们这么叫习惯了而已,怎么样,还行么?” 宋晓佳看着有些面熟的许建设,没好意思说话。大庆忙说:“你俩进屋聊吧,我们两口子就不添乱了。”等大庆将两人领进了陈有德的房间,客气的拿着茶壶出去沏茶了。 许建设低着头,害羞的摆弄着领带说道:“姑娘,咱们见过,我叫许建设,刘辉是我三哥,我在你们以前的店里见过你,我知道你可能对我们有成见,不怪你,我以前确实挺不着调的,你放心,我已经改了,我,我在陈局的教导下,现在也是个经理了,你要是不嫌弃,咱们就处处行么?” 宋晓佳看着许建设挺大的个子,岁数也不小了,据说以前还是个流氓,现在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不禁好笑道:“你能抬起头说话么?” 许建设嘿嘿的咧着嘴,傻乐着抬起了头,双手不安的搓着腿说:“我有点儿紧张。” 宋晓佳被许建设的话逗乐了,说道:“我印象里,你好像跟刘辉似的,见了漂亮姑娘就想搭话吧?你紧张什么?” 许建设听了宋晓佳的话,以为她对自己的成见很深,不安的说道:“我,我,我那时候可能是有点儿不正经,我不对,我错了。我这是第一次有人介绍对象,还是你这么好的姑娘,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跟女同志见过面,你别见怪啊。” 宋晓佳本来心情很沉闷,只是想走个过场,不愿意拂了小花的好意,可是见到许建设这个样子,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离去,只好应付的说:“那咱们算正式认识了,天也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 许建设看到姑娘没说两句话就要走,忙问道:“你在哪里上班儿啊?有空我去找你玩行么?” “我刚跟老板辞了工,现在还没工作呢。”宋晓佳说。 许建设脑子飞快的说:“那你来我们公司吧,我和我二哥两个大老粗,算账什么的确实不在行,算我求你了行么?来我们公司吧,我们新天地现在是咱们阳江最好的民营建筑公司,港商都特别器重我们。” 小花在门口偷听两人说话,许建设刚把话说完,她便端着一壶茶水推门走了进来,帮腔道:“晓佳,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了,他们公司也有我家一份儿,当初就是大庆哥帮着他和老张把公司弄起来的,王楠姐要是还在,这些精打细算的事儿都还好弄,可是我们家一出了这个事儿,公司里确实是少个管账的,你就来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和我们提。” 宋晓佳看着小花又是帮她介绍对象,又是帮她找工作,心中一阵感动,点头道:“我听嫂子的。” “太好了,太好了。”许建设感激的看着小花说。 “这么着吧,我家宽敞,天太晚了,你今天别走了,明天一早让老许带你去公司工地上转转,跟你说说有什么工作,你们也正好多处处。”小花笑着说。 宋晓佳不住的点头说:“我听嫂子的。” 许建设又和宋晓佳说了会儿话,就被大庆走进来打断道:“行了,老许,你让人家晓佳休息吧,别赖在我家了,赶紧的。” 许建设见状,忙解释道:“你看我这个,我光顾着说话,也没看时间,晓佳姑娘,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啊。” “嗯。”宋晓佳说道。 许建设被大庆送出了门,刚走两步就被守在外面的张彤和刘辉截住了。 张彤盯着许建设问道:“老实交代,见的怎么样?你小子没露怯吧?” 许建设激动的说:“没,二哥,你不知道,陈局爱人真会办事儿,人家帮咱大忙了,宋晓佳答应来咱们公司上班儿了,以后咱俩都不用跟数字儿大眼儿瞪小眼儿了,我还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哈哈。” 刘辉有些嫉妒的说:“哎,悔不当初啊,这么好的姑娘落你小子手里了,你可别在外面瞎疯了,以后把家里好好拾掇拾掇,别招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了啊。” “三哥,你放心吧,从今天开始,我要是不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我就不是娘生的。”许建设笃定的说。 “你小子这么喜欢这个姑娘?”张彤问道。 许建设得意的说:“当然了。行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家收拾屋子去,明天一早还要接晓佳上班儿呢。” 刘辉听了许建设的话,一脚踹到他屁股上说:“操,你小子转性也太快了吧?政府都教育不好你,一个姑娘就把你办了?” 许建设边跑开边回头冲刘辉说:“有胆子你回家跟小春红使脸子去,欺负兄弟算什么本事?” 武志学近来十分烦恼,儿子武鹏大学毕业回来一段时间了,他想让儿子去医院工作,可是郝爱霞却想让儿子出国深造,背着他求着郑院长给武鹏联系了一家德国医学院,尽管是公派留学,可不菲的生活费愁坏了一家人。 “以前人家送礼你不收,现在好了吧?儿子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当爹的都凑不出一年的生活费给孩子,丢不丢人?还局长呢。”郝爱霞躺在床上数落着武志学说。 武志学辩驳道:“人家国外有的是半工半读的留学生,他都这么大了,也该自立了,咱们能把他送出国,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干嘛就不能放心大胆的让儿子自己闯世界?” “我心疼孩子怎么了?我还有错了?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你跟陈凡一个德行,就知道对自己家孩子狠。”郝爱霞说道。 武志学有些急眼的说:“行了,行了,说咱家的事儿你扯人家陈凡干什么?别看他岁数小,我对他敬佩的很。不说这个了,儿子学过德语么?” 郝爱霞骄傲的说:“学着呢,元旦前就该走了,到了德国要适应多半年才开学呢,我相信咱儿子,他肯定没问题,等他读完博士回来,绝对是医学界的顶梁柱。” 武志学道:“我可跟你说啊,你别老惯着他,等出了国,什么都要靠自己,你可让他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让儿子安安稳稳的读完博士,你是他亲爹么?你就这么不愿意操心?”郝爱霞气愤的说。 武志学没好气的说:“我是不是亲爹你不知道啊?怎么着?老了老了我还要戴绿帽子啊?” “说什么浑话呢?我跟你就没法儿好好说话,明天你回你们局的宿舍睡去,别回来烦我。”郝爱霞生气的说。 “回就回,我还愿意躲清静呢。”武志学说。 武志学第二天到了工业局,组织部门的同志来接他到建设局上任了,武志学临走时想着把建设局的宿舍退了,可是想到晚上还要回家跟郝爱霞吵架,就没开这个口。 武志学对于建设局的工作有着自己的设计和规划,他想联合水利部门,搞一个阳江长期治理规划,围绕着这条母亲河,建设一个美丽的新阳江,在自己的任上,为阳江勾画一张美好的蓝图。 与工业局副手们的勾心斗角不同的时,建设局的副手们热情主动的向他汇报着各自的工作,什么道路规划c市政建设c景观绿化,工作说了一大堆c困难也讲了好几页。但困难总结起来就一个字:穷。 武志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自己这间老旧的办公室,绿油漆刷的墙围子已经有好几处开裂了,顺着墙壁铺设的照明线路上浸满了油渍和灰尘,编制着001号的木椅子上裂开了两道细长的缝儿。武志学站起身摸了摸屁股上刚刚被椅子上的钉子刮开的口子,走到窗前看着建设局办公楼前停着的十几台小轿车,里面有几台崭新的桑塔纳,但大多数都是进口车,小车司机们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衣c夹克衫c西裤,哼着小曲儿擦拭着领导马上要用的车。 武志学慢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总工程师张卫东的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的人说。 当张卫东看到走进来的是新局长时,惊得马上站起了身,欠身说道:“您打个内线就好,怎么还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快到年底了,我想看看这一年的具体项目和支出,也好有个底,好统筹下一年的工作。”武志学说。 张卫东答应道:“这个,您稍等等啊,您说的东西需要的文件材料太多,我准备准备,明天拿给您好吗?” “不急,你交代下面人准备就是了,有空的话,陪我去在建的工地上转转吧。”武志学开口道。 张卫东快速的正理好了手头的工作,给办公室打了电话安排了车,领着武志学出门了。第一站就来到了红桥区的陈家沟,张卫东指着陈家沟附近的土地说道:“以前的劳改农场还没有拆除,这里规划了一条通往连城县县城的主干道路,道路两侧设计了直径一米八的排水管道,那边的志强家具厂现在属于集体企业,有一部分也需要为规划好的绿化工程腾出来,这里由于今年安置了很多灾民,现在刚刚开始陆续搬离,所以工程项目要到明年春天开工了。” 武志学听了后不快的说。“明年的不着急,你先带我看看正在动工的重点项目。” 张卫东笑呵呵的陪着武志学又去了同陈家沟大对角的江东安置楼,一路上指指点点的介绍着路边即将开工的项目,等到了江东,武志学看着安置楼附近堆满的建筑垃圾,询问道:“这些垃圾怎么还不处理,灾民们都搬回来了,难道让人家住在垃圾场里?” 张卫东佯怒道:“哎,民营企业队伍素质太差,干完活儿就什么都不管了,该扣他们工程款才对。” 武志学诧异的问道:“这么多楼都是民营企业盖的?不是就三栋给了新天地公司么?” 张卫东不知武志学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具体情况的,只好打着哈哈说:“可能也有咱们市里的建筑公司堆放的垃圾吧。”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么多建筑垃圾?”武志学问。 “一般都是掩埋了。”张卫东说道。 武志学不满的说:“今天几个副局长跟我诉苦了半天,都说资金紧张,这么多垃圾,光掩埋要用多少大型机械?这不都是钱吗?为什么不能想点别的好办法?比如把他们堆到一起,培些土,建个假山c景观什么的。” “是,是,局长高见。”张卫东谄媚的说。 武志学也没了继续参观的兴趣,摇着头上了车,回了建设局。 第二天,当张卫东把一摞材料放到武志学办公室后,武志学一页页的细细翻看着。不一会儿,武志学又打电话把张卫东喊了过来。 武志学一见张卫东进门,就指着一本造价册子问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儿?前阵子我在工业局还参加义务劳动呢,局门口的和平路上种的梧桐树都是我们局栽的,这里怎么写着种树的工人劳务支出4000元?不是义务劳动吗?” 张卫东为难的说:“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您找高书阳局长问问吧,您两位交接的仓促,可能是里面有什么误会吧。” 武志学看张卫东不愿配合他,也没继续问什么,等张卫东走后,发愁的思索着对策。 当天下午,江北区公安分局大庆的办公室里,李文慧发愁的向大庆诉说道:“我公公因为工作能力突出,高升了,可是这个提拔也太突然了,他没来得及办一些事儿。我知道你认识武志学,你能帮我私下里约一下他么?我陪我公公和他谈谈。” 大庆了解武志学的为人,李文慧虽然说得隐晦,但他出于自己职业的敏感,果断的说:“武局长是个正直的人,我很佩服他,你公公要是真犯了错误,屁股没擦干净的话,我建议你们别去找他,会弄巧成拙的。” 李文慧坚持道:“不行的,我必须见见他,只有这样我才能心里踏实一些。” “你最好是把情况跟我说仔细点儿,咱俩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吧?你跟我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大庆笑着说。 李文慧思考了一会儿说:“建设局是个好单位,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每年过手的建设经费那么庞大,谁不想来分块儿蛋糕吃啊,有些领导的关系你要照顾吧?有些市里的建筑单位你不能不管吧?总之就算只有礼尚往来,那也不是个小数目的,每年都是年底专门有人做账,很多事情就自然平掉了,可是今年太突然了,确实有些问题还没善后,武志学要是捅出去了,我们一家就完了,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大庆叹气道:“算了,你不愿意细说我也不问了,你资助我们孩子看病的事儿我还没感谢你呢,就算我欠你的吧。武志学是个怕老婆的人,也不能说怕吧,总之纺织厂的老职工都知道,他们夫妻恩爱的很,你要是去给他老婆做做工作,估计能行,他儿子年底要去德国留学,估计你也能帮上忙,不说了,你自己看着掂对吧。” 李文慧嗲嗲的说:“看你这话说的,藏头露尾的。”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讪讪的说:“别,你可别跟我使什么美人计,你跟我能做个交心的朋友就好。” 李文慧走到大庆身前,用手点了一下大庆的额头说:“切~~就你,我倒是想和你交心呢,你却总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庆躲着李文慧说:“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赶紧去找武志学的爱人去吧,她是纺织厂厂办医院的院长,好找的很,你赶紧的,我就不送了。” 李文慧暧昧的斜了大庆一眼,迈着一字步,高跟鞋“哒哒”作响的出了门。 大庆看着李文慧的背影,小声的自语道:“蛇蝎美人啊,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人,哎。” 李文慧找到郝爱霞的时候,郝爱霞正在办公室里和小春红说着悄悄话:“赶紧的,歇歇差不多了就再生一个,指标包给我了,好歹我也是看着小辉长大的,便宜也不能给了别人不是。” 小春红看着走进办公室的陌生女人,将手里拿着的送给郝爱霞的一套首饰悄悄塞进了郝爱霞的白大褂里,清了清嗓子对来人说:“看病到楼下先挂号。” 李文慧看着有些富态的郝爱霞,微笑着说:“您是郝院长吧,我叫李文慧,是高书阳家里人,有点关于您爱人的话,想找您聊聊,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郝爱霞知道自己丈夫是要接替的高书阳的工作,高书阳以后还是自己爱人的上司,但她不知道武志学今天就去了建设局,忙起身对来人说道:“你好,请坐。” 小春红忙会意的带上门出去了。李文慧打量着一头短发,精干而又养尊处优惯了的郝爱霞,欠了欠身子说道:“高书阳是我公公,为了家里的事儿,他觉得咱俩都是女人好说话,就让我来问个好,认识了以后也好多相互照应。” 郝爱霞客气的说:“高书记想的真周到,以后都是一个系统的家属,是该多联络才对。” “我公公说他和郝局长工作交接的太仓促,郝局长这个人还是个特别正派的人,跟他打交道多了,解释有时候就误会成掩饰了,我听说您儿子马上要出国了,这里有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李文慧边说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放在桌上递给了郝爱霞。 郝爱霞看着这个鼓鼓的信封,想拿却又不敢拿,推辞道:“不,不,这可使不得,我们怎么能收高书记的礼物呢,这要是传出去,该说我们一家人不懂事儿了,可使不得啊。” 李文慧看郝爱霞的表情,见机说道:“我看您这么年轻,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就喊您一声大姐吧,您别客气了,建设局是个好单位,这点意思真的不算什么,以后您就懂了,好多以前跟着我公公干活儿的朋友,以后还要多仰仗武局长呢。” 郝爱霞说道:“你看,我们家那口子工作的事我也不懂,我就是个厂办医院的院长,我真怕帮不上你什么忙,无功不受禄嘛。” “建设局的位置需要个八面玲珑的人,您平时就多跟他打听打听他的工作,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您就多拦着他点儿就行了,可别让他干傻事儿,这么好的位子,盯着的人多着呢,万一搞的别人没了油水,他们还不给姐夫下套啊,您说是吧。”李文慧说道。 郝爱霞接话道:“那是自然,我平时也总说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一定要干好,别那么固执,他啊,总说我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这是专门把辫子剪了留的短发,就是警告他以后不许这么说女性。” 李文慧说道:“以后企业自主权越来越大了,工业局的工作显得也就不那么重要了,领导把姐夫调到建设局,那是重视他,他要是用他那个倔脾气干事儿,不定会挡了哪个显贵的道儿呢,您平时可要多劝劝他。” 郝爱霞同李文慧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从为人处世聊到了家长里短,短短的一个下午,两人就像个知心姐妹似的熟识了起来,临走还拥抱送别了一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顺势而为 晚上武志学烦闷的回到家,本来工作上的事就很烦了,他怕郝爱霞再给他使脸子发脾气,一进门却见郝爱霞脸上笑盈盈的,一边招呼他吃饭,一边帮他脱外套,武志学看老婆忘了昨天晚上的争吵,今天像是碰上什么喜事儿似的,就小心的问道:“今天怎么了,这么开心。” 郝爱霞得意的说:“助人为乐懂吗?我因为帮助了别人,所以才快乐。” “哦?我的大院长是给人看好了什么疑难杂症啊?”武志学问道。 郝爱霞说:“没有,不是看病的事儿,我帮小辉他们家找了个二胎指标,小春红做梦都想再生个闺女呢,今天跟我千恩万谢了半天,这就叫助人为乐,懂吗?” 武志学心想:就你能,计划生育管这么严,你倒好,还给他家开后门儿,嘴上却说:“老刘最近身体也好了,他爱人也能抱大孙子了,过两年,这两口子一人抱一个,确实是好事儿。咱们武鹏要是不出国,明年没准你也能抱孙子呢。” 郝爱霞不屑的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我还能让自己这点儿私心耽误孩子出国深造?再说了,没准儿咱儿子在国外找个老婆不回来了呢,混血儿多漂亮,你看那个唱歌的费翔,小伙子多俊。” “打住吧,你先想想眼下的事儿吧,别总琢磨那个远的没边儿的。”武志学说道。 郝爱霞听了武志学的话,故作不知的说:“你眼下怎么着了?什么时候去建设局报到啊?” 武志学叹气道:“今天就去了,哎,麻烦的很。” “当局长有什么麻烦的?下属又不敢找你的麻烦,领导找你麻烦了?”郝爱霞引导着问。 “领导留了些麻烦,可是也解决了。”武志学道。 “我还挺好奇,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儿?”郝爱霞问。 武志学不想就这个事多说,轻声道:“不说了,吃饭吧,我饿的厉害。” “我这好奇心刚被你勾起来,你就这么敷衍我啊?你成心想让我睡不着觉怎么的?”郝爱霞生气的说。 武志学一看郝爱霞的脾气又要上来,忙解释说:“就是市里前阵子安排机关单位义务劳动,结果我今天看到建设局的账上居然有工人劳务支出,我还纳闷儿呢,下午工业局的人就跟我打电话过来了,说感谢我一上任就从建设局帮他们搞了点福利,我问清楚了才知道,建设局账上的工费下午给了建设局,他们当奖金给参加义务劳动的人们发了。” “这不是挺正常吗?你就是不去,人家的工作也要这么进行啊。”郝爱霞说。 武志学接话道:“我要是不去呢?这个钱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进了谁的口袋了。” “你就是想多了,怎么会呢,你的工作是要接着高书记没干完的工作接着干,不是给人家挑毛病,你怎么就不知道搞好上下级关系呢。”郝爱霞发牢骚道。 武志学坚持道:“谁说我不会了?我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而已。” 郝爱霞说道:“你要是会啊,你就等年底,请你们班子的同事一起,一起提前给领导拜个年,然后请高书记吃顿饭,谦虚点儿请教请教人家。” “你说请老领导吃饭的事儿我会,我又不是傻子,请教什么啊?工作思路?我尊重老领导的想法,但是现在我是局长,我也要干点儿属于自己的政绩吧?”武志学说道。 郝爱霞不屑的说:“看把你能的,什么你的我的,谁当领导都是要给阳江的老百姓谋福祉,建设新阳江是给全市人民建设,不是给你武志学建设,整天标榜自己多清廉c多正派,瞧你那点儿觉悟。” 武志学听了妻子的话,想了想说:“你要是这么说吧,也对,多交流一下思想,取长补短,工作才能干好,你早这么说我不就听你的了么。” 郝爱霞说:“犟驴一个,跟你说话太费劲,我是个女的,我要生来是个男的,肯定比你干的好。” “好,好,老婆大人,您都对,您都对。不说这个了,武鹏怎么整天不在家吃饭,他忙什么呢?” 郝爱霞道:“你现在想起儿子了他还能忙什么?天天泡在市图书馆,学德语呢,那里有氛围,可以和别人用德语交流,相互学习嘛。” 武志学看着今天心情大好的郝爱霞,感觉许久不见的家庭温馨又回来了,等郝爱霞收拾完碗筷,武志学主动的抱着自己的妻子看起了电视,两人趁儿子没回来,偷偷过了一下夫妻生活。 马晓云的学生生活在她水灾时的英勇行为之后,变的越来越精彩了,她击败了竞争对手陈小蓉,成功当选了轻工业学校第一届学生会主席,她的内心无比激动,她想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武志学,让他也为自己自豪一下。 “喂,你好,是武局长吗?”马晓云拨通了武志学办公室的电话,出声问道。 “你找武局长啊?他不在工业局了,调到建设局当局长了。”接电话的人说道。 “您有他现在的电话么?”马晓云问道。 “暂时还没有,你还是直接去建设局找他吧。” 马晓云失望的挂了电话,自从刘辉的舞厅改成娱乐城之后,自己也没有了打零工的地方,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武志学了,她想把自己的喜悦同武志学分享一下,听他夸夸自己,看看这个慈爱如父亲般的男人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又长白头发。 武志学也很久没有跳舞了,自从刘辉的买卖变豪华了,他从此失去了唯一的娱乐。他调走的第二天,建设局的几位副手给他安排了一场欢迎宴会,惠风楼的江鱼配着甘醇的茅台酒,让他不禁感叹:美好的生活怎么会如此华贵,自己虽然经常来惠风楼,但这里真的是属于我的生活么?如果有一天我退休了,这些过眼浮云还值得留恋吗? 酒宴过后,一群人簇拥着武志学来到了百合娱乐城,武志学看着这个自己经常来跳舞的地方变的霓虹闪烁c灯红酒绿,亮眼的大红色皮沙发让人激情涌动,小舞台上邓丽君的靡靡之音让人春潮起伏,陪舞的姑娘们婀娜的曲线在紧裹的旗袍和闪灯的映衬下,让人口渴难耐。武志学被众人吹捧着步入了舞池,靓丽的舞伴儿用她崇拜的目光深情注视着武志学,边跳变轻启朱唇说着:“先生舞步真优雅。”说完便把头靠进了武志学的胸口,用嘴在武志学胸前哈着气。 酒后有些迷醉的武志学被女人这个举动吓坏了,慌忙撒开了她的手,急道:“不好意思,我去下厕所。” 武志学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几个副手都在搂着女人陶醉其中,没和众人告别,独自从娱乐城走了出来。初冬的冷风让武志学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害怕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想起了带着纯真笑容的马晓云,那个身世凄惨的小姑娘,自己什么时候还能安安静静的和自己的这个小舞伴儿正儿八经的跳舞呢? 没过几天,武志学就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了斜挎着书包的马晓云。 “晓云?你怎么来了。”武志学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了已经推开门伸进一个脑袋张望的小姑娘,开心的说道。 “很久没见过您了,我来看看您。”马晓云拘谨的说。 武志学责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儿,有空去家里坐不就好了。” 马晓云急忙说道:“不,不,我怕我们家人名声不好,郝大夫见了不高兴。” 武志学被马晓云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以他对妻子的了解,这样的事儿不是不可能,只好赶忙客气的说:“你快做,我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想来告诉您,我当上学生会主席了,小蓉,就是陈凡的妹妹,当了副主席,我厉害吧。”马晓云开心的说道。 “了不起,了不起,我就知道你上学肯定有出息,好好学习,以后你肯定是国家的栋梁。”武志学也高兴的说。 马晓云见武志学也为她高兴,接着说道:“您帮我上了中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您,能让您为我骄傲一下,我也挺知足的,呵呵。” “前两天我还想着去你们学校看看你呢,没想到今天你就自己跑来了。咱俩还挺默契。”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听了武志学的话,问道:“您是有事儿找我么?” “没事儿,就是前些天技痒了,想跳舞了又没地方跳,想起你来了。”武志学坦荡的解释道。 “哎,辉哥也挺不容易的,他的游戏厅让人给霸占了,舞厅也基本上成了港商的了,虽然挺挣钱,但他也整天唉声叹气的。”马晓云说道。 武志学听了马晓云的话,诧异道:“霸占?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要不是听你说,我都不知道。” “他也不跟我细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那个游戏厅那么挣钱,肯定是被有权有势的人给惦记上了,让人眼红了呗。”马晓云猜测的说。 “等回头我问问他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见武志学情绪有些低迷,忙说道:“您现在是建设局局长了,您建几个广场,晚上人们有地方去了,自己带着录音机把音乐一放,想怎么跳不行啊。” “你说的对,以前脸皮儿薄,看见人家在公园里带着录音机跳舞,自己不好意思跟着玩,其实想想有什么呢,都是一样的市民,都是一样的业余爱好,这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你的主意挺好,我该规划一下,让下面人做个项目方案。”武志学静静的说。 “我明年就能接大专了,等我大专毕业了,参加了工作,晚上没事儿我就陪您跳舞去。”马晓云信誓旦旦的说。 “呵呵,你真是个好孩子,我给你点生活费你也不要,你这么自立,你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武志学夸奖道。 马晓云笑道;“我妈现在给港商当秘书呢,工资挺高的,我们家生活挺稳定了,不用您操心啦。” “是么?你妈还真有本事。”武志学感慨着说。 “是她一个朋友介绍的,听我妹妹说,包括陈凡在内,好多人都帮了我妈一把,我也挺感激他们的。”马晓云道。 武志学陪马晓云聊了会天,秘书来喊他开会了,他抱歉的送走了马晓云,继续忙碌了起来。 宋晓佳在新天地公司踏踏实实的干了下来。每天许建设都尽职的骑着自行车陪她上班c下班,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许建设骑着自行车,看着冷风呼呼的吹响宋晓佳的脸,抱歉的说:“晓佳,你看,咱们公司这么忙,每天还要骑车这么远去工地,你都累瘦了,我想请你看场电影都没时间,对不起啊。” “工作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关系,对了,你还是请孙雅莉来帮帮忙吧,我毕竟不是专业会计,缴税之类的东西还需要请教她,我以前和她有些不愉快,我知道你们都认识,年底了,你们可赶紧的,别不当回事儿啊。”宋晓佳嘱咐着说道。 许建设应道:“嗯,知道了,你少说两句吧,小心嘴里灌了风,回去肚子疼。” “还有,咱们公司账面上今年就是打了个平手,你们挣得钱都压在建设局了,安置楼也盖完这么久了,赶紧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啊,要不然不是白忙活了么?”宋晓佳说道。 “是,是,你少说两句,别冻着你。”许建设说道。 “少说两句?我要是不嘱咐好你,你们还不赔光了啊,难道你要我以后跟着你喝西北风啊?”宋晓佳语气生硬的说。 许建设听了宋晓佳的话,心中大喜道:“你真愿意跟着我喝西北风?哦,不是,我是说你真愿意嫁给我?” 宋晓佳无语的瞥了许建设一眼,不满道:“傻帽儿,咱俩现在就喝着西北风呢!” 许建设欢喜的陪着宋晓佳回了她红桥区的家,然后自己又猛蹬着自行车奔新华区而去,一路傻乐的哼着跑了调的歌。 几天后,大庆c张彤c许建设c宋晓佳在大庆家开了一个总结会,宋晓佳说了现在公司的问题,急需追回压在建设局的款。 大庆听了宋晓佳的话后,沉稳的说:“我来办吧,武局长现在转任建设局局长了,这个事情应该不难。” 第二天,大庆步行来到了局里他们分局不远的建设局,找到了武志学的办公室后,敲门应声而入。 “大庆,稀客啊,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年底了,你们那里不忙么?”武志学看到进来的是大庆,笑着说。 “我们也忙,现在晚上抢劫的特别多,你们这些大局长都有小轿车坐,他们抢不着你们,那些步行的可就惨喽。”大庆烦恼的说。 “瞧你说的,我怎么没感觉咱们阳江治安这么差啊?”武志学说。 “看来您晚上一般不出门,对了,你可跟嫂子说啊,晚上没事也尽量少出门,咱们家属区没事儿,出了家属区就不好说。”大庆嘱咐道。 “哎,不说这个了,你肯定不是为了提醒我这个来的吧?”武志学说。 “我就开门见山了啊,张彤他们不是开了公司么?你没来建设局之前,他们交了二十万保证金,现在工程也完了,您看是不是给他们退了,这么大一笔钱,总不能弄得人家到了过年还揭不开锅吧?”大庆说道。 “这事儿我听说过,我也是刚来,你等我一会儿啊,我找下面的人问问,让会计给他们准备一下。”武志学说道。 武志学说完,就打电话喊来了财务科长,财务科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武志学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个钱不在建设局,如果要的话他马上去准备,不耽误还给建筑公司。 武志学看大庆在场,也顾忌家丑不可外扬,就让财务科长回去了,他对大庆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 大庆开玩笑道:“没事儿,哪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呵呵,我又不是市局经侦处的,这个不归我管。” “你啊,还是这么心直口快。”武志学说道。 “没事儿,别操心了,你跟下面交代了就好,你前任我也有点联系,估计是他在位的事儿,我自己能解决,你别为难。”大庆说道。 武志学睿智的说:“哦,这样啊,那这个事儿我就不过问了,等你帮他们要回了钱,要是知道了里面的道道儿,一定跟我讲讲,省的他们糊弄我。” “行,你忙吧,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给我打传呼。”大庆说道。 大庆出了门,找了个公用电话给李文慧打了个传呼,将她约了出来。 “怎么不去你办公室啊?”李文慧见了大庆说道。 “您的高跟鞋搞的满楼道的小伙子都心里乱跳,他们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可不敢让你去我办公室找我。”大庆揶揄的说。 李文慧听了大庆的话,妩媚的一笑道:“陈局你心里小鹿乱撞了没?” “小鹿?什么小鹿?”大庆不解的说。 李文慧听了大庆的疑问,无奈的说:“哎,你还真是个粗人,一点儿也不解风情。” “行了,跟你抓紧说正事儿啊,今天我去找武志学了,我是帮张彤他们要押在建设局的钱去了,可是武局长把财务科长找来后,那小子一个劲儿的打哑谜,我倒是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这个钱压根儿不在建设局,武志学同意退给张彤他们了,你帮着把钱找回来吧。”大庆叙述着说。 “新天地建筑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我就屁颠儿屁颠儿的给你忙活啊?”李文慧笑道。 大庆为难的快速说道:“我的亲娘祖奶奶啊,我服了你了行了么?新天地也有我一份儿,这下你满意了么?”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李文慧继续着大庆说。 大庆脱口而出道:“我请你吃饭。” 李文慧矫情的说:“没诚意,惠风楼我都吃腻了,我才不稀罕呢。” 大庆实在是不擅长跟李文慧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耐着性子说:“您是贵人,我们没法儿跟您比,我老家的农民连地都没了,都快因为吃不上饭来市政府门口静坐了,您还不稀罕惠风楼呢,您饶了我吧,到底想怎么着,你自己说,睁眼也是一刀闭眼也是一刀,我认了。” 李文慧说道:“德行,谁让我稀罕你呢,别人求我跟他们多说两句我都没空儿搭理。我先去帮你要钱,等我想好要你怎么报答我了,我再跟你提,到时候你可不许反悔啊。” 大庆急忙答应道:“大老爷们儿,一口吐沫一个钉儿,绝不反悔!” 两人商量好了便各自回单位了,过了几天,李文慧将大庆约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钱我能要回来,但是没有要,你先别着急,听我解释啊。新天地的这二十万被建设局的人借给惠风楼了,惠风楼贷款不方便,用这个钱当周转资金呢,这笔钱没有在建设局入账,他们的几个领导用这个钱的利息在惠风楼吃喝记账,挺精明的吧?一年几万块的私人宴请就靠新天地的保证金给办了,既然他们没这个命继续这么偷天换日的享受了,你们以后也免不了请客什么的,与其把这个钱拿回去缴税,还不如继续借给惠风楼,每年拿自己钱的利息请客用,花不完的话就让惠风楼把省下的利息按现金结给新天地,你觉得如何?” 大庆听完李文慧的话,反应了半天说:“说实话,你说的我没听懂,你能再说仔细点儿么?” “这么着说吧,现在国家存款利息很高,惠风楼愿意拿出比银行存款利息还高的钱出来,先借你们的钱用着,本金还是你们的,你们在那里吃饭就从利息里面扣,如果到了年底你们没吃那么多,人家就把剩下的利息换成现金给你们,如果现在惠风楼的经理不干了,他就把本金退给你们。就当是在惠风楼存款了,懂么?”李文慧又仔细说了一遍道。 “懂了,等我消化消化,回去好跟老张他们说。”大庆说道。 “算了,还是你带我去跟他们说吧,我也算是帮自己人擦屁股,哎,一帮人精干的事儿全让这次的人事安排给搞乱了。”李文慧无可奈何的说。 “你说也好,毕竟你还帮他们联系了建材厂的工程呢,他们也挺佩服你的。”大庆说道。 “怎么又成他们了?”李文慧恼怒的说。 大庆忙接道:“说习惯了,别见怪啊。” “你们这次占大便宜了!你真是的,脑子怎么反应这么慢?好像我诓你似的。”李文慧牢骚的说。 “我不是不懂嘛,再说了,这么好的事儿,我们单位领导怎么不知道弄?”大庆耍着心眼儿问道。 李文慧有些对大庆的智商失望透顶了,不耐烦的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们领导这么干那叫挪用公款!他们挪用公款了么?这钱只是一个保证金,他们用的是民营公司的钱,这叫精明。” 大庆不好意思的说:“也对啊,你早这么仔细再一解释我不就懂了么,看把你急的。” “我怎么就栽倒在你这么个笨蛋身上了,真是活见鬼了。”李文慧生气的说。 “我接触的是治安案件c违法活动,你整天接触的是钱,是账目,这方面我肯定不如你啊。”大庆道歉似的说道。 “这钱我可是帮你找回来了,不但找回来了,还让它有了用武之地,你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啊!”李文慧趁机敲打大庆说。 “忘不了,只要不让我干违反组织纪律的事儿,你说什么我都依你,成么?”大庆不忘附加条件的说道。 李文慧狡黠的目光看向大庆,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瞬间就秀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伸手搂住大庆的胳膊说:“那你陪我去逛街吧。” “姑奶奶,咱不玩我了行么?”大庆蹲在地上抱屈的说道。 李文慧看到路过的行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俩,忙对大庆说:“看你吓的,还为民除害的英雄呢,赶紧起来吧,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始乱终弃呢。” 大庆看着这个跟自己相克的女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怨念,他心想:你也就是个女的,你要是个男的我非揍你不可。嘴上说道:“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对了,最近街面上净抢劫的,晚上千万别一个人出来知道么?” “那我要是有急事儿呢?你来给我当个保镖呗?”李文慧逗弄着说。 “姑奶奶啊,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我都快忙死了,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大庆苦着脸说。 李文慧看大庆吃瘪的样子,继续装腔作势的开玩笑说:“我就是要晚上出门怎么了?不就是抢劫么?劫钱劫色随他们挑,老娘我什么没见过!” 大庆这下真让李文慧给逗毛了,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前阵子还有人想杀我呢,我怕我老婆看见我身上的伤担心,我都一个月不敢跟她同床了,你要是真不怕死你就跟我耗吧,真被我连累了,做了鬼就别再缠着我了。” 李文慧看大庆严肃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收起了自己玩闹的心思说:“你回去吧,自己平时多加小心啊,我听你的,晚上不出门了。” 大庆看李文慧不跟他逗了,赶忙挥手告别离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逆势而动 大庆下了班回到家,小花赶忙去厨房端出了刚做好的饭菜,边帮大庆盛饭边说道:“你今天晚上还值班么?” “嗯,快过年了,治安又不好,局里给的压力很大,晚上区里几个派出所和联防队都集体出动了,我也不能休息。”大庆说道。 “哎,看你一天天累的。”小花说。 “干这一行,吃这碗饭,累也得咬牙挺着。”大庆说道。 “挣的还没我多呢,家也顾不上,哎。”小花有些牢骚的说。 “你就安生好好干吧,销售科又不累,你还是业务比较熟的,这都得感谢姐啊。”大庆说着说着又有些难过起来。 “我还是跟你说了吧,下午我在科里接了个电话,是姐打给我的,不让我跟你说,我嘴又不牢,想想还是让你知道吧,她说马上就上飞机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让我别惦记,然后就挂了。”小花看着大庆说道。 “嗯。”大庆轻声说。 “对了,厂里给家属区的公房涨房费了,咱家大,一个月15块。我听说以后还要涨呢,咱是不是把房租出去一间啊?”小花说道。 “不租,我们年底发奖金呢,咱不缺钱。”大庆说道。 “你帮老张他们把钱要回来了么?” “要回来了,但是见不到现钱,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不和你说了,我赶紧回局里去了,你晚上锁好门,记得别出门啊。”大庆慌忙拨拉了两口饭,嘱咐完小花,就出了门。他推着自行车,边走边掉着眼泪。阴天的冬夜遮住了大庆的泪水,但遮不住他痛苦的心,他在脑海里不断念诵着:王楠c平平,你们保重,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对不起你们。 初夏的水灾淹没了两个区,虽然阳江的支柱企业不在江北c江东,但这里还是有企业受灾的,一时半会不能恢复生产,也让这些工人收入大降。虽然灾民们住进了安置楼,但灾难还是让他们一夜返贫了,能吃苦的去工地上打起了零工,不能吃苦的琢磨着别的生计。 江北分局半个月以来,已经抓了两百多个盗窃c抢劫犯了,虽然每天晚上都有很多警力投入抓捕,可犯罪依然没有遏制的迹象。 大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就跟着警车上街了,寒冷的夜里,执勤的公安干警们不住的在地上跺着脚,哆里哆嗦的盘查着路人的身份证,自行车证。 到了后半夜,大庆的传呼机响了,他找到一个治安联防岗,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李文慧的声音说:“我丈夫被派出所抓了。” “啊?你丈夫?为什么啊?”大庆问道。 “他给我打传呼,我回了电话,派出所通知我说他赌博c嫖娼,要拘留他,还让我去交罚款。我不敢和我公公说。”李文慧小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保出来呗?”大庆问道。 “不是,不是,我是想你帮我多拘留他几天,要是够判刑的,你就想法把他判了,行么?”李文慧捂着话筒小声说道。 “啊?我没听错吧?”大庆疑惑道。 “我家里的事儿你别问了,反正我不想见他,你就说行不行吧?”李文慧说道。 “那我试试吧,他进去了,你公公不担心啊?”大庆问道。 “你别问了,电话里不方便说。”李文慧说道。 “那行吧,对了,哪个派出所抓的啊?”大庆问。 “新街派出所。”李文慧说道。 “那你等我消息吧。”大庆说。 “你要是方便,弄完了之后来阳江宾馆308房间找我一下。”李文慧说道。 “行吧。”大庆说完,挂了电话。 大庆上了警车,让司机把他送到了新街派出所,大庆一进门,碰上了马上又要出警的冯建新。 “大庆,哦,陈局,你怎么这个点儿来我们所了。”冯建新挤着眼问道。 “你们是不是刚抓了一拨赌博的?”大庆将冯建新拉出了门,问道。 “是啊,我和几个联防队员从金城宾馆抓的,怎么了?”冯建新问道。 “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有事儿。” “这几个小子挺点儿背的,本来我们跟着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到了金城宾馆,他们刚开始抢劫,就被我们摁住了。可能我们抓人动静儿有点大,这伙儿赌博的有一个从宾馆房间里扒着门缝往外瞅我们,我看这人贼眉鼠眼的,就呵斥了他一句,他赶忙关上了门,关门的声音大的吓人,我就过去敲敲门,想跟这个宾馆的客人为刚才的粗话道个歉解释一下,我越说我是公安里面越不开门,我急了,就把门踹开了,你猜怎么着?里面男男女女十几个,牌桌还没收拾利索呢,床上还有没穿好衣服的,那叫一个精彩啊。”冯建新眉飞色舞的说着。 “他们赌资多少?”大庆问道。 “这个,这个”冯建新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讲。 “你们把赌资分了?”大庆问道,他看冯建新还想给他打马虎眼,板起脸吼道:“快说!” 冯建新被大庆的话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分是分了点儿,可是也不敢全分了啊,要不这个赌博也没法儿定不是。” “你就告诉我实际赌资多少,你们分了多少!”大庆义正言辞的说。 “实际有两万多,我们分了五千。”冯建新说道。 “剩一万多也够了,够上判刑的了。”大庆放心的自语道。 “你还是跟我们所长沟通沟通吧,这几个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等明天家属一来领人,找关系一说情,估计剩下的一万多也得让所长分了,你想啊,都够判的了,家属哪能让这个罪证留下啊?他们恨不得我们都分了呢。”冯建新说道。 “真他娘的麻烦。现在都什么形势了,居然还想着给自己弄好处,你别管了,马上做笔录,让他们画押,明天一早我派车送看守所。你们所长有什么想说的让他找我,他要是刁难你,我就把你调分局去。”大庆说道。 冯建新见大庆这么说,开心道:“一言为定啊!” “我骗你干什么,你赶紧的。”大庆交代完冯建新,坐车离去了。等到凌晨五点多,看这一晚没什么事儿了,骑车去了阳江宾馆。找到308房间,敲了半天门,李文慧才揉着眼睛开了门。 大庆一进门,乐着说:“你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宾馆里干吗?你们两口子有意思啊,一个在金城,一个在这儿。” “我在家里怎么打电话?让我公公c婆婆听到了怎么办?”李文慧说道。 “那倒也是,我不是告诉你大晚上别出来么。”大庆又一想说。 “我家离这里近,我偷偷跑出来的,听了你白天的话,我也有点儿害怕,但一想阳江宾馆这里路灯这么多,应该安全,所以就出来了。”李文慧说道。 “你说的事儿我想办法了,但是你别高兴太早,按惯例你丈夫这种情节也就是判缓刑,当然了,最近咱们市治安环境恶化的比较厉害,也有可能局里和法院做做工作,判个实刑,但是跟你丈夫一起赌博的那些人要是找关系走后门,我说的这些也就都是没准儿的事儿了。”大庆急忙解释着说。 李文慧听了大庆的话,叹息道:“哎,算了,我也是一时昏了头了,整天盼着高玉清这个混蛋早死早超生,他倒好,真是祸害活千年啊。” “你家这点儿破事儿我就不问了,知道越多心里越膈应,正好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借你这个地方休息休息,我都一晚上没合眼了。”大庆看着舒服的床,打着哈欠说道。 “你睡吧,我等天大亮了再走,要不然我害怕。”李文慧说道。 大庆说完,裹着衣服,穿着鞋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大庆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摇醒了,他睁开眼一看,李文慧拿着早点喊他起来吃饭。 “几点了?你没走啊?”大庆眯着眼说。 “我7点就走了,回去路上给我公公婆婆买了早点,去单位报了个到,这不就又给你送吃的来了,你赶紧吃点东西上班去吧。”李文慧说道。 “累死的命啊,阳江宾馆的床真舒服,要不是惦记还有点事没给你办,我真想在这好好睡一天。”大庆说道。 “你们单位离这里也不远,要不等一会忙完了,过来接着睡不就行了。”李文慧说道。 “不了,我还是在办公室睡吧,万一有事儿,局里找不到我怎么办。”大庆说道。 “你的传呼机是摆设啊?”李文慧笑着说。 “哎,还是跟不上时代。”大庆说着又想起了王楠给他买传呼机的样子,他每个传呼都回,就是因为怕是王楠打来的,回不了会耽误了王楠对他的一片心意和他对王楠的思念。 李文慧看着大庆对着自己的传呼机发呆,好奇的问:“你这个传呼号可是牛啊,传呼台九号机,你这么老土的人怎么知道传呼这个东西的?” “传说中的阳江首富我都认识,他们用的都是前十位的号码,我用一个怎么了?”大庆说道。 “也是啊,这是你那个干姐姐给你买的吧,我听说她可是个大美人啊,你俩肯定不是干姐弟那么简单。”李文慧用她女人独有的直觉分析道。 大庆不远多讲,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真香。” “睡觉不脱衣服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刷牙?”李文慧说道。 “你把钥匙房间给我,等我办完事儿回来接着睡,我实在盯不住了。”大庆大嚼着油条,含糊的说道。 “你去吧,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李文慧说道。 大庆也不理她,吃着油条出了门,等回到局里,听下面的人汇报了昨天的抓捕情况,打电话安排好了新街派出所的案子,跟办公室人员打了招呼,叫他们有事打传呼,便回阳江宾馆去了。 李文慧听见敲门声,开门迎进大庆说:“你办事效率还挺高。” “我们的人都累的够呛了,没有愿意多说废话的,晚上还要值班,谁有空白天不睡觉跟你唠叨啊。”大庆说道。 “哎,你别这么睡了,这里有24小时的热水,去洗个澡,把袜子脱了我给你洗洗,放暖气上一会儿就干了,舒舒服服的睡吧。”李文慧看大庆又要裹着衣服躺下,忙跟他说道。 大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洗就行。”说完进了卫生间。 大庆是第一次来阳江宾馆,他虽然对这里的设施感到好奇,但疲乏的身体让他无心去关注什么,他试着将水龙头拧了拧,知道了哪个是热水后,就脱了衣服坐进了洁白的浴缸里。 李文慧在房间里看着电视,过了半个多小时,发现卫生间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关心的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她好奇的打开了门,看到大庆泡在浴缸里睡着了,热水哗哗的向外流着。 “你醒醒,醒醒,别在这儿睡,这样该生病了。”李文慧摇晃着大庆说。 大庆慢慢睁开了眼,看着李文慧摇晃着赤身裸体的自己,赶忙捂住了下身,慌乱的说:“你先出去,先出去。” 李文慧捂着脸退了出来,等了一会,大庆洗完了澡,穿着秋衣秋裤走了出来,歪倒在床上又睡去了。 “醒醒,醒醒,起来吃点儿东西吧。”李文慧又摇醒了大庆道。 “几点了?”大庆问。 “下午5点了。” “是该起床了,我的传呼没有响过吧?”大庆晕晕乎乎的问道。 “没有,估计你同事们也都睡得跟你一样死。”李文慧说道。 “你这是买的什么啊?”大庆看着一个包裹说。 “一份炒面还有俩菜。”李文慧道。 “谢谢你啊。”大庆说。 “行了,你赶快吃吧,你的衣服c袜子我都给你洗了,靠在暖气上也都烤干了,幸好没有人给你打传呼,要不然你就得穿着湿衣服出去挨冻了。”李文慧笑着说。 “你都想到了还洗?”大庆无奈的问。 “那怎么了?大不了我现给你买一身不就完了。”李文慧无所谓的说。 “你不去上班没事儿么?”大庆好奇的说。 “没事儿,我调到市财政局了,过完年才报到上班儿呢。”李文慧说道。 “你真厉害,这么好的单位,说调动就调动了。”大庆有些羡慕的说。 “我公公也就是再干几年的事儿了,趁着现在还有点儿影响,能安置就安置呗。我小姑子去电视台了,也不错。”李文慧自言自语道。 “哎,当初我想安安生生在纺织厂扛大包都不行,跟你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大庆叹息道。 “这是老头子和他那个混账儿子欠我的,老头答应我等他退休了就让我和他儿子离婚,以后我跟他们家就没关系了。”李文慧说着说着眼眶湿润了起来。 “那你孩子怎么办?”大庆问道。 “我儿子?以后可能也就不属于我了。”李文慧说道。 “哎,别想了,你这么聪明,肯定有的是办法。”大庆劝慰道。 李文慧看着大庆吃完饭,聊了会天,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就在市里讨论如何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时候,一封匿名信却寄到了省委,信中详细说明了阳江市因为水灾而暂时失业的工人们生活如何疾苦,阳江因为这个原因,犯罪率居高不下。省委急电阳江市委,要求他们全力保障好灾民的年货和过冬物资,对犯罪情节不严重的犯罪分子从轻处理。 当一份份粮食c肉c媒等物资分发给暂时失业的受灾群众后,阳江市的治安乱象终于平息了下来。 犯罪的多发让阳江市民陷入了不安,却让五监狱的艾奉献感叹不已,他跟来给他送年货的强子说:“要不是犯罪的多了,看守所往这里送犯人不方便,总出车祸,市里才不惦记给这里修路呢,我他妈的还沾这帮孙子的光了。这里种树吧,遮蔽视线,不方便武警看守,种地吧,又没什么土,光剩平整山坡养猪了,泔水就那么些,就够喂那么十几头的,姥姥的,现在好了,等明年春天一过,几个主要的路段修好了,家具又能接着干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新的起点才是旧的终点 随着天气的寒冷,建材厂的工地彻底上冻了,施工停了下来,在家歇起来的张彤几人回家过起了久违而又安定的家庭生活。大庆趁周末喊来几人,开了个年终总结会。 大庆开言道:“上次也跟大家解释了,咱们挣的都放到惠风楼吃利息了,这真叫‘吃’利息,幸好咱们周转的开,我觉得今年咱们的成绩非常不错,实际能核到一个人十万了,毕竟是刚起步,有这样的进项大家都该高兴才是。” “陈局,这也多亏了人家李小姐,咱是不是备点年货看看人家啊?”张彤说道。 “她什么都不缺,我觉得不用,真要送的话,武局长家必须准备一份儿,以后求人家的地方多着呢,而且最好是你们亲自去。武局长这个人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为什么放着工业局c建设局的楼不住,一直住家属区的平房?说明他留恋纺织厂的一切,你们去看他,给他送年货他肯定高兴,而且一定会收的。”大庆分析着说。 “嗯,我们俩跑一趟。”张彤点头道。 “还有就是马红玉,你们别总拿过去的事儿挤兑人家,人家现在是港商跟前的红人,建材厂的活儿还要做一年多呢,说不好听的,马红玉能左右咱们新天地半条命呢,好好相处没坏处。”大庆继续说道。 “这娘们确实能耐,李小姐给她搭了个梯子,她爬的可不是一般的快,估计已经爬上蔡老板的床了,快四十的人了,别的不会,一身伺候男人的手段,您没见过,平时老马都是挽着蔡老板的胳膊走路,神气的很。”许建设说道。 “你正经点儿,晓佳要是在,这话你敢说么?”大庆斜了许建设一眼说。 许建设嘿嘿的傻乐着,换个话题道:“陈局,我能跟您和我二哥商量个事儿么?” “啥事儿?”两人齐声问道。 “我想给咱公司添台车,我是说小轿车啊,我听说纺织厂现在的许厂长嫌那个老‘伏尔加’太破,已经扔了很久都没人开了,我想着咱给许厂长送点礼,反正纺织厂也不用,闲着也是闲着,咱开走得了,好歹也是台车啊。”许建设说道。 “陈局,我觉得老四说的对,咱们公司已经名声在外了,该有点儿门面才对。”张彤说道。 大庆说道:“也是,你们去办吧。别张扬啊,我想办法把车过户过来,要不然家属区里又该吵吵了。” “还有个事儿。”许建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还有什么事儿?”张彤问。 “晓佳答应嫁给我了,我想年三十儿结婚。”许建设有些害羞的说。 “什么?”大庆不敢置信的怀疑道。 “她真答应了,我没强迫她,我发誓,我对我死去的爹发誓!”许建设怕大庆瞎想,起誓道。 “我让我老婆问问,要是真的,你俩结婚也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看黄历了么?有年三十儿结婚的么?”大庆说道。 许建设说道:“陈局,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我家就一个老娘,还跟着我姐住呢,晓佳就她自己,我俩不用考虑那么多,结了婚我娘也就放心我了,我不想让晓佳自己一个人过年,所以才想着年三十儿结婚。” 大庆知道晓佳的身世,思量着说:“你有心了。” 张彤插话道:“陈局,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庆说。 张彤有些歉疚的说道:“灾后我俩一直在江东那边儿呆着了,以前在江东,社会上也有点儿朋友,所以干什么都还算顺利,最近我一个朋友进去了,我知道您不愿意我们跟社会上的这些人再有什么接触了,可是我我求您了,帮帮他吧,他不是什么孬人,以前开了两个小卖铺,日子过得还不错,这次发大水,属这些干个体的最惨,两个小卖铺被大水冲的什么也没剩下,街道街道不管,区里区里不管,虽然住上了安置楼,可是日子确实不好过啊,他这个人要强,也没跟朋友张口,跑到江北抢人去了,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我们的关系特简单,小时候穷的只剩义气了” 大庆打住了张彤的话,说道:“我帮你。但是你必须跟他说清楚,以后这样的事儿再也不能干了,如果再有,能判五年的我也想办法判他十年。” “谢谢您了。”张彤有些哽咽的说。 大庆解释道:“别谢我,最近省里有政策,他们这些特别困难的可以照顾一下,我也不算违反什么原则。” 几人安排好了各自的活儿,聊了会儿天,就分头忙去了。 大庆回到局里帮张彤救人去了。张彤拎着礼物去了武志学家。许建设找到厂里的司机小刘,让他领着自己去了许健家。 大庆一问才知道,张彤的那个朋友就是冯建新他们抓的倒霉的抢劫犯,刚开抢就被抓了,情节也不严重,等拘留够十五天就准备放了。大庆又打电话联系了李文慧,接通后解释说:“这次真对不起了,你丈夫的事儿还是被人想法给了了,过几天也就回家了,不好意思啊。” 李文慧听了,轻声说:“我知道了,现在说话不方便,有机会再说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大庆似乎想到什么,又给张宏宇去了一个电话,说道:“宇哥,我是大庆。” “你这是要过年了,想起我了?”张宏宇开玩笑说。 “不过年也想你啊,这不是前阵子太忙吗,天天晚上上街抓人,快累死了,我听说省里是接到了一个十分详实的匿名信才下大力气安顿灾民过冬的,你知道这事儿么。”大庆说道。 “你就是找我打听消息啊?”张宏宇笑着说。 大庆尴尬的说道:“没有,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们那边的造纸厂c化肥厂等等的企业确实不好过,虽然重建好了也就没事了,但真正要命的是那些脑子活的,最早干个体的那帮人,他们又没有什么体制之类的约束c帮扶,你最好找人统计统计,留个底儿,想办法在区里做点工作,省得他们揭不开锅了再惹事儿。” “你说的对,我也有同感,哎,你要是在江东任职多好,没事儿咱俩还能聊聊天,喝喝小酒什么的。”张宏宇感叹道。 “你怎么不说你来江北啊?”大庆反问的说。 “也是啊,我当哥的该主动点才对是吧。”张宏宇说道。 “不跟你贫了,我还得给领导家送温暖去呢。”大庆嬉笑着说完,挂了电话。 张宏宇在电话那头摇摇头,心想:你们就感谢我二姐吧,要不是她,阳江就又乱了。 张彤来到武志学家里,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郝爱霞,她看着张彤,诧异的说:“怎么是你啊,稀罕啊。” “郝院长,快过年了,我来给武局长和您送点儿年货,您等下啊,等我把这箱酒先放下,我车子上绑着些东西,我过去搬过来。”张彤弓着身说道。 郝爱霞看着这个第一次来往,是非挺多,口碑不一的张彤,忙活着又是腊猪腿,又是米面油的搬了一堆,客套的说:“你看你,这是想起什么了,我家什么都不缺,你弄这么些这个干嘛。” “以前我这人名声不大好,武局长也不嫌弃,挺抬举我们,我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谢,他在家么?”张彤说道。 “没在,今年不太平,建设局事儿多,他应酬也多,回来不一定几点了。”郝爱霞说道。 “那您歇着吧,等武局长回来帮我问声好,我给您拜个早年。”张彤把心里的腹稿背着说道。 “那我就谢谢你了啊。”郝爱霞说。 “那就这样,我走了,您歇着吧。”张彤说完,起身走了。 郝爱霞看着张彤的背影,说了声:“土包子。” 郝爱霞这几天在家接待送礼的人都接待烦了,大多数她都不认识,跟这些人客套半天,人家把东西留下,留了姓名就走了。郝爱霞看着有当面儿送钱的,就把人家的名字仔细记了下来,送东西的就专门把东西搬到了儿子的屋里。 武志学整天忙的要死,等发现儿子屋里堆满了东西时,问郝爱霞道:“这些东西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快过年了么,你的下属,建筑公司c道桥公司c市政公司的,还有,具体干嘛的我也忘了。”郝爱霞说着,把送钱的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你可要把好关啊,以前过年,下面企业就来送一堆年货,原则你知道,东西可以收,但贵重物品和钱坚决不能要。”武志学叮嘱郝爱霞说道。 “你逢年过节就跟我上课,好像我老年痴呆了似的,赶紧闭嘴吧你。”郝爱霞不耐烦的说道。 “哎,儿子出国了,又剩我和你了,不跟你说我跟谁说?”武志学感慨着说。 许建设来到许健家的时候,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有一个女人出声问道:“谁啊?” “我是纺织厂家属区的,我叫许建设,来给厂长送点儿年货。”许建设在门外说道。 “知道了,厂长不在家,你把东西放门口吧。”里面的女人说。 许建设听了,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您看能让我进去说吗?我还有些事儿求厂长呢,这里有点儿意思,放门口万一丢了不合适。” 许建设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女人说道:“你把东西都拿走吧。” 许建设灵机一动道:“别啊,这样吧,司机小刘跟我关系不错,我让他给厂长捎过去得了,事儿也让他帮忙传个话儿行么?” 又过了一会,里面的女人说:“就这样吧,你赶快回去吧。” 许建设没头没脑的拎着东西跟小刘走了,小刘把礼物放到了厂长坐的标致车里,跟许建设说道:“建设,你别管了,不就是那台‘伏尔加’的事儿么,包给我了,那个车其实不错的,以前我是看不惯好多人瞎支使我,故意让它总出问题,等我给你办好了,找车辆厂的老师傅收拾收拾,好开的很,舒服着呢,比桑塔纳一点儿也不差。” 许建设拍着小刘的肩膀说:“拜托你了兄弟。这个许厂长老婆派头可真大啊。” “狗屁厂长夫人,厂长老婆孩子都在常山呢,我听声音就知道刚才那娘们儿是谁。”小刘说道。 “啊?那女的谁啊?”许建设问。 “我们厂办公室的大学生,以前是技术科的,现在是厂长秘书,叫关欣。”小刘说道。 “这名字好嘞,关欣关心,厂长是需要关心他的秘书。”许建设笑着说。 过了两天,司机小刘告诉许建设,车已经开去车辆厂了,等修车师傅把车收拾收拾,过了正月十五应该就能用了。 大庆私下找王坤询问了宋晓佳的家庭住址,找到宋晓佳后,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关心的问道:“我知道王坤和王艳卿结婚对你打击很大,你不会是想报复王坤才要和许建设结婚的吧?” 宋晓佳看大庆这么开门见山的问她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其实你们都不了解我和王坤的关系,我们俩如果真能有爱情发生,估计早就发生了,后来在大家的牵线下尝试着进一步接触和交往了起来,当王坤选择了王艳卿的时候,我确实很难过,可是后来我仔细的想过之后,觉得他选的对,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他选我,那他就不是王坤了。” 大庆听了宋晓佳的话,严肃的说道:“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儿,这点我们都能看出来,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欢上许建设了,我接触他这么久,也不敢保证他一定就适合你,我爱人当初给你俩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些盲目,没有阻止是因为我们都想你有个新的开始,不管是工作还是爱情。” “我想有个家,许建设对我很好,虽然他也有不少缺点,可是谁又没有缺点呢?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宋晓佳说道。 “也许是我想多了,哎,一看到你的家庭处境我就想起王楠姐,可能是我关心则乱吧,你们毕竟相处的时间太短,我”大庆迷茫的说。 “谢谢你,陈局,你和嫂子都是好人,有你们这样的人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我已经想好了,明天我就和许建设开介绍信c领结婚证去,我们也不准备办什么风光的仪式,去照相馆照个结婚照,和关心我们的朋友们吃顿饭,我就很满足了。”宋晓佳开心的说。 大庆看着表情坚定的宋晓佳,认真的说:“那就好,我给你俩当证婚人。” 宋晓佳送走了大庆,想着明天就和许建设领证了,自己也就搬到许建设那里住了,从此就有一个丈夫每天关心自己c爱护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想要的幸福里 许建设依从宋晓佳的心愿,在鸿雁酒家请了三桌客人,自己家人和宋晓佳的姑姑一桌,自己朋友一桌,宋晓佳的朋友一桌。 孙雅莉见了打扮漂亮的宋晓佳,歉意的一笑说:“真没想到,你能和建设走到一起,以后都不是外人了,以前咱们有什么不愉快,都忘了吧,好吗?” 宋晓佳大方的说:“我得跟着建设喊您一声嫂子呢,不会像您想的那么小心眼儿的,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嫂子尽管说就是了。” “祝你们幸福。”孙雅莉真诚的说道。 王坤在一旁看着以前卖服装时怨恨颇深的两个女人“化敌为友”了,心里也不禁感慨,他发自内心的祝愿着宋晓佳一定会幸福。王坤听武志学说过,刘辉现在的生意一半被人抢了,一半和别人合营了,王坤想着刘辉也遭遇了被人挤掉的命运,主动走向刘辉,伸出手说:“刘老板,好久不见,等会一定好好跟你喝两杯。” 刘辉看着貌似真诚的王坤,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说什么不愉快的话,便同王坤握了握手,挤出一个笑容说:“王老板服装不做了,精力也足了,饭店生意搞的真不错啊。” “哎,现在精力不行了,过阵子我媳妇儿就生了,我养活俩孩子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干别的。”王坤说道。 刘辉得意的说:“我倒是精力足,可是也没什么自己熟悉的买卖干,现在阳江是富的富穷的穷,我就纳了闷了,你说江东那边都穷的连大白菜都买不起了,怎么我的娱乐城生意就那么好呢?” 王坤对刘辉的话不以为意的说:“现在阳江到处都在建设,受灾的人是穷了,可是建设又给了人们富起来的机会。我和你都损失不小,可是我不如你,我没抓住后面的机会。” 刘辉看王坤说的真诚,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噎人的话,谦虚的说:“其实我也该跟你学学开饭店,毕竟人总要吃饭的嘛。” “行了吧,你还是比较适合捞偏门。”王坤笑着说道。 “哎,纺织厂的买卖其实才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可惜咱俩都没这个命,你知道现在便宜谁了么?”刘辉说道。 “不知道,实在是没空关心这个了。”王坤说。 “看来跟你也打听不着了,算了,跟我也没关系了,想这么多也没用。以后有机会一起干点儿什么吧,还是大陆同胞好交流啊。”刘辉说道。 “好,有机会跟你一起好好折腾折腾。”王坤说。 两人说完,各自坐到自己的桌上,与各自的朋友喝着酒聊着天,祝福着许建设和宋晓佳。 刘辉做了几年生意,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主动走向张宏宇,敬了三杯酒。招呼着强子,让他有空来市里找自己玩。 许建设喝多了,众人把他抬回了家,看着倒在床上已经醉死过去的许建设,他们也没了闹洞房的乐趣,跟新娘子道别后便离去了。许建设听到关门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宋晓佳惊讶的说:“你没喝多?” “我装的,你不知道我这些朋友,闹起来没个正形,我还能受着,我怕他们把你逗急了,只能表演一下把他们骗走了。”许建设得意的说。 “你还挺鬼,以后你别跟我表演就行。”宋晓佳说。 “疼你还来不及呢,我可不愿意对不起自己这么好的命,媳妇儿,来,我想好好看看你,你今天真美。”许建设幸福的说。 宋晓佳害羞的走到床前,坐在许建设的身边,任由他轻抚着自己的脸,陶醉的倾听着他的情话,相拥在一起,恩爱缠绵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未雨绸缪(一) 89年春节,大庆过得并不快乐,他一直惦记着“耗子”的线索,可是“耗子”除了打听出了欣欣游戏厅里管事儿的外号叫“石头”以外,一无所获,大庆心想:现在有了传呼机,打电话联系人也方便了,有些时候不用碰头说事儿了,不好跟踪到使唤“石头”的人。 有人对你怀恨在心,公安里有内线,还能控制一帮亡命之徒,看起来还有很大的买卖,有不菲的收入来源,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让大庆每日辗转难眠,他清楚自己在系统内还是工作时间短,没有什么根基,身边也没有放心的兄弟,为了家人的安危,他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隐忍着,偷偷调查着,期待着有一天能将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每逢佳节倍思亲,王楠对于大庆来说,是不可或缺的伴侣之一,他想知道王楠一个人带着平平怎么在国外过年,那里能不能吃上饺子,平平是不是顺利住进了国外的医院,是不是有了好的医疗方案。大庆知道,王楠不跟他联系,就是想让他永远也抹不去心里的负罪感,永远受着良心的谴责,向着身在异乡c爱恨交织的母子忏悔。 过完年,分局要进行一些人事调整,局长问大庆意见,大庆对任何干部都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只是请求局长把董芳华和苗红调来给他分管的业务做内勤,局长很痛快的答应了他。 大庆有自己的想法,董芳华活泼c善谈,再加上是女性,比较容易在分局和各个部门打好关系,从最基层收集信息。苗红非常内向,坐在角落里永远不会引起别人关注,比较适合保守秘密,做他潜在的助手。 董芳华和苗红第二天就来分局报到了,大庆先找来了董芳华,没有让她敬礼,也没有跟她寒暄,让她坐下后语重心长的说:“派出所的工作太琐碎,有些事儿见的多了也容易迷失心智,我们都是同龄人,还一起出任务扮过夫妻,我比较欣赏你处乱不惊的沉稳性格,到了分局你能有更大的发挥空间,你懂么?” “陈局,我怎么能不懂呢,您能把我从下面调上来,我真的很感激您,您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尽全力做到。”董芳华恳切的说。 大庆见董芳华十分机敏,高兴的说:“私下里别您c您的,听着别扭,关系好的男同志都喊我大庆,女同志这么喊好像不大合适,你就叫凡哥吧。” “凡c凡哥,我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您让我适应适应啊。”董芳华有些扭捏的说。 大庆故作不快道:“适应什么啊?让你叫你就叫,但是一定是私下里啊,表面工夫该做还是要做给别人看的。你警校毕业也工作几年了,估计也能看出来,哪个单位也有点儿小圈子c小团体之类的,你是我调来的,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我的人,别人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我也真心把你当自己人,但是你在工作中可不能表现出来,跟所有人都要搞好关系,你懂么?” “懂,懂,我们搞户籍的女公安最被下面排斥了,所里每个月发点小福利,男的要是发十斤油,所长就给我们五斤,还说什么你们又不用出去挨冻受累,整天屋里坐着,五斤也不少了之类的风凉话。哼,我还不稀罕呢。”董芳华发着女同志特有的小牢骚。 大庆听了董芳华的话,教育她说:“以后别这样了,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但如此,还要多说些奉承话,让下面所里的人都愿意把你当知己,跟你说贴心话才行,否则你就被孤立了,你一旦进入到被孤立的状态,也就没法收集有用的信息了,我们在紧急时候可能就被动了。” 董芳华道歉似的说:“凡哥,你说的我懂,我就是跟你发个牢骚而已。” “以后要是有人跟你打听我,比如我干什么去了,几点走的之类的,见到我之后一定要告诉我,这些人有的是为工作,确实有急事,但大多数不是,因为真有急事找不到我就会打传呼的,不打传呼还跟你打听的必然另有所图,我们需要知道这些人是谁,慢慢研究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懂么?”大庆详细的教育董芳华道。 董芳华鬼机灵的说:“要么想巴结您找您汇报工作什么的,要么请客送礼找您办事儿,要么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呗。” “你啊,一点就透,我没看错,你是个好苗子。”大庆欣赏的说。 “凡哥,我能插句嘴么?”董芳华说道。 “怎么了?”大庆问。 “您怎么不调冯建新和魏敏过来啊?”董芳华好奇的问。 “他俩来了能踏实工作么?光顾着搞对象了,等他俩真成了,结了婚,我倒是能考虑。”大庆笑着说。 董芳华听了大庆的话,也乐了,说道:“看来我跟苗红是沾了已经结婚的光了。” “我还真不知道你俩都结婚了。”大庆说道。 “我俩都24了,都是大龄女青年。”董芳华笑道。 “你爱人在哪儿工作呢?”大庆关心的问。 “在部队呢,过了年就回部队了。”董芳华无奈的说。 “那你们还不抓紧时间要孩子。”大庆说。 董芳华听大庆说这个事儿,害羞的低头道:“有了就要呗。” 两人又聊了会天,大庆让董芳华先出去工作,顺便把苗红叫过来。苗红进了大庆的办公室,严肃的立正敬礼道:“副局长同志,民警苗红奉命来到,请指示!” “好,好,别这么拘束,你搞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庆笑着说。 苗红听了大庆的话,又变回了文静的样子,嘀咕着说:“我,我第一次来分局,见了领导我害怕,打个报告能壮壮胆子。” “以后你就在分局工作了,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这里也都是咱们的同事,又不会吃了你。”大庆说。 “我,我慢慢习惯吧。”苗红低着头说。 “没事儿,以后你帮我整理整理文件,写写报告什么的吧,我文化浅,动笔的事儿真的触头,你正好相反,你是个有思想但是不愿意表达也不愿意实践的姑娘,贤妻良母的类型,挺好的。”大庆说道。 “陈局,您放心吧,这些事儿我能干好,我跟您保证。”苗红说道。 “我听董芳华说你成家了,你爱人在哪里工作啊?”大庆关心的问。 “在新华书店。”苗红说道。 “跟你一样也是个爱看书c内向c安静的人吧?你俩倒是很配啊。”大庆猜测着说。 “嗯,还好吧。”苗红说道。 “你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想法么?说出来我听听。”大庆问道。 “没,没有,不过。”苗红欲言又止的说。 “别吞吞吐吐的,搞那么见外干什么。”大庆说道。 “我怀孕了,我怕到了年底我又要生孩子c休产假,耽误了您交代的工作。”苗红低头不好意思的说。 “这没什么,生孩子是好事儿,有了孩子之后就更能踏实工作了。再也没有搞对象c结婚c生孩子的烦恼过程了,挺好。”大庆笑着说。 “谢谢您理解。我们所里正巴不得我换个地方呢,所长总怕我生孩子去了,活儿太多,剩下的人忙不过来。”苗红有些委屈的说。 “好了,好了,你看你,怎么一说事儿就掉眼泪啊,到了分局就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委屈就找我,不许在外人跟前哭鼻子,懂么?”大庆严肃的说。 “嗯,嗯。”苗红揉了揉眼睛说。 大庆嘱咐了苗红一些工作细节,看她情绪又好了,让她回去工作了。 刘辉这个年过的也很不愉快。年底,蔡嘉盛同他讲起了利润分成的事儿,当时马克拿着一个账本和一张分配方案交给了刘辉,刘辉估算过自己大概会分多少,可是看到分配方案上写的6万的时候,他感觉这和他预估的数额相比,差距有些太大了。 刘辉不动声色的拿起了账本,胡乱的翻了翻,装作尴尬的说:“蔡老板,跟您说实话吧,我根本就看不懂这个账,您能让我拿回去找个懂的看看么?我明天一早就给您还回来,不是我信不过您啊,我这人怕老婆,要是不让我老婆看明白,以后家里的日子就没法儿过了,她非得让我天天跪搓衣板不行。” 蔡嘉盛看刘辉作难似的抓耳挠腮的样子,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惧内的人哦,好吧,你记得明天一早拿回来,这都是公司机密,按道理不能拿走的,你懂的哦。” “谢谢蔡老板,谢谢蔡老板。”刘辉点头哈腰的说。 “辉,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年前按照内地的风俗,我们制作了很多挂历,送给来玩的客人,另外,春节时我们做了一些让利活动,最重要的是,一些熟悉的官员朋友,他们亲自结账时,我们会给予一些返利,你们叫回扣,这个你懂的,所以你见到的分红不是很多,希望你能理解。”马克淡淡的解释道。 刘辉装作一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的样子,眯着眼笑着说:“理解理解。” 蔡嘉盛看着刘辉满意的表情,放心的笑着说:“是不是比你以前的生意好多了,这下心满意足了吧。” “多谢蔡老板,多谢蔡老板。”刘辉继续奉承着说道。 “你在这里玩吧,跟以前一样,都记我的账,我先走了,拜拜。”蔡嘉盛笑着说完,离去了, 刘辉没多逗留,跟招呼客人的马克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走了,他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孙雅莉,说明原委之后,两人仔细的看着账册。 “嫂子,你看出什么了没有?”刘辉看孙雅莉抬起了头,问道。 “这本账做的很专业,但是百密一疏的是,很多东西的进货量和销售量经过简单计算就会发现,根本对不上,还有所谓的什么返利之类的开支,这些不好见光的东西通通算在了耗损里,这样的账,说白了就是蒙人的,可你还偏偏说不出什么来,哎。”孙雅莉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也能看出点儿问题,但毕竟不如你专业,你说的对,他们这么做账,还有合理的借口,实在是把我耍了我也不能说什么。”刘辉有些恼怒的说。 “你先稳定稳定情绪,你听我说,好歹你现在是什么也不用操心,白拿钱吧。你就安心拿着吧,这比我们上班的挣的多多了,也别觉得人家坑了你,你就想跟人家撕破脸,就像你说的,你自己干好了就该又有人惦记你给你下绊子了,现在这样也不错。”孙雅莉安慰刘辉道。 “嫂子,你说的我都懂,这要是搁我以前的脾气,我非抽了姓蔡的筋,扒了他的皮不可。可现在是我求着人家来跟我合作的,人家就是坑我了,我也得认。”刘辉说道。 “行了,别委屈了,你听我的,回家拿你的照相机把这些账目一页页清清楚楚的拍下来,他们要是简简单单贪占了一部分你的分成还好,要是里面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这个账目也算是一个证据了,未雨绸缪吧。”孙雅莉说道。 刘辉听从了孙雅莉的建议,谢过了她,回家小心翼翼的一页页照着相,等他忙完,还是觉得自己亏,就出门约了几个不错的哥们,带着账本回了娱乐城。 “马克,我把这个账拿回来了,我老婆其实也看不懂,好歹让她放心就行了,谢谢你啊。”刘辉说道。 “那好吧,你带着你的朋友玩吧,蔡老板吩咐过,都记他的帐,我失陪了。”马克礼貌性的说完,去督促服务员做事了。 “兄弟们,尽情的喝吧c跳吧!”刘辉装的像个暴发户一般,向朋友们喊道。 刘辉在酒精的麻醉下,彻底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虽然自己挣钱了,可是跟父亲当厂长时挣钱的感觉千差万别。那时的钱来的容易,让他变的越来越自大张狂,把王坤挤走之后,他的运气似乎也用光了,生意起起落落,又是水灾又是被人算计,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儿自己的买卖,如今却要看人脸色下菜碟儿,他狠狠的将自己灌醉了,开始了第一个婚后夜不归宿的夜晚。 当刘辉后半夜被人驾着回到了家时,几个小伙子敲了半天门,小春红问了声:“谁呀?” “嫂子,辉哥喝多了,我们搀着他呢,你开下门吧。” “开门?我们家没这个规矩,过了十二点回不来他自己知道该怎么着。”小春红担心了一夜,打传呼也不见回,打着哈欠生气的说。 “嫂子,您别冲我们来啊,我们走了啊,辉哥给你放门口了。”几人听到小春红语气不善,相互挤了挤眼,把刘辉放倒在楼道上,脚底抹油,溜了。 小春红听到楼道里传来的一连串急速的脚步声,还是没有开门,她怕这帮鬼小子懵她,静静地等了二十分钟,看门口一直没有动静,放心不下打开了门。刘辉冻得蜷缩着身子,鼻涕眼泪满脸的在楼道里睡着了。小春红顾不上生气了,边骂着:“混小子们,还真不管了。”边把刘辉拖在地上拽回了屋里。 第二天,小春红跟医院请了假,守着刘辉直到他醒了过来。 刘辉眯着眼,看着自己睡在地上,身上身下都裹着厚被子,迷糊的说道:“这是哪啊?” “反正不是十八层地狱,你个坏蛋,你上天堂了。”小春红一边拍打刘辉,一边气愤的说。 刘辉看着委屈的直流眼泪的小春红,抱住她,抚弄着他的后背说:“大乖乖,不哭哦,留着你的眼泪等我真起不来的时候再用啊。” “叫你让我担心,叫你让我担心!”小春红挣脱了刘辉,继续怕打着他说。 “不会了,不会了,昨天是特殊情况c特殊情况。”刘辉起誓道。 “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罚你在家看一个礼拜孩子,不许出门!”小春红喊道。 刘辉看着担心自己的老婆,实在没心思也没力气编瞎话,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儿跟小春红仔细说了一遍,说完还不断叮嘱小春红,不要告诉爸妈,省的他们担心。 “我觉得雅莉姐说的对,咱先走一步说一步,反正有钱挣,你也防着这个香港人点儿,回头找人看看哪里能弄个保险柜,把这些账目照片存好了。”小春红分析着说。 “你是想买个保险柜,把你的首饰都放你面吧?”刘辉开玩笑的说。 “去你的!别说我的首饰了,咱家现金都得放里面!钥匙只能我有!”小春红顺着刘辉的话发狠的说,说完自己就乐了。 “每天在游戏厅抽烟打扑克,我都玩烦了,那里有龙龙他们看着就够了,我想找点儿事儿干。”刘辉严肃的说。 “你别不知足了,二哥他们天天在工地上盯着,多累啊,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还不知足。”小春红嗔怪道。 “说起二哥了,我得找他去,让他防着点姓蔡的,该催款就催款,别含糊。”刘辉想到这里,猛地站起了身,有些供血不足的晃了晃,看着自己赤裸裸的下身,又坐进了被窝里。 “你吐的自己全身都是,你看这被子让你弄的味儿死了,一会儿先去厂里澡堂洗个澡去,等你走了我好收拾家。”小春红看着刘辉蒙圈的样子,怪罪的说。 “倒是你给我拿衣服去啊。”刘辉说道。 “就这一回,你要是以后再敢这样,别指望我伺候你。”小春红边往卧室走边说道。 “刀子嘴豆腐心,我还拿不住你?”刘辉看着小春红的背影,小声嘟囔着说。 “赶紧穿,早晨爸过来了,想踹醒你来着,我拦了半天,赶紧过去给老头道个歉去。”小春红说道。 刘辉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去对门儿给父母问了好,对着儿子的脸蛋儿一顿猛亲之后,溜达着去了澡堂。 洗完澡出来,湿湿的头发被风一吹,感觉有些冷,正要把帽子带上,就看到纺织厂的老“伏尔加”画着龙就向他撞来,刘辉赶忙一躲,车子擦着他的身子停了下来。 刘辉看着从车上坏笑着走下来的许建设,手里的帽子冲着他的脸就丢了出去,没好气的喊道:“操,你小子刚学车就敢跟我玩洋的?撞坏了我小心你嫂子找你拼命!” “嘿嘿。”许建设傻乐着。 “操,边儿呆着去,看我教你这车该怎么开。”刘辉说着,扒开许建设上了驾驶位,一坐进去,看到旁边坐着宋晓佳,许建设已经从另一侧坐了上来,宋晓佳被两人夹在了中间,气氛霎时变的有些尴尬了。(苏联产的“伏尔加”轿车前排是联排的沙发坐,细长的档杆从仪表盘下方伸出来,前排坐三个人也不挤。) “你当哥的盯着我媳妇儿看干嘛?”许建设开玩笑的说道,说完就将宋晓佳楼倒了自己怀里。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刘辉无奈的说。 “我跟你说,从来都是小叔子惦记嫂子,不兴当哥的惦记弟妹啊。”许建设接着开玩笑说。 “臭嘴,瞎贫什么啊。”宋晓佳说道。 “二哥呢?咱有车了,开上车拉上二哥,一会儿我回去拉上我媳妇儿,咱看大哥去。”刘辉说道。 “对,对,大哥还没见过晓佳呢,走着,二哥在家呢,我们工地上的活儿要到正月底开工了,咱去看完大哥,晚上惠风楼吃饭去!”许建设倡议道。 刘辉开车接上了张彤,回家接了小春红,几人急忙奔连城县而去。宋晓佳和小春红c许建设坐在后排,张彤坐在前面,几人高兴的边走边聊着。 “你看这满大街的沙子c水泥,走到哪都跟工地似的,照这个速度,明年阳江就大变样儿了。”张彤说道。 “二哥,你们搞这个建筑公司算是赶上好机会了,这楼你们也盖过了,现在还在盖厂房,等你们干的活儿多了,名声打响了,早晚能和市里的建筑公司平起平坐。”刘辉说道。 “你说的我可不敢想,你没见么,好多工程都不让咱干,好容易有点儿机会,还要咱的保证金,那家伙,一张嘴就20万,幸好给纺织厂干活儿挣下俩钱儿,我和老四手里还攒了点儿。”张彤感慨着说。 “七八年前你们弄冰场那会儿,能想到现在干这么大买卖么?想不到吧?刘辉你能想到娶到我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儿么?想不到吧?要我说,二哥,你别不敢想,你挨着个传说中的阳江首富呢,咱几家的日子不说在阳江数一数二,那也是不错的呢,有什么不敢想的。”小春红插嘴道。 “要说女中豪杰,我就服小春红,小眼儿一瞪,我三哥就能吓尿裤子。”许建设眉飞色舞的说。 “你小子再敢那我开涮,我给你扔阳江里喂鱼去。”刘辉笑骂道。 “老四,别说你三哥了,让他好好开车吧,就他这么一个会开车还好多年没摸过车的,咱几个的小命儿都在他手里攥着呢,你可不许招他。”张彤拽着车门上的扶手说。 “二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刘辉琢磨着说。 “你哪儿那么多心眼儿?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个意思,你瞎琢磨什么?”张彤说道。 “对了,晚上吃饭约上陈局一家子吧,我请客,我也想好好跟他交个朋友,这哥们够意思。”刘辉说道。 “不用你请,我们吃惠风楼都是签字走人,你一掏钱就显得我们掉价儿了。”许建设逗弄着说。 “你吹,你接着吹,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表演个签字走人,你以后就见了我爬着走,再汪汪两声。”刘辉边开车边说道。 “行,没问题,谁让你是我哥呢,但是可有一条,我要是签字搞定了,我也不能让当哥的表演节目是吧,这么着吧,我结婚的时候,晓佳节俭惯了,也不让买新家具,你当哥的送套你们家那样儿的家具得了,爬着汪汪就算了,成么?”许建设边说边向憋不住想笑的宋晓佳挤眉弄眼。 刘辉接话道:“就这么定了!” “你不是说那个家具厂就在红桥区么,一会儿路过,让晓佳去挑一套。”小春红看着都要乐出来的小两口说。 “媳妇儿,你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开了?”刘辉说。 “得了吧,你俩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你们肯定是给我们家这个傻老爷们儿下了套儿了。”小春红对许建设两口子说。 “老三,还是小春红聪明,你一会儿去家具厂先让老四挑家具吧,反正你也不缺这俩钱儿。”张彤说道。 “等等,我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老四,你小子憋得什么臭屁啊?你跟我解释清楚,说的我明白了,我再给你们添个21寸大彩电!”刘辉不解的说。 “彩电我们不要了,原因不能说,这个我们都跟人家发过誓的,打死都不能说。”宋晓佳说道。 许建设急忙换了个话题说道:“三哥,你都阳江首富了,是不是也该弄个车开开?” 刘辉没好气的说道:“小汽车?算了吧,不是我买不起,也不是我弄不来,这两年我他妈就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招摇的事儿打死也不干。” “怎么了这是?”张彤听到刘辉说话的语气不对,好奇的问道。 “你们不是不知道啊,我干点儿什么,生意好点就有人惦记,有人下黑手。我正想提醒你俩呢,二哥,老蔡这老小子贼着呢,头年儿里已经给我玩了一出暗度陈仓了,我现在对百合娱乐城一点经营权都没有,人家愿意分我多少都要看人家脸色,而且还把账做的让你说不出话来,你们可一定防着他,该催款就催款,钱不到位哪怕活儿不干了也不能自己垫,小心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吃死你们。”刘辉严肃的说。 “操,整天看着人五人六的,原来这么个德行啊!要不怎么说资本家天性就是榨取工人的血汗呢。”张彤说道。 “二哥,你们最好是找马红玉一下,找她做个眼线,万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好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儿。”小春红说道。 “那老婊子,呸呸,不说她了,晓佳不让我说脏话。”许建设话刚出口,看着宋晓佳瞪他的眼神儿,立马止住了嘴。 “刚子最了解马红玉,这个女人只能来硬的,你要是一敬着她,她马上蹬鼻子上脸。”张彤说道。 “怎么了?这里面儿还有什么故事?”刘辉问道。 “别提了,陈局也跟我俩说来着,让我们对马红玉好点儿,过年的时候我还专门给她家送了点儿年货,她倒好,跟我说,你们可要注意这个,可要注意那个,我呸,我还给她脸了。”张彤气愤的比划着说。 几人一路聊着天儿,不知不觉开到了五监狱,胡永刚看到许建设带着自己新媳妇儿来看他,高兴的跟几人不住的讲着自己的情况,让他们别担心,别惦记,自己弄好了明年就可以出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未雨绸缪(二) 大庆接到张彤打给他的电话,说晚上想喊上刘辉一起吃个饭,他想了想便答应了,正好他也想和刘辉聊聊自己的想法。 刘辉几人从五监狱回来后,小春红推脱说要回去带孩子,让他们几个去吃饭。宋晓佳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去了大庆家,找小花聊天儿去了。 刘辉开车接上大庆,直奔惠风楼而去,几人要了和畅居的一个单间,静静的聊着天。 张彤向大庆讲述了刘辉昨夜的事,大庆听后,琢磨着说:“我抽空找武局长和张宏宇坐坐,他俩是看着新天地公司建立的,而且对咱们都不错,张宏宇现在还是江东的区长,有些区里能做主的小项目其实也该主动去接,咱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吊死在蔡嘉盛这棵树上。” “无商不奸啊,香港比咱们发达多了,人家可是亚洲四小龙,蔡嘉盛也经商这么多年了,绝对是个老滑头。”刘辉深有感触的说。 “哎,也怪我们底子不干净,要是年轻的时候不那么浪荡,现在我们也能正大光明的去找找张厂长,也不用陈局你总替我们操心了。”许建设说道。 “黑猫白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你们都挺上进的,不用总为自己的过去自责,有件事儿你们做的特别好,虽然你们没跟我说,但是我后来也知道了,我挺为你俩骄傲的。”大庆说道。 “啥事儿啊?”刘辉好奇的问。 “他们那年绑孩子,虽然公安局一点儿证据也没有,主家也没有报案,可是他们毕竟做了,去年这个时候,他俩偷偷给那家人把当时讹的钱连并着利息一起偷偷还了回去,还写了封道歉信,我也是那时候才对他俩刮目相看的。”大庆慢慢说道。 “您怎么知道的?”张彤问道。 “我干爹告诉我的,至于他怎么知道的,他也没跟我讲。”大庆说道。 “老爷子好人啊,他走的时候阳江太乱了,很多纺织厂的职工还有职工家属都还没得到消息,他老人家就火化了,中元节的时候,好多邻居都自发的给老人烧纸,您可能工作忙,没见到,那天晚上家属区的各个路口都烧的火光大亮,联防队的端着洗脸盆c拉着水车在旁边等着邻居们给老人烧完,才挨个把火灭了。”张彤真情流露的说着。 “不说这个了,听你一说我就难受,说点别的。”大庆说道。 刘辉想了想说道:“您让车撞的事儿,有点儿眉目了么?” 大庆苦恼的摇了摇头说:“人家在暗,咱们在明,太被动了。” “这个事儿我分析过,我是这么想的,他们为什么盯上我的买卖?因为这个买卖省心省力,生意又好,只要派出所不管,基本上是日进斗金。我二哥他们干的建筑就不一样了,风吹雨淋的,还要惦记着这个工程完了,下个工程在哪,自己手下的工人怎么生活之类的,麻烦不说,还占很多资金,所以没人出来抢他们的买卖,顶多是当官的要点好处而已。所以,只要是省心c不受罪c赚钱快的个体买卖,肯定有人盯上,旅馆c舞厅之类的都是这样的买卖,我们可以看看最近有没有这样的买卖换老板,如果没有经营上的问题,肯定是被人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挤了,有这样能量,还有这样的脑子的,估计是一伙人。”刘辉侃侃而谈的说。 大庆想了想说:“你真聪明,比我脑子好使,看来是该查一查了。” “这个事儿得暗地里来,就像您说的,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刘辉补充道。 “嗯。”大庆应声说。 “这可怎么查呢?太不容易了吧?”张彤听后说道。 “二哥,你脑子还不如我呢,这个怎么查?找工商局的人查呗,换了老板,工商登记肯定是要换的。”许建设说道。 “你们别操心了,这个事儿因我而起,我想法查吧。”刘辉说道。 “你一定偷偷的干,不能让人知道。”大庆嘱咐着说。 “放心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我能忍,只要是能找出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忍我都认了。”刘辉咬着牙说。 “杨海庆这条线我也不能放,还不能让他发觉,我也想法儿盯着他,看看到底是谁当初命令了他。”大庆也狠狠的说道。 “能给他下命令的都是公安的领导,无非就那么几个人,您就看看他逢年过节总去谁家,就八九不离十了。”刘辉分析着说。 “要是他看望的领导也是受别人的意呢?”大庆说。 刘辉有些痛苦的说:“那,那咱们暂时就忍了吧,就算调查出是谁了,咱们也招惹不起。” “先按计划来吧,走一步看一步。”大庆有些心口不一的说。 张彤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插话道:“陈局,马红玉估计帮不上咱们,这个娘们是个离不开男人的主儿,越是有钱有势她越往上靠的厉害,在她眼里,估计现在只有姓蔡的。” “那就跟她搞好关系,只要不坏事就好,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大庆感慨着说。 几人随意的聊着,分析着新天地以后的路,规划着以后要干的事儿。 大庆第二天,打电话联系了张宏宇和武志学,三人晚上又来到了惠风楼的房间里,彼此相谈甚欢。 张宏宇客套了几句,就开言道:“武局长可是了不得啊,灾后的建设局尤为重要,领导能将大哥调过去,估计对你的工作是相当认可,高升指日可待啊!” “行了吧,你从一个工业局副科级的干事到和我平级,简直就是神速,没准你比我早升一步呢。”武志学笑着说。 “你俩都是大哥,相互吹捧特别有意思是吗?哎,一点榜样的力量也不展示给我。”大庆逗弄着说。 “其实咱俩都比不上大庆,大庆是真真正正靠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农民的孩子走到今天的。”武志学由衷的夸赞道。 “大哥啊,你还在互相吹捧。”张宏宇说道。 “高兴嘛,平时不敢吹不好意思吹的,也就跟你们俩肆无忌惮的瞎说一下。”武志学说道。 “宇哥,你当了区长,平时也见不着你了,不像武大哥,随时相见随时就可以去他们家遛个弯。说实在的,我还真是想你,上次晓佳结婚,也没什么工夫说话,今天咱们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大庆说道。 “大庆,你怎么舍得跑惠风楼来请我俩啊?这可真够稀奇的。”张宏宇也比较了解大庆的生活,稀罕的问道。 “托武局长的福,帮张彤他们把建设局押他们的保证金要回来了,他们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儿,非要我帮忙请请武大哥,正好我也借这个机会,一是来找两个大哥聚聚,二是来这里打打牙祭,一举两得嘛。”大庆说道。 “那笔钱怎么回事儿啊?”武志学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儿,挪用了呗,反正是找回来了,相安无事也挺好,我也没具体问,这话不能开口,问多了招人烦,还得罪人。”大庆故作无奈的说。 “你真不容易啊,在派出所的时候,既能管好治安,还能教育了张彤这些人,两者兼顾还能让他们给纺织厂出力,干成了不少事儿,他们的新天地公司,自从被港商看上之后,现在也算名头不小了,要不是以前有过些劣迹,市里可能真会宣传宣传这个民营企业呢。”武志学说道。 “给纺织厂平房装管道的工程可不好干,影响居民用水不说,还要调解邻里关系,也就是这俩人挑头才把这事儿干成了,我也在纺织厂落了个好名声,呵呵。”张宏宇也有所感怀的说。 “说实话,我是帮着他们一点点干起来的,我不想功亏一篑,看着他们真的重新来过了,我,还有我干爹的在天之灵,都欣慰。两位要是有什么合适的工程,不妨替他们想着点儿,现在阳江到处都在施工,建筑工人又严重不足,弄的建筑材料堆放的满城都是,一下雨下雪就造成浪费,平时还总被人偷,能让新天地这样的民营企业多参与参与,建设速度上不是也能提高不少嘛。”大庆说道。 “他们给港商盖厂房呢,哪能有精力还干别的。”武志学说道。 “什么港商啊?其实根本就没什么钱,张彤他们要是催款催不来,估计只能给他先停工了。”大庆编着瞎话说道。 张宏宇听了一惊,沉声说道:“大庆,哪说哪了,这话不许再跟别的人说了,我也不瞒你,这个蔡嘉盛是我亲大哥张宏图招商招来的,要是真有问题,我大哥也要受牵连。” 大庆心想:自己怎么就瞎说了这么一句呢,真是嘴欠。嘴上说道:“放心吧,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回去找张彤他们一下,也叮嘱一下他们,不让他们跟别人瞎说。” “宏宇,你平时多去建材厂看看,毕竟这个企业在江东,你又是区长,万一有什么不顺利的,你也早点儿跟市里说,别因为它耽误了自己,招商引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咱们阳江建厂子的。”武志学关心的说。 “嗯,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给我大哥打电话,让他想法再调查调查这个蔡嘉盛。”张宏宇说道。 “造纸厂的一伙子工人都跟着新天地干建筑了,厂子是不是缺人不好开工了?”大庆换了个话题说道。 “缺人?闲人多的是,缺的就是肯卖力气的,他们也该好好想想办法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拿着工人老大哥的身份教育人,也不给工人点儿实际的,干好了就是一个奖状,奖状到了冬天倒是能烧了取暖,可是这点火也暖不了工人的心。”张宏宇不屑的说道。 “南方的民营企业都是按劳取酬了,干的多挣的多,我听说有的工人干好了比车间主任挣的都多,人家也不给老了的养老,也不用养活医院c学校c澡堂子这样的单位,成本低的很,利润也大,这样的企业的产品早晚会挤兑的国营厂一点儿出路都没有。”武志学叹气道。 “国家就允许个人这么不管不顾的干?”大庆问道。 “也不能说不管不顾,从发达国家的经验来看,医院c学校本身就应该是社会所承担的事情,不应该是企业管的,企业办社会了,还要政府干什么?咱们在这方面早晚要改革,只要一有政策,上级领导真的也能领会精神,国营企业抓住机会,就能打个翻身仗。”武志学说道。 “纺织厂摊子太大,现在回想起来,要不是王楠肯干,也付出了很多辛苦,我这个厂长真的不敢说能让工人月月发全工资,现在就让许健头疼去吧,纺织厂的贷款越来越多,如果不再扩大规模,还完利息就不够发工资的,先发了工资就不够还银行利息的。”张宏宇说道。 “你小看许健了,许健毕竟是工业厅出来的人,他的办法能吓死你。”武志学说道。 “什么办法?”张宏宇和大庆同时问道。 “再接着贷款,拆东墙补西墙,实在倒腾不开了,拍屁股走人。不是有的是人请客送礼想来当这个厂长么?许健就是一边往自己兜里装,一边给炉子里添柴,火烧的越旺,惦记纺织厂的人越多,等炉子都烧裂了,他就把这个烫手的家伙甩给一心想当厂长的人,自己吃干抹净脚底抹油,溜了。”武志学叹气说。 “天啊,几千口人啊,要是真到了这么一天,谁来收拾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大庆听懂了武志学和张宏宇的谈话,吃惊道。 “不知道,我也不敢想,我现在有时候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这几年干下来,心里空落落的,我想带你们嫂子去建设局的宿舍住,想刻意的回避纺织厂这块儿地方,因为我不想有一天亲眼看着一幕幕伤心的场景。”武志学有些悲痛的说。 “行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大庆,你要是愿意,我帮弟妹调动个工作吧,趁现在家里还有些关系,未雨绸缪一下吧,听我的,让她离开纺织厂吧。”张宏宇真诚的说道。 “嗯,听宇哥的,你看着安排吧,我这个小人物这方面实在力不从心。”大庆惭愧的说。 张宏宇看着大庆有些低落的情绪,说道:“不是你力不从心,你是不愿意用手里的权力去做这样的事儿,就冲这一点,当哥的我就佩服你。”张宏宇端杯道。 “别抬举我了,我毕竟是个副职,有些事儿做不了主,有啥权力不权力的。”大庆说道。 “宏宇,不要说了,这种事儿不懂最好,懂了就觉得自己脏了,我也佩服大庆能洁身自好。公安这个工作,尤其是基层工作,总跟坏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人的思维都变了,就说驻厂派出所那几个老民警吧,换上便服之后,哪个看着都不像好人。”武志学说道。 “看您说的,我怎么没这个感觉。”大庆不好意思的说。 “所以我说你出淤泥而不染嘛。”武志学夸赞着说。 “好了,好了,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说正经的,帮人帮到底,您那里有没有适合新天地的活儿给他们干啊?”大庆换着思路说。 武志学想了想说:“有,而且还在江东,轻工学校c财会学校c外语学院c邮电专科学校之间不是有块儿地么,我跟市里汇报过,想在那里建一个开放式的广场c公园,让学生们组织个英语角之类的活动也有地方去,同时也能美化一下学校周边的环境。” “太好了,这样江东的人文水准又高了一个层次。”张宏宇说道。 “修广场也不难,比盖楼容易多了,也确实适合新天地这样的公司,我替他们谢谢您了。”大庆说道。 “行了吧,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那块儿地呀,周边的学校都想抢,用来盖教职工宿舍楼,轻工学校还是我主持着建起来的,校长们天天去我办公室为这个事儿找我,生怕自己学校吃了亏,我把那块儿地安排给哪个学校都不好,所以才想着谁也不搭理,建个公园c广场,谁都能用,这样多好。”武志学说道。 “高,不但照顾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还让那块地有了更合理的用途。”张宏宇佩服的说。 “其实那几个学校建校的时候都规划着教职工宿舍用地呢,这些个校长盖起楼来也不一定会分配给自己学校的教职工,他们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懂?你就说卫校刚盖的两栋楼吧,里面住的都是什么人?有我们建设局的,还有卫生局的,最多的是房管局的和教育局的,真正的教职工住上了吗?住上的都是不教学的校领导!”武志学气愤的说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啊。”张宏宇叹息道。 “我们单位今年也能给我分套楼房,我是挺知足了,可是我不想去住,我怕万一有一天,王楠姐回来找不着家。”大庆有些伤情的说。 “我还是告诉你吧,不说我也觉得憋得慌,王楠是和我儿子一班飞机去的德国,郑院长帮忙联系的医学院,人家是教学c科研c治疗一体的学校,学生又要给患者看病,又要搞科研,最真实的接触病患。哎,跑题了,我是说啊,我儿子和王楠在一起,我儿子在那个医院学习,王楠带着孩子在那里看病,相互之间也有个照顾,你放心吧。”武志学说道。 大庆听后,心中稍安的说:“谢谢。” “不说这些伤心的事儿了,对了,大庆,今年我们区委区政府要盖办公楼,你回去让张彤他们准备准备,我想搞个公开招标,省的一些想走关系的人整天托人来烦我。”张宏宇说道。 “对,这样最好,公平合理,不会给一些人钻空子的机会。市里的两个建筑公司,我都不想说他们了,他们的企业什么规模我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能一下子承担整个阳江的建设任务?调查了一下我才发现,他们接手了这些项目之后,就转给一些小民营单位干,如果国营企业在这么严肃的工作上玩买空卖空,就算我们建设好了一个新阳江,这样的城市也经不起风吹雨打!”武志学气愤的说。 “哎,我接触张彤他们这样的人还多些,民营企业生存不易,能从国营企业手上找点儿食儿吃也不赖了,可不敢奢望太多。”大庆说道。 “有什么不敢的?像是修广场,修上下水管道的活儿,技术含量并不高,民营企业就该和国营企业一样的竞争,既能发展非公有制经济,又能让公有制经济有些危机感,从而增强活力,这就叫鲶鱼效应,领导人这么做绝对是高屋建瓴!”武志学慷慨激昂的说道。 “您等会儿啊,我找个笔记一下,您能从说一遍么?”大庆不好意思的说。 大庆一边说一边去包里找笔和纸,张宏宇看了大笑道:“大庆啊,咱们能不搞的这么严肃吗?弄的好像你去人民大会堂开会似的。” “不是,不是,我这人确实文化浅,现在当个分局的副局长,我老觉得脑子不够用,听你们说话我特别长见识。你们不知道,以前我这人不爱看书,我干爹其实也是个大老粗,朴实点儿的道理我都懂,复杂的学问就搞不来了,后来接触了王楠姐,认识了你们,我更觉得自己是个井底之蛙了。我现在没事儿就去书店,我一个同事的爱人在新华书店工作,对我可热情了,每次都给我介绍这个书c那个书,不买也没关系,让我包个书皮儿拿回去看,看完了送回去接着卖,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大庆直来直去的说道。 “各有所长而已,不用为自己的出身和学历自卑。朴实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能奉行的有几个?都知道助人为乐是好事儿,雷锋叔叔还不是一样三月来了四月走么?你要是一年到头都能当雷锋,你就是别人眼里的傻子和异类了。”张宏宇感叹着说。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大庆唱着最新的流行歌说。 “这个连念带唱的歌虽然不大好听,可是歌词讲的挺耐人琢磨。”武志学说道。 “这叫摇滚,你看,武大哥也有不懂的吧?所以你不用介怀什么,爱学习是好事儿,别因为自卑而学习,真正能学懂学精的都是出自兴趣,要我说,你去图书馆办个阅览证,想看书了就去那里看呗,书这东西就是需要人多翻翻,要不然就长虫子,烂掉了。”张宏宇说道。 “书烂掉了不可怕,人的操守c原则烂掉了才可悲,多读书是好事儿,书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本好书能让人将自己的理想牢牢的钉在脑海里,不忘初心。”武志学发自内心的说。 几人茫无目的的闲聊着,痛痛快快的评价着身边的人和事,发泄着心里的郁气,一顿饭下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几人才尽兴的推着自行车晃晃悠悠的离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开路难行路更难 刘辉以前做纺织厂销售的时候,跟工商的人打过交道,后来开游戏厅c舞厅c旱冰场,没少和工商局打交道,他趁上午来工商局办事的人少,偷偷的找到了管工商登记的杨科长。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刘老板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杨科长看着也没敲门就走进来的刘辉说。 “嘘”刘辉示意杨科长小点儿声。 “怎么了?闷头发大财啊?”杨科长小声笑着说。 “兄弟知道您爱玩,跟您弄了个蛐蛐葫芦,你听着声音。”刘辉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烫银的枣红色小葫芦说道。 “诶呦,好东西啊,这里面是什么蛐蛐?你别说,让我猜猜。”杨科长两眼放光的看着刘辉手里的葫芦,笑着说。 刘辉不等杨科长猜测,小声说:“极品红牙。” 杨科长爱不释手的接过刘辉的葫芦,放在耳边听着蛐蛐振翅的声音,高兴的合不拢嘴的说:“兄弟啊,你看你,太破费了。” “您干什么啊?我也是同道中人,就是来找您杀一场,看您上班儿呢,别让别人看见,影响不好。”刘辉小声说。 “是啊,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看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些失态了,有些失态了。”杨科长有些语塞的说。 “您的金翅儿呢?拿出来呗,咱比比啊。”刘辉的说道。 “办公室冷,这你还不懂?蟋蟀有‘五德’:鸣不失时,信也;遇敌即斗,勇也;重伤不降,忠也;败则哀鸣,知耻也;寒则进屋,识时务也。我好这个,就因为喜欢第五德,识时务。”杨科长笑眯眯的说着,最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识时务”三个字。 “说笑了不是,您赶紧的,揣怀里,别把它冻着了,赶紧回家,放您设计的那个小温箱里去。我在您这儿等着,一会惠风楼喝酒去,我有点儿事儿求您。”刘辉转而点头哈腰的说。 杨科长拿着葫芦,美美的说:“我出去把门锁上,你在屋里歇会儿,等着我,最多一个小时,我准回来。” 等杨科长出了门,刘辉小声自语道:“操,在你们眼里,老子就配演败则哀鸣,我他妈早晚有知耻而后勇的时候。”说完,就去小心翼翼的用一段钢丝打开了杨科长的柜子,从一个写着变更登记的架子上翻看着,拿笔记录着,看完这个架子上的东西,刘辉又不放心的撬开了其他的柜子,找着自己有用的东西一点点记录着,眼看时间过了快四十分钟了,他仔细把看过的东西复原,将柜子重新锁了起来。 刘辉也不知道姓杨的什么时候回来,只好坐在一个照着青白色布套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门外传来了开锁声,杨科长边进门边摘下自己的棉帽子c棉手套,搓着手说:“终于将宝贝安放好了,我这一路,一边往怀里哈热气,一边猛蹬车子,幸好我那个28加重的永久能出力,怎么样,这一来一回快吧。” 刘辉坏笑着说:“关键是您这体力好,估计嫂子晚上也总夸您吧。” “你小子就没正形吧,也就是你们这些干个体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话可别在我们这种严肃的机关单位瞎说啊,这一不留神就是作风问题。”杨科长小声说道。 “您有什么作风问题啊?我开娱乐城的,见过的人多了,就您的爱好雅。”刘辉说道。 “不跟你说了,中午我回家伺候你给我舔的宝儿去,我可不跟你喝酒,省的下午局长闻到酒味儿说我。”杨科长说道。 “别啊,我还有事儿求您呢。”刘辉说。 “你现在跟我说不就完了,哪回我没帮你弄好?你以前的舞厅和游戏厅,工商管理费都是区里最低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杨科长说道。 “那我可就开门见山了啊?”刘辉道。 “快说吧,万一一会儿有领导找我,你就没机会张嘴了。”杨科长怪道。 “我那个娱乐城虽然跟港商签了个协议,但是也没来做工商变更登记,你说协议算数么?”刘辉问道。 “按理说工商登记不变更,娱乐城就是你的,可是协议你也是签了字的,也是有效的,这个有点儿难,你就说你想怎么着吧?”杨科长说道。 “我就想您能跟我保证,如果姓蔡的港商私下里找您变更登记的话,您通知我一声,我一会儿给您留个传呼号,有这样的事儿发生,您可别让兄弟两眼一抹黑就栽了,行么?”刘辉说道。 “行,你放心吧。但是要是上面跟我打招呼我估计扛不住,我只能做到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能体谅当哥哥的难处么?”杨科长说道。 “行,一言为定。”刘辉说完,跟杨科长握了握手,道别出门了。 晚上,刘辉拿着白天调查的结果找到大庆家,两人坐在陈有德屋里仔细的分析着。 “我从工商局抄来的东西就这么些,我也分析了,发大水以后,主要是去年年底,工商局变更登记的很多,其中有两家旅馆,三家舞厅,规模比较大,应该重点关注一下。”刘辉说。 “你有空的话,找人去这几个舞厅玩玩去,了解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和欣欣游戏厅的‘石头’有交集的地方。”大庆说道。 “哎,自从干开正经买卖之后,以前那些小弟兄们接触少了,就龙龙几个人一直跟着我。我二哥和老四就更不行了,现在的半大小子都不愿意干建筑这行,嫌受罪,跟着他俩的人都出去另立门户了,虽然嘴上都敬着我们,但是能看出来,早就不是一路人啦。”刘辉感慨着说。 “我在分局时间短,根基浅,同样也有无人可用的尴尬,女同志不适合干这个,男的又没有什么交心的,愁啊。”大庆也发愁的说。 “还是那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在明,就要慢慢跟他们耗,耗到他们露出马脚,我们也有些能量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这些人。”刘辉咬着牙说。 “这些人都是罪犯,如果这几个地方都被他们下手了,那他们真是罪大恶极,弄旅馆c舞厅的可能不是很干净,但是他们惦记人家,用公家的权力逼迫人家,跟不用刀的抢劫也没什么区别。”大庆说道。 “陈局,我有点事儿和您商量。”刘辉说。 “别这么客气了,你就说吧。”大庆说道。 “我想和我二哥他们搭伙,我估摸这里面肯定也有您一份儿,你放心,我投钱入股,我不当甩手掌柜的,我就是想干点儿正大光明不被人算计的买卖。”刘辉说道。 大庆想了想,摇头说:“不好,不是我不同意啊,是这样的,估计算计你的人早就把我和你归到一个圈子里了,所以你不适合明打明的再掺和新天地的事儿。” “哎,您分析的也有道理。看来我这个命真是让人拿住了。”刘辉说道。 “我觉得,如果你可以和王坤握手言和,你不妨找他合计点儿生意,去年我姐还在的时候,他曾经想和我姐合伙搞一个住宅开发公司,我当时也不懂什么,也插不上话,但他是做了很多年生意的,这个事儿肯定有搞头,不然他也不会琢磨这个。而且我听张宏宇说过,他二哥也有这样的想法。你想啊,这么两个人,一个懂做买卖,一个懂政策,都看准了一个行当,说明这个事儿有前途。”大庆说道。 刘辉仔细想了想,说:“王坤?哎,被人挤兑的滋味不好受啊,我该去为以前的事儿跟他道个歉,要是他不嫌弃,我还真就愿意跟他干了,他有本事,而且跟武局长关系也好。您出的主意好。” “关键是同样是干建筑,以后你和张彤你们几个还能互相照顾,多好啊。”大庆说道。 刘辉又和大庆拉了会儿家常,告别离去了。大庆等刘辉走后,跟小花说:“昨天听武局长和张区长分析了一下纺织厂的形势,他俩都不看好这个厂子,具体道理我也不懂,我今天替你做主求了求宇哥,托他给你换个单位。” “啊?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啊?我在纺织厂都快六年了,我对这里有感情,我不想换单位。”小花说道。 “要是厂里开不出工资了,或者是让你在家领低保了怎么办?”大庆问。 “凭什么就发不出工资了?厂里效益好的很,我搞销售我还不知道?”小花说道。 “你可能真不知道,厂里的贷款越来越多,早晚有还不起的时候,到那时候拿什么来给工人开工资?”大庆问道。 “你净瞎想,厂里好几千口人呢,发不出工资不又该闹事儿了?市里能看着不管?”小花说道。 “算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嘴笨,也没法说服你,你是我老婆,听我的就行了。”大庆执拗的说。 “你,你气死我了!”小花难过的说。 大庆不理小花,抱着安安看电视去了,小花难过的收拾着锅碗。 没过几天,新天地公司顺利的接到了学校广场的工程,可是张宏宇所说的区政府办公楼却出了问题。在张宏宇主持的招标说明会上,他将设计单位的图纸和施工要求跟前来竞标的单位做了一番演示,等各单位投标完毕后,张宏宇同区领导班子发生了争执。 “市一建的标底是70万,二建是75万,区建筑公司投了80万,你们看看,这个新天地投了35万,你们敢用这样的民营公司吗?这不是明摆着要偷工减料吗?”书记大发雷霆的说。 “盖楼的方案是有施工标准的,他们不按标准来,那才叫偷工减料,可是这个楼还没交给他们盖呢,不好这么说吧。”张宏宇说道。 “区长,真要是把楼交给他们盖,他们一心为了竞争,报了这么低的价,到时候真干起来赔了钱,他们想找补损失,不偷工减料怎么可能啊?”一个副区长说道。 “他们是一个独立单位,赔了钱关咱们什么事儿,有合同呢,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他们也有实力,真赔了就当是支持区里建设了呗。”张宏宇笑着说。 “他们这些民营企业,就会玩一些偷梁换柱的勾当,白天的水泥可能是好的,到了晚上就给你换了,到时候楼的质量保证不了怎么办?”一个副书记说道c “那就晚上把大门锁了,不让他们的工人在工地过夜呗。”张宏宇说道。 “他们论经验,没法儿跟市里的建筑公司比,能干好么?值得怀疑。”又一个副区长说道。 “港商的厂子都是他们盖的,怎么就不能盖区政府大楼了?”张宏宇说道,说完看了看众人,又笑着说:“假如不让新天地干,你们说让谁干?” 其他人有推荐这个的,有推荐那个的,有的说的是来投标的公司,有的说的居然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民营单位,张宏宇看着这些人挣的脸红脖子粗的,拍了拍桌子开口道:“盖楼的经费你们也知道,只有58万,按这个标准,市里那几家单位肯定是盖不了,他们准赔钱,要不然也不会最低报到70万,大家刚才的意见我也听了,你们不是担心新天地如果赔钱会偷工减料么?这样吧,我帮他们涨涨价,55万承包给新天地了,省下的三万当加班费发给业余时间愿意来监工的同事们,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人见相互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都挣的面红耳赤了,让区长看了半天笑话,也觉得面上有些过不去,于是都举手同意了张宏宇的方案。 张彤和许建设等人在区里等着领导们的讨论结果,等张宏宇一行人出来宣布,55万将江东区政府大楼承包给新天地公司的时候,各建筑公司的人们都吵开了锅。 “安静!这是政府单位,一会儿区里会将各单位的投标数额和工期等内容张榜公布,有异议的,一个星期之内可以来区里找我或者区纪委的同志反映情况,没有异议的话,一周后请新天地公司的代表来签合同。散会。”张宏宇用扩音器大声说道。 众人陆陆续续从区政府走了出来,张彤几人上了车,许建设不可思议的说:“怎么比咱们报的还多了20万,天哪。张厂长真够给面子的,咱可怎么谢谢人家啊?” “等会吧,咱们等会儿,不是说一会儿还公示各公司的投标方案吗?咱们看看,估计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宋晓佳沉思着说。 “没准是咱们报的价格太低了,咱确实经验上差点儿,35万咱是觉得有的挣了,没准真干起来,咱们算的不对,亏了呢?人家张厂长,不,张区长估计是想到这个了,专门给咱们把价格提了提。”张彤说道。 “晓佳买了好多建筑造价的书,整天研究,咱们干过不少活儿了,沙子c水泥c砖c人工之类的,什么价格晓佳都知道,应该不会算错吧?”许建设说道。 “行了,别说了,二哥,听你俩一说我都有些害怕了,刚才我要是真算错了,我就真不敢再掺和这样的事儿了,这一下要亏多少啊?想想就害怕。”宋晓佳低着头说。 几人坐在车里边聊边等着,看到区里的几个小伙子拿着浆糊c大排刷和大红纸出来了,估计是要张榜公示了,于是急忙下了车,跑去看结果了,等几人看完回到车上,张彤惊讶的说:“乖乖,还有报80万的,他们也不怕撑死!” “我一会儿回去再仔细算算,可千万别亏了,我,我心里真是没底了。”宋晓佳忐忑的说道。 “老婆,别紧张,看你吓的,咱赔不了。”许建设安慰着说。 几人回了家,宋晓佳拿住纸c笔c算盘,一点点的拿着区里发给他们的材料仔细的算着,算来算去还是成本在28万左右。心里不住的想:是不是自己没经验,少算了什么? 宋晓佳每天就这样不安的等着一周后签合同,可是第四天却等来了建材厂临时停工的消息。 “我催了蔡老板三次,每次都说明天,不行了,再干就要垫钱了,让工人们撤,先去学校广场的工地,抓紧安排活儿。”许建设吩咐工头老刘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给这边儿少留几个人,毕竟人家是港商,要是跟市里告咱们一状,咱们名声不好啊。”老刘分析着说。 “香港人怎么了?香港人比咱们有钱,更应该说一是一,怎么还能欠着咱们。让咱们垫钱?听我的,都撤了。”许建设说道。 蔡嘉盛看着自己工地上的工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十分不满的对下属说:“这帮工人什么素质?不就是钱晚到位几天吗?去找阳江市的领导,就说我不用他们了,我要换人!” 蔡嘉盛的下属先是将蔡嘉盛的话送到了江东区政府,然后又将话送到了市领导的耳朵里。张宏宇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建材厂的工地,找到蔡嘉盛后,轻轻拍了拍蔡嘉盛的衣领,说道:“跟我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你一个小区长,怎么这么无礼?”蔡嘉盛对张宏宇的动作不满的说。 张宏宇把嘴凑到蔡嘉盛耳朵边说:“你这个骗子,我实话告诉你,把你招商招来的张宏图是我大哥,你当初骗了他就等于骗了东湖省委省政府,就等于骗了国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大陆公安把你抓起来,在大陆终身监禁?” 蔡嘉盛打了个激灵,赔笑道:“张区长啊,来,我办公室有好茶c还有咖啡,我们慢慢聊,慢慢聊。” 蔡嘉盛在马红玉挽着胳膊陪伴下,领着张宏宇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马,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张区长有些事情要谈。”蔡嘉盛吩咐道。 等马红玉出了门,蔡嘉盛向张宏宇赔笑道:“张区长,实在是惭愧,实在是惭愧,我最近在香港方面的资金确实周转上出了问题,还请您一定多包涵,多包涵。” “你是不是骗人骗习惯了?你在香港的公司早破产了,把自己那点儿家当一卖,摇身一变来大陆投资了,你能投个屁啊,要不是因为把你抓了会让我大哥受牵连,我早就去公安部门举报你了。你给我老实点!”张宏宇生气的说。 “我听张区长的,我听张区长的。”蔡嘉盛点头哈腰的说。 “你就夹着尾巴在这里接着当你的港商,给人家新天地公司把工程款该结的都结算清楚了,你的老底儿都是人家揭出来的,给你干活儿的张经理和许经理以前是干什么的你可以问问你的小马,她清楚的很。别阴沟里翻了船,你懂么?” “懂,懂,谢谢张区长关爱,谢谢张区长关爱。”蔡嘉盛赔笑着说。 “我会想办法不让你的真实身份曝光的,你最好把从娱乐城挣的钱乖乖的拿出来投资,就算投不了你保证的一千万,你好歹也要弄个厂子,帮阳江解决一批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张宏宇慢慢的说道。 “不瞒你说,我是真心想来大陆做生意,想打个翻身仗的,当初你大哥接待我很热情,我确实说了大话,一千万我确实投不了,但我不是骗子,我手头上的钱都用来订购设备了,只要这个厂子能建起来,我蔡嘉盛还是蔡嘉盛,我还能东山再起。”蔡嘉盛诚恳的说道。 “接着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儿来。”张宏宇不屑的说。 “您等会,我给您拿点儿东西,您一看就知道了。”蔡嘉盛说完,去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份订货合同,递给了张宏宇。 张宏宇看着这份英文c德文c繁体字三种语言的订货合同,看到上面写的港币280万的付款金额,犹豫了一会儿说:“这个东西我拿走,找人核实c鉴定一下,如果这是真的,我让我大哥想办法帮你把厂子建起来,但是我要跟你说清楚,厂子建起来之后,不是港商蔡嘉盛的,是合资的,明白了么?至于你跟谁合资,到时候你问我大哥去。” 蔡嘉盛想了想说:“我听您的,只要您能帮我完成心愿,让我在大陆继续自己的事业,我任凭你们处置。” 两人正说话间,马红玉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轻声说道:“蔡老板,有位市里的领导来了,他听说张区长也在这里,想见你们一下。” “快请他进来。”蔡嘉盛又恢复了往日的派头说。 “您稍等。”马红玉说完出去请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的官员样子的人走了进来,看到张宏宇后,十分不快的说:“小张,你怎么搞的,那个民营建筑公司怎么搞的?这样的小单位一点儿大局观都没有!我听说以前建设局还让他们交过保证金,我看这个钱就该扣了!” 张宏宇有些心烦的撇了一眼蔡嘉盛,然后低着头听来人训斥着。 蔡嘉盛会意,插言道:“领导同志,大陆习惯这样称呼,我也这样称呼拉,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我下面的人才是不懂大局观呢,不是新天地公司的事情,我们合作的很好,他们的建筑质量不是我吹,比你们市里的你们说的国营企业好太多了,而且成本低,我还要帮他们推荐给你们建设局,请那里的领导多多关照呢。” “哦?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弄的我紧张的很,蔡老板说来听听。”来人说道。 “都是下面人的素质问题,都是小事儿,不值当占用领导的时间说这个,既然来了,那就是缘分了,他们也算没有白闹误会,正好我做东,晚上一起吃个饭,总让你们接待我怎么行,今天我请客,晚上去我的娱乐城一起坐一坐,让我也作为一个阳江荣誉市民,关心一下我的父母官嘛。”蔡嘉盛心思急转的带过了来人想问的事儿,热情的领着来人上了自己的奔驰车。 张宏宇推脱自己那边盖楼的事儿还挺多,就让蔡嘉盛领着来人去了,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将蔡嘉盛给他的文件锁了起来。 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书友。本人由于工作原因,不能保证每天更新,在这里对大家表示一下歉意。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谢谢大家。 郑重声明:本书为纯现代文学。因为年轻读者大多喜欢玄幻cyy之类的网文,所以该类型作品受众较少。本人坚持该书不上架c不收费!同时希望时间多的朋友给予宣传,经济条件好的朋友给予打赏,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开路难行路更难(二) 蔡嘉盛经历了1987年的香港股市大跌,在一个意外的场合认识了来香港招商的张宏图,当时他看到了自己翻身的机会,果断的清空了自己在香港的所有资产,卷着钱逃着债来了大陆,他靠着自己手上仅剩的一台奔驰车和三百万港币,成功的找准了一个大陆很有前景的项目。 蔡嘉盛没有想到,阳江市的水灾给了他得到免费土地的机会,这里的官员为了能留下他的投资,对他非常重视和热情,他精明的利用自己的身份得到了刘辉的场地,投了自己声称的50万,弄了娱乐城,这个能下金蛋的娱乐城让他一下子有了周转资金,他想用娱乐城赚的钱,一点点把厂子建起来,他不是不想给新天地公司结款,只是想占用一些新天地的资金,让自己能从娱乐城的账上腾挪出更多的钱。 蔡嘉盛在请来帮他打抱不平的领导吃过饭后,将他带到了娱乐城,安排了娱乐之后,自己找了个房间,静静的思考着。蔡嘉盛不知道自己的计策和身份是怎么被戳穿的,听张宏宇的意思,看出自己问题的是新天地的两个老板,可是自己怎么看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精明的人,心中不禁猜测,是不是张宏宇为了迷惑自己故意这么说? “蔡老板,你怎么不说话?我给您沏壶茶吧?”马红玉看着蔡嘉盛呆呆的坐了很久,出声道。 “不用,来给我捶捶腿吧。”蔡嘉盛吩咐道。 马红玉静静的蹲在蔡嘉盛的身前,轻轻的给他捶着腿,边锤边问:“舒服吗?” “小马啊,你不是和新天地公司的张c许两个经理是邻居吗?这两个人很有本事嘛,能带着一群泥腿子揽这么多工程,他们是一直都在做建筑吗?”蔡嘉盛心思缜密的问道。 “不是的,他们做这个没多久。”马红玉轻声说。 “他们以前做什么行业呢?”蔡嘉盛问道。 马红玉怕说实话让蔡嘉盛对自己有什么芥蒂,于是开口道:“他们什么都做,都是些没什么本钱的买卖。” 蔡嘉盛人精似的听出了马红玉的掩饰之意,轻轻的拉起蹲在地上的马红玉,搂进怀中说:“我对你不错吧?” 马红玉向蔡嘉盛怀里拱了拱说:“好的很呢,蔡老板是对红玉最好的男人。”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蔡嘉盛冷冷的看着马红玉说。 马红玉感受着蔡嘉盛阴冷的目光,忙抱紧了蔡嘉盛,故作羞愧的说:“您想知道什么呀?” “姓张的和姓许的到底什么身份?他们有什么背景?”蔡嘉盛问道。 “他们哪有什么背景,都是普通人,就是,就是以前坐过牢,当过流氓头子”马红玉越说声音越小。 蔡嘉盛听懂了马红玉的意思,进一步问:“你是说他们是黑帮头子?” “什么黑帮白帮啊?没听说过。”马红玉不解的说。 “香港和大陆的说法不同,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不是那种带着一帮人打架,干坏事的那种人?”蔡嘉盛说道。 “嗯。他们势力大的很。”马红玉说道。 “那刘辉呢?”蔡嘉盛问。 “他们仨是把兄弟,把兄弟你懂么?就是一起磕过头的兄弟。”马红玉解释着说。 蔡嘉盛听了之后,后背冷汗直流,他没想到,平时看着跟个软柿子似的让自己随便捏的刘辉,会是个黑帮头子。看来内地的风土人情自己还是了解的少,自己以后需要多加小心才是了。 第二天,蔡嘉盛让人跟新天地结清了款,通知新天地公司,建材厂的方案有变,停一段时间再开工,如果对新天地公司造成误工损失,他会负责赔偿。蔡嘉盛相等娱乐城挣的钱攒上两个月再开工,这样自己就能周转开了。 百合娱乐城的营业额一天比一天高,这里已经俨然成了阳江名流的聚会之地,也成了请客送礼的最高接待规格之一。冬日夜里,街上行人稀少,建筑重重的文化宫里,一辆辆小汽车整齐的在楼下排列着,楼体上的霓虹灯照亮了门前很远的范围。 过了几天,小春红对刘辉说:“我的几个小姐妹告诉我,说娱乐城生意特别好,而且贵的吓人,她们想去见识见识,又知道你是老板,跟我说了好几次了,我也不能跟他们解释咱的苦处,要不咱就破费破费,带她们长长见识去,正好我也没见过,你也带我去一次得了。” “好吧,谁让咱名声在外呢,都是我的好妹妹,哪个也得罪不起哦。”刘辉看小春红如此委婉的跟自己说,笑着答应了。 小春红听了刘辉的话,扭着他的耳朵说:“你还惦记你哪个好妹妹啊?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撮合?” “别,别,疼,疼,开玩笑的嘛。”刘辉说道。 “以后这样的玩笑不许开!”小春红说道。 刘辉当晚就带着小春红和她的好姐妹们去了娱乐城,一进门,马克热情的招呼说:“辉,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开一个贵宾间,我带我的朋友们玩一会,你看着上东西吧,今天我自己结账。”刘辉说道。 “辉哥,有你这样的吗?老板还要结账呢?你就是嫌弃我们呗,我们以后不来了。”一个姑娘听了刘辉的话说。 “别闹了,一会儿我跟你们解释,走了。”小春红说道。 刘辉领着众人到了贵宾间,告诉她们卡拉一k的用法,让她们自己玩着,想跳舞就出去跳,累了还回这里唱歌就行,说完又和小春红打了招呼,自己去了大厅。 刘辉刚才从大厅经过的时候,已经惊讶的很了,这里不再是稀稀落落的十几二十个客人了,他轻轻的数着,最后惊讶的发现,客人有一百多了,虽然这么多人在一千多平的大厅里也显得比较稀松,可是这里的消费他是知道的,这意味着每天都有好几万的营业额,蔡嘉盛已经不是糊弄自己这么简单了。 刘辉心中的怒火已经再也压制不住了,他找到正在招呼客人的马克,阴狠的说:“姓蔡的呢?让他来见我!” 马克看了看刘辉的神情,没有说话,转身走了,不一会儿,马红玉挽着蔡嘉盛走了出来。 蔡嘉盛以为自己的事被刘辉知道了,所以他打上门了,笑着对刘辉说道:“刘老板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呢?” “姓蔡的,这里说话不方便,你跟我出去说。”刘辉说完,自己在前,从娱乐城走了出去,领着蔡嘉盛上了三楼的游戏厅,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他让几个看场子的小兄弟出去了,坐在沙发上看着挽着蔡嘉盛的马红玉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呆着?” “你怎么说话呢,市里的大人物都不敢这么跟蔡老板说话你知道吗?”马红玉皱眉同刘辉说。 “龙龙,带老马找个偏僻的地方,让兄弟们开开荤,这个老娘们活儿好着呢。”刘辉讥笑道。 赵九龙和一个小伙子一人夹着马红玉的一个胳膊,捂着马红玉的嘴,扯到了隔壁的休息室。 刘辉轻声说道:“坐吧,看什么呢?” 蔡嘉盛不知道刘辉想干什么,做到一个脏兮兮的沙发上,身子前倾的问道:“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玩人玩够了么?没玩够就接着玩,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别说你是个香港人,你就是个美国人,老子今天也不忍了,今天我就送你去阳江里喂鱼!”刘辉说完,从沙发垫子下面抽出一把砍刀,一手抓着蔡嘉盛的头发,一手向他的后背砍去。 “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蔡嘉盛大喊道。 刘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道:“对不起我?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仗势欺人!”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蔡嘉盛哀求着说。 “操,来人。”刘辉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蔡嘉盛,大喊道。 “辉哥,怎么了?”隔壁屋里的小伙子们跑来问道。 “姓蔡的,把上衣脱了。”刘辉说道。 “你,你们要干什么?”蔡嘉盛害怕的说。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脱你就脱!”赵九龙喊道,说完,强按着蔡嘉盛,扒光了他上身的衣服。 “把你们练纹身的针拿来。”刘辉说道。 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把用橡皮筋绑好的缝衣针,递给了刘辉。 “把他摁住,老子今天给他来个‘岳母刺字’。”刘辉笑着说。 在蔡嘉盛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刘辉用一把针沾着墨水,在蔡嘉盛的后背扎出了“仗势欺人”四个字,让后让赵九龙几人退了出去。 “姓蔡的,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是想报官你就去,你这种奸商早晚祸害阳江人,从今天起,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刘辉不计后果的说道。 “刘老板,看您说的,我不敢,我真不敢。”蔡嘉盛害怕道。 “少跟我玩计策,你不就是想我前脚放了你,你后脚找人来抓我么?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不想再忍了,弄死你之后我自己去自首,老子就是死也不能再让你这个狗日的欺负了。”刘辉边说,边又举起了手中的刀。 “您都知道我的事儿了,何必呢,我哪敢告您呢?”蔡嘉盛哭着哀求道。 刘辉听着蔡嘉盛的意思,感觉有些不对路,恶狠狠的说道:“把你的事儿亲口跟我说一遍,你要是敢隐瞒什么,我一样弄死你。” 蔡嘉盛将自己在香港的遭遇和如何来到阳江的事情都同刘辉讲了,刘辉听后心中一惊道:“都有谁知道你的事?” “张区长c张区长的大哥c您c还有新天地公司您那两个兄弟。”蔡嘉盛低声说。 刘辉心里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二哥和老四知道这个秘密不告诉自己,他想到了张彤c许建设和王刚以前的矛盾,想找机会把这个事情问个清楚。刘辉思虑了许久道:“你也在娱乐城投了钱了,你的身份也不算假,你也确实是个港商,这么着吧,以后娱乐城我分你两成,一是看在你投钱的份儿上,二是你确实用心思了,三是你的港商身份我也不好意思白用,但是,那个叫马克的假洋鬼子就没有分成了,该给他开工资我还给他开工资,另外,我会派个会计过来,马克只许接待客人,手里不许过钱,懂么?” “懂,懂,我懂,谢谢刘老板,谢谢刘老板。”蔡嘉盛跪下说道。 “穿好你的衣服,我去看看老马。”刘辉说完,走出了办公室,来到隔壁屋里,看着跪在几个小伙子跟前,不住的轮流伺候着众人,开口道:“算了,算了,过个瘾得了,老马,你跟我出来。 马红玉战战兢兢地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刘辉说道:“你自己几斤几两一定要掂量清楚,我不是王刚,我也不想拿你撒气,今天我是让蔡嘉盛气昏头了,回去该干嘛干嘛,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去,你以后就别在家属区呆着了,晓云和晓霞都是懂事的姑娘,你他妈真不配给她们当妈。” “嗯,嗯。”马红玉哆嗦着点头道。 刘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看了看已经穿好衣服的蔡嘉盛,轻声说道:“下去跟你找的那个马克好好说清楚去,但是有一点,他平时怎么干,以后还怎么干,我只派个会计,其他的不要变,保持现状最好,也别对我太恭敬了,懂吗?” “刘老板,这样不好吧,不恭敬怎么行呢?”蔡嘉盛说道。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我说的不是反话,你理解不了没关系,照做就是了。”刘辉说道。 “是,是。”蔡嘉盛说道。 刘辉一把拽过门外的马红玉,笑着说道:“挽上蔡老板的胳膊,该干嘛干嘛去。” 刘辉陪着蔡嘉盛下了楼,重又走进了百合娱乐城,马克恭敬的将蔡嘉盛带回了他的房间,刘辉也不理会,静静的回到了小春红在的房间,陪着女人们说着话,唱着歌,聊着天。 刘辉回到家,将喝多了的小春红哄睡着后,静静地思索着今天情绪激动所做出的举动,他努力的反思着,心中暗想,自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父母身体都不好,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了,今天的事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自己的运气,误打误撞的知道了些许真相,明天一定要找二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想着今天如果不是蔡嘉盛说了实情,自己可能就真干下天理难容的事情了,心里不住的后怕着。 清晨,刘辉在小春红的抚弄下睡醒了,看着娇艳欲滴的妻子,他感叹着生活对自己的恩赐,热烈的回应着妻子的情趣思念。 刘辉洗漱整齐,出门就去了许建设家,他知道现在老四有车了,出门比较晚,砸开了徐建设的门,他看着开门的宋晓佳,马上收起了自己急迫的心情,礼貌的问:“老四起床了么?” “还睡呢,你去喊他吧,我该洗脸刷牙了。”宋晓佳睡眼惺忪的说。 刘辉大跨步进了许建设的卧室,一把拎起懒床的许建设,捏着鼻子说:“快醒醒,我有急事。” 许建设眯着眼,看着刘辉急切的表情,醒了醒神儿说:“你怎么当哥的?大早晨你往人家卧室闯什么?” “再贫我抽你了!快点儿起来!”刘辉喊道。 许建设被刘辉的话喊醒了,急忙穿衣服起了床,刘辉拉着许建设找到了二哥张彤,将两人喊出了家,站在楼下问道:“这么多年兄弟了,你们跟我说实话,姓蔡的怎么回事?” 张彤和许建设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刘辉问的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彤说道:“老三,你说的什么啊?姓蔡的?你说蔡老板啊?” 刘辉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两人都是心直口快的人,也不似作假,犹豫着说道:“蔡嘉盛的事儿你们知道多少?” “蔡老板?他什么事儿啊?”许建设问道。 “你们真不知道?”刘辉诧异的问。 “你一大早晨把我和二哥弄出来,到你要说什么?你不说清楚,我们哪里知道你问的是什么?”许建设疑惑的问道。 “蔡嘉盛是个港商没错,可是他根本就没那个实力投资那么大的买卖,挂羊头卖狗肉的,你们不知道?”刘辉说道。 “啊?前两天还说是建材厂的设计变更了,让我们先停工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彤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去问问陈局,如果他也不知道,就让他出面问问张宏宇,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走吧,路上跟你俩慢慢说吧。”刘辉烦闷的说道。 几人开上车,来到了大庆的家,正赶上大庆骑车要去上班,刘辉急忙下车拦住了他,说道:“陈局,有急事,您把自行车放家里,我们送您上班,路上慢慢说。” 大庆看刘辉着急的表情,把自行车放回了家,上了他们的“伏尔加”,刘辉在路上把昨天晚上的事仔细说了一遍,大庆听后琢磨着说:“难道我编的瞎话成真了?” 几人赶忙询问怎么回事,大庆说道:“前些天不是为了帮咱们弄点活儿干么,为了解释为啥放着港商的活儿干不完,还要找别的事干的时候,我顺嘴就说了句蔡嘉盛没钱,没准哪天就干不下去了,张宏宇就赶紧跟我说,让我哪说哪了,别瞎说。要是我猜的没错,可能我当时的话成真的了。” “陈局,说实话吧,我昨天差点就干出杀人越货的事儿来,到现在我都后怕,晚上一宿我都没睡踏实,我昨天真的是气急了,我跟你交个实底儿,按昨天娱乐城的客人数量来说,他娘的一天就能有四五万的营业额,姓蔡的去年年底就分给我6万,你说他黑了我多少钱?我能不跟他拼命吗?”刘辉痛苦的说。 “你能这么交心的说,我也敢跟你打包票,我c老张c老许绝对都不知道蔡嘉盛的实际情况,昨天你的事儿绝对是误打误撞,至于蔡嘉盛为什么说老张和老许知道,我真是搞不明白,我现在可以去找张宏宇打听打听,如果这个事儿从他的口风里也推测不清楚的话,我建议你再玩一次昨天晚上这一出,就直接问蔡嘉盛,凭什么说老张和老许知道他的事儿,这样你们兄弟就没有芥蒂了,猜忌是兄弟感情的大忌,听我的,干吧。”大庆毫不忌讳的说。 “老三,猜忌的事儿以前我跟刚子之间有过,我不想再有了,更不能为了钱就让兄弟关系有这样的隔阂,我听陈局的,咱们先去江东区政府,如果陈局打听不到什么,咱们就去直接找蔡嘉盛。”张彤说道。 许建设想了想说:“不用找张区长,当官的脑子弯弯绕多,直接找姓蔡的,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最简单。” “老许说的对,赶紧的,把姓蔡的堵被窝里。”张彤说道。 刘辉看到弟兄二人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猜疑,心中有些愧疚的说:“走,今天说什么也要让这个混蛋把话说清楚,不能因为他,咱们弟兄生分了。” 几人开车快速的赶到了建材厂的工地,找到了蔡嘉盛暂时用作居住和办公的小洋房,刘辉走上前一脚踹开了油漆明亮的白色入户门,几人紧跟着走了进去,屋里的人听到动静,急忙打开了卧室的门,几人只见马红玉穿着一袭港式睡袍扒着门缝向外张望着,刘辉见状说道:“把姓蔡的喊出来,我们有话问他。” 蔡嘉盛在卧室听到是刘辉这个混世魔王一大早又打上门来,哆哆嗦嗦的穿着睡袍从卧室走了出来。 “坐吧,哆嗦什么?我有话问你。”刘辉说道。 蔡嘉盛不敢坐,就这么哆嗦的站着说:“您问吧,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操,你跟那个马克是一家子吧?还效劳呢,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昨天我问你,你的事都谁知道的时候,你说我二哥和我们老四也知道,就是张经理和许经理!”刘辉不耐烦的说。 “啊?不是张经理和许经理发现的吗?”蔡嘉盛诧异的说。 “我们发现什么了?”张彤问道。 “不,不,是张区长跟我说,你们发现我的秘密了,告诉了他,所以他才来跟我说,让我跟他们找到人合营建材厂的。”蔡嘉盛说道。 几人对蔡嘉盛的话十分不解,大庆犹豫着对三人小声说:“估计是我的瞎话让张宏宇误认为我是听老张他们说的了。” 几人一想,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的通蔡嘉盛的话,于是刘辉对蔡嘉盛说:“好好在这儿呆着,哪也别去,一会儿我们还来找你。” “是,是。”蔡嘉盛点头说道。 刘辉几人出了蔡嘉盛的屋子,商量了起来,大庆道:“我还是去张宏宇那里打探打探吧,看他怎么说,我也想知道如果姓蔡的是个水分挺大的港商,他们家打算怎么干,我觉得这里面有机会。” 刘辉三人有些不懂大庆的话,但是都没做什么询问,开车将大庆送到了区政府。大庆不慌不忙的走进了正在筹备施工的现场,找到了张宏宇的临时办公室,敲了敲门,说道:“是我,大庆,宇哥你在么?” 张宏宇从里面开了门,见真是大庆,笑着说:“什么情况啊?这么早就跑我这里来了?幸好昨天我在办公室睡的,要不然你现在肯定是白跑一趟。” “怎么不回家啊?”大庆好奇的问。 “咳,跟你嫂子吵架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么?”张宏宇问道。 “还不是姓蔡的那个港商,连蒙带骗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打听的怎么样了,毕竟他不光是欠新天地的工钱,他还连蒙带骗的弄了百合娱乐城呢,这个地方你听说过吧?影响可不小呢。”大庆说道。 张宏宇起身去把门关严了些,小声说:“我大哥找人打听了,这小子确实有点问题,可是问题也不大,是香港人,也是来投资的,就是吹牛吹的有点儿大了,骗了省里不少好政策。放心吧,他翻不起什么浪来,但是这个事儿你可要跟老张他们嘱咐清楚,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这里面不光是关系到我大哥,也关系到你我。” “这话怎么讲啊?”大庆问道。 “港商对于市里来说是真的吧?”张宏宇说道。 大庆想了想说:“是。” “蔡嘉盛能和市里叫板吧?”张宏宇说道。 大庆又想了想说:“能。” “他得听咱们这些知道内情的吧?”张宏宇又说。 “对。”大庆答道。 “这不就完了。”张宏宇笑着说道。 大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高。” “你不来找我我也准备找你呢,你能说服了张彤他们那些人,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不要让他们瞎说,这里面牵扯的事太大。”张宏宇嘱咐着说。 “知道了,宇哥,你忙吧,我也赶紧回去上班儿了,今天这么早来找你也是迫不得已,我怕你总蒙在鼓里,想当面给你提个醒儿,没想到你已经弄清楚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大庆说道。 张宏宇将大庆送出了门,挥了挥手回屋里补觉了。大庆上了车,跟张彤几人说了他从张宏宇那里了解的情况,仔细的分析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编造的瞎话“预言成真”了,张宏宇误以为是自己从张彤两人处得知的情况,蔡嘉盛误以为张宏宇和张彤c许建设都知道情况,蔡嘉盛将消息误传给刘辉之后,造成了这样的兄弟隔阂。 几人在路上不住感叹说:“兄弟之间就得能红红脸c出出汗,才能更团结,有一点误会就要敢说出来,不能让误会变大c变深,钱是王八蛋,因为钱弄伤了兄弟感情,就他妈的白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走一步看三步(一) 刘辉意外的收回了百合娱乐城的经营权,但他却苦恼于找不到合适又贴心的人来为百合娱乐城算账,他想找孙雅莉来帮自己,可是又开不了口,怕嫂子白天要上班,晚上再来帮自己,累病了就于心不忍了,于是主动找到了孙雅莉。 “嫂子,我有些事又要求你了。”刘辉磨磨唧唧的的说道。 孙雅莉看着刘辉的表情,责怪道:“你怎么总这样?都当爹的人了,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我那个娱乐城现在又能自己做主了,我想请你去帮帮我,可是那里上班总要在晚上,我本来不想和你张口的,可是实在找不来合适的人,你别为难,不行我就去想想别的办法。”刘辉说道。 孙雅莉听了刘辉的话,苦笑着说:“哎,说实话吧,我是厂里财务的人,厂里怎么样我们最清楚,我也想从厂里出来,可是没地方去,我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你既然开口了,我想法去办个停薪留职吧,纺织厂确实不能再干了。” “这话怎么讲的?”刘辉诧异的问道。 “锅再大,能做多少饭?更何况这口大锅已经养活了好几千人,现在锅里的饭不是光用来养职工了,还要养银行,退休的年年增加,不干活儿也要拿钱的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干饭早晚变成稀饭,再往后,估计就成旧社会赈灾的粥棚了,饿不死就算。”孙雅莉难过的说。 “嫂子,你别管了,停薪留职的事儿我去给你办。当兄弟的不能让嫂子你一个女人去低三下四的求人。”刘辉说道。 “老胡有你们几个好兄弟,也算没白活,我也算是沾他的光了,他这个人虽然有点浑,可是用你们男人的话说,讲义气,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去办吧,弄好了跟我说一声,我去帮你。”孙雅莉感慨的说。 刘辉谢过了孙雅莉,从她家出来直接就去了刘向前家,敲了敲门,等刘向前开门后,刘辉径直走了进去,坐在他家的客厅沙发上,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了之后又倒了一杯,看着目瞪口呆的刘向前说:“别看了,都自己人,我来找你就一件事儿,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想法去给我嫂子孙雅莉办个停薪留职,越快越好。” 刘向前磕磕巴巴的说:“你看你,找我来了就是那我当朋友,还提钱干嘛?真是的。” “就是那你当朋友才给你钱的,因为我知道你这个朋友喜欢什么。”刘辉不客气的说。 “你啊,说话总这么不会拐弯儿,你就不能委婉点儿?”刘向前笑道。 “咱俩浪费这个时间干嘛?有这个工夫,你多看会儿电视,我多陪会儿老婆孩子,多好。”刘辉说道。 “行,你都对,我惹不起你。”刘向前也大大咧咧的说。 “行了,你抓紧啊,越快越好,我嫂子一天也不能在厂里多呆了,拜托了,我走了啊。”刘辉说完,把刚到的茶水喝了个精光,大步流星的从刘向前家走了。 张宏宇作为区长,面对蔡嘉盛这个“假”港商也有些尴尬,一方面市里催促他帮助c配合蔡嘉盛早日把建材厂建立起来,另一方面蔡嘉盛又没钱了,想继续建设,却没能力解决建筑费用。张宏宇盼着大哥早日给蔡嘉盛找个合作伙伴,也能缓解一下自己尴尬的处境,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大哥那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不禁给大哥去了一个电话。 “大哥,是我,小五。”张宏宇听到电话接通,说道。 “听出来了,我知道你打电话为什么事儿,我暂时没有合适的企业关系,我也发愁啊,小五,你一定跟姓蔡的先稳住阳江市里的人,我努力想办法吧。”张宏图在电话中烦恼的说。 “大哥,如果阳江有合适的话,能不能我从阳江给他找个联营的企业或者个人呢?”张宏宇问道。 “国营企业可以,但是民营企业或者个体肯定不合适,如果有合适的国营企业,你可以把情况告诉我,我也帮你出点力,毕竟这个困境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哎,吃一堑长一智吧,这些奸商太卑鄙了。”张宏图说道。 “阳江有不少好企业呢,关键是有几个优势企业都不归市里管,比如精密构件厂,都是国家重点企业,我也没能力找人家。要是从现实点的角度考虑,让蔡嘉盛从民间借贷是最快的办法。”张宏宇思量着说。 “他一个香港人,人生地不熟的,能从阳江借到钱?”张宏图怀疑的问道。 “他应该是认识几个有点儿道行的个体工商户,我也可以帮他介绍介绍,我觉得只要开工建设着,哪怕慢点儿,也说得过去,不是吗?”张宏宇说道。 “刚才忘跟你说了,他那个设备购买合同我找人看过了,是真的,今年国庆节前后就能运到国内,先把设备所在的车间盖起来,其他的等他挣了钱,让他自己想办法去,我算是栽到这小子手里了。”张宏图惭愧的说。 “说实话,我听看好姓蔡的搞的这个项目的,我能找二哥弄点儿资金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吗?”张宏宇问道。 “你跟你二哥联系吧,你这个主意非得让他乐死不行。”张宏图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我懂了,交给我吧。”张宏宇说完,挂了电话。 远在外省的张宏业接到张宏宇的电话,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让张宏宇找蔡嘉盛签个合资合同,钱马上就可以到位。过了两天,张宏业给张宏宇传真了一份合资合同,并且嘱咐了他一些签字细节,全权交给他办理了。 张宏宇打电话叫来了蔡嘉盛,在他的临时办公室里,开门见山的说道:“为了让建材厂尽快建起来,也为了让你不穿帮,我帮你找了一笔钱,算是跟你合资,这笔款子不是白帮你弄的,你必须签一个合资协议,企业所有权归你,但是经营权归这边钱的出资方,懂么?” 蔡嘉盛难以置信的看着张宏宇,思量着:自己用了点儿小心思,把百合娱乐城的经营权占了还没有半年,就泡汤了,现在可好,自己建材厂经营权也要被别人抢了,这算什么?巧取豪夺?这趟大陆之行弄不好,不但翻不了身,还会把自己仅剩的一点儿家底儿也彻底葬送在大陆,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啊。 张宏宇见蔡嘉盛不说话,继续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不配合,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 蔡嘉盛狠下心来说道:“张区长,就算我把经营权让出来,我也要六成的股,没有这个前提,我宁可让你们把我送给大陆公安。” 张宏宇听了蔡嘉盛的话,心想:狗屁港商,你的小心思早就被我二哥看明白了。张宏宇不紧不慢的说道:“挺精明的嘛,行,我答应你,过来签字吧。” 等蔡嘉盛签了字,张宏宇说道:“这笔钱我会按期打给新天地公司,直到他们将图纸上的建筑规划完全弄好为止,剩下的钱,会汇入建材厂的账户,作为流动资金,放心,年底会让你看账目的。” 蔡嘉盛从张红宇的办公室离开后,坐在自己的小洋房里一天没有出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座上宾”变成“阶下囚”的,他回想着张彤和许建设平时的一举一动,绞尽了脑汁,还是想不出这两个人从哪里看出了自己的破绽,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被张宏图算计了。自己借着大陆招商引资的机会,利用着阳江发大水的形势,免费拿到了这么大一遍地,这件事难道自始至终都是有人精心布局的吗?自己走一步看三步,棋路刚一打开,却被别人捏在手里当成了棋子,自己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张宏宇并不知道自己总被同龄人误解,他的观念是超前的,是领跑于这个时代的,他想将江东发展成一个文化底蕴深c科技力量足的集科研c生产于一体的高科技经济区。过年的时候,张宏宇通过家庭的力量,为江东拉来了东湖省电子科技大学和东湖省经济贸易学院两个全省重点高教项目,让江东的高等教育水平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在了解了张宏宇的想法后,他大哥张宏图说:“你不要当着区长去操高官的心,你跟市里沟通过你的想法么?你难道要当一辈子区长?下一任区长如果对你的设想不支持,半途而废了怎么办?” “下任?我给他打个好底子,他没道理放着这么好的基础不利用,去干什么推倒重来的事儿吧?”张宏宇说道。 “如果几年后,你成了你继任者的上级,他肯定还会顺着你的思路干,如果不是呢?人家就不能有点自己的发展思路?”张宏图说道。 “我不能考虑那么远,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必须在我的任上完整的实现自己的抱负,走一步看三步没错,但是想太多就会畏首畏尾了,这不是我的风格。”张宏宇说道。 “还你的风格呢?你大哥我在体制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我就得出一个真理,领导的思路就是我的思路,领导是个急性子我就脚踩风火轮,领导是个理论家我就张口必有小平同志的理论依据,领导是个实干家我就天天出去跑业务,时时不忘给领导汇报工作进度。”张宏图说道。 “大哥你也太没立场了,这不成了形而上学了么?没有自己的思路和规划,哪来的中国特色?”张宏宇道。 “你懂什么?理论联系实际就是特色,把马克思主义的原理同我们的国情相结合,应用到我们国家的发展上,那才叫特色,你那叫个人主义。”张宏图说道。 “我说不过你行了吧?我干我的,大不了领导对我的工作不满意,把我换了呗。”张宏宇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看来小玮还是小时候没揍够你,算了,由着你吧,但是有一点,上下级的关系必须保证顺畅,对上可以阳奉阴违,但不能明着搞对立,懂吗?对下要敢于严肃批评,慈不带兵c令行禁止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张宏图谆谆教诲道。 “我知道,你真啰嗦,我不是什么事儿都跟你打电话商量嘛,有你给我当主心骨,我跑偏不了,你就放心吧。有机会的话,多帮我们联系几个有实力的外资企业,别总弄蔡嘉盛这样的水货。”张宏宇坏笑着说。 “我揍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的,有本事你自己找去。”张宏图骂道。 “我这不是守着自己家里的大佛,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张宏宇说道。 “省招商办是给阳江市江东区开的啊?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事儿,你们必须有适合人家的投资环境,人家才可能落户到你们那里。”张宏图说道。 “那你多带点儿企业过去考察考察嘛,给我们一个被选择的机会啊,要不怎么也不会天上掉馅饼不是?”张宏宇说道。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你们市里都没找我,你倒好,什么心都操,等等吧,五月份有一个欧美的考察团,到时候我领他们去你们那里转转。”张宏图答应道。 强子得知了江东区的政府给办公楼已经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敲定了,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越来越看不透张宏宇:这个看似爱享受的官宦子弟,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一些惊人之举,之后就又变的普普通通c平庸之极。从张宏宇追求过的两个女人来看,她是贪恋女色的,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什么生活作风问题;从他平时的衣食住行来看,他是对物质有比较高的要求的,可是自己和郑丽丽也没发现他有过什么大肆收受贿赂的行为。这个看似乖张却又审时度势的男人,究竟喜欢什么?到底追求什么?为什么我和他的关系总是这么若即若离?难道是因为郑丽丽? 郑丽丽是人民医院的皮肤科大夫,也是院里一枝花,再加上有个当区长的丈夫,同事们都对她很热情。平时不忙的时候,女同事们总爱围着郑丽丽聊一些护肤养颜的话题,评论一下医院的人和事。 有一天,张宏宇下班回到家和郑丽丽说:“陈凡的爱人陈小花你见过的,我托人帮她调到你们医院了,她也不懂医,分到你们医院后勤了,平时多走动走动,关心一下啊,都不是外人。” “你可真行,我们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要都像你这么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医院,那以后患者找谁看病去?”郑丽丽讽刺道。 “你别总这么满嘴火药味儿行么?咱俩是两口子,又不是阶级敌人,这种事儿上,就得帮亲不帮理,懂吗?好朋友就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张宏宇说道。 “陈凡就是个小小的分局副局长,跟你差着好几级呢,人家都是人往高处走,你倒好,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多跟市领导走动走动?整天跟这么个小人物鬼混,能有什么长进?”郑丽丽继续夹枪带棒的说。 “我喜欢这个人,直爽,好打交道,还有能力,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懂吗?算了,我也不求你了,你这个思想太势利。”张宏宇道。 “我势利?你和公安的同志交朋友,不会是因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找人家给你擦屁股吧?”郑丽丽说道。 “你,你整天都想些什么啊?刚结婚那会儿,你说你是个多单纯c多温柔的女人,怎么现在思想这么复杂呢?”张宏宇发愁的说。 “我现在怎么了?不一直待人接物都像春天般温暖嘛!”郑丽丽说道。 “那您是不是也温暖我一下,我都好久没有感受过你的温度了。”张宏宇走近郑丽丽,搂着她的腰说。 郑丽丽看着嬉皮笑脸的张宏宇,想到两人夫妻间的那点儿事儿,不屑的说:“你到是感受了,跟个体温计似的,两分钟就测好了,然后倒头就睡。” 张宏宇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脸红着说:“这不是自从生了孩子,咱俩亲近的少,我激动嘛,多点儿就和谐了。” 郑丽丽斜楞了张宏宇一眼,没说话,转身陪孩子去了。 张宏宇朋友很少,也没有和别人交流过夫妻间的事儿,一是羞于启齿,二是觉得这个不雅。曾几何时,这个高大健朗,自命风流倜傥的天之骄子,独自陶醉在自己的远大志向中,但时间却让他不知不觉成了家庭生活中的侏儒,一个精神上四面楚歌的巨人。 张宏宇对自己的家庭生活没有太多不满,事业上的充实让他没工夫耽搁在家庭琐事中,他也丝毫没有察觉郑丽丽有什么不妥之处,相反,他还经常自责,怪自己结婚之后没有时间陪妻子c孩子。 郑丽丽只有逢年过节对张宏宇态度好一些,这种时间点儿上,她尽情享受着厂长夫人c区长夫人的尊贵身份,听着来访客人对她的赞美,接受着“友人”的礼物。 郑丽丽思考过自己同丈夫的关系,结婚越久,她就越离不开张宏宇带给她的优越感,她小心谨慎的保持着同陈志强的情人关系,既离不开情人间火花四射的激情,又不想同丈夫貌合神离。郑丽丽纠结着c迷乱着,她不知作何取舍,也不能作何取舍,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至少现在的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人羡慕。 纺织厂的机器日夜不停的响着,厂里的进口设备越来越多了,工人们期待着这些机器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效益,提高更多的收入,不知疲倦的上班c吃饭c睡觉,两点一线的像工蚁般辛勤劳作着。厂里的自行车车棚已经不够用了,从库房里被清退出来的周正平,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车棚,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几个老同志轮班儿来车棚的小屋里睡觉,看看门,快五十的人了,一下子被搞的像个老头似的,精神颓废的跟路过门口的上下班儿职工打着招呼。 周正平怀念马红玉还在的时候,自己这个主任做的风生水起,上班也有人伺候打饭c洗衣服,午休的时候还有马红玉陪床。后来,偷布的事儿越来越没法儿干了,自己好不容易求着大庆,到张彤承包的工人俱乐部打个零工,可是好景不长,工人俱乐部也转给别人承包了。 周正平回忆着许健来库房调查工作的时候自己说的话:“我是纺织厂的老职工了,干了快三十年了,绝对是为了厂子鞠躬尽瘁的,累啊。” 许健听后说:“您这样的老职工,厂里必须妥善安置,这样吧,待遇不变,我给您安排个清闲点儿的活儿,以后不用这么操劳,可以回家多抱抱孙子。”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周正平笑着说。 “去后勤吧,咱们职工车棚最近总有人反映丢自行车,去那里吧,你是个老同志了,觉悟一定要有,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许健脸上带着比周正平更加和煦的笑容说。 周正平就这样从库房主任变成了看车棚的老大爷,他听说马红玉现在成了港商的秘书,心里就更加腻歪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豁着老脸到医院找到了表妹郝爱霞。 “表哥?你真是怎么了?病了?你看你,都不会笑了。”郝爱霞看着走进她办公室的周正平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我被厂长发配去看车棚了,丢人啊,实在是没脸见人。”周正平唉声叹气的说。 “我听说了,人家厂长对你不错呢,给你主任的待遇,干着这么清闲的差事,有什么不好的?”郝爱霞发表着不同意见说。 “我还不到五十呢,整天跟一帮快退休的老头儿们在一起呆着,我心里别扭。”周正平说道。 “拿我给你开点儿药,你回去吃了试试,要是不见好你再来找我。”郝爱霞平静的说道。 “爱霞!我这么些年头一次求到你,你就不能严肃点儿?”周正平有些难过的说。 “你这个状态在精神上属于抑郁,也是一种病,该吃药就要吃药。”郝爱霞严肃的说。 “你能不能找志学帮我说说情,给我换个地方不行么?厂里那么多科室,哪个不养十几个闲人?多我一个也不多,你就帮帮我呗。”周正平直言请求道。 郝爱霞原本同小春红约好去百货大楼买毛线,周正平来之前,她正琢磨着给儿子织件儿什么款式的新毛衣,被周正平猛一打乱思绪,心里有些不快,听着他磨叽,嘴上不满的说:“志学现在去了建设局,不在工业局了,根本说不上话,再说了,现在的厂长是工业厅下来的,给不给志学面子都不一定,他要是真去了,再碰一鼻子灰,你的下场估计更惨,你可考虑清楚。” 周正平看他这个表妹也指望不上,悻悻的离去了。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仔细思考着自己以后想干什么,就算有人帮自己跟厂长说了好话,自己又能怎么样?一样是那这么些工资在厂里耗着,与其这样,不如正大光明找个小买卖干,可是想来想去,周正平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别人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为什么自己现在的境况连一步都不知道往哪里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走一步看三步(二) 刘辉看着日进斗金的娱乐城,脸上笑开了花,他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居然达到了如此精彩的效果,蔡嘉盛的港商身份依然是自己的保护罩,娱乐城如果这样稳定的经营两年,自己才敢说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阳江首富。自己误打误撞的一步棋走对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蔡嘉盛跟外界宣布,他不再参与娱乐城的生意了,自己不就又成了别人垂涎欲滴的肥肉?自己现在的生意非常红火了,还要不要找王坤搞什么住宅开发公司?楼下欣欣游戏厅的事儿还继续不继续?如果继续调查,给自己招来麻烦怎么办?报仇同维持好现在的收入相比,已经有些不重要了,不调查的话,陈凡那里怎么交代?刘辉的脑子有些乱了 孙雅莉帮刘辉在娱乐城盯了一个礼拜之后,找到了刘辉,为难的说:“小辉,你最好还是雇个人吧,我一个女的,总晚上出来工作,会让邻居说嫌话的,我一个人走夜路也害怕,而且你这里我也不喜欢,这地方太太那个了,全都是一帮酒色之徒,昨天一个客人差点把我当成舞小姐,我干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刘辉听了嫂子的话,也觉得让嫂子在这里干有些不妥,于是就去财会学校门口贴了一个告示,留下了自己的传呼号,月工资200,招聘会计,要求每天上夜班,这是他第一次雇不认识的人,自己也没底,学生至少还单纯些,好管。 告示贴出去当天,就有几个今年毕业的学生联系了刘辉。刘辉将游戏厅的地址告诉了这些人后,让他们周末来面试。刘辉见了九个学生,有的嫌他是个体户,有的嫌没有宿舍,有的嫌不能落户口。最后,只有一个长得又黑又瘦,一脸青春痘,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的小伙子和一个长相清纯,脸上有着星星点点小雀斑的小姑娘愿意留下来干。 刘辉看着眼前的两个学生,开门见山的说:“不瞒你俩说,这个娱乐城是个新兴事物,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你们的工作虽然是会计,可是如果碰到客人的询问或者是要求,你们也要像个服务员一样,做好热情的招待。小姑娘,娱乐城有时候会经营到很晚,凌晨一两点是经常事,有时候更晚,说实话,我怕你干不了,毕竟一个女孩子总走夜路,实在是不安全。” “这里晚上打烊了之后,能让我呆到天亮再走吗?”小姑娘怯生生的问。 “当然可以,一会儿我带你们下去看看,娱乐城里有贵宾间,里面有三人沙发,可以睡觉的。”刘辉说道。 “那就行,我不怕吃苦,您给的工资高,我愿意给您打工。”小姑娘诚实的说道。 “你俩做个自我介绍吧,我们也好认识一下。”刘辉说道。 “我叫郭旭,是咱们省丰州市徽县人,今年18,我要到6月份才毕业,您这里一个会计也没有吗?”郭旭说道。 “有的话我还雇你们干什么?”刘辉觉得好笑的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需不需要交接一下,我好知道账目有什么要求。”郭旭解释道。 “这个好办,以前也有会计,我让她跟你们说吧。你呢?”刘辉回答完郭旭的问题,向小姑娘问道。 “我叫夏莲,就是咱们连城县人,家在松会乡,我也要6月份才能毕业呢,不过我可以现在就来工作,晚上上班不耽误白天上课的,您放心吧。”夏莲说道。 “我可能不行,晚上从这里回去,休息不了几个小时,毕业考试前,我都要抓紧复习,我不想因为挣钱让自己毕业成绩变差。”郭旭说。 刘辉听了二人的话,说道:“那好吧,夏莲,我留下你,一会儿我带你找个人,她是之前的会计,让她跟你讲讲账目怎么弄。” “我呢?”郭旭问。 “抱歉了,我急需人,等不了你,如果到时候我有别的生意,我再联系你吧。”刘辉说道。 郭旭听了刘辉的话,也没有说什么,扭头走了。 刘辉没有理会郭旭的离去,看着怯生生的小姑娘,问道:“你有身份证吧?” “有,有,我拿给你看。”夏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布夹子,取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刘辉。 刘辉看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写的是“夏红莲”,不高兴的说道:“你来应聘还不说真名儿?你让我怎么把会计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你干?” “不是的,不是的,您听我解释,我是不喜欢家里起的这个名字,觉得有点儿太乡土气了,所以才叫自己夏莲的,我同学们都这么叫我,不信您可以去我们学校问问。”夏莲解释道。 刘辉想了想,既然人家让自己看身份证了,肯定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儿,于是歉意的说道:“你干的工作每天要接触很多钱,你介不介意我把你的身份证扣下?” 夏莲想了想说:“那您也得让我看看您的身份证,不然我信不过您。” 刘辉对这个说话直来直去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丝毫不介意的把自己的身份证拿给她看了看。夏莲看完后说:“不好意思啊,我爸妈给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没别的意思。” “行了,跟我走吧,你怎么来的?”刘辉问道。 “我走着来的。”夏莲说道。 “走着?从江东你们学校走到这儿?”刘辉问道。 “嗯。”夏莲道。 “你怎么不骑车或者坐公交车呢?”刘辉问。 “我没有自行车,也舍不得花钱坐车。我家里穷,本来家里不想让我上学的,我是跪着求了我爹好几天,家里才咬着牙让我来城里念的中专,我也想找个国营企业,能落户吃商品粮,可是家里借了不少钱,我,我想替家里减轻减轻负担。”夏莲低头说。 “你先跟我走吧。”刘辉说道。 刘辉骑车带着夏莲,回到了家属楼,找到孙雅莉之后,跟她介绍了夏莲。老会计用了一个多小时,给初出茅庐的小会计讲了讲具体的业务,告诉她有什么弄不清的,就来家里问,等俩人交接好了账,刘辉问道:“嫂子,你的停薪留职我找人给你销了吧。” “不用,办了也挺好,既然出来了,我就给老二打工去,晓佳前两天还找我呢,说她自己忙不过来了,他们现在好几个工地,做账,收款c给工人开支,给几个做建筑材料的结款,事儿挺多。老二他们也想搞大些,正规些,正好我也早想离开纺织厂这个压抑的地方了,小伟也大了,懂事儿,我能好好施展施展了。”孙雅莉说道。 刘辉听了嫂子的话,开玩笑道:“哎,我这儿还是庙小,等我什么时候干大了,再把嫂子请回来。” “行了吧你,我可提醒你啊,你跟陈局一定多走动,你那个地方纯粹是打擦边球,反正我是看不下去。”孙雅莉说道。 夏莲听了两人的对话,好奇的插话道:“雅莉姐,阳江纺织厂这么好的单位,您为什么不干了呢?” “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可能在你们这些学生眼里,这是一个好地方,只有了解的深的人才知道,纺织厂早就外强中干了,说的不好听点儿,你的刘老板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孙雅莉叹息道。 “怎么还有我的事儿了?嫂子你就给我扣帽子吧。”刘辉说道。 “最早的两笔贷款不是你弄的?你还狡辩,你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瞎说的,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孙雅莉笑道。 “嫂子,不跟你说了,我带夏莲去找一趟姓菜的,我得让他出面把夏莲介绍给马克。”刘辉说道。 “上次你找这个港商带我去娱乐城的时候,马红玉是怎么回事儿?不是给人家当秘书吗?”孙雅莉好奇的问。 “她那点儿破事儿,我真不屑说,估计你也能想明白。嫂子,你歇着吧,我走了。”刘辉同孙雅莉告别后,带着夏莲走了。 刘辉出门找地方给蔡嘉盛打了电话,让他来纺织厂这里接自己去找马克,认识一下新会计。挂了电话,刘辉同夏莲说道:“你的工资我出,一会儿来的这个人什么身份你不要管,她是你名义上的老板,时间久了我会给你解释我们的关系的,有点儿复杂。” “嗯。”夏莲答应道。 蔡嘉盛接到了刘辉的电话,暗骂道:“这刚几天啊,又换会计了,真不是个干大事的人。”心里虽然腹诽,但蔡嘉盛还是喊了司机备车,带着马红玉去纺织厂家属区了。 马红玉搂着蔡嘉盛的胳膊,掂量着说:“蔡老板,我憋了很久了,上次的事儿您怎么能忍呢?您是港商,是连省领导都重视的人,怎么能让他们这种小痞子欺负?我是个小人物,没地位也没尊严,让人欺负惯了,可是您不一样啊。” 蔡嘉盛虽然对马红玉的“工作”非常认可,但是也不准备告诉她自己的秘密,思量着说:“小马,你是我在大陆认识的最贴心的人,可是有些事你不懂,想做大事,就要能屈能伸,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懂吗?” “您是大丈夫,我佩服您,我就是替您委屈。”马红玉有些难过的说。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小人虽然不能帮人成事,但小人可以给人坏事,一个人的成就就算达到让人仰望的程度,也不能保证身边没有小人存在,在香港,很多大富豪都遭过绑架,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勾结绑匪干的,哎,人心难测啊。所以,对这种混混,能忍就忍比较好。”蔡嘉盛圆滑的解释道。 “您肚量真大,怪不得做得了这么大的买卖。”马红玉奉承道。 蔡嘉盛对马红玉的话题实在是不愿再多说了,闭目养神起来,等接上了二人,待刘辉给几人相互做了介绍,众人起身来到了马克的住所。 蔡嘉盛识趣的同马克说:“前几天的会计有事不来了,这是夏小姐,以后由她来负责财务工作,你还是只管经营,款和账都是夏小姐管,懂吗?” “老板,我会同夏小姐配合好的,您放心。”马克说道。 “走吧,今天早点去娱乐城,让夏小姐熟悉一下。”蔡嘉盛说道。 “对了,我插句嘴,夏小姐晚上走夜路不方便,关门之后她会在娱乐城住,白天天亮了她再走,你把钥匙给她配一把。”刘辉开口道。 马克看了看蔡嘉盛,见蔡嘉盛点了点头,这才赶忙答应了。 刘辉一路跟着夏莲,看她把需要接触的工作都搞明白了,才放心的离开,回到家,跟小春红说了今天招人的事儿。小春红听后说道:“这孩子挺难的,你把我的自行车给她骑过去吧,让她骑吧,这么天天走着来回也不是个事儿。” “也好,你逛街的时候买个新的吧,我一会把你的车骑到文化宫去。”刘辉想了想说道。 小春红盯着刘辉说道:“我警告你,你可别对人家姑娘起什么歹念。” “瞎说什么呢?我就你这么一个知心大宝儿,你整天跟我玩金元加大棒,吓破我的胆我也不敢啊。”刘辉可怜兮兮的说道。 “丑样儿,去吧,早点儿回来啊。”小春红嘱咐道。 “得令!”刘辉敬礼说道。 刘辉骑着小春红的女士自行车,一阵猛蹬,来到了文化宫,自己掏钱买了门票,进到娱乐城里,四处张望了半天,向着马克招了招手,径直向着他走了过去。 “马克,夏莲呢?”刘辉问道。 “在那边咖啡厅,大厅里太暗,没法写字,她在那里给顾客结账,算明细。”马克说道。 “谢谢,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一定要说哦。”刘辉模仿着马克的口吻说了一句,去咖啡厅找夏莲了。 看着认真c专注的小姑娘一手拨弄着算盘,一手拿着笔勾画着什么,刘辉放心了,走上前说道:“夏莲你等会儿再忙,我跟你说点事儿。” 夏莲抬起头,看着刘辉说道:“老板,你来了。” “我跟你说,情况有些复杂,你大概知道就行了,以后当着马克的面,不要喊我老板,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也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懂么?”刘辉说道。 “我听你的,放心吧,我不多嘴。”夏莲说道。 “等以后时间长了,我慢慢给你解释吧,这种憋屈事儿,还真不好说明白。”刘辉说道。 夏莲看着欲言又止的刘辉,说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看你习不习惯,顺便给你送辆自行车,看你这么走着来回折腾,我这个当老板的心里有点儿别扭。你等我一会儿,楼上有被子,我给你拿一床,不过都是大小伙子们盖的,可能不大干净,你别嫌弃啊。”刘辉说道。 夏莲听了刘辉的话,震惊的说:“自行车?给我的?这可使不得,万一骑坏了或者丢了,我赔不起。” 刘辉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样子,笑着说:“赔什么?这是送给你的,就当老板给你发福利了。” “我不能要,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夏莲固执的说。 刘辉不想说什么耍阔的话,更不想伤害这个山区姑娘的自尊心,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当我借给你的吧,坏了你自己修,丢了嘛,你这是工作需要,咱们单位给你配的交通工具,丢了也算公家的,跟你没关系。” 夏莲还想拒绝,可是看着刘辉的严肃样子,又不敢开口,只好点头答应了,换了话题道:“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刘辉看着夏莲的一身粗布衣裳和脚下肥大的绒布棉鞋,瞅了瞅外面穿着丝滑c紧致旗袍的陪舞姑娘,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道:“咱们单位雇员少,为了能留住人,都是下发薪,这是你第一个月的工资,另外还有一百是制服钱,有空你去买套得体的女士西装吧,咱们这里是个比较讲究的地方,你也看到了,客人们一个个穿的多潇洒,所以咱自己也得注重形象点儿。” 夏莲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咖啡厅外穿梭的舞小姐,低头说道:“老板,我不用穿成她们那样吧?” 刘辉会意,急忙解释说:“你是会计,说大点儿,是领导职务,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买套女士西装穿,要是有合适的套装礼服什么的,该买就买,一年两身,咱们单位给报销。旗袍是服务员穿的,你可不能穿那个。” 夏莲听了刘辉的话,不住的表示感谢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那还不拿着?”刘辉把钱往前递了递说。 夏莲赶忙接过了钱,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轻声的问:“老板,能给我个放衣服的柜子么?我怕路上骑车,穿制服磨坏了。” “这样吧,楼上的游戏厅你也去过了,以后你就用我的那间办公室吧,我也不常来,用不着,回头我给你上个锁。”刘辉说道。 “游戏厅的账也是我做么?”夏莲问道。 “不用,那几个小子虽然脑子笨点儿,算个数还是会的,算不对也没什么大事儿,顶多是他们顺点儿钱买烟抽了。”刘辉大大咧咧的说。 夏莲诧异的说:“那怎么行?您说的这不是监守自盗吗?这是犯罪啊。”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缺钱了会跟我说的,没人偷着拿。”刘辉说道。 “你要是对他们都这么放心,为什么还要请会计呢?既然请了会计,我是您的雇员,您是我的老板,我就要想办法让它正规起来。”夏莲固执的说道。 刘辉看着这个偏执的小姑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应付着说:“好,好,你看着弄吧,想怎么干,提前告诉我一声,你不是有我的传呼号么,给我打传呼。”刘辉说道。 “嗯。”夏莲应声道。 “打烊以后,你就去我的办公室休息吧,楼上24小时都有人。”刘辉嘱咐完,走了出去,来到楼上的游戏厅,同赵九龙几人交代了夏莲的事儿,让他们找了一套干净点儿的铺盖放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这才放心的离去了。 走在路上,刘辉思考着自己的事,他决定了,还是找人先调查调查自己发现的线索比较好,再好的买卖也有意外,不能总这么被动,必须搞清楚是谁坑了自己一把,就算是出于防人之心,也要走一步看三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世事无常(一) 强子天天期盼着通往五监狱的路早点修好。自从村子被划进了红桥区,村委会彻底名存实亡了,自己村的人们也越来越不好管了。地虽然还在,但村民们怕万一哪天施工的队伍突然出现,地里的庄稼就都被祸害了,所以也没心思种地,为了生计,各自想着自家的办法,家具厂的工人也整天为了补偿款的事儿发牢骚,干活儿总是心不在焉的。村民同施工队伍已经对峙了好几回了,陈广志的话已经渐渐没了效力,局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强子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厂子也要拆掉一部分,给规划好的道路腾地方,心里就总是膈应,自己主动拆吧,也没人说怎么赔偿,不拆吧,又怕突然睡着觉厂子就被推倒了,到时候损失更大。 “爹,咱再去区里找找领导吧,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强子对他爹说道。 “区里的几个头头总躲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瘟神似的,我不就是要钱嘛,又不是为了自己,全村这么多口子人呢,占了地总要有个说法吧。”陈广志发牢骚道。 “我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村里几个在外面上学的娃娃,正鼓动着村民上街游行呢,您赶紧去做做工作吧,要不然非出大事儿不可。”强子说道。 “有这事儿?谁挑头儿的?”陈广志问道。 “不知道,我就知道有财叔家的小蓉也掺和了。”强子说道。 陈广志听后,急急忙忙去了隔壁陈有财家,一进门,就听到陈有财大声呵斥着自己的闺女:“你一个上学的孩子,瞎掺和什么?要补偿款的事儿是大人们的事儿,你就踏实念你的书去!你旷课跑回来瞎鼓动什么!” “怎么叫瞎鼓动了?你整天铆在家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事儿,现在全阳江都在搞建设,发大水到现在,阳江市都快大变样儿了,咱们村的事儿早解决,咱们这里就早发展,早发展就早受益,补偿款的事既然迟迟得不到解决,去政府请愿又怎么了?这最起码是条路吧?”陈小蓉据理力争的说。 陈广志走上前,看了看陈有财,对着陈小蓉说:“小蓉,你还是个孩子,有些事你不懂,别瞎添乱了。” “我怎么不懂了,支书,您去给乡亲们要钱,大家心里都感激您,可是您不是要不来么?”陈小蓉说道。 “你也知道,市里正在大搞建设,钱上肯定特别紧张,这个时候更不能给政府添负担c找麻烦!”陈广志说道。 “紧张?咱村的叔叔伯伯们好多都在市里工地上打工,你问问他们,工钱给足了没有?要是钱紧张的话,他们早就因为领不到工钱回家来了。”陈小蓉说道。 “这不是一回事儿,为了保障建设嘛,钱当然要优先给工人们开支了,估计那些建筑材料,好多都赊着账呢。”陈广志说道。 老少三人就这样说着各自的道理,不停的争论着 江东区高校广场的工地上,许建设一手搂着宋晓佳,一手拿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刚刚到货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正在干活儿的工人们。 “你手拿开,大庭广众的,就不能文明一些?”宋晓佳说道。 “我自己媳妇儿,搂搂怎么了?让他们看着嫉妒去!”许建设得意的说。 “你给我正经点儿!没看我正算账呢吗?”宋晓佳抖了抖肩,甩开了许建设的胳膊。 “你跟小春红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我怎么感觉你俩是一个妈生的呢?”许建设拐着弯儿说道。 “明天我就找春红嫂子磕头认姐妹去,一个刘辉真不够她收拾的,把你也当个添头送他们家得了。”宋晓佳边写字边说道。 “老婆,你饶了我吧,我求你了,以后别跟小春红有什么来往,咱就贤贤惠惠的做咱的老板娘,躲那个母夜叉远远的,行么?”许建设开玩笑说。 “得了吧,你想我变成二嫂那样?整天围着灶台c老人c孩子转,放二哥出去吃喝嫖赌,这样你们男人就得意了是么?”宋晓佳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二哥吃喝嫖赌了?你可别造谣啊,这样容易挑拨人家夫妻感情。”许建设说道。 “他整天带着那些盯着区政府大楼的人出去干嘛了?你当我不知道?我这里有账!”宋晓佳说道。 “这是为了和监工的处理好关系,再说了,比咱们报价高的那20万怎么来的?人家凭啥看咱们多挣这么些?既然人家都知道咱挣钱了,那就拿出来些让他们沾沾光,你要是不舍得,早晚得让这帮人给咱们下绊子。”许建设说道。 “这帮人手伸的也太长了,吃吃喝喝还不行?光吃喝一个月就花进去好几千了,这是三十多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我告诉你,许建设,你给我听好了,二哥给他们找女人,这事儿我认了,但你不能参与,听见没有!这种招待人的事儿,只能让二哥一个人去!”宋晓佳叫嚷着说。 “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儿声,你不知道,这帮人不白吃咱的,二哥说了,有几个好单位打算跟区政府脱钩了,要从区里搬出来自己盖楼,二哥跟他们把关系处铁了,以后有咱们的活儿干。”许建设小声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罢了,你看老刘他们,整天在工地上辛辛苦苦的,老实巴交,就知道玩儿命干活儿,你看那几个挑石料的,小腿肚子都涨的像个石头疙瘩,那都是干重活儿累的。二哥整天陪着的这帮人呢?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挑挑刺儿,找找毛病,咱们就得又是请又是送的,没天理了。”宋晓佳说道。 许建设叹气道:“你当二哥喜欢这样啊?你没见过以前二哥砍人的时候,那俩眼珠子一瞪,就能把人吓尿裤子。可是那时候穷啊,也没现在这么多新鲜东西,大家过的都差不多,你就一冬一夏两条裤子,我也多不到哪儿去,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没兴趣再做回以前的我们了,挣了钱能买大彩电,咱们还有小汽车坐,如果跟人点头哈腰的能挣钱,鬼才愿意甩着膀子跟人喊打喊杀呢,其实我愿意看着二哥多出去潇洒潇洒,整天跟人赔笑脸儿委屈着自己不好受,喝点酒找个女人放松放松也好,要不然哪天他万一脾气上来了,跟人干上了,咱们就都该吃瓜落儿了。” “不想听你说这个,出去嫖还有理了?我要是知道他们去的哪儿,我非跟陈局举报不行。”宋晓佳说道。 “老婆,你现实点儿吧,陈局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管的了的,我三哥的事儿你可能不知道,陈局为了帮三哥打抱不平,差点儿命都没了。”许建设叹气说。 “具体怎么回事儿啊?你跟我说说。”宋晓佳问道。 “你别问了,陈局连他老婆都不想叫知道,你们女人嘴长,我要是漏给了你,非遭埋怨不行。”许建设说道。 “有你这样的么?勾起我的兴趣了,你又不来了,什么东西。”宋晓佳说道。 许建设揉弄着宋晓佳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大庭广众的,你等晚上,回了家,咱们再找性趣去,大白天的我也害臊。” “去你的,三句话离不开这点儿破事儿,今天晚上你睡一屋,我睡一屋,别烦我。”宋晓佳羞红着脸说。 许建设搂住了宋晓佳的腰,把她揽到怀里轻声说:“你舍得么?” 两人正在边聊天边谈恋爱似的相互逗弄时,几个路过的学生嘟囔了一句“伤风败俗”,头也不动的走了过去。许建设火猛地窜了上来,捡起一块儿砖头就想过去给几个学生开瓢儿,宋晓佳一把拉住了正想动手的许建设,厉声说:“你给我坐下!干嘛啊?也想我翻山越岭去五监狱看你啊!” 许建设听了宋晓佳的话,丢下了手里的板儿砖,拍了拍手上的土,掏了根烟出来,重新坐回了长椅上,自言自语的说:“一帮孩子,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这就对了,以后干什么傻事儿的时候多想想我,想想我肚里的孩子!”宋晓佳说道。 许建设仰天大笑着说:“等回去了,咱去医院再检查检查,大夫说是双胞胎,我这命啊,怎么就这么好呢。” “跟个傻子似的,瞧你着德行,你要是没事儿的时候,你也跟人家陈局学学,去图书馆办个阅览证,没事儿看看书去。”宋晓佳教育许建设道。 “我不去,再给我学傻了,你看这几个学校没有?早晨你在建材厂那边没过来的时候,一帮学生在咱们工地上集会呢,喊着什么反对腐败之类的口号,傻了吧唧的还准备游行去呢,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书呆子。”许建设说道。 “人家那是有理想,敢说敢做,哪儿像咱们啊,都让社会磨圆了。”宋晓佳感慨着说。 “我小的时候也不跟他们似的,我十四五那会儿,都是离着老远往人群里扔自制的烟雾弹,正经给社会稳定做过大贡献呢,哪儿像他们啊,整天想着破坏安定团结。”许建设说道。 “行了,别回忆你的战斗岁月了,那时候你知道什么叫传呼机?你知道什么是席梦思?你知道什么是影碟机?”宋晓佳笑着说。 许建设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宋晓佳说:“我还不知道我未来的媳妇儿叫宋晓佳呢。” 两人恩爱的笑闹着,许建设知道自己没见过面的岳父岳母死的早,小心的回避着跟童年有关的话题,看着漂亮的老婆,憧憬着以后的日子。 第二天,许建设一大早就将张彤送到了区政府的工地上,简单了解了今天的施工内容后,将孙雅莉送去了建材厂的工地,自己带着老婆又来到了高校广场。 领着造纸厂的临时工们干活儿的工头老李见许建设的车到了,慌张的跑来说道:“许经理,你快跟我去安置楼那里看看吧,要出事儿了。” “安置楼出什么事儿?都盖好这么久了。”许建设诧异的问。 “不是咱们盖的楼出事儿,是建筑公司的楼出事儿了。”老李说道。 “建筑公司的楼出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许建设问道。 “建筑公司盖的楼里不是还住着咱的工人嘛,当初有一部分建材厂的搬迁户住进了咱们工人自己盖的房子,建筑公司的楼盖好以后,有一部分建材厂的搬迁户搬走了,还有一部分不想再搬家折腾了,就住在了咱们盖的楼里,咱们的工人就去人家原本要分的楼里住去了。可是前天,好几栋楼都裂缝了,咱们的人闹着要搬回咱自己盖的楼里去,跟搬迁户们闹开了,这会儿居委会的和派出所的都去了,您也出面协调协调吧。大家当初毕竟都是为了新天地公司,才把房让出来先让搬迁户住的。”老李组织着语言说道。 “建设,赶紧去吧,可别让咱的工人闹出什么事儿来。”宋晓佳听后催促道。 “老李,上车,跟我走。”许建设说道。 “我也去,你别再一激动干出点什么事儿来,我得看着你。”宋晓佳说道。 等三人赶到安置楼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帮人正相互撕扯着,派出所的民警在一旁大喊着:“大家安静!大家安静!都是邻居,有话好好说!” 许建设看着楼体的裂缝,自语道:“他娘的,建筑公司干的这叫什么活儿啊!” “我听说,这些个楼也是民营公司干的,都是从建筑公司手里转包过来的,建筑公司收了人家百分之二十的管理费,给工人发了制服,其他的就不管了。”老李小声对许建设说。 许建设走到拥挤的人群前,双手做喇叭状,向着人群喊道:“新天地公司的工友们,不要闹了,你们过来一下,咱们想想办法,我是许建设。” 许建设的话喊完,老李从人群里拉出来几个壮实的工人,让他们赶紧召集自己人过来。 许建设看着人聚的差不多了,说道:“别的楼我管不了,咱们的人住的地方我管,我先把材料出了,大家费费力,先把自己家的墙补补,我这就去找区里说这个事儿去,让他们该赔咱们赔咱们,该想法给咱换房想法给咱换房,实在不行我去建设局告建筑公司去。” 大伙看着许老板出来为他们想办法了,有了主心骨,也就各自先回家了,跟他们发生撕扯的搬迁户也都散了。许建设看着其他楼的住户还在同居委会的人叫嚷着,也没心思管闲事,对老李说道:“你去拉点水泥沙子过来,让工人们用着,家里裂着缝,漏着风,也实在是腻歪。” 许建设拉着宋晓佳上了车,向着区政府开去了。宋晓佳在路上说道:“我刚才听气愤的居民们说,有五栋楼都裂了,裂缝还不止一条,咱们工人住的是其中一栋,另外那四栋楼的人都在那里和居委会讲理呢。这个事儿也不是居委会能解决的,他们也不说赶紧跟区里联系,咱俩倒好,成了跑腿儿的了。” “我就管自己人,别的我不管,也不该我管,这个事儿跟张厂长,不,张区长一说,估计他又该挠头了。”许建设说道。 “楼又不是他盖的,他接着跟上级反映呗。”宋晓佳说道。 不一会儿,两人到了区政府附近,老远看着区政府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举着标语牌子,齐声喊着什么。车子驶近了区政府,眼看大门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许建设就近停下了车,吩咐宋晓佳道:“你在车里坐着,别下来,我看看怎么回事儿。” 宋晓佳知道许建设是担心自己的身孕,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坐在车里等着许建设。 “反对奢侈浪费!反对大建馆堂楼阁”一帮学生喊道。 张宏宇拿着一个大喇叭,站在一个凳子上冲着学生们说:“同学们,区政府在水灾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你们也看到了,区领导们是在多么艰苦的条件下办公的建设新阳江是我们每一个阳江人的夙愿,不要被其他城市的一些不法之徒蛊惑或者煽动,我们的区政府大楼是公开招标的,招标的公告还有标底结果都在那边的宣传栏上贴着呢,你们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许建设站在外围,听着张宏宇的讲话和学生们混乱的口号声,实在是为书呆子们感到荒唐,他见自己也挤不进去,索性回到了车里。 “到底怎么了?”宋晓佳好奇的问道。 “学生们把区政府给围了,听他们喊的意思应该是觉得区里搞奢侈浪费了,学生们觉得把以前的平房修修就行了,没必要浪费国家的钱盖大楼。”许建设说道。 “哎,咱们先走吧,别在这儿看热闹了,学生们要是群情激奋起来,咱的车可别受什么牵连,赶紧走吧。”宋晓佳捂着肚子说道。 “可不嘛,我可得为我俩儿子着想,赶紧走。”许建设说道。 “纺织厂医院的老中医说了,是俩闺女。”宋晓佳不好意思的低头说。 “俩闺女也行,小春红弄了个二胎指标,到时候我们也想想办法弄一个,生小子还不简单。”许建设边开车边说。 “咱们恐怕不行吧?咱到时候找人生老三?人家别人都是绞尽脑汁弄第二个,咱俩现在就算计第三个,好吗?”宋晓佳说道。 “也是哈,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许建设目视前方说。 两人正说话间,许建设的传呼机响了,他找了个公用电话回了一下,电话一接通就听张彤说道:“操,老子也被围在区里了,你赶紧的,找地方弄几袋白灰去,一会儿从围墙边扔进来。” “弄白灰干嘛?”许建设问。 “你说干嘛?你忘了小时候干的事儿了?白灰一扬,人群不就散了嘛。”张彤说道。 “二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管闲事行不行,放着好日子不过,掺和这个干什么?”许建设说道。 “有几个领导着急出门,也怪我嘴贱,光白活自己多能耐了,说秃噜了。”张彤说道。 “你跟他们编个瞎话,说咱车坏了,让他们联系分局或者派出所去,你可别再掺和了,咱们公司刚开始挣钱,可不能大意。你想办法赶紧出来,咱自己的人也出了点儿事儿,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出来吧,我在南边十字路口等你。”许建设说道。 “听你的,我刚才也是逞能了,话一出口自己都想抽自己,挂了啊。”张彤说道。 张彤挂了电话,也顾不上跟监工的区领导打招呼,带着一帮工人翻墙头跑了。等他和许建设汇合了,听着许建设边开车边跟他说着安置楼的事儿,张彤愁眉苦脸的说道:“区里现在估计顾不上管安置楼的事儿,咱们回去找武局长说说吧。这几天区政府大楼先停停吧,抓紧把广场和建材厂的活弄弄。” “也只能这样了,哎,好事多磨啊。”许建设说道。 晚上,张彤和许建设先去找大庆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想听听他的意见。大庆说道:“我先给武局长打个电话吧,他忙的很,不一定在家。” 等大庆打完电话回来,继续说道:“真让我说着了,武局长还没回来呢,你们先紧着安置楼那里的事吧,一定解决好,明天你们去趟武局长办公室,这个是公事儿,到单位找他最合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世事无常(二) 武志学早晨一上班,就接到了工业学校打来的电话,校长在电话中着急的说:“武局长,您介绍来上学的马晓云您还记得吧。” “当然了,那是我家邻居的孩子。怎么啦?”武志学说道。 “这孩子让人撺掇着要去北京,现在正往火车站去了,您帮我联系一下她的家长吧,最好赶紧让他们到火车站把马晓云拦下来,我也赶紧过去找人了。”校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武志学听说了学生们的事儿,意识到事态严重,直接喊上司机去了火车站。 阳江火车站是文革时期的建筑,一百多米长的二层楼体上,挂着巨幅的四大伟人像,二层楼顶正中,是一个十米高的大钟楼,时针与分针精准的走着,为来往的旅客提醒着时间。火车站的二层楼北部,是宽敞的售票大厅,南部是旅客包裹行李寄放c托运处。从二层楼正中的大门步入候车大厅,你会看到一副小平同志笑容和蔼的画像,车站的工作人员在画像下守着一个杂货摊,上面摆放着当天和过期的报纸,瓜子c花生之类的零食,摊子下面堆满了小印刷厂印制的花边故事,售货员嗑着瓜子聊着天,爱答不理的看着摊子前想卖东西的人。 武志学着急的从售票大厅里转了几转,匆匆忙忙的又来到了候车大厅,向杂货摊售货员询问道:“麻烦您一下,您看到一个大概一米六二,梳着麻花辫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没有,学生打扮,她应该是跟几个学生一起。” “不买东西赶紧让开,没看这儿忙着呢吗?”售货员反感的说。 “你怎么说话呢?不帮忙也不用这样吧?”司机听到售货员的话,愤愤不平的说。 售货员恼怒的同司机吵了起来,武志学一看两人这样,实在是耽误事儿,忙拉着司机躲瘟疫似的离开了,他嘱咐司机回车上等他,自己挨个候车室寻找着。 “晓云!晓云!”武志学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急忙喊道。 马晓云隐约听到了有人喊她,当声音由远及近变的清晰时,她听出了是武志学,忙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着向她跑来的武志学招了招手。 武志学一把抓住了马晓云的手,说道:“一个字也不许说,跟我走。” “你是谁啊?凭什么带走我们学生会主席?”一个小伙子拦着武志学说道。 “我是他爹!闪开。”武志学愤怒的推开了小伙子,硬拉着马晓云向候车室外走去。 “我家里有事,你们先去吧,我会想法儿跟你们会合的。”马晓云扭头向着同学们说。 武志学拉着马晓云上了车,吩咐完司机回单位,瞪着马晓云说道:“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等会儿到了我办公室,我再问你。” 马晓云被武志学的表情吓住了,低着头一路无话的静坐着,等司机将车开进了建设局大院,武志学下了车,背着手在前面走,马晓云在后面低头跟着,像是被人牵着走进了武志学的办公室。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武志学关上门严肃的问道。 “我们去请愿。”马晓云低头说。 “请愿?你们这是向政府示威!这是扰乱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给国家添麻烦!”武志学生气的喊道。 “我也怕给您添麻烦,本来也不想去的,他们都说我是学生会主席,这个时候必须跟同学们站在一起,硬拉着我去的。”马晓云说道。 “你等会儿,我先给你们学校打个电话,让你们校长先放心,至少我把你拉回来了。”武志学说完,给工业学校打了电话,让工作人员转告校长,马晓云没上火车,现在跟自己在一起。 “你们学校有多少人买了去北京的车票?”武志学问。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是我们一个学校的人参与,好几个学校的人都有,我就知道他们分了三组,一组要去北京,一组去了区政府,还有一组要去市政府。”马晓云老实的说。 武志学语重心长的说:“你说你一个学生,当了学生会主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惩治贪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党纪国法管的事儿,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给国家建设出力,懂吗?”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知道错了,您能原谅我么?”马晓云忏悔着说。 “你赶紧回学校去,不要再参与学生们的事儿了,老老实实看书写作业去!”武志学烦恼的说。 “我不想回去,我能回家呆几天么?他们把我赶鸭子上架似的逼,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被他们拉走了,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哪有工夫掺和这些事儿啊。”马晓云说道。 “回家也好,这段时间我听闻了一些事情,你还小,心智不成熟,我怕你被有心之人煽动c利用了,回家吧,过了这段时间再上学去。”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刚要出门,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武志学说:“对了,有个事儿忘了跟您说了,陈小蓉,就是陈凡的妹妹,她是学生会副主席,她可积极了,跑回老家鼓动村民们去红桥区静坐去了,好像是要什么土地赔偿款,您赶紧告诉陈局长吧,别让他受什么牵连。” 武志学听了马晓云的话,急忙给大庆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妹妹的事情,让他赶紧去处理。就在武志学打电话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武志学讲完电话,说了声:“请进。” 张彤和许建设两人走了进来,冲武志学微笑点头道:“武局长,您好,有点儿急事找您,不影响您工作吧。” “没事儿,你们坐下说吧。”武志学说完,又冲马晓云道:“你等会儿,一会让着两个叔叔给你送回家去。” 许建设清了清嗓子,想着来时打好的腹稿,慢悠悠说道:“是这样的,去年我们不是盖了三栋安置楼嘛,当时为了帮江东的港商早点儿开工,我们的工人,也是灾民啊,他们就把给自己盖的楼让给了建材厂那块儿地上的搬迁户住。可是就在前些天,好几栋建筑公司盖的安置楼都裂开了大缝儿,有的搬迁户后来没有把楼跟我们的工人换回来,我们的人当时没说什么,可是现在楼裂了,工人们有了意见,昨天跟居委会的人差点打起来,幸好我及时赶到,制止了我们的工人。可是那几栋有问题的楼里住着小三百户人呢,我们的工人没占多少,其他的住户还在跟当地的居委会c派出所闹腾呢,您赶紧解决一下吧,可别因为这个受了牵连。” 武志学听后,头疼的难受,他打了个内线,找来了当时主管安置楼的田科长,绷着脸吩咐道:“你赶紧去找市里两个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带他们去安置楼那里,好好解决现在发生的问题,至于什么问题,你让他们到了那里听听群众的说法,要是群众激动了,叫他们务必做到打不还手c骂不还口,不是让他们发扬什么风格,是他们就该打c该骂!快去!” 田科长见一向文质彬彬的局长就快要暴跳如雷了,吓得急忙出去给建筑公司负责人打电话去了。 “谢谢你俩了,幸好这个事儿你们及时跟我说了,要不然真就麻烦了,我真怕学生们再和这些灾民串联起来。”武志学挠头的说。 “啊?那您可别大意了,昨天学生们把江东区政府给围了,张厂长,哦不,您看我,叫习惯了,张区长拿着喇叭跟学生们一个劲儿的做工作,我们不是正给张区长他们盖办公楼呢嘛,正好昨天我也在,我还是从工地上跳墙头出来的呢。”张彤说道。 武志学听了张彤的话,着急的说:“你俩这样,先帮我把晓云送回家,然后赶紧去你们的工人家里一趟,务必保证他们不跟学生掺和,务必保证。” “您放心吧,这个我们能保证,您先忙,我们先走了。”张彤说完,拉着许建设起身走了。 马晓云看了看武志学,说道:“您别着急,刚才我想了想,我还是回学校去吧,我看能不能把我们学校的同学劝回去,要是他们不听我的,我再回家。” 武志学听了马晓云的话,闭眼沉思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注意安全。” 马晓云跟武志学道了别,跑出门追上了张彤,说道:“张叔叔,我跟你们去江东,我去区政府把我们学校的同学劝回去。” “上车吧。”许建设说道。 “哎。”马晓云答应道。 上了车,许建设加大了油门向江东赶去。张彤坐在前排,扭头对马晓云说:“你是马红玉家的丫头吧,我有印象。” “嗯,我叫马晓云,以前在雅莉阿姨家经常见您俩,后来我还给刘辉叔叔打过工。”马晓云说道。 “知道,老三跟我讲过,要不是你们淘气,一大早去打游戏机,他也干不上现在的买卖,说起来你还是他的福星呢。”张彤说道。 许建设听两人说话,插嘴道:“你怎么跑武局长这里来了?” “武局长帮我上的中专,我,我给武局长惹麻烦了。”马晓云不好意思的说。 许建设听了马晓云的话,冷哼着说:“你们娘俩真是亲娘俩,都够不让人省心的。” 马晓云听出了许建设的嘲弄之意,没有解释什么,闭着嘴看着窗外,路上时不时有着成群的年轻人围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车子开到了江东,许建设把马晓云放到了区政府附近,就开车去找工头老李了。 马晓云跑到区政府门口,扒开人群,找到了两个学生会的学生干部,急切的说道:“赶快喊咱们学校的人集合,我们被人利用了,回去我再跟大家伙解释,赶快。” 三人就这样一个个的从人群中往外拉着自己学校的同学,等拉出来将近三十个人的时候,马晓云把大伙召集在一起,说道:“我们阳江去年发了大水,现在的社会生产刚刚恢复的不错,全市上下正是齐心合力的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我们对国家的热爱,挑拨我们的情绪,这些人才是社会真正的蛀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搞大揭发运动,把这些用心险恶的人揪出来!” 围在马晓云身边的同学认真听着主席的话,听后振臂高喊道:“揪出来!揪出来!”他们的声音整齐而又洪亮,马晓云带着队伍高喊着:“把他们揪出来!” 其他学生听到了工业学校这一小部分的人的呐喊,好奇的围过来打听情况,听说他们搞了新的“大揭发运动”,一个个精神振奋的加入了进来,赶着最新的运动脉搏和节奏,随着工业学校的队伍走了。眼见区政府门口的同学越来越少,剩下的人也觉得无趣,遗憾的解散回了各自的学校。 在工业学校大操场的主席台上,马晓云激情洋溢的即兴表演着,她拿着大喇叭喊道:“我们要揭发那些利用我们的人,我们要把他们罪恶的事实甩到他们脸上,我们不打无准备之账,我们也不会被人利用,去陷害或者伤害任何一个好人好官,我们要拿到证据,不能把我们有限的精力用在茫无目的的事情上,更不能让我们充满力量的拳头打到棉花堆上” 四下的听众崇拜似的看向工业学校的女主席,等马晓云说完,一个学生大声提问道:“我们怎么收集证据呢?” 另一个学生答道:“别有用心之人的证据不好找,可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证据好找,咱们市文化宫的娱乐城,就是贪官们的销金窟,他们开着公车去那里腐化堕落,我们可以去那里质问他们” 马晓云听了这个人的话,心想:坏了,那个娱乐城也有辉哥的一份儿,怎么把祸水引到他头上了。于是大声喊道:“我们要用文明的方式进行我们的活动,简单粗暴不是我们当代学生的代名词,我们不能去打扰人家的正常经营,一定要有礼有节,假恶丑是我们坚决痛恨的” 马晓云毕竟只有十六岁,她努力的想将身边的同学安定下来,可是学生们早已被点燃的冲动情绪并不是她能掌控的,马晓云在台上喊,同学们在台下议论,马晓云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不禁提高了嗓门喊道:“每个学校留三名代表,我们讨论一下具体的行动方案,大家不要擅自行动,一定要有组织有纪律,等行动方案确定后,再统一执行。” 马晓云停止了演讲,走下台来,大声喊着:“代表们随我去教室。”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一楼的一间教室里,几个工业学校的同学跟着走了进来,几人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外校的代表,等来的却是从火车站赶回来的校长。 “马晓云,跟我到办公室来。”校长说道。说完冷着脸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给老师和校工们下达着命令:“锁好校门,不许任何一个学生上街,马上集合各班班主任,让他们负责好自己班级的学生,把所有外出未归的学生名单和资料整理一下,送到我办公室来。” 马晓云知道自己惹了麻烦,虽然把大部分同学都从区政府哄了回来,但自己也控制不了什么了,她走进校长办公室,忐忑的低头承认着错误:“校长,您罚我吧,我身为学生会主席,不但没能阻止同学们去北京,还被他们胁迫着一起去了。武局长及时赶到把我拉了回来,我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我努力了,虽然大部分同学都从区政府被我诓回来了,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校长用他那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眼眶湿红的马晓云,走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是校长,就算有责任也是我有责任,你能做到立场坚定,帮助学校控制学生的情绪,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在台上讲话的时候我正进校门,好多话我也听到了,我相信你。现在收拾收拾心情,我有任务交给你。” 马晓云忍住了就要滴落的泪水,声音沙哑的说:“您说吧,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你的任务就是留在学校,继续帮助校领导,稳定住学生们的情绪,外面的学生我们会派老师们去做工作,能拉回来一个是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工作你是主力,懂吗?”校长一字一顿的说道。 “懂,我一定完成任务。”马晓云保证道。 马晓云话音刚落,一个教职工跑进来说道:“校长,不好了,学生们看到要锁大门,就快跟围挡在门口的老师们打起来了。” 校长听完,疾步从办公室跑了出去。马晓云紧跟着校长的步伐,来到了学生们聚集的地方,眼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马晓云拿起了大喇叭,喊道:“同学们,听我说,我是学生会主席马晓云,学校锁大门的目的是为了从自身先找问题,是让我们一起,先从我们学校的不正之风开始,从身边的生活上发现问题,结合实际的让学生的事情学生办,如果连这些我们都做不到,就不要空谈什么,也不要好高骛远” 马晓云的声音越来越大,听清的同学越来越多,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喊道:“马晓云是跟学校一伙的,她不配做我们的行动组织者!” 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到声讨马晓云的队伍中来了,马晓云趁机带着人群跑向了主席台,奋力一跃,登了上去,转身冲着人群喊道:“大家可以对我,对学校提意见,但一定要是具体问题,不要扣帽子喊口号,我们要做的是实事,不是挑拨人的情绪!” “打倒马晓云!”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里喊了出来。马晓云冷静的喊道:“请想打倒我的同学站出来,跟我讲讲为什么要打倒我,如果理由充分,我自己辞去学生会主席的职务。请你站出来大声说出你的理由!” “马晓云和学校串通一气,就是想把我们圈住,她不是真的想游行!”又一个声音喊道。 “我们为什么游行?是为了和不正之风作斗争,是为了警醒那些纵容贪腐的人,是为了遏制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不良风气,那好,你们谁知道具体的问题,你们告诉我一个,我现在做代表去市里实名举报去,我觉得这样更有意义!没有任何着力点的空喊口号,大规模游行,我认为就是在扰乱正常的社会秩序,如果大家对哪些具体问题有异议,请你说出来,伟大领袖曾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马晓云义正言辞的呐喊着。 “我们学校就有,食堂克扣学生的伙食,平时菜里就没有油,都是清水煮的,这不是不正之风是什么?”一个声音喊道。 “好!这位同学说的好!说的对!我作为学生会主席,我宣布,立刻成立学生伙食委员会,由每个班自由推选代表,每天负责检查食堂的卫生c米面粮油的使用,一旦发现是某个人的问题,比如阻挠c不配合检查,克扣c浪费粮食等问题,我代表大家去和学校交涉,要求学校开除这样的职工!”马晓云反应机敏的回答着刚刚有人提出的置疑。 “学校一冬天都不怎么烧煤,救灾的煤都让有些人搬自己家去了!”又一个声音喊道。 “你的问题既好也不好,好是因为你说的不怎么烧煤是真的,大家都有感触,冬天教室很冷,我的手也冻裂了。不好是因为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搬回了自己家,只是妄加揣测而已,如果你知道或亲眼看到是哪个老师,或者哪个职工把煤搬到自己家了,我们这就找学校处分他,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只能先这样,成立一个学生后勤保障委员会,负责检查监督用煤的问题,保障今后的冬季采暖,大家说我的办法好不好?可行不可行?”马晓云大声同台下的同学互动着。 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即兴问答表演就这样上演了,马晓云用她那过人的机敏赢得了同学们的信任,成为了女生心中的偶像,男生心中的女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世事无常(三) 张宏宇对聚集在区政府门口的学生们莫名散去,没有感到一丝的高兴,相反的,恐惧和不安正向他袭来。张宏宇听武志学讲过自己出任纺织厂厂长前几天的事儿,当时聚集在市政府的工人也在曹市长的一番教导下散去了,表面上看,当时对激愤的工人们的教育和开导是成功的,可事实呢?工人们是回去抢房子了,所谓的劝解在事后看来都是笑话。 张宏宇拨通了赵旭光市长的专线,跟他汇报了区里的情况,请求市里能够派人来做做学生工作。等挂上电话,张宏宇马上派人去了江东的各个学校了解情况,他焦急的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各方面的调查结果,得知学生情绪最难把握的工业学校,已经把大部分学生成功控制在了校园里,张宏宇长舒了一口气。 大庆又开始忙碌了,他指挥着派出所的民警们维护着市政府门前的秩序,紧张不安的看着一个个摇旗呐喊c青筋暴起的年轻人。纺织厂的工人闹事儿的原因他理解,吃不上饭了能不着急嘛,可是本应斯斯文文的学生,怎么能像个毒瘾发作的人似的,眼中充满了对“毒品”的渴求?面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教育,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传呼机响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传呼都要回,万一是王楠姐打的呢?这就是大庆对于传呼机的执着。可是这一次又不是,他听到了武志学的声音告诉他:陈小蓉在老家组织农民闹事儿呢,让他赶紧想办法。 大庆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头疼不已,自己的工作岗位是万万离不开人的,怎么能回去处理妹妹的事儿呢?情急之下,大庆给红桥区分局打了电话,他焦急的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等有人拿起了电话,大庆急忙说道:“我是江北分局的陈凡,请你务必帮我找到你们主管治安的副局长王国伟,我有急事。” “喂,老弟,什么事儿啊?看把你急的,刚才找我的同志说你语气特别慌乱,出什么事儿了?”王国伟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老家是陈家沟的,你听我说完,先别打断我,我家那边好几个村的农民因为没有拿到征地补偿款,正准备去你们区里静坐请愿呢,你最好赶紧跟领导汇报一下,然后帮我个忙,去我们村把一个叫陈小蓉的抓起来,她是我妹妹,工业学校的学生,如果我家里要问你们为什么抓人,你就说我让抓的,我会给他们解释的,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把妹妹送到我们局里来,王哥,我求你了,我妹妹要是跟着农民们上了街,后半辈子就完了。”大庆不带喘气的一口气跟王国伟说了自己想找他办的事。 王国伟知道市里最近有学生闹事儿,刚才还在跟别的副局们幸灾乐祸的表示他一点压力也没有,现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慌忙跟大庆说道:“兄弟,你别管了,这事交给老哥我了。” 大庆挂上电话,又回到了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公安和联防队员们严阵以待的看着挥舞着口号标语的学生们,冷汗直冒的僵持着,好容易挨到了下午,大庆的传呼又响了,这一次张宏宇告诉他:学生们晚上要到百合娱乐城围堵去那里消费的公职人员,让他留个心眼儿,做好准备。 大庆冷静的想了想,对跟在身边的董芳华说道:“你去一下文化宫,去百合游戏厅找他们的老板刘辉,如果他不在,就让他的雇员赶紧联系他,让他来这里找我,赶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董芳华小跑着去了文化宫,找来了正在楼上看热闹的刘辉。 “陈局,您找我?”刘辉诧异的走到大庆跟前问道。 “学生们晚上要去娱乐城,他们是去围堵客人的,想调查他们的身份和消费来源,你赶紧的,赶紧停业,最好把游戏厅也停了,让蔡嘉盛出面,跟市里反应情况,最好是能做做学生的工作,务必抓紧落实,晚了就来不及了。”大庆说道。 刘辉没想到,学生上街还能殃及池鱼,想着里面的利害关系,马不停蹄的跑去江东找蔡嘉盛了。 蔡嘉盛听了刘辉的叙述,十分苦恼的想着:大陆真复杂啊,治安虽然比香港好,可是事情也不少,为了娱乐城属于自己的那两成收入,这个难办的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他想了想说:“我对你们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学生会问我什么,哪些可以说,哪些又不能说呢?” 刘辉对蔡嘉盛的问话也感到困惑,他无奈的说:“你在建材厂这边儿等着,哪也别去,我去找个学生问问。” 刘辉开上蔡嘉盛的奔驰车,来到了财会学校,打听到夏莲的宿舍后,请路过的同学将她喊了出来。 “老板,我正想找您呢。”夏莲看到是刘辉找她,焦急的说道。 “你跟我上车说。”刘辉说完,给夏莲打开了车门。 两人一上车,刘辉迫不及待的说道:“你的同学有准备去娱乐城闹事儿的么?” “您都知道了?我还想着给您报个信儿呢。”夏莲说道。 “你先回答我,你们同学有没有要去的。”刘辉重复道。 “有,就是那个郭旭挑的头,我俩是一届的学生,但不是一个班的,组织去咱们娱乐城的人是工业学校的,我们学校就郭旭吵吵的欢,也怪我,前两天他问我您那里怎么样的时候,我说了您给我的待遇,他可能是出于嫉妒,也可能是出于对您不用他感到不满了,哎,一个男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夏莲说道。 “工业学校?我倒是有个小朋友在那里上学,一会儿我去找找他再了解一下情况。你现在能不能帮帮我,去跟你们同学做做工作,把郭旭这小子小心眼儿的事儿说说,别让你们同学对我有太多误会。”刘辉恳求的说道。 夏莲感激刘辉给她的待遇和对她的信任,点头说道:“我一定帮您。” 刘辉没有时间同夏莲多讲什么,道了谢之后,就去了工业学校,工业学校紧闭的大门将刘辉拦在了外面,他跟门前站着的一位看门人说道:“大哥,您好,来,抽支烟。”刘辉边打招呼边掏出了兜里的中华烟。 “好烟啊,你有什么事儿么?”看门人点上烟说道。 “我家的一个亲戚在这儿上学,最近不是学生们总上街吗,家里不放心她,让我来看看她,您能帮我找找么?”刘辉客气的说道。 “你亲戚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看门人问道。 “她叫马晓云,哪个专业呢?你看我着记性,我忘了。”刘辉拍着脑袋说道。 “行了,别人不好找,马晓云可是这个学校的名人,她刚才还在这里演讲呢,你等会啊,我找人帮你喊她一下。”看门人说道。 “喂,同学,你去喊一下马晓云,就说她家里来人看她了,学校现在不让外人进,你让她来校门口见一下吧。”看门人对一个路过的学生说道。 “行,你让她家里人等会儿啊。”学生应道。 刘辉跟看门人聊着天,没等多久,马晓云就跑来了,看到铁栅栏大门外的刘辉,高兴的说:“辉哥,我正想找你呢,你就来了。” “你这毛丫头,上了中专长本事了,刚才那个看门的大哥说你是你们学校的名人啊。”刘辉开玩笑说。 马晓云老气横秋的插着腰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老娘我也是为名所累啊。” “滚犊子,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赶紧给你叔我想办法,你们学校的学生带头要去我那里找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辉哥,你什么没见过,你还怕几个穷学生?”马晓云说道。 “我倒是想让他们变成社会混混呢,我收拾起来眼都不用眨,可是他们都是学生,你让我怎么下的去手啊,你快点吧,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没看我急的不行么。”刘辉说道。 “没发现啊,刚才你还跟我逗闷子呢。”马晓云道。 “行了,行了,我现在着急了还不行?”刘辉说道。 马晓云看刘辉真的有些上火了,不慌不忙的说:“你别怕,你跟他们讲大道理啊,一国两制你懂吗?你就告诉他们,这是香港人在阳江的投资,人家本来就是从资本主义那边投靠过来的,生活方式上肯定跟咱们有区别,总要给人家一个适应内地的过程不是吗,人家投资是为了招待跟多的外宾来阳江投资,促进阳江经济发展,以后老外们也需要一个资本主义风格的娱乐场所,娱乐城是对阳江招商引资工作做出巨大贡献的地方” 刘辉听着马晓云的话,感觉有些道理,可是自己一回忆,又没记住什么,于是说道:“你等等,你等等,你回去找个纸笔给我写下来,我脑子记不住这么多,你快去,我等着你。” “哎,你脑子也被资本主义的骄奢淫逸腐化了吧?这点儿记性也没有?我给你写没问题,你记得有空也带我去参观参观您的娱乐城就行。”马晓云逗弄着说。 刘辉盯着马晓云不说话,静静的掏出根烟点上,看着天空数着云朵。“切~,没劲儿。”马晓云白了刘辉一眼,说完就回去写了。 刘辉等到马晓云把写好的话送了出来,急忙赶回去找蔡嘉盛了,他掏出马晓云写的稿,递给蔡嘉盛说道:“你看看,到时候你就按这上面写的意思跟学生说。” 蔡嘉盛仔细读着纸上的话,用心的记着,他的表演天分好的很,没过多久,就弄懂了这个稿子的意思,记了下来。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平日里早已霓虹闪烁的娱乐城楼下一片漆黑,很多敏感的客人不来了,还有个别的个体老板,走到这里,看着一群激愤的学生站在楼下,远远的躲开了。 “你是来娱乐城的吗?”一个学生拉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人问道。 “我?你干嘛的?拉我干嘛?”西装男防范式的问道。 “你别狡辩,你就是来这里的,说,你们是不是得到了消息,为什么这里停业了?你们这些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化了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学生们围了上来喊道。 “抢劫了!有人抢劫了!快来人啊,救命啊!”西装男大声喊道。 “你,你,你血口喷人!”一个学生说道。 “你们不是抢劫是什么,干嘛拉住我不让我走?你们要钱就要钱,给人扣什么高帽子?流氓有了文化就不是流氓了?我就是跟你们拼了,我也不能让你们这种斯文败类得逞!”西装男喊道。 学生们和西装男的吵嚷声越来越大,闻声赶来的联防队员走了过来,喝到:“都不许动,我们是公安局的,都去墙根儿蹲下,把身份证掏出来!” “我们是学生!凭什么查我们的身份证?”学生们喊道。 “你说你是学生你就是学生了?哪个罪犯刚一被抓就承认自己是罪犯?老实点!赶快去墙边蹲下,否则我要给你上措施了!”联防队员喊道。 蔡嘉盛背好了台词,还没出场,就被联防队员们把“配角和观众”带走了,无趣的自语道:“哎,生意刚红火起来,两成也不少了,这样一闹,估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大庆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怒火中烧的瞪着陈小蓉,训斥道:“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胆大包天了!居然跑回家撺掇乡亲们闹事,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 “你凭什么让人抓我,我又没犯罪,我帮乡亲们要补偿款有错吗?”陈小蓉不服气的喊道。 “你还敢顶嘴?我整天累的臭死,还要为你任性胡闹操心,你倒还有理了!”大庆说道。 “我就是没错,马晓云都去北京了,我怎么就不能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陈小蓉喊道。 “你就是个学生,补偿款跟你有屁关系啊?咱爸咱妈都没着急,你穷折腾什么!”大庆喊道。 “区里扣着乡亲们的补偿款不给,本身就是不正之风,这都是乡亲们用地换来的,没了地,他们还是农民吗?既不是农民,又没有稳定工作,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陈小蓉据理力争着。 大庆愤怒的说道:“陈家沟已经是市区了,不是连城县了,他们现在是市民!都是城镇户口!政府已经帮着咱们村解决了很多年轻人就业,确实不是所有人都有工作,但不能因为这个,所有人就都赖上政府吧?自谋职业也是一种出路!再说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关你什么事儿?你自己上学还是我求着武局长给解决的,你想过你这么做会给武局长抹黑嘛!” 小花看两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大,安安被大庆的凶相吓哭了,赶忙插嘴道:“你俩别吵了,亲兄妹何必呢?既然小蓉都回了家了,也没出什么事儿,大庆哥,你就消消气吧。” “这里不是她家,她做这些事情就没有想过这个家!她如果知道这么做会给家里添多大麻烦,就该乖乖的呆在学校!”大庆说道。 陈小蓉听了大庆的话,声音嘶哑的哭喊道:“你是我亲哥,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没工夫跟你说什么大道理,一会儿我还要赶回局里值班儿,你现在就跟我回学校去!”大庆说道。 “用不着你送我,我自己能走!”陈小蓉说完,固执的推上自行车出了纺织厂家属区。 当天夜里11点,阳江市的各个高校都借鉴了工业学校的做法,彻底封校了。第二天,所有没有在校的学生,学校都想办法联系了他们的家长,告知他们,三天内将自己的孩子找回来送回学校,逾期不归者,给予记大过处分,参与打砸抢活动或是给学校造成恶劣影响的,记入档案并开除学籍。 当大庆接到工业学校老师打给他的电话事,诧异的说:“昨天晚上小蓉已经回学校了啊。” “昨天?昨天还封校呢,她晚上就是回来也进不了学校的。”老师在电话里说道。 大庆听了老师的话,懵了,他不知道小蓉晚上不回家会去哪里,挂了学校打来的电话之后,他又给村委会打了电话,得知小蓉也没回老家的时候,他彻底慌了。 陈小蓉委屈的骑车回到学校后,发现大门紧闭,看门的人也不让她进去,她一不做二不休,到火车站买了去北京的车票。等她拖着疲累的身体从北京跑回来时,已经是三天期限截止的时候了,她来到学校,看着学校里同往日一样有序的校园生活,宣传栏里贴着开除她和另外几个同学的通告,紧张的跑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陈小蓉喘着粗气,顾不上礼貌了,焦急的问道:“张老师,为什么开除我?” “为什么?你都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给学校抹了黑!学校是什么地方?是学生们求知的神圣殿堂!不是留给你们这种惹是生非之人的前沿阵地!”班主任严肃的说。 “马晓云最早去的北京,为什么没有开除她?这不公平!”陈小蓉不忿的说道。 “马晓云?她去北京?你自己不懂悔改就算了,你给人家造谣干什么?马晓云从学生们上街的第二天就开始帮助学校做工作,要不是她挺身而出,作为学生会主席,劝住了大部分同学,学校的秩序现在能恢复的这么好?这个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有目共睹,你这样构陷人家,什么居心啊?你这样的学生就该开除!”班主任义正辞严的对陈小蓉训斥道。 陈小蓉听了班主任的话,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道:“她没去北京?她没去北京?我被她们骗了,我被她们骗了” “你自己没有主心骨,还埋怨别人,你还学生会副主席呢?就会盲目跟风是吧?也是,你就是发大水的时候模仿人家马晓云才争了个副主席,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奉劝你,在学别人行为的时候最好先学到人家的思维,否则就是邯郸学步c贻笑大方了。”班主任说道。 陈小蓉神情恍惚的从班主任办公室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毫无目的游荡着 大庆在陈小蓉回学校的第二天,在好心同学的帮助下,在学校附近找到了精神有些不正常的陈小蓉,让许建设开车把自己和妹妹送回了老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何处惹尘埃(一) 阳江市的学生事件在一周内就得到了控制,江东的学校很快就又井然有序了,新天地公司的几处工地,也有条不紊的重新开始施工了。大庆妹妹的不幸遭遇,很快就在朋友间传开了,人们感叹着世事无常的同时,也在为陈小蓉这个小姑娘惋惜着。 武志学担心大庆为了妹妹的事伤心过重,就邀请了张宏宇一起去了大庆的单位。江北分局的门卫大爷看到两辆政府牌照的小轿车开进了大院,没做任何理会的继续喝着茶水c看着报纸。 “请问一下,陈凡副局长在哪个办公室?”张宏宇拦住了一位女公安问道。 “你找我们陈局啊?请问您是?”董芳华怕陌生人骚扰到情绪有些神经质的陈局长,轻声的问道。 “我们是他的朋友,我叫张宏宇,江东区的区长,这位是建设局武志学局长。”张宏宇做了个自我介绍说。 董芳华被两人的身份震惊了,他没想到两个如此位高权重的干部亲自来单位看望陈局,赶紧头前带路将两人领到了陈凡的办公室。 大庆趴在办公桌上思绪纷乱的胡思乱想着,听到推门声,十分不快的从办公桌上坐了起来,抬头看到是武志学二人,赶忙微笑着说:“两位大哥,怎么是你们啊,稀客,稀客。” “行了,别客套了,听你文绉绉的说话特别扭。”张宏宇开玩笑说。 “我也要进步嘛,总不能跟我们系统有些同志似的,一张嘴就跟个活土匪似的吧。你们快请坐。”大庆说完,交代董芳华沏茶去了。 武志学看大庆神态如常,直接说道:“前些日子,你妹妹的事儿我们也没能帮上忙,看着好好的一个孩子变成这样,说实话,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挺愧疚的,毕竟当初还是我送她去工业学校上的学。” “武大哥,可别这么说,您帮我家忙够多了,是小蓉这孩子不懂事儿,也怪我平时对她疏于管教。”大庆自责的说。 “我听说你妹妹精神不大好了,你带她去人民医院检查了么?”张宏宇关心的问。 “没事儿,好多了,她就是自尊心作祟,看着别人都挺好,就她因为回了学校不让进门,赌气跑了还被开除了。她现在也差不多想明白了,再有什么心理问题的话,谁也帮不了她。”大庆说道。 “十六七的孩子没法上学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么?”张宏宇问道。 “国营企业因为她的档案问题,不要她,我想让她去新天地打工,她倒好,可能对马晓云有敌意,就是不愿意跟纺织厂的任何人有交集。她也快十八了,虽然现在我们那里也是城里了,可是很多姑娘结婚还是挺早的,让她自己考虑吧,过两年要么嫁人,要么好好的找份工作,现在就在家里歇着吧,帮忙干干家务也挺好。”大庆说道。 “慢慢来吧,你也别想太多,最近这一年你家里出太多事儿了,可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你的工作,该振作起来就要振作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咱们就得顶天立地,什么事儿也不能把咱们压垮喽。”武志学给大庆打气道。 大庆哀伤的说:“哎,自从我干爹去世之后,我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不怕两个哥哥笑话,这几天晚上我都是抱着他老人家的照片儿睡的,他在梦里反反复复的跟我说‘大庆,坚强点’,可是我一睡醒,就又感觉无助了。” “你和你老婆都是那种老实人,想问题比较直,其实有时候我也这样,碰到事情,除了正面面对就是逃避,从来不会迂回往返的拆解,我二哥就比我脑子活,每次我碰到事情请教他,他总是能给我一个出其不意的办法,要是你的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我估计还不如你呢,早垮掉住院去了,而且去的不是抢救室就是精神病院。”张宏宇说道。 “宇哥,我没法儿跟你比,用武大哥的话讲,你格局大,我不一样啊,我从一个农民变成城里人还没几年呢,城里的生活节奏太快了,我是应接不暇呀。不瞒你说,别人干工作,吃吃喝喝就把问题解决了,我不行啊,我根基浅,不踏踏实实c兢兢业业的心里就不安生。”大庆自嘲道。 “你跟我一样,我来阳江的时候还不如你呢,虽然是大学毕业,作为一个阳江的女婿,我也是勤勤恳恳的干工作。但是参加工作没两年,就赶上运动了,谨小慎微的处理着方方面面的事儿,我算是幸运的了,壮年时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形势,工作实绩才是我的唯一支撑,好好干吧,我相信,咱们阳江用不了几年,就能发展成全省经济排名第一的城市。”武志学说道。 “我很知足了,今年我们局也都能住上新楼了,宇哥还帮我老婆调到了人民医院,开始她还不愿意去,现在也想明白了,医院是个好地方,谁让人吃五谷杂粮呢,生病了就要治病,那是个旱涝保丰收的好单位啊。” “你看你,见面就这样,人家都讲心怀感激,你是非要从嘴里说出来,这样弄得我多难为情,当然了,你要是非要谢我,要么说的含蓄点,要么就骄奢淫逸一把,请我胡吃海塞一顿。”张宏宇笑着说。 “还骄奢淫逸呢,惠风楼现在都没人敢去了,文化宫的娱乐城晚上也看不见小轿车了,学生们也没有白折腾,我看咱们市里的风气好多了。”大庆接话道。 “这样挺好,你们不知道啊,我特别反感交际应酬,可是身在其位,有些时候真是迫不得已,多数时候我根本就不是被请的,都是人家找我办事,请我的领导还要我作陪,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武志学发牢骚道。 “因为这些人摸准了你的脉,你不是给人开后门儿的人,你又想自己的成绩得到认可,所以就被这些人拿捏的死死的。你的领导收了人家的礼,你还要去给人家当马前卒,肯定不好受。”张宏宇分析道。 “那你给我解解,我该怎么办?”武志学苦恼的问道。 “大庆,你说,要是你是武局长,你想怎么办?”张宏宇把问题甩给了大庆说道。 大庆思索了一会儿,看着武志学探寻的目光,说道:“要么反过来拿捏住请客的,要么控制住自己,要么想办法改变领导的行事风格。控制自己最容易,但是最得罪人;拿捏住请客的好办一些,可以让他花大力气挣小钱,他觉得不值了,也就不去做局了;想改变领导,恐怕很难。” “你说的什么嘛?越说我越迷糊。”武志学听后说道。 张宏宇接话分析道:“其实我想说的办法就是大庆刚才提到的,改变领导的行事风格,但是他说的拿捏住请客的,我还真没想过。我先说怎么改变领导吧,比如一个建筑公司为了某个工程请你的领导吃饭,领导让你作陪,完事之后你可以找几个和这个公司竞争的单位,帮他们给你的领导牵线搭桥,也分别做一个这样的局,让竞争对手们回到一个起跑线上去,把为难的选择交给你的领导。你不做选择,你只负责过程,武大哥,这样说是不是更明白一些?” “有道理,但是这样不就应酬更多了吗?”武志学说道。 “嗯,看起来是这样的。大庆,你说说你另一个办法吧,我也挺好奇你怎么想的。”张宏宇说道。 “我也是瞎琢磨,我就瞎说一下,武局长你可别听我的,我是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大庆说道。 “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张宏宇催促道。 “请客的之所以找你作陪,是因为你有拍板儿的权力,如果你把一个工程分拆成几部分承包出去,我也大概了解些建筑的事儿,比如啊,地基c主体c上下水c暖气c门窗等等,你把它分解开,是不是承包人的利益就小了?小了之后是不是就不值当的联系您的上级,跟您玩狐假虎威了?如果这样还不行,您就把个人拍板儿搞成集体决策,让他就是影响到了您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还有其他的班子成员的意见呢,您说是吧?”大庆详细的说道。 “妙啊,大庆,没想到你才智出众啊。”张宏宇对大庆刮目相看道。 “这个办法如果赶上建设任务小的时候还比较可行,可是现在的待建项目太多,这样做就事倍功半了,人是清白了,可是效率就太低了。”武志学思索后说道。 “您是局长,主意肯定还要您自己拿才是,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吧,我觉得您要是拿了别人的好处,建起了一个又一个豆腐渣工程,那您是罪责难逃,如果好处您拿了,建起的工程个个都得了鲁班奖,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非议吧?”大庆说道。 “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武志学说道。 大庆想了想说:“我爹跟我说过一个事儿,我特受启发,他说在部队的时候,上级越器重你,平时就骂你骂的越狠,目的为了让你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地方上却总把上级的这种关爱理解成索贿,结果越送越搞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凡你训斥了他,他就倍加努力的巴结c讨好你。你可以吃请,也可以礼尚往来,但凡是那种心眼儿歪的,那就必须远离,这就是我的感受。” “咱们工作的系统不一样,公安的管理和部队还有这一定的相似性,可是建设局就完全不一样了,行不通的。”武志学说道。 三人聊了很久,武志学两人看着大庆的工作状态还不错,就放心的告辞离去了。 大庆的烦恼并不全来自妹妹,另他紧张不安的是:如果继续调查撞车的事儿,自己和老婆孩子会不会有危险,自己再也经不起家人的伤痛了。自己必须放弃个人的是非恩怨,暂时忘掉平平的惨案和王楠的离去,也不能刻意去寻找谋杀自己的人的线索,拳头只有收回来,才能更有力的打出去。 到了五月底,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傍晚,路边乘凉的市民越来越多,大庆抱着已经会说话的安安,沿着纺织厂家属区里的小路遛着弯,跟路过的邻居打着招呼。 “大庆哥,你还记得咱们83年刚来的时候么?你穿着脏了吧唧的衬衣,都磨得透亮了,夏天身上的汗臭味儿能熏死人,那时候都没人正眼瞧咱们,你看看现在,邻居们多热情,我算是知道干爹为什么当初有楼房不住,非要在纺织厂的家属区住了,这个地方有人气儿。”小花边走边说道。 “咱俩变了,纺织厂却还是那个纺织厂,生产一线的工人还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干,搞行政的人还是一边领着工资一边赚着外快,除了刘辉他爹给人们盖了几座楼,宇哥给人们升级改造了平房以外,没什么变化,你看这路,没一块完整的水泥,高低不平的,一下雨就全是水坑儿。”大庆感慨着说。 “我爹在部队的时候在汽车连呆过,昨天你值班,晚上回不来,我抱着安安坐新通的公交车回了趟家,咱家那边儿变化可大了,听广志叔说,征地补偿还是没给,但是地还继续让咱用,暂时还保留一个乡政府,管理咱们那几个城中村。”小花说道。 “广志叔不会当乡长了吧?”大庆好奇的问。 “没有,人家让他当,他不当,他想让乡亲们集资,把路边的地建成个建材市场,不在路边的就建成仓库,让大家学着做生意,要是不愿意,就等着收租金分红。”小花说道。 “这不是挺好嘛,不比种地强啊。”大庆说道。 “一家出五百呢,有些人家出不起,还有的不想出,广志叔帮他们借,他们也不肯,气的广志叔都病了。”小花哀叹道。 大庆抱孩子抱累了,放安安下来自己走着,他猫着腰c低着头,牵着孩子的小手,安安却总想挣脱他的牵引,迈开步子往前跑,吓的小花急忙又把孩子抱了起来。两人正哄着不大高兴的安安时,不远处几人向他们挥了挥手,喊住了一家三口。 “你们也出来遛弯啊?”大庆对着迎面走来的刘辉和许建设两家人说道。 “陪两个孕妇走走,省得总窝在家里看电视。”许建设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硬拉着你出来,你自己在家也霸着电视不让我看!”宋晓佳埋怨道。 “你俩也是的,为这点儿事儿值当的嘛,再买一台电视不就完了,一个一个屋,一人守着一个,看谁理谁!”小春红添油加醋的说。 “嫂子,您高抬贵手,少说两句行么?”许建设哀求道。 “你在家不让你媳妇看电视,你还好意思说话?”刘辉也跟着起哄道。 “那怪他啊?都是你弄的,你淘汰你的游戏机你就扔了呗,你给他干什么?他本来就没定性,现在倒好,快当爹的人了,整天回了家就知道打游戏机!”宋晓佳有些护短的说。 “那个,那个什么,要不你们几个女人交流一下育儿心得,我们找地方歇会去,行么?”刘辉主动躲话道。 “又是喝酒去吧?你们能不能有点儿正经事儿干?”小春红说道。 大庆见这两个媳妇儿一个比一个刁蛮,出言解围道:“我还真找他俩有点事儿,这么着吧,你们逛会儿,我们回我家说点事儿去。” “不好意思,陈局,让你见笑了,我们家这口子我管习惯了,要是跟您一起,那就还是喝酒去吧,有您看着,他们也惹不了事儿。”小春红急忙换了个语气说道。 大庆吩咐小花看紧孩子,带着刘辉和许建设离去了。 “陈局,要不去我的娱乐城坐会儿吧,现在生意差的很,每天就十几二十个客人,让建设开上车,也去壮壮声势。”刘辉建议道。 “也行,拉上张彤一块去,我有点儿事儿跟你们说。”大庆说道。 几人来到了文化宫,大庆看着文化宫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群,猜测着他们的职业c家庭背景c生活状态,习惯性的进行着自己的分析。大庆跟着刘辉,进入了娱乐城,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联想到了一些文学作品中描述的解放前的夜上海。大庆是个没什么文艺细胞的人,流行歌曲他也喜欢听,但一唱就跑调,交谊舞也试着学过,但是总把女伴的鞋踩掉,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就再也没勇气学了,他也曾在纺织厂的工人礼堂见过武志学优雅的舞姿,可是自己无论如何模仿不来。刘辉没有请众人去贵宾间,而是来到了小咖啡厅,指着一个小姑娘介绍道:“这是我的第一个正式雇员,叫夏莲,对了陈局,她是你老乡,连城县松会乡的。” “松会人能吃苦,只要敢闯,都有出息。”大庆赞赏道。 “老板,你们聊,我去前面呆着,现在不忙,账也少,一会儿要是没什么客人,我想跟您请个假,早点儿回去了,下个月要毕业考试了,我想回去复习复习功课,行么?”夏莲说道。 “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刘辉说道。 等夏莲出了咖啡厅,大庆说道:“你这个生意一本万利,长期雇的人确实用不了多少。” “您也看见了,生意好了没俩月,又这样了,虽然也挣钱,可是不稳定啊。”刘辉说道。 “我老乡陈志强你也认识,他那个生意稳定,但是哪有你这么悠闲,挣的还不一定有你多,你知足吧。”大庆说道。 “我跟老四整天工地上风吹日晒的,比你苦多了,你还好意思叫屈。”张彤说道。 “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刘辉说道。 “跟你们说个正事儿,我也是晚上才听我媳妇儿说的,我们家那边要集资盖个建材市场,但是村民们没钱,我想这样,我去跟支书谈谈,咱们出钱,村里出地,到时候按比例分账就行了,你们觉得如何?”大庆说道。 “这当然好了,弄了建材市场,咱们自己用货也方便啊。可是数目太大的话,账上一时半会儿没有,要等高校广场完工了,咱们才有钱。”许建设说道。 “不用这样,我是想着把惠风楼的款子提出来,他们生意那么差,不抓紧要的话,咱的钱可就不好要了。”大庆说道。 “我也入个股呗,你们不能光让我当听众吧?”刘辉说道。 “不急,等我先和支书商量商量,要是村民们也同意,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忘不了你。”大庆说道。 “那我们可是又沾了您的光了,来,我们哥仨敬您一杯!”张彤举杯说道。 “谈不上谁沾谁的光,你们现在干的都不错,跟以前的生活彻底拜拜了,我这才有信心多找点儿机会给咱们创造点儿财富。建材市场的事儿毕竟稳定,市场建起来了,现在的建设又那么多,以后有的是商户抢着租地方。”大庆畅想道。 “您看的远,我们服气。”许建设说道。 “陈局,我有点事儿想问问您,您给参谋参谋吧。”刘辉插话道。 “你说吧,我听着呢。”大庆说道。 “我大哥明年就出来了,他腿脚不好,我们也不能让他回去干老本行了,兄弟们现在过的都不错,我想着,我们哥几个凑点儿钱,给我大哥谋划点儿事儿干,我大哥这个人比较要强,跟着你们干建筑,他的腿也受不了,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您也看到了,我自己的买卖自己还要打着别人的旗号干呢,您觉得他干点儿什么比较好啊?”刘辉说道。 “你们问问他有没有想法啊?照你说的,他又是个要强的人,你们都给他安排了,他拉不下脸来干,到时候你们更为难。”大庆说道。 “没事儿,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到时候也好提前跟他商量不是。”刘辉说道。 “我听王坤说过,他就中意衣食住行这类的行当,我觉得很有道理,人活着就离不开这个,弄个饭店或者跑个运输什么的,都挺好。”大庆建议道。 “饭店?也不错,哥几个以后有喝酒的地方了。跑运输?不好,路远了就事儿多,还是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干事儿靠谱。”张彤分析道。 “其实弄个出租车公司也不错,现在租车的越来越多了,自己开车不如注册个公司,我听交通那边的同事们说,以后为了方便管理,干出租车的都要有公司挂靠才行,你也有实力,干个这个也挺好,最起码不像这个娱乐城这么招摇。”大庆说道。 几人面对未来,各自说着自己的小观点,但众人都对大庆的“官方意见”比较尊重,毕竟大庆作为一个干部,接触的层面还高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何处惹尘埃(二) 原定于五月份到访阳江的外资企业考察团,因为受到学生事件的影响,推迟到了六月。张宏图带队,一行八十多名外国企业家及随行人员在1989年6月6日入住了阳江宾馆,这已经是这一行人在东湖省到访的第二个城市了。 离开省会常山的当晚,领导嘱咐张宏图,一定要弄清这些老外对省会的看法,是否有投资意向。到达阳江当日,张宏图在阳江市公安局的护卫下,带着老外们参观了正在大兴土木的解放路商业街,东湖的明星企业阳江市电视机厂,以及东湖最大的企业阳江纺织厂,晚上的欢迎宴会结束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了。 翻译小何找到张宏图说:“张主任,外宾们都表示很累了,想早点休息,最好是明天少安排些企业参观,就带他们讲解一下阳江的地理位置c交通条件c人文环境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有几个外宾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饮食不大习惯,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明天必须休息一下了。” “何先生,放心吧,我会让人安排好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们找地方坐一下,我想同您了解点事情,方便吗?”张宏图说道。 “您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小何说道。 “您知道这些外宾对我们省会常山的印象如何吗?我们那里做的不到位的,请您指出来,明天我马上改进。”张宏图说道。 “招待规格自然不用说,咱们国家的领导都很热情,都拿出了省内最好的宾馆和饭店招待外宾,参观嘛,也很紧凑,但是我觉得,可能是我们中国人和老外的思维方式不一样,他们最关心的其实是交通的便利程度,人力成本水平,高素质人才的培养,以及他们的产品在中国的市场等等,他们不是来给省里的企业投资的,他们是要在省里建自己的企业,把产品卖给我们中国人,所以吧,国内的企业他们并不是很想参观,您可能把方向搞错了。”小何如实说道。 “我懂,我懂,明天我一定做出调整。您能不能说说他们对常山的印象。”张宏宇问道。 “怎么说呢,我经常出国,所以对国外比较了解,我们的发展水平确实和欧美国家差很多,在他们眼里,可能常山和阳江都一个样,都挺落后的。话又说回来了,我们要是比他们发达,那就是他们请我们去他们国家投资了,你说对吗?”小何说道。 “对,对,那他们到底想不想在常山投资呢?”张宏宇刨根问底的说道。 “他们并不会跟我说这个,我只能说我了解到的事情,据我了解,他们被您安排的压根儿没有时间对常山有什么印象。”小何说道。 “这,这是不是说的有点儿过了?”张宏图有些恼火的问道。 “我问您啊,你要是被公派出国学习,您到了国外第一件事是什么?”小何问道。 “到了国外第一件事?找地方住呗。”张宏图说道。 “然后呢?第二件事是什么?”小何接着问。 “买菜做饭,人总不能饿死吧。”张宏图说道。 “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不让外宾做一下他们想做的事呢?比如吃住。”小何道。 “我们不是给他们安排了吃住吗?”张宏图不解的问。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呢,他们要是以后来投资,你们单位天天管人家吃住啊?投资十年管十年?”小何道。 “那肯定不是啊,肯定要他们自己解决了。”张宏图说道。 “那您就给人家安排一下,让人家看看,吃住的问题好不好解决,比如房子可以建在哪里,生活设施够买起来方不方便,阳江有没有西餐厅,有没有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我还是再给你说全一点吧,再比如,以后企业建立起来,向全国各地运输,成本是不是比其他省要低,阳江的劳动力素质如何,原材料采购是不是方便。您懂了吗?”小何说道。 “懂了,懂了,我们省以前确实没有这个经验,这是第一次接待外资考察团,确实献丑了,麻烦你转告外宾一下,明天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张宏图诚恳的说道。 张宏图将小何送回了他的房间,马上召集人开会去了,连夜调整了后几天的行程安排,他本来打算晚上找弟弟妹妹聚一聚,结果也只能推后了。 第二天,阳江宾馆给外宾的房间里送去了西式早点,翻译通知外宾们,上午由阳江市政府的讲解员给大家讲解阳江的地理环境,人文风貌,下午午休后参观一下阳江老百姓买菜的自由市场和阳江百货大楼,晚上安排外宾去东湖省唯一的一家港式娱乐城放松一下。 刘辉看着传呼机上的号码,打通了电话说道:“我是刘辉,谁找我?” “是我,蔡嘉盛,我跟你说啊,阳江的一个领导通知我,晚上娱乐城要被征用,招待外宾,让我们打扫卫生,去那里等着,我听他说话的语气很强硬,我意识到可能有大事,所以通知你一下,这就过去吧。”蔡嘉盛电话中说道。 刘辉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恐怕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也不知道这个征用给不给钱。顾不上再多抱怨,刘辉换好衣服出了门。 刘辉来到了娱乐城,早有人等候在那里,老远就看到陈凡穿着制服,正陪一个女人说着话。 “陈局,这几位是?”刘辉问道。 “这位是省报记着张兰,也是张宏宇区长的二姐。这位是咱们阳江市歌舞剧团的团长,这位是阳江市京剧团的团长。”大庆对刘辉一一介绍道。 “他叫刘辉,算是港商蔡嘉盛的本地顾问吧。”大庆介绍道。 “什么顾问啊,就是个伙计,跑堂儿的。走吧,咱们先进去吧,我们蔡老板谱儿大,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能来呢。”刘辉笑着说。 “小刘啊,你把灯都打开吧,窗帘也都拉开,我们要布置会场。”歌舞团的团长一进门说道。 “您等会啊。”刘辉先去拉开了所有的窗帘,然后又打开了仅有的几盏照明用的灯。 “这里晚上看起来挺有情调的,还挺典雅,怎么一拉开窗帘,看着这么脏啊?”大庆自语道。 张兰看向大庆,问道:“你经常来吗?” “哪有啊,我又不会跳舞,刘辉请我来过一次,再说了,我那点儿工资也不够来这里花的。”大庆说道。 “陈局,张记者,你们先坐,我去找人打扫打扫卫生。”刘辉招呼完两人,上楼喊人去了。 “我去过很多地方,这个百合娱乐城确实够时尚的,跟南方的大城市没什么区别,甚至这个小咖啡厅c小酒吧,南方那里的娱乐城里也没有,别出心裁啊。”张兰说道。 “估计这都是那个香港人的主意,人家见识多,哎,我一直想不通,你说这个价格,生意怎么做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消费的起?”大庆指着咖啡厅里的一个小价格牌,好奇的向张兰求教道。 “你接触的人,不是同事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不好理解。富人多啊,纸醉金迷也就多了。”张兰感慨着说。 “有钱就舍得这么花?”大庆不解的问。 “你认为多有钱算有钱,你见过最有钱的人趁多少钱?”张兰反问道。 “以前万元户就很厉害了,这几年有了十万元户了,像王坤大哥他们,估计怎么也有个几十万了,这还不够有钱啊?”大庆说道。 “怎么说呢,他们算是先富起来的人里比较穷的,当然了,我恨敬佩王坤,靠着自己对形势政策的理解c勤劳的双手c点滴的积累,富了起来,民营经济就是他们这些人支撑起来的,不容易啊。但是,跟他们的不容易相比,有很多来钱快的路子,最近有个比较敏感的词叫‘官倒儿’,你总听说过吧。”张兰侃侃而谈道。 “听说过,但是没接触过,不敢瞎说。”大庆实事求是的说道。 “你不是在纺织厂上过班么,计划内的布和计划外的是有价差的,这你肯定知道吧。”张兰引导着说。 “知道。”大庆如实回答道。 “你们聊什么呢?”刘辉回来后插话道。 “你先别插嘴,我听兰姐给我讲课呢,兰姐你接着说。”大庆说道。 “有价差就有空子钻,一类官倒搞进出口紧俏物资,二类官倒玩儿国内的钢铁c煤炭,三类的倒腾水泥c化肥,至于折腾粮油c布匹的,就快不入流了,当然了,我眼前这位刘老板,就干了一年纺织厂的采购c销售,就已经是你们阳江首富之一了,但是跟我说的不入流的官倒相比,他也是穷人。”张兰平静的说道。 “您认识我?”刘辉诧异道。 “我听老百姓们说,王坤c刘辉c王楠是阳江三首富,那两个我都认识了,今天你是我认识的最后一个,你说我认识你吗?”张兰有些轻狂的说道。 刘辉有些看不惯张兰的傲慢神态,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谈笑风生而又有些愤世嫉俗的女人,试探着说:“我以前还受过您大哥的关照,倒腾过进口彩电,可惜我连您大哥的面都没见过,说起来惭愧,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他呢,没有那笔卖彩电的钱,也没有现在的我。” “感谢我大哥?正好,就是他带队领着外宾来你这里看节目,晚上你就见着了。”张兰说道。 “那真是三生有幸了。”刘辉说道。 大庆有些迷糊的问:“兰姐,报纸上批判这些官倒儿这么厉害,这些人也就没办法继续买空卖空了吧?” “其实啊,都是一些性格招摇的人惹的事儿,有钱了就开始大肆挥霍,傻了吧唧的招人妒忌。那些为人低调,脑子又活的,早就收手准备干别的了,挨刀的永远都是那些无知自大的,可笑的是,他们还没挣到大钱,就开始翘尾巴了。”张兰嬉笑着说。 刘辉赶着话说道:“更可笑的是像我这样的人,明明夹着尾巴做人,还被一些有心之人编排成什么可笑的阳江首富。” “他们不制造舆论,转移老百姓仇富的目标,又怎么好暗度陈仓呢?”张兰说道。 “听了您的话,真是受教了,我们其实都是井底之蛙,看不到明媚广阔的天空,更看不到守在井口,随时准备吃了我们的蛇,挣了点儿钱也感觉活的跟个木偶似的。”刘辉自嘲的说道。 “其实我不该说这些的,尤其是当着你们的面,哎,我也是看到太多不公平了,也不是敢怒不敢言,纯粹就是没地方说,今天有些话多了,哪儿说哪儿了吧,我都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张兰说道。 “您来的目的是?”刘辉问道。 “采访港商蔡嘉盛。”张兰说道。 “我去给您喊她吧,刚才来了一帮子歌舞剧团和京剧团的演员,要排练节目c踩踩场儿,几个年轻的看见蔡老板之后就围着人家聊天去了,这些演员们啊您等着,我这就去喊他。”刘辉说完,出去找蔡嘉盛了。 “兰姐,老百姓好看热闹,估计晚上围观的人肯定不少,一个个看见白皮肤c蓝眼睛,都稀罕着呢。你晚上来采访外宾,可一定把随身物品看好了,哪里人多,哪里小偷就多,抓也抓不完。”大庆有些惭愧的嘱咐道。 “你看你,还挺自责,苏联老大哥怎么样?比咱发达吧?社会主义比咱建设的好吧?照样有小偷,我曾经去省会的劳改农场采访过,有个小偷跟我说,他出去以后还是会当小偷,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没别的活路,自己身上一辈子都要贴一个写着贼的标签,不偷别人也会认为他偷。”张兰耸了耸肩说道。 “有色眼镜害死人啊。”大庆感叹道。 “像刘辉这样的人,能够一点点摆脱世俗眼光,很有本事了。”张兰夸赞道。 “兰姐,其实你不知道,他也不容易,楼下的游戏厅你来时看到了么?原来叫百合游戏厅,生生的让人给抢了,改名儿叫欣欣了,别看我是江北的治安负责人,我也没能力管,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大庆带有些小目的的抱怨道。 “谁抢的?”张兰问。 “不知道。”大庆说。 蔡嘉盛同刘辉走了过来,看着大庆和张兰相谈甚欢,也没好意思打扰,就走远些看演员们排练节目去了。 “啊?怎么连谁抢的都不知道?那他怎么给的人家?”张兰又问。 “主事的人压根儿就没出面儿,派出所一封,明着点给他,不转让就永远封着,你说他怎么办?”大庆说道。 “派出所?那你为什么不出面管?”张兰问道。 “封的合情合理,那时候不是贩卖儿童特别猖獗吗,这里小孩子还特别多,我能不让封吗?”大庆说道。 “现在就没有小孩儿了?”张兰问道。 “有啊,没有孩子玩,他们怎么赚钱?”大庆说道。 “那你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继续封了他们。”张兰追问道。 大庆看着张兰的眼睛说:“我无能,我无言以对。” “你可不是爱耍小心思的人,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也不好奇,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想把我当枪使,让我去采访c去调查呗?”张兰板着脸说道。 “算了,既然都让兰姐你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了,我说了你要给我保密,我有我的苦衷,你必须答应我,对我说的事情守口如瓶。”大庆说道。 “你说吧,我们家人都说我是刘胡兰,谁也别想把我的嘴撬开。”张兰说道。 大庆盯着张兰的眼睛说道:“我因为管这个事情,被人谋杀过一次,不但如此,他们还用我家人的安全威胁我。平平出事我就够愧疚的了,王楠姐又带着他走了,我老婆孩子要是再出事,我也就别干了,直接跳江去了。” 张兰听着大庆的话,心中一阵发冷,不是害怕,而是为大庆一家遭遇如此的磨难而感到悲凉。想了想说道:“我帮你调查。” “兰姐,我不想你也受牵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个公安,我都棘手,你一个记者,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大庆说道。 “傻小子,我现在是省报驻阳江记者站的主任记者兼副站长,可比你有身份,无冕之王也不是白当的。”张兰说道。 大庆看到张兰如此真诚的想帮自己,于是就把他和刘辉所调查到的一些线索告知了张兰,张兰听后,沉思着说:“你们的这些发现很有用,你等我的消息吧,有事可以去鸿雁酒家找我,我在哪住惯了。” 大庆感激的看着张兰,忍着心中压抑了很久的屈辱说道:“谢谢你。” 两人只顾着说话,一时忘了蔡嘉盛的事,赶忙出去找他了,大庆看着一身浅色西服,带着金丝眼镜的蔡嘉盛,正被一个妇人搀扶着,陪几个穿着戏服的年轻演员聊天,上前打断道:“蔡老板,这位是我们东湖省报的张兰记者,你们聊,我还有一些晚上的安保工作要安排,我先走了。” “这位女士,我想单独采访一下蔡先生,能方便一下吗?”张兰说道。 马红玉见状,撒开了挽着蔡嘉盛的手,离去了。 “陈局,陈局。”马红玉在大庆身后喊道。 大庆扭身看到是马红玉,问道:“怎么了,有事儿?” “我有点儿事想跟你汇报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马红玉说道。 大庆看着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马红玉,脸上涂抹的白亮亮的,乍一看真的像个香港阔太太了,好奇的问道:“说吧,什么事?” “我知道您一直管着张彤他们几个。他们也都听您的,现在都成了老板了,可是有时候跟我们蔡老板说话,还是那么一副流氓习气。上次一大早您也在,我,我也没时间收拾,可能又让您瞧不上了,我就是想说,蔡老板是个好人,他是真心要在阳江建厂干事业,您能不能管管张彤他们,让他们跟蔡老板说话时尊重些。”马红玉说道。 “老马啊,你自己几斤几两你掂量不清吗?这些事情是你管的吗?再说了,你觉得你了解你们老板?李文慧给你安排工作的时候我怎么交代你的?市里是不是让你关注着蔡嘉盛的一举一动?你倒好,不光胳膊肘往外拐,连人都撘到姓蔡的床上去了。”大庆对马红玉训斥道。 马红玉低头说道:“不是也没给我两份儿钱嘛,就人家蔡老板给我开工资,我给人家打工,肯定要向着人家说话的。” “我算看透你了,别以为上次藏钱的事儿你参与了我就能给你好脸子,你自己要搞清楚你到底是哪边儿的人。”大庆暗示道。 “陈局,不瞒你说,蔡老板答应娶我了,我这辈子以前什么样儿您最清楚,我以后能有个这样的丈夫,做梦都能笑醒了,我也想和过去说再见了,您就可怜可怜我,让我踏踏实实的跟着蔡嘉盛过吧,行吗?”马红玉越说越动情,最后流下了两行眼泪。 大庆看马红玉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狠话教育她了,轻声问道:“蔡嘉盛知道你以前的事儿么?” “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我也不会承认的。”马红玉坚定的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大庆问道。 “我准备搬到建材厂住了,这边蔡老板又盖了两栋小洋楼,他答应我了,让我两个女儿也住过来,这样晓云上学也近了,我们也算又有一个完整的家了。”马红玉说道。 “你想张彤他们对姓蔡的尊重些,主要是为了你以前的事儿不被他们捅出去吧?你让我跟张彤他们几个说,算是要挟我么?”大庆嘲笑似的说。 “我不敢,我不敢,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您可怜可怜我,帮我圆圆我的过去。”马红玉恳求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快四十了吧,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蔡嘉盛为什么要娶你这么个寡妇,你看他跟刚才那几个小演员说话的样子,他绝对属于好色之徒,你还要一心嫁给他?你了解蔡嘉盛么?”大庆提醒着马红玉说道。 “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对我好,这就够了,我现在这个岁数还能有这样的福气,我知足了。”马红玉坚定的说。 “你的私事你自己拿主意吧。我会和张彤他们说的。”大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何处惹尘埃(三) 马晓云因为在学生事件中的出色表现,被轻工业学校留校任用了,可以一边在校团委工作,一边继续在学校接大专。马晓云内心不住的感激着武志学,这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不但给了自己上学的机会,还在关键时刻拉回了险些酿成大错的自己。 马晓云放暑假的第一天,买了些水果之类的礼物去了武志学家,她知道今天是周末,武局长是个爱家的男人,应该是在家陪郝院长的,所以事前也没有打电话,当来到武志学家门口时,她还没有敲门,就听到了屋里的吵架声。 “你当好你的院长就行了,掺和我的工作干什么?”武志学喊道。 “这叫掺和吗?人家无非是把职工食堂缩小点儿,多盖一栋家属楼而已,得实惠的不还是职工嘛,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郝爱霞喊道。 马晓云不想进去添麻烦,可是又不忍看着武志学跟妻子吵架,于是敲了敲门说:“武局长在家吗?” 屋里的吵闹停止了,就听郝爱霞的声音说道:“在呢,等会啊。” 郝爱霞看着拎着一袋子水果的马晓云,好奇的问道:“你是?” “郝院长,您贵人多忘事,我是咱们厂的家属,我叫马晓云。”马晓云说道。 “你有什么事儿么?”郝爱霞并没有让马晓云进门的意思,守在门口问道。 “我是来感谢武局长的,他在家吗?”马晓云继续客气的明知故问道。 武志学在屋里听到了马晓云的声音,对郝爱霞说道:“你让这孩子进来吧,干嘛呢这是。” 郝爱霞听了武志学的话,绷着脸看着马晓云进了屋。 马晓云一看到武志学,便兴奋的说:“武局长,我是来谢谢您的,托您的福,我接上大专了,学校还让我留校,在团委工作呢。” “你们校长给我打电话来着,把你的表现都跟我说了,不错,有出息,你的表现可真棒,当时那样的状况,要是没有你,你们校长恐怕都做到头喽。”武志学对马晓云夸奖道。 “看您把我夸的,要不是您把我从火车站拉回来,我也就跟小蓉一样,被开除了,我真心的感谢您呢。”马晓云说道。 “你有空去看看陈小蓉吧,毕竟同学一场,哎。前阵子我去看了看陈凡,他的情绪还好,他们家这一年来可是没少出事儿,不容易啊。”武志学说道。 “嗯,我会去的。”马晓云答应道。 郝爱霞听了武志学两人的谈话,不快的说道:“一会吃饭了,你有应酬没有?没有的话我做三个人的饭?” 马晓云听出了郝爱霞的言外之意,忙说道:“郝院长,不麻烦您了,我也得赶快回去买菜做饭了。” “好好念书。”武志学嘱咐道。 等马晓云走后,郝爱霞对武志学说:“这丫头不就是马红玉家的老大吗?你怎么和她这么熟?” “当初看她家可怜,那时候不正好正建轻工业学校呢吗,顺便帮这个孩子找了个学上。这孩子现在有出息了,没听刚才说嘛,可以一边留校一边继续念书了。”武志学说道。 “马红玉什么人啊?您可真是博爱啊。”郝爱霞讽刺的说。 “你这是干什么啊?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我当初是纺织厂的厂长,关心职工家属也没什么错吧?”武志学说道。 “没错啊,我也没说什么啊,马红玉现在牛的很,人家住楼房,我一个院长住平房,而且人家现在连楼房都不想住了,马上要跟那个港商住洋房去了,这什么年代啊?婊子升天了!”郝爱霞气愤的说。 “你看你,怎么说话呢,马红玉确实口碑不好,你一个大学毕业的医院院长,这么说人家可不好。哎,你刚才说住洋房?跟港商?”武志学说道。 “小春红跟我说的,说马红玉和那个姓蔡的港商七月初七结婚,在惠风楼请了几桌,结婚以后家就搬江东去了。”郝爱霞说道。 “有意思。”武志学乐道。 马晓云很支持母亲再婚,这样一家人才能安稳的过日子,她怕跟着母亲住会影响后爸和母亲的生活,执意带着马晓霞留在纺织厂家属区住,马红玉拗不过闺女,也就同意了。 张宏图精心的带着外商考察了东湖几个大点儿的城市,但最终也没能留住一个,老外们一致认为,现在投资的时机还不成熟。张宏图怀念做外经贸工作的日子,那时候天天有人求着自己,弄些紧俏电器之类的进口产品,日子过得舒坦不说,还实惠,现在可好费力的去联系外资,搞了一年多也没什么成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很多倒腾进出口物资的人都被抓了,还有些被判刑了,而自己抽身的早,挥了挥手,没带走一片云彩。 张兰派了一个年轻记者跟踪采访了欣欣游戏厅,令她惊讶的是,记者的文章还没写,一个老熟人便找到了她。 “雷铭?怎么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阳江了?”张兰看着这个小时候二哥的玩伴说道。 “哎呀,我的蓝妹妹越来越漂亮了,来,让哥哥抱抱!”雷铭张开双臂说道。 “狗屁哥哥,格格巫吧你!”张兰开玩笑的说。 “你说实话,都三十二了还不结婚,是不是惦记你哥我呢?”雷铭坏笑着说。 “去你的吧,您都离婚两回了,是不是早让你们家老爷子扫地出门了?”张兰不客气的说道。 “这你都知道?还说不惦记我?”雷铭夸张的说道。 “不跟你瞎掰扯了,你怎么找到我的?”张兰问道。 “走吧,咱俩换个地方叙叙旧,我是有事儿找你。”雷铭收起笑闹的语气说道。 张兰跟着雷铭出了记者站,上了雷铭的车,一路来到了江北的一家新开业的咖啡厅。 张兰看着咖啡厅里西式的装修,圆圆的拱顶上画满了天使之类的油画,整齐而又凹凸不平的花岗岩石板菱形排列着,像极了欧洲古老的街道,现代的玻璃砖与粗大的圆木共同将大厅分隔成了一个个小区域,造型典雅,雕刻精细的皮木椅子像工艺品办的摆列着,让人欣赏的同时却不忍心去坐,生怕亵渎了工匠的技艺。 “别愣着了,这咖啡厅是我开的,以后想喝咖啡了就过来找我,随便喝,随便造,不用你花一分钱。”雷铭豪爽的说道。 “你弄这么个地方干什么?阳江的生活水平你不是不知道,能有人来吗?”张兰诧异的说。 “来人?来什么人?这里不招待顾客,只让熟人进门,用个时髦的话讲,我这是贵宾制单位,不是让老百姓来的地方。”雷铭说道。 “天啊,知道你有钱,但真不知道你这么糟蹋钱。”张兰说道。 “去,把咱们这儿最拿手的咖啡一样来一杯。”雷铭吩咐服务员说道。 “要这么多干什么?”张兰问道。 “看看你爱喝什么呗。”雷铭说道。 “你赶紧说,怎么找到我的,找我干什么?你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张兰说道。 “去欣欣游戏厅采访的记者是你们单位的吧?”雷铭问道。 “是啊,还是我派去的呢,怎么了?”张兰问道。 “别让他采访了,那个游戏厅也是我的,低调点儿好,我可不用别人表扬我。”雷铭说道。 “你不是一直倒腾进口电器c钢材之类的吗怎么跑阳江干这个了?”张兰诧异道。 “你大哥去年年初为什么去了招商办你知道么?”雷铭问道。 “不知道,我大哥他们不搭理我,嫌我话多。”张兰有些生气的说。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跟你多说。我不干以前的买卖了,我转行了,阳江发大水以后,建设项目很多,我现在干点儿别的买卖,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吧。”雷铭说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张兰。 “宏明实业?”张兰念到。 “对,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我干的比较杂,什么挣钱干什么,那个游戏厅不错,稳定,来钱快。所以我就干了呗。”雷铭说道。 “那是你干的买卖吗?那是你抢人家的!”张兰直言道。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我的好妹妹啊,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咱们才是一家人呢,我听下面的人说来着,游戏厅原本是一个阳江本地的小老板开的,我考察了考察,确实不错,就要过来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这都是一点儿小副业,我的主业又不是干这个。”雷铭说道。 “杀人也是副业?”张兰愤怒的问道? “杀人?我杀人干嘛?我有病啊,放着大把的钞票不赚,干这个下三滥的事儿干嘛?”雷铭说道。 “你真不知道?”张兰看雷铭不似作假,继续问道。 “不知道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赶紧跟我说清楚,别让我蒙在鼓里行么?”雷鸣说道。 “去年阳江来了个贩卖儿童的团伙,游戏厅因为小孩子多才被查封的,没错吧?”张兰问道。 “具体怎么查封的我还真没过问,他们跟我说,开游戏厅的是劳改释放人员,本来就不干净,我也没多过问,就让他们看着办了。”雷铭说道。 “可是你或者说你的公司接手以后,小孩子还是很多,江北分局下令给你们封了,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人家沟通,还要谋杀恐吓管治安的副局长?”张兰语气生硬的问道。 “有这个事儿?”雷铭夸张的说道。 “被你们恐吓的人叫陈凡,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家小五的朋友,你说你们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张兰问道。 “我可能是最近没顾上管理,对下面办事儿的人太放心了,等我回去查查吧。今天幸好找你了,要不然的话,这些人不定给我捅什么篓子呢。”雷铭说道。 “你公司里都一帮什么人啊?”张兰问道。 “都是正经人,就是跋扈惯了,欠管教,也就是我能镇住他们,哎,当初要是听宏业的,去海南就好了,我就是嫌那边太热,不愿意受那个罪。”雷铭有些后悔的说。 “我二哥最近怎么样?”张兰说道。 “马上就调回东湖了,毕竟这边人脉广,以后公司的事儿还得靠他呢,他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他是个当官的料。”雷铭说道。 “你们到底在阳江准备发展什么啊?”张兰问道。 “那可就多了,你二哥想干住宅开发,我想着搞搞矿产,走一步说一步吧,具体干什么要看政策,哪儿有机会去哪儿干呗。”雷鸣说道。 “你见我大哥和小五没有?”张兰问道。 “你大哥我见了,我必须请安去啊,那可是我的财神爷,虽然现在财神爷走麦城了,但早晚有众神归位的时候。”雷铭说道。 “你们挣钱没够啊?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儿?你们没看现在好多倒爷们都被抓了吗?还有好多腐败官员,家里一查就是十几万现金,你不怕有命挣没命花啊?”张兰说道。 “还是我蓝妹妹关心我,呵呵,你大哥去年年初就调任了,没赶上吧?这是咱们这样的家庭嗅觉好,懂吗?宏明实业是我跟你二哥的,我们说严重点儿,只违纪不违法。”雷铭说道。 “你们都是人精,行了吧。我告诉你,不,我警告你,不许再对付我朋友!”张兰严肃的说。 “你俩是不是有什么哪个?”雷铭眼眉一挑,暧昧的问道。 “去你的,人家是有家有口的正派人,才不像你们这样呢,再说了,比我小五六岁呢,你就是现编排也编排不到一起去。” “你越这么说我约觉得可疑,你的性格我可是了解,小时候还拉着我帮你写家长签字忽悠老师呢,要说你看不上我们这些老的我懂,年轻的真没准儿。”雷铭继续不着调的说。 “你就贫吧,怪不得雷伯伯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仕途,你要是当了官,准不是什么好官。”张兰说道。 “所以我有自知之明啊,我这不是经商呢嘛。”雷铭说道。 “我不跟你聊了,单位还有好多事儿呢,我先声明,我不让记者发稿可以,但是这种事儿就这一次,你了解我的,我从来都是由着性子来,但是绝对不干违背良心的事儿。”张兰说道。 “改天我请你和你朋友吃饭,我这个当哥的给他赔个不是行了吧?”雷铭哄着张兰说道。 “别,我怕你把他也拉下水,他跟我脾气差不多,估计和你们合不来。”张兰说道。 “那到时候再说,你等会,我开车送你去,省的让宏业知道了我管接不管送,再埋怨我。”雷铭说道。 “不用了,正好这里离我那个朋友单位近,我找他一趟去。”张兰说道。 “还说你俩没关系?没关系能这么在意?”雷铭继续煽风点火的说。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张兰不屑的说完,转身出了咖啡厅。走在去江北分局的路上,她不住的思索着这个事儿该怎么和大庆说,毕竟是不是误会自己也拿不准,但有一点必须提醒大庆,雷铭不是他能惹的人,最好是咽下这口气,化干戈为玉帛才能相安无事。 行至江北分局,张兰在门口跟门卫说了找谁,不一会,一个女公安把她领了进去,带到了陈凡的办公室。 “兰姐,你好啊,快请坐。”大庆看到进门的张兰,热情的招呼着,让董芳华去沏茶了。 “我要是不来一趟还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分局副局长,谱儿还挺大,还让人家女同志伺候沏茶倒水的。”张兰讽刺道。 “兰姐批评的对,我改正。这个活儿就该我亲自来干才对。”大庆说道。 “行了,你去,别让人家忙活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了。”张兰说道。 “别啊,都这个点儿了,我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请个饭吧。”大庆说道。 “你们单位有食堂?”张兰开玩笑说。 “兰姐,你又笑话我,食堂我们真没有,就锅炉房能热热饭,我带的也不够咱俩吃的,我还是请您惠风楼吧,省的你老讽刺我。”大庆说道。 “你这点儿工资,还去惠风楼呢,回家让你老婆知道还不气死啊?”张兰说道。 “那也不能让兰姐笑话我小气!”大庆故作坚定的说。 “还是我请你吧,好歹我的稿费也比你工资多。”张兰说道。 “能不骂人了吗?有文化也不能这样讽刺我们啊。”大庆苦笑着说。 “走吧,我是真想请你,有点事儿我不请你一下还真开不了口。”张兰说道。 “你这么见外,那我还真不能去了。”大庆说道。 “行了,我服了你了,我直接跟你说吧,再磨叽,饭点儿都过了。” “呵呵。”大庆笑了。 “游戏厅的事儿我查了,幕后的人我还认识,说起来挺惭愧的,这个人叫雷铭,名字挺大器是吧,人可不是个大气的人,他们家跟我们家算是至交,他的能量很大,我本不该帮他说话的,可是怎么说呢,出于朋友关系吧,他说他也不知道有人谋杀你,他估计是手下的人恣意妄为的,说想有空请你吃饭,跟你赔个不是。”张兰矛盾的说道。 “他不知道?”大庆疑惑的说。 “他说的这点我倒是相信,在你们这个系统,他要是想对付你,根本不用这么下作,长了我不敢说,把你调到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方,十年不让你起来,对他来说并不难。他们公司叫宏明实业,以后就落户在阳江了,他跟我保证这是个误会了,你就别再担心了,以后不会再有车撞你了。”张兰说道。 “哎,我是个小人物,驾驭不了副局长的差事。”大庆悲哀的说道。 “你多想了,他们对刘辉下手,我估计也是考虑到他是个劳改释放人员,他们没什么顾忌,就是起了冲突,舆论也会偏向正经生意人,现实有时候确实有些尴尬。”张兰说道。 “是我多事儿了?我就不该管,哎。”大庆叹了口气,想到以后家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了,稍稍安心了些,但面对这样的罪恶,自己作为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怎么能如此的无助。 “我以前也是怀着一颗正义的心,看见什么不平c不忿的事都要写出来,一心想让它曝光,可是后来做记者时间长了,发现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有时候别人就是想利用你,让你曝光一些事,还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原因太过复杂,自己也分析不清楚了,越写得罪人越多,越写越无力,越遭人恨,后来干脆就只写表扬稿了,因为我这样不得罪人,还能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张兰无奈的开导大庆道。 “谢谢你,兰姐。不管怎么说,你帮我解开了一个心里的谜团,就算不能让凶手绳之以法,我至少能睡个好觉了。”大庆说道。 “我建议你,关于雷铭和宏明实业的事儿自己清楚就行,不要跟任何人说,外人知道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我知道,你都这么严肃的跟我说了,我会注意的。”大庆保证似的说。 “我说点儿违心的话吧,当然也是为了你好,你愿意认识雷铭一下吗?”张兰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大庆问道。 “他害过你,就按他说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你就大度点儿,就让他感觉是欠了你的,以后他能帮你。”张兰说道。 “谁不愿意多个朋友,少个敌人啊。尤其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庆有些无奈的说。 “那就我来安排,有机会让你认识一下这个人,格局很大的,肯定对你有帮助。”张兰说道。 “不说了,我请你吃饭去,今天你帮我弄清了这么大个事儿,我高兴。”大庆说道。 “弄清什么啊,我都感觉自己是个和稀泥的,来的时候想了半天怎么跟你开口,哎,你听我的,先这样吧。”张兰说道。 大庆同张兰又聊了一会儿,张兰执意不让大庆请她,安慰了大庆几句就离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平凡不是伤痛 大庆在学着淡忘,这是一个实际年龄24岁的人最不应该学的事情,他想活的没心没肺一点儿,这样似乎能让生活变得更加轻松。他怀念起了没进城时在家种地的日子,那时虽然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但忧虑也简单,一年做两身新衣服,隔天碗里能见到肉,这就很受用了。 王楠走了的日子里,大庆回忆着王楠跟他说过的话,想着王楠跟他交代过的事儿:王楠是南方人,饮食比较清淡,每顿饭都要炒两三个菜给陈有德下酒,时间长了,一家人都开始吃米饭,很少再吃面食了。王楠喜欢干净c整洁,她嘱咐小花把大庆的衬衣c裤子c外套熨烫了才能穿,这样的男人出了门,让人看着体面。王楠不爱穿高跟鞋,她嫌这样的鞋子华而不实,又影响走路,又让脚不舒服,她在家总是穿一双白白的护士鞋,轻便又实用 仇恨与委屈可以淡忘,但是美好的回忆怎么能忘?没有了这些,曾经生活里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让自己忙碌起来吧,至少这样,生活能够过的充实一些,快一些。 大庆开始学着同事们的样子,上班点个卯,便不见了人影,他不想沾跟工作上有关的任何好处或者是便利,他想让自己活得洒脱一些,至少没有治安问题上利益的羁绊。 李文慧来到江北分局想找大庆说些事儿,可却看不见人,只好给他打传呼了,等两人见了面,李文慧说道:“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说跟我联系联系。” “正想找你呢,你就来了,我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大庆说道。 “你找我?你什么时候能没事儿的时候想想我,一找我就肯定有事儿,陈局啊,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儿太功利了么?”李文慧笑着说道。 “我错了行吗?你伶牙俐齿的欺负我嘴笨,有意思是不是?”大庆无奈道。 “光认错不行,该罚才对。”李文慧接口道。 “行,我认罚,你说怎么办吧?”大庆说道。 “今天我心情好,陪我吃饭去。”李文慧说道。 “我还有事儿呢,不吃饭了行么?”大庆为难道。 “你刚才还说找我有事,怎么了这是?”李文慧说道。 “我找你是想求你把新天地借给惠风楼的钱要回来,一句话就说完了。”大庆说道。 “然后呢?你不表示表示?”李文慧引着大庆的话道。 “行,表示,走吧,惠风楼,正好连要钱带吃饭,一起挺好。”大庆说道。 “你看我刚买的这个包漂亮吗?是不是跟我很配?你说我要不要买一双跟这个包一个颜色的鞋?”李文慧岔开话题说道。 “有意思吗?说点儿正事儿不行吗?”大庆苦恼的说。 “你觉得生活该是什么样的?”李文慧又开始了一个新话题。 “不知道,我就是个傻子,我控制不了生活,我只有被生活玩弄的份儿。”大庆说道。 “算了,不逗你了,我找你也是因为惠风楼那笔钱的事儿,那笔钱人家已经退回来了,拿好了,赶紧把这个存单取了去吧,你接着被你的生活玩弄吧,我去消遣我的生活去。”李文慧麻木的说道。 大庆看着李文慧递给他的存单,有些愧疚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是着急了点儿,我这人不大会拐弯抹角的,你又是个女同志,我” “说实话我特别喜欢咱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你,你守在那个小房间的外面,神情淡定的看着我,把我的紧张的心控制的死死的,我觉得现在的你跟那个时候完全是两个人,我爱上了那个抓住我时潇洒从容的你,可是却找不到了,好像弄丢了似的,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吗?”李文慧痛苦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大庆被李文慧的话搞的心情更加沉重了,慢慢说道:“那个时候的陈凡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只剩下现在这个行尸走肉似的陈凡了。” “你能跟我走吗?让我听你说说你的故事,或者你听听我的故事,我想把一年前的陈凡找回来。”李文慧悲伤的啜泣道。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大庆慢慢的说道。 两人找到一个公用电话,给租车公司打了电话叫个车,一路来到新华区的一片住宅楼前。大庆下车慢慢的走着,带着李文慧来到了一个单元前,慢慢的上了楼,小心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入室的房门。 李文慧看到屋子里的家具上满是尘土,电视柜的阴角里结满了蜘蛛网,好像许久没有人来过似的,惊恐的问道:“这是谁家?” “这是我以前租的一个房子,和我心爱的女人一起约会时用的房子,呵呵,我一直付着房租,可是却不敢来,我怕我的女人跑出来打我,骂我,责怪我,不原谅我。”大庆浑浑噩噩的说。 “所以你就心死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李文慧问道。 “有一定的原因吧,可能也不全是,也不是全不是。”大庆犹犹豫豫的说道。 “你好歹还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你还不知足吗?你看看我,嫁了一个烂赌鬼,一个整天不着家的男人,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还有个爱扒灰的公公,你跟我比比,你还不知足吗?你还行尸走肉?你凭什么啊?你有家有孩子,有朋友,有关心你的同事,我呢?就是个被人利用的工具,等人家不再利用我了,我就连工具都不是了”李文慧语不成声的哭泣了起来。 大庆看着这个同王楠一样苦命的女人,心中对王楠的的爱怜与思念一同爆发了,他恍恍惚惚觉得王楠站在他的面前,原谅了他 当两人赤裸的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大庆看着怀里还在流泪的李文慧,痛苦的说:“我是不是乘人之危了?”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在我身上振作起来的样子,别丢下我。”李文慧止住了哭泣,动情的说道。 两人一起将许久未进的房间一起打扫了一边,看着各自脸上的灰尘与汗水和成的泥痕,相视而笑着。两人洗了脸,出门找了家小饭馆,要了两碗混沌c几个烧饼,大嚼大咽了起来。 “惠风楼的钱怎么主动还了?”大庆边吃边问道。 “前阵子学生闹事,完了之后惠风楼的生意就不行了,一个叫宏明餐饮公司的民营单位趁势把它承包了,这个钱就出来了。”李文慧说道。 “又是宏明?”大庆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你认识?”李文慧问道。 “不认识,听说过而已,挺有实力的。”大庆搪塞的说道。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李文慧说道。 “现在的民营企业多得很,是骡子是马过几年就知道了。”大庆说道。 “新天地那边怎么样?”李文慧问道。 “高校广场已经完工了,江东区的大楼要到年底了,建材厂第一期的活儿年底之前肯定是完了,后面还建不建不好说,要是产品销的好怎么都好说,要是销的不好,估计也就不再建了。”大庆说道。 “我们单位要建一个招待所兼培训中心,叫正文宾馆,现在已经报到建设局了,我帮你们联系联系吧,谁干不是干呢。”李文慧说道。 “你们单位还有自己的招待所?”大庆诧异道。 “来求爷爷告奶奶的总要有地方住吧?”李文慧说。 “都是本市的单位找你们,住什么啊?”大庆不解的问。 “县里来的当天见不到领导,难道还要回去啊?市里的单位,快下班才找到领导了,哪个不得张罗着吃个饭?请客吃饭在哪里不是请,与其把这个好处留给别的单位,还不如自己盖一个,承包给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李文慧说道。 “真有头脑,跟钱打交道的人脑子就是活。”大庆说道。 “哎,你赶紧挣钱吧,我把私房钱也投给你们得了,以后也有个保障。”李文慧说道。 “不用,上次你把那笔钱都给我了,我欠你的,我心里记着呢。”大庆说道。 “你就不会说,咱俩的分那么清楚干嘛之类的话?”李文慧噘嘴道。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大庆忐忑的说。 “你开始跟我说你还有事儿,你着急干什么去?”李文慧问道。 “我老家那边要盖个建材市场,农民们没钱集资,我回去跟支书商量商量,村民出地,新天地出钱,一起弄起来得了,你讲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大庆说道。 “过去地主老财一有钱就置房子置地,不是没道理的,现在个人置不了地了,能跟集体一起用地也不错,要是钱足够,傍边村子的地也可以想想名头,一起搞点什么,你说是吧?”李文慧说道。 “你真聪明啊,搞点什么呢?”大庆说道。 “服装市场c小商品市场,你动脑子想想,能干的多了,只要不是凭票够买的东西,都能搞啊。”李文慧说道。 “你想的挺多,也挺好,不是没那么多钱吗”大庆说道。 “哎,要是你家当初不出事儿,咱们那笔钱就用上了。”李文慧叹气道。 大庆控制着情绪,不去想儿子的事,严肃的说:“说点儿现实的。” “那就跟材料商们说好,材料款先欠着,等建好了之后分期还,如果工人愿意,工资也可以先欠着,等有了出租收益,一起换,无非就是把利息也结给人家而已。”李文慧说道。 “你这个脑子怎么长的?太有才了。可是事儿不好办啊,我还是先把建材市场的事儿弄妥再说吧,建材市场如果挣了钱,别的村子也好效仿,谈起来还容易些,到时候新天地的资金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大庆分析着说。 “走吧,说干就干,我就演一回新天地的老板得了,陪你走一遭。”李文慧说道。 “好!”大庆应道。 两人从小饭馆出来,坐公交车去了陈家沟,大庆带着李文慧找到了陈广志家里。 “广志叔,广志叔。”大庆一进院门喊道。 陈广志听到喊声,从屋里走了出来,高兴的说道:“大庆啊,你怎么有空回来了?回家了没?” “我回来是找您有点儿公事儿,先跟您说完了我再回家。”大庆说道。 “这位女同志是?”陈广志看着打扮得体的李文慧问道。 “我正想给您介绍呢,这个是市里新天地公司的经理李文慧女士。”大庆说道。 “陈支书,您好,总听大庆提起您,您可是带着家乡的乡亲们致富的好干部,农村多几个您这样的支书,日子就都过好了。”李文慧奉承的说道。 “过奖了,过奖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陈广志谦虚的说道。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啊,广志叔,我听我媳妇儿说,您想在咱们村办个建材市场,想集资可是乡亲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是不是?”大庆说道。 “你也知道了?可不是嘛,我都做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工作了,难啊。”陈广志说道。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请李经理来,就是想让咱们村和新天地公司合作,他们出钱,咱们出地,以后挣了钱,他们和咱们对半分,您看行吗?”大庆说道。 “行啊,当然行了,还是你惦记着家乡啊,我让强子拿钱,这小子死活不愿意,倔驴一个,目光短浅的很。”陈广志说道。 大庆见广志叔这么痛快,想了想说道:“那您用不用再和乡亲们商量商量啊?” “肯定要商量啊,我觉得问题不大,一分钱不出还有收入,比种地强多了,谁不愿意?”陈广志说道。 “那您抽空商量一下吧,我不打扰您了,我回家看看,您要是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想,跟李经理沟通沟通。”大庆说道。 “没啥沟通的了,我都盘算好几个月了,我现在就去村委会广播,让一家来一个人,都同意了咱就立马签个协议!”陈广志说道。 “您真是快人快语,干事情真讲效率。”李文慧夸赞道。 “那当然,早弄成,乡亲们早得实惠,我又不是区里那些官僚,整天不干正事儿。”陈广志边说边发牢骚道。 “那您忙吧,我回家看看,文慧,你在广志叔家呆会儿,我去去就回。”大庆跟两人说道。 陈广志家离村委会很近,广播完事情就回了家,看李文慧站在院子里四处瞅着,热情的边倒水边说道:“我们这里现在是红桥区的了,可是跟农村差不多,除了没人种地了以外,没什么变化。姑娘你别嫌弃,农村人过的不讲究,条件比不上市里,来,你喝水。” “把建材市场弄起来就好了,来的人多了就繁华了。我看村里也修了成建制的道路了,还通了公交车,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李文慧说道。 “大庆在城里当官儿了,有出息了,这孩子老实,不像我家的小子,整天就知道自己挣钱,哎。”陈广志叹息道。 大庆从家里回来,一进门听到了陈广志对强子的抱怨,问道:“强子的家具厂不是用了村里不少人吗?也是帮着乡亲挣钱了啊,不算光顾着自己吧?” “那是以前,现在到劳改农场的路修好了,大部分家具都弄到那里做了,劳改犯们的工钱低得很,强子为了这个差价,把大部分乡亲都辞了,这个混账东西,哎。”陈广志叹息道。 大庆忙岔开话题说道:“承志伯还在松会呆着呢?” “嗯,前阵子我去看过他一回,精神头还不错,他又有退休金,按说该比那里的农民过的好多了,可是他把钱都买了树苗了,自己整天吃糠咽菜的,我给他留点钱他还不要,也是个倔驴。”陈广志说道。 三人说话间,乡亲们陆陆续续来了陈广志家,等差不多人来齐了,陈广志家的院子里也就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了。陈广志扯着嗓子跟大伙说了合作搞建材市场的事儿,乡亲们看支书拉来了钱,他们可以坐享其成了,也没有不同意见,纷纷举手表示同意。村集体与民营企业的合作就此展开了。 陈承志为了表示感谢,说什么也要留李文慧在家吃饭,大庆见拗不过支书,便留了下来,去村委会给小花单位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事儿,又联系了许建设,让他晚上带着张彤c宋晓佳一起过来接自己,安排完后,又回家拉上自己的爹和岳父一起来了支书家。 等强子从劳改农场回来后,大庆把李文慧介绍给了众人,只说她是新天地公司的经理。众人一边夸李文慧巾帼不让须眉,一边喝着酒c聊着天。 “大庆,你最近见过张宏宇吗?”强子问道。 “偶尔吧,有时候一起聚聚聊聊天。”大庆说道。 “哎,本来我想搞区政府大楼的,可是他没应我,后来我又找过他,他一个劲儿跟我说,让我专心干一件事儿,把家具厂做大做强什么的,哎,当官的就是不一样,拒绝你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强子说道。 “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而且你这个买卖也不错啊。”大庆说道。 “再不错还能有人家刘辉的买买好?整天玩着就把钱挣了,而且挣的比我多多了,你看看我,整天不是往深山里跑,就是各地的门市上转悠,累的跟条死狗似的,而且做家具这东西非常繁琐,一个细节或者边边角角的弄不好,人家客人就不买账,咱又要认错道歉又要给人家降价优惠的,哎,这个行当不好干啊。”强子叹息着说。 “你这是光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打,刘辉的买你委屈多了。”大庆听了强子的话,不屑的说道。 “好像你多懂似的,你一个公安,哪里明白做生意的门道儿。”强子说道。 “我确实不懂,要不然干嘛请人家李经理过来。”大庆说道。 “新天地不是张彤和许建设搞的吗?”强子小声问道。 “人家是合伙的。”大庆小声回复道。 陈广志一直拿着自己做的规划图,同李文慧比划着,说着自己的构想。等酒席散去,大庆早已看到了停在外面的汽车灯光,抓紧和众人告了别,带着李文慧出门上了车。 李文慧将陈广志的规划图交给了宋晓佳,给他说明了支书的想法,让她回去抓紧做预算,准备跟陈家沟的村民签合同。 大庆和李文慧从此有了一种精神上的信任感,他俩有着共同的秘密,在经历了一年对彼此的相互猜测后,两人相互慰藉,相互支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人关系就此产生了,两人的交往,更多的是相互舔舐各自的伤口,平凡的日子里,相互缝补着对方的心灵创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路在何方 刘辉的娱乐城生意始终不见起色,很多社会名流对百合娱乐城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去了之后被人看到,给自己扣高帽子。惨淡的营业额让他再一次萌生了退意,他羡慕张彤和许建设的买卖,有人帮助,有人扶持,虽然辛苦,但一座座建筑矗立起来时,就像一个个静止的音符一般,永远唱响着,歌颂着艰辛的过往。他想给自己找些别的出路了,也许陈凡是对的,自己应该找找王坤,主动合作一下,听听对方的思路。 蔡嘉盛的设备到位了,提前培训好的工人们熟练的操作着机器,看着一批批先进的铝合金型材不断下线,蔡嘉盛并没有太多的喜悦,因为这个厂子有四成已经不是他的了,如果当初自己老老实实同招商的同志说自己的情况,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蔡嘉盛努力的思索着,他看着手里的合资合同,嘴里不住恶狠狠的念道:“宏明建材有限公司。”自己当初自作聪明的弄了娱乐城的六成股,一朝败漏之后,自己最大的投资却被别人用了80万要挟着弄走了四成,虽然开始挣钱了,可是却挣的心里不踏实。 蔡嘉盛想早些挣出一笔资金,自己单独在做些别的实业投资,可是娱乐城的生意也让他头疼不已,攒出一笔钱,不知要到何时了。蔡嘉盛不甘心的找到了刘辉。 “刘老板,年底了,我来拜会一下,不打扰吧?”蔡嘉盛看着翘着二郎腿的刘辉说道。 “坐吧,我这里比不上你的小洋房,什么都是凑合着用,别嫌脏就好。”刘辉爱答不理的说道。 “那里,那里,特色嘛,特色嘛。”蔡嘉盛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是来找我分红的吧?”刘辉猜到了蔡嘉盛的来意,说道。 “分红都是小事,我是想同刘老板商议商议今后娱乐城的发展,毕竟这样的经营状况,我自己也看到了,虽然我的股份少,可是也要尽心尽力才是。”蔡嘉盛诚恳的说道。 刘辉见蔡嘉盛说的真诚,自己正好也有这样的想法,坐起身说道:“你有什么高见?先说来听听。” “我们的设施是阳江最好的,也是你们东湖省最好的,这一年我在阳江也了解了很多大陆的情况,据我分析,娱乐城不是没有人喜欢,而是我们的顾客有所顾忌,想让这些顾客回头并不容易,我们需要新的顾客来源,他们不可能有以前的顾客社会层次高,但是他们也要有消费能力,要年轻化。”蔡嘉盛侃侃而谈的说。 “你说点儿实际的,说重点!”刘辉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们需要降价,需要将‘港式’变的本土化一些,来吸引那些喜欢娱乐的朋友。”蔡嘉盛说道。 “降价我同意,薄利多销一样挣钱,这个我懂。你说的本土化是什么意思?”刘辉问道。 “还记得上次来的老外吗?”蔡嘉盛问道。 “嗯,记得。有什么关系吗?”刘辉问道。 “我们也在周末搞点演出啊,白天闲着地方也是浪费,多吸引些客人来,了解我们新的价格策略的越多,新的顾客群体就能越快的建立起来。”蔡嘉盛说道。 “也是啊,礼拜一白天说相声,礼拜二白天演京剧,礼拜三弄歌舞,是个好办法。还是你们香港人脑子活,呵呵。”刘辉笑道。 “我就是不知道演员好不好请啊?在我们香港,这些人都是开价很高的,会不会不好搞啊?”蔡嘉盛犹豫的说。 “不会,这个情况我知道,你没见上次来演出的小演员们一个个什么德行?他们也没什么演出收入,就挣个死工资,让她们来咱们这儿,一天能挣五块钱就美死他们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等着刘老板的好消息了。”蔡嘉盛说道。 “你点子好啊,那行吧,我去联系着,你晚上有空的话过来一下,让会计算算,咱们把今年的账分分,拿了钱好过年嘛。”刘辉痛快的说道。 蔡嘉盛高兴的从游戏厅走了,这次的聊天让他对刘辉的认识又加深了一些,他发现刘辉是个爽快的人,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比那个光拿钱不干事的宏明建材公司要强多了。 1989年年底,新天地公司的两个里程碑式的工程同时竣工了,江东区政府大楼与建材厂一期工程的竣工仪式上,张彤和许建设第一次走上了铺着红地毯的讲台,感受着领导们对他们的肯定,听着工人们热烈的掌声,看着台下宋晓佳等人的激动目光,两人体会到了自己生命的价值与人生的意义。 周末,大庆将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约到了家里。陈有德的房间被大庆改成了会客室,王楠的房间现在是大庆的书房了。大庆c张彤c许建设c李文慧c宋晓佳c孙雅莉六人坐在大庆的会客室里,听着大庆讲着话。 “咱们今年的成绩非常喜人,公司经过近两年的运作,经验丰富了,钱也挣了不少。去年咱们是够吃够喝没看到现钱,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是放到惠风楼吃利息了。今年不一样了,咱们的纯利润达到了50万,后面又投资了建材市场,财政局的招待所一过完年也就可以开工了,还有几个工程也在接洽当中,我相信,我们的新天地会越干越好的。” 众人齐声鼓掌,大庆目光看向众人,意思是想让大家也讲两句,可是看到众人都不说话,他只好继续发言道:“成绩是有了,可是我们也要看到危机感,现在市里在建的项目非常多,据我了解的,大多都是市建筑公司承包后,将一些小项目又转包给了民营公司,这些民营公司没有我们的利润大,但是他们不缺工程。我们虽然暂时比较顺利,但后继乏力,所以我想借着这次搞建材市场的机会,边挣钱边投资,我现在有一个设想,也是文慧点拨的我,我想和我们邻村,就是陈家沟旁边的王井村合作搞一个服装市场,这样一来,我们挣的钱就又要投进去不少,分的也就没什么了,我想听听大伙的意见。” “陈局,您拿主意吧,每个月我们都开支,我和老四c晓佳还有雅莉嫂子的工资都算到成本里了,平时也够花的,您和李小姐从来不开支,我们都有点心里过不去了,虽然您二位不在工地上盯着,可是没有你们的话,公司哪来的业务啊,你就做主吧。”张彤说道。 “纺织厂厂长一个月才二百多块,我们一个月开三四百,花不清,咱们投到别的地方不也是为了以后挣钱嘛,有了这些投入,以后就算是工程少了,咱们也饿不死,这是好事儿。”宋晓佳说道。 “你们都支持就好,说完咱们公司的事儿了,我还想说点儿别的,其实也跟咱们公司的发展有关系。最近我分析了分析,咱们公司在江东区政府大楼的项目上,树敌不少,在安置楼的质量上,又让市里两个建筑公司栽了面儿,所以我们以后尽可能在和这些单位有交集的地方忍让一下。这些国营企业毕竟比我们有优势,跟建设局领导关系又处的好,如果哪天武局长不在建设局任职了,我们的好日子可能也就到头了。” “陈局,晚上是不是安排武局长一家吃个饭?给人家买点礼物什么的,咱不能求着人家的时候才想着人家不是?这个事儿还得您出面,人家毕竟不是一个层次,您说呢?”许建设说道。 “饭要吃c客要请c礼要送,你们也要参加,你俩别总想着自己以前的事儿,现在你们是民营企业家,以后也是,勇敢点儿,走到台前来,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光明正大的做老板。”大庆说道。 “听您的,这两年我感触特别大,以前都是我主动跟街坊邻居打招呼,现在都是人家老远看到我,先给我个笑脸儿,尤其是好多岁数大的职工和家属,能让人家跟我竖大拇指,我美的不行。咱有了社会地位,等姑娘大了,她挑女婿也硬气不是。”张彤说道。 “陈局,我想求您点儿事儿。”孙雅莉说道。 “什么事儿啊?”大庆问道。 “建材市场盖好了之后,能让我家老胡在那儿干么?”孙雅莉问道。 许建设听了孙雅莉的话,插言道:“嫂子,你跟我大哥要复婚了吧?” “那要看他出来以后什么样儿再说。”孙雅莉说道。 “你的想法跟胡永刚说过么?”大庆问道。 “说过,前两天我带儿子去看了看他,他也发愁出来之后干什么呢,我当时跟他一说他就答应了,他说建材市场那个地方就是以前的劳改农场旁边,他自己也愿意在那干,说看着那片自己受过罪的地方,以后就再也不走回头路了。”孙雅莉说道。 “那就好,我听说他跟我的发小强子关系不错,正好有什么事儿也好跟支书一家沟通,这样也挺好。”大庆说道。 几人聊了聊各自的具体工作和想法后,大庆给武志学打了电话,可是武志学说年底太忙,吃饭就算了吧,他们也只好作罢。 五监狱的监舍里,胡永刚呼呼大睡着,在他一旁的李大奎却怎么也难入眠。李大奎的心事憋了很久了,自从第二次进来以后,胡永刚一直不把他当心腹,处处防备着他,为了自己在监狱里以后的日子好过点儿,为了给自己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多减点儿刑,早日出去,他必须向政府靠拢,取的监狱的信任,而这个唯一途径,就是再次博得胡永刚的器重。 天一亮,看胡永刚起了床,李大奎忙把已经沾好牙膏的牙刷c杯子递了过去,伺候完胡永刚洗漱,又急急忙忙把烟敬上,双手捧着,等着接烟灰。 “大奎啊,你小子一晚上不睡觉,来来回回的在床上烙饼玩儿呢?”胡永刚瞪眼说道。 李大奎听了胡永刚的话,知道昨天影响到胡老大休息了,急忙扇着自己的脸说:“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叫我大哥,我跟你没这个关系。”胡永刚说道。 李大奎琢磨了琢磨,小声说道:“大哥,我知道您在外面有仇人,您整天起床就给那个老头遗像磕头,是为了演给政府看的吧?我知道他们家的秘密。” 胡永刚听了李大奎的话,试探着问道:“什么秘密啊” “大哥,这秘密是我出去之后用来保生活的,我跟您说了这个,有朝一日出去了,就没有倚仗了。”李大奎说道。 胡永刚听出了李大奎的心思,不屑的说道:“哼,你小子还想拿这个跟我换好处?” “不敢,不敢,我就是想着大哥你能从新信任我,还跟咱们在老农场那会儿似的就行。”李大奎说道。 “你说吧,我先听听看,是什么秘密。”胡永刚说完,又跟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先去干活儿去!” 李大奎见号房里就剩了他们两人,小声说道:“我也是最近才从别的犯人那里打听清楚,抓我的那个公安叫陈凡,是您办的陈有德的干儿子,也是当初坏您好事的人。” “老子知道,不用你告诉我。”胡永刚冷冷的说道。 “我不是罪名里有强奸嘛,其实我是冤枉的,我压根儿没碰那娘们儿,您手下的人说我坏了刘辉的好事儿,那娘们儿还怀了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啊,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个孩子一定是陈凡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我撂院子的时候他能出现在王楠家里呢?”李大奎说道。 “就算是陈凡的,怎么了?”胡永刚问道。 “您不就拿住他的把柄了吗?王楠又不是他老婆,他一个已婚的公安,让王楠未婚先孕了,我还为这个事儿顶缸了,你说我多冤吧?”李大奎说道。 “假如你分析的都是真的,我拿住了他的把柄,然后呢?”胡永刚笑呵呵的说道。 “他是公安啊,还有点小权力,您拿住他这么大把柄,出去干点儿什么他不得护着您?不得帮您遮的严严实实的?您那几个弟兄干的野买卖不就安全了嘛。”李大奎坏笑着说。 “这么大的秘密你干嘛告诉我啊?自己留着,等出去了多好使啊,你是怕你自己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吧?”胡永刚说道。 “瞧您说的,好歹减减,住个十七八年也就出去了。”李大奎讪笑着说道。 “我要是就说你出不去呢?”胡永刚板起脸来说道。 李大奎看着胡永刚的表情,难以置信的问道:“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来人!”胡永刚喊道。喊声刚落,守在外面的三个小伙子走了进来,就听胡永刚发话道:“让这个死不悔改的卧冰去!” 李大奎被几个小伙子从号房里拖了出去,边磨着底边喊:“胡老大,我可是一心为你好啊!” 五监狱的工棚里,几个狱警溜达了进来,看了看正在加工的家具,找到胡永刚问道:“李大奎怎么了?” 胡永刚喝了口茶水说道:“两面三刀的东西,死不悔改,看我快走了,挑拨我出去惹事儿呢。” “这样啊,行了,知道了。”几人出门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几个狱警走了没多久,强子来了,询问完这几天的生产情况,就和胡永刚聊起了天。 “老胡,出去以后跟着我干吧,你现在做家具的事什么都懂了,不干这个浪费了。”强子说道。 “我媳妇儿想让我帮着管理建材市场呢,我出去是跟着你爹干,呵呵。”胡永刚开玩笑的说道。 “建材市场?我爹当初想的挺好,还想着自己从家拿钱呢,被我给拦下了,出地行,出钱风险太大,好不容易攒下俩钱儿,可不能瞎扔。”强子说道。 “陈老板,你别不服气,我跟你说啊,姜永远都是老的辣,肉永远都是肥的出油,我虽然没见过你家老爷子,可是我没少听艾政府跟我讲老爷子办的事儿。我们混社会的讲究个义气,您老爷子讲的那叫公义,放到宋朝,绝对是梁山好汉头把交椅。老爷子看准的事儿,绝对没错!”胡永刚说道。 “得,好不好等弄好了就知道了。到时候你没地方去,可别来求我。”强子不屑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兄弟多,饿不死。”胡永刚大大咧咧的说道。 “也是,你那几个兄弟干的都挺好,刘辉那个大娱乐城连外宾都招待过,我在市里办事儿的时候去过两次,乖乖,花的我都手软。”强子回想着跑公家业务时请客的事儿,还在心疼着在娱乐城花的钱。 “仨儿脑子活,打架都讲计策,这么好的买卖,也不说找我看场子去。”胡永刚笑呵呵的说道。 “估计是嫌你过气了吧?人家那里的大堂经理都是香港人,混血儿。”强子坏笑着说道。 “那就有情可原了,哎,住了六年了,可能我真过时了,那个崔健不是唱吗,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胡永刚叹息道。 “阳江这几年变化是挺大的,别说市里了,老农场那块儿,等你出去以后见了估计都不认识了。”强子说道。 “不怕,不认识就不认识。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胡永刚说着说着,唱起了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谋定而后动 张宏宇年前接到了大哥的电话,说父母过年去海南看朋友了,顺便在那里住段时间,不用哥几个跑回常山过年了。除夕夜,兄弟姐妹几人给海南的父母打了电话问候完,聚在阳江市张宏宇家吃起了年夜饭。 “真快,一眨眼都九十年代了。”张红玮说道。 “能不快嘛,小五您都打不动了。”张兰接口道。 “他都是区长了,你还笑话他?再说了,我们小五一米八多的个子,大姐跟后面打他,猛一看跟帮兄弟拍身上的土没什么区别。”张宏业说道。 “二哥,你怎么惦记上阳江了?”张兰试探着问道。 “老家啊,不什么惦记这儿惦记哪儿?”张宏业说道。 “我见过雷铭了,宏明实业搞的挺大嘛。”张兰继续说道。 “没什么,慢慢干呗。”张宏业似乎不愿多说,应付道。 “雷铭过去通过我这儿,应该是挣足了,你们省是重工业大省,你没少帮他弄钢材吧?”张宏图说道。 “他俩打小穿一条裤子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张宏宇说道。 张红玮看几个兄弟说话阴阳怪气的,拉着张兰和弟妹们看电视去了。张兰本想从二哥嘴里打听些事情,看他不愿多说,也只好守着电视机看春节晚会了。 “价格双轨制估计快结束了,以后倒儿爷的时代也没什么发展了。大哥,咱们算是抽身早的,你觉得以后什么行当最适合发展?”张宏业问道。 “这得看政策了,咱们家都是从政的,老老实实听党指挥才是根本,就你想法儿多。”张宏图说道。 “你和小五的性格都适合走仕途,我不行,当兵c转业c上班,干的都是一件事儿,伺候领导,我上面那位今年就该退了,别的我什么也不会,看着雷铭活的挺潇洒,我也想着下海了。” “也好,咱们家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看跟谁比了,那些金融c能源之类的咱也沾不上,你全身而退,踏踏实实挣钱也不是坏事儿。”张宏图说道。 “记得一会提前给我儿子压岁钱,当二伯的怎么说也得拿一万吧。”张宏宇说道。 “咳,咳”张宏业让张宏宇的话噎的直咳嗽,等嗓子舒服些了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清官,缺钱就找我要,怎么还打着亮亮的旗号干上了?” “我儿子比我花钱多,不信你问丽丽。”张宏宇说道。 “也是,都是咱妈惯的,刚三岁的孩子,吃这个c学那个,非要丽丽带着亮亮去常山上省直幼儿园去,也不想想两夫妻分居了怎么过。”张宏图埋怨道。 “丽丽最早听到妈这个主意的时候还挺高兴,觉得老人为了孩子,真是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现在可不愿意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啊?”张宏宇说道。 “为什么?”张宏业问道。 “阳江从水灾之后,省里给拨了大笔的资金,现在发展的可好了,比常山一点儿不差,现在市区人口可能已经比常山多了,有些东西阳江能买到,常山就不一定有。女人都爱逛,她现在就喜欢阳江了。”张宏宇说道。 “阳江今年要建四个二十层以上的建筑,都是省里的重点工程,了不得啊。”张宏图说道。 “东湖国际贸易大厦是投资最大的,就在江北区解放路上,建好之后气派的很。”张宏宇说道。 “这要建多久?”张宏业问道。 “估计得三年吧,里面又是酒店,又是写字楼的,占地还特别大,好像最下面的副楼还有饭店什么的,挺复杂的,哪像我们区政府盖的办公楼啊,四层楼,直上直下,不到一年就盖起来了。”张宏宇说道。 “看来雷铭这小子选阳江还是选的挺好的。”张宏业说道。 “你就装吧,你敢说这个宏明实业没你的份儿?”张宏图说道。 “我承认,就是我俩的,行了吧,大哥你这么聪明的人,非问这么明白干什么?”张宏业说道。 张宏图没接老二的话,含糊的说道:“那你还不瞅准机会干。” “过两天我找雷子商量商量,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张宏业说道。 “建设局局长跟我关系不错,用不用给你们介绍介绍?”张宏宇插话道。 “地方上还是多接触点儿比较好,不能事事都压人,懂吗?会让人反感的,有些老同志不在乎的,跟你玩个阳奉阴违简单的很。”张宏图也点拨着说道。 “这个我懂,我就怕雷子这小子耍横惯了,摊子铺大了之后就乱套了。”张宏业说道。 “做企业可不比当倒儿爷,企业得稳扎稳打,还要有得力干将,倒儿爷简单的多,一手托两家,自己一个人就办了。”张红图说道。 “知道了,我懂,大哥,咱们大过年的,不上课了行么?”张宏业说道。 几人在阳江过了年后,张宏图便回了常山。张宏业将在常山过年的雷铭喊到了阳江,询问着去年在这边的发展。 “宏宇实业去年成立了建材公司,还成立了餐饮公司,加上之前的文化公司,现在正经不错了,而且各个都是挣钱的买卖。”雷铭得意的介绍道。 “你动作可真快,摊子是不是铺的有点儿大了?” “不大,都雇人管着了,暂时就餐饮公司利润薄一些,省下的都还不错,”雷铭自信的说。 “今年阳江还要大建设,我家小五三十儿的时候跟我说,建设局局长跟他关系不错,我想着让他安排个朋友聚会,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认识认识,先搞个建筑公司,接点儿扬名立万的活儿干干,也好打打招牌。”张宏业说道。 “你是惦记着你想的住宅开发公司呢吧?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自己的打算,弄吧,我支持你,咱们现在账上有的是钱,没个好去处的话,就光剩吃利息了。”雷铭说道。 “一年十点儿多的利息,吃着也不亏。”张宏业说道。 “阳江有能人,我接手惠风楼的时候,他们账上盈利五千块钱,实际资金亏着十五万,就这样还能周转开呢。你知道怎么回事么?”雷铭说道。 “你先说说怎么账上和实际能差这么多?这怎么回事?”张宏业问道。 “惠风楼名声在外,去那里吃饭的大都是单位招待,结账的少,签字打白条的多,钱收不回来呗。”雷铭道。 “他们怎么周转的?”张宏业继续问道。 “一个娘们借给他们二十万,人家不要利息,让他们按等同于12个点的利息结账算招待费。有脑子吧?钱还是人家的,一年下来还白吃白喝,还比放银行吃利息划算,这才叫‘吃’利息呢,我也是来了阳江才开了眼了。”雷铭说道。 “这娘们儿干嘛的?”张宏业问道。 “不知道,我管她干嘛的?我接手了,她的点子再好,也到头了,谁让老子不缺钱呢。”雷铭得意的说。 “人才,你懂不懂?”张宏业说道。 “咱们公司里不缺人,我找的都是本地有点儿背景的兄弟,又有人脉,又能办事儿的那种,有钱大家赚呗。”雷铭说道。 “这些人你了解么?我觉得这样不好,赚钱还好,不赚钱了跟你散摊子也快,不好往一块儿使劲儿。”张宏业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吧,对了,公司里咱建设局也有人。”雷铭说道。 “谁呀?干嘛的?”张宏业问道。 “高玉清,他爸是上一任建设局局长,现在还管着这个口儿呢。等你来了就认识了。”雷铭说道。 “县官不如现管,这个不用我说吧?再小的土地公他也是神仙,既然下界了,该拜就得拜。”张宏业说道。 大年初五,张宏宇安排朋友们吃饭,邀请了武志学一家和大庆来到了惠风楼。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哥张宏业,在咱们邻省给首长当秘书呢,这是我们家至交雷书记的儿子,雷铭。今年我二哥想着下海了,他俩打算在咱们阳江发展,我专门请了武局长一家还有大庆,一是过年热闹热闹,二是介绍两位兄长给大家认识一下。” 武志学c大庆分别跟来人握了握手,相互寒暄着坐了下来。 大庆眼神停留在张宏业身上,却用余光不住打量着雷铭: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子,面部骨骼有些突出,尤其是那高高的眉骨和鼻梁骨,像个少数民族的汉子,鼻直口阔,国字脸,刚毅的面庞却配着白白的女人肤色,一袭黑色的毛呢风衣搭配着黑白格子衬衫c大红色的毛衣,看起来非常时尚。同坐在他身边的张宏业一比,雷铭显得非常注重生活品质,张宏业虽然也是器宇轩昂,但那身墨绿色的西服让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拘谨。 “宏宇,都不是外人,怎么来这里啊?太破费了。”郝爱霞客气的说道。 “嫂子,你有所不知了,以后在这里吃饭不叫破费了,叫开源节流。”张宏宇笑着说。 “这怎么讲的?怎么开的源?怎么节的流?”武志学诧异的问道。 张宏业接话说道:“小五,你别卖关子了,还是我说吧,武大哥,我也跟着我们家小五叫您武大哥了,是这样的,我和雷铭搞了个公司,一直是雷铭在弄,前年大水刚过的时候,趁着阳江百废待兴,就把公司搬到了这里,去年惠风楼被我们公司承包了,以后这里就是咱家的地方了,去别处吃饭哪有来自己家随意啊,你说是不是?” “啊呀,真是一代英才。”武志学客气道。 “正赶上去年学生们闹了闹之后,这里买卖不好,生意萧条的很,市里的招待处也不愿意这一代名楼就这样了,于是把这儿承包了出去,要不然我也不敢想,能有机会承包惠风楼。”雷铭解释道。 “我有个朋友,宏宇和大庆都认识,叫王坤,他干了很多年饭店,做梦都想有一天,惠风楼要是搞承包,他来把惠风楼承包了,没想到机会来了,你们捷足先登了。”武志学开玩笑的说道。 “机会都是平等的,要看谁先发现,同时发现了也要看谁先抓住,时机不等人啊。”张宏业说道。 “宏业说的对,我以前在纺织厂当厂长,后来去了工业局,我对企业了解比较多,企业就是这样,你必如说承包制改革吧,谁先领会精神,谁先抓住机会,谁就先跑一步。”武志学说道。 “跑也是绑着沙袋跑,国家计划调配的还好,计划外一点点放开的,一时半会儿都跑不赢身轻如燕的。”雷铭说道。 张宏业看雷铭又有些拿大了,轻轻在桌下碰了碰他的腿,示意他少说两句。但让张宏业意想不到的是,武志学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大加赞赏的说道:“有见地,这个比喻做得好,一针见血。” 张宏业看武志学也是个不拘一格的人,端杯向武志学敬酒道:“我们办企业,也是为了在国家放开的领域有所作为,让民营经济这个必要补充显得更充分些。” 大庆适时的插话道:“刚刚听两位大哥说,水灾后就将公司搬到阳江了,这一年多应该发展不小吧。” 雷铭记得张兰跟他说过陈凡,后来也问过当时办游戏厅那件事的人,责怪他不该用那么蛮横的手段,但当时办事人却说:“一个乡下小子而已,没根没底的,用不着跟他讲什么循循善诱的策略。”听办事人讲了讲陈凡的个人情况后,他也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儿。 听到陈凡插嘴他们的谈话,雷铭耀武扬威似的说道:“我们宏明实业现在有四个公司,一家建材公司,一家餐饮公司,一家文化公司,还有正在筹划的住宅开发公司。建材公司跟港商蔡嘉盛合营着他那个嘉盛建材厂,餐饮公司承包了惠风楼还有另外两家国营饭店,文化公司下面有两家舞厅家游戏厅,正在搞的住宅开发公司具体怎么运作还要看宏业的想法了。我们力争两年之内,把宏明实业做成东湖第一大民营企业。” “了不得,了不得,真让人佩服。来,我敬两位大哥一杯。”大庆故作崇拜的说道。 张宏业不知自己公司和大庆的恩怨纠葛,看这是弟弟的朋友,开口问道:“兄弟你在哪里高就啊?” 大庆忙谦卑的说道:“我就是阳江江北区公安分局的一个小副局长,实在是拿不上台面,也就是武局长和张区长对我抬爱,要不然哪有机会和两个大哥坐在一起吃饭啊。” 武志学和张宏宇见大庆不似以往的直言快语,以为是见了生人磨不开话语,也没有多想什么,继续边吃边聊着。 “我们家志学整天在外面胡吃海塞的,我倒是很少来惠风楼,感觉今天的菜比以往更别致了。”郝爱霞说道。 “我们公司承包了以后,换了两个大厨,都是从南方请过来的名厨,我专门来尝过菜,现在的惠风楼,绝对不次于北京的大饭店了。”雷铭自卖自夸道。 “以前就很贵了,工薪阶层是吃不起的,单位招待又怕影响不好,你们公司这么弄,会赚钱吗?”武志学疑惑道。 “现在不提倡搞什么运动了,都讲搞活动,开展这个活动啊,组织那个活动啊,哪个是常态的?就像学雷锋似的,年年学,雷锋叔叔除了三月跟大家打个招呼见个面以外,剩下的时间嘛,雷锋叔叔大概一直在路上。据我的分析,风口浪尖儿已经过去了,歌舞升平又要开幕了。”张宏业说道。 武志学品味着张宏业的话,叹息道:“哎,你说的都是事实,但要想不被人诟病,估计要等到人们都富起来了,都能吃得起惠风楼的时候了。” “我觉得武大哥你说的不对,真要到了那一天,还不得人人排着队等着吃啊?到了那个时候,惠风楼还会涨价涨到只有极少数人能吃得起的。”张宏宇说道。 “哎,不说这个了,喝酒。”武志学继续叹息着说。 大庆见谈话有些尴尬,适时的插话道:“宏业大哥,刚才听您说要搞住宅开发公司,我也听别人说过类似的想法,您能跟我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儿么?” 张宏业听大庆问这个,提起了兴趣说道:“咱们国家正在搞住房改革,福利分房再过两年就会取消了,但是房子是生活的必需品,不管你干什么,总要有地方住吧?没房子的要想法儿置房子,老房子住烂了要盖新的,新房子不够住了要换大的,这些事情一旦单位不再管了,那就要自己掏钱买,你说机会大不大?” 大庆听张宏业这么深入浅出的一说,立刻明白了里面的道理,恭敬的说道:“跟您聊天真涨知识。” “干这个可不像搞餐饮,我管建设的我知道,门槛还是不低的。”武志学说道。 “这个不是问题,我已经从我们省找了一家国有的住宅开发公司,准备直接把他承包下来,资质什么的也就都有了,过了年打算再接手一家比较成型的民营建筑公司,现在万事俱备,就差项目了。”张宏业直入主题道。 武志学是个思维敏捷的人,张宏业说到此,他弄明白了今天这顿饭的目的,故作推诿的说:“阳江现在建设项目多的很,光宏宇他们区,待建的住宅楼和办公楼都比比皆是,你们以后大有作为啊。” 张宏业看武志学也不明确表态支持,进一步说道:“还劳武局长多多帮助啊。” “近一年来,阳江的建设吸引了很多外省的建筑单位,估计你们也有所耳闻,别看我是个局长,可是一碗水要端平也不容易。”武志学继续打着太极说道。 郝爱霞听丈夫有些左右为难的意思,开口说道:“可不是嘛,我们家都快让那些抢项目的人把门槛踩破了,志学看着心里也发愁,整天躲在外面应酬不回家。” 雷铭听了郝爱霞的话,琢磨着:这两夫妻一唱一和的,这话是告诉我们,这个事儿该回家关起门儿说吧?于是理解似的说道:“武大哥管着阳江这么大的地方,哪儿搞的不好都是给他脸上抹黑,确实该慎重。” 一顿饭吃了很久,但关系并没有拉近多少,武志学很忌惮这些功利心重的人,他怕急功近利的人会为了利益而不用心做事c虎头蛇尾,在建设领域,这样的例子已经数不胜数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携手共进退 张宏宇的事业心很重,虽然有些事他做不了主,但江东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单位,他都了如指掌,为了配合高等教育的布局,刚过完年,他便向市里申请了新建科技展览馆的项目,可是两个月过去了,申请入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讯了。 江东的财政收入同其他区县相比,增加较为缓慢,张宏宇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进出区政府的小轿车络绎不绝,心里的愁绪不禁又添了几分。江东自从水灾之后,企业虽然都恢复了生产,但效益普遍在下降,灾民安置完之后,虽然平稳度过了88年的寒冬,但经历了去年的学生事件和建筑质量问题之后,开始人心思动了,夜晚的治安又再次不平静起来。张宏宇知道,只有让区里的老百姓都有工作,有生计,才会彻底改变现状。 四月底,张宏业来到了阳江,他不紧不慢的走出了火车站,一身轻松的看着江北繁华拥挤的人流,奔涌东去的阳江江面上时不时跃出的江鱼,一座座即将封顶的高楼大厦,对着自己人生里新的充满了期待。 “宏业,不好意思啊,绕道接了趟宏宇,来晚了。”雷铭抱歉道。 “本来觉得时间富裕的,马上出门了,书记喊住我,让我给一些人事安排拿意见,我说等我回去再商量,他非说紧要的很,就耽误了一会儿。”张宏宇解释道。 几人说着话,上了车,张宏业坐上了副驾驶,扭头跟坐在后排的张宏宇说“你们这个书记够鬼的,要紧的事儿一个上午不找你,非要看你着急出门儿再找,估计也是盯了你一上午才找到这么个好机会。” “他那点儿心思我明白,为了大局,就装不知道呗。”张宏宇说道。 “雷子,我把住宅开发公司的相关手续都办好了,都你找人调查了一下阳江的民营建筑公司吗?”张红宇问道。 “这么快?”雷铭惊讶道。 “首长退之前,问我有什么想找他办的事儿没有,我就跟他提了我想下海的事儿,他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想干住宅开发,顺便把我的计划说了说,老首长几个电话就把我惦记好久的公司承包给了我,让我到了阳江再登记一下,就这么简单。”张宏业说道。 “说实话,我没想你能弄这么快,我还真没开始调查呢。”雷铭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小子啊,真不把我的事儿当事儿。”张红业说道。 张宏宇接话道:“二哥,我知道一家民营建筑公司,叫新天地,还是我当厂长那会儿搞起来的,创办人就是纺织厂的两个职工家属,我当厂长的时候让他们承包了厂里的车间c宿舍维修,干着干着他们就自己弄开建筑公司了,我们刚盖好的区政府大楼也是让他们承包的,水平不错。” “你帮我联系联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转让,价钱好说。”张宏业说道。 “行,你等会啊,一会儿到了你们公司,我去帮你问。”张宏宇说道。 “还是亲兄弟好,你连表的都不是。”张宏业取笑雷铭道。 “我说宏业,好歹我也是忙着帮咱们挣钱呢,又不是整天吃吃喝喝。再说了,我看中的公司万一你相不上怎么办?”雷铭说道。 “行,算你有理了,对了,国贸大厦的事儿怎么样了?”张宏业问道。 “省一建的人已经打好招呼了,地基和主体都交给咱们了,合同不着急,现在工地上才刚开始开槽,你就踏实干吧,他们差不了咱们钱。”雷铭说道。 “操,你不早点跟我说这个,弄的我心里差点儿凉半截。”张宏业说道。 “这就叫惊喜,还说我连表的都不是么?”雷铭得意的说。 “绝对亲的,你要是愿意改姓张,就更亲了。”张宏业开玩笑道。 “你就欺负我开车,腾不出手揍你是吧?”雷铭笑着说道。 三人连笑带闹来到了宏明实业公司,公司的一楼就是雷铭的咖啡厅,二楼c三楼分别是办公和住宿的地方。张宏宇看着雷铭的大手笔,惊讶的说道:“雷哥,你把这个三层楼都租了?” “对呀,就这我还嫌小了呢,刚发了大水之后,好多房子都惨不忍睹,解放路上大点儿的地方都有单位占着,找个合适的办公地点特费劲。这个楼以前是邮电局的营业所,他们地方多,不想要这个旧的了,可是临街面积太大,不好往外租,这才被我弄到手了。”雷铭说道。 张宏业说道:“雷子当初跟我说的时候,我嫌他花钱太大手大脚,出主意让他把一楼弄成咖啡厅了,以后谈个生意,说点儿事,环境也好,要不然怎么用的了这么大地方。” “大家停一下,都来我这儿。”雷铭带二人上了楼,冲着办公大厅和几间办公室喊道。 宏明实业的员工看到老板来了,聚拢了过来,雷铭跟人们介绍道:“这是咱们张宏业张总经理,以后主要负责住宅开发和建筑,大家认识一下。” 众人鼓掌过后,雷铭将几个负责人留了下来,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向张宏业介绍道:“这是王文杰,管餐饮公司;这是方琦,管文化公司,剩下两位不用我介绍了吧?” 张宏业听雷铭跟他说过王文杰和方琦两人,都是阳江市的公子哥,也都是头脑很灵活的年轻人,王文杰一米六的个子,微微有些胖,圆而肥大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边眼镜,白白的圆脸,厚嘴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方琦看起来就精干许多,消瘦的瓜子脸,大眼睛c单眼皮,眉心里有一颗黑痣,巧妙的拉近了两只眼睛的距离。 张宏业跟王文杰和方琦握了握手,勉励了两人几句,便让他俩出去忙自己的事儿去了,留下了另外两位女士,向张宏宇介绍道:“这是杨蕾,我们公司的会计,你就叫嫂子吧。” 张宏宇知道二哥在外面有女人,没想到堂而皇之的带到了阳江,看着长相娇美的杨蕾,张宏宇应酬似的说了句:“嫂子好。” 雷铭见张宏业没跟自己兄弟隐瞒什么,也开口道:“这位是张萌,我们公司的出纳,你也叫嫂子吧。” 张宏宇愣了愣神,感觉自己今天一时半会消化不了两人如此的直白,咽了口吐沫说道:“嫂子好。” 张宏业知道张宏宇暂时接受不了自己和雷铭的情人,也没太在意什么,开口向两个女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家老五,怎么样?一表人才吧,现在可是江东的区长,阳江的未来之星。” 张宏宇看四人亲密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你们聊着,我打电话问新天地公司的事儿去。” 张宏宇说完,被雷铭带到了给张宏业准备的办公室,他琢磨了一下,先给大庆打了传呼,等到大庆回电话后,说道:“是我,张宏宇。” “宇哥啊,找我有什么事儿么?”大庆在电话中问道。 “是这样啊,我二哥过年的时候不是说想接手一家建筑公司吗,我觉得新天地就不错,你跟张彤他们熟,你问问他们愿意转手么?价钱都好说,宏明实业不缺钱,这个我知道,你先问问,我等你信儿,一会儿还打这个电话就行。”张宏宇直接说道。 大庆拿着电话,听了张宏宇的话后有些错愕,呆了会后,忙说了声:“好吧,我问问吧。”挂断电话,大庆暗骂了张宏业一声混蛋,心想:家大业大也不能连抢带夺的吧,谁又稀罕你们的钱了。大庆不断琢磨着这个事情该怎么回复张宏宇,说不卖吧,得罪人,说买吧,以后张彤他们干什么去?正在施工的工程怎么办? 左思右想之后,大庆给张宏宇回了电话,说这个事儿比较复杂,新天地现在也有些规模了,出了人员问题之外,还有一些在建的项目,人家需要好好合计合计。 张宏宇听了大庆的话,也觉得这个事儿说弄就弄有点儿仓促了,于是回到雷铭的办公室,对二哥说:“新天地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信儿,毕竟是做自己的事业,哪有说转手就转手的,我想的有点儿简单了。” “不要紧,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现在我得抓紧了,不能光等他们一家,你也琢磨琢磨,看看还有别的合适的么?”张宏业说道。 “你忘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高玉清了?让他去建设局问问就知道了。”雷铭接话道。 张宏宇想了想说道:“对了,你看我傻了不是,我们区里就有一家建筑公司,是个集体企业,也干过不少像样儿的工程,让他们转让就简单多了。” 张宏业见事情有了眉目,催促张宏宇帮他联系去了。 大庆不敢耽搁,联系了张彤c许建设c李文慧之后,他思索再三,又约集了刘辉与蔡嘉盛,第二天上午,几人来到了财政局招待所工地的一间工棚里。 “大家都是熟人,可能蔡老板不认识我,咱们见过面,我叫陈凡,现在是江北公安分局的副局长,我在这里跟大家说的事情你们必须保密,这涉及到在座的每一位以后的事业。”大庆见人已到齐,严肃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说道。 刘辉对蔡嘉盛的到来本就不解,琢磨着问道:“陈局,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头年里发现点儿事儿,过了年以后又断断续续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事情都来自于一家叫做宏明实业的公司,他们先是接手了你的游戏厅,然后又插手了蔡老板的建材厂,今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居然是让我询问新天地可不可以转让,大家安静一下。”大庆说着说着,看到众人已经有些炸开了锅,忙制止了大家。 “承包惠风楼的也是这家公司吧?规模够大的,这是要做阳江的第一民营企业啊。怪不得我家那口子现在也在这个公司上班了。”李文慧感叹道。 ““”怎么回事儿?”大庆问道。 “昨天高玉清找他爹说,他弄了个开发公司,让他爹给他安排业务呢。我也没当回事,后来听着名字叫宏明住宅开发公司,宏明这个名字我听过,所以就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和咱们犯冲了。”李文慧解释道。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蔡老板,我就是想先问你一个态度,你是愿意继续跟宏明合作,还是另有打算如果是前者,你可以回去了,我们也不怕你出去瞎说,如果是后者,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大庆注视着蔡嘉盛说道。 “我,我怎么说呢,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嘛。”蔡嘉盛狡猾的问道。 “联合起来,把这个有实力的对手压制住。”大庆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们关系好复杂的,那个宏明建材,每个月只来一个女的,除了查账不干别的,我都快成了给他们下蛋的老母鸡了。”蔡嘉盛语无伦次的发着牢骚说。 大庆听着蔡嘉盛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来你对这个公司也有点儿了解是吧?正好我也跟大家交个底,这个宏明实业是张宏宇的二哥张宏业和一个叫雷铭的人开的,两个人确实都有很深的社会背景,说实话,不是咱们现在能招惹的。” 刘辉听懂了大庆的意思,对蔡嘉盛不满道:“干还是不干?别两面三刀的,我就烦你这样的奸商。” “当然要抵制他们啦,可是我怕我们不是对手不是嘛,人家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我们很难做嘛。”蔡嘉盛接续疑虑道。 “没难度还用找你吗?坐享其成的事儿是宏明这帮人干的,咱们现在好歹是有共同的对手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张彤跃跃欲试的说道。 大庆看蔡嘉盛不说话,直言道:“蔡老板,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耽误你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回去自求多福吧。” 蔡嘉盛看主事的人虽然年轻,但好像很有威望,解释道:“我没说不做嘛,我就是这个性格的啦,以后肯定和大家共进退的啦。” “陈局,现在敌人露头了,你说怎么干吧?”刘辉带着一腔恨意说道。 “我昨天想了一夜,有个大概的策略,可是也不大周全,你们帮我分析一下。我们实力确实不如他们,我保守的估计,他们的资金是实实在在过千万的,所以我们不能和他们正面交锋,只能迂回着来。”大庆说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嘛。”蔡嘉盛附和着说。 “我打听到,他们的主业想做住宅开发c建筑和矿产,我们必须勾引他们做一些占用资金大的生意,只有这样,他们才无暇来侵占我们或者是别人。我们的劣势就是没钱,所以我们只能慢慢挣,等到能够跟他正面掰手腕的一天,才能有机会击倒他们。”大庆说道。 “说起钱了,我有个旧相识,以前找他帮纺织厂贷过款,要不我再去找找,咱们贷款,做大了跟他们干。”刘辉谋划道。 “大陆贷款好难的,刘老板你有门路?”蔡嘉盛问道。 “蔡老板,先说正事儿行不行?”许建设说道。 “如果刘老板能搞到贷款,我有办法拖住他们。”蔡嘉盛神叨叨的说道。 “哦?”众人惊讶与于这个老谋深算的奸商居然这么快就有了主意。 “他们不是对建筑和相关的行当感兴趣吗,我贷到款,再让他们通过关系拿到地,做个投资大,见效慢的行当不就好了,这就让他们的钱占住了很大一部分,几年之内他们不好抽身。”蔡嘉盛说道。 “什么事儿能有这样的效果?”刘辉疑惑的问道。 “我们香港的地产行业很发达的,有一种住宅叫富人区,一般都建在景色宜人的地方,房子都是别墅,一眼能看到海,周围绿树环绕,景色美不胜收。”蔡嘉盛说道。 “阳江能搞这个?”张彤怀疑道。 “我对阳江了解的还是有限,你们都是本地人,阳江没有风景秀丽的地方吗?阳江西边不是山区吗?没有那种神仙道场之类的地方?”蔡嘉盛说道。 大庆听了蔡嘉盛的话,侃侃而谈道:“有,连城县柏会乡,那里有一个大型国有林场,一山的千年古树,最高峰云梦山据说是陈抟老祖的道场,林场山脚下有个云梦湖,那里估计就是个你说的那种神仙住地方。” “我听人说那里开发搞旅游呢,你说的这个富人区还好搞么?”刘辉困惑的说。 “搞旅游?那就更好了,这说明交通肯定是很方便了,知道的人越多,诱惑就越大。”蔡嘉盛说道。 “这个事儿我知道,旅游是连城县里投资的,搞到一半就没钱了,路是修的不错,去玩的人却不多,县里本想指望着旅游收入上来了,再把后面的设想一点点搞完,现在估计是彻底半途而废了。”大庆遗憾的说道。 “抽个时间带我去一趟吧,我好好规划规划。”蔡嘉盛说道。 “后天吧,正好我大哥出狱,顺便接上他,去散散心。”刘辉说道。 大庆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对蔡嘉盛说道:“蔡老板,住宅开发的事情我听过不少,可是我么都没经验,你在香港做过类似的投资么?” “本来是要投资的,可是赶上了股灾,我的钱都哎,幸好我手上还有些地产物业,要不然真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蔡嘉盛如实说道。 “蔡老板,这件事你就算把宏明拉下水了,你贷的款也就陷进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真心要这么干?”刘辉疑惑的问。 “我说了,这是个投资大,见效慢的事情,但不是不挣钱,如果能把宏明拖垮了,我们可以反过来逼他转让,如果拖不跨,以后它就更有实力了,我也跟着沾光了,但是有一点,最起码三年之内,他的一大笔资金见不到效益。”蔡嘉盛说道。 大庆听了蔡嘉盛的分析,笑道:“蔡老板是个精明人,不会干赔本儿的买卖的。” “这老小子,成不cd有好处,不过越是这样,我倒是觉得我们干成的希望越大。”刘辉说道。 李文慧听了许久,突然开腔说道:“如果这个计划可行,新天地说什么也不能转给他们,不管怎么死撑,都要诱导他们的资金往咱们预想的地方流。” “他们还有一些文化娱乐c餐饮之类的产业,我们也要想办法搅黄了它们,一步一步来吧。这个宏明既然野心这么大,挤兑的我们都不好过,那它也就别想安生了。”大庆说道。 “以前不知道是谁,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有了目标还不好说?我想踏踏实实做点买卖都不行,这个梁子既然结下了,那就不死不休了。”刘辉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庆见刘辉的情绪有些激动,安抚道:“你冷静冷静,以后有什么动作咱们都要先商量,不能单打独斗,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您放心吧,我不是十几年前的毛头小子了,我有分寸。”刘辉应道。 众人商议完毕,约定了后天一早在纺织厂宿舍集合,去云梦湖走一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谋一时谋一世(一) 大庆一行人早早的来到了五监狱的大门外,给站岗的武警说明来意,联系上艾奉献之后,没一会儿,艾奉献就将到期释放的胡永刚领了出来,这是大庆时隔六年多第二次见胡永刚,看着刘辉弟兄三人围着胡永刚问长问短,也没去打扰,静静地抽着烟同蔡嘉盛聊着天。 胡永刚在得知靠在伏尔加车旁的人就是陈有德的干儿子,曾经阻止了自己罪行的陈凡时,跛着脚,一瘸一拐的来到了陈凡面前。大庆看着胡永刚向自己走来,正想伸出手和这个曾经的仇人握手时,就见胡永刚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湿红着双眼,撕心裂肺的说道:“我对不起陈老局长,希望你能替他接受我这一拜,老爷子大义,对我不计前嫌,我这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还不清了,我下辈子接着还!” 大庆被胡永刚的真诚打动了,心中对胡永刚的成见也随着这一跪,融化了,他赶忙扶起了腿脚不好的胡永刚,真挚的说:“老爷子不在了,但是能看到你洗心革面c重新做人,他在天之灵也会得到慰藉的,以后跟着你几个兄弟好好干吧,现在大家都过得不错,咱俩也算不大不成交吧,以后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和张彤c刘辉c许建设都是朋友,咱们也一样。” 艾奉献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有些激动的说:“别这么煽情了,你们要是有空,今天我做东,咱去柏会吃野味去。” 大庆赶忙接话道:“艾叔,怎么能让你请客呢,我当小辈儿的请你才对。” “不用见外了,这小子在里面给我帮了不少忙,里面规矩多,我也不合适对他太照顾,今天出来了就不一样了。柏会乡政府那里有家云梦酒家,待会我过去订一桌,中午不许走,一定要留下来吃饭。”艾奉献热情的说道。 “艾叔,我是领着港商来考察的,我们真有事儿,就不打扰了,改天吧。”大庆婉拒道。 “瞧不起你叔是不是?当了个副局长就不给你叔面子了?”艾奉献不快道。 “好,好,我们中午吃过饭再走,那我们就打扰了,下次您去市里,一定让我好好招待您一下。”大庆说道。 几人客套了半天,上车去了离此不远的云梦山。 最美人间四月天,仲春的暖风吹绿了柏会乡的山林,碧绿的松涛也在压抑了一个寒冬之后,更加倔强的迎着和煦的阳光,云梦湖湿润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碧波荡漾的湖水轻微的律动着。看着起伏的山峦c缭绕在云梦山顶端的白云,时不时飞起又落下的白鹭,翠绿与深绿相间的丛林,听着林中清脆的鸟鸣,打渔人悠长的山歌,山林中的树叶啪啦啪啦的拍打声,前来踏青的人们不禁心旷神怡c留连忘返。 蔡嘉盛畅快的说道:“风光无限啊,那边的山坡比较缓,比较适合开发别墅,沿着山体依次向上,越高的位置景色越美,开发三十栋别墅绰绰有余,山脚下再搞个酒店,接待游客,简直就是踏青c避暑c秋游的圣地啊。连修路c平整山体带建设,没有五百万人民币下不来,好,好的很。” “这么大规模?他们能有兴趣么?”刘辉疑惑道。 “张宏宇在连城县工作过,估计对这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我们可以设法接触一下连城县政府,跟他们说一下我们的投资意向,取得县里支持之后再去市里造造势,把他们的注意力引过来。”大庆思考着说道。 李文慧站在大庆一旁,插言道:“是个好主意,不过还要蔡老板去跟宏明实业那边先旁敲侧击一下才好。” 张彤c许建设知道自己的脑子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拉着胡永刚慢慢的在林子边上散着步,说着他们近期的情况。 “大哥,今天我们一是来接你,二是办点儿事儿。我们最近遇到点麻烦,而且这个麻烦也让仨儿摊上了,一起来的那个开大奔的叫蔡嘉盛,是个香港人,算是仨儿的生意伙伴吧,也卷到相同的麻烦上来了”张彤慢慢叙述着近一年多他们逐渐同宏明实业产生的纠葛。 “哎,你们平时来看我,都是报喜不报忧,我心里清楚,干正行哪里有那么好混,你们就是不想让我烦心而已。哎,我刚出来,说实话,成你们的累赘了。”胡永刚对自己无力帮助几个兄弟,赶到愧疚的说。 “大哥,看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这不是正想着办法呢嘛。三哥脑子好使,那个姓蔡的也是个人精,还有那个叫李文慧的女人,把你卖了你还要替人家数钱的主儿,陈局也是个稳重c细心的人,有他们合计对策,我和二哥只管做事儿就好,其实我俩都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许建设边安慰胡永刚,边挠头自嘲道。 “你们跟陈局一起开公司,我放心着呢,有他带着,肯定不会跑偏了。咱们以前也不是受气的主儿,现在为了把日子过好,能忍就得忍,陈局自己不也忍着呢嘛。”胡永刚继续叮嘱着两个兄弟。 “大哥,到六月份,建材市场也就弄差不多了,现在有不少商户打听过来想预订铺面呢,到时候你就帮着管市场就行了,累不着腿。”张彤说道。 “我听说了,跟监狱合作的陈志强是陈家沟支书的儿子,他爹带着几个村里的老人,挨个工地给人家发传单,那些倒腾建材的好多都知道这里了。当初陈志强他爹让他拿钱投进去搞市场,他死活不肯,现在悔的场子都青了,你们可防着点儿他,别给你们憋着劲儿使什么坏。”胡永刚说道。 “应该不会,他们村里也占一半的股呢,村民们不能自己毁自己的。”许建设分析着说。 胡永刚感觉自己多虑了,看着远处商量事情的几人说道:“陈局跟那个女的是两口子吗?” “不是,大哥你可别瞎说啊,人家是国家干部,男女关系的事儿可别乱说。”张彤嘱咐道。 “估计是情儿,呵呵,知道就行。”许建设说道。 “知道个屁啊,你小子怎么也瞎编排,忘了陈局老婆还给你介绍对象了?再瞎说我抽你。”张彤说道。 “嘿嘿。”许建设只乐,也不还嘴。 张彤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大哥,你下午回去,估计还不认识门儿呢,嫂子带着小伟住楼房了,以前的平房退给厂里了,你进去这几年,纺织厂都换了仨厂长了,嫂子幸好是出来了,要不然现在也没什么保障,工人们两年没涨过工资了,效益好的车间还行,效益不好的,工资还降了呢。” 胡永刚听后诧异道:“啊?这事儿搁以前,不早闹翻天了?” 许建设接话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进去之前,谁瞧得起个体户啊,现在只要你有本事,敢想敢干,挣到钱了,没人笑话你。你就拿我和二哥来说吧,一回了家属楼,得意的不行,净是跑过来说奉承话的,打听着公司里缺不缺人,能不能来咱们公司干。” 张彤道:“好话说破大天也没用,咱是个人的买卖,没钱养闲人,哪儿像纺织厂啊,一千多干活儿挣钱的,养活着两千多不干活的。” “哎,你俩说说,雅莉要是不让我进门跟她娘俩儿住,我回家属区会不会遭街坊邻居白眼儿啊?”胡永刚发愁的说。 “嫂子的工作我们早做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就跟她可劲儿说好话就行。”许建设说道。 “走,咱过去吧,看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跑腿儿的。”张彤说道。 几人会合之后,一起向着蔡嘉盛看好的那块儿地走去,仔细丈量着大概的建筑方案如何落实用地,思索着策略实施的可行性。 李文慧在林中低头走着,突然想到什么说:“这里面还有个问题,盖别墅和酒店,肯定要砍掉一些树,这个林场能同意吗?” “对咱们不容易,对宏明那帮人来说,应该不难。”大庆说道。 “这么好的地方,我都想退休之后过来住,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蔡嘉盛说道。 刘辉拿蔡嘉盛开玩笑道:“你不是还不想退休呢嘛,你是老当益壮,五十多了还娶新媳妇儿呢,你可悠着点儿啊,就你这身子骨,别让老马给你吸干了。” “大陆的教育太死板了嘛,爱情是不分年龄的,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拿这个当笑话说,民国的时候,齐白石老先生八十多了还纳妾呢,人家给他介绍个二十八的姑娘,他都嫌人家老,澳门的何先生,现在还准备着娶四太太呢。”蔡嘉盛大言不惭的说道。 “九七赶快到吧,让资本主义的毒瘤赶紧破灭吧,阿门。”许建设开玩笑说道。 “蔡老板,九七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大庆随口问道。 “可能会移民吧。”蔡嘉盛说道。 “你就这么不留恋国人身份?”大庆问道。 李文慧抢话道:“他是个商人,套用他的话讲,商人是不分国界的。” “还是李女士有见地,佩服,佩服。”蔡嘉盛双手抱拳道。 几人聊着天,商量着一些细节,不知不觉已是中午了,急忙向乡政府赶去,来到乡里云梦酒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大庆连忙向等候许久的艾奉献道着歉。 众人落座后,艾奉献举杯说道:“大家都是阳江市里有身份的人,不像我这个大老粗,看了半辈子监狱,也没个什么朋友,你们来了,就是我的客人,就是我的朋友,来,大家干杯。” 众人喝干了杯中酒,唯独胡永刚抿了抿,艾奉献不快道:“出来了就不把我当回事儿了,是吗?” 胡永刚歉意道:“不,不,您没少教育我,也没少帮助我,可是我真是有苦衷啊,我和我老婆离婚好多年了,住了监狱关系反而改善了不少,以前我爱喝酒,喝多了还总闹事,有几次还把我老婆打了,我今天回家,她不喜欢我喝酒您就饶我这一次,等我回去把家里的红旗稳住了,以后您说怎么喝,我就怎么喝。” “艾狱长,您多担待,今天我们弟兄几个陪您。”刘辉解围道。 艾奉献对胡永刚叹气道:“哎,你一说要讨好你老婆,我也就没话说了,我也对不起我老婆啊。” “艾叔,过去穷,日子不好过,现在您也过的可以了,咋不再找一个啊?”大庆关心的问道。 胡永刚噗嗤一乐,忍住了没说话。艾奉献看着胡永刚的表情,严肃的说道:“不许瞎说。” “他谈着个对象呢,这个我知道,陈局,你就别替他操心了。”胡永刚说道。 蔡嘉盛见自己也插不上话,觉得无趣,想先告辞回去,又不好马上开口,低头吃着菜,见几人喝的不少了,同大庆c刘辉说道:“我准备先回去了,咱们的事儿要抓紧办,你们继续喝吧。” 艾奉献同蔡嘉盛不熟,也不管港商不港商的,客气了几句就继续同几人喝上了,胡永刚小声对几人说:“我跟着蔡老板的车也先回去,我实在是想家了,真没心思再吃了。” 大庆c刘辉让其余几人先陪着,单独把胡永刚送了出来,嘱咐了蔡嘉盛路上小心,先把胡永刚送回纺织厂家属区。两人见奔驰车越行越远,正待回饭店接着喝酒时,同时撇见了一个熟人,大庆连忙拉着刘辉进了饭店。 “刚才那个是陈志强吧,他跟您不是发小儿吗?您怎么躲了?”刘辉不解的问道。 大庆看到郑丽丽挽着强子的胳膊,一起走进了一个旅馆,他知道刘辉并不认识郑丽丽,却又不知道这个事儿该不该解释,编了个瞎话说道:“最近闹了点儿别扭,不想搭理他。” “陈志强也是个能折腾的人,干了五六年家具厂了,估计也发了。刚才那个和他一起的是他老婆吧?”刘辉说道。 “没看清,应该是吧。”大庆含糊的说道。 “这小子,娶个老婆倒挺漂亮。”刘辉说道。 “他结婚那时候,也算是连城县的首富了吧,呵呵,是有条件娶个像样的。”大庆回忆着说。 “陈局,我多句嘴,您别嫌啊。”刘辉道。 “有什么你就说吧,都这么熟了,别总您您的。”大庆客气的说。 “您和陈志强是发小,这是命里带的,可是我感觉你俩不像一路人啊,你为人耿直,有什么说什么,陈志强油滑的很你看我这话说的,总之吧,您俩这性格有些不搭。”刘辉委婉的说道。 “要不怎么闹别扭了呢,呵呵。”大庆接话圆谎道。说完,拉着刘辉接着喝酒去了。 几人惦记着许建设还要开车,没敢让他多喝,等三瓶酒下肚,几人开始哥长兄弟短的舌头大了起来。李文慧始终陪着大庆,默不作声的听他们讲着关于罪犯的故事,犯了罪到了劳改农场时怎么样,到了现在的监狱又怎么样,直到几人酒席结束。 张彤c刘辉c许建设送别了艾奉献,心里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了地,刘辉兴奋的说道:“这是咱们跟劳改农场c监狱最后的交集,都结束了,以后光剩谋划好日子了!” “陈局,您回哪儿啊?”许建设将大庆扶上车问道。 “回家。”大庆说道。 “先送我们李总经理吧。”张彤笑着说道。 “我就是挂牌儿的,纯属给大庆帮忙。”李文慧解释道。 几人酒都喝的有些多,大庆c刘辉c张彤在后排睡着了,李文慧帮许建设看着路,让他稳稳当当的开着车,等回到市里,已经五点了。大庆到了家,倒头便睡了。小花从纺织厂幼儿园接了孩子回到家,看大庆睡得瓷实,闻着他一身的酒味儿,也没去叫醒他,任由他睡着。 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大庆的传呼机响了,他看到是局里的号码,忙回了电话。 “陈局,不好了,今天晚上爆破拆除百货大楼的时候,离得最近的解放路小学家属楼上的玻璃都震碎了,楼里的住户跟负责爆破的施工人员打起来了。”电话中,一个值班民警说道。 大庆听了情况,马上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头说:“我这就出发,二十分钟以后到。” 大庆顾不得身体的疲乏,起身同小花打了招呼,蹬着自行车赶去了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原本是一座楼板结构的三层楼,在经历了二十多年的繁荣之后,阳江市商业局也迎合着建设新阳江的步伐,将其重新设计,拆除后在原址上新建一座六层带电梯的新江商厦,由于资金不到位,推迟了一年才开工,没想到开工的头一炮就惹了祸。 大庆刚到百货大楼的废墟前停好自行车,就被闻风而至的记者们围了起来。 “请问您是陈凡副局长吗?”一个记者一边掏着纸笔,一边问道。 “我这里有事,麻烦大家等一会儿好吗?”陈凡看着一侧的摄像机,知道这是电视台的人,但他也顾不上回答什么问题,拨开记者,向着一群正在吵骂的人群走去。 “你们怎么还不把人拉开?”大庆看着显然是在一旁围观的身着公安制服的几个人说道。 “陈局,我们刚才把他们拉开了,现在居民是跟他们讨论赔偿问题呢,说是楼被震这么一下,以后住着也不安全了,要求建筑公司要么给他们盖新楼,要么就一家赔五千块钱,这个咱们也管不了,我们几个盯着不让他们再打起来就是了。”一个民警说道。 “建设局来人没有?”大庆问道。 “建筑公司的人说,已经跟他们领导汇报了,具体什么时候能来个拿主意的,就说不好了。” “去把搞爆破的负责人喊来。”大庆说道。 “他让居民围在中间了。”一个民警无奈的说。 “建筑公司的领导来了么?”大庆又问。 “我们不认识。”另一个民警说道。 大庆见分局已经接警出警了,剩下的善后也确实不是公安的事儿了,想回去又怕这里再起冲突,万一被记者们一报道,自己也难逃其咎,于是和这几个不认识的派出所民警一起在一旁等候着。 过了几分钟,就听记者中有人喊道:“建设局局长来了。” 武志学的桑塔纳刚停下,就把一群记者围了起来,他下车一边应付着记者的问题,一面等候着司机去喊建筑公司的负责人。 大庆见武志学也挺尴尬,凑上前去说道:“麻烦大家让一让,分局领导有事情找武局长了解一下。”边说边拨开人群,将武志学拉走了。两人看到废墟不远处有个临时指挥用的棉帐篷,便向着那里走去,正当接近目标时,尚未倒塌的百货大楼一觉“咚”的一声巨响,又炸了一炮,烟尘瞬间变扑向了迎面走来的大庆和武志学,两人惊慌的转身向后跑去,武志学边跑边骂道:“这是干的什么混账工作!” “武大哥,去年江东安置楼的事情,幸好纠纷介入的早,要不然再当时的情况下后果不堪设想。今天的事儿如果闹大了,肯定是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的,您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 “哎,早些年的承包制改革,工业企业都搞的不错,但建筑公司就始终没搞起来,难啊,建筑工人和别的工人不一样,有些活儿岁数一大就干不了了,这些年纪偏大的工人哪个承包部门也不愿意要,就这样一耗,一部分年轻工人们人心思变,另一部分岁数大的惶惶不安,工作也就越干越邋遢,哎。”武志学对建筑公司的状况为难道。 “那怎么能成啊?现在这么多建设项目,交给内部都不团结的单位,您放心吗?”大庆旁敲侧击道。 “不交给他们也不行啊,他们养的闲人在企业里来讲,是最多的,工程断了,职工们还不上街闹事啊?”武志学说道。 “还是先紧着今天的事儿来吧,您也不能一味的护犊子,先帮学校的家属楼把窗户弄上吧。” 武志学嘱咐大庆帮着把秩序维护好,自己赶紧去给各部门派任务去了。直到凌晨,居民们在得到了赔偿承诺的情况下,才安安生生的回去休息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谋一时谋一世(二) 郑院长每个月都要去松会乡义诊一周,就医的患者不用花钱,只需要上山种一棵树,而且要保证这棵树成活,渐渐的,周边乡的农民们都知道了省城的名医,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每个月定期来松会的事情,纷纷慕名前来就诊,路过这里的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奇怪的一幕:松会乡各村的卫生所门前,每个月都会有一天排起长队,看病的有的是一个人,有的是一家子扶老携幼,但他们都背着一颗树苗,树根部用塑料袋捆着,装满了土。 大庆趁周末,借口感谢郑院长安排王楠母子出国治病,请了郑院长c张宏宇c郑丽丽c张宏业c张兰这一家人吃饭,郑院长推脱说不愿意折腾,就在鸿雁酒家聚聚就行了,也正好随了大庆的意。 大庆早早的来了郑院长的房间,看着笔耕不辍的老人,他敬重的说道:“您真是国家的栋梁啊,悬壶济世的同时,还想着国医传承和救济穷人,现在有个词儿叫偶像,我觉得您就是我的偶像。” “大庆啊,你都把我这个老头子夸上天了,可别再说了,要不然我非得让你弄的老了老了再变骄傲了。”郑院长说道。 “前阵子我领着港商去了趟柏会,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港商一下子就看中了柏会的云梦湖,一心想在那里开发别墅c酒店,我劝他别这样脱离实际,阳江哪里有人能跑那么偏僻的地方买他的别墅啊,有钱给松会捐点,也比建起别墅没人买,打了水漂强。”大庆说道。 “哎,紧挨着的两个乡,一个是富人看中的风水宝地,一个穷的叮当响。不过我相信,松会能富起来的,你们村的陈县长去年和今年种下的树苗基本上都活了,发大水的时候,山体有了足够的水分滋润,好多种子都发芽了,经过去年一年,也都成活了,再加上乡民和我的病人自发种的,现在松会有几面山坡也都是三米多高的小树了。”郑院长说道。 “我听您说起过,等成了林之后,要在那里给药厂办中药材基地,这要多少年以后才行啊?”大庆问道。 “我已经开始教一些条件好些的农民小范围的种植中药材了,但是这个项目见效比较慢,等有了收入,最早也要九四年了,本来想让药厂提供一些资金,帮助一下这些农民,可是药厂现在新上了几个西药生产线,钱也紧张的很,哎。”郑院长说道。 “您在松会教育人种树,港商想开发柏会,要盖别墅就要砍树给房子腾地方,一世人,两重天啊。”大庆叹息道。 “柏会有天然的地理优势,政府却一心只想搞旅游,对我说的中药材基地没什么兴趣,殊不知,搞旅游也是投资大见效慢的事情,最起码要等人们生活富裕了,有了更多的休息时间,才有可能惦记着玩吧?”郑院长叹息道。 “不说这个让您烦心的事儿了,您最近有王楠的消息吗?”大庆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王楠给我来过一封信,说国外的治疗见效不错,孩子的智力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还给我寄了几本德国人的医药学著作,可惜了,我没时间看,也不懂德语。她还是没和你联系吗?”郑院长说道。 “哎,我的失误才让平平变成这样,我对不起她们娘俩,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了。”大庆苦恼的说道。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相信我吧。”郑院长安慰道。 两人正说话间,张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冲大庆开玩笑说道:“你来我屋里坐吧,别打扰郑叔叔了,懂事儿点儿,知道吗?” “你看你这孩子,让人不消停的是你,你说你都调到阳江了,怎么还赖在药厂招待所啊?”郑院长打趣道。 “我这不是为了照顾您吗?”张兰嬉皮笑脸的说道。 “怎么没见到坤哥?兰姐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大庆问道。 “带孩子打疫苗去了,个体户就这点儿不好,没单位上的福利,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求爷爷告奶奶。”张兰说道。 “他最近忙什么呢?”大庆问。 “他帮药厂采购中药呢,也是个闲不住的人。”郑院长说道。 “兰姐,最近又采访什么大新闻了?”大庆问道。 “除了百货大楼的事儿没什么大新闻,那儿受牵连的住户都是小学老师,哎,为了自己家的房子着急啊,整天下了班儿就组织起来去工地要赔偿,你说他们单位也是的,就不能找人出面去跟建设部门沟通沟通啊,我都懒得写这种事儿。”张兰说道。 “那你写写农村的事儿呗,我有个线索,我觉得挺好的。”大庆说道。 “别卖关子,赶紧说。”张兰催促道。 “港商蔡嘉盛想去连城县柏会乡搞住宅开发,那里风景很好,他还想着趁着县里正搞旅游开发的机会,在那里建个酒店,多好的事儿啊,开发住房能给那个穷地方投资不少呢,盖房子既能在农闲时给农民们找下零工干,酒店又能解决当地青年就业,这个好人好事可以写写不?”大庆说道。 “柏会我去过,景色美是美,但这个港商脑子有病吧?那么偏僻的地方,房子盖了给谁住?他是去扶贫的吗?”张兰疑惑道。 “人家要盖大别墅,卖给咱阳江的有钱人避暑c度假用的。”大庆说道。 “度假?哎,我是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一睁眼就是工作,走到哪里都惦记着身边的事物,关注着社会动向,每天都在工作,我才最该度假呢。”张兰说道。 “那你去柏会那里住些日子不就好了,现在景色正好呢,不冷不热的,挺适合出门儿散散心的。”大庆建议道。 “你这个木头脑子,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是那种喜欢享乐的人嘛!”张兰说道。 “大记者,忧国忧民,觉悟高,我知道的。”大庆笑着说。 大庆怕打扰郑院长工作,和张兰出了他的房间,来到一楼的包间里说着话,上午十一点多张宏宇c郑丽丽c张宏业也到了,几人也不饿,就在房间里相互客套了起来。 “宏业大哥,上次新天地的事儿没帮您弄成,不好意思啊。”大庆开言表示歉意道。 “没事儿,阳江又不是就这一家民营建筑公司,小五已经帮我把他们区的建筑公司弄妥了,现在他们区办的建筑公司已经正式改名叫宏明建筑有限公司了。”张宏业说道。 “今天请大家来吃顿饭,一是对郑院长表示感谢,二是你们一家人对我帮助很大,我也不大会说什么场面话,就当是聚聚,跟你们多亲近亲近”大庆解释道。 “你这个人,说话没头没脑的,话题变的也太快了。”张兰对大庆突然这么客气不满道。 “我嘴笨,不会说,呵呵。”大庆不好意思的说。 “丽丽,你怎么不带亮亮过来?”郑院长问道。 “他奶奶想他了,接到常山去了,走了有半个多月了。”郑丽丽说道。 “过两天我就去松会了,本来想着看看我外孙的,等回来了吧。”郑院长有些惋惜道。 “爸,您在哪里试种的药材怎么样了?”张宏宇关心的问道。 “暂时还不错,只要不再有大的自然灾害,应该没问题。今年我帮你联系了农业厅和卫生厅,估计东湖农业大学和东湖医学院阳江分院马上就立项了,到时候也能有一部分科研经费用来做这些事情。”郑院长说道。 “郑叔叔,您又给阳江带来了福音啊,也给我的建筑公司带来了机会,宏宇和我都该感谢您才是。”张宏业说道。 “别总嘴上说,郑叔叔就想知道你能捐多少款。”张兰接机说道。 “这个?我”张宏业语塞道。 “兰兰,你别总是强人所难,说话这么刁钻。”郑院长解围道。 “不是的,郑叔叔,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洽谈百货大楼的工程,国贸大厦的工程也快要接手了,所以资金可能一时半会儿周转不开,等这两个工程完了,我一定给您搞个科研基金。”张宏业说道。 “百货大楼不是市第一建筑公司的项目吗?爆破那天我还见到他们弄的围挡呢。”大庆好奇的问道。 “他们现在不是跟周围的居民闹矛盾了嘛,那些住户总去工地上讨说法也不是个事儿,影响建设速度不说,还可能有危险,所以建设局准备换个施工单位,我们正在努力争取。”张宏业说道。 “国贸大厦不是也确定建设单位了吗?”大庆又问道。 “省一建的项目,我们从他们手里接了一部分,再有一个月就可以开工了。”张宏业说道。 “现在的阳江,只要是搞建筑的,没有不发财的,要不然港商蔡嘉盛都琢磨弄住宅开发了呢。”大庆说道。 “蔡嘉盛?他有这个实力?”张宏宇诧异道。 “听说是联系好贷款了,他看中了我们老家,不对,是连城县了,就是柏会乡的林场那里,紧挨着云梦湖的地方,准备在那里搞旅游酒店c还要盖一片大别墅,野心大着呢。”大庆说道。 “云梦湖?”张宏业疑问道。 “阳江的一个美景,我在连城县工作的时候去过,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啊,上山还有一大片原始森林,野生动物也很多,云梦山相传还是陈抟老祖的一个道场。”张宏宇说道。 “这个蔡嘉盛挺有想法的嘛,一起步就搞这么高级的住宅,思路确实不错,香港人嘛,人家那里的地产行业发展很多年了,经验就是丰富啊。”张宏业赞赏道。 “那地方景色虽好,旅游还没搞起来呢,老百姓也挺穷,只能靠山吃山,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地,所以就猎户多,农民少。再说了,盖好了别墅给谁住啊,阳江哪有几个能买的起别墅的。”大庆故作狐疑道。 “等旅游搞起来了,老百姓富了,想搞这个就难了,最起码土地使用上就很难弄了,趁他们县里的发展思路不坚定的时候把这个项目搞起来,才能有好的收益,这叫先下手为强,没什么毛病。”张宏业说道。 “一提赚钱你就兴奋,你既然也这么看好,你比他先下手不就行了。”张兰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不是资金紧张嘛,况且暂时还没有多少人手呢,业务太多忙不过来。”张宏业说道。 “钱是挣不完的,您公司那么大,还在乎蔡嘉盛琢磨的这点儿小玩意儿啊?”大庆阿谀道。 “住宅开发是个大学问,造一个人人都梦想住上的景观别墅,本身就是对自己公司的一个广告宣传,一本万利的事儿。”张宏业说道。 “建国贸大厦不也能扬名吗?”大庆问道。 “不一样的,国贸大厦里的工程是省一建转包给我们的,我们只是干一部分,再说了,就是支起个广告牌,施工单位写的也是省一建,不可能写我们公司的名字,对于我们来讲,没有宣传效应。”张宏业说道。 张宏宇夫妻二人见张宏业说的眉飞色舞,自己也插不上嘴,于是就同郑院长窃窃私语了起来,说着一些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张兰没头没脑的左听一句,右听一句,家长里短她不喜欢,铜臭气十足的商业谋划更不是她的爱好,于是同张宏业说道:“二哥,大庆说的最有道理,钱是挣不完的,你别总惦记着挣钱,你都这么有钱了,该享受生活就要享受生活,比如请你老妹我去云梦湖边住几天。” “就你古怪多,行,怎么不行啊,明天我把手头的事儿安排安排,去你们说的云梦湖住几天。”张宏业说道,他也想带杨蕾一起放松一下,顺便找个安静的环境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什么意思?不带我啊?”张兰听出了二哥的意思,噘嘴说道。 “我的好妹妹啊,你的责任是忧国忧民,哪能整天惦记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呢?你没听我们刚才说嘛,那是个香港人惦记的地方,他是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思想,所以你不该被腐蚀,你需要不忘理想,牢记使命才是。”张宏业说道。 “你少来吧,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你当我听不出来啊?”张兰说道。 “你有空就多和一些优秀的青年接触接触,我是个开明的人,离过婚的也没什么,只要你喜欢,我做二哥的都支持。”张宏业关心的说道。 “那我要是喜欢有妇之夫呢?你也支持?”张兰开玩笑的说。 “这个嘛,你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张宏业苦恼的说道。 张宏宇听出了二姐的玩笑之意,插科打诨道:“二哥,你不也是个有妇之夫嘛,有人喜欢,有人惦记,说明你优秀,结了婚她们都没有放弃追求你。” “闭嘴,别瞎说,你安生会儿,好好听听你丈人我郑叔叔给你讲讲医学院的事儿,多操点儿心。”张宏业干嘛止住了知道自己婚姻内情的张宏宇。 “二哥,要不我明天去你们公司喝咖啡去,给你们写个宣传稿,帮你们长长脸得了。”张兰说道。 “不用劳你大驾,我找人写好,你把它发了就行。”张宏业说道。 张兰无语,也不想说话了。大庆看着张兰有些打蔫儿了,开玩笑说:“兰姐,等港商的云梦湖别墅建好了,我请你每年去那里度假。” “港商的别墅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你请我呢,你又不是大富豪,我倒是有个大富豪的哥哥,可惜啊,一毛不拔。”张兰笑道。 “就是啊,蔡嘉盛怎么找你领他去云梦湖了?”张宏业没理会妹妹的话,问大庆道。 “港商不是和纺织厂家属区的一个个体户合作搞娱乐城嘛,给他建厂的新天地公司的两个老板也是家属区的,我以前是驻厂派出所的副所长,跟这三个人都挺熟的,也不知道是他们谁跟蔡嘉盛吹嘘云梦湖怎么怎么漂亮了,蔡嘉盛娶了新媳妇儿,想着出去转转。几个小老板知道我老家以前是连城县的,路熟,就找到我,说是请我去玩儿,去了我才知道,合着他们是想巴结人家港商呢,顺道请我,还要我带路,一商啊。”大庆有意说道。 “急功近利,成不了什么大事儿。”张兰插嘴道。 “可不是嘛,就他们几个,看到蔡老板又有了赚钱的好主意,可着劲儿的跟人家面前献媚啊,想着出些钱,求蔡老板带着他们一块儿发达,一副小人嘴脸,我当初怎么就帮了这么一群人呢?”大庆说道。 张宏宇说道:“辨人识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毕竟没什么底子,你能教育了他们,让他们不做流氓了,这就很了不起了,至于他们怎么继续自己的小买卖,你就别再管了,由着他们自己去干吧。” “那蔡嘉盛答应跟他们合作,或者说是让他们入股了么?”张宏业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就我分析来看,蔡嘉盛老奸巨猾的,肯定是要和新天地公司合作的,这样建筑成本不是也能顺势往下压压嘛。”大庆说道。 “没错,赤裸裸的相互利用。”张兰评价道。 “不说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了,还是我们的祖国大陆好,去年我们单位给我分了套楼房,我都还一直没住呢。国外的资产阶级居然在为买房子发愁,就冲这,我们也该唱《社会主义好》。”大庆说道。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酒席散尽,张宏业向张宏宇询问了武志学家的住址,径直去了武志学家。大庆则不慌不忙的找公用电话联系了刘辉几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谋一时谋一世(三) 张宏业步行进入了纺织厂家属区,穿行在这整齐有序而又密密麻麻的平房之间,看着这些老旧的墙体,闻着露天的垃圾堆散发出的阵阵恶臭,观察着这些如陀螺般忙碌的纺织厂职工,静静思考着:武志学一个建设局局长,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以前是这儿的厂长也就罢了,现在好歹也是阳江的大员了,还这么深居简出的,真是搞不懂,对了,小五说过,武局长是个疼老婆的男人,估计是为了照顾夫人的工作便利吧。 来到武志学家,敲了敲门后,等到了郝爱霞的回应声。 “嫂子好啊,还记得我吗?我是张宏宇的二哥张宏业。”张宏业对打开门的郝爱霞自我介绍道。 “怎么不认识呢?你们一家子都一表人才的,来,快进屋坐。”郝爱霞笑脸相迎的说道。 张宏业进到屋内,一边客套一边观察着武志学的家,朴素的水泥地面已经被墩布和鞋子磨的锃亮,屋子正中的地面上,几盆君子兰挺立着半米高的花茎,开满了杏红色的花,屋内的家具看起来半新半旧,简单而又实用,唯一彰显主人身份的,就是那台老式的转盘拨号的电话和几件新时兴的家用电器。 “您家可是这里的名门望族啊,随便找个人一打听,不管提您还是提武大哥,别人都热情的很,又是领路,又是客套的。”张宏业看着正在沏茶倒水的郝爱霞说道。 “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以前志学当厂长那会儿,人们就对他很敬佩,现在更不用说了。”郝爱霞得意的说道。 “武大哥不在家吗?”张宏业问道。 “他忙的很,跟领导汇报工作c开会布置任务c监督落实c视察施工现场,忙不完的事儿。”郝爱霞说道。 “现在南方都用上移动电话了,有个挺洋气的名字叫大哥大,方便的很,武局长这么忙的人,也不用个传呼机什么的,干脆就一步到位,弄个大哥大多好,联系起来也方便。”张宏业说道。 “他哪像你们啊,你们都见过大世面,脑子活,他大学毕业以后就圈在阳江了,整天忙工作,出门学习考察的机会都派给副职们了,自己就从来不知道出去长长见识,古板的很。”郝爱霞说道。 “改天我送他一个,与时俱进嘛。”张宏业说道。 “你可别,你说的大哥大我见过,阳江邮电局有卖的,三万多一台呢,还有什么入网费,置办一个要四万多块,你要是送他,他非跟你急不行,好多领导的朋友也知道他这个脾气,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给他送礼之类的了。”郝爱霞解释道。 “他给阳江老百姓干实事呢,总不能让这样的人累死吧?享受点儿待遇都是应该的,您可别像武大哥这样啊,亏谁也不能亏了咱自己。”张宏业说道。 “谁说不是啊,我们儿子在德国留学呢,要不是我心眼儿活一点儿,怎么给儿子做后勤保障啊。”郝爱霞委屈的说道。 “德国?费用肯定不小啊,不过熬过这几年,等您儿子学成归来的时候,你们也就有福享了。”张宏业道。 “我倒是盼着他别回来,留在德国多好,人家那边对医生特别重视,医生的收入不是一般的高。武鹏,就是我儿子,回来之后能怎么样?现在知识分子的待遇好些了,不是过去臭老九的时候了,可不也一样挣那么点儿死工资吗?日子过得都不如自由市场上的小贩。”郝爱霞牢骚着说。 “等他博士毕业的时候,估计咱们国内的医生待遇也就高了,都是没准儿的事儿,走一步说一步吧,养儿防老,还是回来的好。”张宏业说道。 “光顾着瞎聊了,也忘了问你了,你找志学有什么事儿吗?”郝爱霞问道。 “我们宏明实业的住宅开发公司和建筑公司都齐备了,年后不久就从省一建转接了国贸大厦的主体工程,听说建设局准备把百货大楼的工程移交给别的公司,所以我就来家里找武大哥询问询问。”张宏业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他说过,最近打听这个事儿的人挺多的,好像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准备重新公开招标的。”郝爱霞说道。 “那我明天赶紧派人去建设局联系联系。嫂子,来的匆忙,也没有什么准备,本来是想着送给武大哥一台大哥大呢,刚才听你一说我也感觉有些不妥了,这里是一点儿心意,您一定收下,就当我这个武鹏的叔叔支持他上学了。”张宏业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啊,你收回去,收回去,我哪儿能拿着个啊,志学以后要有个什么升迁调动之类的,还免不了要麻烦你们呢,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这样。”郝爱霞推辞道。 “嫂子您听我说,武大哥是个耿直的人,肯定不会主动去跑关系什么的,您平时也别为这个跟大哥生气,咱们自己知道变通就行了,有事儿您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力。但是一码归一码,这个心意是我给孩子的,我的公司家大业大的,不差这个,孩子要是因为经济上的事儿耽误了学业可不好,您要是认我这个弟弟,就务必收下。”张宏业坚决的说道。 “你看你,行,再说什么就显得见外了。”郝爱霞说完,收起了一个报纸包着的一摞硬硬的东西。 “那我先回去了,等改天我约您一家一起吃饭,我弟妹总跟我提起您呢,下次把她也喊上。”张宏业说道。 “丽丽以前总约我一起逛街,现在也不知道忙什么呢,我们见面也少了,我还挺想她的呢,回头见了她我一定得问问她,是不是嫌我这个大姐老了,眼光过时了。”郝爱霞笑着说。 “您留步吧,别送了,我这个时候来估计也耽误您午休了,拜拜,改天见。”张宏业一边和郝爱霞道别,一边出了门。 大庆约了刘辉和蔡嘉盛几人,聚到了自己和王楠以前约会的那栋楼里。 “这里是我找的一个房子,也是为了方便大家见面商量事儿。”大庆给大家介绍道。 “您请张宏业吃饭,事情怎么样了?”刘辉问道。 “我旁敲侧击的告诉他关于云梦湖别墅的事儿了,正好张宏宇也在连城县待过,他丈人又在松会那里义诊c搞中药材,话题一起,张宏业就显得很有兴趣,一直跟我打听别墅的事儿。”大庆说道。 “看来有戏。”李文慧说道。 “蔡老板是香港人,张宏业赞赏蔡老板的眼光,但问题是,他们现在接了国贸大厦的工程,还准备接百货大楼的活儿,如果两样都干开了,资金就已经占用很多了,咱们还有必要设计这个嘛?”大庆疑惑道。 “国贸大厦和百货大楼都在阳江市中心,距离宏明公司又很近,能牵制了他们的资金不假,但牵扯不了他们多少精力,云梦湖就不一样了,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蔡嘉盛狡猾的说道。 “得想办法搞黄了他们在国贸大厦的活儿,百货大楼又是怎么回事?”张彤说道一半,疑问道。 “据今天张宏业所说,百货大楼要叫停了,准备重新安排建筑单位,这个我倒是理解,市一建的人和解放路小学的居民关系处的不好,好多家属天天去工地上追着要赔偿,施工根本就不好开展。”大庆说道。 “明天我去建设局一趟,打听打听,如果有机会,咱也去争取争取。”许建设心痒难耐道。 “你们不了解情况,像国贸大厦和百货大楼这样的重点工程,根本就不可能交给民营企业干,省里和市里的建筑公司全靠着这种工程养活呢,这些项目要是民营企业能参与,他们还不得喝西北风去?那些没活儿干的建筑工人还不上街游行啊?”李文慧说道。 “那他们怎么拿到的国贸大厦的工程的?”张彤疑问道。 “好像是从省一建手里接的。”大庆说道。 “这就可以理解了。他们这个活儿的周期也挺长,最快也要一年半。一个刚成立的公司搞这么大项目,他们也不怕闪了腰,中间万一有点儿什么纰漏,就得亏死他们。”李文慧说道。 “先说咱们的事儿,蔡老板,你明天去求张宏宇,让他帮你联系连城县的县长或者书记,我知道张宏宇同他们两人认识,关系还不错。联系上之后你就去趟县城,或者是把人家请到市里来,去你们的娱乐城好好招待招待,跟他们说说你的投资意向,争取他们一些政策支持,只要他们点头答应了,县林业局和栢会乡里的事儿都好办。”大庆说道。 几人合计着下一步的具体安排,商议好后,便又开始分头行动了。 张宏宇从郝爱霞家出来,回了自己的公司。雷铭知道张宏业又惦记上了百货大楼,心中有事想和他商量,见他回来,马上把他拉进了办公室。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又不跑。”张宏业看着雷铭说道。 “咱们公司虽然说不缺钱,可我这几天总是不安生,我今天才琢磨明白,你搞的事情太占用资金了,国贸大厦的工程还好,资金回笼都有预期,虽然分包过来利润小了点儿,但胜在造价高啊,毕竟是省里的重点工程,可是百货大楼就不一样了,八成需要垫资的,现在银行利息这么高,垫一年咱们损失可就大了,那就相当于少了百分之十的利润。”雷铭说道。 “百货大楼在阳江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咱们如果拿到了建筑承包权,那对咱们就是一个活广告啊,到时候围着在建的新江商厦,都是咱们的企业标志,老百姓看到了那就得竖大拇指,同行看到了以后就对咱们心存敬畏,一举多得,懂吗?”张宏业说道。 “我还是喜欢惠风楼c旅馆c舞厅c游戏厅这种天天都有营收的买卖,每天都能见到钱。”雷铭说道。 “你做了这么些年倒儿爷,你不是想着投资开矿吗?开矿一样是个投资大的买卖啊。”张宏业说道。 “矿开出来也是天天见钱。”雷铭嘟着嘴说道。 “跟你说不明白,这么着吧,明天让高玉清去建设局打听百货大楼的事儿去,打听完了咱再说,行不行吧?”张宏业说道。 “我和张萌本来想着今天出去玩呢,她看我心不在焉的,跟我吵了半天,拉着杨蕾看电影去了,都是让你闹腾的,你说你怎么赔我吧?”雷铭不高兴的说。 “得,正好我准备去阳江的一个风景区转转,那咱们就一块儿去,我替你报答一下美人恩?”张宏业笑着哄雷铭说。 “早就该这样,整天就惦记着阳江的建设项目,你多出去玩玩多好,你来没几天,公司的资金就都让你惦记完了,看你给我整的心慌的。”雷铭说道。 第二天,高玉清找建设局的熟人问明了百货大楼的情况,汇报给了张宏业。张宏业得知百货大楼将面向社会公开招标的日期和地点后,嘱咐高玉清一定要摸清标底,然后又给郝爱霞单位打了电话,求郝爱霞从武志学那里侧面打听打听。安排完手上的事,就给张宏宇打电话,让他领着去趟云梦山。 张宏宇本来想委托大庆或者强子跑一趟,可是想到二哥和雷铭还带着两个没“名份”的嫂子,不好让外人知道,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去了。张宏宇和二哥坐在后排,杨蕾坐在两人中间,张宏宇在车上听着四人打情骂俏,一脸羞红的挺直了身体坐着。 张宏业看到兄弟的尴尬,开玩笑的说:“你都当了两年区长了,阳江的开放程度比省会常山都高,怎么就一点没把你的书生气中和中和呢?” “二哥,自从我当了厂长以后,我一直做的都是一把手,操心多,没时间消遣,还要顾及形象和影响,哪有你这么风流潇洒。”张宏宇说道。 雷铭一边开车一边插话道:“纺织厂的许健我接触过,他也是厂长,人家可配着女秘书呢,你小子说实话,是不是你留下的传统。” “雷哥,你可别瞎说啊,现在的纺织厂什么样儿我不知道,我在的时候可是风气正的很。哎,我发现的个问题,这个许健也是秘书出身,二哥,你们这些当秘书的怎么都放着上面好好的前程不走,总想着往下面跑啊?”张宏宇说道。 “一旦你给某个领导当了很长时间的秘书,你就会被别人打上一个派系的标签,新领导来了,都会防着你,再重用基本不可能了,许健的情况跟我一样,老领导退休了,临走给咱按自己的意愿办了点好事儿,这我就知足了。”张宏业说道。 “别岔开话题啊,小五,你小子仪表堂堂的,脑子一点儿也不活泛,多少人抢着弄纺织厂的销售,你又有决定权,肯定没少捞。”雷铭说道。 “老五我知道,有贼心没贼胆儿,他不光不捞,还把一块儿肥肉送给自己的老情人儿了。”张宏业开玩笑道。 “啊?倒腾布匹的可能是干倒儿爷的里面干的最久的吧?布匹不像钢材那么紧俏,利润没那么大,但也胜在细水长流啊,你干了一任厂长,一点销售的好处没沾?什么老情人儿让你这么操心?”雷铭不可思议道。 “咱不说这个了行么?丽丽好容易现在不为这个跟我吵架了,现在你们又提,烦都烦死了。”张宏宇郁闷的说。 “你媳妇儿都知道了?乖乖,你比你二哥有犊子,你二哥要是有你这么大胆儿,我俩现在身家要翻好几倍。”雷铭遗憾的说。 “行了吧你,要不是我大哥总教育我,我也谨慎惯了,按你的胆子来,咱俩早进去了。”张宏业说道。 “雷哥,你干什么这么让人不省心的事儿了?”张宏宇问道。 “你雷哥牛,人家做钢材都是几百吨c几百吨的搞,他可好,凑不够一千吨他都不屑一顾。”张宏业说道。 “少来吧你,你要是当初知道早点儿收手就没事儿的话,折腾的肯定比我玩儿命。”雷铭说道。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这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咱俩比谁差了?有美女相伴,有富贵可享,知足吧你。”张宏业说道。 “还不是我天天操心,投资这个投资那个,你才这么舒服的,跟你商量买俩大哥大你都不乐意,切~~”雷铭发牢骚道。 “买c买c买!买还不行吗?萌萌,回去你就办这个去,省得你家雷铭总嫌我扣儿。”张宏业说道。 “再买辆车,以后你自己开车啊,我不给你当司机了。”雷铭说道。 “哥们儿,咱还有什么想要的?一次说出来行吗?别层层加码啊。”张宏业说道。 “看把你这个周扒皮吓的,省公安厅查货的走私车!手续他们自己都补齐了,公开拍卖呢,我找老爷子留了一辆,丰田皇冠,给你开的,地道的原装货,就卖桑塔纳的一个零头,怎么样,哥们儿够想着你吧。”雷铭得意的笑着说。 “真是我亲兄弟啊。蕾蕾,咱俩以后出去兜风去。”张宏业夸完雷铭,冲杨蕾挤着眼说道。 几人来到了云梦山林场脚下,看着这里的美景,都赞叹不已,张宏宇说道:“以前嫌这里穷,来的时候还是冬天,路也不好走,没心思逗留就走了,现在路也修的不错了,你们看,那边还有小饭馆,看来是旅游有些起步的迹象了。” “这就是资源优势,连城县矿产种类丰富,还有森林湖泊,怎么就这么穷呢?”雷铭想不通的说道。 “以前的老县长是个非常顽固的人,自称爱民如子,老百姓都说炸山开矿会影响风水,再加上地质队也没有探到有什么富矿,矿业公司不愿意投资,所以就没有搞矿业开发,其实该坚持一下的,连城县幅员辽阔,地质队才跑了几个地方啊,居民间老百姓说,有几个地方肯定有矿,解放前日本人都勘测过。”张宏宇说道。 “那就是给地质队领路的当地向导故意的,他们不是怕破坏风水嘛,故意不让地质人员勘探到矿藏的。”雷铭分析说。 “有可能,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喜欢开矿,太脏了。”张宏宇说道。 “那肯定啊,矿山都是荒了吧唧的,哪有着绿水青山漂亮。”张宏业感叹道。 “一个风月无边的地方,可惜了咱们小五了,也没带媳妇儿来。”雷铭打趣道。 “行了,小五是不想让我弟妹对咱俩有看法,他这点儿心思我懂。对了,雷子,你看那边的山坡没有,两边绿树葱葱,正对着最宽的湖面,而且还是阳面,你说再哪盖个别墅怎么样?”张宏业引逗着雷铭说道。 “那肯定是美啊,再在下面湖边弄个小码头,买条船放那儿,我抱着萌萌划船垂钓,你带着蕾蕾上山打猎,晚上吃点儿野味儿,喝点儿小酒,累了往别墅里一倒,想怎么撒野都行。”雷铭顺着张宏业的思路说道。 张宏宇接话道:“这不难,蔡嘉盛求我帮他联系一下连城县的领导,我给梁栋打了电话,他听说有人要来这里开发酒店c别墅,高兴的不行,约好了明天在这里见蔡嘉盛的,所以我才能和你们出来,也算是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这么快?”张宏业惊讶道。 “怎么了?”雷铭问道。 “多好的项目啊,让姓蔡的抢先了。”张宏业说道。 “到时候买他一栋不就行了,他也不会多要你们钱。”张宏宇说道。 “你不会惦记着在这里搞你的住宅开发项目吧?”雷铭错愕的说。 “正有此意啊,最起码要把地先占下来,跟县里有个意向协议之类的。”张宏业说道。 “你疯了吧?你想的项目都太大,咱们公司没这么多钱一起投。”雷铭说道。 “你说的我知道,我想过了,国贸大厦的活儿干完了也是耗资大周期长,还没有什么宣传效应,不如这样,咱们直接把他转包给别人得了,一锤子买卖,直接获利了结,你觉得呢?”张宏业说道。 “你来的这段时间,就这句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雷铭说道。 “剩下的资金够弄百货大楼和别墅了吧?”张宏业说道。 “你啊,真是的,绕来绕去就是把我往这里引呗。行,我这次答应你,但是你可谋划好了,常言道,不某一世者不足以某一时,赔赚都是咱弟兄俩的,不能脑子一热就干。”雷铭小心的说道。 “我就是为了长远考虑才想这样干的,这个别墅的项目可以直接把公司的住宅项目从品质上拉到一个高度,再以后的开发建设上,我们在阳江就有了不可想象的知名度。”张宏业说道。 两人就这样相互讨论着,雷铭为了多年的感情,还是对张宏业做出了让步,既然来了,就好好放松放松。两人带着女伴相互嬉闹着,在山林间穿梭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谋一时谋一世(四) 蔡嘉盛带着马红玉,不到九点就来到了云梦山脚下,四处转着打听到了张宏宇一行人的落脚处,不住的寒暄感激着张红宇。 “老蔡,这么早就到了?”雷铭开口道,他虽然只见过蔡嘉盛一面,但也知道自己的公司是怎么介入的蔡嘉盛的建材厂,没有任何客气的打招呼道。 “原来是雷先生,失敬,失敬,怎么您也在这里游玩吗?”蔡嘉盛见机说道。 “算是吧,来玩儿的同时也想见识一下蔡老板对云梦湖的投资规划,长长见识。”雷铭有些不屑的说道。 “雷先生是大陆的商界翘楚,我怎么好班门弄斧啊?”蔡嘉盛说道。 雷铭看蔡嘉盛有点儿软硬不吃的意思,转而介绍到:“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张宏业,也是张区长的二哥。” “幸会,幸会。”蔡嘉盛客气的说道,说完便不出一言了。 张宏业见雷铭对蔡家盛的态度实在有些尖锐,便拉着雷铭去一旁说话了。 “你跟这个香港人有过节?”张宏业说道。 “没有啊,这还是咱们的合作伙伴呢。”雷铭笑着说。 “那你这语气,这神态是演给谁看的啊?”张宏业道。 “他是个香港人不假,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救过他,要不是咱们的资金,他早混不下去了,跟他还客气什么啊?”雷铭说道。 “也不能这样就把人看扁了啊,毕竟咱们只用了不到两成的投资,就占了他四成的股,他当初坑了我大哥,现在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没必要这么针对他。”张宏业说道。 “和气生财,我懂,但是和气也要分人吧?跟咱们实力差不多的讲和气,跟那些小个体户就没必要了,大鱼吃小鱼是规律,兔子见了老虎就该绕道走,否则就乱了。”雷铭说道。 “今天先听听姓蔡的怎么和连城县的人谈,你先让我学习学习。”张宏业说道。 雷铭听张宏业如此说,就依了他,陪着一起等县里的领导,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见到了打听着赶来的梁栋。 “宏宇,你比上次去市里开会的时候胖了,显得更魁梧了。”梁栋说道。 “有吗?自己是没感觉。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港商蔡嘉盛先生,这位是我二哥张宏业,这位是他的公司合伙人雷铭。”张宏宇说道。 梁栋一次跟众人握手后,提议道:“走,我们去林子边上说吧,还能听听蔡老板的具体投资计划。” 众人出了小饭馆儿,边走边聊。蔡嘉盛谈兴大增,指点江山般说道:“上山的道路还没有修,现在人们爬山都是走上香的路,你们看,这里有一处缓坡,比较适合开发用作上山的道路,前面还有一处,那里就是我计划建别墅和酒店的地方”蔡嘉盛详细的说了他计划如何架设电缆,如何修上下水等等的细节以及如何在阳江市宣传。 “去年县里给栢会的投资,路还没有修完就没钱了,哎,幸好有蔡先生这样深谋远虑的人,我相信,等您的别墅建成的时候,这里肯定是游人如梭了。”梁栋说道。 “梁县长,你们县里给云梦山的继续投资什么时候开始?”张宏业问道。 “资金马上就位了,先把最后一段土路修成水泥路,然后就开始修上山的道路,我们已经安排人上山勘测路径,就等规划一做完就开工了。” “不管是修上山的路还是建别墅,都需要砍掉一些树,县里有什么计划吗?”蔡嘉盛问道。 “哎,能有什么计划,移栽这些树花钱更多,县里实在是囊中羞涩,要不然也不能眼看着千年的林子阀出一块块空地来,尽量选些树少的地方建设吧。”梁栋可惜的说道。 “我会想办法的,如果县里允许,我想把需要移栽的树木挪到我的厂子里去,那里发大水毁坏了很多植物,正缺少树木呢。”蔡嘉盛说道。 “没问题,你都拉走就是了,这样总比砍了强。”梁栋说道。 “梁县长,我们能不能签一个协议,将这件事敲定下来,回去我也就开始准备宣传了。”蔡嘉盛说道。 “蔡先生真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我也不能落了下乘啊,走去我们县政府,我找人给你起草个协议。”梁栋说道。 梁栋和蔡嘉盛一拍即合,两人同众人道了别,一起去县政府了。雷铭看两人走后,说道:“姓蔡的也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说实话,没什么吸引力。” “你一开始的语气可能让他对我们有了防备,我要是他我也会防着咱们,毕竟被蛇咬过。”张宏业说道。 “合着我是蛇呗?”雷铭说道。 “你?你是井绳!”张宏业说道。 “切~~你知道么?蔡嘉盛干的最好的投资其实是那家娱乐城,要不是学生闹事的时候那里太扎眼,你大哥又不让咱对他挤压的太狠,我早就把他那个生意弄过来了。”雷铭说道。 “哎,看看他下一步要怎么弄这个别墅吧,有钱大家一起赚,大不了甩开他,咱们自己来。”张宏业说道。 两人带着两女在云梦湖又玩了一天便回去了,到了市里,高玉清带来了百货大楼的确切消息,下周五建设局和商业局联合招标,到时候可能会有十几家建筑单位去投标,竞争十分激烈。 新天地公司参与不了百货大楼的竞标,因为这个工程要八百多万,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大庆得知了百货大楼招标的消息后,心里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宏明中标了,资金同样会占用很大,不中的话,那就很有可能落入自己人设的套里,他们为了以防万一,继续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在娱乐城的背面墙上,一副巨型海报挂了起来,上面几排大字清晰的写着:云梦别墅杯阳江市青年歌手大奖赛。同时,阳江的报纸和电视台都播放了云梦山别墅的广告:精英阶层身份之选,云梦山别墅。 在那个广告行业刚刚起步的年代,几句广告词便吸引了阳江全城市民的好奇心,蔡嘉盛非常有效率的请人做了云梦山别墅的设计效果图,将它同歌手大赛的海报并排挂在了娱乐城的楼上。 蔡嘉盛是个商人,歌手比赛里参赛选手是免费报名的,但来看比赛的家属或是朋友,就要统一购票了。歌手大赛的火爆也吸引了电视台和平面媒体,阳江的本地新闻里,每天都在播放着云梦别墅杯青年歌手大赛的相关消息。 “张总,我给云梦别墅那里去电话了,您想知道的事情我也问清楚了,蔡嘉盛的云梦别墅是收预付款的,想买别墅必须先交5万的订金,等别墅主体落成的时候付全款。”宏明公司的一个工作人员向张宏业汇报道。 “知道了,你去吧。”张宏业向来人说道。 张宏业苦恼的想着:要按蔡嘉盛这样的搞法,资金根本用不了多少,有了卖家预付的钱,再压一压建材商的钱,基本上别墅就盖好了,垫也就是酒店的项目垫些钱。百货大楼的工程能不能中标都不好说,毕竟竞争太过激烈了,虽然郝爱霞一直在帮自己打听标底,但这次的标底却在商业局,建设局只是负责招标。让蔡嘉盛去宣传吧,等宣传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捷足先登了。 青年歌手大赛彻底带火了娱乐城,娱乐城的新消费价格已经和阳江宾馆持平了,虽然还是比较贵,但已不是只有极少数人能玩的起了,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们,晚上约上朋友来娱乐城练歌,白天兴致高昂的参加比赛,这里一下子又成了阳江舆论的风口浪尖。 当蔡嘉盛对云梦别墅的宣传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连城县政府办公室通知他:再不开工,协议就作废了。蔡嘉盛跑到县政府,向梁栋哀求着:“这个项目的筹备还没有完成,您再通融一个月可以吗?” “市里也在催问云梦山别墅的事儿,你的这个设想给我们县的工作带来很大压力,云梦山别墅已经名声在外了,你迟迟不开工,我怎么和上级领导汇报?”梁栋说道。 “我们还需要再仔细规划一下啊,这么大的项目,准备工作必须做足啊。”蔡嘉盛解释道。 “你们不是都把设计图挂出来了吗?我听说慕名而来,咨询你们的人不少呢,怎么就非要一推再推呢?”梁栋说道。 “我也不好跟您详细解释,这都是商业秘密。”蔡嘉盛有些不快道。 “你别怪我没提醒你,宏明公司可是对这个项目也虎视眈眈的呢,你要是再不开工,我顶不住压力,可就要把项目给他们了。”梁栋说道。 “宏明?他们从来没搞过住宅项目,更别说别墅了,不是我瞧不起他们,你就是给了宏明,他们也干不好。”蔡嘉盛笃定的说。 “蔡老板,太自负了吧?”梁栋不屑的说道。 “不信咱们打个赌,我就是把项目让给他们,到时候你也要把我请回来,当然了,要是到时候您高升了,咱们就只当没这回事儿吧。”蔡嘉盛自信的说道。 蔡嘉盛走后,梁栋给张宏宇打了电话,很是不高兴的痛斥了港商蔡嘉盛的自大狂妄。张宏宇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哥时,张宏业大笑不已,第二天便指挥宏明建筑公司的施工人员就进驻了云梦山脚下。宏明公司的楼顶上,立起了二十米宽,三米高的云梦山别墅的广告牌。 梁栋得知宏明公司的动作后,不禁感叹:还是大陆自己的公司靠谱。 在青年歌手大赛的颁奖典礼上,蔡嘉盛作为嘉宾,用他标志性的港式普通话念出了冠军的名字:马晓云。马晓云的同学激动的与她相拥着,蔡嘉盛在一番道贺之后,把一千元奖金发给了自己的继女。 蔡嘉盛也在记者的采访中,透露了自己因为与县政府配合上的问题,已经退出云梦山别墅的建设,恳请各媒体朋友不要再宣传云梦山别墅了。 当计划完美实施之后,青年歌手大赛落幕的当晚,大庆c刘辉几人终于光明正大的聚在了娱乐城里。 “我敬老蔡一杯,以后老蔡就是我刘辉的铁哥们,好大哥!”刘辉兴奋的搂着蔡嘉盛说道。 “刘老板,别高兴的太早啊,他们虽然被咱们引去了云梦湖,可是万一这个项目搞起来了,他们把名声搞大了,咱们一样还是要被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蔡嘉盛说道。 “蔡老板,后面的事儿就交给我们哥几个了,你就听好吧。”张彤得意的说道。 “哦?你们还有后手?”李文慧惊讶道。 大庆对着李文慧的耳朵,把他和张彤几兄弟商量的后招儿告诉了李文慧,李文慧听后,不禁说道:“那可要做干净点儿,别让人家拿住证据。” “你丈夫是宏明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个公司虽然隶属于宏明实业,但我估计你丈夫不会只拿钱不干活儿的,到时候你还要对他旁敲侧击一下才好。”大庆说道。 “建材市场都招上商了,我大哥现在每天在那里盯着,下了班就回家陪我嫂子,他能塌下心来干,我和二哥也放心了。”许建设说道。 “等等吧,等建材市场到年底分了红,旁边村里见了好处,咱们再想找他们合作就方便多了。”大庆说道。 “蔡老板,既然你都把住宅公司注册好了,干脆就开干呗。本来想引他们上钩,和咱们合作的。这下好了,他们野心大,彻底把咱们晾起来了,咱也不用贷款了,建设局的田主任前两天找我来着,他们准备盖六栋家属楼,想让我们干,你去跑跑,你的公司主持设计,我们盖楼,多好。”张彤说道。 “建设局怎么主动找你们干活?”刘辉好奇的问道。 “哎,还不是对市一建c二建不放心,而且他们的资金如果交给国营建筑单位,就够盖四栋的,也就是交给我们,才能盖出六栋来,他们自己是搞建设的,坑谁也不能坑自己不是。”张彤解释道。 “他们不怕下面的建筑公司说他们胳膊肘往外拐?”刘辉继续问道。 “儿子就是儿子,发发牢骚是肯定的,他还敢跟老子动手?反了他了。”李文慧形象的说道。 “刘辉,对你的游戏厅下手的事儿肯定是那个雷铭指使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安生,他到底指使的谁呢?这种有能量,又目无国法的人,让人忌惮啊,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大庆说道。 “慢慢来吧,只要能把这个宏明公司弄垮了,到时候他们饥不择食,肯定就该冒头了。”刘辉说道。 “最好是能主动点儿,找人去他们公司咨询咨询云梦山别墅的事儿,最好是能给他们那里的人都拍个照片,哎,难啊。”大庆叹息道。 “不去也没事儿,大不了咱们就去他们马路对面的宾馆里开个房,24小时的盯着他们,我就不信认不全他们的人。”刘辉说道。 “这个主意好,带个望远镜去,盯上一个礼拜,最好是找个学美术的学生,给这些人画个像。”大庆说道。 “好,这个主意好,明天我就去学校找人去。”刘辉说道。 “快两年了,终于要摸清这帮人是谁了,我现在感觉不那么压抑了,反而兴奋的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大庆咬牙说道。 “可不是嘛,憋屈了两年了,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这么屈辱过。”刘辉也说道。 几人心情都放松了许多,大庆也感觉心情舒畅的主动唱起了歌,虽然五音不全,但喜悦之情激烈的散发着,这个结构复杂的小组织就这样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凝聚了起来,一起规划着美好的明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自私无法凝聚 胡永刚一跛一跛的沿着建材市场前的马路走着,同一大早就开门营业的小老板们打着招呼,他除了负责收房租以外,还要调解商户的关系,谁门前的空地多占了,谁背地里抢别人买卖了之类的琐事。 有一次,一个商户怀疑隔壁的同行半夜里给自己的水泥泼了水,便纠结了一伙地痞流氓来找邻居算账,胡永刚闻讯赶来时,只跟流氓头子说了一句:“这是老子的场子。”流氓们便灰溜溜的走了。自此之后,建材市场的人们都对他礼敬有加,再没人敢背后喊他瘸子了。胡永刚也凭着自己的处事公平,逐渐赢得了商户们的赞誉。 “大孟,你这是进的什么沙子啊?怎么这么细?”胡永刚问一个商户道。 “河沙底子,就这样。”商户遮遮掩掩的说道。 胡永刚抓了一把闻了闻,又放在手里揉了揉,知是海沙,小声对大孟说道:“你最好掺点儿黄沙,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要紧,别毁了我的市场。” 大孟见被戳破,忙低声向胡永刚陪着不是,说道:“我马上办,我马上办。” “我不让你卖,你就不许卖,听到没有?”胡永刚威胁道。 “知道了,知道了。”大孟唯唯诺诺的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大孟的门前来了客人,客人对他俩喊道:“谁是老板啊?水泥怎么卖的?” 大孟看来人穿的气派,手上拿着中华烟,知道必是个大户,于是走上前小声问道:“您是自己家用,还是公家用?” “这还有什么区别么?”客人问道。 “公家总押款,现在利息这么高,给公家跟给个人不是一个价。”大孟小声解释道。 “我是栢会乡那边云梦山别墅的,听说过吧?”客人说道。 “听说过,听说过,都是有钱人才能住的地方。您怎么称呼啊?”大孟赔笑道。 “我叫高玉清,你叫我高经理就行。”客人说道。 “您这是自己的买卖,还是给别人干呢?”大孟小声问道。 “自己的呗,这你都看不出来?”高玉清说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自己的要是现款现货,那就240一吨,要是工程完了一起结,我的买卖小,最多只能佘一百吨。”大孟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又来了一个熟客,向大孟喊道:“孟老板,50吨水泥,赶快装车。” “您别管了,伙计们,马上给您装,您过来签个字就行了。”大孟说道。 熟客走到高玉清和大孟跟前,拿过大孟递给他的单据,大笔一挥签了字。高玉清看着这个熟客的单据上,水泥的单价写着:320。等熟客去盯着装车了,向大孟问道:“他的水泥质量好吗?为什么那么贵?” 大孟小声道:“他是市一建的,给公家办货,我们得把他们押款的利息和给他的回扣都算进去,要不然这交情就淡了。” 高玉清第一次干正经工作,发现这个活儿还有这么大好处,于是向大孟小声道:“我给你现款现货,你就按单价300算账,多的60是我的,懂吗?” “懂,懂,您放心吧。”大孟说道。 高玉清和宏明建筑公司的几个人的长相,是大庆专门嘱咐过胡永刚的。胡永刚今天见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忙向高玉清喊道:“老板,我们店里还有沙子呢,是不是给您一起送了?” 大孟见刚才还不让他卖货,怕砸了市场招牌的胡永刚现在反而转性了,也忙对高玉清说:“这个沙子的好处还能给您多让点儿。” “那就一起装车吧。”高玉清麻利的说。 胡永刚怕海沙太容易看出来,嘱咐大孟,让他找人黄沙海沙掺着装,赶紧把这点儿玩意儿卖给这个不懂行的家伙。 大孟见这人现款现货的结账,于是把自己积压了一个月,有些受潮的水泥一起装了车。 张宏业曾经问过高玉清,对建筑工程了解多不多,高玉清拍着胸脯说道:“我是建设局子弟,打小看都看明白了。”就这样,张宏业把施工项目交给了高玉清。高玉清对自己被发配到偏僻的柏会乡很是不满,虽然这里景色宜人,可是没人陪他玩牌,他手痒难耐,时不时溜会市里玩几把。 砍树c平整地基的活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今天他来置办建材才发现,原来公司把这个肥差交给了自己,于是抱怨小了些,等装完了车,算了账,高兴的押着十几台拖拉机回了工地。 李文慧知道高玉清去了柏会乡,负责工程质量,心中不禁好笑,这个二世祖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宏明建筑公司的经理,看来这个公司里的人都跟市里各部门关系匪浅啊,只是可惜了,他们似乎不大会用人。 李文慧上班时接到了婆婆的电话,得知晚上高玉清回家,婆婆嘱咐她回去吃饭,一家人聚一聚,于是早早的回了家,梳洗打扮了起来,等到高玉清回来,一家人便去了惠风楼。 “妈,惠风楼我都吃腻了,这里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下次咱换个地儿,要不然走的时候他们该让我签单了,好像咱吃不起似的。”高玉清牛气的说道。 “你小子好好干,既然折腾建筑了,以后有的是业务给你们做,不过你可要把云梦山的别墅盯好了,那是形象工程,现在已经名声在外了,记住了!别再吊儿郎当的!”高书阳训诫道。 “听你爸的,收收心,该干点儿正经事儿了。”高玉清的母亲说道。 “山里夏天比市里凉快,过阵子再热点儿了,我就不回来了,在云梦山避暑了,等我们公司的别墅盖好了,咱也买一栋。”高玉清说道。 “做人做事要低调,别墅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去住的吗?太招摇了!”高书阳说道。 “我又不是挣死工资的,到时候我买,你退了休过去住,总行了吧?”高玉清说道。 “你们公司给你多高的工资?建一栋别墅光成本就十几万,更何况是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建,成本更高!你拿什么买?”李文慧不屑的说道。 “妇人之见,我管这么大一摊子事儿,就全靠工资啊?”高玉清撇嘴道。 “你们可是民营公司,你可别胡来,贪了占了那都是个人的钱,你们公司的两个头头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我警告你,你可别给家里惹麻烦。”李文慧说道。 “文慧,怎么说话呢?你就不能盼你丈夫点儿好儿?”高玉清的母亲说道。 “听文慧的,她说的没错,你们公司的雷铭和张宏业都是家世显赫的主儿,他们让你当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让你当经理,是对你有所图,你可要看清形势,哪天我退休了,你这个经理估计也到头了,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高书阳说道。 “不定谁卖谁呢!”高玉清自语道。 李文慧知道高玉清手脚不干净的事儿,故意激将道:“好处可以拿,但是也要你跟人家做了贡献的情况下,光吃不干可不行。” “谁光吃不干了?你这臭娘们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高玉清摔了筷子说道。 “我就这么一说,你没有就没有,急什么?”李文慧有些得意的说。 “行了,一家人好好吃顿饭不行吗?一见面就吵架,还过不过了?”高玉清的母亲说道。 “过什么过?你看她整天给我摆的那张臭脸,明天我就跟她离!”高玉清有了自己的工作之后,感觉自己不该再受老婆的气了,硬生生的喊道。 “闭嘴!还不够丢人啊!”高书阳训斥道。 李文慧凑到高玉清的耳边,小声说道:“明天一早咱俩离婚去,你别喊叫了,我等这天都等不耐烦了。” 高玉清怒容买面,手中的啤酒不住的打晃,气急败坏的将一杯啤酒甩到了李文慧脸上,怒吼道:“滚!老子今天就不要你了!” 李文慧轻轻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优雅的掏出包里的小镜子,对着看了看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的站起了身,说道:“明天民政局见。”拎起小包走了。 高玉清的母亲看着李文慧如此无礼,劝儿子道:“什么东西?离就离,妈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高书阳看着老婆如此溺爱儿子,看着李文慧远走的背影道:“作孽啊。” 李文慧感觉自己自由了,只要明天和高玉清从法律上彻底了断,自己就再也不用被这家人束缚c奴役了,她一步一扭的在路上走着,哼着自己喜欢的流行歌曲,畅快的笑着。 大庆与刘辉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刘辉从常山省美术学院请了三个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告诉他们说:“这是省公安厅的大案,你们必须保证守口如瓶,消息一旦泄露,你们都会有生命危险。省厅不会让你们白干活儿,每人在这里呆半个月,省里给每人500元补助。” 一个半月以后,刘辉拿着三个学生画的素描画像找到了大庆,大庆比对着这些画像,仔细看了几遍之后说道:“这个人我有印象,他叫方琦,是新任市局局长的儿子,我逢年过节去他们家拜会的时候见过。” “其他人没有见过或者认识的吗?您再仔细看看。”刘辉说道。 大庆又拿起这堆画像,挨个仔细审视着,看完之后说道:“没有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对你我下手的人应该是方琦指使的,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这个宏明实业都是些什么人啊?他们这么折腾,我的娱乐城估计也早晚被他们惦记了,张宏宇一家应该知道老蔡的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挤兑的老蔡把自己的建材厂四成股份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抢我的娱乐城呢?”刘辉思索道。 “估计也是顾忌影响吧。老蔡毕竟是港商,虽然有点儿缩水,但人家确确实实是省里招商请来的,也确确实实被省里和市里待若上宾,把他的真实情况戳穿了,谁脸面上都不好过。再说了,你的娱乐城去年年初的时候还行,不温不火的坚持到现在,也是最近生意才好起来,他们没看上也有可能。”大庆分析道。 “那我怎么办?生意好了,他们再跟我使绊子怎么办?”刘辉问道。 “他们是求财,宏明实业下面的文化公司肯定有方琦不少的份额,要不然他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既然选择了和宏明实业合作,说明方琦也是想掩人耳目,领导子女经商本身也是违纪,只要拿到证据,咱们应该也能牵制住他们。”大庆分析道。 “哎,都是为了挣钱,他们有他们阳关道,咱们走咱们的独木桥,你说他们路那么宽,为什么偏要来占咱们这点儿地儿?”刘辉心中不平的说道。 “独木桥往往都是捷径,原本河上就一坐大桥,国家让人们开放搞活了,你先跑上游架根独木桥,你就碍眼了,又不能不让你架,可别人又一时半会儿找不来你那么粗的木料,所以就打你的主意呗。”大庆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我就该跟别的个体户一样,摆地摊儿c修自行车c开杂货铺?不就是干点儿时髦的玩意儿嘛。”刘辉苦恼的说道。 “行了,别发牢骚了,想往前奔,咱就躲不过这道坎儿,能防咱就防,实在不行主动结交,但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能做出格儿的事儿,别想着你们那种老一套的江湖手法儿。”大庆关切的说道。 “陈局,你就放心吧,我都俩孩子了,双亲也都硬朗,家里还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我才不会一时冲动跑去跟人家拼命呢。”刘辉笑着说道。 “现在他们的云梦山项目已经被套住了,咱们就等着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跟咱们犯拧,咱们也别招惹人家。”大庆琢磨着说道。 “我觉得我还是干点别的什么吧,单单弄这个娱乐城和游戏厅,我总觉得不踏实,原先您跟我提过,找找王坤,一块儿合计点儿买卖,说实话,我也不想驳您的好意,我真是跟他不对路。我仔细想过了,还是老蔡这人对我胃口,我还是出些钱,和他合伙儿弄那个住宅开发吧。”刘辉说道。 “你俩这一肚子心眼儿加在一起,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也挺好,有主意就是好事儿。王坤现在给药厂跑货源呢,估计也没空儿折腾自己以前谋划的事儿了。”大庆说道。 “王坤是个干大事儿的人,当年我刚接手纺织厂销售的时候,跟他误会挺深的,要说不死不休都不过分,可是随着后来我对纺织厂情况的了解,再加上我父亲下台以后这几年的反思,计划外的销售真不是我能干的事情,他能干那么出色,我佩服他。哎,当初计划内的指标又不是咱能倒腾的能混成现在这样儿,我知足了。”刘辉说道。 “别感慨了,都过去了。说正事儿,你有没有发现,宏明公司的问题在哪?”大庆说道。 “不好说,这个公司规模不小,个体企业很少见这样规模的,我没经验,摸不透。”刘辉如实说道。 “我也没弄过买卖,我没让你从做生意的角度分析,我是说这几个人,张宏业和雷铭,据我了解,前年发大水之前,都是在外省,他们和方琦的交集在哪儿?他们三人不像你和老张c老许,有那么过命的交情,他们纯粹是因为利益聚在一起的,只要让他们在利益上有了分歧,他们的同盟就会不攻自破!”大庆分析道。 “您说的我也明白,可是做着太难了,怎么让他们有利益分歧?”刘辉说道。 “高玉清!”大庆斩钉截铁的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成长的执着与谋略(一) 强子经营家具厂六年多了,虽然起起伏伏,但也攒下了些身家,去年强子爹和强子商量,让他出资和集体一起搞建材市场,他舍不得积攒下的这点儿家底全投进新事业里,您可违背爹的意愿,也不掏钱。一年多过去了,看到开张三个多月的建材市场生意红火,每天来村里拉建材的卡车c拖拉机排着队等候装车的时候,强子后悔了,这是一个多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啊,建起市场,坐收房租就可以了,不用像自己一样,天天想着进木材,买油漆,惦记着各个门市的销售,卖不掉的家具该怎么处理。 强子以前就向往刘辉的买卖,省心省力,享受着赚钱,赚着钱享受,可是摆在眼前的机会来了,自己却看走眼了。 最近几天,强子上火了,五监狱的家具生产越来越不顺利了,越来越多的订货不能及时交付,有的客人等着结婚用家具,马上要办典礼了,货还赶制不出来,他只得整天呆在五监狱里催促着 “艾叔,你说现在怎么一天不如一天啊?”强子坐在艾奉献的办公室里诉苦道。 “哎,现在这个地方不比以前的农场了,以前树多,随便砍两棵就够犯人练手了,学成了把式就开干,可是你看看现在这个鬼地方,哪有树啊?再有了,那些老把式刑期到了你不能不让人家走吧?新来的一时半会儿又学不会,青黄不接啊。”艾奉献也对强子诉苦道。 “老胡在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情况吗?那时候咋就没现在这样紧张?”强子不解的问道。 “老胡?他是阳江出了名的坐地虎,他管起人来确实有一套,威逼利诱是样样儿精通,他一走可好,剩下的这帮人谁也不服谁,今天你给我下绊子,明天我就给你挖陷阱,我们管住他们不闹事儿好办,让他们齐心协力干点儿事儿是真难啊。”艾奉献继续诉苦道。 “我这生意可怎么办啊?”强子愁眉苦脸的捂着脸说道。 “你们村不是木匠挺多的吗?找他们干一部分呗。”艾奉献说道。 “都解散了人家这么久了,不好找回来了。”强子苦恼的说道,他知道好多乡亲已经在市里找下了稳定些的活儿干,还有些怕跟着他,哪天再解散了,还要重新找生计,想在村里从新支起一摊来,已经不可能了。 “要不你去把老胡请回来得了,你雇他给你当个经历,在监狱协调生产,怎么样?”艾奉献说道。 “请他?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现在是我们村儿建材市场的经理,一个月五百块的工资,就这,我爹都说给的不多!还天天请他去我家喝酒呢,村里人见了他比见了我都热情。”强子说道。 “娘的,老子一个月才一百五,明天下山找他喝酒去,非让他出出血不行!”艾奉献说道。 强子见艾奉献对现在的窘境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赶去市里的门市先和客户赔不是了,琢磨着把订货的周期再延长半个月,也好缓解一下暂时的困难。 第二天,艾奉献坐着运木材的车来到了陈家沟,还没进村,老远就闻见了一股柴油味儿,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这是弄建材市场呢?还是盖油库呢?” 司机听后笑道:“艾叔,俺们村现在的生意红火的很,新天地公司每个月都把营收情况在村里公示。村里人可爱闻这个味儿了,你知道为啥?油味儿越大,车越多;车越多,生意越好;生意越好,年底每家分的钱越多!” “老胡有一套啊,搞的挺公正的嘛。”艾奉献赞道。 “艾叔,你从这儿下吧,再往前堵得很,你走着比坐车都快。”司机建议道。 艾奉献下了车,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呆过二十多年的陈家沟,变的自己已经有些认不得了,内心不住感慨,他感觉自己似乎和社会脱节了,等哪一天自己退休了,或者退二线了,还能适应城市的生活吗? 艾奉献沿着村前下坡的水泥路,向着建材市场走去,看着一家家门市前悬挂着各种建材的广告标语,老板们坐在门前的小桌子上同客人喝着茶,聊着天。后方的仓库门口,一辆辆大卡车排着队等着装货,以前的农场位置成了露天堆放的沙子c石料堆 “艾政府!”胡永刚老远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制服的艾奉献,打招呼道。 艾奉献听到喊声,循着声音看到了胡永刚,走过去使劲儿拍着他的胳膊说:“出来了就喊艾哥,要不就喊老艾,别总艾政府c艾政府的,你当我听不出来你们这是骂我啊?” “哈哈,我当你不知道呢。”胡永刚大大咧咧的笑道。 “就冲你小子这么戏弄我,今天我也饶不了你,我来就为一件事儿,好好宰你一顿!”艾奉献说道。 “没问题啊,我也老想去看您了,可是一出来就被我兄弟们给我派了这么个活儿,还给我按了个经理,让我拿着五百块的工资,我是真不敢大意,天天起早贪黑的给他们忙活。今天您来了,咱好好喝顿酒去,我走那天,也没陪您喝上一杯,今天我一并还了!”胡永刚敞亮的说道。 “还?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出来找酒肉朋友,你会不会说话啊你!”艾奉献不悦道。 “我是个粗人,你跟我抠什么字眼儿啊?”胡永刚说道。 “也是,还不如说说喝什么酒呢。”艾奉献听了胡永刚的话笑道。 “咱惠风楼去!茅台酒!”胡永刚豪爽的说道。 “不去!我就喜欢小葱拌豆腐c花生米c白菜芯儿,有个猪头肉就更好。”艾奉献喜滋滋的说道。 “啥季节啊?我到哪儿给你弄白菜芯儿去?”胡永刚发愁道。 “你就不会把白菜芯儿换成酱牛肉啊?”艾奉献佯装生气道。 两人正说话间,陈广志差人来喊胡永刚去家里吃饭了,来人看到艾奉献也在,忙说道:“都去支书家坐吧,你们要是去了别的地方,他该怨我了。” 艾奉献和胡永刚见都是熟人,不好推辞,便去了陈广志家。一进门,陈广志看到艾奉献也来了,高兴的说:“可有日子没见你了,正好一块儿好好坐会儿。” “广志哥,要不是你喊,我就宰这小子去了。”艾奉献说道。 “都是自家人,什么宰不宰的,你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陈广志笑道。 “我听说小胡在你们这儿干的不错,专门下来看看他,说实话吧,我怕他性子烈,给您惹了事儿就不好了。”艾奉献说道。 “老话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谁一辈子没做过错事儿?你别总把人家小胡当犯人看,行不行?”陈广志认真的说。 “没有啊,他都出来了,我把他当朋友才来看他的。”艾奉献解释道。 “看你们两个老哥,还为我拌上嘴了。”胡永刚说道。 “其实他也是关心你,不说这个了,走吃饭去。”陈广志说道,说完,领着二人出门去了自家的小饭馆。 “这个院儿以前是租给来探监的家属住的吧?”艾奉献看着已经改成饭馆儿的房子问道。 “是,你记性没错,现在我们这儿来做生意的人多了,我就把它改成小饭馆儿了,每天忙的不行。”陈广志说道。 “还是您脑子活,别的村民就想不到这个。”胡永刚说道。 “都是农民,见识也要一点点儿涨,人家大庆媳妇儿就聪明,看我弄了个饭馆儿,生意不错,就帮着她爹和她公公一起,在村头盖了两间房,也弄了一个,那边儿位置好,生意更没的说。”陈广志说道。 “进城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艾奉献夸奖道。 “陈局一家人心宽厚,肚量大,陈凡这人跟朋友交心,难能可贵的是,人家还好学,我就佩服他。”胡永刚发自内心的说道。 “这孩子打小我就认识,他跟强子不一样,老实巴交的,干什么事儿都执拗的很,长大了,接触少了,就有点儿看不透了。”艾奉献说道。 “大庆刚进城的时候就倒霉到老实上了,幸好有贵人相助,这才干上了公安。他性子沉稳,干什么都能踏踏实实的,不像我家这小子,整天好高骛远的,看人家赚钱比他轻松,他就惦记着干别的,哎”陈广志叹气道。 “这也不怪强子,谁不想躺着睡大觉就把钱挣了?”艾奉献道。 “他都是光看表面的,我们老三的买卖怎么回事儿我清楚,可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胡永刚说道。 “你把兄弟老三就是那个刘辉吧?这小子可是没少去看你,挺义气的,为了你,他是年年给我办年货,逢年过节就送礼,后来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艾奉献笑着说。 “那你给人家退回去。”陈广志笑道。 “吃进去再拉出来的东西还能干净了?”艾奉献笑答道。 “恶心不恶心啊,还让不让人喝酒了?”胡永刚故作责怪道。 “人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过命的朋友,你就知足吧,现在的人不像以前了,以前不管城里人还是乡下人,左邻右舍生活都差不多,穷富不过一个月多吃半斤油的差别,现在呢?穷就是穷,富的都挎着传呼机,拿着大哥大,坐着小轿车了,差距一大,人就分了层次了,你想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交朋友?人家没空儿搭理你!”陈广志说道。 “我出来这段时间也看透了,就像老支书说的,拿我当朋友的,除了陈局以外,都是以前的老朋友,新认识的人,都他妈的是相互利用,人跟人之间光剩下心眼儿了。”胡永刚说道。 “我这辈子过得简单,除了战友,就是敌犯,小胡你先别插嘴,听我把话说完,二十年前到你进去的时候,我和很多劳改犯成了朋友,那时的劳改犯都有点儿本事,有的还不是一般人,说实话,我跟他们学到了很多,但是这些年进去的,基本上就都是小偷小摸的蟊贼了,没什么能耐,还对社会一肚子不满和牢骚,对他们,只有棍棒能改造的了。”艾奉献说道。 “你能把我当朋友,我就知足了,最起码咱在里面做的正,政府帮我把自己改造好了。”胡永刚开心的说道。 “小胡,我这人岁数比你们大点儿,我见过的人和事多些,你以前什么样对于我都无所谓,自打几个月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现在的你,勤奋c处事公平,也从不刁难或者欺负人,商户们敬着你,乡亲们待见你,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自信点儿,别把劳改的经历当回事儿,就像小艾说的,你们那时候进去的都多少有些本事,把它用到正道上,一样是人上人,咱不比别人过得差。”陈广志说道。 “老大哥,您这话暖心啊,您放心吧,我胡永刚不用三十年,从我出来那天起,我就从新做一条真正的好汉!”胡永刚豪情万丈的说道。 “行了,知道你能,你硬气,咱聊点别的,你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艾奉献说道。 “我兄弟跟我说,他们还打算在附近村子建别的市场,我广志大哥也跟我聊过,他不想把这个好事给别的村子分了,想着明年把零零散散的村民都搬迁一下,让剩余的地都利用起来,把建材市场再扩大一些,搞一个综合性的大市场,陶瓷c五金c电缆之类的都弄齐全些,说白了吧,广志大哥就是想把新天地挣得钱先占上,先帮着自己村里搞开发,呵呵。”胡永刚说道。 “我说的是你有什么打算,谁说你兄弟们了?再说了,人家广志哥自己家有钱,强子都后悔没投资了,干嘛还要用你们公司的钱?”艾奉献说道。 “小艾,你说的不对,既然合作了,乡亲们也挺满意,那就继续合作下去,见着利了就把人家挤开,这不是我们农村人干的事儿,现在建材市场生意好了,强子想着掏钱了,别说我不同意,乡亲们也不会同意的。”陈广志说道。 “艾哥,广志大哥实在,我把在这里的情况跟我们老三一说,他都快羡慕死了,你别看他好像挣钱快,还不累,其实整天被人算计,他现在就想把钱投给老实巴交的农民,就算挣得慢,但也图个稳当c踏实。”胡永刚说。 “做大事要有谋划c有策略,想的长远那叫战略转移,跟见异思迁是两回事儿。我家强子能吃苦,可就是没耐性,不懂得坚持,现在他也是孩子的爹了,有些话我说的重了,他脸上挂不住,可是不说吧,我心里又放不下。当年张宏宇跟他说过,让他专心把志强家具做好,做成跟飞鸽自行车似的知名品牌儿,哎,张宏宇自打不当厂长了,强子也就不把人家当初的嘱咐当回事儿了,现在可能也不好意思再求人家,由着他自己折腾去吧,就是有一天什么也不干了,有着建材市场的分红在,他也饿不死。”陈广志叹气道。 艾奉献见陈广志五十多了,还为了强子的事业操心,不愿见他烦恼,换了个话题同胡永刚说道:“监狱里以后断不了有你的狱友出去,你最好少跟他们来往吧,他们不像你,干什么都有股子倔劲儿,他们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可看清了人。” “放心吧,我有主见,陈局和我几个弟兄也分析过,我们就认一句话:出来了没饭吃,可以帮着找工作,但不管长期饭票,想跟着我干活儿可以,想让我领着做违法的营生,门儿也没有。”胡永刚信誓旦旦的说。 “你不怕他们瞧不起你?说你没胆儿之类的?”艾奉献问道。 “我那几个兄弟已经经历过这个了,自从他们开始干正行儿,好多以前称兄道弟的人都疏远了,有的都开始明着敢跟我们叫板了。不搭理这些人也就是了,这又不是十几年前,打打杀杀早吃不开了,能打你练拳击去,跟老百姓玩什么狠呀?”胡永刚不屑的说。 “听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我这酒也就喝美了,来,干一个。”艾奉献高兴的举杯说道。 “你还担心小胡呢,上着班儿你是干部,这辈子你除了管犯人啥也不会,等你退了休,除了拿着退休金种地,你还能干什么?你还操心人家。”陈广志实实在在的说道。 “老哥,你看你,说话也忒直了,说的我脸上都挂不住了。”艾奉献羞臊的说。 “跟我你还介在什么?你年轻那会儿来我家偷鸡你忘了?我拿你你当罪犯看过吗?别整天拿老眼光看人,我跟你说,就小胡现在这主事儿的水平,当个乡长都没问题,也就是他想着和老婆复婚,要不然我都能给他从我们村儿说个黄花闺女。”陈广志说道。 “您稍微油滑点儿行么?说的我都不敢吭声儿了,我自罚三杯,您别说我年轻时候的糗事儿了行么?那时候不是穷吗,条件苦,饿的受不了嘛。”艾奉献讨饶道。 “后来条件好点儿了,你带着劳改犯们给乡亲们修房子c开荒地,乡亲们不也就不跟你们当兵的计较了吗,这就是有欠有还而已,老百姓都朴实的很,没有把人一棒子打死的,所以我就看不惯你总叨叨小胡。”陈广志说道。 胡永刚听了陈广志为自己的辩驳,热泪盈眶的说:“老大哥啊,您的为人我算服了,除了陈有德老爷子一家以外,您是另一个让我再世为人的朋友啊。” 陈广志c艾奉献见胡永刚情绪激动,都止住了话语,注视着这个身残志坚的刑满释放人员,怕打着他的背,就在胡永刚再欲张口时,“咚”c“咚”c“咚”的三声巨响,间隔秒钟传了过来。 “这是炸山放炮的声音?”艾奉献惊呼着问道。 “听说县里为了搞经济,准备开矿呢,这估计是探明了矿脉才放的炮。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现在俺们也不是连城县的了,县里把俺们当外人了,市里人把俺们当农民,身份尴尬的很。”陈广志淡定的说道。 “连城县穷了那么久了,有了矿,也就能富裕些了,好事儿。”艾奉献说道。 “富也是富了开矿的,农民顶多是农闲时当当旷工而已,危险的很,那份儿钱可是好花不好挣。”胡永刚说道。 三人的话题也从这三声炮响转移到了农民的生活上,聊着连城县的人文地理c历史故事,酒业渐渐越喝越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成长的执着与谋略(二) 强子刚从市里门市上回来,就听到了村里人议论县里开矿的事情,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商机,连家也顾不上回,直接去了江东,想求张宏宇帮助自己一次。 江东的区政府里,正在开着关于整顿区里经济秩序的专题会。不知从何时开始,江东成了阳江市的零散劳动力市场,原本给学生们修的高校广场,变成了临时务工的人们聚集的场所,工地上的工头们每天都在增加或者减少临时用工,在高校广场上等活儿的劳力们,最多的时候能有五六百人。学生们因为少了一个交流的场所而向区里不断抗议,民工们也不愿意让出这个已经约定俗成而且名声在外的地方,不是某个学校的校园里隔着围墙向广场投掷石块儿,就是广场上的民工傍晚散伙时集体砸烂了某个高校的窗户,两个本应联系紧密的阶层,就这样不断摩擦着火花儿。 张宏宇想让公安分局出面,将等活儿的民工们领到郊区去,可是分局也不愿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更何况,广场本来就是公共场所,谁也不能规定不让民工们待在那里。会开了一个上午,最终也没有拟定一个具体办法。强子赶到江东区政府的时候,张宏宇刚散会,呆坐在办公室里发愁。 “请进。”张宏宇听到敲门声说道。 强子闻声推门走了进去,笑着对张宏宇说:“张区长,好久不见,我来看看你。” “强子啊,你怎么有空找我来了?有事儿么?”张宏宇问道。 “想你了呗,你到了江东之后,咱们见面就少了,离的太远,实在是不方便,正好今天有空儿,来找你做做,我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县里老字号的扒鸡。”强子说道。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这几天愁的不行,什么胃口也没有。”张宏宇说道。 “有什么发愁的啊?说出来听听。”强子讨好的问道。 “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不是什么做买卖的事儿,政府管理的问题。”张宏宇说道。 “触类旁通嘛,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好办法呢。”强子说道。 张宏宇见强子好奇心挺重,就跟他说了高校广场的事儿,强子听后,也觉得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又不好意思问了不支招儿,于是说道:“让派出所的傍晚时分穿便衣过去,把砸学校玻璃的都抓起来,破坏公物就该赔偿!” “不是什么好办法,万一激化了矛盾,事情就更棘手了。”张宏宇分析道。 “您开会没有好办法,那就找人出出主意,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总会有办法的。”强子安慰道。 “你有什么事儿吗?我怕我陪你待不了多一会儿,事情实在是太多。”张宏宇说道。 “还真有点儿事儿,连城县现在开矿呢,我在县里生活了那么些年,还是清楚点儿县里的情况的,连城县也没有矿务局,能探明的矿产也都储量不大,我想您能不能帮我个忙,跟梁县长说点儿好话,我想把矿承包了。”强子娓娓道出了来的目的。 “你忙你的家具厂之外,还能有时间干这个?”张宏宇问道。 “小矿好整,就是开山放炮,找人装车的事儿。”强子说道。 “你先别想的那么好,我先帮你问问情况吧,万一县里想自己搞,我帮你找人也没用。”张宏宇说道。 “行,行,这个我懂,能联系一下就好。”强子说。 “没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我这里实在是会多,也没空招待你。”张宏宇说道。 强子见张宏宇跟自己越来越疏远了,也自觉无趣的离开了,出了张宏宇的办公室,他边走边想着:以前那个做事不拘一格的张宏宇哪儿去了?怎么越来越官僚了?怪不得郑丽丽整天跟个欲求不满的怨妇似的,真是白瞎了这么个美人儿。 张宏宇跟大哥和二哥分别打了电话,想讨教一下自己遇到的难题,可是两个兄长都说没干过基层工作,这个事儿还要他自己拿主意,张宏宇左思右想,打电话联系了大庆。 “宇哥啊,你找我?”大庆看着传呼机上熟悉的号码说道。 “可不是嘛,我最近遇到点儿麻烦,想请教请教你。”张宏宇说道。 “宇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您是区长,跟我说什么请教啊?”大庆纳闷的说道。 “不是政府机构里的事儿,辖区里的群众矛盾,我觉得你这方面有经验,所以才想问问你。”张宏宇说道。 “你先说是怎么回事儿吧,我可不敢保证我懂啊。”大庆说道。 “一句两句说不清,这么着吧,你吃饭没有,我去你那里一趟,中午一起随便吃点儿,边吃边说吧。”张宏宇道。 “行嘞,那我就等着吃宇哥的现成饭了。”大庆说道。 张宏宇挂上电话,喊上司机便出门了,一路车速飞快的赶到了江北区公安分局,张宏宇一下车,发现大庆和二姐一起等候在分局门口,惊讶的问道:“二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找大庆?” “大庆啊,你都成香饽饽了,我们张家人看来都挺惦记你。”张兰开玩笑的说道。 “兰姐来找我了解些连城县里的情况,正好我说你马上就到,我们俩就眼巴巴的等着吃你这个大户了。”大庆笑着说。 “先上车吧,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吃个便饭。”张宏宇说道。 “合着我一来就一切从简了呗?”张兰说道。 “我们本来就是说好简单吃点儿的。”张宏宇笑道。 “那就去二哥那里得了,咱吃他去,他那里有西餐还有好多种咖啡,食材这种东西,不吃就放坏了,都是一家人,不能看着他们浪费吧?”张兰笑道。 “走,那才是真正的大户!”张宏宇赞同道。 三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宏明公司,张宏宇和张兰都是老板的亲人,一楼的服务员也都认识两人,安排他们找地方坐了之后,就上去通知张宏业了。 “宇哥,先说你的事儿吧,看你这么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大庆问道。 张宏宇不紧不慢的将最近几个月高校广场如何逐渐变成劳动力市场的事儿说了出来,大庆慢慢的听着。张宏宇话音刚落,大庆还没开口,张兰便抢先说道:“要么学生让步,要么民工让步,道理上该民工把地方让出来,可是要说从区政府的管理角度来讲,高校的学生管起来更直接一些,民工们毕竟来自不同的地方,你们又没有登记他们的户口,惹了事一跑,抓都不好抓。” “学生好管?你忘了去年学生闹事儿的时候了?”张宏宇对张兰的话不屑道。 大庆看着要开吵的姐弟俩,赶忙止住了两人,说道:“都别吵,听我的,宇哥,有个最简单的办法,你直接叫工商局的人出面,不管民工,也不管学生,管那些去招工的,跟他们说,在高校广场招工,招一个一次交十块钱管理费,去郊区指定的地方招工,不收这个钱。” 张宏宇一听,拍手叫好道:“绝了,真有你的,大庆。” “跟基层老百姓接触多了,这种招数自然也就多了,可惜我管不了工商的事儿,要是向有些地方学习,搞基层联合执法所,这种事情可能就解决起来简单一些了。”大庆说道。 “大庆,你懂的真多,我怎么感觉当了这么些年记者,看事情还不如你透彻呢?”张兰说道。 “咱们看事儿的角度不一样,宇哥是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看问题,你是从一个报道客观事实的角度入手,我就是把自己当成民工c学生或者招工的来想事情,仅此而已。”大庆说道。 张宏业和雷铭不知不觉走到了几人桌前,雷铭插口道:“聊什么呢?这么兴奋。” 张兰仔细的跟两人解释了刚才大庆帮张宏宇出的主意,张宏业听完,也对大庆竖了竖大拇指。 大庆连忙谦虚的说道:“我以前就是个农民,进了城在纺织厂扛大包,虽然现在是个分局副局长了,可归根结底还是脱不了底层人的思维,我能有这个主意,真不是什么思维敏捷,你们就别再夸我了,我都有些脸红了。” 张兰喜欢大庆这样直爽而又正义的一面,兴奋的接话道:“夸你?考你还差不多,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兰姐,你别为难我,你赶紧说吧,不懂我也就说不知道了。”大庆说道。 “你不是连城县的嘛,连城县的大部分地方你都去过,这样一个贫困县,又是搞旅游,又是开矿山,你作为一个本地人,你觉得这样能致富吗?”张兰说道。 没等大庆说话,雷铭敏感的说道:“开矿山?消息准确吗?” 张宏宇接话道:“应该是的,上午陈志强也来找我,想着承包矿山,托我给他说情呢。” “你们能不能先别插话,让我俩说完。”张兰不高兴的说。 大庆见张兰又来了脾气,犹豫着说道:“这我可不懂,应该能吧。” 大庆话刚说完,雷铭又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宏宇,你跟梁县长熟,还是你来吧,现在就去我办公室打电话,帮我问问矿山的事儿。” “雷哥,你就是也想干这个,你也要看看时间啊,现在又不是上班儿的点儿,我到哪儿给你找人问去?”张宏宇说道。 “你看我这脑子,光心急了。”雷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就叫利令智昏!”张兰挖苦道。 “小五,下午上了班你就打电话问问吧,要不雷子今天就睡不着觉了,他就惦记跟物资有关的买卖。”张宏业说道。 张兰看着二哥和雷铭利欲熏心的样子,开口道:“你们想过没有,旅游属于无烟工业,靠的就是绿水青山,开矿是什么性质?那是要炸山!为了发展经济就去搞这些自相矛盾的事情,能持久吗?” “那是他们县政府考虑的事儿,兰兰,这件事儿上你可别当愤青儿啊!”雷铭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就算说服了你,你不去搞这个也会有别人搞,我不会心血来潮就想方设法大放厥词的,我又不是那个冲动的年纪了。”张兰说道。 “心智都这么成熟了怎么还不结婚?”张宏业问道。 “找不到和我一样成熟的呗。”张兰笑答。 “算了,不说这个了,咱说点儿别的。二哥,云梦别墅弄的怎么样了?”张宏宇问道。 “建设上速度还可以,就是我从深圳请的设计师受不了那边的条件,早早的跟施工人员讲解完施工方案之后就走了。销售方面稍微差了点儿,打电话来咨询的人很多,上门交订金的暂时就一个。”张宏业说道。 “这不稀奇,你们盖的可是别墅,不是一般人能有条件买的,那么大笔钱花出去,人家不仔细考虑考虑怎么可能。”张宏宇说道。 “交订金的人越多我不是心里越踏实嘛,这样资金回收的快啊,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只能垫资先盖着,以后的不确定性就大了。”张宏业说道。 “我得赶紧找个合适的矿业买卖,把剩下的资金投进去,要不然你二哥不定哪天就给我折腾光了。”雷铭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宏明实业做的生意真大,这样的买卖一般个体户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实力,不赚钱都难啊。”大庆说道。 “还要感谢阳江市政府,发展决心大,我们搞企业机会才多,要像常山那样,四平八稳的发展,你就是有实力恐怕也没机会。”张宏业分析道。 “宏业大哥,你们站得高,看得远,听你们说话真长见识。”大庆称赞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就做好你自己就行,你羡慕他们干什么?”张兰对大庆的话不满道。 “二姐,你再这么刁钻,以后可就没朋友了啊!”张宏宇说道。 “大庆是个实在人,他根本就不会把我这样的话当成是讽刺,只有你们这些脑子想问题时爱绕着弯琢磨的人才会把我的话理解偏了。”张兰说道。 “大庆,你说我为你打抱不平有错吗?”张宏宇无辜的说。 大庆跟这一家子说话很是费心费力,赶紧告辞道:“我,我单位还有事儿,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一步了,下次我做东,咱们再聚c再聚。” 张宏宇看大庆话一说完,急急忙忙的走了,笑道:“二姐,你还找人家采访呢,看,给人家吓跑了吧。” “你们啊,得了,我知道我也该走了,我找别人的麻烦去好了。”张兰说道。 张宏宇看着二姐出了门,对两人说道:“你们公司的人员构成我也清楚,你们找关系帮帮大庆呗,十年之后,肯定也是一大助力啊。” “十年?我们开的是公司,又不是办学校,小五,你真是离高校近,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口号影响太深了。”雷铭笑着说道。 “小五,你确定咱们家的关系能挺十年?十年里就是培养,也是培养你!你才是关键,要提携这个人也是你去提携!”张宏业严肃的说道。 “我懂了,二哥。”张宏宇说道。 “你喜欢仕途,你也执着于此,这是你的长处。在我看来,没有兴趣的事业都是投机取巧,你不一样,你是个有大气魄的人,有大哥和我给你做后盾,你尽可能的闯吧。”张宏业说道。 “你们兄弟说话都让我感动的不行,能别这么煽情了么?”雷铭开玩笑道。 “我好容易有个当哥的派头,都让你给搅合了,烦人!”张宏业抱怨的笑道。 “我懂你们的想法,我也一直在努力,也可能是我阅历浅吧,这几年太顺利了,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抓瞎,我怕我辜负了家里的期望,说真的,我压力很大。”张宏宇真情流露道。 “就像今天你困惑的事情似的,其实你没必要什么都懂,只要用对懂的人就好了。你现在的位置可能有些尴尬,但你别急,再过两年,会有人毛遂自荐来给你出主意的。”张宏业说道。 “我需要谋略,身边该有个能商量事儿的人才好,自己一个人,总怕做的不周全。”张宏宇道。 “你现在已经干的很好了,去年学生闹事以后,你用区财政的钱给高校学生发伙食补助,省里的领导知道了以后,可没少夸你,这个事儿家里一直不让说,今天看你这么不自信,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就放心大胆的干吧!”张宏业说道。 三人互相鼓励着,拧成一股绳向着常人不敢想象的高度攀爬着,他们的世界里,永远充满了不确定和挑战,但是走过这样的路的人都知道,这是真正宏大的理想,尽管艰难,但搏不出命就有退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成长的执着与谋略(三) 强子的心情越来越急迫了,他回了家之后,自己又跑去了炸山开矿的铜冶村,向上过山的村民们打听着消息。 “探到铜矿了,大矿!我们村都不用种地了!”一个村民说道。 “有专家拿着石料回去化验去了,不用想,这么大动静,肯定是个富矿!”一个村民说道。 “县里马上就派人过来封山了,这储量大了去了!”一个村民说道。 “支书是我堂哥,我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一个村民说道。 “你打听这个干嘛?你又不是我们村的,有好事儿跟你也没关系啊!”又一个村民说道。 强子回到村委会,迫不及待的又给张宏宇去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消息却让他失望之极:连城县里已经有好几家单位上门洽谈开矿的事儿了,个人基本没戏,别惦记了。 强子又一次的转行发财梦破碎了,他看着自己两年多来毫无起色的家具厂,想着自己每天奔波的辛苦,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他想找个出路,可是却不知道干什么,曾经有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自己没有珍惜,现在后悔莫及也晚了。 强子累了,他想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让自己所有的疲累都沉积下去,用纵情的欢愉将它们掩盖起来,他打电话联系了郑丽丽,电话接通后,正在上班的郑丽丽高兴的说:“我家那傻子去连城县了,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去老地方等我,我下班就过去。” 强子和郑丽丽春宵激荡之后,心中的积郁总觉的仍有不畅,郑丽丽见强子情绪低迷,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也不说话,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我陪你喝酒去,接着酒劲儿我们再快活。” “你跟我去娱乐城玩去吧,玩到几点算几点。”强子说道。 “好呀,我一直想去呢,总也没机会,正好趁我家那个木头不在,你带我好好玩玩去。”郑丽丽说道。 强子看郑丽丽兴致也高,起身穿衣服去了,等郑丽丽打扮好,两人出门去了文化宫,来到娱乐城后,强子刚欲掏钱买票,发现门票价格调整了,已经降价到男士五元,女士免费了,不由嘲笑办的自语道:“刘辉啊刘辉,你的买卖也贱了。” 郑丽丽听着强子的嘟囔,也没弄懂他什么意思,跟着强子进了娱乐城。侍者热情的将两人引领着向里走去,边走边问道:“先生,您是要坐散台还是卡座或者贵宾间呢?” 强子说道:“卡座,找个离舞台近的。” 侍者将两人领到了一个合适的卡座后,恭敬的问道:“您需要什么,请看一下服务单。” “老规矩,四个啤酒。”强子大大咧咧的说道。 “对不起先生,您确定就要四个啤酒吗?”侍者再次询问道。 “费什么话?快点儿上!”强子吼道。 侍者灰溜溜的走了,不一会儿,端着四瓶啤酒走了过来,轻声说:“先生,你的东西齐了,请付一下账。”说完把账单递了过去。 强子看了看账单,骂道:“你刚才给我的单子上不是写着啤酒三块吗?这一百是怎么回事儿?” “先生,卡座的最低消费是每人五十元,我刚才问过您了,您说就要四瓶啤酒。”侍者见多了这样装大头的客人,不急不忙的解释道。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这里还有最低消费的规矩了!”强子怒道。 “服务单上写着呢,单子还在桌上,您可以再看看。”侍者说道。 郑丽丽看强子的举止多少有些丢人现眼了,瞪了他一眼说:“你赶紧给人家结了,喊那么大声儿干嘛?没看旁边人都跟看怪物似的看你啊!” 强子自觉没趣的结了账,搂着郑丽丽步入了舞池,几曲跳下来,他刚刚的憋闷仍压在心里,骂骂咧咧的回了自己的卡座,郑丽丽见强子自顾自的去了,生气的跟着走了过去,两人刚落座,强子便欲对侍者发泄自己的不满,话还没开口,就见刘辉从卡座边经过,急忙扭开了脸。 刘辉本没有在意一旁的客人,但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客人怪异的举动,好奇的扭头看了过去,乐呵着说道:“陈志强啊,有日子没见了。” 强子见躲不过了,尴尬的说道:“刘老板,好久不见,生意不错啊。” “夏莲,你去忙吧,我待会再找你。”刘辉对跟在身后的夏莲吩咐完,看了看强子和他的女伴,微笑着说道:“这是弟妹吧,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没去成,今天你来了,我请客,你随便玩儿,就当我给弟妹接风了。” 强子忙掩饰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们也玩累了,这就准备走了。” “那怎么行?好容易碰上一回,弟妹都还没跟我介绍呢,这就说走?你瞧不起我是吧?”刘辉假惺惺的说道。 “真的是累了,不知道你在,要是早些看见你,就找你喝几杯了,改天来赔罪,今天真是喝不动了。”强子装着有些晕的说道。 “那好,我就不强留了,你们随意,我先忙去了,回见。”刘辉客套完,起身走了。 “这是谁啊?”郑丽丽问道。 “张宏宇以前的情敌,幸好他不认识你,别问了,咱们走吧。”强子说完,拉起郑丽丽就要往外走。 郑丽丽听说这个人认识张宏宇,也有些心慌了,出了娱乐城,她边走边问道:“万一他认识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按理说不会,以前他爹是纺织厂的厂长,跟张宏宇私交不错,但他俩为了抢王楠,真能算上老死不相往来了。”强子说道。 “又是王楠?这个女人就这么好?”郑丽丽一提王楠这个名字,敏感的妒忌道。 “好什么啊,一个破鞋罢了,跟你比差远了,张宏宇就是色迷心窍了。”强子说道。 “刚才那个人是干嘛的?那双眼睛阴冷阴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郑丽丽说道。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流氓一个,公安局早就该把他抓起来!”强子也嫉妒心起的诅咒道。 “我问你他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瞎操心。”郑丽丽说道。 强子不愿提起自己以前给刘辉跑腿儿的经历,琢磨着说道:“你还记得王坤的服装店么?开始的时候,有一间店面就是这个刘辉的,现在他跟港商合伙开娱乐城呢,以前这个娱乐城三层楼都是他的,哼,不是流氓,老百姓谁干这种生意。” “这么说这个人也挺有本事的嘛。”郑丽丽说道。 “你看上他了?”强子有些生气的说道。 “小心眼儿,我就事论事而已,你瞎琢磨什么啊。”郑丽丽说道。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娱乐城该多好,哎。”强子冷静之后羡慕的说。 “那你就把家具厂卖了,开个娱乐城不就行了。”郑丽丽鼓动道。 “我不懂啊,怎么开?再说了,我估计也投不了这么多钱。”强子唉声叹气道。 “找张宏宇啊,找他帮你贷款!”郑丽丽说道。 “让我考虑考虑吧。”强子冷静下来说道,他自从有了些积蓄,每当想到什么好的项目,就冲动的想要转行,可是一旦往深里思考,就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出什么意外,赔了钱。 “你怎么这么没注意?一点胆量都没有,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大胆?”郑丽丽有些不屑的说道。 “是你勾引的我好不好?”强子说道。 “你,你无耻!”郑丽丽听强子这么说,恼火道。 “行了,别烦我了,本来今天就心情不好,被你这么一激,更浑身不自在,你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强子麻木的说道。 郑丽丽气的浑身发抖,瞪着强子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告诉你陈志强,咱俩完了,以后你别找我,我看不起你!” 强子看着郑丽丽跺着高跟鞋,甩着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又不想把他追回来。他俩在一起被刘辉看到还好解释,可是一起出双入对的出现在娱乐城,一旦被张宏宇知道就很难说清楚了,他留恋郑丽丽的美貌,但他更害怕张宏宇的怒火。强子心中想到:当断则断吧。 就在强子同郑丽丽分开的时候,大庆却趁着小花带孩子回老家的工夫,和李文慧腻在了一起。 “我和高玉清离婚了,现在我自由了。”李文慧一见到大庆,笑着说道。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以后没有你公公的照顾了,你在单位好过吗?”大庆关心的问道。 “哼,要是我在单位受了欺负,那个老东西不会不帮我,除非他退休了。”李文慧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高兴就行,既然离开他家了,以后也就别设计高玉清了,省的你看见他心里生气。”大庆为李文慧着想说。 李文慧听了大庆的话后,轻哼着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没有什么事儿我不能忍的,就高玉清那脑子,我想糊弄他,动动脚趾头就够了。我不但要继续接触他,我还要讽刺他c挖苦他c让他仅有的一点儿智商都拌着饭吃了,我就是一心想让他下大狱!” “你要是生在唐朝,就是武则天的坯子。”大庆笑道。 “别看咱俩认识两年了,其实你不了解我,我虽然经历了不少烂事儿,身心都受过摧残,但是我能扛得住,我不用人同情我c可怜我,我需要的就是一点安全感c信任感,绝非怜悯。”李文慧说。 “不说这个了,太沉重,我有点事儿找你商量。”大庆说道。 “你现在的表情我很喜欢,一副满是求知的脸,这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李文慧高兴的说。 “宏明的人对我们县里刚发现的矿山很感兴趣,甚至可以说起了贪念,我托人打听了,县里准备搞一个县直属企业,这样利税更多。我不知道宏明得不到这个矿,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大庆说道。 “看怎么说了,如果他们占了这个矿,虽然一时的投入比较大,但矿山就是个资金奶牛,一旦开工,现款就源源不断的来了,他们很快会变的更有实力。得不到的话,就还是现在的样子。”李文慧分析道。 “那就是好事儿了呗。”大庆听后说。 “你们县里以前没探过矿吗?”李文慧问道。 “听说是勘察过,专家们说都是贫矿,没什么开采价值。但是老百姓们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吗,这次发现矿脉的地方叫铜冶,青铜器的铜,冶炼的冶,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有故事,相传战国时期,铜冶就是青铜工业的重镇。你想啊,那个时候的运输又不发达,炼铜c制造铜器肯定要离铜矿近一些的,否则效率太低了。”大庆根据自己所知分析道。 “你最好去当地走走看看,这个事儿咱们不好搞什么小动作,了解点儿情况,以备不测吧。”李文慧说道。 “哎,做点儿事儿怎么这么难啊,想着自己还要防着别人,要是没有你帮我出谋划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庆说道。 “咱们的建材市场生意不错,年底抓紧跟你们邻村谈谈服装批发市场的事儿,这个项目要是妥了,咱们就算是建筑上拿不到多少工程,最起码也饿不死。还能蓄势待发。”李文慧说道。 两人谋划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庆便回老家去了,等来到了铜冶村,已经快中午了。大庆印象中,这个村里有一个自己远房的表舅,他在村口的供销社里割了十斤猪肉,打听着找到了表舅家。 农村的石头房子很是结实,砌房子用的大花岗岩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村里民风淳朴,家家大门都敞开着,时不时有串门的邻居来往,或拉拉家常,或扯扯闲篇儿。大庆进门之后,看着正在院子里喂鸡的中年人,憨笑着说道:“表舅,还认得我吗?” “你是?”中年人看大庆有些面熟,但又不敢认。 “我是陈家沟陈有财家的儿子,我叫陈大庆!”大庆自我介绍道。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大庆,你快坐,你快坐。”表舅想起了大庆,赶忙热情的说道。 大庆将手上的猪肉放到了厨房,自来熟的搬了个木墩子坐在了院子里,问道:“表舅,你这日子过得还好?” “比不了你们村儿,你们那里早年间就是市郊,有点什么农副产品都能到市里卖了,补贴补贴家用,铜冶这地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净荒山,交通又不好,一年到头打下的粮食刚够吃,凑合着过吧。”表舅哀声叹气的说。 “咱这儿马上开矿了,以后日子肯定好过了。”大庆说道。 表舅看了看大庆,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思量了一会儿,客套的说道:“我记得前年过年去你家走亲戚,你爹说你进城当公安了,怎么有空来铜冶转悠啊?” 大庆见表舅不愿说铜矿的事儿,似乎有什么隐情,编了个瞎话,小声说道:“我来调查炸药c雷管的事儿,先来您这里了解了解情况,您可别跟外人说,这是机密任务。” 表舅听了,慌忙解释道:“我可不知道炸药啥的,你去别家打听吧。” “表舅,咱是一家人,你紧张干啥?偷制炸药这是重罪,抓人我也不能抓你啊,你知道啥就跟我说,你外甥我还能不帮着把你摘清楚喽?”大庆旁敲侧击的说道。 “重罪?有多重啊?”表舅心虚的问道。 “怎么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大庆言之凿凿的说。 “大外甥,你可别吓我啊,你们公安来了多少人啊?”表舅颤颤巍巍的问道。 大庆注视着表舅,轻声说道:“打前站的就我一个,表舅,你别着急,你知道什么就跟我说,我能帮你的,你相信我。” “咱们县穷,越往山里走越穷,谁家娃娃结婚娶媳妇,不得盖新房啊,可是又买不起砖,祖祖辈辈都靠炸山取石料盖房子,会做个土炸药的人也多,前阵子村里找到我,帮着干了点儿集体的活儿,我当时还寻思着,弄这么些黑药干什么呢,哎。”表舅说道。 “听你的意思,做这个炸药是炸山开矿用的?山是你们村自己做主炸的,不是县里派人炸的?”大庆问道。 “村里想着自己弄个小冶炼厂,炼出铜来也好让人们多挣俩钱儿,可是动静儿太大了,把县里的人招来了。”表舅说道。 “县里主持开矿,不比你们村小打小闹好吗?”大庆疑惑的问道。 “哪有你想的那么好啊,村里怕县里追究炸山的事儿,硬是把贫矿编排成了富矿,等县里真投了资,再打了水漂,到时候村里不定多少人受连累呢,现在家家户户都不敢说这个事儿。”表舅说道。 “这矿怎么造假啊?”大庆不解的问道。 “地质队采样的地方,都是布置过的,谁知道他们带走的矿石是怎么回事儿啊。大庆,我就帮村里干了点儿活儿,你可要帮帮你表舅我啊”表舅委屈的说道。 “行了,表舅,你别管了,跟谁也别说我问过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大庆说道。 大庆同表舅聊了会儿天儿,留下来吃过午饭,便匆匆的赶回了市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胜利的曙光 梁栋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自己的任上,终于有了发展的突破口。自己这几年,为了帮县里脱贫,光是修路,就已经让财政吃紧的很了,现在有了铜矿,以后的发展就有依靠了。 可是没过多久,开矿的投入预算让梁栋担忧不已,县里实在是没钱成立这个企业,更没钱买那么高昂的开采设备,跑了好几个银行之后,也没能贷到款,开矿的事儿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起来。 年底了,梁栋发愁这九十年代的第一篇年终总结该如何写,他想把铜矿的事情汇报上,可是又没见效益,苦思冥想处,他记起了宏明公司的来访。当时宏明公司的雷经理曾表示,愿意承包矿山,每年给县里交一笔不菲的承包费。 梁栋拿出雷铭当时留给他的名片,试着拨了一下宏明公司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梁栋刚自报完家门,就听电话里兴奋的说道:“梁县长,我是雷铭啊,近来一向可好啊?我正准备去你那里拜访你呢,你的电话就来了,咱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雷总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拜访可谈不上,就凭我跟宏宇的关系,咱们就该按朋友论。”梁栋客气道。 “快过年了,我提前给大哥拜年了,你要是有空,回市里的时候,咱们聚聚啊。”雷铭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我这里正好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咱们就今天吧,喊上宏宇他们哥俩,晚上聚聚。”梁栋说道。 “好嘞,我安排地方,到时候晚上见。”雷铭豪爽的说道。 当晚,几人聚在了自己公司的惠风楼里,畅快的笑闹着,雷铭没着急问梁栋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既然是梁栋主动把电话打给自己,那么自己就要牢牢的把握主动。 酒过三巡之后,梁栋开口道:“今年县里铜矿的事儿闹的沸沸扬扬的,自从雷老弟你找过我之后,我可是一直给你惦记着呢,为了帮你办成这事儿,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县里办铜业公司的事儿我都给它拖黄了,你说你怎么感谢我吧?” 雷铭一听,铜矿的事儿有眉目了,赶忙笑着敬酒道:“兄弟我从商这么多年了,规矩我懂,梁哥你放心吧,少不了你那份儿。” 梁栋听后,大着舌头说道:“不,不,你不懂我,我不图这个,我就想你能踏踏实实的把矿办好,给县里除了贡献承包费以外,多贡献些税收。” 张宏业听到此,钦佩的说道:“梁哥你真是心系山民啊,连城有你这样的父母官,何愁出路啊。” “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多大本事自己知道,我就是想宏明公司能把这个矿搞成个样子,最起码要现代化一些吧,不能跟有的地方的土矿似的,全靠炸药和人力吧。”梁栋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们公司的实力没问题,等咱们的承包合同一签,我马上去购置机械去,,绝对把这个事儿弄的漂漂亮亮的。”雷铭说道。 “好,为我们的深入合作,干杯!”梁栋说道。 众人饮尽杯中酒后,张宏宇开口道:“宏明公司在连城县有了云梦山别墅,又有了铜矿,以后看来要扎根到连城了,少不了麻烦梁哥你啊。” 梁栋听后,问道:“宏业,云梦山那边开发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三十栋别墅都陆续开建了,有一栋已经订出去的别墅基本都快成型了,现在快过年了,停工了,山里面冷,再开工要到三月底了,形势一片大好啊。”张宏业说道。 “不是还有一个酒店吗?弄的如何啊?”梁栋问道。 “刚建好地基,山里的地质构造比较复杂,地基做好之后,建设速度就快了。”张宏业说道。 “感谢你们啊,柏会的农民家庭增收不少,以后有了固定的住户,游客再多起来,他们在家门口做个小买卖,日子也就过好了。”梁栋说道。 几人互道感激,或处于公心或处于私利,勾画着民营企业与乡村发展和谐共赢的美好蓝图。 大庆得知了铜冶村的实际情况后,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一旦宏明公司的公关顺利,他们就自己把自己请君入瓮了,到时候,他们估计再也不会有资金干别的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新天地公司发展的资金优势了。 陈广志看着半年多来自己村子的变化,由衷的感激大庆介绍来的新天地公司,村民们每家每户在年底分到了200元的分红,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这可是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白得的等同于辛苦种地的收入。 胡永刚作为新天地派驻的市场经理,享受着淳朴的村民们的年终慰问,有的给他送去一篮子鸡蛋,有的搬着一筐冻梨,还有的见他腿脚不好,裤子不合体,拿着皮尺给他来量体,非要亲手给他做两条裤子,感动的胡永刚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永刚给张彤打了传呼,让他派车来把村民们送的年货拉走,回去给各家分分。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却见许建设开车拉着大庆c张彤c李文慧一起来了。 “老四,你把人都拉来了,一会儿可怎么装东西啊?”胡永刚问道。 “我们村儿的乡亲热情吧?他们这么对你,说明你工作做的好,跟乡亲们关系处的也好。呵呵,东西不着急拉,大不了多跑一趟就是了,今天晚上广志叔可是代表乡亲们请咱们吃饭呢,免不了来些年轻后生敬酒,你们都少喝点儿啊。”大庆出口道。 “支书也没跟我说,你看我这晚上又没法儿回家吃饭了。”胡永刚乐呵道。 “大哥,我们跟嫂子说了,嫂子嘱咐你一定把支书陪好,喝多了也不怪你,哈哈”张彤说道。 “真的?那敢情好。”胡永刚乐道。 几人说笑着,去了陈广志家,一进门,却发现几个生人也在,陈广志连忙介绍道:“大庆,这位你应该是认识的,王井村的王支书啊。” 大庆看着此人面熟,听陈广志这么一说,马上想到了来人是谁,赶忙客气道:“王支书,你看我,这些年在家待的少,都不敢认您了。” “大庆,你就整天惦记着你们姓陈的,有了好事儿也不想着叔。”王支书故作嗔怪道。 张彤几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聪颖的李文慧却看出了这顿饭的门道儿。几人落座之后,陈广志给大家一一作了介绍,介绍完便开言道:“马上过年了,今年新天地公司给村民带来了不少实惠,除了分红,有的后生开拖拉机搞运输,挣钱真不少呢,脑子不灵的,在市场上装装货,出点儿大力,也能守着家门口挣钱了,我代表全体乡亲,感谢你们,同时也祝愿我们在1991年取得更好的成绩。” 等众人干了杯中酒,陈广志又笑着说道:“王支书今天是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我请客的事儿怎么就传到他耳朵里了,这不嘛,让他们村儿的后生搬了一箱白酒,好多年货过来,我开始还以为是给我送礼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合着是在我家等着给新天地公司的几位领导送礼呢。” 大庆知道张彤几人不擅长应酬交际,忙在桌下碰了碰李文慧的腿,李文慧会意,开口道:“王支书,您看您,这就见外了,我们公司以后常驻陈家沟了,有什么事儿您就来找我们不就得了。” “陈家沟今年的变化太大了,我们村人都看在眼里,羡慕啊,我也听说过,你们公司还想投资搞服装市场c小商品市场,所以就主动上门,借着广志哥的名头,和领导们见个面,仔细听听你们的想法。”王支书含蓄的说道。 “您可别叫什么领导,我们就是个民营企业,又不是什么官员,可不敢瞎叫,您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您,我们公司确实有这些打算。”李文慧客气的说道,为了新天地能在合作中收获更大的利益,她没有主动开口谈合作。 ““我们村地也不少,虽然没有陈家沟这里的道路设施方便,可是我们村的地集中啊,建服装市场再合适不过了。””王支书主动说道。 “陈家沟也还有地,我们已经跟这里合作的比较好了,要是得陇望蜀的,广志叔会不会有意见啊?”李文慧说着说着,看向了陈广志。 “能没意见嘛?都说好建材市场要扩建了,你们公司拿钱搞了服装市场,那扩建的事儿怎么办?”陈广志说道。 王支书知道今天来的有些唐突,但没想到这个事情如此难办,忙对陈广志劝慰道:“老兄,瞧你说的,怎么也要先紧着你们村儿啊,我们那边可以慢慢建着,大不了,我们每家免费出些劳力,帮着把建设成本往下压压也行啊。” “两位支书,别争了,我们公司会想办法的,既然王井村也对我们这么有信心,就是借钱,我们也要好好干。”李文慧说道。 “李经理真是女中豪杰啊,说话大气,你放心,我既然说了,我就肯定要办,建筑用工的事儿,我们村民就算义务劳动了!”王支书赶忙接话道。 大庆听了几人的话,说道:“我们这里偏僻,说是城里了,其实就是个城乡结合部,想发展就要靠自己想办法,刚开始,把新天地公司介绍给村里,说实在的,我心里也没底,现在看到两位支书都这么器重李经理,我也为有这样的朋友自豪,来,我敬大家一杯。” 等众人喝完,李文慧开口道:“王支书,一会儿请陈支书把我们公司跟陈家沟村签的合同拿给你看看,如果没什么异议,我们就按这个合同来,跟王井村也签合同。” “行,行,我信得过你们。”王支书开口道。 胡永刚c张彤c许建设闷头吃着饭,陪陈广志喝着酒,看到李文慧把事情办的挺漂亮,心里也都佩服不已。胡永刚好奇的说道:“陈家沟附近几个村不是都归红桥区了么?别的村子要是也来找咱们公司怎么办?” 陈广志听了笑道:“农村人有农村人的优点,朴实c勤劳,但是也有农村人短视的地方,不是每个村都能拧成一股绳,齐心干一件事儿的,起初我们村集资的事儿不是就弄不成吗?” “我给村里人做了不少工作,最初也是想集资干点儿事情,可是我们这里比不上那些平原县的村子,土地贫瘠,产出不多,村民家里没什么结余。我们村里也是看到陈家沟的实惠了,村民们才吵嚷着也想学学广志哥的办法。”王支书补充道。 等王支书说完,陈广志又道:“有些目光短浅的人,看你们挣钱眼红,宁可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也不赞成村里跟你们合作。咱们阳江城乡结合处的村子不少,我们算是最穷的,穷则思变嘛,越是富裕点儿地方,人们生活差距越大,越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张彤听到这里,来了兴致,大大咧咧的说道:“可不是嘛,跟着我们干活的工头老王,本来是造纸厂的工人,这两年跟着我们干建筑,也挣了不少钱,他家就是江东那边城郊的,他们村里要集资搞猪场,老王想多拿点儿钱,占个大股,可是没成想,有些拿不起钱的人嫉妒他,死活就是搅和的村里开不成这个猪场,老王一怒之下,自己家干去了。” 许建设笑着说:“幸好是他个人弄了,我们才有口福,今年过年能吃上小乳猪了,要是集体的,他也没法给我们送这么金贵的年货,呵呵。” “这种人哪儿都有,自己不努力,还不想别人好,雪中送炭不会,落井下石比谁都积极,我们单位就有这样的人,你总得一边防着他,一边敬着他,累啊。”大庆心力交瘁的说道。 陈广志说道:“现在不都流行停薪留职下海吗?要不你也这样好了,趁年轻,闯呗。” 大庆听了摇头道:“我可不敢,我爹做梦都想让我干公安,我也不知道哪来的福气,阴差阳错的还真干上了,我要是停薪留职下海去,还不把我爹气死啊。” “陈局还是干公安好,能给我们把着舵,我们也有干劲儿。”许建设说道。 “呵呵,你们的事儿我听小胡说过,别总想着自己以前什么样儿,现在你们都是有为青年,等过两年建材市场更好了,我还想请你们公司给我们村盖楼呢,到时候村民都住上了楼房,腾出的地方咱们再琢磨干点儿事儿。”陈广志说道。 ““您真是好干部啊,什么时候都不忘村民,不忘村里的发展,要是机关里的人都像您一样,咱们阳江经济水平肯定全国第一了。””李文慧赞道。 “我就这么点儿本事,管好我们村儿的事儿就不错了,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要到闭眼的时候,全村都来送送我,我就知足了。”陈广志说道。 “叔,看你说的,日子过这么好了,你想什么闭眼的事儿啊,对了,今天怎么不见强子?”大庆问道。 “这个混账小子,别跟我提他,想想我就生气。”陈广志说道。 “怎么了?强子干什么让您生气的事儿了?您跟我说说,等我见了他我说他去。”大庆说道。 “他非要把家具厂卖了,说这个钱挣着太累。光惦记着开矿,半年了,他看县里迟迟没有什么动静,说什么也要学新天地公司,自己去跟铜冶村签合同去了,最近来了好几拨想买家具厂的人了,哎。”陈广志叹气道。 大庆听了陈广志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强子这样直接跟村里谈,横插这么一杠子,宏明公司怎么办?眼看就把宏明公司这帮贪婪的人套住了,强子这么一搅和,搞的大庆脑子彻底乱了,强自镇静的说:“我回头说说他吧,他这么干,不光辜负了当初您承包家具厂的一片苦心,也让帮助他的人,尤其是张宏宇区长心寒啊。” “不说这个了,别让我家这点儿破事搅了大家的兴致。”陈广志说道。 李文慧听到陈广志的话后,并没有像大庆一样慌乱,她心里有底,市里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工商户都顶不住宏明公司的压力,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事业转让给力宏明实业,陈志强一个个人能有多大能力,螳臂当车而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莫名其妙 过了年,云梦山别墅的客户被宏明公司邀请去做主体验收了,一行人满怀期待的来到了云梦湖畔,客户想在夏天到来前住进去,在云梦山脚下享受一个凉爽的仲夏,张宏业想通过客户的满意,为这个标志性的住宅项目打一个广告,宣示宏明住宅开发公司的实力。 “张经理,那栋已经封顶的别墅是我的对吗?”客户指着一栋主体已经落成的别说说道。 “是的,您是我们公司第一位客户,也是我们最重视的客户,希望您满意的同时,能在您的朋友中为我们公司进行一下宣传,这里的美景风光是不容置疑的,能在这里拥有一栋别墅,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张宏业说道。 客户走进别墅一层宽敞的大厅,听着四周树林中的鸟鸣,惬意的想象着自己的别墅装修以后的样子。可是没过多久,他带来的一位随从走到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听后勃然大怒道:“张经理,我够信任你们公司的啦,你们要订金我就付订金,都不带讨价还价的,可是你看看你们盖的这是什么!” 客户说完,就见他的随从拿出了一个小榔头,对着浇筑好的立柱c房梁c楼梯分别敲了几下,立柱出现的小裂痕,房梁掉下了一块儿水泥,楼梯则凹陷下去一个拳头大的坑。 张宏业虽然对建筑质量的具体要求并不精通,但是常识还是有的,看到如此尴尬的场面,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瞪了陪在一旁的高玉清一眼,赔笑道:“可能有些疏忽的地方,我马上让工人修理,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不满意的地方,我们一并解决。” “这是修理的问题吗?咱们先出去说话吧,我怕这房子塌了。”客户不冷不热的说道。 张宏业看客户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灰头土脸的跟着人家出了别墅,边走边不住的道歉。客户在别墅外的院子中站定,冷着脸说:“张经理,你们公司的具体情况我也找人打听过,可能咱们还有共同的朋友,可是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您公司的建筑质量我真的不敢恭维了,这样的房子我真的不能接受,如果方便的话,你们还是把订金退给我吧。” 张宏业不知道该如何跟公司的第一个客户解释了,他只好场面的说道:“我们的错,这样的房子确实不能交工,我会拆除重建的,您的订金我退给您,希望重建以后您能来参观,我真的不想因为今天的事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 张宏业愧疚的说完,目送客户离去了,待客户走远,他扭头对高玉清说道:“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吧?如果今天的事情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社会关系,我照样送你去蹲大狱!” 高玉清浑不吝的说道:“张经理,这个事儿莫名其妙的,你让我怎么说?你之前也来看过,一直都挺满意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张宏业听高玉清说的也在理,心想是不是刚才那个客户用了什么手段,不想要房子了,刻意的刁难自己,于是转而和煦的说道:“这件事先到这里,等我回去找建筑方面的专家调查调查再说。” 高玉清看张宏业态度有所好转,也没有再继续强词夺理,跟着张宏业回了市里。 过了半个月,张宏业找的专家给了他答复:建筑材料有问题,水泥失效了c沙子也不是河沙,水泥沙子的比例也有问题,钢筋强度也不达标,简而言之,别墅和酒店都需要拆除重建。 张宏业看着手里的调查报告,一张忽青忽白的脸上,血管暴起,对着坐在一旁的雷铭道:“你招来的祸害,这下坑死咱们了。” “娘的,高玉清这个王八蛋。”雷铭怒道。 “先把他找来对质一下吧,让杨蕾拿着费用支出去建材市场核对核对,我估计,要么是这小子让人坑了,要么就是他吃相太烂,脸都不要了。”张宏业说道。 “咱们都投了两百多万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脱不了责任,我生吃了他的心都有。”雷铭咬牙说道。 第二天,高玉清大大咧咧的来了公司,本想没心没肺的继续着自己混吃混喝的日子,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两位公安。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高玉清面对突然被戴上的手铐,歇斯底里的喊道。 “老实点儿!你涉嫌职务侵占c挪用公款等几项罪名,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两名公安严肃的制止了高玉清的喊叫,押着他上了等候在门口的警车。 大庆第一时间得知了高玉清被捕的消息,在他的精心安排下,建材市场的大孟主动找到了江北分局,承认自己给了高玉清不菲的回扣,但是却不承认自己的建材有问题。 “你为什么主动来公安局投案?”民警问大孟道。 “我不是投案,我就是来澄清一些事实,前两天我听说了云梦山别墅的事儿,我知道高老板从我这里进过货,所以必须来解释解释。”大孟说道。 民警又询问了些大孟的营业地址和销售情况之类的问题,留下了他带来的账册,便让他回去了。 雷铭和张宏业对于是否拆除现有的别墅各执一词,如果拆了重建,公司肯定要重新投入一大笔资金,就算后面一切顺利,这个项目很有可能也只是赔本赚吆喝,况且这笔钱一旦投机去,宏明公司就没有充分的资金来保证铜冶村的铜矿投入了,如果不拆,那就只能是暂时认赔,等铜矿的资产盘活了,再做打算。 就在两人的商议还没有定论的时候,梁栋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两位大老板,你们可把我们县坑苦了,云梦山别墅在市里宣传的那么牛,可到头来,你们干了些什么?熊到家了!那些盖了半片子的别墅你们都不用拆,过不了两年自己就塌了!你们把我们县的形象毁成什么了?”梁栋一进张宏业的办公室门,就连珠炮似的诉苦道。 “梁县长,你别急,我们正在商议这个事儿,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我们也是诚心诚意要和连城县长期合作的。”张宏业诚恳的说道。 “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市里的领导不知道如何得知了这个事儿,已经批评我好几次了。”梁栋说道。 “我们会加大宣传力度,想法挽回名誉损失的。”雷铭说道。 “还是暂时别宣传了,会适得其反的,你们就把建筑质量弄好就行,要不然等天暖和了,来旅游的人看到现在的豆腐渣工程,口口相传,名声更臭。”梁栋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一会儿我就联系施工人员,将现有的不合格建筑拆除。”张宏业保证道。 梁栋跟两人发了半天牢骚,反复叮咛c嘱咐,生怕漏掉什么细节,他已经干了五年县长了,为了连城县的发展已经绞尽了脑汁,可是五年来,除了县城的楼房多了些,道路宽了些,县政府的大门更加气势恢宏了,其他也就没什么能说出口的东西了。 1991年4月,新天地公司准备大干一番了,大庆c李文慧c刘辉c蔡嘉盛c张彤c许建设几人,在一致对外中赢得了相互的信任,他们决定:勇敢的走到一起,成立新天地实业公司,将建材厂c娱乐城c建材市场c即将建设的服装市场c住宅开发公司c建筑公司合为一处,共同归属到新成立的新天地实业中来,效仿宏明实业,把力量集中,用一个拳头打出去。 这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李文慧,这个聪慧的女人曾说:“我们可以没有像宏明实业的老板那么显赫的出身,但我们不能没有自己的骨气!要想战胜他们,光靠阴谋阳明还远远不够,我们必须在社会声誉上超过他们,让老百姓都知道我们这么一家民营企业,让税务部门知道我们每年为市里做多大贡献,让建设部门主动邀请我们参加招标,让所有觊觎我们的人都要掂量掂量,我们要让那些公子哥们知道,想对我们强取豪夺,你们的翅膀还不够硬!” 新的让新天地实业的每个股东都为之振奋,在新开建的服装市场工地上,“新天地实业王井服装批发市场”的大牌子显得格外醒目。陈家沟的建材市场也改换了大招牌,“新天地实业陈家沟建材市场”的大字印制在一个十米高的大广告牌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距离三个路口的时候,就能一眼望到。工人文化宫那座三层苏联式建筑的楼顶,赫然立起了“新天地实业百合娱乐城”十个一米多高,金光闪亮的大铜字。 新天地实业的成立,也让他们的资金更加充裕了,本来刘辉想为云梦山的项目帮蔡嘉盛搞贷款的,看到宏明实业自己上钩了,也就没再惦记贷款的事儿。可是蔡嘉盛不这么看,他在股东会上说道:“银行方面我们需要多联系,不是为了现在贷款,是为了万一我们的资金出现了断裂时,我们能有一颗救命稻草,开会嘛,就是为了未雨绸缪,你们说是不是?” 大庆和李文慧非常赞同蔡嘉盛的话,对于经商而言,蔡嘉盛是众人之中阅历最为丰富的。 刘辉在股东们的授意下,找上了多年前曾坑过的银行行长关国军。 刘辉推开关国军的办公室门后,看着一脸迷茫的关国军说道:“老关,还记得我吗?” 关国军注视来人许久,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道:“刘辉!” 刘辉看着关国军惊愕的样子,笑着说:“你看你,紧张什么,咱俩又不是仇人。” “失态了,失态了,你看我,哈哈,我是高兴,你别介意啊。”关国军乐呵着说道。 “我介意什么啊,以前让老兄难堪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就行。”刘辉说道。 关国军请刘辉坐了,看着这个办事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试探着问道:“你又是为纺织厂贷款来的吧?” “我早就不在纺织厂了,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刘辉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新天地实业副总经理。”关国军念到,念完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刘辉,继续说道:“贤弟不光一表人才,还年轻有为啊!” “行了吧,我估计你还不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吧?你就别客套了”刘辉慢慢叙述着自己的公司,把公司所有的实业项目一一介绍给了关国军。 关国军听后,诧异的问道:“那个娱乐城不是港商的吗?” “你说蔡嘉盛啊?他就是有点股份而已,现在他也是我们新天地实业的副总经理,我们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娱乐城主要是我管。”刘辉说道。 “我说呢,年前的时候我去看你们办的青年歌手大赛,还碰上春红小姐了,她还是那么迷人,我怕尴尬,也没敢和她打招呼。”关国军脸红着说。 “我知道老兄你爱玩儿,现在知道这是咱自家的买卖了,以后放心大胆的去,我请客,就当给年轻时的鲁莽赔罪了。”刘辉豪爽的说道。 关国军听了刘辉的话,轻声问道:“春红小姐也在你那里上班?” 刘辉看关国军始终迈不过小春红这道坎儿,也不知是当初一朝被蛇咬之后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确实惦记小春红,只好实言相告道:“她不用上班,她是老板娘就是我老婆。” 关国军听后,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实在是唐突佳人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老弟你别多想啊。” “这有什么啊,我没结婚那会儿,比老兄你风流多了,现在嘛,我是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刘辉得意的说道。 “对了,兄弟你来,不是光找我叙旧的吧?”关国军说道。 “你这回真是把我看扁了,我还真就是找你叙旧来的,这是娱乐城的门票,我那里下午是茶馆儿,有文艺节目,跳舞的c唱歌的c说相声的,什么都有,晚上就是舞厅加卡拉一k,没事儿你就去歇会儿,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一起玩儿。”刘辉边说边掏出了一沓门票递给了关国军。 “你真不找我贷款?”关国军摸不清刘辉的路数,犹豫着问道。 “我们公司不缺钱,贷款干什么啊?欠银行的多别扭,不用还啊?”刘辉说道。 “哎,兄弟,你不知道啊,当初给纺织厂贷款,我也是受益了,要不也坐不到现在的位置。后来你也没再找过我,我就估摸着,肯定别的银行都抢着给纺织厂贷款了,后来这几年还真是这样,你是不知道啊,纺织厂都快资不抵债了,你一进门,我就怕你跟我说给纺织厂贷款的事儿。”关国军说道。 “莫名其妙,我才不关心他们呢,当年给他们贷款盖楼,弄了个鸡飞蛋打,那帮子烂人就他妈不配住好房子,想想我就来气。”刘辉说道。 “对了,说起盖楼来了,你们有住宅开发公司不是吗?我们行正准备盖五栋家属楼呢,一会儿我让他们把相关的资料拿给你,到时候你找几个陪标的,过来走个程序,顺便把几个营业所的装修一起弄了得了,最起码对你我还知根知底,比放给下面的人胡来强。”关国军说道。 “这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啊,你放心吧,江东的区政府大楼都是我们盖的,建几个住宅楼都是小意思。”刘辉说道。 “你也不找我贷款,还来看我,惦记着我这点儿小爱好,我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不是。”关国军笑道。 “你就别来来回回的问了,我真不找你贷款,最起码现在我们公司也算是财大气粗的,我们不想欠别人钱。”刘辉看关国军总在旁敲侧击的问这个,肯定的说道。 “算我多心了还不行?”关国军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老兄忙吧,没事儿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去我那里坐会儿。”刘辉拿着大哥大,潇洒的说道。 刘辉走后,关国军还是心里不踏实,这个曾经拿着自己把柄的人突然出现,让他内心焦躁不安起来,让刘辉盖楼,既是想封他的嘴,也是一种试探。刘辉始终不说贷款,让关国军更加摸不透他的来意了,关国军只能不住的暗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五月底,云梦山的别墅和酒店都拆除了,留下了一山的建筑垃圾。在云梦湖畔,这一堆废墟显得如此扎眼,它比烂尾的建筑更让人反感,给仙境般的美景留下了无非愈合的伤痕。 铜冶村的铜矿在县政府的强力干预下上马了,强子在张宏宇的帮助下,从宏明实业拿到了一笔赔偿,他没有了家具厂,对铜矿也没什么留恋,回到家,告别了父亲,只身一人去了南方。 雷铭从一家大型的矿山机械厂购进了几百万的设备,又买了两台挖掘机和铲车,从此开始了他的矿山开采。可是好景不长,他们的矿石没有任何一家冶金企业收购,之前联系好的几个关系单位,也都在进了两批货之后,停止了业务合作。 当被熟人告知,铜矿开出来的矿石含铜量过低,实在无法冶炼的时候,雷铭彻底懵了,他不敢相信,怎么一个好端端的下金蛋的母鸡,在自己重金投入之后,变成了一只土鸡? 宏明实业的账上,资金已经不多了,张宏业和雷铭二人苦恼的坐在一起。一番沉默之后,雷铭说道:“宏业,咱们是不是让连城县给坑了?怎么两个项目都跟变戏法似的?再这么下去,前些年挣的钱就该败光了。” “确实得找梁栋说道说道,这他娘的狗屁铜矿,骗了咱们三年的承包费,开出来一堆石头,他要不给咱们个解释,咱们就去告他!”张宏业说道。 “开始的时候,是这个村子要搞集体企业,县里拦着不让搞,可是后来村里和那个叫陈志强的又偷偷签了个承包协议,要是矿有问题,这个人应该知道实情才对,他不是宏宇的朋友吗?赶紧找宏宇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雷铭痛定思痛的说道。 张宏业赶紧给兄弟打了电话,嘱咐他马上找到陈志强,最好是把他带到宏明公司来,这里有紧急的事情找他。 挂上电话,张宏业对雷铭说道:“梁栋估计也有问题,他也没拿好处,凭什么积极的帮咱们弄云梦山的事儿,还把偌大一个铜矿交给咱们?” “要说是和宏宇的交情,这个原因似乎不够充分,要说他是一心为了连城县,那他这个父母官儿当的可真称职,娘的,人清事儿浑啊!”雷铭狠声说道。 “村里落下了咱们赔给陈志强的承包费,县里弄到了咱们的承包费,这么大一个窟窿全让咱们填了,想想我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张宏业说道。 “关键是咱们账上就不到两百万了,高玉清出了事儿,王文杰和方琦闹着要和公司分家,我真是一筹莫展了。”雷铭说道。 “他俩干的好好的,为什么闹分家?高玉清那是贪污公司的钱,和他俩又没关系,文化公司和餐饮公司都有他们的大股,分了家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啊?”张宏业疑惑道。 “他们说自己给公司挣钱不少,这个公司再这么下去就靠他们养了,他们的付出和收获不成比例,说白了吧,树倒猢狲散,他们是觉得你我的水平不行,跟咱们公司再合作下去就要受牵连了。”雷铭唉声叹气道。 “其实最早我知道你跟他们合作的时候,我就有些意见,始终憋着没说,哎,人间熙熙皆为利来,世间攘攘皆为利往,他们就是想把权力变现,跟咱们合作也都是为了遮掩,咱们都已经干净了,再同他们掺和,并不是什么好事儿,散就散了吧。”张宏业说道。 “钱咱俩早挣够了,现在想着做个企业,搞点儿人生抱负了,到开始点儿背了,还是买空卖空来的容易啊。”雷铭说道。 两人正互相发着感慨的时候,张宏宇的电话到了,张宏业刚拿起电话,就听那头的声音道:“二哥,陈志强现在已经不在阳江了,他家里说他去了南方。” 张宏业听后叹气道:“小五,你这个朋友可是把我坑惨了。” “怎么了?二哥。”张宏宇问道。 “一句两句说不清,陈志强肯定是怕露馅儿,怕我们找他麻烦,带着钱跑了,具体原因等咱们见面说吧。”张宏业道。 “好吧,我这里也有点事儿,晚上我过去找你。”张宏宇道。 张宏业挂上电话,就听雷铭急切的问道:“陈志强跑了?” “嗯。”张宏业答道。 “这就显得正常了,这小子肯定是心里有鬼,要么是他和村干部设了个套儿,要么就是他们跟县里一起搞了个阴谋!”雷铭说道。 “我也想不透,晚上约一下梁栋吧,这个事儿必须跟他摊牌,跟他要个说法!”张宏业道。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只好先跟梁栋打电话联系了,约好了晚上见面,一起聊聊铜矿的发展问题。等晚上几人见了面,雷铭也没心情请客吃饭,就安排几人在一楼的咖啡厅坐了,一人上了一杯水。 “两位老板,你们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们,云梦山那里,现在已经到了旅游的旺季,可是建别墅的那面山坡上,遍地建筑垃圾,多碍眼啊,来玩的人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看着断壁残垣,这也不搭调啊。”梁栋委婉的说道。 “你觉得铜冶那里开了矿,时间久了,山都炸平了,山区里出现一片小平原,这样是不是也算一处景致啊?”张宏业面带讥讽的说道。 “炸平了?那你们可就发了,到时候还不富得流油啊?那一座山得出多少万吨矿石啊?”梁栋接话笑道。 “梁县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铜冶的矿山是正儿八经的矿山吗?”雷铭严肃的说道。 “雷经理,我怎么听你话里有话呢?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那肯定是铜矿啊,专家都拿着矿石鉴定过,含铜量极高,就是储量不大而已,要不然这样的好事怎么会便宜了民营企业?”梁栋说道。 “便宜了我们?听你的语气,看你的表情,我就当你是不知道吧,你知道么?你这个矿山让我们公司搭进去七百多万,狗屁含铜量极高,都是他妈的贫矿,冶金企业没一个要的!”雷铭吼道。 梁栋听了雷铭的话,不可置信的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会不会是炸错了地方,没有开到富矿那一层啊?” “我们请了国内的地质专家,人家来看了看,都不屑拿矿石回去做化验,凭经验就给这个所谓的铜矿判了死刑了!”雷铭说道。 张宏宇一直听着,直到这里,才大致明白了陈志强是怎么坑了自己二哥的,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是这样,陈志强应该是知道内情的,他毕竟把矿山承包了一段时间,矿石如果都卖不出去,也是先砸到他手里了。这小子太操蛋了,利用我对他的信任,可怜巴巴的求我给他要些赔偿,合着我是帮他解套儿了。” “这小子要是跟咱们说了实话,咱们一调查核实,也就不往假矿山投资了,他一分钱也收不回来,他是宁可有一天原形毕露,也要挽回自己的损失,真够阴的。”张宏业说道。 “别说了,二哥,这是我交友不慎,我也有错。”张宏宇惭愧道。 梁栋看几人说的字字真切,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惭愧道:“你们稍安勿躁啊,等明天我派人再调查调查,这个事儿怎么就突然变成狸猫换太子了呢?” “你当初找的什么狗屁专家?”雷铭抱怨道。 “下面的人找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回去我一定严查。”梁栋脸红的说道。 “梁县长,我们也不想跟你把关系闹僵了,可是你也看到了,矿山这个大坑我们是掉进去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云梦山的建筑垃圾都是小事儿,你们县里预收了我们三年的矿山承包费,这些钱别说运垃圾了,从建云梦山别墅都够了,我现在就问你一个态度,承包费你给我们退还是不退?”张宏业说道。 “这个又不是我个人收的,怎么退啊?再说了,就是集体决策,可以退,我也不敢确实这笔钱还在不在财政账上啊,财政的钱都是要专款专用的。”梁栋为难道。 张宏宇插话道:“雷哥,你别为难梁县长了,他确实不好做主,这事儿要是真退了,也就成丑闻了,他不可能拿自己前途开玩笑。” 梁栋听了张宏宇的话,羞愧的低着头,他没想到,好好的招商引资怎么就成了赤裸裸的欺骗了?只好强装理直气壮的说:“云梦山的事儿你们做的不对,给连城县的形象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铜矿的事儿县里有过错,让你们受损失了,咱就当功过相抵吧。” 雷铭听后,怒道:“这能抵消吗?铜矿要多大投资!建别墅才多少钱?你不会心里没数吧?” 几人争的面红耳赤,谁也没法让步,梁栋知道再待下去就要撕破脸皮了,实在有辱斯文,何况自己一心为公,不贪不占的,大不了就是和几人关系交恶,最后甩下一句:“咱们都各自再想想办法吧。”便起身离去了。 看着梁栋出了门,雷铭脸色难看的说道:“什么东西?这他娘的纯粹是诈骗!” 张宏业叹气道:“你也少说两句吧,这个事儿确实尴尬,当初也是咱们上赶着承包铜矿的,也不是人家给咱们下什么套儿。” 雷铭抬起胳膊,用力的扇着自己的脸,边打边说:“让你贪,我让你贪,利令智昏。” 张宏业拉住了雷铭再一次举起的胳膊,对张宏宇说道:“小五,你留意着点儿陈志强,咱们不能放过这个混蛋,他利用了你的信任和友谊,还间接的让我们公司受如此巨大的损失,他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二哥,就算是找到了陈志强,又能怎么样?铜矿也不是他的,你们可别干什么冲动的事儿啊,伤人是要坐牢的。”张宏宇劝说道。 “在商言商,只要他还做买卖,收拾他的办法多了。”雷铭说道。 第二天刚上班,王文杰和方琦就找到了张宏业和雷铭,四人各自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相视不语,最终,方琦打破了沉默,开言道:“好聚好散吧,文化公司里的游戏厅c舞厅都是我通过关系弄过来的,雷总你投了钱,现在也都挣回来了,不仅如此,利润也相当可观,分家之后,这些产业我要带走,二位老板有什么要求么?” 雷铭知道方琦说的是实情,当初自己出钱,方琦出力,弄来了这些来钱稳定的买卖,现在自己的公司经营急转直下,人家不愿意再同自己合作了,强留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兄弟你有路子,以后哥哥有求着你的时候,记得帮哥哥一把就行了。” “雷哥,瞧你说的,买卖不成情意在,要不是你投钱,当初把这几家舞厅c旅馆收过来也没那么顺利,按说我该把你投的钱还给你才对,可是我最近手头紧,实在拿不出来,干脆这样,旅馆我不要了,抵给你吧。”方琦说道。 “听你的,文杰,你打算怎么办?”雷铭应声之后,又看向了王文杰。 “公司出的惠风楼的承包费我会还给公司,以后两位哥哥去吃饭,照样该签单签单。”王文杰话不多,两句便说完了。 “具体的手续我会安排张萌去帮你们办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好聚好散,以后各走各的路吧。”雷铭说道。 “雷哥,兄弟一场,临了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您是赚过大钱的,可能心比较高,看不上我们这种小买卖,你一投就是几百个,可是你想过没有,你想干的事儿,你连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就算弄成了,学费要交多少?你有这工夫,还不如去南方倒腾股票呢,那来钱多快。”方琦说道。 雷铭对两人想分家本就有些成见,碍于面子,不愿意把关系搞僵,听着方琦有些教育人的口吻,心中的不快彻底压不住了,严肃的说道:“我们设计好的阳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的,我和宏业家底深的很,这点儿事不伤筋动骨,你目光短浅我不怪你,谁让你从来没有走到过这样的高度呢,你就安生做你的小衙内,赚点儿小钱知足常乐吧。” 王文杰看方琦有些恼怒,拉了拉他的袖子,起身说道:“告辞了,后会有期。” 方琦会意,站起身拱了拱手,随着王文杰走了,没有多说一句话。 看两人走后,张宏业说道:“雷子,你别跟小孩子置气,他俩就是个本地的小太保,趁着家里的势力,弄点儿油水,就这么大眼界。” “唉,我知道,我要不是觉得他俩还有利用价值,能用公司的财务帮着他们做假账么,不知好歹的东西,一点儿感恩的心都没有。”雷铭怒道。 “你都说了,树倒猢狲散,他俩觉得咱们现在快夸了,不把咱们当回事了。咱俩关起门来说话,公司的运营确实出了问题,谁也别藏着掖着了,现在只能追加投资。”张宏业分析道。 “我准备把矿山再开一部分,如果还探不到富矿,只能认赔了,说实话,我不甘心啊。”雷铭捂着脸说道。 “方琦说的话有些地方也没错,咱俩确实干实业没什么经验,吃一堑长一智吧。”张宏业继续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以后的发展问题,但两个人的内心也出现了隔阂,毕竟同富贵容易,同患难却还是两个资深纨绔的第一次,更何况他们赔了一千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风水轮流转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宏明公司的麻烦还没有结束,再和方琦c王文杰分家的第三天,一纸诉状将宏明公司告上了法庭,张宏业不可置信的看着手里的传票,急匆匆的去了雷铭的办公室。 “雷子,不好了,国贸大厦出事儿了!”张宏业顾不得敲门,推开门喊道。 雷铭正搂着张萌,说着悄悄话,看到张宏业急不可耐的样子,说道:“国贸大厦?出什么事儿了?” “你看看,这是刚刚收到的传票。”张宏业说道。 雷铭接过法院的传票,念到:“宏明公司涉嫌违规转包省重点工程,造成七百万重大损失” “国贸大厦的主体盖歪了,接咱们承包合同的那家建筑公司因为这个事儿,老板卷钱跑了,他们的技术员c财务人员一看老板跑了,也都不知去向了。”张宏业苦着脸说道。 “娘的,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让咱俩赶上了,你先别着急,我联系联系法院的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撤诉。”雷铭说道。 “他们?国贸大厦是省一建转包给咱们的,省一建也是被告,他们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闹上法庭了都不知道提前来通通气,这里面肯定有阴谋!”张宏业说道。 “你先别急,等我打听打听情况再说。”雷铭安慰道。 张宏业无奈,只得同雷铭分头去探听情况了,这一纸传票成了压垮宏明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两人再也没有了直面挫折的勇气。 与宏明公司不同的是,新天地公司租用了纺织厂的工人俱乐部,把这里作为了公司的总部,在总部会议室里,股东和主要成员们开心的笑着 “前些天我去看艾奉献,顺便去了趟铜冶村,那里的新设备都停了,听说正处理呢,这下宏明公司估计是彻底垮了。”胡永刚笑道。 “希望如此吧,我听张宏宇说,他二哥最近不好过,呵呵。”大庆说道。 “国贸大厦盖歪了,现在都成全阳江的笑话了,想捂都捂不住,看他们这次怎么给自己擦屁股。”徐建设乐道。 “你们没有在里面捣鬼吧?要是有什么笑动作,可赶紧说,咱们先把自己洗干净了。”李文慧严肃的说道。 “放心吧,李总,我们就是派人陪那个工地上的技术员吃饭而已,谁让他惦记挣钱,从咱们公司跑去别的公司了呢,自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为了加快建设速度,什么主意都敢拿,盖歪了也是意料之中的。”张彤说道。 “真不是你俩派去的?”李文慧问道。 “这个我能给他俩打包票,绝对不是,我有次听工头老王说过,好容易找了两个大专生,好吃好喝好待遇,可是还是跑了一个,叫刘浩是吧?心气儿高,就想去国家单位,先是跑到国贸的工地上,想着表现好点儿,等分配的时候好去省一建,一个实习生,胆子大的不行,边测量边指挥工人干活儿,听说都不跟领导汇报,就是想着出风头,人才啊!”刘辉说道。 “你这是说反话吧?我听懂了。”蔡嘉盛笑呵呵的说道。 “老蔡,你的普通话说得挺溜了,还会听反话了,不简单。”刘辉打趣道。 “文慧,你不用紧张,我知道里面具体的事儿,工头老王也是我授意去找刘浩吃饭的,目的是把他劝回公司,当然了,人家不想回来,咱也要做个姿态,教教他该怎么好好干,给国贸工地上的甲方人员留个好印象不是,至于他怎么自作聪明,那就完全是他的自我发挥了,这种人就该留着祸祸对手,挺好的。”大庆闭着眼说道。 “你们啊”李文慧感叹道。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刘辉唱到。 “我想去救救他们。”蔡嘉盛说道。 “老蔡,你疯了?”大庆道。 “我想给他们一百万,呵呵,条件嘛,把我的建材厂的股份还给我,他们现在肯定缺钱,我这是雪中送炭吧?”蔡嘉盛笑道。 “老蔡啊老蔡,你真能耐,你这叫趁火打劫,还雪中送炭呢。”徐建设乐道。 “一报还一报,我还给他们加了二十万呢,怎么不是雪中送炭。”蔡嘉盛咬着牙说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最好打着新天地的招牌去办这件事儿,如果他们愿意,咱们可以再添点儿钱,把云梦山别墅的项目拿回来。”李文慧说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大庆听后,痛快的说道。 “陈总,你听说没有,武局长好像被调查了。”刘辉说道。 “武局长?被调查?不知道,为什么啊?对了,跟你们说多少回了,喊我大庆,这样听着舒服。”大庆说道。 “听我老婆说,郝爱霞院长收了几个建筑商的礼,私下里帮他们同建设局打了招呼,绕过武局长,把事儿在桌子底下办了,武局长还蒙在鼓里呢,最近纪委找到武局长了,正调查他呢。”刘辉说道。 “唉,武局长一世英名怎么就”张彤说道。 “小春红怎么知道这么仔细的?”大庆疑惑道。 “总有伪装成病号的人找郝院长看病,既不是纺织厂的职工,也不是职工家属,我老婆好奇心重,偷偷在郝院长办公室门口听过墙根儿。”刘辉解释道。 “你可别出去跟别人说这个事儿,我找机会打听打听吧,武局长是好人啊。”大庆痛苦的弯腰捂脸说道。 李文慧拍了拍大庆的背,安慰道:“武局长帮过咱们不少忙,逢年过节老张都去他家走动走动,咱们知道他的脾气,从来不给他送钱,可是别人还是找到了他的软肋,唉,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高书阳在建设部门这么多年,都成阳江出了名的贪官了,怎么就没人举报他?武局长一心为了阳江的建设发展,没日没夜的操心,怎么反而受了老婆的牵连?”大庆难过道。 “姓高的知道自己不干净,所以擦屁股擦得勤,上下打点的到位。武志学两袖清风,撸起袖子大胆干,从来不考虑这些歪门邪道儿的事儿,所以就显得不合群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李文慧说道。 蔡嘉盛沉思道:“武局长虽然很少打交道,但也总听你们说他,我想他是一心为公,这样就断了建设部门很多人的财路,肯定招人嫉恨,这都是历史教训,他太书生意气了。” 大庆面对武志学的事儿,痛定思痛的说:“咱们踏踏实实做咱们的事业,不跟别人攀比,也不利用咱们的优势挤兑别人,不行贿,不受贿,这样可能发展的慢些,但是咱们行的正!” “对!大庆说的对!”众人异口同声道。 蔡嘉盛看众人的反应,笑道:“你们这样有些孩子气了,在商言商,一些必要的功课还是要做的,咱们不挤兑别人,可是别人拿捏咱们还少么?通过官家的手来解决问题,有时候最便捷,什么行贿受贿的?说那么刺耳干什么?都是礼尚往来嘛。” “你说的我懂,走一步说一步吧。”大庆无奈道。 几人商量着公司以后的发展,谋划着下一步的动作,落实好各自负责的事情后,便继续分头行动了。 蔡嘉盛去了宏明公司好几次,可是都找不到张宏业,打传呼也总是不见人回,只好去了江东区政府,找到了张宏宇。 “张区长,好久不见,不打扰吧?”蔡嘉盛面对张宏宇,笑着说道。 “蔡老板,你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不会是又有什么好项目了吧?我可提醒你,资金到位了再跟我说事儿。”张宏宇不客气的说道。 “我在您的一亩三分地上,受您领导着,怎么可能跟您玩心眼儿啊,您多虑了。”蔡嘉盛说道。 “你有什么具体事儿么?”张宏宇问。 “您曾经帮过我,给我找来了资金,让我渡过了难关,现在我知道宏明公司也遇到了困难,您知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也想帮帮他们。”蔡嘉盛和气的说道。 “哦?宏明公司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张宏宇好奇的说道。 “他们在连城县栽了大跟头,又被国贸大厦的官司缠得焦头烂额,阳江商界这么大的事儿,想不知道都难。”蔡嘉盛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绕弯子,我没时间陪你瞎聊。”张宏宇说道。 “我想拿一百万给宏明公司,把我建材厂的股份换回来,这两年他们也拿了不少分红,我再加二十万,也算是感谢他们当初帮我了,以前的宏明公司可能看不上这一百万,我想他们现在的境况,应该不会拒绝吧。”蔡嘉盛和颜悦色的说道。 张宏宇看着蔡嘉盛始终微笑的表情,恼怒道:“这个事儿你直接找他们公司就行了,跟我说干什么?” “我找不到他们的负责人,再说了,当初也是您搭的桥,我也不愿意越过您,背后跟他们联系,呵呵。”蔡嘉盛说道。 “知道了,你还有别的事儿么?”张宏宇说道。 “我准备搞一家家具厂,如果方便的话,江东有合适的地吗?”蔡嘉盛说道。 “家具厂?又是拿地,又是盖厂房的,你有这么多资金么?”张宏宇问道。 “我现在是新天地实业的股东,这个钱公司会出,您就不用惦记了,公司的其他股东都想把家具厂开在红桥区,毕竟那里有公司的建材市场c服装市场c小商品市场,他们跟那里的区领导关系比较好,可是我这个人念旧啊,我不想看着张区长这么照顾我,有了新投资就忘了张区长,不是吗?”蔡嘉盛说道。 “你干过这个行当么?很繁琐的。”张宏宇没话找话的说道。 “我们收购了志强家具厂,他们有现成的门市和设计方案,还有您的设计呢,听说还给过您专利设计费,可是财务账上找不到这笔钱的出入啊。”蔡嘉盛点到即止的说。 “陈志强把家具厂卖给你们了?”张宏宇惊讶道。 “那倒不是,他把家具厂卖给了一个广东老板,着实坑了人家一把,他的家具厂规模不小,可是没有工人,好多已经卖出去的订单没人做,那些客人把接手家具厂的广东人给告了,他也是没办法,就把家具厂又转卖了,于是我们就接手了。”蔡嘉盛说道。 “那好吧,既然跟我也有些渊源,你又是港商,市里的客人,我就帮你再弄块儿地。”张宏宇心中暗恨,但又不表露,微笑着说道。 “我会请好的设计师来,你放心,宏宇系列我们也会继续做下去的,而且一定是主打产品。”蔡嘉盛似有深意的笑道。 蔡嘉盛见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过多的逗留,告辞离去了,待蔡嘉盛走后,张宏宇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五指用力的攥着杯子,愤怒的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张宏宇看着地上的碎瓷片c茶叶c水渍,冷哼道:“陈志强,你做的好事!” 张宏宇既恨自己识人不明,又恨强子贪得无厌,为了利益不顾大局,什么人都能出卖,他在办公室恍恍惚惚,心中始终不得安宁。等下班回到家,看着刚从幼儿园回来的儿子,也没心情抱他,把公文包随手一丢,悻悻的坐在了沙发上。 “回家还摆你区长的臭架子给谁看?”郑丽丽不悦道。 “你闭嘴!”张宏宇喝到。 郑丽丽看着突然脾气爆发的张宏宇,恨声道:“怎么了?你想学武志学,也跟我离婚?” 听了郑丽丽的话,张宏宇惊讶道:“武大哥怎么了?你再说一遍!” “这么大事儿你不知道?你骗鬼呢?”郑丽丽斜了张宏宇一眼道。 “爱说不说,我没工夫搭理你。”张宏宇见郑丽丽阴阳怪气的没个完,索性不问了,给大庆打了个传呼。 大庆看到传呼上显示的是张宏宇家里的电话,马上给他回了过去,等电话接通,开口道:“宇哥,是你找我吗?” “大庆,武局长出什么事儿了?你知道么?”张宏宇问道。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打听了些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要是有空,咱俩出来谈吧。”大庆说道。 “行,那你等我,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去王坤那里吧,很久没见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武大哥的消息。”张宏宇说道。 郑丽丽看着张宏宇挂了电话,又在拨号,说道:“你真不知道武志学家的事儿啊?” 张宏宇没搭理郑丽丽,交代完司机过来接自己后,拿起皮包,推门便要走,郑丽丽一把抓住张宏宇说道:“我是你老婆!这里是你家,不是旅馆!” 张宏宇看郑丽丽的怪脾气又要爆发,无奈道:“你抱上亮亮,咱们一起去看看他姥爷。” “顺便看看他姑姑,他姑姑跟他兄弟一样,就爱住旅馆。”郑丽丽紧接着道。 张宏宇怕郑丽丽这个脾气见了人,自己出丑,忙哄劝道:“我是出门看看朋友,你看你,说话阴阳怪气的,我要是出去会小情人儿,你还不撕了我啊。” 郑丽丽听到此处,有些暗自羞愧,嘴上却继续不依不饶道:“我借你十个胆子,你敢!” 张宏宇实在招架不住了,抱起亮亮,转言对儿子说:“亮亮,今天幼儿园阿姨教你什么了?跟爸爸说说。” “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团结友爱。”亮亮拖着长长得童声说。 “亮亮真乖,咱们去看姥爷和兰姑姑好不好?”张宏宇问道。 “好。”亮亮说。 郑丽丽换好了衣服,也没心思和张宏宇拌嘴了,接过亮亮,就和张宏宇一起出了门。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如此,这般》更新百章了!感谢淘气之王c秋天不回来等众多书友的长期支持! 因为《如此,这般》的书名被占用,所以本书不得不用了一个《如此这般的盛世繁华》这样一个俗气的名字,个人感觉虽有不妥,但也只能和网站妥协一下了,呵呵。 纯现实文学在今天已经没什么市场了,年轻人大多只看玄幻之类的网文了,我不想去写那些东西,我只想用自己的笔描述真实的世界。批判现实主义文学虽然很小众了,但是能有这么好的平台传播,还是非常让人感动的,再次感谢大家的长期支持。 希望大家多评论,多批评,也可以加我x号:hug一d一一 交朋友c聊天c喝茶c旅游c开心的玩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贪心不足 郝爱霞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不过是逢年过节接受了些礼物,私下里跟丈夫的几个同事说了些别人的好话,怎么就被纪委关在这个小房间里,也不知道丈夫现在怎么样了,正在她思量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个看着比她年轻些的女人走了进来,开口道:“郝爱霞!不要心存侥幸,你的行为已经酿成了恶果,如实的将自己的受贿经过写下来,争取党和人民对你的宽大处理,否则我们只能把你移交检察机关了。” “同志,您怎么称呼啊?”郝爱霞问道。 “我叫张春娟,你跟我套关系没用,好好交代自己的问题才是你的出路!”张春娟严肃的说道。 “我到底犯什么错了?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郝爱霞撕心裂肺的喊道。 “死不悔改!你收受巨额贿赂,导致几个市重点工程被一些贪婪的不法分子控制,建筑质量低劣的让人发指,你知道你给阳江市带来多大损失么?”张春娟恼羞成怒道。 “我”郝爱霞不敢开口细问什么了,她失神的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感觉屁股被隔的生疼,怎么坐也不自在。 武志学也接受调查了,与郝爱霞不同的是,纪检部门并没有武志学收受贿赂的证据,举报人也不曾提及直接向武志学行贿。虽然没有被隔离审查,但是心急如焚的武志学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他把自己锁在了家里,不吃不喝的审问着自己在建设局的每一天。 张宏宇带着老婆孩子去到了鸿雁酒家,关心武志学的不止他一个人,王坤c苏长青c张兰也闻讯赶了回来,待大庆一进门,几人便将他拉近了一个单间。 “武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张宏宇迫不及待的问。 “据我了解,咱们市的几个在建的重点工程,包括阳江百货大楼在内,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质量问题,偷工减料十分明显,这才有了一封告状信。”大庆理着思绪说道。 “告武局长?有些牵强吧?”张兰说道。 “不是告武大哥的,是告建设局几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但是通过调查发现,他们对个别建筑商开绿灯,都是郝爱霞院长授意的,这才顺藤摸瓜的调查到了武大哥头上。”大庆解释道。 苏长青叹气道:“完了,我大姨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不是等于彻底断送了姐夫的前程嘛!” “武大哥应该也是蒙在鼓里的,他的为人咱们都清楚,什么公家的便宜都不愿意沾的一个人,贪污受贿这种事绝对跟他绝缘,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为五斗米折腰?”王坤说到。 “我估计是给儿子弄钱呢,国外开销大,嫂子不想让武鹏因为半工半读耽误学业,我经常听嫂子跟武大哥抱怨,说他死板。”张宏宇道。 “这下可好,他们儿子要是知道家里出了这个事儿,怎么可能安心学习?”张兰说道。 “大庆,武大哥现在在哪儿?”张宏宇问道。 “建设局的人说他的工作暂时由别人代管了,他没有被单独审查,可是我去了他家,家门锁着,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没人接,我也担心他,你们说武大哥要是想不开可怎么办?”大庆担心道。 “应该不会,他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文革那会,什么委屈没受过。”王坤说到。 “不一样啊,哪会儿是有了包袱两口子一起担,现在是家庭内部出了问题,没了团结也就没了力量,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苏长青叹息道。 “小五,给爸打电话,他肯定有办法。”张兰对张宏宇说道。 “这样好吗?”张宏宇犹豫道。 “武局长的为人咱们都清楚,这样的人不帮,你还要帮谁?”张兰瞪着张宏宇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你们等我一会儿。”张宏宇说完,去大厅里打电话去了。 “大庆,根据你的经验,嫂子的事儿严重么?”张兰问道。 “不好说,这种事儿都是纪委c检察院管,但是就我掌握的情况看,嫂子已经够上判刑了,而且责任不小。”大庆说道。 “哎,那些黑心商人才是罪魁祸首,钱是永远挣不完的,他们怎么就这么贪心?按质保量的干活一样挣钱,怎么就不能问心无愧的做买卖!”王坤恨道。 “嫂子平时挺热心的一个人,真看不出来她有这个胆子,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张兰感叹道。 不一会儿,张宏宇打完电话回来了,张兰急迫的问道:“咱爸怎么说?” “爸说,要是武大哥想保自己的清白,最好是赶紧跟嫂子离婚,跟组织把事情详细交代清楚,虽然这样不能保证一点儿也不受影响,但是至少仕途不会断送。”张宏宇说道。 “这是下策吧?有没有什么上策?”王坤开口道。 张兰摇摇头说:“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知道武大哥会不会这样做,哎,现在连人也联系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我去纪委打听打听吧,我一个领导的姐姐在纪委工作,还是个部门一把手,她应该知道的更详细些。”大庆为了武志学,决定去求一求张文清,权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这个违反纪律的,如果不是特别知心的朋友,我劝你还是稳重点儿好。”张兰提醒道。 “哎,我也是关心则乱。”大庆应道。 “大家都来了,咱们一起吃顿饭吧,今天我请客,好久不见了,为了共同的朋友聚在一起,说明咱们都是仗义的人,但愿武大哥逢凶化吉”王坤眼睛发红,声音哽咽的说道。 “宇哥,嫂子呢?喊她和郑伯伯一起来吧。”大庆说道。 “这个娘们儿,嫂子以前还总惦记她,现在人家一家落了难,她倒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来问问情况。”张宏宇牢骚道。 “你自己的媳妇儿你自己不管好,你怨谁?丽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可教育好她,可别让她跟郝院长似的,再把你连累了。”张兰教训弟弟道。 “二姐,你说的我心里有数,我找机会一定问问她,武大哥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有些担心后怕。”张宏宇想着自己媳妇儿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有些顾虑的说道。 “夫人路线自古就有,倒在这上面的官儿多了,哪朝哪代都有人前赴后继,我就纳闷儿了,做个自立自强的女性有那么难么?”张兰想着郝爱霞,有些哀其不幸c怒其不争。 “张兰,你是女中豪杰,你不懂小女人的心思,所以你才与众不同,所以你才不好找对象。”王坤打趣道。 “行了吧,就知道拿我开涮,你怎么就不检讨检讨自己?整天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就知道瞎设想,一肚子的主意,哪个也不去实现。”张兰回应道,说完便上楼去喊嫂子他们下来吃饭了。 “你当记者的,我说不过你,我认怂了行么?”王坤冲着张兰的背影说道笑道。 “坤哥,你以前总想搞住宅开发,武局长这么便利的条件,也不见你加以利用,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庆问道。 “我自己一个人干不来,本来是想跟你姐合作的,你家的事儿出了以后,我也被自己的个人问题栓住了,再后来认识了郑院长c承志县长,受两位老人影响比较大,对很多挣钱的事儿看的淡了。”王坤解释道。 “陈老县长现在身体如何?以前我跟他还有些小过节呢,哎,年少气盛,把老同志得罪的不轻。”张宏宇感叹道。 “他挺好的,你岳父跟他交心的很,老头儿能吃能睡,身体比我都好,劳动养人啊,下地干干活儿,看着自己的树苗一天天长大,特有成就感。”王坤说到。 “他们一家子都脾气倔,强子现在都不跟他大伯过话儿,哎”大庆说道。 “他们家的事儿我也听说过,说到底,哪有小辈儿和长辈儿这么怄气的?要我说,强子就是不懂事儿,前些日子我在上海还见他了,倒腾股票呢,他是彻底钻钱眼儿里了。”王坤说道。 正说话时,郑院长带着闺女和外孙进了门,看他们聊得正欢,忙指挥着外孙喊叔叔c伯伯。 “坤哥,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么?”张宏宇小声对王坤说道。 “他给我留了个电话,你等会儿,我上楼给你拿去。”王坤说道。 “强子真不地道。”大庆想到他曾经看到强子和郑丽丽在一起出双入对的瞬间,小声嘀咕道。 张宏宇听清了大庆的话,以为他也知道了铜冶村的事儿,含恨说:“强子把我二哥坑苦了,猪油蒙了心了,他怎么就不能跟我们说实话呢?我要是知道了他的难处,我还能不帮他?” “怎么了?说什么实话?”大庆故作不知的问。 “你不知道啊?”张宏宇说道。 “不知道啊!”大庆故意道。 “还不是铜冶的那个破矿,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富矿,就没有开采价值,强子是第一个接手的,矿上的情况他是清楚的,如果他能及时把这个事儿告诉我,我二哥他们就能避免大几百万的损失。他倒好,为了挽回自己的损失,跟我装可怜的哭诉啊,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承包了这个矿,不甘心转手给宏明公司他那本来就是个无效协议,宏明公司看着我的面子,赔了他的损失,可是到头来,我却成了帮着他骗我二哥了,着实可恨啊。”张宏宇道。 “也许他还没来得及开采呢,具体情况还没摸清也不一定。”大庆解释道。 “什么啊,你不知道,我二哥他们接手以后,听村里人说,矿山都拉走好几车矿石了,结果卖不出去,都当废石料卖给盖房子的农民了。”张宏宇叹气道。 “小五,二哥的事儿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他和雷铭要是不贪心,听说有人承包了,就不打这个主意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了,自己没那个金刚钻,偏要揽这么难的瓷器活儿,怪谁啊?难道就只怪那个陈志强?”张兰帮理不帮亲的说道。 大庆听了张兰的话,心里对她暗竖大拇指,不愧是著名记者,面对任何问题都始终保留着一颗公平正义之心,这样的女人也确实很难找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看着张宏宇有些理屈词穷,王坤说道:“在商言商,没有什么对错,说句公道话吧,就是调研工作没做好,只要不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在投资之前多做些考察,这样的陷阱是不会埋人的。” 苏长青听几人说了很多,感慨道:“地方上重政绩,搞来了投资,办了企业,就是大功一件,梁栋也是太想出成绩了,哎,跟他一批的干部都进步了,他也不想在连城这么个穷县憋屈一辈子,见到点儿绿色就当救命稻草,使劲儿攥着,结果草也攥死了,人也没脱险,为了仕途的贪念,乱了脚步了。” “苏厂长,你们最近效益如何?”张宏宇不想再提连城县的事儿,转言道。 苏长青笑道:“新企业,负担小,制药行业利润高,比纺织厂好管理的多。” “包袱小就好施展拳脚,我干过纺织厂的厂长,积重难返啊,现在的纺织品花样又多,高附加值的产品才能真正提升效益,不好弄哦。”张宏宇说道。 “纺织厂有四千多张嘴,一线的工人却只有不到一千人,管理人员就八百多,厂办福利单位还有三百多人,离退休的两千多人,想想就有压力,难啊。”苏长青道。 “马上就要推行养老保险了,以后离退休人员的工资就由国家开支了,这块儿包袱一去,纺织厂就大有作为了。”张兰说道。 “市里c区里的机关单位基本都住上楼房了,你看看纺织厂的工人老大哥们,还在小破平房里默默付出呢,心理落差有点儿大,人心思变,需要一个有远见卓识的带头人才行啊。”苏长青深思熟虑道。 “武大哥的职务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哎,他要是还在纺织厂多好,他等了多年的好政策都要来了,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王坤叹息道。 “我采访过很多纺织厂职工,他们心里最感念的还是武大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张兰说道。 “为什么?”大庆好奇的问。 “武大哥当厂长的时候,是纺织厂工人最有优越感的年代,收入高,福利好,人人羡慕。武大哥升迁之后,社会层次有些拉大了,贫富差距也逐渐明显,干部的实惠越来越多,工人成了唯一拿死工资的城市人群,收入相应的也就停滞了,生活水平自然也就没什么提高,这都是时代发展所造成的,与其说他们怀念武厂长,还不如说他们怀念那个时代。”张兰缓缓说道。 “谁也阻挡不了社会进步,美中不足的是,先富起来的人大多不是靠勤劳的双手”大庆插言道。 “工人c农民是最该先富裕起来的群体?理论上说还差不多,医生c教师c公安干警等等,难道就可有可无?有句话讲的好,机会只眷顾有准备的人,是有准备的人!不是勤劳的人!这是有区别的,能不能抓住机遇,那要看你对社会发展的认识,也要看运气的,当然了,也要有组织关心你才行。”张宏宇说道。 “张区长说的对,我是深有同感啊。”王坤附和道。 “这个世界谁都想要公平,可是真正的公平谈何容易,人因为生下来所处的家庭环境就不一样,所以自然有高有低,后天的成败得失也跟这个紧密相关,就拿宏明公司的雷总来说吧,强子要是有他那样的条件,估计也不会耍这种小心眼儿了。”大庆联想到张宏宇一家人,又不好拿自己和人家打比方,顾左右而言他的替强子鸣了点儿不平。 “我听出来了,大庆,你的意思是我二哥他们有点儿仗势欺人了呗?”张宏宇说道。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说,强子没有那么高的,他摔倒了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把自己挣来的钱看的比什么都重,宏业大哥就不一样了,这些损失对他来说都是九牛一毛,赔了就当交学费了,可是像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赔不起啊,强子是宁可得罪宏明公司,也要留住自己的本钱,你就理解理解,把他当个屁,放了吧。”大庆说道。 “我二哥没你想的那么富,这次的损失也很惨重,不然也不会对强子耿耿于怀,哎,我就权当不认识他了。”张宏宇说道。 “这个事儿强子干的确实不仗义,也挺短见,没有张区长,哪有他的今天?他小子人性坏了。”王坤不忿的说道。 大庆想到强子和郑丽丽的事儿,暗自琢磨,坤哥说的没错,何止是人性坏了,简直丧尽天良了,于是冷冷的说:“咎由自取,由他去吧,以后的路他估计只会越走越窄。” “谁说不是呢,老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陈志强是给我上了一堂很生动的课,让我知道了,在他眼里,友谊也是有价的。”张宏宇自嘲的说。 “他是鼠目寸光,给你俩的友谊开价开太低了。”王坤笑道。 郑丽丽听着几人议论强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着头佯装给孩子喂水,大庆知道郑丽丽心里有鬼,笑着说道:“嫂子,你别喂了,一会儿就上菜了,孩子喝多了水,该吃不下饭了。” 郑丽丽刚忙接话道:“没事儿,多喝水不上火。” “在家也不见你这么惦记孩子,今天倒是有点儿当妈的样儿了。”张宏宇小声说道。 “小五!怎么说话呢?有当着丈人的面儿数落自己媳妇儿的嘛!”张兰教训道。 郑元昌见张兰又开始没大没小的开玩笑,也不以为意,笑道:“给你们讲个丈人的笑话吧,解放前的时候,一个结巴姑爷陪着丈人去看病,路过地主家门口的时候,地主家的狗咬了结巴一口,他丈人作势要打狗的时候,地主从家里出来了,于是连忙收了手,结巴见此,冲着自己丈人说:‘狗仗人’他丈人一听就急了,喝道:‘混账东西,你骂老子?’结巴这时‘势’字才出口,他丈人听后勃然大怒,对地主道:‘老爷,让狗咬死这个混账吧!’” 大家听后,笑声不断,苏长青乐不可支的说:“老爷子,您心态真好,自己拿自己的丈人身份开涮,您这是要逗死我们啊?” “你们几个以后也有当老丈人的时候,就当我把你们以后的乐子预支一下吧。”郑元昌笑着说。 “老爷子只有外孙,没有外孙女,宇哥以后可没有机会被人用‘狗仗人势’取笑,老爷子,您讲笑话还护犊子,这可要罚酒哦。”大庆说道。 “我告诉你件事儿,你替我喝。”郑元昌笑道。 “老爷子,不带这样的,您还没说呢,怎么就断定我听了肯定替您喝?”大庆说道。 郑院长凑到大庆耳边说:“你姐给你寄了张照片,你要不要?” 大庆听后高兴道:“老爷子,我错了,您说怎么罚酒吧,我都替了!” 郑元昌像个老顽童似的跟大家开着玩笑,人们的话题也随之变的轻松起来,大庆陪大家聊着天,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知道:王楠给他寄照片,说明有些原谅他了,能让王楠原谅他,必然是平平的身体情况好起来了,想着已经四岁的儿子,大庆的内心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中坠落进一颗陨石,激荡c沸腾c水花四溅。 王楠的醉人笑容在大庆脑海里一遍遍闪现,呢喃温柔的声音似乎又在他耳边响起,他不自知的陶醉着 张兰拍了拍一直傻笑愣神的大庆,说道:“傻子!中邪了?你倒是吃菜啊!” 大庆回过神来,还没答话,就听郑院长对张兰道:“你去吧,去我桌子上拿一封信,一个大白信封,上面有中文c英文c德文,桌子上就那一个信封,很好认。” “嗯。”张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有细问就上楼去了。大庆焦急的等着,看到张兰一进门,便飞快的夺过了张兰手上的信封,拿出里面的照片,仔细的看着:王楠的头发剪短了,一头齐耳的短发让她看起来不仅美丽,更添了几分干练,她站在一张白色的桌子后面,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微笑着站立在桌子上,母子的合影显得如此自然c亲切。 “平平装了一种儿童用的假肢,可以自己走路了,虽然学走路有些晚,但是也能像正常儿童一样生活了,智力也恢复到正常的四岁儿童水平了,哎,这么小的孩子,大脑都做过三次手术了,能恢复成这样,真是奇迹。”郑元昌对着照片解释道。 听着郑院长的话,大庆的泪水奔涌而出,猛地站起身,感激的对郑院长一躬到底,缓缓抬起身时,双眼已经被泪水浸的模糊一片。朋友们看着大庆的举动,回忆起了水灾时这一家的不幸遭遇,一个个都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张兰看着众人如此,起身拍了拍大庆的头,笑着说:“放松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有些失态,对不住大家了,我先走一步,回去跟我媳妇儿说一声,让她也心里安生一些,毕竟平平是吃她的奶长大的,跟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没什么区别。”大庆说道。 “走吧,我送送你。”张兰说道。 众人没有挽留大庆,他们知道,这张照片c这个消息是他等了三年等来的,于是都催促他快点儿回家,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大庆慌慌张张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推着自行车进了门,顾不得自行车停没停稳,任由它倒了下去,兴奋的对屋里喊着:“花儿,王楠姐有消息了!” 小花听到了屋外的动静和喊声,抱着安安走了出来,问道:“姐怎么样了?” “你看,这是姐寄来的照片。”大庆拿出照片,向小花比划着,解释着 小花知道自己丈夫对王楠母子的愧疚感很深,因为王楠的出走,大庆时常失眠,刚刚二十六岁的大庆看起来已经像个三十大几的中年人了,她更知道王楠这封信对于大庆的意义不亚于一副灵丹妙药,看着喜极而泣的丈夫,她轻声的说:“平平病好了就好,病好了就好,她们娘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啊?”大庆只顾着激动,忘了问郑院长这个关键问题,连忙跑进屋给鸿雁酒家打电话,郑院长在电话中告诉他:平平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持续巩固的治疗,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最多一年,也就可以回国了。 大庆又失眠了,这一次,他对王楠和儿子的归来,既盼望又担心,对于他和王楠的关系,他瞒了小花快六年了,他不敢说,这个事情一旦捅破,会让他身败名裂c万劫不复。朴实的小花从来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始终像对待自己的亲姐姐般对待王楠,像对自己亲儿子一样对待平平,这种境况让大庆对两个女人都充满了负罪感,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文慧,剪不断理还乱,大庆不敢细想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复杂的关系,三个女人的脸就像幻灯片一样,不停交换着在大庆脑海里升起,直到天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一个月之后,武志学被董芳华领着,出现在了大庆的办公室,脸色苍白,头发花白了一半的武志学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大庆看着这个曾经春风得意的武大哥,结结巴巴的问道:“武大哥,你怎么了?” 武志学目光呆滞的说:“你爱霞嫂子已经去看守所了,你跟那里熟,帮我给她带些换洗衣服吧。” 大庆一边点头,一边犹豫着问道:“您的工作恢复了吗?” “没有呢,等着组织部门安排吧,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您在哪儿住呢?我们找您找了好久了。”大庆说道。 “还在家,前些日子没脸见人,把自己锁家里了。” “您不跟我一起去看守所么?去见见嫂子吧。”大庆说道。 “我不知道见了她该说什么,估计她见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夫妻二十六载,怎么就同床异梦c形同陌路了呢?”武志学毫无表情的说道。 “除了送衣服,需要我捎什么话么?”大庆问。 “告诉她,别管判多少,安心改造,儿子不用她操心,操心多了都是罪过。” 大庆不知道武志学对自己的婚姻怎么打算,小心翼翼的问:“你和嫂子还准备一起过么?” “少年夫妻老来伴儿,她都四十八了,再背上个劳改犯的名声,不跟我作伴儿以后还能怎么办?” 大庆为了武志学的前途,起了个话头说:“您要是不跟嫂子划清界限,仕途也就到头儿了,可一定要三思啊。” “刚开始我也想离婚,可是最近我想明白了,事儿已经出了,离婚也于事无补,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工作又不能干一辈子,但是夫妻是要相伴到老的。”武志学说道。 “不离婚您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大庆诧异的问。 “我怕她跟我哭鼻子,说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类的话;我也怕万一她没有悔改,心存侥幸的求我救她。各种各样的情况我都想到了,没有一个我暂时能面对的,等等吧,等着法院的判决出来了,我会去监狱看她的。”武志学说道。 “这样吧,我这就去看嫂子,你在外面等我,不用见人,听着她说话,知道她的境况就好。”大庆安慰劝说道。 “拜托你了” 大庆用力的握住了武志学的手,吩咐董芳华要了个车,带着武志学去了看守所。 “郝爱霞,有人来看你了,出来吧。”一个公安向挤满了女嫌犯的监舍里喊了一句。 郝爱霞被戴上了手铐,颤颤巍巍的跟着民警来到了接见室,看到来人是大庆,冲到他面前,脱口而出道:“大庆,志学呢?他还好吧?我的事儿没让我儿子知道吧” “嫂子,别着急,你先坐,我跟你慢慢说。”大庆道。 一旁的民警看都是熟人,说道:“陈局,你们聊吧,一会儿走的时候去办公室喊我就行。” “谢谢了啊。”大庆说道。 “嫂子,这是武大哥托我给你带的衣服,我给你买了些吃的,都在这里了,你放心吧,家里的事儿没敢告诉武鹏。”大庆说道。 郝爱霞听到这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嘤嘤哭泣道:“大庆啊,都说公检法是一家,你帮帮嫂子啊,我听同监舍的女人说了,找法院的关系,送点儿礼,就能判缓刑,不用住监狱。我在这儿可是受了罪了,监舍里又脏又臭,地板上阴冷阴冷的,蚊子比我指甲盖儿都大,屋里还有一个下毒害死自己婆婆的疯女人,我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大庆听郝爱霞啰啰嗦嗦的讲述着自己的境况,一句关于武志学的话都没问,不禁心凉,他气愤的打断了郝爱霞:“嫂子,你到底拿了建筑商多少钱?” “没多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就说帮不帮吧。”郝爱霞道。 “武大哥因为你的事儿,已经被免职了,你抓紧跟检察院的同志交代问题吧,他们没有证据是不会把你送看守所的,别再心存侥幸了行吗?”大庆说道。 “你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我们家老武现在不是局长了,你就跟我板起脸当调查员是吧?”郝爱霞变脸道。 大庆没想到郝爱霞还有心思跟他玩变脸,严肃的说道:“嫂子,自己主动交代和被人审出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儿,你怎么就不听劝呢?” “哼,无凭无据的,他们能把我关到什么时候?”郝爱霞想到当初的刘建民就是被带走了很久又被放了,死撑着说道。 大庆实在不愿意让守在门口的武志学听太多这样的话,含着泪说道:“嫂子,武大哥让我给你捎个话,少年夫妻老来伴儿,不管你判多久,他都等着你出去。” 郝爱霞听后,歇斯底里的喊道:“武志学!法院都还没判我的罪,你就给我判了?还等着我?我算看透你了,真能装啊,这话说的真够道貌岸然的。” 大庆坐的方向冲着门口,看到武志学在外面不住地挥手,于是对郝爱霞说:“嫂子,你坐一会儿,我去个厕所。” 走到门口,武志学拉住大庆道:“大庆,走吧,我再听下去会崩溃的。家里已经被纪委和检察院的同志搜过很多回了,如果不是铁证如山,我都不敢相信那些钱和存折是从我们家发现的,她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她有了忏悔之心我再来看她吧。” 大庆知道武志学今天肯定是又受了刺激,赶忙带着武志学走了,吩咐看押民警回去把郝爱霞带走后,便领着武志学出了看守所。 大庆坐在车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武志学,想了半天,犹豫着说道:“武大哥,你就听听张宏宇的意见,哪怕只是假离婚,先跟嫂子撇清了,以后等她出来再复婚也行啊。” “大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感情了,爱霞收人家的钱,也有我关心不够的原因。唉,我都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儿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出了国,就要学会自力更生,她这个当妈的关心孩子,我就不关心了?我不是心狠,男孩子就不该总这么被惯着。我和你嫂子越是说不到一起,沟通就越少,她就更加一意孤行了,这才让那些黑心的建筑商钻了空子。”武志学哀怨的说。 “堡垒都是先从内部瓦解的,她现在的样子,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也不想主动交代问题,这样下去,早晚会罪加一等的,要不你就见见她,劝劝她?”大庆说。 “那会儿你也听到了,她对我的意见挺大,我怎么劝?我估计她见了我,就光剩和我吵架了。”武志学答道。 “这个事你真不打算跟武鹏说?”大庆又问。 “不是我不想告诉儿子,是你嫂子不想影响他的学业,我唉,顺着她习惯了,平时但凡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我都是躲着她,从来不知道据理力争,我间接害了她啊。”武志学自怨着说。 “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都是说给俗人听的,您是圣人,可是总这么端着,你就不觉得委屈么?”大庆有些气恼的说道。 “你这是骂我呢,我听的出来,其实以前为了下面的人送礼的事情,我就和她吵过,严重的时候也说过离婚的话,但那都是吓唬她,为了让她保持头脑清醒,不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格。”武志学说道。 “离婚不是也没吓住她嘛,既然她连丈夫的底线都不愿保留,你又何苦给自己强撑呢?要我说,这个事儿就该通知武鹏,让他也拿个意见,你们就是不告诉他,追赃的人也会要求他回国的,主动回来和被通缉回来可不是一回事!”大庆当头棒喝道。 武志学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感激的看着大庆说道:“你看我,有些老糊涂了,你说的对,要是真为孩子好,就该让他主动回来帮她妈退赃,她妈把钱都打给他了,他也脱不了干系。” “一会儿回去赶紧打电话,别让这个事儿把孩子耽误了。”大庆说道。 武志学知道事情的严重,也知道可能给孩子带来的后果,心中如焚般煎熬着,恨不得这就到家赶紧联系儿子,他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时间一分一秒的切割着他几近崩溃的情绪,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衣。等车被大庆指挥着开到了武志学家门口,车门打开,他哆嗦着双腿迈出了车门,才一着地,便软倒在了后车门边。 大庆扶起武志学,一点点的挪回了家。武志学坐在客厅的电话机旁,颤颤悠悠的拿起话筒,小心翼翼的拨着号。 远在德国的武鹏刚刚躺下休息,听到大洋彼岸的父亲用颤抖的声音讲述着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心里慌乱至极,挂上电话,他顾不得时间,动身去了机场。 第二天,武鹏到银行办好了汇款手续,回到医院找到了王楠。 “楠楠,我家里出事儿了,我必须马上回国一趟,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武鹏问道。 “叫姐!瞎叫什么?我跟你爸以前是同事,没让你喊姨就不错了。”王楠板着脸说道。 “楠楠,别这样,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不要拒绝我好吗?我妈可能就要进监狱了,我家估计是要散了,别让我再失去你好吗?”武鹏轻声说道。 王楠听了武鹏的话,焦急道:“郝院长怎么了?你跟我说仔细点。” “一句两句说不清,太具体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我爸给我打电话,说我妈受贿,把钱都打给我了,让我带着钱赶紧回去退赃,要不然我妈肯定会被重判,搞不好我的学业也就到此为止了。”武鹏难过的说道。 “那能怪谁?还不怪你整天大手大脚的花钱!我还要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呢,你看看你,多省心,从来不想自己花的都是父母的血汗钱!”王楠教训道。 “你别说了!你就是因为这个看不上我?我爱你,我对你的过去一点都不在意,你就不能包容我一些缺点?”武鹏说道。 “你虽然就比我小四岁,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感情上的包容是能够用来交换的吗?主动的谅解才叫包容!被动的都是胁迫!”王楠怒其不争的说道。 “算了,我不和你争辩了,你早晚会明白我的心的。”武鹏说完,扭头走了。 王楠看着武鹏的背影,不住地摇头。初来德国时,武鹏的德语比她好,在生活和就医上给了平平很大的帮助,接触久了,王楠也对这个热心的大男孩心存感激,但谈论男女感情,却是王楠从来没有想过的。今年初,王楠终于不再刷盘子了,她在医院找到了一个清洁工作,既方便照顾平平,也比在饭馆刷盘子收入多些。王楠并不穷,她来时带的外汇足够平平在德国接受三到五年的治疗,再加上大庆打给她的,她也能过得比较舒适,可是她不愿意坐吃山空,这些积蓄毕竟来之不易。 四天后,武鹏拖着沉重的身体和行李回到了家,父亲几乎一夜白头的样子让他惊呆了,父子二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最终还是武志学先开了口:“小鹏,你先休息一下,一会我带你去看守所看你妈,明天就要开庭了,不知道现在退赃还来不来得及,你先见见你妈再说吧。” “嗯。”武鹏应声道。 武志学给大庆打了电话,麻烦他再陪自己一家去趟看守所。大庆没犹豫就答应了,给许建设打电话,让他开车来接上自己再去接武志学父子。 郝爱霞被带到接见室内,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慌乱的说:“小鹏,你,你怎么回来了?谁告诉你的?” “妈,你还好吗?你快坐下,是我害了你”武鹏哭诉道。 “你好好的,你就不该回来,明知道妈都是为了你,你还不好好的在德国上学!”郝爱霞生气道。 “妈,我上学也用不了十几万马克,你也不想想,我就是不自己主动回来,人家也会把我遣返回来,要是那样,我就更没学上了。这根本不是吃干抹净,说不认就不认的事儿。”武鹏说道。 “啊?”郝爱霞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缺心眼儿,自己可能已经把孩子连累了,却还不自知。 “一会我就去找法院的同志,先退赃再说吧。”武鹏说道。 郝爱霞想了想说道:“你妈我都已经这样了,退十万也是退,退一万也是退,你可别全退了,你最起码要留些生活费。” “妈!你怎么还这么心存侥幸啊,我爸已经解除职务了,以后怎么样都很难说,你就别破罐子破摔了。”武鹏说道。 “你爸?让他跟我离婚好了,别让他假惺惺的哄骗了你。”郝爱霞说道。 “妈,你怎么这么说我爸?他一心一意的等你出去,你就不能将心比心的替他想想?还哄骗,他哄骗我干嘛?我是他儿子!”武鹏说道。 “人家别的当官的都过得怎么样?咱家过得怎么样?他要是脑子活泛点儿,收点儿礼还不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他要是能替你想想,还用我背地里帮建筑商跑关系?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你们!”郝爱霞执迷不悟道。 “妈,咱家过的不错了,在宿舍里,多受人尊敬啊!怎么就不如别人了?”武鹏说道。 “人家当局长的,都趁几套楼房,有住平房的吗?哪个不是车接车送?他武志学连个传呼机都不让我用,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这么委屈自己老婆的吗?”郝爱霞委屈的说道。 大庆看武志学在外面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请管教打开了门,将武志学推了进去。 武志学怒目圆睁的看着陪伴了自己小半辈子的爱人,哽咽的说道:“你还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教育咱们的吗?老爷子说:人要行的正c站得直,做人做事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为什么就不知足呢?” 郝爱霞看着突然闯入的武志学咬牙切齿的样子,恨恨的说道:“我不骂你,你就不出来是吧?你少拿我爸的话教育我!就你讲高风亮节,你自己守着你那套顽固不化的理论过去吧!反正我以后就是出去,也不打算跟你过了!” 一场亲人会面就在郝爱霞的执拗中不欢而散了,武志学带着儿子去法院退了赃。庭审过后,郝爱霞还是被判了10年刑。随着判决书一起送到郝爱霞手里的,还有一封离婚起诉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无欲无求 武鹏回德国继续他的学业了。市里给建设局委派了新的局长,武志学并没有被开除公职,但却始终赋闲在家,他每天等着组织部门的电话,想知道自己以后干什么,市里如何安排他 马晓云听说了武志学家里的事儿后,先后几次来找过武志学,但都没有见到人,学校一放暑假,安排完自己的工作以后,马晓云就蹲守在了武志学家门口,直到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散乱的男人拎着一大包垃圾走了出来。 马晓云看到苍老了许多的武志学,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喊道:“武厂长!” 武志学抬起头,看到是马晓云,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现在却泪流满面,他知道是自己的样子影响了她,讪笑道:“你看我,是有点儿邋遢了。” 马晓云接过武志学手里的垃圾,扔在地上,拽着武志学回了家,她看着武志学家中一片狼藉,衣柜c电视柜的抽屉都打开着,像是被“鬼子扫荡”过似的,进了厨房,看着一摞没洗的碗上停驻着一群苍蝇,她恶心的干呕了几下之后,便撸起袖子开始了大扫除。 武志学看着忙碌的马晓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忍不住了便开口道:“你别弄了,你不知道东西都收拾在哪儿。” 马晓云一边整理,一边岔开话题问道:“听说你离婚了是么?”见武志学不回答,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就没受过什么挫折啊?过去四千多口子的纺织厂都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怎么自己这个家都管不好了?你就不能振作一下?” “我还能干什么?组织上还会让我干什么?”武志学耷拉着头说。 “我听说张宏宇区长正帮你运作呢,想让你还回纺织厂,他觉得你在这里能振作起来,因为这里有你的牵挂。”马晓云道。 “哪儿那么容易啊。”武志学感叹道。 “废话,你以为是让你回来当厂长啊?当普通干部好不好!”马晓云说道。 “那样也挺好,我喜欢跟工人们打交道,他们朴实,说话不用绕弯子,想什么就说什么,挺好的。”武志学说道。 “你平时吃什么?自己做饭?”马晓云又换了个话题说道。 “王坤每天让人给我送饭,我知道,他是怕我想不开,寻什么短见,定时找人来看着点儿我,唉,你说的对,我是该振作振作了,哪怕就为了不让朋友们担心,我也不能这么在家憋屈着了。”武志学说道。 “要我说,你就是操心的命,工资每个月都给你发吧?”马晓云说道。 “嗯。” “那你就安生在家呆着,就当提前退休了,多好,要是想干点儿什么,就去社会上的民营企业应聘,再或者自己创业。”马晓云说道。 “我还是等组织上的安排吧,明天我去市里问问。”武志学说道。 “你这个老头儿怎么这么倔呢?要是你去组织单位,没人搭理你怎么办?你就这么在家无所事事的干等着?”马晓云说道。 “我?我怎么就成老头儿了?我还不到五十呢!我干什么不行?”武志学不满的说道。 “其实我觉得,你的官声不错,市里这就是安排你提前退二线了,好多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让你赶上了,你倒好,还不识趣儿,非要继续干工作。人家那么多人舍得一身剐,才把你这个碍眼的局长拉下了马,你就别想着回去了。”马晓云说道。 武志学听了马晓云的话,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说话没大没小的?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中听?” “多听点儿实话好,省的让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老婆要是跟你说实话,你能成现在这样儿?”马晓云大大咧咧的说。 武志学对马晓云的话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有时候还不如这个孩子,看人看事儿都不透彻,他看着马晓云收拾房间,木讷的说道:“你也不小了,大姑娘了,明年就大专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么?哎,我以后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想回纺织厂,以前我不喜欢这里,可是长大了才发现,这里其实最适合我,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如果能在这里建功立业,让纺织厂的工人从新挺起腰杆儿,我就没白活。”马晓云豪气的说道。 武志学夸奖道:“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我妈怕她在厂里的名声不好,我在这里让人歧视,不太想让我来,非要我留校在团委工作。”马晓云叹气道。 “哎,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说起来简单,有几个人能正面面对自己跌倒的地方呢?”武志学沉思着说。 马晓云看武志学的情绪好些了,走到武志学身边,拍了拍武志学的肩膀,嬉笑着说:“逃避是人下意识的选择,老武,勇敢点儿,你也能从头再来的!” “老武?市长才这么叫我呢!你呀你!”武志学乐呵着说。 “老武,接受现实吧,你落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都是真朋友,能像我这样来伺候你的,那就真的不能再真了,你还计较起称呼了。”马晓云大大咧咧的说。 “老武就老武吧,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武志学自嘲道。 “你家太乱了,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这么着吧,你去拾掇厨房,其他的地方我来打扫,这样还快点儿。”马晓云指挥武志学说。 武志学看着忙碌的马晓云,叹息道:“哎,我要是有你这么个闺女多好。” “你哪有那福气,你都多大岁数了生得了孩子么”马晓云玩笑道。 武志学被马晓云说的老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我,我” “你什么你?说到你的软肋了吧?切~~”马晓云继续玩笑道。 “我不跟你说了,我收拾厨房去。”武志学臊红着脸进了厨房。 两人也不再交谈,低头收拾起了房子,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武志学的家又像个家了。 武志学看着满脸细汗的马晓云,不好意思的说:“你歇会吧,一来就干活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你谢我干什么?我能上学,能混成现在的小干部,还不都是你帮我的,我都还没说谢,你怎么倒见外了?”马晓云笑道。 “我” “你以前高高在上,谁有机会帮你啊?都是你帮别人。现在不同了,你成平头儿老百姓了,我这才有机会来报答报答你。”马晓云凄苦的说道。 “哎,看来以前我活的一点儿也不接地气。”武志学叹息道。 “别想以前,人活着该想的是以后!比如你是不是再找个老伴儿,是不是该干点儿什么?”马晓云说道。 “老伴儿?我真的老了么?”武志学感到莫名的悲伤。 “你,你不老,就是有些颓废,要不晚上我陪你跳舞去吧。”马晓云意识到自己不该总说武志学老,赶忙岔开了话题。 “我可不敢去跳舞,让熟人碰到了怎么解释?人家都认为我在家闭门思过呢,莺歌燕舞的事儿可不敢沾。”武志学想放纵一下自己,可是又不住的担忧。 “你都几乎是退休的人了,怎么做事儿还瞻前顾后的?你就把这些想法都放下,换个活法儿,潇洒点儿!”马晓云试图鼓励一下武志学,可是看到他死板的样子,知道一时半会儿没法改变他什么。 两人默不作声的坐着时,武志学家的电话响了,武志学接起电话,就听张宏宇说:“武大哥,你的安置问题解决了,级别待遇不变,回纺织厂任工会主席,你觉得怎么样啊?” “宏宇,谢谢你,谢谢你。”武志学感激的含着泪说道。 “估计这两天就通知你了,你别跟外人说啊,等人事关系都办好了咱们再联系。”张宏宇在电话中嘱咐着。 “好的,你忙吧,我终于心里踏实了。”武志学说完便和张宏宇挂了电话,闭着眼,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马晓云看武志学有些激动,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工作的事儿有进展了?” “嗯。” “怎么安排的?”马晓云高兴的问。 武志学展颜道:“你就别问了,省的节外生枝,走,我请你吃饭去,你也忙了一上午了,该慰劳慰劳肚子了。” 马晓云知道武志学这阵子肯定没少担惊受怕,也不急着追问,拿起自己的挎包说道:“你请我吃饭,是不是也该洗洗脸,刮刮胡子,换身衣服?” 武志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有日子没换过了,刚才又出了不少汗,一股酸臭味直呛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等等我,我去澡堂洗个澡咱再吃饭,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正好我也回去换换衣服。”马晓云说道。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给王坤打个电话,别让他给我送饭了,咱们去他那里吃,他看到我挺好的,也就不惦记了。”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见武志学正在从灰暗的阴影中走出来,欣喜的笑着,回家换衣服去了。 武志学给王坤打完电话,想了想后,又给大庆打了过去,他不想自己的好兄弟们再担心了,为了自己,他们都主动的伸出了援手,尽着自己的心意。尤其是大庆,由于两家挨得不远,大庆没事总要到自己家坐会儿,陪自己说说话c解解闷儿,自己亏欠朋友太多了 大庆接到武志学的电话,听武志学说着自己的工作安排,也不住的高兴,虽然武志学不能继续当局长了,可是好在没有受什么处分,还能继续吃公家饭,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武大哥,我们最近在收缴社会枪支,任务挺重的,我就不去吃饭了,晚上你来我家吧,让你弟妹烧俩菜,咱在家喝点儿。”大庆听完武志学的叙述,说了说自己的难处,婉拒了武志学的好意。 “那好,晚上我去你家,最近光让你跟我受累了,咱们好好聚聚。”武志学说道。 大庆其实想去鸿雁酒家,不为别的,每次去,他都想从郑院长嘴里套些王楠的消息。大庆听郑院长说过,王楠不让郑院长把她的消息告诉自己。郑院长对于自己的承诺很执着,但碍于大庆的担忧,每次都跟挤牙膏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透露一些给大庆,老少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沟通了两年多。 大庆在经历了武志学一家的变故后,对工作更加不上心了,每天专注于自己有没有什么过错,如果有,就早点儿擦干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用李文慧的话说,大庆的“境界”提升了。 大庆很羡慕武志学,他很想有个只拿钱不干活儿的闲差,在大庆的眼里,武志学现在的境况未尝不是因祸得福,自己宁愿把职务给别人腾出来,远离尔虞我诈的是是非非,安心的经营新天地公司。 江北的治安管理是个非常复杂的工作,各个机关都不是大庆能招惹的,有些牵扯机关单位的案件与其说是处理,不如说是和稀泥,执法是无从谈起的,自己的职责就像是万金油,什么“病”都治,又什么都治不好,每当大庆面对陈有德的遗像时,总是心中默念着:“对不起。” 大庆与其说是无欲无求,不如说是想摆脱是非因果,别人都在为了争取要职而四处奔走的时候,大庆却一心想给自己弄个闲差,他的心思令人费解,毕竟他的档案年龄才28岁,正是事业的起步上升期。每当大庆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局长和有竞争关系的同事听时,他们都认为大庆太有城府了,这是隐藏自己的野心,而不是真实的想法。 大庆不怕被人误解,也不想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谋什么财,他现在不缺钱,甚至已经多的一辈子花不清了,他并不贪恋什么物质生活,所以才早早的打起了激流勇退的念头。 大庆逢年过节都要去市局领导家走动,干这件事儿的人并不止大庆一个,同事间撞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尴尬的打个招呼。走动的多了,大庆也便知道了谁在升官发财的路上想法多,谁不积极跟组织靠拢,他没事儿的时候就掰着指头数,有哪个闲差上的上级或者平级的同事该退了,自己能有机会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又到了冬天,纺织厂的生活区里,家家户户又开始了储备蜂窝煤和大白菜的工作,大庆知道武志学家里从来都是有人帮着弄这些事,但是今年不同了,没人再来巴结他了。 工会是个名存实亡的部门,除了给职工发发电影票c洗澡票之外,几乎没事儿干。大庆走在去武志学家的路上,跟邻居们打着招呼,想着武志学的窘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武大哥!”大庆边敲门边喊道。 武志学打开门见是大庆,忙笑着将他迎进了屋,说道:“你们吃了么?” 大庆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不好意思询问什么,答道:“在家才吃过饭,怕你还没预备大白菜c媒,过来看看。” 两人正说话间,马晓云端着两个刚炒好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大庆,慌乱的说道:“陈局啊,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我就多做俩菜了。” 大庆看了看马晓云,又不解的望向了武志学,他想不出来为什么马晓云在给武志学做饭,要说是感恩,那这姑娘真是太懂事儿了,知恩图报就一定要做雪中送炭的活儿。 武志学突然意识到,马晓云十九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自己又离婚了,这么孤男寡女的确实有些不雅,忙解释道:“晓云这孩子看我也不大会做饭,怕我饿着,每天晚上都来给我做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了。” 大庆也想给武志学介绍个“老伴儿”,也好生活上有人照顾,可是又怕武志学放不下郝爱霞,也怕他脸皮儿薄,接受不了二婚的事儿,现在见马晓云这闺女这么关心武志学,自己心里也就踏实了。 武志学笑着对大庆说:“来了就陪我喝两盅吧,来,坐。” 大庆也不推辞,看马晓云熟门熟路的去厨房取了酒,闻着香喷喷的醋溜白菜c酸辣土豆丝,想了想说道:“晓云,麻烦你一下吧,你去买些猪头肉回来行么?” 马晓云看大庆要掏钱,也不答话,赶忙推门出去买熟食了。 见马晓云出了门,大庆说道:“武大哥,要不你认晓云当干闺女得了,纺织厂是非多,她一个大姑娘,总在你家出出进进的,我怕名不正言不顺,影响不好啊。” “哎,我都没往这上面想过,要不是你提醒,我可能真就被人拿来嚼舌头了。”武志学砸吧着酒说。 大庆犹豫着说:“苏厂长前段时间找过我,我带他们夫妻俩去五监狱看了看嫂子,她现在身体和精神都不大好,看到我们就不住的骂,哎” “明年武鹏就毕业了,等他回来,会想法照顾他妈,他妈也就能听他的了。”武志学哀伤的说。 “纺织厂要盖楼了,我去找了找许厂长,替我姐要了一套,他答应的还挺痛快。他以为我不知道呢,糗玩意儿还惦记我姐呢。”大庆说道。 “我是人微言轻,也没什么权力,想着帮一些住房困难职工争取一下,许厂长都不理我。”武志学说道。 “武大哥,不是我说你,那些家里住不开的,哪个想着你了?你倒是好心,可是有几个像晓云这样懂得知恩图报的?再说了,他们住不开也是他们自己折腾的,当初为了再盖楼时要楼房,他们把自己家的大房子跟别人换成了小房子,现在分房不按居住条件来了,他们又后悔了,想闹事儿了。” “当初刘建民搞的挺公平的,现在就按职务c工龄分,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以前是照顾职工家庭,可是一个家庭里并不全是纺织厂的职工啊,拖家带口的不能全指着厂里,家属就医c孩子上学,这些福利不少了,再用家庭困难来要挟厂领导给他们分房子,确实说不过去。”武志学说道。 两人正说话时,马晓云回来了,她把熟食摆上桌,气愤道:“买猪头肉的是春红姐的嫂子,一边卖东西一边指桑骂槐的说分房子的事儿,你说她骂就骂吧,她看着我骂别人,要不是她的摊位离这里近,我才不买她的东西呢!” 武志学夹着猪头肉,笑道:“你这孩子,人不大脾气不小。” “春红姐瞧不上她哥嫂,平时也没好脸子给他们,猪肉婆知道我和春红姐关系好,故意的。”马晓云气嘟嘟的说。 “你不是想毕业之后回纺织厂么?回来以后就要跟职工和职工家属打交道,这么大气性,以后怎么干工作?”武志学教育道。 大庆听了武志学的话,好奇的问马晓云:“你不是已经留校了么?在学校干的好好的,回纺织厂干什么?” “当初老武,呸呸,武局长帮我办的是委托培养,是给纺织厂委培,明年我大专毕业,可以选择分配回纺织厂,也可以选择留校。我对这里有感情,打小戴管了纺织女工的白帽子,以后也不想摘了。”马晓云笑着说道。 “也对,你分配回来早点儿的话,还能赶上分房子。”大庆道。 “她姐妹俩住套楼房就够宽敞了,还要房子干什么?”武志学说道。 “谁像你这么死脑筋啊?我和我妹一人一套不好?等我妹长大了,带着房子招上门女婿多好!”马晓云说道。 “你占一套,别人就少一套,住房困难的人们指望就更小了,你这是自私自利!”武志学说道。 “武大哥,你这是连我也骂进去了,呵呵。按许健的想法,能分到房子的都是什么人?一是厂里的干部,因为职务分儿高,二是退休的老干部,因为工龄分儿高,第三才能轮上还上着班的老职工,这些人有几个住房困难的?晓云就是不回来沾这个光,房子也轮不到普通职工的头上。”大庆解释道。 “他这个悲天悯人的毛病是改不了了,陈局,你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马晓云说道。 大庆憋着笑,换了话题道:“晓云,刚才我跟武大哥商量来着,他想认你当干闺女,你愿意么?” “你们怎么都想着占我便宜?刘辉让我喊他叔,老武想我喊他爹,哎,咱们不能平辈儿论交么?”马晓云玩笑道。 “你这‘爹’都叫出来了,就算同意了呗?”大庆笑眯眯的说。 “不同意能怎么办?您管我后爸叫老蔡,管我妈叫老马,管老武叫大哥,您才比我大不了多少,哎,我这个小辈儿是不好翻身了。”马晓云继续调笑道。 “武大哥,人家闺女都答应了,你还不赶紧包个大红包去!”大庆说道。 “好,好,你看我这个当干爹的,老来得女,子女双全。今天真是没准备,这样吧,改天啊,我办个酒席,给我闺女买个首饰啥的,弄个仪式才算正式。”武志学说道。 “您老人家办的仪式不会还要我磕头吧?”马晓云调皮的说道。 “该磕就磕,不磕可能只能弄个银镯子,磕了就必须是金的!”大庆笑道。 “这挺划算啊,行,那我到时候就磕一个。” 武志学看两人跟说相声似的,也不由开心的笑着,这是小半年来,他第一次这么高兴,欢喜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老武,你哭什么?快擦擦。”马晓云边说边掏出手绢帮武志学擦了擦眼泪。 “还老武呢,叫干爹!”大庆说道。 “不行,怎么也等老武的仪式办完了再改口,要不我多亏啊。”马晓云说道。 三人开心的调笑着,大庆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回了家,走在家属区的小路上,看着这片在张宏宇卸任之后再无改变的地方,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自己进城八年了,看着江北的高楼大厦一栋栋拔地而起,老家的农村也因建材市场的带动,大变样儿了,江东自从水灾之后,建设速度也堪称奇迹,阳江是真的焕然一新了。 可是纺织厂的老平房还是老样子,一到雨季,很多家庭都漏雨漏的哗啦哗啦的,屋里时不时就有壁虎爬过,有的人家为了省钱,在院子里搭起小土坯房,凑合着多住两口人。家里大人顾不上管的小孩子,流着大鼻涕,穿着开裆的老棉裤,在道房间做着游戏,看着这些孩子的手和脸都有些冻裂了,大庆才侥幸自己没有一直在库房当搬运工,而是遇上了干爹这个贵人。 家属区的平房里,有的人家碳火正旺,暖意融融,这些人家大多是脑子活泛的,家属做点儿小买卖,虽然辛苦,但也比别人早富了一步,煤炭供应敞开了,他们也就不愿再挨冻了。还有一些人家,连搀着土的煤球都舍不得多烧,拼命的给老人和孩子攒着钱,为了应对不时之需。 大庆的工资跟纺织厂的普通职工差不多,但随着额外收入的增多,他同邻居们越来越难沟通了,夏日里乘凉都没了话题。大庆喜欢看书,从武侠小说到名人传记,从农业知识到生活百科,他反感那些家长里短的唠叨,更接受不了背后议论别人时的风凉话,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些市井泼妇的叫骂,如果不是怕王楠回来进不了家,他早就带着小花搬到江北去了。 大庆缓慢的走进家门,看着小花正在哄孩子睡觉,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小声说:“我回来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小花闻到大庆身上有一股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诧异的问:“你不是去武大哥家了么?怎么身上有香水味?” “马晓云在武大哥家帮忙做饭呢,女孩子爱擦香水,估计是她身上的味儿。”大庆不加掩饰的说。 “我听街坊们议论,马晓云这阵子天天往武大哥家跑,我还以为他们瞎嚼舌根子呢,原来是真的啊。”小花说道。 “武大哥认马晓云当干闺女了,闺女伺候老子,天经地义。”大庆说道。 “哦,对了,你刚一走,姐就来电话了,我怕国际长途费钱,没敢跟姐唠嗑儿,她说平平现在差不多好了,明年准备回来了。”小花怕自己一激动,吵到孩子睡觉,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大庆听到王楠愿意给家里打电话了,还说了归期,心里早已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合交织着,他看着自己的发妻,朴实的农村姑娘小花,一个生了安安,但同时喂养了平平c安安两个孩子的母亲,他羞愧的捂着脸,既不敢承认自己的出轨,也不敢表露任何复杂的心情。 大庆没有为没能听到王楠的声音而遗憾,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当时在家,可能会激动的暴露些许马脚,小花就算再木讷c迟钝,也会觉察出什么,如果真发展成这样,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将乱成什么样子,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偿还,哪怕是一辈子。 在即将过去的1991年,新天地公司完成了完美的蜕变,他们拥有了三个批发市场,一个建材厂,一个住宅开发公司,一个建筑公司,一个家具厂,一个大型娱乐城。现在的新天地实业的招牌,已经挂遍了阳江市的四个区,彻底成为了阳江市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随着社会广告效应的聚集,年底的时候,新天地实业的住宅开发公司再也不用四处求人找生意了,一些慕名而来的单位,已经开始派人和他们接洽了,这在两年前,是大庆一伙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伴随着名声而来的,还有税务c工商等各个单位,新天地实业幸好有孙雅莉这么一个专业会计,在公司等人的热情款待再加上孙雅莉的精湛业务技能下,总算伺候的“各路神仙”都满意了。 成功与烦恼伴随着羽翼渐丰的新天地实业,众股东并没有感到什么轻松,反而觉得自己的精力越来越不够用了,尤其是蔡嘉盛,他被众人推到了台前,作为新天地实业的总经理,应付着数不清的招待或逢场作戏,本已有些透支的身体,在一夜夜的宿醉之后,变的更加孱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直立行走前先要四肢着地 新天地百合娱乐城的生意已经火的一塌糊涂了,尽管有些地方模仿跟风,但它超大的营业面积是其他地方无法比拟的。爱出风头的男人喜欢这里,因为它可以让人感受挥金如土的排场,爱慕虚荣的女人也喜欢这里,因为它能提供无数成功男人的关注。 新天地公司的组织形式非常灵活,各个产业该归谁还归属,只是每年按一定数额交给总公司一笔钱,用来宣传新天地实业和维持总公司的正常开支,众人要的只是一个合力,合成一家大到足以欺客的店,仅此而已。 大庆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新华分局的政委因为身体原因,需要提前退二线了,他毫不犹豫的发起了策略性的助攻,为了这个不负责专业业务的“闲差”,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与荣誉,低三下四的走起了现实路线。为了团结,大庆需要做通刘辉的工作,因为这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大庆带着李文慧到了娱乐城,一是为了陪李文慧解解闷儿,二是因为有她在,沟通起来有人打打圆场。 刘辉知道大庆晚上要来,早早的就在门口抽烟等他了,老远看着李文慧挽着大庆的胳膊,婀娜的移动着步子,刘辉向二人招了招手,迎上去说道:“陈总,你们吃饭够墨迹的,我在门口等你们一个小时了。” “辉哥,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大庆客气道。 “我有高血压,喝点酒之后更受不了迪斯科的音乐,一听心脏就发飘,你们就是不来,我也是门外面待着,没事儿几乎就不进去。”刘辉说道。 “你还有嫂子那么细致的贴身护士呢!”大庆笑道。 刘辉将两人领到了早已预留好的卡座处,迫不及待的问道:“陈总,找我有什么急事?” “你还记得方琦吗?”大庆问道。 “化成灰也认得呀,楼下的游戏厅生意好的很,我都不能看,一看见血压就高。”刘辉生气道。 “他父亲毕竟是我的领导,我永远绕不开,如果我主动和他交好,你会怎么看我?”大庆直言说道。 刘辉听了大庆的话,有些不高兴,但眨眼工夫就冷静了下来,扭头对李文慧说:“李总,你是女中诸葛,我佩服你,你说说看,我该怎么表现?” 大庆听了刘辉的话,不解的问道:“我问你呢,你问她干嘛?” 李文慧笑了笑说道:“大庆,你脑子跟辉哥比,差的可不止十万八千里,辉哥的意思是说,他完全不介意,他只想知道该怎么配合你,所以咨询咨询我的意见。” “你别总这么直接行么?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大庆有些气恼的说道。 “那你就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们都恨这个叫方琦的人,但是咱们得罪不起他,委曲求全都是暂时的,人类的祖先学会直立行走之前,四肢着地的爬了几十万年,咱们也得熬到他父亲退了休或者失了势,在这之前,不管是曲意逢迎还是刻意讨好,都是一种策略,过刚易折,还是会变通的好。”李文慧款款说道。 “陈总,你打算怎么接近这个人?”刘辉问道。 “找张宏宇搭个桥,找机会跟宏明公司的主要成员吃个饭,见个面,虽然在他家也碰过面,但没打过招呼,通过宏明公司的话,这样认识显得自然一些。”大庆说道。 “估计你的想法行不通了,方琦估计是和宏明公司闹掰了。‘耗子’经常带女朋友来我这儿玩,我也一直叮嘱他,继续观察楼下的游戏厅,昨天他跟我说,游戏厅挂着的营业执照换了,上面的登记信息换成了鑫城文化娱乐有限公司,据我分析,宏明公司今年诸事不利,可能快扛不住了。”刘辉说道。 “他们把建材厂的股份作价120万,又卖给了老蔡,把云梦别墅的项目作价50万转手,结果没人接,最后老蔡出面,打着咱们公司的招牌,20万接了过来,他们如果不是黔驴技穷了,不会这样的。”李文慧分析道。 “我想不通,方琦为什么一开始要打着宏明公司的招牌霸占游戏厅。”大庆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占的可不止我一个游戏厅,还有几个旅馆和舞厅呢,不可能全靠势力压,资金多少也要有的,估计是宏明出钱,方琦出力,狼狈为奸呗。”刘辉说道。 “那我该怎么接近方琦呢?”大庆疑惑道。 “陈总,你接近他到底要干什么?”刘辉问道。 “一是示好,表面上俯首称臣吧,二是想去新华分局占个二把手,怕他知道了以后,暗中使坏。”大庆直言相告道。 “你有没有打听过,你们系统里谁跟这个方琦有交集?”刘辉问道。 “哎,不是一个圈子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大庆叹气道。 李文慧琢磨着说:“那个叫张文清的肯定是他们这个圈子的吧?损公肥私c巧取豪夺的事儿这个人可都干过,一丘之貉,肯定闻着味儿都走到一起了。” “找机会请请张文清,你们又没什么芥蒂,就算不能推心置腹,他也不会把糖衣炮弹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回来。”刘辉笃定的说道。 “你很了解他?”大庆问道。 “听以前刚子说过不少,都是那小子酒后发的牢骚,但是酒后吐真言啊,你要是不信,可以找马红玉求证求证,呵呵。”刘辉坏笑着说。 “老马已经从良了,现在也有个为人妻c为人母的样子了,你们就别总揭人家老底儿了,这样不好,我也不愿意去问她这个,好像估计揭人伤疤似的。”大庆说道。 “你不好意思问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去问,我们都是女人,还一起受过难,说这个不会相互猜忌什么的。”李文慧笑道。 “你就别添乱了,辉哥说的我信还不行嘛,张文清的为人我多多少少是知道的,毕竟在一起撘过伙计,他马上要去市局当治安大队的大队长,以后就是我的上级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巴结巴结他,他应该不会拒绝。”大庆说道。 “如果张文清不认识方琦呢?或者他装不认识怎么办?”李文慧问道。 “还能怎么办?时间有限,大不了直接找上门去,说明来意,给人家牵马坠蹬呗。”大庆说道。 “他可是曾经给你下过杀招儿的人,你真能受这个胯下之辱?”刘辉有些替大庆不甘的问道。 “我是怕你不理解,心存误会,我自己倒无所谓,王楠明年就回来了,我得把对我家有威胁的人都处理好,委屈点儿也没什么。”大庆如实说道。 王楠要回来了,这个消息惊到了刘辉,因为他知道,自己当年的肆意妄为给王楠带来了无法挽回的名誉损失和打击,王楠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像一个拷问灵魂的怒目金刚,让他不敢直视,更不敢直言相告去恳求原谅,他只能让这件事儿烂死在肚子里,甚至诅咒李大奎累死在监狱里,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和大庆等人的牢固友谊。 王楠要回来了,这个消息同样惊到了李文慧,李文慧是知道大庆和王楠的关系的,他怕这个带给他安全感的男人,因为王楠的回归离她而去,她对大庆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就算她只能仅仅得到大庆的心,也不愿意将这份感情与她人共享,更何况王楠在大庆的生命里,要比她先到。 李文慧本想陪着大庆和刘辉聊聊他的迂回策略,可是被大庆这突然说出的话彻底震惊和激怒了,她顾不得刘辉在场,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回来了,你就不要我了是么?” 刘辉猜测过大庆和李文慧的关系,听李文慧直接挑明,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但李文慧话里的意思显而易见:大庆和王楠不止干姐弟这么简单! 刘辉知道自己再待在两人身边有些不妥,忙机敏的说道:“你们聊,我去招呼一下客人。” 大庆本有些迟钝,但看到李文慧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突兀了,看刘辉走远,解释道:“文慧,你别这样,听我说好么?” 李文慧聪颖异常,知道自己的声音和情绪有些过头了,赶忙收敛了语气,板起脸说道:“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今天不光是让我帮你解围,你还要跟我摊牌是吧?” “文慧,我”大庆语塞了。 “你什么你,你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帮你们挣钱!现在新天地成规模了,你也准备迎接你的老相好了,就打算把我一脚踢开是吧?”李文慧毫不留情的说道。 “文慧,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嘴笨,你能让我组织组织语言吗?”大庆说道。 “组织语言?组织语言干嘛?把谎话再编圆些?”李文慧抢话道。 “我和你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和王楠的事儿,我没有对你隐瞒或者保留什么,更何况我都结婚了,我把自己的老底儿都露给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安静一下,听我解释呢?”大庆凄苦的说道。 李文慧心想:自己比他的老婆知道的事儿都多,跟他老婆比起来,他跟自己更贴心,听听他怎么说也无妨。于是问道:“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大庆定了定神儿,想了想说道:“我是前几天才知道王楠要回来的,但不是现在,是明年。我和她有一个儿子,这你是知道的,当初,是我的自负害了我儿子,也害了我们一家。我爱她,更爱我的儿子。我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可能一辈子待在国外,不再回来了。也许是老天可怜我,让我的儿子好起来了,他现在智力恢复了,装着假肢能走路了,我这个当父亲的陪在他身边,多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难道不对吗?” 大庆越说越激动,他看李文慧要说话,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她,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你刚才说我花心,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个好色的人么?我什么时候对漂亮女人瞎动心过?我知道自己不配这么说,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不光搞婚外恋,还有个私生子,就这样还不满足,还和你有了感情。知道自己百口莫辩,但我只强调一句,我对你是真心的!” 李文慧被大庆的话感动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激动,想道歉却又不甘心,于是问道:“你不怕你老婆知道你和王楠的关系么?” “孽是我自己做的,我能不怕吗?我经常因为这个失眠,我有时候都想,等王楠回来了,我把你和她还有我老婆,叫到一起,把我的罪过说清楚,你们要是恨我,就一人捅我一刀,我提前把遗书写好,我自杀的,跟你们没关系”大庆说着说着,掩面而泣,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李文慧看着大庆自责的想自杀,忙搂住了大庆的腰,哭泣着说道:“你傻啊!是我勾引的你,你作践自己干什么?我不许你再这么想!” 大庆这是自从干爹去世后,第一次如此痛哭流涕,他不怪造物弄人,只怪自己贪恋女色,就算李文慧能谅解他,他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这个无解的局里,永远讲不清是非对错。 李文慧是个情商很高的女人,她想到了刚才自己的莽撞言语透漏了很多信息给刘辉,急忙岔开话题,提醒大庆道:“刚才我有些过分嫉妒了,我说的话刘辉应该是听懂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回避,你是不是找他谈谈,让他守口如瓶才是。”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猛一激灵,坐直了身体,这才意识到,刘辉现在是知道自己秘密最多的人,自己确实有必要嘱咐他一下,千万别出去乱说。 李文慧喊服务员去叫刘辉了,等刘辉走过来坐下后,她没等大庆开口,代言道:“辉哥,你是聪明人,我和陈局的关系你肯定能看出来,瞒你也没必要。刚才我有点儿小女人了,女人吃起醋来都这样,估计你老婆也差不多。刚才我跟大庆道歉了,我不该诋毁他干姐姐,你可别因为我的话多想,我估计自己就是嫉妒她长得漂亮。哎,其实我长得不比她差吧?” 刘辉惊讶于李文慧的话,不是因为听起来能自圆其说,而是一个女人主动为男人解围,还是通过抹黑自己来给男人打掩护,实在匪夷所思。刘辉不禁竖起大拇指,对大庆说道:“得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秘密都是债 刘辉是个很能保守秘密的人,但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犯下了错,终难弥补。他以前同住监狱时的胡永刚说起过利用李大奎的事,这个事儿本来随着对王楠的淡忘,慢慢在自己心里变的模糊了。但意外得知了大庆和王楠可能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刘辉才深刻的意识到:新天地的事业是自己的事业,也大家的事业,王楠就像是一根刺,如果处理的不好,很可能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企业同盟刺穿。 刘辉不敢把事情同小春红说,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婆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真要是说了,自己老婆可能都不一定向着自己,想来想去,刘辉偷偷的去了陈家沟。 虽然年底了,陈家沟的建材市场依然红火异常,为了过完年能够正常的给市里的工地送货,各个大门市都在囤积建筑材料,一辆辆从外地赶来的大卡车在库房门前排着队,等着卸车。 刘辉来之前给胡永刚打过传呼,老远就看到胡永刚抱着个织着毛线外套的罐头瓶子,站在市场口眺望。刘辉冲他挥了挥手,小跑了几步,走到近前说道:“大哥,这么冷的天,你就在办公室等我不就好了。” “啥办公室啊?我把办公室也租出去了,现在和会计在陈局家里办公呢,我怕你找不到,专门下来等你的。”胡永刚说道。 “办公室出租了?为啥?”刘辉问道。 “我那间办公室别看小,那也是守着路边的,月租金都涨到五百了,租出去不是还给公司创造点儿效益么。再说了,门市里冬天又没暖气,哪有村里烧火炕舒服。”胡永刚乐道。 “大哥,我有点机密的事儿想和你聊聊,咱俩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刘辉说道。 “我给你们几个打工的,脑子又没你们好使,我真好奇嘞,你跟我商量什么事?”胡永刚笑道。 “你先别问了,找个隐秘的地方坐下说吧。”刘辉严肃的说道。 胡永刚见刘辉挺着急,领着他溜达着奔劳改农场的旧址去了。不一会儿,两人走到一边瓦砾堆前,胡永刚感慨着说:“你看到这间破砖房了没?以前我就住这里,这房子还是我领着人加固的呢,现在其他的房子都塌了,就这间还在,走吧,咱俩拾点柴火,进去点把火,烤着火还暖和。” 两人忙活了一会儿,见柴火烧的旺了,各自搬了块儿石头坐了下来,刘辉开口道:“大哥,你还记得李大奎吧。” “废话,一起住了好些年监狱,能不记得么。”胡永刚说道。 “哎,他是我的一块儿心病啊。”刘辉叹息道。 “当初让我照顾他的是你,让我往死里照顾他的也是你,你怎么就认识这么个货?”胡永刚说道。 “鬼迷心窍了,那时候不是喜欢王楠么,想了点儿下三滥的招数,我也跟你说过的。后来阴差阳错的,我和春红结婚了。再后来发了大水,王楠家里出了事儿,带着孩子出国了。慢慢的,我都快忘了她了,可是最近我听说她快回来了,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我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啊。”刘辉说道。 “你还喜欢人家?”胡永刚问道。 “大哥,你别瞎说了,怎么可能啊,都这么些年了。”刘辉说道。 “那你担心什么?”胡永刚又问。 “纺织厂的人都知道,王楠跟陈局是干姐弟,但是最近据我所知,可能不这么简单,俩人估计是相好的,连陈小花都不知道。”刘辉说道。 胡永刚想到了快释放前李大奎跟他说的话,当时他感激陈有德和陈凡父子,恨不得在监狱里把李大奎弄死,但是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他没有下手。现在,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李大奎当时的推测告诉刘辉,毕竟他早就做好准备,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了。胡永刚想了想,问道:“是相好的又怎么了?” “我不是心里有愧么?当初利用李大奎的事儿,就你c我还有李大奎自己知道,我怕有一天传了出来,陈凡跟我翻脸。”刘辉说道。 “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李大奎哪儿我去找老艾想想办法吧,但是想让他保守秘密,可能有点儿难。”胡永刚说道。 “何止有点儿难啊,他肯定想报复陈凡,就是在里面,也挡不住他跟别的犯人造谣c传播。”刘辉顾虑道。 “不会,李大奎第二次进去之后,变沉稳了,他想拿这个秘密换个出狱后的保障,才不会跟别人瞎说呢。”胡永刚分析道。 “他判的无期,还能出来?”刘辉诧异道。 “只要好好干,重型犯减刑快,没准十五c六年就出来了,那个时候才最该防着他。你最好去看看他,给他许诺点儿好处,让他也看到点儿希望,别瞎说话。”胡永刚建议道。 “哎,人算不如天算,王楠以后回来了,凭她和陈凡的关系,免不了要打交道,我这半辈子,第一对不起小百合,第二对不起她”刘辉惭愧的说。 “你敢不敢坦白这个事儿?”胡永刚试探着问道。 “不!不是不敢,是不能!新天地实业的招牌是我们合力做大的,大家要在一个锅里吃饭,不能因为这个把关系搞僵了。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刘辉愁闷的说道。 两人聊了半天,回忆着以前的热血青春,感慨着兄弟几人的变化,不知不觉烧光了柴禾。 前纺脏,细纱忙,布机姑娘跑断肠。每到早晨七点半,纺织厂的大门前的人流就开始向潮水一样涌动工厂里,机器轰鸣,纱锭飞转,纺织女工开始了新的一天的“马拉松”,为了多挣些奖金,他们戴着口罩c白帽子c白围裙,陀螺般疯狂转动着。 都说人生苦短,但每一笔社会财富的增加,都是各行业基层工人的汗水凝聚的,社会要进步,苦就要不停的受,直到退休的一天。纺织厂里,有些人上班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绝大多数女工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下班回到家,洗衣服c做饭c照顾老人和孩子,忙不完的生活琐事。当她们进入纺织厂的那一天,就注定要一辈子围着纱锭转了,心思活络的,想办法调离了生产一线,吃苦耐劳而又恪尽职守的,早早的将自己熬成了黄脸婆,告别了青春年华。 阳江纺织厂又要盖楼了,虽然厂里早已议论纷纷,但是在社会上早已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事儿了。由于有了新规划,纺织厂在刘建民时代盖起的楼房被称为“老楼”,新楼计划盖五栋,每栋六层c四个单元,每层三户,共计360套房子。各种版本的分房计划在各车间流传着,每一条信息都代表着一丝希望,代表着新的期待。 小花在纺织厂上班时,住了两年单身宿舍,那时的舍友都已经成家了,虽说不上特别要好,但劳动中的情谊是难忘的。纺织厂的八年工作经历,把小花这个年龄的女工,从天真的少女磨砺成了世故的少妇,他们大多嫁给了本厂的职工或职工子弟。九十年代初,对于普通制造业的工人家庭来说,一夜暴富是不可能的,能分上一套楼房,意味着生活质量的大跃进。 腊月了,许健的厂长办公室里依然暖意融融,秘书关欣将进口的三菱空调又调高了几度,待室内温度又高了些,她褪去身上的米黄色呢子大衣,穿着大红的薄羊毛衫,毛料的女士西裤,烦躁的跺着步子。 “你消停会儿行么?”许健放下报纸,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大厂长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呢?每天那么多职工围着我问这问那,烦都烦死了。”关欣说道。 “不就是几百套房子嘛,它又不会长翅膀飞了,着急干什么?再说了,以前刘建民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分配方案挺好,还没分呢,就被闹事的工人抢了,这次我想好了,一栋一栋的盖,盖一栋分一栋,谁也别打听,盖好了谁敢抢我就开除谁。”许健笑道。 “工人们打听最多的是拆哪里,拆了房子的要回迁,你肯定要分给人家吧?”关欣说道。 “女人啊,就爱刨根问底儿,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就知道跟人瞎显摆你知道的多,‘秘密’在男人心里都是负债,因为保守秘密是要消耗脑细胞的,可在你们女人眼里,都是‘资产’,都是你们显示虚荣心的资本。”许健不快道。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我一句也听不懂。”关欣不高兴的说道。 “你去把刘向前喊来,这个老家伙对厂里的职工生活情况最知根知底,我再和他商量商量。”许健说道。 关欣给刘向前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刘向前屁颠儿屁颠儿的来了,笑着对许健说道:“厂长,您找我?” “坐吧。”许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你觉得拆哪几排房子比较好?” 刘向前经历过上次的“抢房事件”,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他已经住上了楼房,所以对这个事儿不想多掺和,他见过刘建民家的房子被愤怒的职工拆成废墟的样子,那个群情激愤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许健的问题让他为难了。刘向前思虑许久后说道:“要我说,拆老干部们住的那一片儿吧。” “为什么?”关欣问道。 “那片儿地方大,住户少,老干部们不管是住楼房还是平房,面积都差不多。就是有一点,那块地方估计盖不了五栋楼。”刘向前说道。 “那你就先去老干部们那里吹吹风儿,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要是都愿意,那就好办了。”许健放下手里的茶杯,站直身子思考着说。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老干部们觉悟都挺高的,活到这个岁数,最在意的就是脸面,肯定会主动配合厂里拆迁的。但是厂长,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刘向前顾虑道。 “讲吧,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你也是厂里的老人儿了,别吞吞吐吐的。”许健催促道。 “厂里每年的利润不多,还完贷款就不剩什么了,哪儿来的钱干这个啊?”刘向前担心道。 “没事儿,明年退休人员工资就走财政了,这笔钱不是小数,盖楼富余的很。”许健说道。 关欣插话道:“退休的厂里既然不再管退休金了,干嘛还管住房啊?” 许健不瞒的瞪了关欣一眼,交代刘向前先回去。他坐在沙发上想着盖楼的事,可是看着关欣在自己眼前晃悠,不禁有些烦躁。这个秘书虽然很“可心”,但是恃宠而骄,仗着自己对她的“爱护”,话也不过脑子,想说就说,从来不顾忌身份,许健经常后悔自责,怪自己犯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大忌。 刘向前去老干部那里走动了走动,把厂长计划拆他们这里,请他们住楼房的事儿散布了出去。没过几天,纺织厂便炸了锅。 武志学住的平房也是老干部区,这里家家都有一个四十多平米的院子,养养花c种种菜c喂喂鸡,生活气息浓郁的很,有的人家还学农村的样子,给自己家盘起火炕,做饭c烧水c取暖并做一处,冬天也不那么难过。 马晓云的学校放寒假了,傍晚时分,她气鼓鼓的给武志学做着饭。 “闺女,怎么了?打你一来就好像跟谁赌气似的。”武志学问道。 “还能跟谁?跟我妈呗,也不知道她听谁嚼舌根子了,嫌我总往你这里跑以前我和我妹自己管自己的时候,啥事儿也没有,现在倒好,天天听她唠叨。”马晓云说道。 武志学说道:“你不用天天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想报答我。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干不了活儿呢,不用把我当病人似的照顾。” “你是不是烦我了?”马晓云说。 “哪儿有当爹的烦闺女的。”武志学讪笑道。 “又不是亲闺女,这可不好说。”马晓云嘟着嘴道。 “别瞎想了,你带着你妹妹回来住不就好了。” “晓霞十七了,我怕没人看着她,她早恋。她也不想在后爹家当电灯泡,可是回纺织厂住,她上学又不方便,我又不放心。”马晓云说道。 “哎,可能我住的这片儿要拆了,实在不行,把你家房子租给我得了,我也好有个地方住,我帮你看着你妹妹,你总放心了吧?”武志学说道。 “还说什么租不租的?你就没把我当干闺女!”马晓云气道。 “好好,那就当我给闺女存嫁妆了行么”武志学笑道。 马晓云知道武志学的脾气,不再执拗,陪武志学吃完饭,又陪着出门遛弯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又是一个春天(一) 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深入,国内纺织品的生产逐渐供大于求,管理者们对纺织企业松绑了,纺织厂厂长的职权也越来越独立,再也没有职工敢像以前围聚在刘建民家门口那样,等候在许健的招待所宿舍外了。房子的风波很快就被过年的喜庆气氛冲淡了,但仅仅是冲淡,而不是忘却。 “唉,后悔啊,当初刘建民盖房的时候,咬着牙挤出5000块钱来换个拆迁的平房,或者拼着命抢下一套该多好。”职工甲过年串门儿时说。 “老干部们本来就住的宽敞,何苦拆他们的房子呢?再说了,有的老同志就喜欢住平房,还未必想搬呢。” “可能吗?要是人家不愿意住楼,现在早有人拿钱跟人家换房子了。” “要是按职务c工龄分,肯定没咱的份儿了。” “别瞎想了,光听说盖房子,厂里也没公告啥的,净瞎操心,没准儿都是谣言。” 新天地实业的人员多了,大庆家坐不下,大伙将过年聚会改到了蔡嘉盛的洋房里,但是大庆没有去,一是因为年前刚刚任命他代理新华分局的政委,他想低调过个年,二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和新天地的关系,这种拖家带口的聚会,能不去就不去了。 年初四,马红玉见家里来人不少,大多拖家带口的,忙指挥着两个女儿又是洗水果,又是准备肉和菜。 “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来这么多客人,我都忙不过来了。”马红玉小声埋怨蔡嘉盛道。 “吃饭当然要去饭店了,准备什么?”蔡嘉盛说道。 刘辉听到了蔡嘉盛的话,笑道:“你都来阳江好几年了,是不是没在这边过过春节?” “第一次留在内地过节。”蔡嘉盛直言道。 “这边儿不比香港,过年没有饭店开门,人家也都休息回家过年去了,等九七以后,你领着我们香港过春节去。”小春红笑道。 马晓云端着一盘苹果,边往茶几上放边说道:“春红姐,就你一个人还在纺织厂上班了,你说等新楼盖好了,还会有抢房子的事儿么?” “你别听人瞎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房子怎么盖谁也不知道。”小春红说道。 “我听老武说的,应该是真的,你可别往外说去啊。”马晓云道。 “刘向前就是问了问老同志的意见,又没说一定拆他们的房,再说了,盖房子的事儿刘向前说了也不算啊。”小春红笑道。 张彤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听到马晓云提起了武志学,开口说道:“郝爱霞是把武志学给毁了,不过也不是坏事儿,咱们建筑公司的工程可是多了,今明两年的工期都排满了,过完年还要抓紧招工人。” “老武不当局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马晓云好奇的问。 “武局长做事很正派,做事非常严格的,很多建筑审批必须程序完整c监督到位,否则开不了工。很多局里的干部嫌自己的权被夺了,也就办事拖拉起来,办事效率自然就低不少,我们又是民营公司,耗不起这个,也就没什么大业务了。”李文慧解释道。 “李总说的含蓄,说白了吧,武局长想把市里的建设搞的公开透明一些,但是把送礼的和收礼的都得罪了,送礼的挣钱不易,收礼的心有余悸,结果他就下来了。”宋晓佳说道。 “老武就在家属区住,你们之前怎么不跟他提个醒儿呢?”马晓云有些责怪道。 “没礼貌,什么你们你们的,叫叔叔。”马红玉教训道。 “老马,你就别教育她了,她这样我们都习惯了。”刘辉说道。 张彤无奈道:“晓云,我们知道你感激武局长,他现在还是你干爹。我们也挺感激他,他对我们这些人,还有我们建立的民营企业,没有偏见,待我们不错。可是我们跟他说不上话啊,他家的门被郝爱霞把着,单位大门和办公室的门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着,我们都见不到他。” “张叔,对不起啊,我错怪你们了。”马晓云说完,去厨房做饭了。 刘辉感叹道:“建设局的人管那么大的工程,工资又不高,怎么可能忍住不伸手?唉,爱霞姨也是的,怎么什么人的钱都拿?” 小春红知道刘辉跟武志学一家走动挺近,跟郝爱霞一个单位好些年,也知道郝爱霞什么样人,惋惜的冲刘辉说道:“郝院长是个办事儿的人,要是没她,哪儿来的咱家老二?等过完年,你去一趟五监狱,你不是和狱长熟么,你去看看她吧。” “知道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去。你去厨房帮帮忙,别把那姐俩累着了。”刘辉应付道。 李文慧见家属们都去厨房了,开口道:“大老板不愿意别人知道他在新天地的事儿,你们可都把嘴把严了,他现在刚到新华分局,可不敢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儿。” “李总,都不是外人,认识这么久了,你放心吧。”刘辉说道。 “武局长下来了我也挺难过,可是大家要看清楚,现在我们的工程业务多了,住宅开发项目也多了,这也是得益于武局长离职了。他讲究公正廉洁,可我们是做生意的,我们讲究高效c高利润,现在的大环境,没有好处就没人干活儿。哪个衙门都一样,判官就一个,干活儿的都是小鬼儿,所以去哪个衙门都要走鬼推磨的道儿。”李文慧说道。 “哎,要是哪个衙门都有上七c八个武志学这样的人,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悲剧。其实香港也一样,虽然文明程度高些,社会节奏快些,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利益驱动之上的。”蔡嘉盛说道。 张彤听他们一直谈论武局长,感念武局长从来不把他当下九流而歧视他,也从来不摆官架子,他为武志学的离任惋惜的同时,也不愿别人说武志学的不是,于是开口换了话题道:“李总,你的公职接触各个机关的人都多,尤其是跟建设部门关系又好,这几年没少替公司操心,你和陈总又都不愿意抛头露面,咱们是不是需要一个能走到台前来的总经理啊?有些交际应酬上,这个称呼还是挺重要的。” 李文慧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借着这个机会说道:“你说的对,从咱们几个人的身份来看,老蔡最合适,你们觉得呢?” “李总啊,你们太抬举我了,我是个外来户,这不合适吧?”蔡嘉盛谦虚道。 “就你了,就冲你这港商的身份,非你莫属。当然了,这只是形式上的老总,大事还要咱们一起拿主意的。”刘辉说道。 许建设附和道:“老蔡,就是不跟别人说你是港商,光凭这个派头就能唬住不少人,就你了,你说是吧?二哥。” “老蔡是老江湖了,什么道儿道儿都懂,就云梦山那一个事儿,我就佩服的不行了。”张彤说道。 “李总,这个事儿不问问大老板的意见?”刘辉问道。 “他让我代表他,呵呵,还大老板呢,整个一个甩手掌柜的,还是个小富即安型儿的。”李文慧开玩笑说道。 “陈总睿智,知道自己不擅长做生意,就选择相信我们了,这是一种人生智慧啊。李总能代表他也是好事,正好我有个想法,想和大家商量商量。”蔡嘉盛说道。 “什么想法?”李文慧好奇道。 “咱们是不是把公司从那个破俱乐部里搬出来啊?那里又不临街,也不像个办公的地方,是不是跟现在的公司规模不大相称啊?”蔡嘉盛说道。 李文慧知道大庆为什么把公司设在纺织厂的工人俱乐部,一是为了低调,二是为了在纺织厂住的几个合伙人方便,三是因为便宜,她也想找个像宏明实业那样的门脸儿房,但是犹豫了一下,向刘辉问道:“你觉得呢?” “老蔡,你还是不懂内地的情况,咱们先不说办公地点的事儿,就说住宅开发贷款的事儿吧,你总说搞房地产是个资金规模很大的买卖,用银行的钱干风险低,可是你没想到吧,内地都是福利分房,单位出钱,咱们盖楼,只要和甲方关系好,根本用不着咱们垫多少资。咱们再说这个办公地点,你们香港的房子都是自己的,有钱可以买地买楼,怎么装修豪华怎么来,可是内地不一样啊,公家单位可以这么干,咱们不行,怎么折腾也是替人做嫁衣,你就是租来了公家的好地段的房子,那也不是你的,万一有什么状况,说不让你用就不让你用了,你的想法没错,就是不太实际c也不大讲因地制宜。”刘辉解释道。 “这两年钱是挣了不少,可是没什么归属感,可能就像你说的,没有自己的物业吧。”蔡嘉盛感叹道。 “‘物业’?净听你说新词儿了,你放心吧,房改彻底结束以后,产权就应该归个人了,到时候咱们公司再做大些,咱就买个办公楼。”李文慧说道。 “要不把公司先搬到我厂子来吧。”蔡嘉盛提议道。 刘辉被人算计怕了,说道:“太远了,不方便,这个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商定给公司添两台轿车,说了说各自负责的项目进展,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马晓云惦记着武志学的吃喝拉撒,吃完饭想随许建设的车回家属区,马红玉阻拦道:“虽说武厂长认了你做干闺女,可毕竟你是一个年轻姑娘,天天在他家守着也不像话啊。” “当闺女我这是尽孝,当朋友我这是知恩图报,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去,我跟那些嚼舌头的不是一路人,我也不关心他们说什么。”马晓云说道。 马红玉听了女儿的话,轻声道:“算了,你读书多,妈说不过你,在你眼里,我这个当妈的也没什么威信,随你吧。” “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和晓霞操心就行了,好容易改嫁了,别走回头路我就烧高香了,我们姐俩的事儿你以后少操心。”马晓云道。 马晓霞在一旁听了姐姐的话,感觉说的有些重,忙解围道:“姐,你少说两句,咱妈现在不一样了。” “不多说了,许叔还等着我呢,我赶紧上车去了。”马晓云说完便朝许建设的“伏尔加”走去。 马红玉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自豪而又愧疚的流着眼泪。马晓霞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妈,大过年的,你哭什么啊。” “你姐有出息,妈不该说她,以后多听你姐的话,知道吗?”马红玉说道。 “嗯。” 马晓云随着许建设一行人回了纺织厂家属区,心急火燎的赶到武志学家之后,却发现武志学不在家,只好一个人默默打扫起了房子。 大庆将小花和女儿送回了老家过年,自己留在分局值班。这是他在新华分局的第一个春节,回到自己熟悉的新华区,熟悉的同事和老领导,大庆发自内心的兴奋,他喜欢新华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企业职工和外来务工人员,生活气息浓,不像江北,走到哪里都是机关单位和领导干部,每说一句话都要思虑再三c慎之又慎。 大庆坐在办公室里,他拒绝了和新天地的朋友们聚会,因为刘辉几人在新华区太出名了,他不想好事之人看到他们的交往,尤其是不想单位的人看到。大庆并不歧视刘辉他们过去的行径,但同劳改释放人员过从甚密,还是公安系统的大忌,他回到了新华区,就不得不避讳这些,这种种原因,他跟李文慧解释过,但却不方便直接跟刘辉几人解释,因为解释这个无异于揭人伤疤。 大庆把传呼号留给了办公室值班人员,自己一个人在辖区里溜达着,他回忆着自己刚刚从警那一年,每天穿着胶鞋步行巡逻几十公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脱鞋洗脚,有时候晚上在所里值班,他都不好意思脱鞋,生怕同事嫌弃,后来发现男民警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干净多少,这才渐渐少了些自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又是一个春天(二) 大庆很敬重局长孙有为,因为这是他的伯乐,是他仕途上的领路人。跟孙有为搭档,大庆说不出的轻松。孙局长的所有决定他都坚决拥护c贯彻,从来不指手画脚。 孙局长感受到了大庆的爱戴,关心的问:“大庆,我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你也别跟我见外,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我能办的一定办。” 大庆想了想,说道:“我想把江北的几个同事调过来,在一起配合久了,比较默契。但是我又怕别人说我搞小圈子,心里挺矛盾的。” “公安战士,就是要相互团结c信任,认真干工作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你告诉我他们是谁,我去帮你办,咱们分局有几个刺儿头,正好一块儿调走。”孙有为说道。 大庆知道孙局长是公安系统的老人了,这个事儿不难办,于是直言道:“一个叫冯建新的小伙子,我们一年上的班。还有两个做行政工作的女同志,一个叫董芳华,一个叫苗红。” “我就喜欢你这个干脆的性子,有个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孙有为说道。 “您看您,这么客气干什么,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有什么您就说好了。”大庆笑道。 “张文清调回市局以后,咱们局还空缺一个副职,我想把郑启明提起来,你怎么看?”孙有为说道。 “张文清以前就是压着启明上来的。启明可是个业务尖子,早就该提了。”大庆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在新华区时间比你长,我还怕他回分局之后,你们上下级关系不好处理呢,看来我多虑了。”孙有为笑道。 大庆知道郑启明是孙有为的得力干将,郑启明回分局,自己就更轻松了,这一个换仨的顺水人情必须要做。 郑启明看着大庆这个自己曾经的下级变成了现在的上级,不免有些牢骚,听说大庆在他提职一事上给他说了好话,心中原本的情绪小了许多,在所里同事的提议下,他将大庆请到了所里,老同事们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一起叙起了旧。 “陈政委,我觉得你就适合干政委,当初你老婆怀孕的时候,你天天在所里给她做饭,那个后勤保障做的绝对到位啊,你看看,这些锅碗瓢盆还是你那时候自掏腰包置办下的呢。”一个管户籍的女公安说道。 “见外了不是,大伙还叫我大庆吧,别政委政委的,你们都是我师父,我可不敢妄自尊大。”大庆笑着说。 “大庆,我听说你姐带着孩子出国了,现在怎么样了?孩子好了么?”一个老公安关心的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五一之前就回国了,孩子恢复的不错,可是,哎”大庆话到一半,停了下来。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邢峰问道。 “没事儿,我就是怕孩子落下了残疾,以后上学被别的孩子欺负,要是他再有什么自卑心理,以后长大了还是个事儿呢。”大庆难受的说道。 “当初就该趁于局长在位的时候,给孩子要个保障,比如以后系统里给安排就业什么的。”郑启明叹息道。 “那时候光顾着给孩子看病了,没想这么长远,我对不起孩子,哎”大庆自责道。 “不说这个了,别总惹大庆伤心。”一个老同志道。 “咱们辖区里治安怎么样啊?”大庆换了个话题说道。 “打架斗殴c赌博c盗窃都时有发生,老混混们安生了,小混混们又起来了。”邢峰说道。 郑启明看邢峰说话口没遮拦,瞪了他一眼,说道:“都是些小案子,一些不务正业的社会闲散人员而已。” “纺织厂的人不是挺团结吗?他们和别的单位的人打架?”大庆疑惑的问。 邢峰同大庆公事时间长一些,了解大庆的脾气性格,并没有把郑启明的警告眼神当回事儿,继续说道:“胡永刚释放后,有了正经工作,也按时来所里报到,他们一伙人现在都是有身份的老板了,以前的那些营生早就不干了,以前跟着他们混社会的一帮半大小子都长大了,谁也不服谁,好几伙人为了抢地盘儿,整天干仗。” 一个叫王娟的女公安说道:“像李大奎那样的,社会影响很恶劣的案件没多少,都是小偷小摸c小打小闹。” 邢峰笑道:“王娟就记得李大奎了,刚参加工作就跟我一起审那小子,印象深刻的很。” 王娟呸了邢峰一口,继续说道:“现在纺织厂的布销路不好,效益也一般,厂里都没偷布的了。” 大庆惊讶道:“啊?不会是纺织厂自己压下来了吧?” “哪儿啊,现在的厂长是个外来户,才不管什么人情呢,他们保卫科抓了人就直接送派出所,开除了事。现在纺织厂的布,偷出去都是当下脚料卖,风险大不说,还卖不了多少钱,自己厂的人顶多扯点儿布给老人做个衣服,都不愿动偷布的那个脑筋了。”王娟解释道。 “对了,你丈夫就是纺织厂前些年招的大学生是吧?”大庆说道。 “书呆子一个,整天就知道守着那些进口机器,浑身洗不掉的机油味儿。”王娟说道。 大庆笑道:“老实人好,有文化又专一。再说了,他好歹是个干部,今年要是盖了楼,你们小两口估计能分上一套呢。” 郑启明接话儿道:“别提盖楼,那年抢房的事儿你还没经历够啊?当时你都成个血人了,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把孙局长吓坏了。” “那是特殊情况,当时的厂长被纪委带走了,没人主事儿才让事情演变成那样,现在谁敢动这个念头?”大庆说道。 邢峰笑道:“您在这片儿群众基础好,现在回新华区了,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再说了,敢动这个念头的都在那年抢了房子,住上楼了。” 郑启明听邢峰的话有些噎人,不满的说道:“邢峰,你少说两句,就是说也说点儿中听的!” “郑哥,没事儿,他说话直,我早就习惯了,他要是不连讽带骂的,他就不叫邢峰了。”大庆说道。 王娟怕他们说话呛人伤了和气,忙加话儿道:“纺织厂也不说具体的分配办法,我让我们家那口子找厂长走动走动,他倒好,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又清高又胆小,拎着礼物都走到厂长宿舍门口了,愣是不敢敲门,提着东西又回家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纺织厂的房子牵动人心,职工太多,房子不好分,你也别着急了,该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莫强求。”大庆安慰王娟几句,见她还在唉声叹气,继续说道:“各个单位都盖了很多宿舍楼,现在还住平房的就剩普通工人了,咱们系统这几年差不多都住上楼房了。小娟,你别着急,就是纺织厂的房子分不上,咱们分局也会再盖几栋楼,把你们这些年轻干警的住房解决了。” 王娟听了大庆的话,兴奋道:“真的?您没骗我吧?” “骗你干什么,房改好几年了,再不抓紧办这个事儿,以后想盖也盖不了了。”大庆说道。 纺织厂是新华区最大的企业,以前是效益最好c规模最大,利改税之前给市里缴纳利润最多。改革开放十几年后,就剩下占地最大了。阳江市电视机厂c制药厂等一批朝阳产业上马之后,纺织厂工人的社会地位一落千丈,眼看着这些企业的职工收入越来越好,一些纺织厂子弟再也不愿意去厂里接班儿了,脑子好使的,都盯准了自来水公司c电力公司c公交公司这些旱涝保丰收的单位,纺织女工的“白帽子”成了谁也不想戴的东西。 周正平的车棚值班室彻底成了聊天室,小道消息的集散地,每到下班点儿,值班室里便烟雾缭绕,吐沫星子横飞,牢骚c抱怨c骂大街从来不关门。 “你们听南巡讲话了吗?听起来真让人激动,可是我怎么就是怀念计划经济时期呢?那时候多好,咱厂的人比哪个厂子都牛气,当初你们多少人都是托门子c找关系c请客送礼才来了咱们厂,哎”周正平靠在门口,对着几个正在换出门牌儿的老伙计说道。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铁路老大哥咱不比,你就说制药厂吧,人家逢年过节又是奖金又是米面油的发,咱呢?扯二尺红头绳就当过年了。”机修工刘文茂说道。 周正平取笑刘文茂说:“刘师傅,你怎么不跟人家小王学学,那年人家和刘建民一赌气,不干了,现在听说让南方一个大厂聘成高级技师了,一个月千数来块呢。” 刘文茂没搭理周正平的茬儿。一个下白班的中年女工听了两人的对话,插话道:“老刘哪有那个魄力,当年马红玉男人没的时候,大伙撺掇他俩做个伴儿他都抹不开面子,现在人家马红玉嫁了港商,住着小洋楼,他却天天闷在家里受他婆娘气,人啊,都是命。” 周正平见这个娘们说着说着刘文茂,又扯到了马红玉身上,心里不平衡道:“马红玉这种娘们倒是走进新时代了,自己占着厂里的楼房,还在江东住着小洋楼,老子到头来他娘的给香港人培训了个娘们儿。” 女工道:“瞧你那点儿出息,还惦记马红玉的骚味儿呢?” 刘文茂见周正平吃瘪,取笑道:“老周,你要是还干着库房主任的活儿,估计这次也能分套楼房吧?现在看车棚估计是没戏了,人家马红玉比你强多了,就你还培训人家呢?” 周正平回嘴道:“老子培训的是房事技能!” 另一个中年女工推着自行车路过周正平门口,呸了他一口道:“老蔫儿货,你老婆都瞧不上你裆里的玩意儿,你就吹吧。” “你们这些老娘们儿,留点口德不行?我又没调教你,瞎起什么哄?赶紧回家洗衣服做饭去吧!”周正平说道。 推着自行车,排队出车棚的另一个女工说道:“老周,你们那道房的自来水怎么样?我们家那道房的水管儿都坏了一个礼拜了,也不见有人来修。” “张彤他们都是大老板了,还管你这个?”周正平说道。 “他们凭什么不管?他们现在都不是咱厂的人,还住着厂里的楼房,厂里有事儿他们凭什么不管?”一个老职工说道。 “废话,住楼的人还有几个在厂里上班儿?马红玉最起码就不在厂里上班儿!”周正平不敢说张彤几人的坏话,转而对马红玉开炮道。 “听说厂里要把楼交给张彤盖,这小子又挣咱厂里一笔。”刘文茂说道。 “眼红啊?眼红你也弄建筑公司去!小样儿,连辞职都不敢,还眼红人家!”周正平说道。 “你!你你不就是跟他们打过几天工么,人家都不带你玩儿了,你还挺孝顺。”刘文茂说完,出了车棚儿。 是非之地永远是是非之地,许健当了几年纺织厂厂长,知道很多职工家属都是传说中的“流氓无产者”,可是这次盖楼真的让他领教了职工家属的“流氓属性”。许健将盖楼的肥差给了自己的一个关系户。为照顾了老同志们的生活起居,刘向前建议先拆出一栋楼的地方,盖起一栋楼之后,把要动迁的老同志们都搬进去,然后再盖其他的楼,厂里的招待所可以先让拆迁老同志们住着,反正招待所也空置很久了。许健听从了刘建民的建议,施工队伍也就这样进场了。 四月份,许健正在办公室看报纸,就见关欣门也不敲的领着建筑商李国忠走了进来。许健对关欣的恃宠而骄十分不满,但又有口难言,每每看着关欣,他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听“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老话,无奈之余,开始逐渐对关欣冷淡了起来。 许健板着脸看着关欣和李国忠,说道:“这么大人了,不能稳重点儿?也不知道敲门,还有没有规矩了?” 关欣见许健当着李国忠的面数落自己,留下李国忠在许健办公室,恼怒的摔门出去了。 李国忠看着尴尬的场景,知道今天不是说事儿的时候,忙说道:“许厂长,您消消气,小姑娘不懂事儿,一会儿我去说说她。” 许健咬了咬牙说道:“你别掺和。有什么事儿?” 李国忠见许健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许厂长,平房前些天拆好了,可是您能不能管管厂里的工人和家属啊?我昨天刚卸的砖c水泥c架子管,一个晚上就快偷没了,这活儿还怎么干啊?” 许健听了李国忠的话,诧异的问道:“工地没人看管么?” “哎,别提了,看工地的是我小舅子,来这个工地没多长时间就和几个年轻人打成一片了,昨天他跟人家喝酒喝醉了,我怀疑就是这几个跟他喝酒的人偷的。”李国忠说道。 “你去派出所报警,要是这几个人是本厂职工,我就把他们开除!”许健说道。 “我问过了,领头的一个叫杨志,一个叫黄自立,都是这附近的小混混,这俩人是职工子弟,但不是本厂职工。我这也是刚从派出所回来,这俩人咬死不承认,哎”杨国忠说道。 “赶紧把你小舅子弄走,以后这样的事儿别来烦我,建筑公司是你的,连自己的公司都管不好,我还能指着你干什么?”许健发火儿道。 “是,是,您放心吧。”杨国忠点头哈腰的应道,他承包着纺织厂的建筑维修,每年都从纺织厂挣不少钱,许健就是他的财神爷,对许健惟命是从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杨志和黄自立是继“新华五虎”转行之后,纺织厂家属区新冒出来的混混头子,两人受不了张彤等人规矩的生活和创业的艰苦,早早的就不跟着张彤等人干了。他俩看胡永刚出来之后也没有重操旧业的打算,便彻底跟几个他们眼里的“老家伙”分道扬镳了。 杨国忠心里有一个结。他最早通过朋友关系认识许健的时候,纺织厂建筑上的零活儿都是包给张彤和许建设的,杨国忠并不了解两人,挤掉了他俩之后,才慢慢的听说了两人的“事迹”,心中不免担心两人对他起什么歹意。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报复之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与之相反的,新天地公司的名声和实力越来越大,杨国忠却还是一个围着纺织厂赚钱的小建筑商。这几年虽然钱没少挣,但打点给许健的也多。自己手下人手不少,业务实力却没什么长进,好容易说动许健盖楼了,纺织厂的小混混们却开始跟他过不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聚散终有因(一) 大庆晚上下了班,吃过晚饭,同小花打了招呼,便准备去武志学家,他是同王坤约好的一起去帮武志学搬家。大庆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张彤和许建设。 “你俩怎么这么巧?知道今天有力气活儿干,来帮忙的?”大庆笑着问道。 “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俩现在都胖成嘛样儿了,自己家的活儿都干不动。”许建设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你俩这是?”大庆问道。 “我俩刚从驻厂派出所回来,别提了,快给我俩气死了。”张彤发牢骚道。 大庆感觉有些诧异,说道:“别着急,慢慢说。” “您还记得给纺织厂干活儿的杨国忠吧?就是挤掉我们哥俩买卖的那个胖子。”张彤问道。 “记得啊,当初你俩还想敲人家闷棍呢,幸好被我拉住了。” “这小子去派出所诬告我俩,说我们想打击报复他,故意指使人给他的工地做手脚,让他受损失挺大。”许建设抢着说道。 “他的工地?” “就是纺织厂现在盖的那栋楼。”张彤解释道。 “那你们到底给他下绊子没有?”大庆问道。 “老板啊,你就别开玩笑了行么?咱们的工地我俩都忙不过来,谁有空搭理他啊?他这点儿小活儿咱看得上?能入了咱的眼?”许建设苦笑着说。 “行了,既然来了,去帮我给武大哥搬家去吧,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跟着大庆,一路向武志学家走去。张彤忍不住问道:“武志学家现在不是不拆么?搬家干什么?” “守着工地,太脏,王坤看不下去,想让他搬到鸿雁酒家住着去,等楼盖好了,直接搬回楼里。”大庆边走边解释道。 “杨胖子诬陷我俩的事儿,您给拿个主意啊。”许建设说道。 “你们啊,以后只要是自己行的正的事儿,就别搭理派出所的人,他们想了解什么情况让他们自己上门儿来,你们越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们越怀疑你们。”大庆解释道。 “也是啊,凭什么他们就得让我俩随叫随到?哎,可能是条件反射吧?”张彤也自娱自乐的笑了。 武志学家紧挨着正在盖楼的工地,如果这栋楼多盖一个单元,他家也就拆掉了。刚开始,武志学还庆幸,不用临时找房子过渡,可是自从拆迁以后,他便开始了苦恼不已的日子。白天不敢开窗户,只要窗户打开,用不了俩小时,家里就全是土;白天看电视也听不清电视里人说什么;做好了饭,吃到嘴里总感觉牙碜。马晓云想让武志学搬到她家去,武志学不同意,于是她只好私下里找到王坤,好说歹说才让武志学答应搬到鸿雁酒家去住。 来到武志学家门口,张彤看着正在打地基的工地,好奇的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停工了?一看就不是干建筑的料,也不知道趁天亮多干点儿。” “可能是怕扰民吧。”大庆说道。 进了武志学家,马晓云已经将武志学的衣物和日用品打好了包,将家具用布盖了起来,大庆看东西也不多,说道:“武大哥,你给坤哥打个电话,别让他来了,老张和老许再加上咱俩,一人拎一个包袱就走了。” “武局长,哦,不,您要是不介意,我也喊您大哥吧,武大哥,你等着啊,我回去开车去,一会儿给您拉过去就成,咱别折腾了。”许建设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大庆指挥道。 许建设应了一声,回家开车去了。马晓云给大庆二人倒了水,说道:“谢谢您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武大哥,你最近忙什么呢?”大庆说道。 “我正写一篇关于纺织厂的发展报告,主要是研究纺织企业今后的出路。”武志学说道。 “就是生产布呗,流行什么就生产什么不就好了。”大庆说道。 “可不是那么简单,阳江纺织厂的规模太大,船大了就难掉头。自己研发的新产品不一定受市场欢迎,市场欢迎的产品又不是说上就能上。现在不是计划经济时代了,那个时候是纺织厂生产什么老百姓就穿什么,现在是老百姓穿什么纺织厂就要生产什么,所以纺织厂的结构必须调整,否则就该倒闭了。”武志学严肃的说道。 “倒闭?不会的,几千口子人呢,倒闭了喝西北风去?当官的不怕这些失业工人闹事儿?”大庆怀疑道。 “哎,国有企业改革的刀子,迟早会落下来。建国后,大大小小的纺织厂开了不少,现在纺织行业是竞争最激烈的行业。阳江的布匹供应放开的早,十年前,全国的布贩子都往阳江跑,你看现在,哪还能摸到布贩子的影子?咱们厂招待所都整年整年没住客了。”武志学说道。 “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怪不得纺织厂周边的民营旅馆都开不下去了。”大庆说道。 马晓云插话道:“我听王坤说,药厂今年要自己建一个酒店,等建好了,他的小旅馆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呢。” “他主意多着呢,你这小妮子就别瞎操心了。”武志学说道。 “哼,你就瞧不起我吧,早晚有一天,你也得让我来操心。”马晓云嘟着嘴说道。 “你啊,等毕业了,好好的上班,过两年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我也抱抱外孙子。”武志学笑道。 “结婚生孩子?是不是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就是干这个的?我才不呢,我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是有一天科技发达了,我要让男人生孩子去!”马晓云说道。 “乖乖!行啊!你还有这雄心壮志?我看让男人生孩子就算了,你还是脚踏实地的找自己的事业吧。”大庆憋着笑说道。 “大庆,王楠什么时候回来?有消息了么?”武志学问道。 “月底,29号的飞机到北京。”大庆毫无表情的说。 “看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啊?”武志学说道。 大庆因为王楠的事儿,同李文慧闹了点儿别扭。李文慧离婚后,就一直住在大庆六年前给王楠租的楼房里,大庆怕王楠回来以后知道了自己和李文慧的事儿,就想着给李文慧重新找个房子住,李文慧不依。大庆眼看王楠快回来了,心里的忐忑越来越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愣什么神儿呢?想你干儿子了吧?”马晓云笑道。 “嗯,那么小的孩子,在德国做了四次手术,还开过颅,受罪啊。我这辈子都欠他的。”大庆一想到平平,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许建设正好推门进来,看着正在落泪的大庆,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忙跑去搬起了沙发上的包袱,一趟一趟往车上装。 到了鸿雁酒家,张彤和许建设帮着把东西送上了楼后,借故离去了。大庆看张兰屋里亮着灯,想着找他打听打听张宏业和雷铭的动向,便同王坤几人编了个借口,找张兰去了。 “兰姐,在吗?”大庆在门口敲门道。 张兰听到大庆的声音,高兴的开门道:“你可是稀客啊,不请自来还是头一回,是不是有事儿求我?” “没事儿,过了年一直没机会看你,这不是正好见你屋里亮着灯,过来打个招呼,你忙什么呢?”大庆说道。 “我听小五说,你升官儿了,我看你也没长什么官架子啊。”张兰边给大庆倒水,便开玩笑说。 “什么官儿不官儿的,我你还不了解啊,就是一个农民,宏宇才是当官儿的料呢。”大庆客套道。 “有意思,想当官儿的没动静儿,不想当官儿的升了官儿还不当回事儿。”张兰调侃道。 “那是宏宇想念江东父老,不愿意离开。”大庆也调笑着说。 “他要是听了你这话,非得气死不行,你可别当着他的面儿开这样的玩笑。”张兰说道。 “你父母身体都还好吧?”大庆没话找话说道。 “挺好的,整天想孙子,过了年就把孙子的户口弄北京去了,以后让亮亮在北京上学。我嫂子开始不同意,后来拧不过我爸妈,也就妥协了。”张兰说道。 大庆想到郑丽丽和强子的事儿,琢磨着没有孩子在身边,郑丽丽可就野了,千万别给张宏宇弄出什么家丑来。心里想着这个,嘴上却说道:“宏业大哥去年挺不顺的,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接着干呗,听说是承包了好多高速公路的工程,忙着挣钱呢。”张兰道。 “雷铭大哥呢?他不是挺喜欢你的么?其实你嫁给他也不错,青梅竹马,多般配啊。”大庆试探道。 “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他心花着呢,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张兰挖苦道。 “现在这年头,能挣钱就行了呗。”大庆说道。 “钱?我是那种俗人吗?再说了,他挣钱都是钻国家空子,倒买倒卖的,你以为他挣的钱干净啊?”张兰不屑的说道。 “他不是早就不当倒儿爷了么?”大庆说道。 “以前是在国内倒腾,钻价格双轨制的空子,现在倒好,搞开进出口了,钻国际空子去了。”张兰说道。 “那是人家能把握商机,一般人可没这本事。”大庆说道。 “狗屁本事,趁着苏联刚解体,苏俄局势动荡,跑到延边地带趁火打劫,这叫本事?这是挖社会主义苏联老大哥的墙角儿,发人家的国难财去了。”张兰说道。 “又不是就他一个人干这个,再说了,就是他不挣这个钱,别人也会去挣,老毛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援建说撤就撤,给咱们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大庆说道。 “你惦记这种人干嘛?也不说问候问候我。”张兰撇嘴道。 “您的精神层次太高,我怕马屁拍不好拍到马腿上,像我们这种就知道吃喝拉撒的俗人,在您面前哪儿敢瞎说话啊。”大庆玩笑着说道。 张兰被大庆的话逗乐了,用食指戳着他的脑门儿说:“还学会贫嘴了,是不是没事就逗弄你们那里的女公安啊?” “嘘您玩笑可不能这么开,生活作风问题很严重的,别瞎说啊。”大庆最怕有人拿他跟女同志开玩笑,心虚是一方面,惭愧是另一方面。 大庆不是好色的人,更不是那种一眼看去命犯桃花的男人,但却招惹了一身情债。幸运的是,王楠和李文慧都不在乎名分,王楠曾经迷恋的是大庆在她受伤害时带给她的呵护与安全感,李文慧爱恋的是大庆给与她的尊重与精神上的帮助。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相互依靠,而不是肉欲刺激。王楠让大庆学会了男人做人的担当与责任,李文慧让大庆懂得了男人做事的智慧与机变。 张兰看大庆半天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忙说道:“大老爷们儿就这么点儿胆儿?行了,行了,天生的柳下惠,小花真是好福气,我说她怎么从来不担心你有什么婚外情呢,你们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大庆羞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换了话题道:“你们记者站没有宿舍么?你干嘛总住招待所啊?” “有啊,年前刚分了我一套大三居呢,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这里多好,人多热闹,还能采访到南来北往的人,对我工作挺有帮助的。”张兰解释道。 “兰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想结婚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大庆把话题引到了张兰身上,关心的问。 张兰注视着大庆,想了想说道:“没合适的,哎,好男人早就让人抢光了。” 大庆看张兰还有心思自我开解,试探着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跟我说说,没准儿我就认识这样的呢。” 张兰眸子一闪,凝视着大庆,一字一顿的说:“你这样的。” 大庆打了个激灵,再也不敢看张兰的眼睛,慌张失措地躲避着张兰的眼神。转念间,大庆感觉张兰可能是在调笑他,抬起头玩笑道:“看来我还是挺受大龄女同志欢迎的。” 张兰听后,沮丧的说:“我是不是特别显老?” 大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犯了女人的忌讳,忙解释道:“你确实年龄比我大,可是看起来我倒是像你哥。” “凡哥,你何止像我哥啊?一副未老先衰的容貌,你抱孩子出门,人家都得认为那是你孙女。”张兰笑道。 “哎,我干爹走之后,遇到太多事儿了。虽然坎坎坷坷的都过来了,可是伤疤还在,一碰就疼,能不显老嘛。”大庆无奈的说道。 “你也该出国看看病,看看心理疾病。”张兰严肃的说道。 大庆不知道该和张兰说什么了,他打听到张宏业和雷铭都不在阳江,心理踏实许多。商业竞争早晚会针锋相对,他不想因为钱影响到同张宏宇c张兰的关系。知道宏明公司生财有道,大庆内心的负罪感小了许多,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像强子那样为了利益对朋友宁可坑蒙拐骗也不怕撕破脸的事儿,他干不出来,就是干了,也不愿暴露自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聚散终有因(二) 王楠走后的四年,也是大庆和李文慧相识相交的四年,大庆本人都没想到,自己脆弱的内心怀着对王楠的愧疚的同时,居然又容纳了一个女人,一个帮他抚平创伤c重拾自信的女人。大庆一向对李文慧遇事沉着冷静的性格十分欣赏,但他将王楠要回来的事情告诉李文慧后,她变的越来越狂躁了。 虽然人多的时候李文慧对自己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但是一回到家里,看着这个大庆曾经同王楠偷偷约会的房子,她便开始了整夜整夜失眠的日子。她想从这里搬走,每每想到王楠那张精致的脸,那个被人贩子恶意伤害的孩子,就感觉大庆要离她而去,再也不能当她的主心骨c安心丸了。 但是当大庆主动提出帮李文慧找个房子的时候,李文慧不愿意搬了。李文慧知道,大庆是担心王楠回来后想来这里,把这套楼房腾出来,也好让王楠看到后,能够回忆起她和大庆如胶似漆的日子,从而少一些对大庆的怨念。 大庆躺在卧铺上,回忆着最近和李文慧的争吵,越想心越乱 “是不是王楠回来你就不要我了想跟我一刀两断了?”李文慧抓狂的问道。 “不,不,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大庆凄苦的答道。 “所以你要让我搬走,把这里留给王楠,把我从你的生活里挤走是吗?”李文慧吼道。 “文慧,你听我说,因为王楠,我已经对不起小花了;因为我的自负,又让平平和她妈妈受到了伤害,我对不起她们母子;我和你相好之后,我对不起的人就更多了王楠回来了,我阻止不了,我也不能阻止。你要是也恨我,我就死了算了,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大庆掩面而泣道。 李文慧看着大庆那张沧桑而又自责的脸,想骂他却又不忍,不骂心里又堵得慌,哽咽的说道:“你得好好活着,活着还债!” 大庆语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出发去北京接王楠的前一天,他给李文慧留了一封信。 心爱的文慧: 对不起,我欠的债我自己还,不该要求你什么。你安心的在这里住吧,王楠那里我去面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为我这个一身情债的冤孽悲伤,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以前我还瞧不起你前夫那样的混蛋,但仔细想来,同样是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又比他强的了多少? 你是一个自立c聪明c勇敢c美丽的好女人,既然已经走出第一段婚姻的阴影,现在的你也已经变得更加自信而又气质优雅,追求你的人应该不少,为了自己的幸福,重新组建一个正常的家庭,把我忘了吧。 真心爱你的陈凡 1992年5月27日 李文慧看到这封信时,大庆已经在去往北京的火车上了。念过信,烦躁的李文慧逐渐冷静下来,她回忆着自己当初如何主动勾引了大庆,如何一起甘苦与共的幕后经营着新天地公司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李文慧暗下决心:王楠可以不顾世俗规则,不要名分的跟你生孩子,我难道就是那种追名逐利c虚荣浮夸的市井泼妇?我见过太多人世间的丑陋,以后也不想让世俗观念禁锢自己的人生,有你的一片心意就够了,我不会放弃的。 大庆同孙有为请了假,回家亲手把王楠的房间打扫干净,换上了崭新的床单c枕头c被子。小花站在一旁想帮他弄,却被他制止了,小花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等大庆收拾完,轻声的说:“见了姐之后,她要是还怨你,你就该认打认打,该认罚认罚,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她们母子接回来。” “嗯。”大庆答应道。 “早点走吧,别误了火车。去机场接了人,回来前记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让老许开车去火车站接你们。”小花叮嘱道。 “嗯。” 小花看着大庆出了门,站在院门口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大庆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管现实怎样,王楠到底还恨不恨他,他都必须面对这个现实,他甚至做好了同小花将事实和盘托出的打算,自己惹下的孽缘该有个了结了。 一路上,大庆怀着一种悲壮而又从容的复杂心情,来到了首都北京。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北京的气派c繁华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眷恋。车水马龙c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都与他无关,在去往机场的大巴上,他强做镇定的闭目养神。来到机场,打听好了柏林飞往北京的航班时刻,他静静的站在机场的接机大厅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飞机顺利c准时的抵达了,大庆看着人们推着行李,行色匆匆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搜寻着。不远的地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王楠一手抱着平平,一手拉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像个凯旋的元帅一样,步调沉稳的向着出口走来。 大庆看着迎面走来的王楠,四年的异域经历让她看起来更加干练了,一身洋气的女士西装衬托的她优雅动人。 “你受苦了,路上还好吧。”大庆伸出双手想替王楠抱着平平,王楠闪了一下身,将行李箱递给了大庆。 大庆殷勤的拉着行李,关心的问道:“平平身体还好吧,我看他小脸儿红扑扑的,不是能正常说话了么?平平,我是你爸爸啊。” 大庆没等王楠说话,自顾自的唠叨了起来。王楠见大庆引逗着平平喊他爸爸,再看大庆那明显苍老的脸和少白头,她心酸的对平平说道:“平平,叫干爹。” “干爹也好,干爹也好。”大庆听到王楠说话了,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已经深嵌在脸上的法令纹,一汩汩的流向嘴角,顺着下巴两侧滴落在胸口。 王楠见平平对大庆并不认生,天真的笑着却不出声,疑惑了一下,解释道:“他可能是在德语环境里待久了,汉语还不熟练,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累么?要不咱们在北京休息一天,明天再回阳江?”大庆关心道。 “不累,习惯了。在国外每天都跟打仗似的,照顾孩子c工作c做饭以前都是小花带着平平,轮到我一个人了,才知道带孩子的辛苦。对了,小花还好吧?每次打电话,她都一个劲儿的说你,从来不说自己怎么样我,我感觉很对不起她。”王楠说道。 大庆不知道该怎么接王楠的话,虽然盼到了母子平安归来,但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感将两人冷冷的推开,无形的隔阂就像凝固了一般,拉大了两人身心的距离。 大庆见相对无语,忙说道:“你等等,先坐行李上休息一下,我去门外面拦个出租车。” 王楠看着大庆细致周到的忙碌着,心中涌动着丝丝暖意,自己赌气不和大庆联系,一咬牙就是将近四年。爱的思念c恨的离别都随着平平的日渐康复而淡化了。就在眼前,那个曾为自己挡风遮雨c呵护备至的壮实年轻人,眼神已变得沧桑c深邃,脸庞也过早的雕刻上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皱纹。小花在电话里光说大庆的工作c阳江的变化了,完全没有提到她的丈夫衰老至此。到底是什么让大庆发生了如此的变化?只是因为自己带着孩子不辞而别c杳无音信?还是另有隐情? 大庆带着王楠走到出租车前,他怕自己跟王楠坐在后座,会让平平活动不方便,于是拉开后门,看着王楠抱着平平上了车,自己跑到副驾驶坐了,才跟司机交代去火车站。 出租车缓慢的开动了起来,大庆扭头看着平平枕着王楠的腿,平躺在后座上,关心的问:“孩子的时差肯定没倒过来,估计是累了,要不咱们在火车站周围先住下吧,还不一定能买上今天的票呢。对了,平平还需不需要长期吃什么药啊?国内有卖的么?” 王楠一边抚摸着平平的小胳膊,一边小声的说:“一下飞机感觉挺兴奋,没觉得累,这一上车才感觉有些乏的坚持不住了,听你的,先找地方住吧。平平现在不用药了,就是假肢需要定期换,孩子还在长,等长成了小伙子,也就不用换那么勤了。” 大庆看着已经睡熟的孩子,担忧了四年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轻声对王楠说道:“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了,你也闭上眼休息会儿吧,等到了我叫你。” 当着出租车司机的面,王楠有些话也讲不出口,轻轻的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可能是再也不用一个人肩负什么,照顾自己的人又来到了身边的原因,一两分钟的工夫,王楠就发出了细小的鼾声。 大庆来时思绪万千,顾不得看北京的样子,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看着北京的高层住宅楼,路过一座座雄伟的立交桥,感受着宽敞的街道c路上来往的车流,内心不禁感慨:什么时候阳江也能变的这么现代化?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也能住在这二三十层的大高楼上,眺望江边的美景?王楠还愿意带着孩子,“伪装”成自己的干姐姐,和自己一家住平房么?四年了,如果感情淡了,自己是不是该劝说她找个好男人,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呢? 大庆就这么一路思考着,直到司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哥们儿,你们一家不是要住店么?火车站周围住的地儿挺多,你想住个什么档次的?我直接给你放门口儿得了。” “师傅,您挑最好的就成!”大庆豪气的说道,说完便喊醒了沉睡的王楠。 “海外归国人士就是不同凡响。”司机对大庆的回答赞道。 当出租车开到一家酒店门口,侍应为大庆和王楠打开车门,帮着拿下行李,引领着“一家三口”去登记了。大庆要了一间三百多块一晚的套房,毫不犹豫的点了一千块钱交给前台,带着王楠和儿子住了进去。 大庆指挥服务员把行李放好,学着录像带里的外国人给了一百块小费,等服务员细致的将房间用品讲解完,对王楠道:“还没睡够吧?你接着休息,我去车站买票。” “回来的时候轻点儿,平平还睡着呢,别吵到他。”王楠嘱咐道。 大庆嗯了一声,出门去了车站。他现在有钱,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再受一点儿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过去对母子的伤害。大庆买了四张软卧,包下了整个软卧房间,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回了酒店。 大庆是个节俭惯了的人,尤其是对自己,能省则省,这是他第一次花钱花的兴奋而又得意,惬意而又满足。他轻轻的打开酒店房间的门,蹑手蹑脚的脱了鞋,直接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洗起了澡。大庆并不是想和王楠重温旧梦,那莫名的隔阂早让他没了这种念头,他只是怕自己长途劳累的体臭和脚臭熏到了孩子,惹孩子嫌弃。他太想听平平喊一声爸爸了,哪怕只有一声,他就是哪天出了意外,也能瞑目了。 洗完澡,大庆换上出来时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轻声的走出卫生间,给自己倒了杯水,安静的坐在套房的客厅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卧室看看孩子。时间就在顾虑与煎熬中一秒一秒的过去了,大庆干坐着等到了晚上六点半,才轻轻的推开了王楠卧室的门,走到床前摇了摇熟睡的女人。 “嗯?”王楠睡眼惺忪的疑惑着。 “晚上六点半了,起来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吧,你现在这么睡,晚上该睡不着了。”大庆轻声说道。 王楠醒了醒神儿,说道:“你去买点儿现成的回来吧,我给平平洗洗澡,他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记得买点儿清淡的。” 大庆点了点头,悄悄的走了。来到酒店大堂,问了附近有什么饭店。酒店工作人员听懂了大庆的意思,忙道:“先生,我们酒店有八大菜系的厨师,也有西餐师傅,您想吃什么,我们可以给您送到房间。” 大庆听后,自嘲的一笑道:“要南方菜,清淡的,必须有清蒸鲈鱼,多来两样粥。” “南方菜?您说的是川菜还是粤菜或者淮扬菜?”服务员问道。 “不辣的那种,淮扬菜。”大庆想了想说道。 “两荤两素可以么?”服务员问道。 “行,你看着安排吧,一定要有清蒸鲈鱼。”大庆又嘱咐道。 “好的,先生,您回房间稍后,一会儿我们会给您送过去。”服务员热情的说道。 大庆回想着王楠的口味,对服务员唠叨的叮嘱着,在得到服务员不住的承诺后,才放心的回了房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聚散终有因(三) 王楠抱着卸下假脚的平平,刚要走进卫生间,便听到了开门声,看着大庆两手空空的进了门,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什么都没买?” 大庆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哎,人家酒店什么服务都有,咱不是没见过世面嘛,差点儿让人家服务员笑话了。我订了几个菜,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刚才电视里说,前几天北京开了全世界最大的麦当劳餐厅,一会儿送的餐要是平平吃不惯,我带他去吃点儿麦当劳去。”王楠说道。 “啥叫麦当劳?”大庆疑惑的问。 “就是外国人的一种快餐,你吃一回就知道了。你待着吧,我先给平平洗澡了。”王楠说道。 大庆看着像王楠一样清秀的儿子,关心的说:“我给他洗吧,他毕竟是男孩子,你也不能帮他洗一辈子啊。” 王楠护着平平,就是不愿交给大庆,执拗的说道:“等他长大了还不会自己洗啊?” 大庆知道王楠可能再也不愿意平平离开她的视线,更不愿意把平平交给自己,当年自己没能照顾好平平,导致了他的残疾,这个阴影可能一辈子都会笼罩着王楠。大庆无言以对的看着王楠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他站在门外嘱咐道:“水龙头刚打开时水有些凉,你多放放水再洗啊。” 大庆用酒店的电话告知了小花,后天自己就带着王楠和平平到家了,让老许开公司的新车来接站。放下电话,他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小,静静的看着画面,耳朵却听着卫生间里的动静。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卫生间的水声小了。王楠打开门,探出头说道:“你去卧室把平平和我的衣服拿过来,我放床上了。” 大庆赶忙照着吩咐去拿衣服了,刚把衣服递进卫生间,就听服务员敲门说道:“先生,您的晚餐来了。”大庆忙把服务员迎了进来,嘱咐他们把饭菜放好后,将几个服务员送了出去。 王楠抱着平平出了卫生间,用德语说道:“你自己走走,不要单独上厕所,地砖比较滑。” 平平点了点头,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在房间里走着,大庆看到这个场景,激动兴奋的喜极而泣道:“孩子好了,孩子好了,回去我一定要感谢郑院长,感谢他!” 王楠平静的说道:“慢慢走没事儿,就是不能跑,以后就当个安静的孩子吧。都是拜你所赐。” 大庆的喜悦被王楠的话一冲而散,愧疚的说道:“我会努力弥补自己的错,会好好照顾平平的,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王楠看着大庆坚毅的脸庞,说道:“不原谅你?我要是不原谅你的话,我就不回来了。两年前,自从平平的病情开始好转,我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回国。后来一个叫莱曼的心理学专家告诉我,美满的家庭是孩子的健康成长不能或缺的,单亲家庭不适合健康的性格培养。” 大庆羞愧的低下了头,悔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半饷后,抬起头说道:“我回去就和小花坦白真相,我得光明正大的给平平当爹,我是他亲爹啊”说着说着,泣不成声了。 平平似乎对这个爱哭的“叔叔”很是好奇,走到大庆身边,用德语说道:“叔叔,你也有病吗?是不是跟我一样,阴天的时候会疼啊?” 大庆听不懂平平的话,但是能感受到孩子想同他亲近。他恳求的看向王楠,在得到沉默的允许后,大庆小心翼翼的抱起平平,努力的笑着说道:“平平,爸爸教你说汉语,以后跟爸爸学啊。” 王楠听了大庆的话,不屑的说道:“不用你教,语言这东西对小孩子来讲,有了环境,自然而然就会了。再说了,你自己的普通话都不标准。” “那回去以后,我能跟你们一起住吗?”大庆唯唯诺诺的问道。 “纺织厂的人都认为平平是李大奎的儿子,这种流言蜚语让孩子知道了,以后对孩子成长很不利。我也不知道回国到底是对是错,可是除了回国,我也无处可去。德国国籍很难入,我没有办法永远留在那里。你也不用跟小花坦白什么,我不像让你伤害了我之后,再去伤害她。”王楠说道。 “我,我当初也不是故意的,平平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想伤害他?那是过失,也是意外,当然我也有责任。我不想再恳求你什么了,以后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保护好我的儿子,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我已经改了,不再为了立功争强好胜了,不会再给你们带来危险了,相信我,好吗?”大庆说道。 “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你就接着给平平当干爹吧,如果有机会,帮我办个结婚证,让平平知道他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也有父亲,只是已经过世了。”王楠说道。 大庆不知如何作答,岔开话题道:“先吃饭吧,我要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以前条件不好,你爱吃鱼却买不到鲈鱼,光听你说了,也没带你吃过,好不容易回来了,好好尝尝家乡味儿吧。” 王楠听大庆这么说,好奇的拿掉了几个银色的罩子,一盘木须肉盘清炒竹笋盘清蒸鲈鱼盘很复杂的豆腐羹,还有一盆白粥盆咸粥和一盆米饭。 王楠看着这些刀工精细的菜品,食欲大开,抱起平平,用德语给他介绍着家乡的食物。平平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压根儿就不挑食,他似乎很喜欢家乡的味道,津津有味的吃着。 大庆看到儿子能吃能睡,又放心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像安安那样跟自己说话c交流,但是孩子从小就会一门外语,也是很难得了。 也许是饿久了,吃的太快,王楠和平平不经意间就扫荡完了桌上的菜和半盆米饭,留下了两盆粥,一点儿也吃不动了。大庆怕浪费,就着菜汤把剩下的米饭吃了,打了个饱嗝之后,又要去盛粥。 “行了,别吃了。你啊,一辈子也成不了个绅士。”王楠说道。 大庆不喜欢下馆子,因为菜一点就多,吃不完浪费的话,他心里别扭,努着劲儿吃又怕人笑话。不是熟人,他从来不答应一起去饭店。王楠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吃饭笑话他,每次都嘱咐他多吃点,这样身体才壮实。 大庆听到王楠的话,停下了筷子,给酒店前台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收拾餐具。王楠带着平平去卫生间洗手c刷牙,像个洁癖一样要求着平平。大庆感受着四年来王楠的变化,看着这个曾经最亲近的“陌生人”,他不知道以后的关系该如何继续 等服务员收拾完餐具走后,平平安静的拿出了行李箱里的玩具,自己一个人玩着。王楠坐在沙发上,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庆不想打扰王楠,但又需要跟她多些沟通,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带走的钱够用么?” 王楠听到大庆的问话,没有扭头看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平平说:“平平看病花了十几万马克,我为了长远考虑,存些以后的花销,就没有动你寄给我的钱。平平住院治疗的时候,有护士照顾,我就去饭馆刷盘子。武厂长的儿子武鹏经常过来帮我,当初我俩一个航班去的德国,又都是纺织厂的。后来我的德语流利了,跟医院的大夫和护士也接触多了,他们帮我在医院找了一个勤杂工的活儿,我们母子就这么生活过来了。” 大庆听王楠说着简单,但他明白,在异国他乡,一个女人带着有病的孩子,吃不好c住不好,怎么可能像她说的这样轻松。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咱们明天中午的车票回阳江,我提前去你说的什么麦当劳给平平买点儿吃的带上。你回去有什么打算么?我是说工作上。” “当初张宏宇帮着办了停薪留职。听说现在的厂长是许健了,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他当厂长我还干个什么劲儿?回去我就正式辞职,做点儿买卖好了,趁着德语不错,搞个进出口公司之类的,走一步说一步吧。”王楠说道。 大庆不敢跟王楠提议让她来新天地公司,一是怕和李文慧起冲突,二是怕王楠自己有主意,影响了她的计划。大庆正琢磨着和王楠说点儿什么,就听王楠问道:“你当初寄给我那么大一笔钱,怎么弄来的?你一辈子的工资也没有那么多啊。” “借的,跟一个有钱的朋友借的。”大庆随口编了个瞎话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有钱的朋友?这样的人在阳江没几个吧?”王楠问道。 “你走的那阵子认识的,那会儿刚发完大水,算是一起受过难吧,过命的交情,人家才借给我的。”大庆继续编道。 “你拿什么还啊?” “已经还了,还记得我和老张c老许弄的新天地公司么?现在已经是新天地实业了,在阳江,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我把我的一部分股还给了人家。”大庆继续说道。只有大庆自己心里清楚,李文慧不但没有要大庆的股,还自己拿钱入股了,新天地自从有了这个女诸葛,才一步步走上了轨道。 王楠不冷不热的说道:“看来这几年你过的不错。” “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发大水以后,东湖省给阳江投入了巨资,民营企业也有了发展机会。但是挣钱的事儿就是这样,有跟你公平竞争的,也有背后下黑手c捅刀子的,新天地差一点儿就让人给收了。还记得刘辉吧,他的游戏厅和舞厅差一点让人挤兑没了。总之一言难尽啊,现在我和刘辉c张彤c许建设,还有借给我钱的李文慧和一个叫蔡嘉盛的港商,合伙经营新天地实业呢。”大庆将自己的境况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他并没有回避李文慧的名字,因为等王楠回去了,可能也早晚会和李文慧碰面,该来的躲不掉。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们这么多人合伙,能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么?你也不像个会做买卖的人啊?”王楠说道。 “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是大家都挺尊重我的想法的,总是他们提意见,让我最后拿主意。蔡嘉盛是个老谋深算的生意人,见识多,人也挺务实的,虽然都是股东,但他给我们帮助很大。有个事儿告诉你恐怕你都不信,这个香港人把马红玉娶了。”大庆娓娓说道。 “马红玉的品行也能有男人接受?”王楠不可思议道。 “蔡嘉盛对于马红玉就是一个新的开始,自从他俩结婚以后,马红玉就再也不回纺织厂家属区了,也不让老蔡去。呵呵,老马懂得自我保护啊。”大庆笑道。 “我听说武志学被罢了官,回纺织厂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工会主席,他现在还好吧?”王楠问道。 “凑合过吧,武大哥现在想开了,正写书呢。我觉得他挺适合当个学者,没事儿去大学里搞搞演讲什么的才最适合他。”大庆说道。 “小花呢?她接过两次电话,不是问候我,就是说你,说安安,也不知道说说她自己,还是那么贤惠。”王楠小心的问道。 “她现在不在纺织厂干了,张宏宇找关系帮她调到人民医院了。她跟我以前是同行,看库房的,小药瓶儿可比那一匹匹的布轻多了。哎,小花是个好老婆,我对不起她。”大庆说着说着,又自责了起来。 王楠回忆着她和大庆的点点滴滴,看着这个对她和小花都心存愧疚的男人,再也恨不起来了。王楠沉默了一会儿,将回来之前就深思熟虑好的话说了出来:“大庆,咱俩断了吧,再像以前一样下去,我以后就没脸见小花了。” 大庆不敢看王楠的脸,低头轻声说:“嗯。” 王楠没想到大庆就这样答应了,这诀别似的一声“嗯”,让她的心里空落落的。直到此时,王楠才感受到了大庆在她心里有多重,她猛地扑进了大庆的怀里,哭泣着说:“不” 大庆呆滞了,王楠的情绪爆发之快让他猝不及防,他轻抚着王楠柔弱的身体,不知如何是好的又说了声:“嗯。” 平平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说哭就哭的大人。两人似乎觉察到了孩子的目光,赶忙坐直了身子,稳了稳情绪,漫无目的的聊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聚散终有因(四) 开往阳江的火车上,王楠一上车便紧搂着平平,生怕他自己跑着玩,被人贩子拐走了。大庆看着王楠紧张的神态,猜到了他的心思,开解道:“这是软卧,乘车人员少,私密度和安全度都很高。这几年国内大力收缴社会枪支c打击刑事犯罪,收效不小。既然回来了,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让人伤害到儿子的。” 王楠不答话,只是从包里掏出了两个玩具,让平平坐在铺位上自己玩。大庆随即说道:“你看,我买了四个铺位,这个包厢都是咱的,不会有外人来。” “你不早说!”王楠嗔怪道。 “光顾着你和平平了,你也没问回程的事儿,我也忘了说,怪我。”大庆自责道。 “干爹的骨灰在哪儿呢?”王楠问道。 “在家呢,守着他我心里踏实。每年干爹祭日c清明和中元节的时候,不少邻居和干爹生前帮助过的人都来给他烧纸。他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样子,我没敢动,怕他要是哪天想回来了,恋旧c认床。”大庆双眼空洞的笑着说道。 “还在老地方住?”王楠轻声问。 “嗯,我们单位给我分了一套楼房,我没搬,怕万一搬了家,你回来进不了家,打电话也没人接。”大庆解释道。 “傻啊?不是有传呼吗?”王楠说道。 “我怕你一看家里没人住了,院子里都是荒草,一狠心就再也不跟我们联系了。”大庆面无表情的说。 “等回去了,我给干爹磕完头,你带我去看看小蓉吧,昨天光听你说她精神出了问题,我也没敢深问。”王楠回忆着她昨晚和大庆聊天的事儿说道。 “没事儿了,很久都不犯病了,我爹妈正准备给她找婆家呢。”大庆说道。 “好好的姑娘,哎”王楠叹息道。 大庆注视着王楠,深思熟虑的说道:“柏林墙都倒了,苏联也解体了。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万古不变的。有些事情选择逃避是万不得已,但能积极面对的就要勇敢一些。外力给自身带来的改变大多都是悲剧,只有自己勇敢面对时做出的改变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知道的你是个公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哲学家呢。几年不见,说话一套一套的。”王楠道。 大庆见自己的话有些泛泛,王楠没有听进去,只好作罢。王楠似乎没有什么聊天的兴致,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农民们正在忙着麦收,金黄的麦田被勤劳的农民割的一片高一偏低,丰收的喜悦冲淡了烈日带来的灼热苦痛。这丰收的劳动场面深深刺激了大庆,十年前,他也是农民中的一员,也在地里辛苦的刨食吃。山区边上的陈家沟耕地有限,没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麦浪,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现如今,他住的起北京的豪华大酒店,包的起火车软卧包厢,如果他愿意,拿着大哥大,开着小轿车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生活不是童话,是一个个随机抽取的问题编织成的一张网,越是拼搏c越是有欲望c有向往,就被这张网粘的越紧 大庆正在茫然无序的发呆时,软卧的门被敲响了,他还没有开口询问,就见门被打开了。大庆看着站在门口,穿着一身铁路制服的人,愤怒的说道:“我他妈的让你进了么?” “你怎么骂人呢?”来人瞪着眼说道。 “你懂不懂礼貌?有没有点儿服务意识?万一里面有女同志换衣服怎么办?这是没有,要是有我就不只是骂你了,我揍你你信不信?”大庆愤怒道。 “查票,配合点儿,不然我喊乘警了。”来人板着脸说道。 大庆掏出自己的四张票,递给来人说道:“查完赶紧走!” 看着乘务员自讨没趣的走了,王楠拉了拉还站着的大庆,轻声说道:“消消气,以后别那么大声,吓到孩子了。” 大庆看着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平平,愧疚的说道:“对不起。” “你这两天跟我说的对不起比以前在一起那几年都多,看来是真的生分了。”王楠有些苦恼的说道。 “当初你想带孩子出国看病难道就不能给我说吗?跟我说了我会拦着你还是怎么着?我为你和孩子担惊受怕了四年,这还不能抹平你对我的怨恨吗?”大庆说至此,剩下的话还没出口,包厢门又被打开了。 大庆怒视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乘警,凶神恶煞的说道:“人民公安为人民,这点儿素质你们都没有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犯罪分子?公安检查还要先通知你?别废话,身份证拿出来!”一个乘警冲大庆说道。 大庆自己是公安,也理解基层的难处,从来没有跟基层同事摆过架子。他一边盯着两个人,一边慢动作似的掏出了证件,递给两人时,眼睛从未离开过两人的肢体。 一个乘警看到大庆递过来的证件,轻声念到:“阳江市新华公安分局政委,陈凡。” “看明白了么?”大庆不阴不阳的问道。 “牛气什么?你是地方公安,我们是铁路公安,政委怎么了?你又不是我们政委?你瞪什么瞪?”另一个乘警喊道。 大庆没有理会来人的挑衅,冷笑着说:“没事儿,你们政委程玉林我也认识,他家就住红桥区铁路职工宿舍。回去我就找他聊聊。” 两人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道歉的话,门也不关,转身走了。大庆看着远去的两人,骂道:“什么素质!” 王楠起身关上门说道:“国内就这个环境。你在阳江待着还好,出了门就要处处受气。国外虽然也排外,但是基本礼仪还是讲的。” 大庆看着一脸惧色的平平,内疚的说:“不好意思,我又激动了。” “在国外,税收是政府运行的经济保障,纳税人就是官员的衣食父母,新闻媒体的舆论自由度也非常高。像这样低素质的服务,如果民众不满意或者被媒体曝光的话,铁路公司都有可能破产。”王楠愤愤不平的说。 “回来了就入乡随俗吧。现在到处都在修高速公路,以后再出门,咱们不坐火车了,不跟他们打交道总行了吧。”大庆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就说纺织厂吧,从来都是穷人欺负穷人。谁家要是糟了难,伸出援手的没几个,落井下石的一大堆。到最后就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自己吃一堑让别人长一智。那两个乘警听说你认识他们领导,连我的证件也不查了,万一你要不认识,不定怎么刁难咱俩呢。”王楠气愤道。 大庆情绪平复些了,开解王楠道:“你别这么偏激。这些年经济发展快,南来北往跑买卖的人多了,铁路效益好,收入也高。人都爱攀比,死工资挣的多了也趾高气扬的。再加上干公安的都有职业病,看谁都像坏人,说话从来不会客气。” 王楠看着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的大庆,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大度还是有阿q精神,或许是成熟了吧,什么都能忍了。以前我在库房被周正平欺负,你一听说就要给他来个现世报。那时候的你像个快意恩仇的侠客,现在倒像个处处忍气吞声的‘靖哥哥’了,这是要闭关修炼成一代宗师啊?” 大庆听了王楠的话,自怨自艾的说:“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啊!为了保住现在的成绩,我什么都能忍。不怕你笑话,年前我还请一个曾经差点把我杀了的人吃饭呢,还奴颜婢膝的给人家上贡,走门子呢。四年了,你变了,我也变了。” 王楠听到大庆曾经有过生命危险,紧张的问道:“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想杀你?你怎么还求他?” “一句两句说不清,这个人不知道我调查清楚他派人害我的事儿了,总之现在恩怨化解了,你就别多问了。一堆乌烟瘴气的事儿,我都不愿意提。”大庆说道。 王楠见大庆不愿跟他敞开心扉,也认识到这四年的音讯全无确实让两人疏远了。想到昨天自己要和他断了,他答应的那么痛快,王楠内心一阵绞痛,哀怨的说道:“等回去了,我把你寄给我的钱还还给你,你这几年背这么大一笔债也不容易。” 大庆忙答道:“不用了,我昨天都跟你说了,债都还上了。这钱你留着,要是不愿意在纺织厂干了,就用这个钱创业吧。当初你没走的时候,王坤还惦记跟你一起搞住宅开发呢,他这几年光忙活感情问题和带孩子了。他钦佩你的能力,除了你他还真看不上别人,要是有机会,你们一起干点儿事儿也挺好。” 王楠见大庆始终不愿要这些钱,犹豫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钱是你对我和孩子的补偿,只有我收着,你才会心安理得?” 大庆痛苦的解释道:“什么叫心安理得?你看看我这一头白头发,这都是长期失眠导致的,我心安了吗?我只是想你和孩子在物质上有保障,我做错了吗?” 王楠看着大庆痛苦的表情,想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正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大庆稳了稳情绪,说了声:“请进。”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中年人说道:“你们好,我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是这样的,有一对夫妻想补两张软卧的票,您看能卖两张给他么?” “不好意思,我们需要安静,卖不了,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包整个包厢。”大庆冷冷的说道。 “您看,都是阳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列车长继续劝说道。 “请你离开吧,我孩子需要休息了,我不想再被人打扰了。”大庆继续拒绝道。 列车长往前凑了凑,一手半握放在嘴边小声道:“男的是阳江地方领导,您就行个方便嘛,您不是公安系统的吗?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儿什么时候求到人家呢。” 大庆实在不耐烦了,他看出来了,列车员和乘警可能来的时候也是这个目的,他们看硬的不行这才改变了策略,于是冷笑道:“谁也不能影响我孩子休息。” 列车长看着大庆油盐不进的样子,目露凶光的眼神,知道这次是碰上硬钉子了,悻悻的关门走了。 王楠看着关上的门说:“刚才还瞧不起地方呢,现在怎么又巴结起领导来了?” “他们工作在列车上,又不是生活在列车上,地方上的关系能不照顾吗?子女上学c就业什么的,不是还要地方上管,铁路系统又不可能都包办了。”大庆说道。 “毕竟是大企业,比纺织厂可厉害多了,人家除了自己的医院c学校c托儿所,还有自己的公安c法院c检察院呢,能不牛气么?”王楠说道。 “我听武大哥讲,企业大集体c企业办社会的现象早晚要改革,现在离退休工人的退休金都已经变成地方发放的养老金了,职工们开始交养老保险,退休以后厂里就不管了。企业的这些福利职能移交给地方,一时半会儿财政负担不了,但慢慢都会从企业剥离的,像纺织厂的医院c学校,用不了几年就都不归厂里管了。”大庆说道。 “这样挺好,除了上班,再操心点儿孩子上学c老人看病,省的那些长舌妇下了班就开始议论别人家的是是非非。”王楠对纺织厂那些议论过她的人们心存怨恨的说道。 “驻厂派出所以后可能也就不存在了,回想起在那里上班的时候,我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农村小青年,你漂亮的不带一点儿烟火气息,跟从天上下来似的。”大庆回忆着曾经的甜蜜,有些贪恋当时的日子。 王楠见大庆难得有了些笑容,打趣道:“这要是旧社会,你是不是就把我娶了,给你当姨太太了?” “我们还要瞒着小花么?早坦白,早解脱不好么?”大庆貌似平静的说道。 王楠斩钉截铁的说道:“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我们以前对不起小花,就让这个事儿烂死在肚子里吧。我是受过伤的女人,我不想小花再受伤害。” 大庆不知道王楠的话算不算是两人缘分的终结,但他心里明白,平平是他们永远的感情联系,血脉情亲是一辈子剪不断的。他和王楠在天做比翼鸟是不可能了,如果真有缘,也只能留待在地下做连理枝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成熟就是隐忍(一) 许建设买了张站台票,早早的在站台上等候着大庆一行人。等火车进了站,看到大庆搬着行李下了车,赶忙走上前去说道:“路上还顺利吧。” 没等大庆答话,王楠抱着平平惊讶的说:“老许,四年不见,你倒是看着年轻了啊。” “王经理还是那么漂亮,儿子长的像你,也够俊的。”许建设说道。 几人边顺着人流往外走,边聊着天。大庆给王楠介绍道:“老许娶了个又漂亮又有才的姑娘,还是小花做的媒呢,现在生了对双胞胎,两个闺女,美着呢。” “行啊你,老许,你这前世的情人一下子就追过来俩。我可得见见,什么姑娘这么有魄力,居然嫁给了你这么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男人。”王楠玩笑道。 “王经理,您可别跟我老婆乱说啊。她正在你家跟你弟妹包饺子呢,你坐了一天车肯定也累了,回去好好吃顿饺子,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给你接风啊。”许建设惶恐的说道。王楠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肯定也没少听过关于自己的闲话,他生怕女人聊天说漏了嘴,害自己回家跪搓衣板。 几人正说话间,大庆看到方局长一家人陪同着夫妻二人从一侧走了过去。大庆见方局长和方琦都没看到他,既然是接待客人,自己也不方便过去打招呼,随即放慢了脚步,等着他们先出站。 “老板,你怎么了?走不动了?”许建设问道。 “坐久了,腿麻了,咱们慢点儿走,王楠姐还抱着孩子呢。”大庆说道。 “你也是老板,你干嘛喊他老板?”王楠对许建设说道。 “他是大老板呗,不喊这个喊什么?”许建设说道。 “他看着比你都老,你叫他个凡哥也不亏。”王楠笑道。 几人边开着玩笑边上了车,王楠坐在新天地公司新买的“奥迪100”上,不禁感叹道:“这车在德国也是好车啊,真没想到,这才四年,你们都坐上奥迪了,恐怕纺织厂厂长也没这个坐吧?” “这车开上路特有面子,交警都不敢拦。我们公司现在名气响了,接长不短的跟各单位的头头脑脑打交道,有这么个车,才能从身份上跟人家平起平坐。五十万啊,花的值!”许建设自豪的说道。 “天啊?我干了那么长时间销售,也就挣下不到三台车,那时候藏着掖着都不敢说,你们倒好,不但敢说敢花,还敢这么招摇?”王楠惊讶道。 “王经理,那时候你是首富,就是藏着掖着我们也知道。但是你别小看国内这几年,就拿阳江来说,挣的比你那时候多的有的是。现在商业竞争讲实力,有好车就是有实力!”许建设说道。 “对了,我帮他们都办了驾驶本,过段时间给你也办一个,你有空学学车吧,纺织厂那台老伏尔加卖给我们了,正好你拿来练手用。”大庆说道。 “回头再说吧,先把平平上学的事儿安顿好。”王楠说道。 大庆试探着问道:“安安在纺织厂幼儿园上大班儿呢,我想着过了暑假,让平平和她做个伴儿,一块儿去市直机关幼儿园上学前班儿去,你说行么?” “行,只要离开纺织厂那个圈子就行!”王楠笃定的说。 大庆继续试探道:“你去我单位分的房子住吧,离机关幼儿园近,方便你照顾平平。” 王楠见大庆这就要安排她远离他们一家,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大庆不忍见王楠如此,补充道:“我和小花带着安安也住过去,大三居的房子,宽敞着呢。平平和安安也相互有个玩伴儿。” 王楠不知是该答应还是拒绝,沉默的看着车窗外的新阳江。看着四年来阳江的变化,她清醒的认识到:阳江在进步,自己也该进步才对。少些儿女情长,多些事业打拼,这才是自己该走的路。 当车子驶近了狭窄的纺织厂家属区,王楠诧异道:“怎么市里变化这么大,路也宽了,河道也宽了,到处是高楼大厦的,纺织厂家属区却还是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啊?那是您说好听的,确切的说是更破了才对。”许建设说道。 王楠不敢看大庆的眼神,自言自语道:“那咱们家还好吧?” 许建设接话道:“开玩笑,咱们是开建筑公司的,要是厂里允许,咱能把平房盖成别墅。” “呵呵,是我瞎操心了。”王楠自嘲道。 许建设把车停在了大庆家的院墙外。王楠抱着平平下了车,看着这熟悉的平房,曾经充满了温馨的小院子,缓慢的走进了家。 小花和宋晓佳坐在院子里包着饺子。当王楠走进门的一刹那,小花激动的湿红着双眼喊道:“姐!” “唉,唉。不哭啊,姐这不是回来了么?不哭啊。”王楠劝慰着激动不已的小花道。 许建设见一家人久别重逢,偷偷拽了拽宋晓佳的衣角,和大庆打了个作别的手势,带着宋晓佳先走了。 大庆走进屋,领着安安出来介绍道:“安安,这是你看到的照片里的平平弟弟。你们俩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多,你总问爸爸,平平弟弟去哪儿了。爸爸今天把他接回来了,你高兴吗?” 安安走到王楠的身前,伸手拽着平平的裤脚说:“平平,你见过咱俩的照片吗?” 王楠将平平放下来,静静的对安安说道:“平平弟弟不会说汉语,以后你这个当姐姐的要慢慢教他说话,你能教他吗?” “他为什么不会说话啊?”安安问道。 “他以前没有和黑头发c黄皮肤的人在一起生活,所以就不会说,以后你们姐弟俩在一起,你要照顾他哦。”王楠逗弄着安安说道。 “我是姐姐,我会照顾弟弟的。”安安保证道。 “姐,让两个孩子屋里玩吧。大庆,你去煮饺子去,我们有些女人的话说,煮好了进屋喊我们。”小花吩咐道。 “没问题,你们聊着,我先干活儿去了。”大庆说完,把王楠的行李放到了她的房间,端着一篦子饺子进了厨房。 小花深知大庆为了平平的事自责了很多年,不但愁白了头,还落下一身病。王楠母子平安归来,就是大庆身体最好的安慰和解药。她看着平平和安安在床上翻着相册,安安不住嘴的跟平平讲这讲那,俨然一副小老师的样子。小花放心的同王楠拉着家常,说着这几年各自发生的事儿 大庆将煮好的饺子端上了桌,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出来吃饭了。” 王楠走出屋,轻声说道:“我想先给干爹端一盘饺子,给他老人家上柱香c磕个头。” 大庆听了王楠的话,忙去陈有德住的屋里拿了一个放贡品的盘子,跑去厨房盛了一盘饺子递给了王楠。看着王楠虔诚的把饺子端进了屋,对着老人的遗像鞠了三个躬,静静的跪下,轻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会儿话,磕完三个头才起了身,大庆道:“吃饭吧,一会儿饺子该凉了。” 安安看着王楠一边吃一边喂着平平,说道:“姑姑,我教弟弟用筷子吧,要不用叉子也行。” 王楠知道,平平该学着自己穿衣吃饭了,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小花见状劝说道:“让孩子慢慢来,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平平以后要做个男子汉,就要开始学着生活自理了,要不然到了学校,他该被别的孩子歧视了。” 王楠哀伤的说道:“你说的对,可是我这心里总放不下。这顿我先喂他,下顿再让他自己学着吃吧。” 大庆对小花做了个制止的眼神,换了话题道:“花儿,明天我叫人把家具送新房去,你看看该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咱家的电器都旧了,都换新的吧。” “咱搬家?”小花问道。 “我想好了,过了暑假,让安安和平平去机关幼儿园上学前班,新房离幼儿园近,你上班也近,江北那边又热闹又繁华,比这里强多了。”大庆说道。 “那我明天就去厂办幼儿园跟老师说一声,不让安安去了,在家陪平平玩吧。就是你上班还要往这边跑,不大方便了。”小花说道。 “你不都来回跑了好几年了么,没事儿,就当锻炼身体了。要是加班儿有任务啥的,我就在这儿睡,也挺方便。”大庆说道。 “不是有台伏尔加吗?你开着上下班不行?”王楠问道。 “我是公家人,又不是小老板,开私车上班?太招摇了。”大庆忙用话堵住了王楠的嘴。他过去只跟小花说过在新天地公司帮王楠投了点钱,没说自己有股份的事儿,他怕女人的嘴没个把门儿的,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就这么一直瞒到了现在。 “你用的传呼机都是姐给你买的,你就跟同事说车也是姐的不就成了。”小花说道。 “再说吧,我们系统每年都处理一些查扣的走私车,一部分充做警车了,还有一部分倒腾给个人了,这种便宜我从来不敢沾。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替分局弄两台警车不就得了,费用都是公家的,多好的事儿。”大庆说道。 王楠听着大庆的话,笑道:“几年不见,你倒是学会变通了。” “没办法,宁折不弯的事儿不是我该干的了,随大溜儿呗。” 王楠叹息着说道:“以前刘建民迫害我,没落什么好下场;职工们添油加醋的编排我,也都过的很一般;害了平平的人贩子也住了监狱。我是不是也该忘了他们,重新来过了?” “生活是自己的,过的是以后,不是过去。你明天去厂里办停薪留职的事儿,想好是辞职还是继续留在纺织厂了么?”大庆说道。 “明天去谈谈再说吧,还不知道厂里会怎么刁难我呢,那帮人的嘴脸闭着眼我都能想到。”王楠说道。 “武大哥挺惦记你的,要不要一会儿去看看他?”大庆问道。 “我想先去看看郑院长,他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王楠说道。 “正好,他们都在王坤的鸿雁酒家住呢,都能见到。”大庆说道。 王楠吃过饭,耐心的嘱咐平平在家和姐姐一起玩儿,看平平没有什么不高兴,这才拎着从德国带回来的礼物,随着大庆去了鸿雁酒家。 王楠在大庆的陪同下见到郑院长,千恩万谢了许久,看着老人正在奋笔疾书,她不忍打扰,拿出一套从德国带回来的医学专著送给了郑院长后,才起身去了武志学的房间。 武志学看着站在门口的王楠,高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楠开玩笑道:“武鹏毕业之后可能就留在德国了,您也不说把儿子劝回来。” “孩子的生活是孩子的,做父母的不该干涉过多。把子女的人生过成了自己的,这是中国式父母的通病,到头来闹一堆家庭矛盾。”武志学畅快的说道。 “您还是那么豁达啊,王坤当年说的对,您适合当高官,不该委屈在这一个小小的纺织厂。”王楠对武志学的话夸赞道。 武志学笑道:“我一个局长都干不好,还高官呢。你一回来就揭我伤疤,你说说你,不能跟老同志委婉点儿?” 武志学的事儿王楠是清楚的,看着武志学如此从容的走出了丢官c离婚的阴影,王楠不禁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她换了个话题道:“听说您也写书呢,能不能让我拜读拜读?” 武志学忙谦虚道:“都是一家之言,惭愧,惭愧。” 张兰听说大庆来了,赶到武志学的房间时正听到他的话,接话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依我看,您的见解就是对纺织行业的高瞻远瞩,那就是从业人员的‘圣经’。” 大庆看张兰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忙介绍道:“这是张宏宇的二姐,张兰,你们见过的,还有印象吧?” 张兰热情的伸出手说道:“大美女,欢迎你回来。” 王楠想起过去张兰非要采访她的事儿,看着现在的张兰还是一副人来疯的样子,似乎四年时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改变,不禁羡慕的说:“谢谢张兰姐。对了,你不是省报记者么?怎么?这是又来阳江采访了?” 武志学解释道:“张兰现在是省报驻阳江记者站的站长,大才女行政级别还不低呢。” “行了吧,您就笑话我吧,跟你这个阳江大百科全书比,我差远了。”张兰说道。 “刚才还说我谦虚就是骄傲呢,你这算什么?骄傲的都自得意满了。”武志学玩笑道。 王楠见来的时间不短了,心里记挂着平平,怕孩子跟小花不熟悉,妈妈离开久了会闹脾气,赶忙同武志学c张兰解释了原因,道了别。 大庆陪着王楠回了家。王楠见平平和安安玩的一见如故,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小花看着王楠紧张的表情,宽慰道:“平平毕竟是吃我的奶长大的,跟我不认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成熟就是隐忍(二) 王楠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从家属区走到了厂里。一路上,认出她的职工们像曾经一样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看着越来越老旧的厂房和装修越来越豪华的办公楼,王楠在心里又将许健鄙视了一遍。她能想象到纺织厂不堪的前景,就是不理解为什么厂里还秩序井然,一片认你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景象。 冤家路窄,王楠还没走到人事科,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许健和关欣。她本想低头佯装不认识,但关欣的一句话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呦!这不是远渡重洋,跑去德国求医问药的王楠么?怎么?怀念咱们厂了?知道厂里盖楼,回来等着分房子来了?” 许健八年前见过王楠一面,那时就对她惊为天人,甚至激动的有些失态。看着昔日思念情怀中的美人再现,不禁瞪了关欣一眼,转脸对王楠喜形于色的说道:“王经理,还记得我吧?以前在工业厅当秘书的时候咱们就认识了。” 王楠知道自己的停薪留职手续不定要被多少人刁难,刻意迎合许健说:“现在该叫许厂长了,好久不见,您还是这么气质不凡。” “哪里,哪里,王经理可是人才啊,不但有着西施c貂蝉的容貌,还有满腹才华,咱们厂的销售记录还是你承包的时候创下的呢,怎么样,回来有什么打算啊?”许健笑道。 王楠看着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许健,圆圆的鼻子,圆圆的下巴,一笑起来颧骨上挤出圆圆的两坨肉,伪善的笑容里藏匿了很多信息,但却没有了当年的猥琐。王楠微笑着说:“还没想好,先把解除停薪留职的手续办了。许厂长身边人才济济,哪里还有我的用武之地。” “此言差矣,王经理是大才,纺织厂正求贤若渴呢,你就回来了,老天爷都怜悯我的爱才之心啊。”许健说道。 关欣见两人言语似乎都在相互示好,故意道:“厂长,您就是留住她,销售那边儿也没她的位置啊。” 许健上任不久便看上了关欣,在两人默契的安排下,关欣的丈夫蒋立勇承包了销售科。关欣此言就是为了适时的提醒许健,销售上的事儿不能让王楠这个门儿清的人沾边儿,否则她会知道很多不该知道的事儿。许健何尝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他又真的欣赏和迷恋眼前的王楠,只好用诚挚的语气说道:“王经理,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厂办医院当院长吧,正好抓抓计划生育工作。” 王楠一下被许健天马行空的思路震惊了,想推辞却又觉得推了可惜,不推吧,自己又不是学医的,这医院院长那里是谁都能干的? 许健见王楠表情犹豫,知道自己这个灵光一现的建议确实有点儿拉郎配的味道,忙补充说:“院长不一定非要是医生,专业问题可以交给副院长,你就主抓计划生育c行政c人事之类的不就好了。” 王楠想了想说道:“行,我干,谢谢厂长信任。您是不是带我去人事科办个手续?” “对,对,这么重要的任命,不能光说,我这就给人事那边打电话,然后再开大会公布一下。”许健看王楠答应了,兴奋的指挥关欣喊管人事的副厂长去了。 许健邀请王楠去自己办公室坐一会儿,等手续办好了,她就可以去上任了。王楠不想得罪许健,看着许健殷切的眼神,她又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跟着许健去了他办公室。 “王经理,不对,我们的王院长,现在在哪里住啊?”许健边沏茶边关心的问道。 “在家属区。”王楠简单答道。 “家属区的平房实在太多了,那些一排排排列整齐的还好,坐北朝南,也能凑合住。有一些歪歪扭扭,不顺不正的房子,看着就碍眼,更别说住了。现在好了,咱们厂正盖楼呢,你回来的正好,以前你给厂里做过那么大贡献,现在还是厂医院院长,分一套楼房都是应该的。”许健适时的抛出了一个诱惑,牵引王楠主动的向他靠拢。 王楠知道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不会平白无故落在自己头上,不管什么样的诱惑,自尊与自爱是不能拿来交换的,她淡淡的说道:“我现在跟我弟弟一家子一起住,我儿子和他闺女同岁,两个孩子一起玩还有个伴儿,我要是去住楼房了,孩子就孤单了。我们那套平房大,三间正房,一个大院子,厕所c厨房c浴室样样齐全,舒服着呢,不比北京的四合院儿差。” “家属区有这么大的平房?”许健诧异道。 “本来是紧挨着的两个院儿,我一个,我兄弟一个。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中间一道墙又占地方又碍事,我们就把墙拆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大院子。”王楠解释道。 “你弟弟和弟妹都是咱们厂的职工?”许健问道。 “过去是,现在都不是了。”王楠说道。 “知道咱们厂的宿舍为什么不够住么?知道为什么很多职工一家六c七口人挤一间平房么?就是因为很多已经不在纺织厂工作的同志,人走了,房子却不退。厂里把他们撵走吧,似乎有些不人道,不撵吧,却总有人拿这个问题找我说事儿,我也是不胜其烦。要是哪天迫于住房困难职工的压力,厂里不得不让他们腾房子,你作为医院院长,可一定要理解厂里的难处。”许健的委婉平和c半哄半吓的说道。 王楠心想:刚抛给我一个院长的头衔,现在就开始拿捏我了,你的狐狸尾巴就不能多藏一会儿?反正准备搬家了,大庆值班的时候,在单位也能睡觉,你就是把房子收了又能怎么样?于是转移目标的说道:“其实咱们厂的那几栋楼房里的住户,很多都不是厂里的职工,人们对这个意见更大,您最好是先让这部分人把房子腾出来,要不然不公平,您说是么?” 许健听了王楠的话,哼哼哈哈的说道:“这个问题嘛确实是个问题,厂里该开会研究研究。” 许健正要开口说别的,关欣带着刘向前进来了,许健大为光火的说道:“你怎么又不敲门?” “厂长,你和女同志谈话时要注意影响,开着门比较好。”关欣不满的回敬道。 许健对关欣这个既虚荣又张扬的女人实在是受够了,他后悔当初饥不择食的看上了她,现如今自己的秘密大多被这个女人掌握着,想把这个狗皮膏药甩掉都难。 许健恢复平静的对刘向前说道:“王楠你认识吧?去搞一个任命,咱们的医院院长不是空了很久了吗?现在这就是咱们的王院长了。” 刘向前来时已经听关欣发了半天牢骚了,看厂长态度坚决,他小心翼翼的说:“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关欣看刘向前如此滑头,不但不劝劝许健改变主意,还巴结似的赶着去办,阴阳怪气的说道:“许厂长,你不是要见一个外地的大客户么?咱们走吧。” 许健刚刚确实是和关欣去见客户,但又舍不得王楠走,他总觉得还有很多思念之情没有表达,犹豫着怎么把这个客户的见面时间往后拖一拖时,就听王楠接着关欣的话道:“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别啊那你明天一早来我办公室拿任命书,我带你去医院上任。”许健还想挽留王楠一下,看王楠已经起身,忙借着公事儿约了明天见面。 王楠记挂着孩子,小跑着回了家。一进门,看到两个孩子正在家里捉迷藏,王楠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姐,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小花关心的问道。 王楠想了想说道:“算是顺利吧。” “怎么还算是呢?他们给你办了,但是也为难你了是吧。” “那倒没有,我碰上许健了,不但帮我解除了停薪留职,居然还让我当医院院长。”王楠不喜不悲的说道。 “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一点儿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小花疑惑道。 “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以前他就打我的主意,现在还能转了性了?”王楠挖苦道。 “厂医院跟厂办公楼离得远着呢,就算他没安好心,平时不也见不到你嘛,除非他闲的没事儿整天去医院看病。”小花笑道。 “关欣以前就跟我不对付,现在成了厂长秘书,以后免不了给我小鞋穿,估计这个院长也没那么好当。算了,就当是骑驴找马了,反正我也没想在厂里接着干。”王楠无所谓的说道。 “那你干嘛还答应干这个院长?”小花问道。 “这还得多谢关欣提醒,厂里不是盖楼呢吗?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我得让许健赔了夫人又折兵,哼,想打我的主意,没门儿!”王楠报复心起,下了决心要和这对狗男女斗一斗。 “医院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病菌,你上班可一定记得戴口罩c勤洗手。我在医院干了几年了,那些大夫们可能是看惯了生老病死,都可冷血了,不是自己家亲戚看病,一点儿都不热心。”小花说道。 “哎,人生下来都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可是你看看纺织厂宿舍区里的人,不是两点一线,行尸走肉般讨生活的男女劳力,就是整天搬着小马扎儿晒太阳的‘等死队’。像老张c老许那种别人嘴里的流氓,反倒是为了好日子玩儿命折腾的人。”王楠感叹着说。 “新天地公司的广告牌子可多了,你不是有股份嘛,要是有一天不愿意在厂里待了,干脆就去他们公司得了。”小花提议道。 王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儿了,因为大庆一直跟小花说,新天地的投资是王楠出的钱,大庆还让她保密。她只好应付的说道:“走一步说一步吧。” 大庆看着自己空置了几年的新房,他怕平平摔倒了会磕碰出问题,不敢用现成的地板砖,于是打电话从老家找了几个木工,请他们给新房做一套木地板。大庆想着怎么也要弄家具,就联系好蔡嘉盛,动身去了公司在江东新建的家具厂。 马红玉看到大庆来了,殷勤的说:“你还亲自来挑什么啊?就选厂里最贵的家具拉回家不就得了。” 蔡嘉盛插话道:“你们女人懂什么?贵的不一定实用。陈总,咱们去库房看看吧。” 马红玉被丈夫抢白,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厂里空地多,我去练练车。” 蔡嘉盛领着大庆来到库房,指着几套式样简单c选料考究的家具说道:“这几套家具外观虽然看着中庸,但都是檀木的,你闻闻这天然的木香,你再看看这厚实的用料和自然的纹理,处处透着中国式贵族的气息。” 大庆听蔡嘉盛这么一讲解,不禁感叹:“大巧若拙啊。”看着蔡嘉盛得意的表情,大庆又道:“这么贵的料,好卖吗?” “要是当家具卖当然是不好卖了。”蔡嘉盛神秘的说道。 “家具不当家具卖当什么卖?”大庆问道。 “艺术品,家居实用性艺术品!”蔡嘉盛噱头十足的说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商人的脑子,你这是对这样的家具绝对自信,还是忽悠人呢?”大庆问道。 “你见过明朝的家具么?”蔡嘉盛不答反问道。 大庆耸了耸肩,说道:“没见过。” “明朝人就喜欢这种简洁的风格,这是有历史文化底蕴的c有传承的,我打算把它卖到香港去,那边的有钱人比较识货。”蔡嘉盛信心满满的说道。 大庆无奈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跟老张c老许弄建筑么?因为我们都是没文化的泥腿子,等九七了,说什么也跟你去香港开开眼,长长见识。” “去什么香港啊,真正的文化都在内地,没事的时候多带着老婆出门旅游,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蔡嘉盛说道。 “行吧,你就受累,过阵子我家的地板弄好了,就把家具给送过去吧,就这个式样,两套卧室家具,一套客厅套餐厅的。”大庆拍板儿道。 “宏明公司最近忙什么呢?没打咱们的主意吧?”蔡嘉盛问道。 “那个雷铭跑老毛子那边儿倒腾紧俏物资去了,张宏业据说是承包了很多高速公路的工程,俩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阳江。别想他们了,咱们干咱们的,他俩就是翻了身,也对咱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大庆信心满满的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成熟就是隐忍(三) 大庆出了家具厂,想着顺道去看看张宏宇,刚走到江东区政府大门口,传呼机响了,看着来电号码,知道是刘辉,于是不慌不忙的找了一个附近的公用电话。 “辉哥,什么事儿?”大庆听电话接通,问道。 “本来有点儿事儿想和你商量,想着晚上去你家找你,又怕王楠不待见我,还是给你打个传呼,白天说比较方便。”刘辉直言道。 “我在江东呢,要不咱俩约个中间点儿的地方?”大庆建议道。 “你还是来娱乐城吧,今天文化宫这里还有你一个熟人。”刘辉神秘的说道。 “谁啊?”大庆问。 “陈志强。想不到吧?”刘辉笑道。 “这小子回来了?他还真不怕张宏宇找他麻烦啊?”大庆替强子着急道。 “本来我是想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宏宇呢,也能跟他拉拉近乎,后来琢磨着还是告诉你吧,毕竟你们是发小儿。”刘辉说道。 大庆在电话一头沉默着,最终下定决心说道:“这样吧,你打电话通知张宏宇,告诉他你也听说了铜冶村的事儿,看到强子后,专门给他报个信,话不要多,点到为止。” 刘辉听大庆不准备帮自己的发小儿了,心中不禁发凉,但孰轻孰重谁又能把我的准呢?他痛快的接话道:“我知道怎么说,你也过来吧,待会有好戏看了。” “嗯,我这就过去。”大庆放下电话,心里一阵愧疚,但是他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勇敢的站在一起,把话说清楚,这才是真的帮强子。一味的帮强子隐瞒行踪,大庆良心上也过不去,再加上以前看到的强子和郑丽丽的事儿,大庆左右为难的心理天平最终倒向了张宏宇。 大庆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加急的赶到了文化宫。文化宫宽阔的广场上,正在办着奖券现场开奖。为了保持现场秩序,销售奖券的人被一片人工焊接好的铁栅栏锁在里面,拥挤的人人群喧闹着挣购着奖券,几个江北区的民警严阵以待的观察着竞相购买奖券的人群。 “一等奖摩托车一台,二等奖二十一寸彩电一台,三等奖山地自行车一辆”一个语气煽情的年轻人正在摆好的一堆奖品前,用喇叭卖命的宣传着。 大庆定睛一看,拿着喇叭玩命鼓动的人不是强子还能是谁。尽管强子梳着大背头,戴着蛤蟆镜,但还是被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大庆一眼认了出来。大庆没有声张,低着头躲着几个同事的目光,加快脚步去了娱乐城。 刘辉正在三楼游戏厅的窗户上扒望,看着大庆向这边走来,忙下楼迎了过去,凑到跟前小声问道:“认出他了?” “嗯,这小子怎么这么高调?居然搞这么大阵仗,估计张宏宇来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大庆说道。 “你没来之前我还发现了一个新情况,咱一楼的冤家可能也掺和这个奖券的事儿了,刚才我还看一楼的几个小子过去送开水呢。”刘辉乐不可支道。 “啊?方琦的人掺和进来了?这岂不是说地头蛇和过江龙闹掰了?”大庆不可置信道。 “也不一定,据我分析,方琦可能压根儿不知道陈志强在宏明公司垮台的事儿里充当了什么角色。要不就是搞奖券的这帮人就是为了喝水方便,给了一楼看场子的小孩儿们一些好处,这种小事儿压根儿没告诉方琦。”刘辉冷静的分析道。 “张宏宇联系上了?”大庆问道。 “联系上了,呵呵,张区长这些年可是有长进啊,遇事处乱不惊了,听了我的话,哼哼哈哈了半天,一副官腔十足的架势,弄的我好像热脸贴了冷屁股似的。”刘辉有些不忿的说道。 “估计他这会儿正跟他二哥商量怎么办呢。”大庆说道。 “好饭不怕晚,今天这锅菜可是辣味十足。你也不担心你发小出什么事儿啊?”刘辉旁敲侧击的说道。他混社会久了,看不惯不讲义气的事儿,内心里觉得大庆出卖了自己的发小儿陈志强,有些不仗义。 “哎,我也想他好啊,可是自打进了城,认识了这个花花世界,我们就疏远了”大庆想解释什么,可是越说越觉得内疚,索性不再往下说了。 刘辉把刚刚带有情绪的语气收了收,转变话题道:“陈志强这小子挺有脑子,刚才我算了算,一张奖券五毛钱,两百万张就是一百万。这些奖品顶多值二十万,再加上制作费用,人员c场地开支,咱给他说满了,就算三十万吧,这个奖券销售期是三天,也就是说,三天他们这伙人就挣七十万啊!这他妈比抢银行都来的快!” 大庆脑子一转,目瞪口呆的说:“他们真是敢想敢干啊,这里面要是再动点儿什么手脚,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要不咱们也弄弄这买卖?”刘辉问道。 “别自讨没趣了,你没看公安都出人了么?这是平头老百姓能干的买卖?”大庆说道。 “跟你商量个正事儿,我想着再开一家娱乐城,你觉得怎么样?”刘辉问道。 “现在的生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开?”大庆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生意确实不错。但是有一次老蔡启发我了,现在这个娱乐城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么高端了,客人比较杂,再加上你又不在江北任职了,还不爱管事儿,有些客人之间磕磕碰碰的事儿不好处理,我就想着弄一个档次高的,把那些有头有脸的客人分流过去,这样既能解决问题,又能多个买卖,你说呢?”刘辉解释道。 大庆听刘辉这么说,知道他已经拿定主意了,自己的看法并不重要,于是道:“想法不错啊,选好地方了么?” 刘辉一字一顿道:“国贸大厦顶楼。” 大庆听是这个地方,有些膈应道:“啊?那个楼不是盖歪了么?是不是不吉利啊?” “没看人家设计变更了么?本来是往北边歪了点儿,可是如今在北面又盖起一个低一点的配楼,正好支住主楼。这叫什么来着?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刘辉笑道。 “那行吧,你就联系吧,投资算咱们公司的。”大庆拍板儿道。 “你说张宏宇应该把陈志强的事儿告诉他二哥了吧?怎么也不见动静呢?”刘辉诧异的问道。 “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就是要报复,也不会像小痞子打架似的大打出手,估计正找人叫停这个奖券的事儿呢。”大庆分析道。 “还是说的晚了,要是一大早我就告诉张宏宇,张帮人一张奖券别想卖出去,非让他们弄个血本无归不行。”刘辉失望的说道。 “那不一定,人家又不违法犯罪的,想给他们挖坑儿?不那么简单。”大庆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就见广场上一群工商执法人员拿着大喇叭对着人群喊着话,不一会儿,买奖券的人开始退货了,在领奖台上卖力吆喝的强子也停了下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台下群情激愤的人群。 “张宏宇他们出手了,呵呵,看这阵势哎呦,不好,公安的人把工商的人拉走了。”刘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边拍手边唱到:“黑脸儿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儿的关公战长沙” “还别说,你这嗓子真不错,再来一段儿,我听着也挺舒服的。”大庆也乐得优哉游哉的说道。 “咱们娱乐城每个礼拜二下午唱京戏,礼拜二电视台不都休息吗,岁数大的票友儿在家没事儿干,就往咱们这儿越聚越多,我准备把每周四下午的舞蹈演出取消了,也改成唱京剧。”刘辉得意道。 “国粹现在还这么多人喜欢?他们来了消费么?你别赔本儿赚吆喝啊。”大庆担心道。 “真让你说对了,我还就是赔本儿赚吆喝。你是不知道,老人们素质高,好多都是退休老干部,这些人认死理儿,跟他们打好交道,真有了事儿,老头儿们真给你撑腰。”刘辉解释道。 “你说的对,好多老同志的性格都跟我干爹似的,有一说一,没私心,我也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大庆说着说着怀念起了陈有德。 “其实我也有私心,舞蹈演出现在真没人看了。年轻小伙子就待见姑娘台上露大腿,舞蹈演员要是场场都跳这种舞,姑娘们自尊心也受不了,而且时间长了,准有人告咱们伤风败俗。”刘辉有苦难言道。 大庆正待说话,就听身后李文慧的声音道:“你俩研究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呢?” 大庆和刘辉听了身后的话,转身看到李文慧领着两个女人站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大庆前些天同李文慧为了王楠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争吵,正不知道该怎么维护两人的关系,一时半会儿躲都来不及,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文慧却在这里出现了。 刘辉见大庆面色尴尬,又见有外人在,忙说道:“文慧啊,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娱乐城下午才开门呢,你上午就来占座啊?” “谁有空来你这个整天唱靡靡之音的地方,我刚才在下面摸奖券,正抽了几个纪念奖,觉得手气好,就听工商的人说什么违法销售之类的,人们都疯了似的找他们退钱,我的高跟鞋都让人挤掉了。”李文慧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脚。 大庆这才看到李文慧的女士挎包的一角露着一个黑色的鞋尖,脚上只剩一双肉色的丝袜,他连忙搬了把椅子说道:“你坐下吧,别凉着了。” 李文慧瞪了大庆一眼,指着旁边的两位女士道:“我同事李敏c刘倩。”说完有介绍大庆两人道:“娱乐城刘辉刘老板,这个是新华公安分局的陈凡。” 几人互道了问候,寒暄了几句后,大庆凑到刘辉耳边说道:“找人去帮李总买双鞋回来。” 刘辉对李文慧笑道:“文慧啊,把你那只鞋给我吧,就剩一只也没法穿了,我找人比着给你买一双去。” 李文慧递过鞋,说道:“麻烦刘总了,你就找个摆摊儿的,买双三七的女士布鞋就行了,布鞋穿着舒服,一会儿要是再被人踩掉了,我也不心疼。” 刘辉笑了笑没答话,安排人去买鞋了。大庆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抓奖券儿的?” 叫李敏的女人说道:“一个同事上班路过文化宫,听见喇叭里喊,又见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他到了单位一说之后,我们几个手上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凑热闹了。” 叫刘倩的女人接话儿道:“我们一人买了十块钱的,还买刮开奖呢,人群就炸了,每一个有绅士风度的,把文慧的鞋踩掉了不说,还有人趁乱瞎摸,恶心死了,你不是公安吗?站这么高看热闹,怎么不下去管管?” 大庆语塞道:“我也是路过,我是新华分局的,不是江北的,说了不算啊。” 李文慧见大庆大上午的不上班,也没有公司的事情商议,跑娱乐城来肯定有事儿,敲打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听你和刘辉说什么让姑娘露大腿,你们打什么歪主意呢?你老实交代,要不然我可不认你这种朋友。” “你想歪了吧,你可别断章取义。我是和刘总建议,让他把舞蹈演出停了,改成唱京剧,现在没人看舞蹈演出了,来的人就为了看姑娘露大腿,这种人聚集多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庆急中生智,把刘辉的话又讲了一遍。 “你就给人家刘老板瞎出主意吧,还唱京剧呢?那还不赔死?听京剧的都什么人啊?这里最便宜的一壶茶还要二十块呢,你缺心眼儿吧?”李文慧故意挖苦道。 李敏和刘倩见李文慧跟自己朋友说话够直接的,知道这肯定是关系比较铁的朋友。李敏说道:“我家那口子从来不让我来这里,今天要不是文慧说这是他朋友开的,我都不好意思上来。回去我得问问我家那口子,凭什么一个听京剧c看演出的地方不让我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不让女人抛头露面的封建大男子主义。” 李文慧噗嗤一笑道:“你说的是他们白天经营的项目,晚上这里就成了男人们花天酒地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别跟你男人说这个了,省的闹矛盾。” “哎,算了,眼不见为净。”李敏道。 “既然来了,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文慧跟我们认识好多年了,都是老朋友,都别见外啊。”大庆客气的说道。 李敏两人见快中午了,急忙推脱说还要回家给男人和孩子做饭,客套了两句便先走了。 大庆让李文慧先坐着,自己出门送了送,临别时说道:“你们不是奖券还没撕开么,给我吧,我帮你们退了,你们都是女同志,不方便跟他们挤。” 两女将包里的奖券给了大庆,道谢不止。大庆将两人送走,看到一个娱乐城的员工拿着一双白色护士鞋走了回来,大庆问明情况,自己把鞋拿上了楼。 “你先穿上吧。”大庆边说边蹲下帮李文慧把鞋套在了脚上。 李文慧看着细心的大庆,心里的委屈好了许多,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这些天是不是故意躲着我的” “如果换了你是我,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和我老婆c你还有王楠之间的关系?”大庆反问道。 “切~~少那这样的话敷衍我。我要是你我就出家当和尚去!”李文慧生气道。 大庆坐在地上仰视着李文慧,字斟句酌的说道:“那行吧,今年云梦山的别墅不是开建了么?多买点儿建材,在山上修个庙,别离那俩道观太近。等修好了,我去出家还不行?” 李文慧噗嗤一笑道:“再修个尼姑庵,我去和你做邻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成熟就是隐忍(四) 大庆和李文慧同刘辉作别后,去阳江宾馆开了房,饭也不吃了,肆无忌惮的宣泄着相互间的相思之苦。 激情过后,李文慧搂着大庆的腰,凄苦的说道:“我不想和王楠争什么,可是我就是狠不下心和你断了。” “你别多想了,顺其自然吧。四年了,我和她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你陪着我干起了一番事业,同样是四年,是我们的四年。”大庆轻声说道。在他心里,他和王楠的关系就像歌里唱的,就剩“往事只能回味”了,但平平却是他一生的责任,永远也推卸不掉的责任。 “我想找王楠谈谈。”李文慧平静的说道。 大庆震惊于李文慧的想法,错愕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阻止李文慧的想法,正思量间,就听李文慧继续说道:“她跟你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找她不是想难为她,只是想心平气和的问问她到底还在不在乎你,她不能因为你的过失,就利用你的责任心对你用一辈子冷暴力,这就是一种默不作声的要挟,你看看这几年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嘴上虽然从来不提王楠母子,但你相貌c外观的变化我还看不出来么?我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么像飞蛾扑火一样的去爱,要么就干脆了断,不要害人害己。” 大庆知道李文慧说的在理,可是这种玩火的主意,搞不好就成了玉石俱焚,他不敢往深里想,越想越是心惊,越是惶恐不安。 李文慧见大庆久久不做声,大概猜到了他的心事,换了个话题道:“你今天找刘辉干什么去了?” “我同乡陈志强回来了,他把宏明公司坑了一把,现如今大摇大摆的回来了,还在开奖的领奖台上拿着大喇叭喊叫呢,这小子这几年变的越来越不地道,我让刘辉把看见他的事儿通知张宏宇了,然后我俩就扒着窗户等着看热闹呢。”大庆说道。 “今天的小骚乱和着是你俩捣鼓的呗?”李文慧说道。 “陈志强就是炮捻子,宏明公司就是个二踢脚,我就是让刘辉点了个火儿。”大庆笑道。 “还点了个火儿呢?没看到把我伤及无辜了么?我不管,你陪我逛街去,赔我的高跟鞋!”李文慧不依不饶道。 大庆不敢答应,他在江北熟人挺多,真怕被人看见传闲话,想了想道:“宾馆里不是就有个商店吗?我记得好像有女式的高跟鞋,虽然式样少点儿,可都是名牌儿啊,要不就在宾馆里买一双吧。” 李文慧见大庆吃瘪,但编的话还算中自己的意,笑道:“行,一会儿陪我去挑一双。” 张宏业无论如何没有想到,陈志强如此堂而皇之的回来了,当他接到弟弟的电话通知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东湖的朋友,请动了工商的人出面,在奖券销售的第一天来了个釜底抽薪。 张宏业忙完手头的工作,联系了工商方面帮忙办事的朋友,想表示一下感谢,可是对方说什么也不收他的礼物,还委婉的表示,这个事儿只能就此打住了。 现场抽奖的奖券还是头一次再阳江出现,工商部门也没有这方面的政策要求。主办方不违法,工商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刁难人家,更何况主办方的人也找了关系,哪头都是人情,工商的人替张宏业出了头,最后却只能收了主办方的好处,让这个事儿不了了之了。 张宏业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张宏宇看着二哥气的就快得心脏病了,忙劝慰道:“二哥,你先消消气,陈志强只要是在阳江做生意,咱们早晚能收拾了他。就让他先蹦跶几天,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我现在业务太忙,也确实顾不上收拾这小子,我就奇了怪了,他是运气好躲过了咱们,还是知道我和雷铭不在阳江了,才大着胆子回来的?”张宏业疑惑道。 “据我了解,他这个人没什么交心的朋友,要说有,也就是大庆了,就是陈凡,你也见过的,他俩是一个村儿的发小儿,难不成是陈凡跟他说的?也不对啊,陈凡也不知道你们暂时不在阳江啊。”张宏宇说道。 张宏业一阵气恼后,沉思冥想了许久,突然一拍大腿道:“是方琦!工商的朋友跟我说了,现场还有很多公安维持秩序,这不是普通商人能请动的。可是这俩人怎么勾搭在一起的?真他妈活见鬼了。” “别瞎猜了,要不你出面请请方琦,当面问问不就得了。”张宏宇说道。 “说实话,我跟方琦不是很熟,他是雷铭找来的,当初想跟我们分家,也是跟雷铭提的。我已经把这事儿告诉雷铭了,估计过两天他就到阳江了,到时候再把详细情况跟他说说,让他出面吧。”张宏业说道。 “哎,我现在这个职位不上不下的,想帮你确实有些难,二哥,你别怪我啊。”张宏宇自责道。 “你往自己身上揽什么?跟你没关系。”张宏业说道。 “既然回来了,晚上我喊二姐一起吃个饭吧。”张宏宇说道。 “行,你安排吧,晚上去哪儿打我电话告诉我一声儿,我先忙去了。”张宏业告辞道。 无巧不成书,大庆晚上陪着王楠来鸿雁酒家找王坤。张兰不想去什么大饭店折腾,把哥哥和弟弟一家约到了鸿雁酒家。两拨人前后脚进了饭店,大庆看着正在拥抱妹妹的张宏业一大家子,笑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郑丽丽看着大庆身后的王楠,醋意十足的说道:“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分明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吧。” 大庆见郑丽丽连稍带打的骂了一群人,说道:“宇哥,嫂子,强子从上海回来了,他去看望你们没有?” 郑丽丽像被打中了七寸一般,一个人告辞去找他父亲了。她一个月前正在单位上班时,突然接到了陈志强的电话,自从两人闹掰以后,郑丽丽神经质般的小女人情绪就没了倾诉c宣泄的对象,猛地又听到了陈志强温柔的问候,心中不禁小鹿乱撞。在陈志强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下,郑丽丽在电话中同强子和好了。不但如此,陈志强还从郑丽丽嘴里了解到了张宏业和雷铭的境况,这才大着胆子回到了阳江。 张宏宇见老婆不顾礼貌的走了,以为是不愿见到王楠,尴尬的解围道:“大家多包涵啊,丽丽更年期提前了。” 王楠脸上不以为意,嘴上却说道:“也是,自从我毕业分配到纺织厂,到现在都九年了。我都三十多了,你夫人肯定也不小了,女人啊,就怕更年期提前。” 张兰解围道:“你就那我们这些大龄女人取笑吧,不过说实在的,你们南方人皮肤就是好,你看看你,脸上多水嫩啊,你再看看我,不化妆都不敢出门。” 王坤知道王楠是来找自己的,忙让服务员安排了两个包间。张宏宇听了王坤的安排,以为是怕自己老婆再出来扫兴,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郑丽丽下了楼,于是赶忙闭上了嘴。 “你们吃吧,我医院有病人急诊,我先走了,晚上可能要加班,太晚了我就在医院睡了。”郑丽丽说完就出了门,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面面相觑着。 “她走了正好,大家坐一桌吧,都好久不见了,好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就别分两桌了,显得怪生分的。”张宏宇提议道。 众人也不再推脱,聚在一起坐了。王坤忙活着让服务员上酒菜,众人各怀心事的聊着天。 “大庆,强子回来是不是找你了?你明知道他骗了我,哪里还有脸来找我?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张宏宇问道。 “啊?昨天我还看见他在文化宫卖奖券呢,那阵势把我都吓了一跳,我想跟他打个招呼,人多的挤都挤不进去。我琢磨着估计是你们当中有什么误会,肯定是他回来找你把话说开了,有你帮着,他才搞这么大的买卖的。”大庆解释道。 “误会?这可不是什么误会!他就是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赤裸裸的欺骗了我。用老百姓的话说,这个梁子是结下了!”张宏宇说道。 “宏业大哥,你们公司的事儿我知道,你们没找强子理论理论?”大庆说道。 “过两天会找的,现在这小子有人撑腰了,要不然哪儿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咋呼。我们得找他身后的人谈谈。”张宏业语带深意的说道。 “他的朋友我基本都认识啊,您说的给他撑腰的是谁啊?”大庆试探着问道。 “你们领导家小子,估计你也不认识。来,我们喝酒,不想这个烦心事儿了。”张宏业说道。 张兰看她二哥自从听说了陈志强,脸上就一直没有高兴的样子,就算强颜欢笑,演技也实在太差。张兰踩了踩大庆的脚,又用眼神阻止了大庆后面的话,这才说道:“大庆,怎么很久没见你出什么任务,立什么功了?你不是怕我缠着你写报道,故意不说的吧?” “哪儿啊,这几年社会治安一年比一年好,社会枪支也收缴的差不多了。飞鸟尽良弓藏,无可厚非啊。”大庆解释道。 “净瞎说,前两天我又丢了一辆自行车,这都是我来阳江以后丢的第五辆了,每次到派出所报案c登记之后就没下文儿了,这次我干脆也不报案了,还省事儿。”张兰埋怨道。 “你这样可不好,不报案就相当于对犯罪分子的纵容。失主们越不报案,公安机关就越觉得天下太平,哪里还会下大力气破获盗窃团伙?”大庆解释道。 王坤安排好了饭菜,走进包间说道:“各位久等了,来,大家端杯。” 众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王楠不想和张宏宇一家多说什么,凑到王坤旁边小声道:“坤哥,我就佩服你的商业头脑,你给我建议建议,你说现在干点儿什么合适?” 王坤说道:“现在社会商品种类越来越多,老百姓也有了一定的消费能力。很多质量好c价格高的产品还是盲区,尤其是国内生产不了的。你会德语,为什么不做做进出口贸易啊?代理一些德国产品,卖到中国来。” “有道理,我儿子每年还要回德国换人造足,出国连着贸易买卖一起做,我也算一举两得了。”王楠笑着点头道。 “你是个能人,我相信,只要你想干,没有干不成的。”王坤鼓励道。 大庆悄悄听着两人的谈话,插话道:“坤哥,还是你说话管用,我跟她建议搞进出口,她都不听我的,你一说她就点头。” 张兰接话道:“你一个公安,做买卖的事儿你懂个屁啊?王楠不听你的没什么毛病,要是我,我也不听你的。隔行如隔山你懂么?” 大庆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忙向张兰讨饶。张宏宇见王楠与王坤聊得很是投机,本想问候一下王楠,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张宏业了解自己的兄弟,凑到张宏宇耳边小声说道:“当初你就该快刀斩乱麻的把王楠娶了,她可比郑丽丽强多了。” “等着啊,我给雷铭打电话,问问他老毛子那么能耐,有没有研制出什么后悔药来,托他给我捎两瓶儿。”张宏宇玩笑道。 “兰兰,你再不结婚,以后真不打算要孩子了?”张宏业关心的问。 “我准备领养一个孩子,正跟孤儿院联系呢。”张兰说道。 “国外有试管婴儿,你听说过吧?要不你去试试,这好歹是亲骨肉啊。”张宏业建议道。 “这才像我二哥说的话,靠谱儿!”张兰端杯向张宏业敬酒道。 张宏宇见张兰有些当真,忙阻止道:“二姐,别瞎闹了,你还真听二哥的啊?去国外弄试管婴儿?亏你们想的出来,怎么?你还想弄个混血儿回来啊?” “你懂什么,基因这东西,越是离得远,配出来的孩子才越聪明c越漂亮。”张宏业说道。 张兰听了二哥的话,真有些动心了,忙向王楠问道:“你在德国待了那么久,听没听说过孩子就医的那个医院搞过试管婴儿啊?” 王楠看张兰一脸渴求的样子,解释着说:“有,不过都是母体不容易受孕或者不适合怀孕,做试管婴儿找人代孕的。” 张宏宇接话道:“什么意思?” 王楠与张兰之间隔着大庆,于是小声凑着大庆的耳边说:“我觉得兰姐不用搞那么麻烦,她就是缺个男人。现如今,那种对女人做了坏事还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多了去了,正好兰姐又不想结婚,找个男人借个种多方便。” 大庆不知道王楠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个,难道自己就是给王楠借种的男人?她这到底什么意思?大庆正琢磨着王楠的话,就见张兰小声问:“王楠说什么了?是不是不方便让我二哥他们知道?” 大庆尴尬的说:“武大哥家儿子不是在医院读博士么,你给他写信问问吧,让他帮你咨询好了,你就过去做。” 张兰有些微醉,凑到大庆耳边说道:“我不想生什么混血儿,我也查过一些资料,知道试管婴儿怎么回事儿要不借你的用用?” 大庆不知道张兰说的是什么,一脸迷惑的说道:“借我的什么啊?咱俩这关系,说什么借啊?拿去用就是了。” “一言为定!”张兰加快语速说道。 大庆承诺道:“我又不是骗子,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几人各怀心事的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间都有些酒意上涌。王楠惦记着儿子,看大庆喝多了,赶忙跟大伙告辞,搀着大庆回家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怨天尤人的特权 雷铭回到阳江,马不停蹄的约了方琦。雷铭在公司一楼的咖啡厅里,翘着二郎腿,手在桌面上烦躁的敲击着。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方琦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半个小时,雷铭又给方琦打了电话,方琦在电话那头不住道歉道:“对不住啊雷哥,手头有点儿事儿,你稍等,我马上出发。” 方琦知道雷铭是想跟他说陈志强的事儿。他从宏明公司分家出来的时候,雷铭将陈志强的个人信息,还有铜冶村的事儿告诉了他,托他找过陈志强。方琦并没有辜负雷铭的信任,跟陈家沟所在的派出所打了招呼,时刻盯着陈志强的动静。就这样,强子从上海回来的第二天,就被请去了派出所喝茶。方琦自己都快忘了陈志强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人抓住了,想着雷铭已经去俄罗斯搞贸易了,自己也不能平白无故把人关起来,于是就去了派出所,想着替雷铭惩戒一下他算了,自己这个当兄弟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但是就在方琦吓唬陈志强,说他涉嫌诈骗,让他交代铜冶村的问题时。陈志强却说:“我刚跟村里签了协议,还没开始干,就让宏明公司挤走了,怎么我倒成了诈骗犯?” “你还想抵赖?铜冶村的村长都承认了!你还狡辩?再不说我们可要上手段了!”方琦继续吓唬陈志强道。 强子自知理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把他们给我的补偿退了还不行?他们仗势欺人,亏了还怨我?又不是我把他们骗过去的!” “行吧,你把钱退了,我们出面调解调解。” 强子诉苦道:“我现在没钱,我弄股票亏了。但是我有个挣钱的好买卖,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有钱了。” 方琦见陈志强刚才还说要退钱,现在又玩起了花样,拿枪在桌子上一拍,怒道:“还跟我编?谁不知道这两年倒腾股票的都发财了,你亏了?骗鬼呢?” “我真没骗您,我刚入市就赶上了股灾,现在钱全在里面套着呢,十成亏了八成,我回来就是想挣钱翻身的。我真的有个好买卖,弄好了,很快就有钱了,而且是很多钱。”强子解释道。 “你接着编,我看你还能编出花儿来。”方琦实在对陈志强厌恶至极,起身准备教训教训陈志强的时候,陈志强将自己策划好的奖券买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方琦听了,发现陈志强还真没骗他,这确实是个好买卖,于是灵机一转,决定这个买卖归自己了,让陈志强给自己打工去。 下午四点二十,方琦终于姗姗来迟。雷铭迎上前去,握住方琦的手道:“好兄弟,忙着挣钱都忙的顾不上我这个哥哥啦?” 方琦笑道:“没办法啊,我那里像雷哥您家大业大的,我不努力挣,怎么扛得住女人们拼命花啊?” “来,坐下说。”雷铭请方琦坐了下来,吩咐服务员上了茶点,继而挥退了左右,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最近在哪儿发财啊?还守着你那些舞厅c旅馆c游戏厅呢?” “我不像雷哥你见过那么大世面,赶上了搞计划那些年的大机会,我根基浅,就能在阳江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折腾,你眼里的小买卖,在我看来都是金山银山了。”方琦半是谦虚半是戏谑的说道。 “兄弟你这么说可就太低调了,你弄的那个奖券就不是小买卖,那可是个搂钱的耙子,虽然五毛五毛的进,可是量大啊。并且这个买卖还不用搞什么售后服务,一劳永逸。”雷铭拿话点着方琦道。 “托您的福,最近点儿正。”方琦含糊其辞道。 “我听南方的朋友说,这种奖券南方也是刚兴起来,兄弟你的脚步跟的够紧的啊。你是得了什么‘诸葛亮’吧?”雷铭继续试探道。 方琦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索性编个借口道:“雷哥你是想说陈志强吧,这小子一回阳江就被控制住了,还被我收拾的不轻。你也知道,我托人盯着他们家,也总要打点一下,好歹有个费用。可是我们抓住这小子的时候,他穷的跟个要饭的似的,我审了审才知道,这小子好色,把钱都挥霍到女人肚皮上了。现在正给我打工还债呢。” “兄弟你不厚道啊,他回来你怎么不通知我呢?”雷铭佯装怪罪道。 方琦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雷铭,自己家老爷子的前途都是雷家给的。但是方琦又不愿意把陈志强交出去,毕竟他还指着陈志强多搞几次奖券,大把大把搂钱呢。不情愿归不情愿,在雷铭面前,怨天尤人的特权不属于方琦,方琦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初从宏明公司分家出来,就已经得罪了雷铭了,现在再保护陈志强,就有些触碰雷铭的逆鳞了。于是痛快的说道:“这样吧,雷哥,我把陈志强交给你,你怎么收拾他都是你的事儿。” 雷铭没想到方琦这么光棍儿,自己把陈志强带走又能怎么样?按方琦刚才说的,陈志强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自己是个商人,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再说了,就是杀了陈志强,他也不趁“货”啊。于是转念道:“我要他干什么?这样吧,他既然能替你挣钱还你的债,也让他替我挣点儿得了。” “行,你把他带走,让他干什么你说了算。”方琦说道。 “我身边不缺人,就让他还弄奖券吧,咱俩二一添作五不就得了。”雷铭说出了自己的图谋,静静的看着方琦。 方琦听了雷铭的话,激动道:“雷哥,奖券是我的买卖,您这不是让陈志强给你打工,是让我给你打工啊?咱不带这样的,您要是看中了我的买卖就直说,别拿陈志强当借口跟我抢啊。” 雷铭见方琦反应挺大,会心的一笑说道:“我是说我也弄个奖券,让陈志强去给我卖。我不跟你抢,我把人带走,回省城弄这个。你稳重点儿,别一跟钱沾边儿就激动。” 方琦愣了愣,心想:这他妈更狠,整个就是釜底抽薪啊,奖券都是陈志强在弄,自己的人压根儿没怎么参与,虽然看也看会了,但总不能让自己亲自上阵吧?左思右想之后无奈道:“行,你什么时候走,我把人交给你。” “等我通知你吧,不会很久的。”雷铭笑道。 方琦又跟雷铭客套了一会儿,告辞离去了。他必须抓紧时间,把奖券的销售流程问清楚,在手下人里挑个脑子清楚,嘴皮子利索的接替陈志强,这么赚钱的生意可不能让它毁了。 方琦回到自己的公司,派人找来了陈志强,直截了当的说道:“雷铭知道你回来了,我也保不住你了。” 强子听了方琦的话,心中暗恨:卸磨杀驴还不行,还要把驴肉卖了?我操你八辈祖宗的!嘴上却诉苦道:“方少啊,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我给您没少挣钱,你不会连答应我的那份儿也不给我了吧?” “你听我的话,你的那份儿还是你的,我也会尽快把你从雷铭那里弄回来,懂吗?”方琦笑道。 “您说吧,只要给我条活路,我都听您的!”强子起誓道。 “你见了雷铭,一定不能承认卖奖券是你的主意,你就说是我看中了你的口才,让你给我打工的。你平时只管拿着喇叭站在奖品前面忽悠,奖券具体怎么操作的你一点儿也不清楚。懂么?”方琦说道。 强子脑子转的快,疑问道:“我这么说,雷铭见我没用了,不会杀了我吧?” “你可能会为难为难你,让你吃点儿苦,但是他肯定不会干杀人那么极端的事情,他是个商人,挣钱才是他的主业。一旦发现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才不会白养你呢。还有,不管他给你什么罪受,你都要挺住,回来找我拿你的那份儿钱。不是我现在不给你,是给了你恐怕就不是你的了,雷铭会让你赔给他的,懂吗?”方琦狡猾的说道。 强子心中那个恨啊,自己当初怎么就放着好好的家具厂不干,非要去挣大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琢磨了半天方琦的话,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道:“我听您的。” 方琦见陈志强虽然答应了自己,但患得患失的样子仍然很明显,于是开解道:“虽然接触时间短,但是我发现你是个机灵人,也挺有本事。我身边挺缺你这样的人的,以后跟着我干吧,不会亏待你的。” “如果我能从雷铭那里脱身,一定好好跟着您干,您一定别不管我啊。”强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大老爷们儿哭什么?这么着吧,这两天就当我给你送行了,不是在公司的汇宾旅馆住吗?那旁边的哈雷歌舞厅也是公司的,你可劲儿造,都算我的,怎么样,我待你不薄吧?”方琦说道。 陈志强感激的点了点头后,跟着方琦的手下出去了。方琦见陈志强出了公司,马上给负责汇宾旅馆和哈雷歌舞厅的柳青打了电话:“柳青,你这几天把陈志强跟我盯紧了,千万别让这小子偷着溜了。他想玩什么就让他玩,找俩姑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总之一句话,只要安生待着,怎么都行。” 强子知道自己人身并不自由,好几次想去人民医院见见郑丽丽,偷偷留个联系方式,可是方琦的人都不让他出门。他也知道,就算方琦嘴上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给自己吃颗定心丸。强子索性什么都不想了,方琦给他安排的食宿c女人干脆照单全收,不享受白不享受。 在强子眼里,方琦等人的行径还不如多年前的刘辉。刘辉对他发泄情绪归发泄情绪,但恩怨分明,自己搞采购给刘辉卖命的时候,至少刘辉是真把他当朋友交了,从来不说一套做一套。 一个星期后,雷铭的车停到了汇宾旅馆门前。柳青将陈志强送上了车,一路向省会常山驶去。 坐在副驾驶上,扭头对后面押着的强子道:“陈志强,我来的时候问过宏宇,要不要跟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当面对质一下,他说他懒得搭理你。” “人家是区长,我高攀不起。”陈志强坦然的说道。 “你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来吧,既然已经栽倒我手里了,把这个签了吧。”雷铭说着,递给了强子一个欠款借据。 强子看着借据上写着自己因投资铜冶村矿产,向宏明公司借款五百万。怒吼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投资失败了,往我身上推什么?你们这是敲诈!我要去告你们!” 雷铭对陈志强控诉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才投了几十个,你那时要是把真相告诉我们,怎么会害的我和宏业损失那么多钱?亏得宏宇那么信任你,当初你哭天抹泪的求他,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把铜矿弄下来,不能让钱打了水漂儿。我们这才给了你一大笔补偿,而且补偿可不低啊,在你的投入基础上我们还加了二十万呢。你呢?你就用这么一个弥天大谎来回报我们?” 强子冷言答对道:“铜冶村的矿大部分都是贫矿,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要卖矿石,我们是要粗炼之后卖的。你们当初有工夫找梁栋用行政手段挤兑我,怎么就不知道好好调研调研?你们自己不对自己投出去的钱负责,却来反咬我一口,赔不起别玩啊!” 雷铭一时语塞,不甘心的说道:“你小子嘴还挺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强子见雷铭恼羞成怒,既不讲理也不饶人,干脆豁出去了,向着自己一侧的车门猛撞了上去。雷铭见陈志强的手被绑着,居然还敢这么叫嚣,让司机停下车就要到后排座揍他,但是车门刚一打开,强子便一头撞了了出来。雷铭见路上行人太多,看到了始终不好收尾,于是用力想把陈志强拉回车上,强子大喊道:“救命啊,有人绑架我!” 雷铭被陈志强突然的喊声吓到了,手上力道一松,就被陈志强挣脱,跑了出去。强子情急之下没来得及观察路况,刚跑离雷铭的车三c四米远,就被一声急刹车吓的愣在了当场 雷铭看着被公交车撞倒在地的陈志强不停的抽搐,丢了魂儿似蹿上了车,对司机喊道:“快走!快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从新来过能有几回 阳江市人民医院的抢救室里,医生们争分夺秒的跟死神竞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四个小时后,陈志强被护士从抢救室推出来的时候,公交公司的同志忙向医生问道:“这个人怎么样了?” “幸好抢救的及时,命是保住了。你们赶快给他办住院手续吧。”医生说完便拖着疲累的身体离去了。 雷铭静下来之后,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这个事儿如果惊动当地公安机关的话,还是需要方琦出面运作才行。于是让司机调头回了方琦的公司。 “雷哥,你不是回省城了么?这是怎么了?”方琦见到雷铭,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诧异的问道。 “这次恐怕要给你添个大麻烦了”雷铭吞吞吐吐道。 “咱哥俩还讲这个干什么?都是父一辈儿子一辈儿的交情,啥事惹雷哥你这么闹心啊?” 雷铭知道这事儿不好掩饰什么了,于是一五一十的把陈志强如何被公交车撞了的事情说了出来。方琦听完雷铭的话,琢磨着说道:“雷哥,这个事儿要分两种情况处理。第一,陈志强死了,也有目击者记住你的车牌了,那你就赶紧找人顶罪吧。第二,陈志强没死,那就是如何善后的问题了,怎么善后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对,对,你说的对,我得赶紧找人打听一下他死了没有。”雷铭忐忑不安的说道。 “陈志强被撞之前还是被绑着的,他还喊救命来着,估计肇事司机肯定已经报警了,你等我打电话问问,查查他被送哪个医院了再说。”方琦边说边看着雷铭的反应,见他不说话,算是默许了自己的计划,于是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待电话接通,方琦淡定的说道:“老张,是我,你帮我查查一个小时前有没有接到报警,公交车撞了个人,帮我问问被撞的人送哪个医院了。别声张,查到了给我回个电话。” “雷哥,沉住气,这种事儿对咱们来讲不是什么大事儿。兄弟我总感觉亏欠哥哥你的,这次我肯定给你圆满善后,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方琦看着总教育自己要成熟c稳重的雷铭现如今也慌张起来,心里不住的暗笑,心想:陈志强还真能折腾,自己正好借这个事儿还清雷铭的人情儿,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过了一会儿,方琦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一阵儿便挂了线,转而对雷铭道:“雷哥,陈志强被送到人民医院了,应该还在抢救呢,要不我找个医院的熟人帮你打听打听抢救结果?” “不用了,我一个弟妹就在人们医院上班儿,还是让她问吧,自己人还放心些。”雷铭舒了口气说道。 “行,你先联系,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一桌酒席压压惊。”方琦说道。 雷铭定了定神,给张宏宇打了电话,将自己从方琦手上接走陈志强的经过叙说了一遍,嘱咐他让弟妹去打听打听陈志强抢救过来没有。 张宏宇挂了雷铭的电话,坐在办公室了静默良久,他这才意识到:就算强子骗了自己,也罪不至死。可能二哥和雷铭确实是把他逼急了,这才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张宏宇想到整天和自己吵架的郑丽丽,抓起电话的手又放了下去。他想委托大庆问问,又怕大庆老婆一激动,把强子的事儿通知他家里,苦主儿一到,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张宏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给郑丽丽办公室打了电话,电话接通,郑丽丽却不在,她的同事也说不好她干什么去了。张宏宇只好打给雷铭,告诉他丽丽暂时找不到,让他想想别的办法。 雷铭正发愁时,方琦回来说道:“雷哥,联系好了没有?” “没联系上我弟妹,还是得麻烦你了。”雷铭苦笑道。 “别那么见外啊,其实我刚才想了想,医院抢救完,肯定要告诉公安部门结果,咱们就耐心等着就行,甭打听了。你要是实在心里不踏实,干脆直接派个人去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口守着去。”方琦建议道。 雷铭没犹豫,直接让自己的司机去医院了。到了饭点儿,他也没什么食欲。直到下午两点多,司机传来消息说人救过来了,雷铭才放松了许多。 当天,强子就被安排进了老干部病房,住上了单人单间。一个星期之后,强子吃喝拉撒都正常了,雷铭才拎着一大包营养品来到了医院。 “陈志强,你小子命挺硬。我来看看你,你不会不欢迎吧?”雷铭不苟言笑的说道。 “都是拜你所赐,阎王爷说我是冤死鬼,不愿意收我。”强子冷冷的说道。 “行了,你也没少受罪,我也不想追究你什么了,以后对朋友真诚点儿,吃不了亏。”雷铭说道。 “我怎么做人做事跟你没关系,少拿你的那套歪理跟我说教。再说了,什么叫你不追究我啊?是你绑了我,我还没告你呢,你还恶人先告状。”强子不依不饶道。 “那行吧,我再出点儿血。你可别报什么幻想,不是给你钱,是我拿出来点儿资金陪你打官司,如何?”雷铭嘲笑道。 强子怒视着雷铭,咬牙切齿的说:“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雷铭没跟这个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计较,走到病房门边,打开门回头说道:“人生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多,好好珍惜吧。” 强子的四肢还不能如正常人一样活动,只得怒视着雷铭走了。他醒过来之后,就见公交公司的人来看过他,说给他付了医药费,也报了警,但就是没见警察来过。强子越想越气,可是却拿雷铭没办法。他知道,这个亏不算是哑巴亏,自己当初光顾着自己从铜冶村解套儿,没想到宏明公司能赔进去大几百万,宏明的人不恨自己才怪。 强子醒来后,得知自己在人民医院,想让护士帮他找一下郑丽丽,又怕雷铭的人在盯梢儿,再加上自己落魄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雷铭走后没多久,方琦来了,看着强子在病床上闭着眼,腮帮子还被后槽牙咬的一动一动的,笑道:“你小子还真有股子倔劲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懂吗?别跟命较劲儿。” 强子睁开眼看着方琦,这个借着自己和宏明公司的恩怨要挟了自己,利用完又把自己交给了雷铭,什么事儿都不担却还来缠着自己的人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好心按说好的把弄奖券赚的钱给自己提三成?强子打消了心中的幻想,敷衍道:“我就这个烂命了,养好伤回家种地去,可不敢想什么后福。” “这里是二十万,我跟你说好的。三天挣二十万的事儿你都不准备接着干了?”方琦诱惑道。 强子的胳膊一动还是疼,他咬牙忍着接过了方琦递过来的存折,打开看了看上面的数字,问道:“密码多少?” “没密码,你要是丢了就是别人的了。”方琦耸了耸肩说道。 “我干!给我买个轮椅,接我出院。”强子憋足了劲儿说道。 王楠在纺织厂医院当起了院长,预想中许健可能会来烦她,她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半个月过去了,许健就像真心挽留她似的,一次也没在医院出现过。王楠咨询过王坤的意见后,思虑再三,给武鹏写了封信。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小五岁,却执着追求了自己三年的留学生,武志学的儿子,她左右为难的动着笔,写出了自己想做德国医疗器械和药品进口生意的想法。 王楠回到阳江后,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她虽然嘴上说着要和大庆断了,可是断的了两人的男女关系却断不了大庆与平平的血肉亲情。她时不时回忆起大庆曾经对她的好,每当小花出门买菜,她有机会和大庆独处的时候,两人之间却只剩下相敬如宾了。 五月的下旬,随着午后的艳阳退去,一丝丝寒意又涌了上来,请假在家看孩子的小花上眼皮跳个不停。大庆和王楠四点多就回了家,小花正要嘱咐两人看会孩子,自己出去买菜,就见胡永刚一跛一跛的走了进来。 “老胡,你可是稀客,咋了?有事儿?”大庆问道。 胡永刚说道:“你丈人病了,都好几天了,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工作。今天我见他小饭馆没开门,就去家里转了转,他躺床上直哆嗦,病的不轻,你快回去看看吧,我让老四开车在门口等着呢,你们快去吧。” 小花听了,焦急的放下了手里的篮子,嘱咐大庆道:“你就别去了,你和姐在家看孩子。老胡说的症状我怕是什么传染病,我先把我爹送医院去,有什么情况我再给家里打电话。” “你去吧,别着急啊。”大庆说道。 小花慌张的出门去了,胡永刚也没逗留,打过招呼回家了。王楠看小花走的匆忙,安慰了大庆几句后说道:“你在家看孩子吧,我去买菜。” “你在家吧,一路上经过那么多道房,那么多邻居,你又不喜欢跟他们打交道,还是我去买菜吧。”大庆为王楠着想道。 王楠的内心被大庆细致的关心包容着,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话。大庆出门时间不长就回来了,拎着两大篮子菜,打开冰箱一点一点的往里码放着。 “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王楠问道。 “够吃几天了,省得总去自由市场。”大庆说道。 “行了,你放着吧,让你们男人干家务活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就知道省事儿c凑合。”王楠说道。 “家里俩孩子呢,哪有精力往外跑啊。”大庆边发牢骚边看着孩子说道。 安安听了爸爸的话,嘟着小嘴说道:“爸爸,平平弟弟可乖了,不用你们看着。” “安安,你带着弟弟去屋里玩吧,外面有点儿冷了。”王楠关心的对两个孩子说道。 大庆见两个孩子听话的牵着手进了屋,说道:“本来想着把新房子收拾好就搬过去,现在你留在纺织厂了,真搬过去你上班也不近。” “你不也一样么?”王楠边摘菜边说道。 “我一个男人家的,远就远点儿,你整天这么骑着自行车风吹日晒的来回跑,我不是”大庆说着说着把话咽了下去。 “你什么啊?接着说呀。”王楠柔媚的说道。 大庆被王楠的语气说红了脸,忙掩饰道:“没事儿,我脑子里词汇少,想不起来说什么了。” 王楠用力的扭着手里的青菜,发泄着对大庆的不满。“你去把摘好的菜洗了,然后去淘米,干完之后去把小浴池刷一遍,要是我还没做好饭,你就去搬梯子,把屋里的墙角的蜘蛛网用鸡毛掸子清理干净。” 大庆知道王楠为什么发脾气,他不敢接话,更不敢说什么暧昧的言语,内心复杂的按着王楠的吩咐干活儿去了。大庆自从听到王楠的那句“咱俩断了吧。”之后,内心就没有安宁过,他知道王楠这么说也是为了两人的关系能够恢复到一个正常的关系中,为了两人内心不再遭受道德谴责。可是感情的付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所谓的重新来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 王楠在厨房切着菜,慢悠悠的准备着,心不在焉的跟大庆赌着气。锅里的油热了,带着水的肉一下锅,溅起的油滴便烫到了王楠的手和脸。“啊”的一声尖叫惊动了正在刷浴池的大庆,他跑到厨房,看出了状况后却没说话,扭身回屋去了。王楠看大庆竟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抑郁的关了火,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抹起了眼泪。 大庆在陈有德屋里一阵翻箱倒柜,过了十分钟,才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出来。“你哭什么?来,我给你擦点儿烫伤药,这个要是秘方配的,擦了之后不留痕,更不留疤。我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王楠看着大庆刚刚拧开的小药瓶,这才明白他跑走干什么去了,埋怨的一手搂着大庆的脖子,一手拍打着大庆的胳膊。等她打的累了,抬了抬头,看到厨房外正在不解的看着她和大庆的两个孩子时,才羞红着脸从大庆怀里闪了出来。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小花从单位打来了电话,说陈有财得了痢疾,虽然病情有些重,但好在不是什么大病,住几天院应该就差不多了,自己在医院守一天,明天赶在两人上班前就回去了。 “晚上让两个孩子跟我睡吧。”王楠询问大庆道。 大庆“嗯”了一声,回屋看电视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大庆的房门被王楠“吱”的一声推开了。 王楠看着电视里的画面问道:“演什么电视剧呢?” “《渴望》,前年演过的,当时火的一塌糊涂,那时候你在国外,肯定也没看过。”大庆解释道。 “那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王楠说道。 “我也没怎么看过,那时候没心思看,后来演完了,听小花讲了讲剧情,就更不愿意看了。”大庆说道。 “为什么?”王楠不解的问。 “里面有一个丢了的孩子,长大后被不认识自己的亲妈虐待,我看不了这样的悲剧。这两年一听人们聊这个电视剧,我就远远的躲开,故事里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总让我想到平平,然后又想到你。”大庆说着说着,起身把电视关了。 王楠看着大庆颤抖的身体,将这些年对大庆的不满彻底从内心清空了,她奋不顾身的抱着大庆的腰,轻轻的说道:“平平的亲生父母都在,我们想尽一些办法陪在他身边好吗?我会把咱们的秘密藏一辈子的,我不会跟小花争风吃醋,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我信任她,我们还想以前一样,我干我的事业,你打拼你的前程,小花照顾家,好吗?” 大庆不忍说出李文慧的事儿,他怕这好不容易弥补的创痕被自己的出轨打击的支离破碎,他就这样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倾听,选择了王楠久违的体香和柔情万种的身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只有不争才能和谐 六月底,大庆搬家了,左邻右舍都来送行。陈有德生前曾嘱咐过大庆,如果有一天纺织厂的平房不住了,一定要还给纺织厂,还有很多住房条件差的职工需要这样一处安身之所。 “别退了,干爹在的时候住惯这里了,他的祭日刚过没多久咱就搬家了,明年他要是找不到咱们怎么办?”王楠湿红着眼眶,眷恋的看着自己当年落难之时大庆给他换来的庇护之所。 “就是,就是,我们守着陈老爷子的地方,住的也踏实,这要是退还了厂里,不定住过来什么样的人呢?”一个邻居说道。 “凡哥,你在这边儿工作,也需要个临时的住所,厂里都没说收回去,你退它干什么?”帮忙搬家的许建设说道。 “你可别退,你退了厂里再借着这个由头,让我们退楼房怎么办?”张彤说道。 大庆看人们都这么说,答应道:“不退了。街坊邻居c大爷大妈们,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虽然人搬走了,但是还在咱们新华区工作,要是家里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给我打电话啊。” 老邻居们依依惜别着,大庆见东西都装车了,想请老爷子的骨灰和遗像出门,胡永刚阻止道:“骨灰跟着你走,遗像你就再冲印一张挂到新家,把这张老的挂这里吧。有空我过来给你打扫打扫院子,给老爷子收拾收拾屋子,行么?” 大庆见胡永刚跛着的腿不住颤抖,铁打的汉子也装作风沙迷了眼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帮忙看家了。” 江北区的新房里,大庆几人正忙活着上下楼搬着东西。两个孩子自顾自的拿着自己的玩具,垒积木c过家家。 等东西搬完,小花拿着刚烧开的水壶给众人倒着水,歉意的说道:“你看把大伙累的,你们先喝点儿水,等会儿我下楼去给你们买冰镇汽水。” “安安妈,别折腾了,一会儿我们有冰镇啤酒喝,是吧凡哥?”刘辉鼓动道。 “对,对,我请客,咱就不在家里温锅儿了,刷锅刷碗太麻烦,咱们出去吃。给嫂子们联系一下,中午没事儿一起聚聚。”大庆提议道。 许建设在三个房间转悠了一圈,听到大庆要请客,出来说道:“凡哥,不是我说你,你家里的家具也太土了吧?你是不是照镜子照多了,看着自己不适合弄那些浅色调c年轻态的东西了?一会儿我们去点菜,你先找个地方染个发吧,新家新面貌,你说呢?” 王楠见刘辉也来了,虽然事隔多年,但还是有些尴尬。王楠虽然现在和小春红成了同事,关系处的还不错,但是见到刘辉却始终不愿多说话。听到许建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忍不住附和道:“这些家具怎么看怎么像我老家那里,我太爷爷那辈子人用的。跟你着一头白头发还真挺配。” “人家老蔡把这些家具运到香港当艺术品卖,你们什么眼光啊?这是檀木,懂不懂,你们没闻到屋里有阵阵木香味儿么?这味道能安神醒脑。”大庆得意的说道。 “不行,我得找老蔡去,我觉得你不是让他忽悠了就是闻这个味儿闻魔怔了。”刘辉哈哈大笑着说。 众人帮着把新家打扫了打扫,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饭去了。大庆在小花的嘟囔下,找了家理发店染起了头发,也许是大庆对染发剂过敏,也许是接受不了男人染发这件事儿,还没染完就让服务员给他洗了。 大庆这几年也得益于他的少白头,作为一个分局领导,白头发让他看起来稳重c有资历,有一种领导的威严。大庆不喜欢主动美化自己,更不喜欢别人通过阿谀奉承的途径虚假的美化自己。他逐渐认识到,作为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基层警察,随着社会秩序的逐渐安定,破大案立功已经不现实了,大庆也不敢再冒这样的生命危险了。别人愿意下水捞偏门那是别人的事,自己不但要装看不见,而且还不能挡人家的道儿。大庆就秉承着自己的中庸之道,过着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让三分的日子。 夏季是阳江市最美的时候,白天的江面上游船如梭,前往云梦山的游客络绎不绝,夜晚城市灯火通明,纳凉c遛弯儿的群众欢声载道。王楠自从跟大庆一家住到了江北区,心情日渐开朗。一家人吃过晚饭,王楠便建议带孩子出去玩了。 文化宫广场上结束了白天疯狂的摸奖卷活动,留下了一地撕烂的奖券c果皮c冰糕棍。散步的老人们一边抨击着时下年轻人道德水平下降,一边不顾形象的光着膀子c抽着烟。 “安安,弟弟腿不方便,不能跑,知道吗?”小花一边嘱咐孩子,一边时刻不离左右的跟着。 “大庆,你发现没有,平平会说一些简单的汉语了,什么‘妈妈’c‘姐姐’c‘吃饭’之类的,说的挺好的。”小花说道。 “还不是你这个当干妈的教的好啊,你带孩子可比大庆放心多了。”王楠话一出口,知道又刺激了大庆,忙小声儿对大庆说着:“你别瞎想,我不是故意的。” 大庆看着文化宫的一地奖券,正分析着这两天刘辉观察到的情况,听王楠跟他说话,心不在焉的道:“你说什么?” “没事儿,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我和小花看孩子去了。”王楠歉意的继续说道。 大庆刚要答话,就看刘辉和小春红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小春红客气的打招呼道:“院长,花儿,你们也带孩子玩儿呢?” “你俩怎么还从家属区大老远的跑文化宫遛弯来了?”小花诧异的问道。 “他晚上要照看娱乐城的生意,怎么都是要来这里,坐个出租车我们就一起来了。”小春红笑道。 “光听别人说娱乐城怎么怎么新潮,我都没去过,大庆也不说带我长长见识。”小花埋怨大庆道。 “你跟我说不就得了。走,让孩子们上楼玩游戏机去,我教你跳舞去。”小春红鼓动道。 小花尴尬的说道:“啊?娱乐城就是跳舞的地方啊?我不会,我身子不协调,以前厂里办舞会的时候,我和大庆总招人笑话,我不去。” “没事儿,还有卡拉一k呢。”小春红说道。 “卡拉一k是干什么的?”小花问道。 “唱歌的,走吧,我带你去玩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春红说道。 小春红热情的招呼着大庆一家,大庆见拗不过,抱起安安随着去了。到了娱乐城,刘辉带着人们从贵宾通道直接去了包房,打开设备,让小春红招待小花和王楠还有孩子们。自己拉着大庆到门口抽烟去了。 “昨天白天我见到方琦了,这小子带着银行的人在现场收钱,估计是怕他手下的人玩什么猫腻儿,信不过自己人。”刘辉说道。 “这么说,强子就是跟他在一起了。”大庆说道。 “这小子坑了宏明公司之后,是不是当骗子当上瘾了?月初的时候浑身裹着绷带,坐着轮椅,拿着喇叭喊什么‘为了帮助残疾人,中奖了交个好运,不中奖献个爱心’。想当年我们设局也就是坑一两个冤大头,这小子能啊,一坑就是十几万人。”刘辉鄙视道。 “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挣他们的昧心钱,咱们做咱们的正经买卖,甭替他们操心。”大庆说道。 “现在的人,想着一夜暴富都想疯了。摸奖卷儿的什么人都有,你是没见到礼拜天的时候什么样子,太他妈的夸张了,就跟不要钱似的,年轻的c上岁数的一通儿乱挤。只要开出一个大奖,人们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开始掏钱,说是五毛一张奖券,我就没见过只买一张的。”刘辉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形容着。 “要像他们这么弄,早晚会出事儿。”大庆下定论道。 “方琦多能耐啊,有他摆不平的么?”刘辉疑惑道。 “谁知道呢?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我听说抓奖券的事儿是从南方兴起来的,南方人富,根本没有五毛一张的,都是一块c两块的。”大庆模棱两可的说道。 “哎,不说这个了,我跟国贸大厦那边儿联系了,等他们装修完了,咱们就去那里再开一家娱乐城。”刘辉说道。 “那要到明年了吧?”大庆问道。 “可不嘛,等咱们装修好,能开业的时候,怎么也要明年五一左右了。”刘辉琢磨道。 “现在几个市场生意特别好,老胡他们家都有上门送礼的了,就为了一个位置好的摊位,你猜猜他们给老胡送多少?”大庆说起新天地的生意,开心的逗弄着刘辉。 “啊?还有这事儿?我猜不出来。”刘辉说道。 “好点儿的位置,面积大的一个月房租大概五百左右。有人为了抢这样的位置,愿意给老胡送一万。老胡跟我说的时候,我都吓到了。”大庆夸张的说道。 “我大哥不是那种人,他敢跟你说,就证明他没收。”刘辉保证道。 “我没怀疑老胡。我是觉得,老胡管理的不错,该给他涨工资或者是年底发个大红包才对。”大庆平和的说道。 “要不你问问李总和老蔡的意思,要是都没意见,那就涨呗。”刘辉说道。 “对了,我听你说过,你父亲跟许健关系不错。我姐回来了,现在又在医院当院长,跟你老婆成同事了。我姐这人不愿意干什么抛头露面的事儿,以后我免不了要打着你父亲的旗号跟许健走动走动,到时候你可要来作陪啊。”大庆说道。 “幸好是许健当厂长了,要不然我爸整天在家歇着领工资,搁谁都要过问过问。这小子没白拿好处,倒是挺念旧。”刘辉评价许健的话不阴不阳,也不知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纺织厂的楼盖的怎么样了?”大庆又换了个话题道。 “我就没见过他们那样儿干活儿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这楼就是盖起来也不能住。”刘辉说道。 大庆感觉刘辉的话有点儿含糊其辞,问道:“我怎么听说是王志和黄自立在里面捣鬼呢?” “那俩小子你可能也见过,以前跟着我们后面瞎跑,现在这些年可能是看港台电影看多了,整天把自己当‘小马哥’,一点儿正事儿也不干。我和我大哥c二哥c老四都商量好了,今年咱们公司竞标成功了,准备盖阳江第一个商品房小区,二十多栋楼呢,等盖好估计就后年了,到时候买它一个单元,都搬家,不跟纺织厂这帮人打交道了。”刘辉笃定的说道。 “这地方可在郊区呢,是不是太远了?盖好了有人买么?幸好只是承建,要是让咱们的住宅开发公司搞,打死不能接,风险太大了。”大庆烦躁的说。 “你觉得市里搞这样的试点儿,是想让它大卖?李总和老蔡分析的好,这个试点儿就是想让人们知道,商品房就是盖好了也没人买,所以还是单位盖楼,搞福利分房好。要不然那么多单位的领导都不能盖房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拿掉一点他们的权力就像剜他们的肉一样,疼着呢!更何况还是有这么大支出的权力。”刘辉边说边夸张的比划着。 “行了吧,这可不是你搞采购的时候了,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大庆笑道。 “多少有点儿吧。”刘辉自嘲的一笑说道。 “哎,花钱多容易啊。想挣钱你要求着别人,花钱的时候是别人来求着你。身份地位调着个儿呢。”大庆说道。 刘辉严肃的说道:“人家都想往上爬,你怎么就不争呢?”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我这个性格,要么成了烈士,要么和武志学一样的下场。我是看透了。我就安心帮公司跑跑关系,干干请客吃饭的事儿就行了。就这个我老婆还总怨我不回家吃饭c不管孩子呢。”大庆说道。 “等年底的时候,我让老四去给你老婆送钱,就说是感谢你给公司做贡献了,说什么也得让她收了,这样估计你老婆就能安心放你出去陪吃陪喝了。”刘辉挤着眼说道。 大庆听了刘辉的话,哭笑不得的说:“去你的,什么馊主意啊。不用你掺和,我自己老婆我能协调好。” 两人在外面聊着天,听着里面女人们的歌声。一个多小时后,孩子们有些累了,这才各自领着孩子回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你不懂我的生活 许健起初来纺织厂任职,并没有想到一干就是这么些年,他只是想从企业干部过渡一下,得点实惠的同时,把秘书的角色转变为实职领导。一入厂门深似海,他起初抱着无所谓态度贷的款,现在一点点累积成了纺织厂的催命符。幸亏赶上了养老体制改革,有了大笔的结余,这才让许健的厂长位子舒适了许多。 到了年底,看着老干部宿舍区里刚刚盖起四层的家属楼,许健指着李国忠的鼻子大骂道:“你干什么吃的?天天跟我保证这个保证那个,我白养你了?怎么盖个楼这么费劲?” “家属区里谁家房子潮的掉皮了,谁家院墙不结实了,就半夜里来工地上顺建筑材料。一些不学好的半大小子还总偷架子管的卡子,弄的工人们总没法正常施工。咱盖一栋楼的钱都够别人盖两栋了,我也是难啊。”李国忠为难道。 “你不会安排人抓他们啊?抓住了送派出所,然后厂里直接开除!”许健怒道。 “工人们都是来干活的,有一次抓了一个,结果蹿出来一伙人把工人给打了,后来工人们就死活不愿意帮着抓人了。要不您出面跟派出所联系联系?”李国忠边解释边建议道。 “你让我一个厂长跟这些二狗子打交道?你脑子有病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许健继续骂道。 关欣见等了这么久的宿舍楼还看不到头,许健又只顾着发脾气,于是建议道:“依我看,就盖四层算了,他们不是闹么?没房子分我看他们还闹什么!” 许健想了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命人在厂里贴出了通告:因为个别职工家属的可耻行为,工地连连发生失窃事件,更有甚者,盗窃不成还结伙殴打建筑工人,厂领导为了消除影响,惩治这些不法之徒,决定改变原计划,将六层住宅楼变更为四层,立即封顶竣工。如再发生内部职工家属盗窃事件,以后将不再研究c建设住房问题。 职工们看到通告后,连讽带骂的指责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一些明知理亏的躲起来还好,有些脾气大的,抓住指桑骂槐的人就拳打脚踢,掩耳盗铃的劣迹暴露无遗。 许健正愁找不到出气口,看到有的职工居然无视厂纪,索性下令将这些害群之马一起开除了。 武志学听说这个消息后,硬着头皮找到了许健,恳求着说道:“许厂长,我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你听我说两句行不行?” 许健不耐烦的说道:“说吧,你是老人儿了,想说什么我也拦不住啊。” 武志学知道说了可能也是白说,但是又不吐不快,直言道:“家属区的平房年久失修,自从房改以后,职工们都每月给厂里交房费,厂里就该负责修缮吧?厂里该做的事儿没做到,职工们拿点儿建筑材料回去自己修应该也说的过去吧?我知道他们的方式方法欠妥,可这个事情非要闹到开除不可么?要是他们因为丢了饭碗,再盖楼的时候又来捣乱怎么办?” 许健本来就不愿意提这个不高兴的事儿,听武志学说了这么多,气急败坏道:“行了吧,我的武大局长。好像你多懂建筑似的,你当建设局局长的时候捅了多少篓子?国贸大厦盖歪了吧?新江商厦停工了多少次?你掰着手指头数数,哪个重点工程你弄好了?你还装的跟个专家似的拿盖楼跟我说事儿?” 武志学被许健说的哑口无言,老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准备的为马上要开除的职工说的好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您忙吧,是我给您添乱了。”武志学走出许健的办公室,静静的关上了门,双腿就像没有知觉似的挪动着。 马晓云在武志学来之前就像拦住他,可是又拗不过他,于是就站在办公楼门口等着。见武志学出了办公楼,走路有些发飘,马晓云急忙搀住了他,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快扶我去医院,我难受的喘不上气。”武志学艰难的说道。 马晓云不敢耽搁,喊了两个健壮的职工背着武志学去了医院。 “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现在没事了,让老厂长休息休息吧。”大夫对马晓云说道。 “谢谢您啊。”马晓云边感谢边将大夫送出了病房。 王楠得知武志学住院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问过了主治大夫病情,又见武志学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放心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没听说您心脏不好啊?” “没事儿,着急上火憋的。幸好晓云在,我一个人恐怕都走不到医院。”武志学解释道。 王楠知道武志学认了马晓云当干闺女,见武志学不想多说,便拉着马晓云到了病房外,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么?” 马晓云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王楠听后猜测道:“肯定是许健不停武大哥的,还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武大哥这肯定是给他气的。” “我劝他了,不让他去找厂长,可他不听我的。这倒好,事儿没解决,还把自己气病了,你说他何苦呢?”马晓云说道。 “先让他休息休息吧,等过两天我去劝劝他。”王楠开解道。 武志学躺在病床上,回忆着许健说的话,他这才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确实不是个好局长。自己虽然不贪不占,可是工作任务完成的一塌糊涂,还不如前任那个虽然不够廉洁自律,但是工作开展顺利c高效的高书阳呢。社会需要的是能抓耗子的好猫,自己把黑猫白猫分那么清楚干嘛? 大庆突然发现,年底最该送礼的是幼儿园学前班的老师。因为平平不是个正常孩子,想让别的孩子不歧视他,就必须让老师把他保护起来。等王楠下班回来,大庆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让王楠和小花去老师家送礼。 两个女人自然是没意见,谁不希望老师多帮助自己家孩子呢?大庆看两人高高兴兴的去了,这才安心的在家边看孩子边看起了电视。正待大庆悠哉悠哉的享受生活时,王楠和小花回来了。 “你说现在的家长都怎么想的?怎么排着队去老师家啊?”王楠气鼓鼓的说道。 大庆听出了王楠的意思,问道:“啊?你们没见到老师?” “见到了,不光见老师了,还认识好多同学家长。”小花补充道。 “哎,现在就这风气,别埋怨啦。”大庆说道。 “不行,过年的时候我还得去一趟,这次拿的东西有点儿寒酸,下次说什么也备份儿大礼。”王楠赌气说道。 “哎,这也是一种竞争啊。花吧,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大庆说道。 “对了,武大哥病了,你明天有空去家属区看看他吧。”王楠说道。 “什么病啊?”小花接话问道。 “心脏病,不过不严重。”王楠解释道。 “好端端的怎么得心脏病了?”大庆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你问问马晓云吧,她整天伺候武大哥吃喝拉撒睡,数她最清楚。”王楠说道。 “瞎说什么呢?那叫照顾生活起居,那是人家孩子孝顺,知道感恩。还伺候吃喝拉撒睡呢?你当是红楼梦里的通房丫头啊?”大庆笑道。 “不就是个语病嘛,你还拽开文了。不过我觉得你们男人有些粗心了,要我看,马晓云肯定是喜欢武大哥,绝对不是你们说的简简单单的父女关系。”王楠分析道。 “行了,行了,咱打住吧。马晓云比武大哥儿子还小几岁呢,咱能不乱点鸳鸯谱么?”大庆赶紧止住了女人们的联想,岔开话题说道:“明天我去看完武大哥,回趟老家。花儿,你把不穿的旧衣服收拾收拾,我带回去。” “咱不丢人了行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那边儿有服装批发市场,现在村里的女人们好多都在小商品市场和批发市场做买卖呢,人家比你穿的都时髦。你要是有心,直接带钱回去就行。”小花笑道。 “那旧衣服怎么办?”大庆问道。 “等来年要是哪里有了灾,需要捐衣服,你就把它都捐了。”王楠接话儿道。 大庆家的大三居是三间阳面的房子,东边一间是王楠和平平的卧室,中间是客厅,西边一间是大庆和小花的卧室。王楠早早的带着平平和安安在她房间休息了。 大庆和小花躺在被窝里继续说着老家的事儿。小花突然说道:“你说两个孩子再大点儿,咱们怎么住啊?” 大庆为难道:“到时候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想那么多干嘛?” “那会说起武大哥了,我总惦记给他找个老伴儿,听你们一说马晓云怎么怎么的,我好像也感觉他俩有点儿那个意思。”小花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怎么又跟着瞎起哄了?”大庆责怪道。 “你听我说完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开始是想把咱姐和武大哥撮合撮合,他俩差十几岁,总比武大哥和马晓云差二十几岁容易吧?”小花说道。 小花见大庆不吭声,继续道:“你想啊,俩孩子再大点儿了,咱家就住不开了,姐的终身大事也就耽误了。武大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他也挺器重姐的,当初姐第一次被那个李大奎欺负的时候,武大哥还是厂长呢,没少嘱咐我们多开导开导姐。他们又都是大学生,关系也不错,要是都能往前走一步,岂不是皆大欢喜?” 大庆不知该怎么跟老婆聊这个,真到了为王楠谋划谈婚论嫁的时候,男人卑劣的占有欲让他既不甘心远离王楠,又不舍得放手。他打着哈哈说道:“你跟姐提提吧,怎么也要她先同意才行啊?” 小花开心的说道:“那你明天问问武大哥的意思,要是他俩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花起来给孩子做早饭,王楠在屋里给孩子穿着衣服。等饭做好,小花让大庆看着俩孩子吃饭,自己悄悄把王楠喊道了阳台上。 “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王楠问道。 “姐,我说了你别嫌我乱琢磨啊。”小花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快点儿说吧,看把你急的。”王楠说道。 “你觉得武大哥这人怎么样?”小花一点点的问道。 “挺好啊,怎么了?”王楠纳闷儿道。 “我不是说人怎么样,我是说过日子。哎呀,我还是直说了吧,我觉得你俩挺合适,你怎么想啊?”小花问道。 王楠被小花的主意惊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小花是要给她做媒,连忙掩饰道:“不合适,不合适,你别乱弹琴。人再好,跟过日子也是两回事儿。” “那你是遇到合适的,还是以后不打算嫁人了?”小花问道。 “都有吧。”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呢?我们医院有不少男同事呢,你说说你的要求,我帮你踅摸踅摸。”小花笑道。 “我喜欢的?我不求他多么英俊潇洒,只要有事业心,有责任心,会疼人就行。”王楠故作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也太笼统了吧?好歹说个多高,哪里人,什么学历之类的吧?你说的这个不好对号入座啊。”小花发愁道。 “嗯就大庆那样的。”王楠笑着说道。 大庆知道小花找王楠说什么,见两人说了一会儿了,急忙向阳台喊道:“快吃饭吧,一会儿饭都凉了,还要送孩子上学呢!” 大庆每天陪王楠一起去新华区上班。今天走在路上,两人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王楠生气道:“小花早晨跟我说什么你知道吧?” “嗯,昨天晚上她跟我提了。”大庆说道。 “是不是你的主意?”王楠逼问道。 “不是。是昨天说起武大哥和马晓云的关系时,小花想到的。” “哎,我不怪她,她不懂我的生活,我也不敢让她懂。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在你俩的房子里这样住着不是个事儿,可是没想到”王楠说道。 “后年公司就盖好商品房了,这都年底了,离现在就一年多了。虽然位置在红桥区西北边的郊区,可是环境好啊,到时候咱买两套,住对门儿不就得了。”大庆突发奇想的劝说着。 “真的?”王楠置疑道。 “公司的事儿比较杂,老张和老许你回来之后接触的少。回了家我也不方便说这个,所以就一直没跟你提过。这是今年竞标成功的,十月份就已经开始破土动工了。”大庆解释道。 “那说好了,我就死皮赖脸跟你们住到搬新家,你不许反悔。”王楠盯着大庆说道。 “我什么时候办过没把握的事儿啊?相信我,没问题的。” “到时候孩子们上学怎么办?咱们上班儿怎么办?”王楠心存顾虑的问道。 “你不是要搞贸易公司么?到时候你就不在纺织厂了,选个离家近的地方办公不就得了。至于孩子嘛,我管接管送行了吧?”大庆安慰道。 大庆进城快十年了,总感觉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他和王楠骑着自行车,一路上感叹阳江的变化,也感叹两人能磕磕碰碰c瞒天过海的走到今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图穷匕见 如果生活欺骗了你,那只能说明你不懂生活,你没有真诚的和生活沟通,没有在岁月勾画年轮之前,为自己写下壮美的诗篇。天真的孩子们的生活,就是开怀大笑和懵懂梦幻;意气风发的少年们的生活,就是孜孜不倦的苦读或者仗剑走天涯;三十而立的生活,就是想尽一切不让孩子走自己的覆辙。 再往后你懂的。 如果你真的懂得,那你已是不惑。你无法原谅,也无法阻挡,生命就这样继续着。我们的故事,我们的主人公,虽然生在和平年代,却像这个时代一样,摸着石头探索着自己的人生旅程。 崭新的时代就有崭新的精彩,一切都无法预知。就像新天地实业一样,当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为公司的业绩举杯欢庆的时候,他们从未曾想到,新的竞争格局会来的这么快 大庆在新年里,再一次遭遇了感情危机。他知道该来的永远躲不掉,但是没想到李文慧像个精神病一样的魔怔了。 大年初三,李文慧的三个加急传呼把大庆喊到了曾属于他和王楠偷情之地的出租房。李文慧毫无征兆的抓扯着大庆,喊叫道:“你不陪我,说!是不是因为王楠回来了,是不是她又不跟你闹了?是不是你们又瞒着你老婆双宿双飞了!” 大庆没想到,在他心目中最理智c大方的李文慧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他轻声的安慰着说:“文慧,文慧,你怎么了?安静一下,咱们好好说好吗?”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临时演员?公司需要我了,我就去充当经理c顾问c公关,公司上轨道了,我就成了你生活的调味品,你想的时候就用我刺激一下味蕾。我看出来了,王楠才是你的干粮,你就不可能跟她撇清关系!”李文慧尽情发泄着对大庆的不满,她不愿意就这样受冷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庆已经成了她的主心骨,她的宿命轨迹,她的蓝天。 “文慧,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别这样好吗?你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女人,你不能这样躁动不安下去了,振作起来,你还年轻,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可以找个好男人,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大庆继续劝慰着。 “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文慧怒视着大庆问道。 “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计较好不好,这样吧,你有什么打算你跟我说,咱们一起面对,一起负担,行么?” 李文慧看着大庆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和你结婚。” 大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不是三头六臂c左右逢源的情场高手,更没有将欺骗进行到底的勇气。 “哼,傻了?王楠怎么拴住你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从咱俩认识的那天开始,我就对你有种莫名的信任,先是把家里藏的钱给了你,然后又把自己给了你,最后为了你的公司c你的事业,我把自己的未来也给了你。你居然想摆脱我,跟我划清界限?”李文慧冷哼道。 “你误会了,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你,一时嘴快,说的话让你不爱听了。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更干不出抛妻弃子的事,别再逼我了好吗?”大庆恳求道。 “我为了你的公司,你的事业,整天虚情假意的逢迎高书阳那个老家伙,你也知道我多恨他,现在好容易熬到他退休了,我不用再恶心自己了,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不甘心!为了和我的过去一刀两断,孩子我都不要了。你说说,我的生活还剩什么?钱?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李文慧歇斯底里的说道。 “文慧,我对不起你。”大庆愧疚的说道。 “少用对不起来敷衍我,我就是要和你结婚!”李文慧咄咄逼人的说道。 大庆想过,自己的婚外情迟早有露馅儿的一天,可能是被小花的同事看到,也可能是被自己的同事看到,但就是没想过李文慧会突然发难。大庆对王楠回来以后冷落了李文慧而内疚,也为自己的左右摇摆而悔恨。 “算了,我退一步,你和你明媒正娶的老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只要答应跟我领证儿结婚就行。”李文慧红着眼说道。 大庆被李文慧的想法惊的目瞪口呆,口吃着说:“这?这行么?” “我去民政局找个熟人,你自己解决你们单位的介绍信,有什么不行的?”李文慧不耐烦的说道。 大庆不怕流血牺牲,但是拿着两人名誉来无辜的冒险他还是接受不了,犹豫着说:“这样不就成了重婚了吗?” “你怕什么?我难道还会去告你啊?你什么事儿我不知道?我用得着费这个劲么?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我就是想踏踏实实要个名分,给自己的孩子找个爹。”李文慧说道。 “你孩子的事儿你不是不让我提么?怎么自己又说开了。”大庆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说的不是高玉清那个混蛋家庭的,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孩子!”李文慧又抛出了一个让大庆震惊的消息。大庆怀疑的看着李文慧,捂着嘴楞着神儿。 “现在三个多月了,我没骗你,恭喜你,又要当爹了。”李文慧阴谋得逞似的,得意的笑着,看大庆还是不明所以,干脆解释道:“自从你跟我说王楠要回来了,我就去医院把环儿摘了。我才不像她那么傻,让孩子背个强奸犯的爹,亲爹就是亲爹,我就要让我孩子叫的光明正大的!” 大庆终于知道李文慧为什么情绪这么不稳定了,怀孕的女人似乎都有这样的综合症儿。他不敢跟你文慧提打胎的事儿,既然李文慧都把孩子的事儿谋划到这种程度了,那就是不准备悔棋了,自己说什么都是找骂。 李文慧看大庆盯着自己的肚子,严肃的说道:“下周一你把介绍信开给我,我去办结婚证。放心,我不到你老婆的医院生孩子。” “文慧,你还有什么计划,能不能一次说完,我脑子没你好使,你说出来,让我踏实些行么?”大庆说道。 “没了,你走吧,我看着你心烦。等我住院了,你该尽你当爹的义务你还得尽。等公司建的阳江新城建好了,我就去那里住,给你和王楠挪窝儿。”李文慧不咸不淡的说。 大庆脑子一下子不够用了,自己许诺了王楠,以后等阳江新城建好了,买两套对门儿的房子住。现在可好,李文慧自己都打算好了,以后要是住在一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三月底,纺织厂的家属楼封顶了,厂里贴出的分配方案里,除了回迁的老干部,就是现任的厂领导和主要部门负责人。这样的结果也早在想要房的职工预料之内,再加上许健的强势,炙手可热的楼房并没有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什么浪花。 分配名单是许健亲自列出的,他特意写上了王楠的名字,而且跟他住对门儿。许健在王楠回来的大半年里,除了例行检查工作,并没有对王楠表达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他知道过去的相识并没有给王楠留下什么好印象,也不想用自己的权力去强求什么,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关欣拿着许健列好的名单,准备让宣传科写成大幅通告,可是看到王楠的名字后,她咬着牙去了医院。 关欣见王楠办公室的门开着,走进去后直接将许健写的方案摔到了王楠脸上:“还说自己不是为了分房子?小手段不错啊?我想要的楼层位置都让你抢了,你背着我没少和许健偷鸡摸狗吧?” 王楠见关欣来者不善的样子,听着她无理取闹的话,嘲笑道:“门开着呢,你再大声点儿,看看一会儿同事们走过来看热闹的时候,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 “装什么装?你自己什么成色自己不知道?吓唬谁呢?”关欣冷哼着说道。 “别把自己手里的屎盆子往别人脑袋上扣,你男人脑袋够绿了,不想再让别人说三道四的话,赶紧把你的臭嘴闭上,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影响我工作。”王楠不屑的说道。 “得便宜卖乖是吧?你等着,我这就跟厂里人说,你是怎么弄到医院院长干的,又是怎么半道儿杀出来抢我的房子的。”关欣冷笑一声,一脸的阴险表露无疑。 王楠继续嘲笑道:“院长?房子?你怎么总把我不稀罕的东西当成宝啊?以前造谣说我不知廉耻,上学时候抢你的男朋友,现在又造谣说我抢你的房子,你摸着良心说说,是你的么?你再好好看看,我稀罕么?” “还装?你一个没房子没下限的女人,你说不稀罕?骗谁呢?”关欣挖苦道。 王楠实在不愿意跟关欣再废话了,抓起桌上的电话打到了许健办公室。关欣莫名其妙的看着王楠打电话,心想: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儿。 “许厂长么?我是王楠。” 许健听到王楠的声音,又惊又喜道:“王院长啊,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您的秘书在我办公室,大吵大闹的说我抢了她的房子。我想你是不是站出来澄清一下,你们倒腾你们的房子,我一不知情,二不想要。别让她再在这里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了。”王楠说道。 许健没想到关欣对这个事儿这么大反应,他为了和关欣保持一定距离,专门把关欣想要的他对门儿的房子调整到了隔壁的单元,由原来的三居室变成了两间半。 许健挠头道:“王院长,这样吧,你让关欣接一下电话,我跟她说。” 王楠冲关欣努努嘴,把电话递了过去。关欣拿起电话,没等许健开腔,抢白道:“你们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什么时候睡一张床啊?住对门儿挺方便不是么?你老婆又不在阳江,王楠身边儿也没男人,是该好好交流交流。” “我是不是惯着你了?你马上给我回来,再胡闹我处分你!”许健在电话中假模假样的说道。 “处分我?这你可想清楚了,咱们厂的布怎么卖出去的,我最清楚”关欣边试探边要挟着说,话到一半,就听许健再电话中大喊道:“我警告你,再这么大嘴巴,没你好果子吃!” 关欣不想和许健闹的太僵,这样只会便宜了王楠,于是话头一转道:“人家王院长刚才都说了,这房子她不想要,你这热脸贴了冷屁股,就不尴尬?” 王楠听着关欣不着四六的话,心中暗骂:纺织厂这么大的企业,怎么有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女人,真是一块儿臭肉毁了一锅汤。她不想再听下去了,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仰着头说道:“正好你在这儿,省我的路了,这是我的辞职信,一会儿给许健拿回去。我会自己去人事科办辞职手续的。” 损的许健不吱声的关欣正在气头上,看着王楠拿出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她感觉自己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棉花上。关欣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闭关修炼多年的武学大师,一出关想找到仇人报仇,却发现仇人武功进步更多,而且还不屑与自己比试。 王楠最后斜了一眼关欣,收拾好自己的挎包便扬长而去。 关欣现在更像是一只培训多年的拳击手,眼看就要上场比试,却听见裁判说对手提前晋级了。电话中一只是许健的“喂喂”声,关欣充耳不闻的挂了电话,坐在院长办公室里,许久都没有琢磨透王楠想干什么。 关欣拆开王楠的信封,看了一遍,发现确实是辞职信,于是带着胜利的微笑回到了厂办公楼。 “别惦记王楠了,人家辞职了。”关欣便笑边把辞职信递给了许健。 许健看完信,冷冷的看着关欣道:“王楠人呢?她怎么不自己来找我辞职?这不会是你写的吧?” “她说她自己来办离职手续,到时候你让人事科喊住她,自己亲自问问不就得了。”关欣保持着自信与从容,不紧不慢的说道。 许健不想再多说王楠的话题,盯着关欣说道:“你别以为跟了我,知道了很多事儿,就可以拿这些来要挟我。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要挟?是你利用厂长的身份把我弄到你身边的吧?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你答应我的房子为什么不声不响给了王楠?之前是我傻,让你用几身衣服c几双鞋就哄的五迷三道的,现在我算看明白了,把钱装进自己口袋才是最现实的。别的我不管,你把销售上的回扣分我一半,否则我就去告你!”关欣知道许健就是贪图她年轻c漂亮,再不利用一下这几年跟在许健身边了解的信息,等到许健喜新厌旧,自己恐怕什么也捞不着,不是自己玩什么图穷匕见,而是许健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许健看着眼前的女人贪得无厌的样子,恨不得生吃了她。关欣知道的太多了,自己怎么就没早点把这颗雷排了呢?许健知道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女人啊,总是爱吃干醋。厂里现在缺人才,王楠又干过销售,我得一步一步观察她。房子只是一个诱饵,一个试金石,我就是要看看她是不是贪心成性,是不是能在巨大的销售利润面前,抵抗住诱惑,不贪不占,这样以后才能为我所用,哪里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当我是十七八的姑娘啊?收起你的鬼话吧!咱们先说说正事儿,通告我还没让宣传科写,你不考虑把王楠的名字划了?”关欣冷静的说道。 “当然要划掉,她都辞职了,这么优厚的福利凭什么给她?”许健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这套房子我也要了。留着给我们家孩子长大了用。”关欣狡猾的说道。 “你就消停消停吧,后面还盖房呢,你一下要两套就不怕职工们群情激愤的找你麻烦?”许健点拨关欣道。 “行,房子的事儿先放一边。刚才我说的销售的事儿呢?别岔开话题,想堵我的嘴,就来点儿实惠的。”关欣强自镇定的说道。 “财务的事儿你不懂,账都要到年底才算的清,等到了年底,你自己去财务科看报表,看看你能分多少,到时候我一次性给你,怎么样?”许健圆滑的说道。 关欣见许健答应了,虽然怕他是故意拖延,但是也不好再逼迫什么,冷哼道:“行,到时候你可别抵赖。” 感谢“秋天不回来”c“asaa”c“淘气之王”等书友的长期支持,因为书友众多,在这里没法一一表达谢意,真诚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投出手中宝贵的推荐票,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房子有故事(一) 许健左哄右骗的打发走了关欣,烦躁的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最初让王楠去当医院院长,并不全是许健心血来潮的向王楠示好。当时省里已经有了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思路,作为厂办医院c学校等福利单位,要逐步回归社会,交由地方政府管理,彻底和企业脱钩。如果当地教育c医疗资源较多,企业也可以直接停办这些单位,将职工子女上学c职工及家属医疗彻底交接给地方学校和医院。许健是想让王楠先踏实的在厂里工作着,等她逐渐享受了现有的职务c待遇,改革也差不多要展开了,到时候把厂里医院一裁撤,她就要乖乖的送上门求自己,让自己帮她安置别的岗位。 王楠的离去打了许健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关欣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王楠并不知道,自己的辞职激起了这么大波澜。她和武鹏来往了几封信后,经过武鹏的一番努力,她得到了德国一家名叫“维邦”的制药企业抛出的橄榄枝。 王楠辞职就是为了准备去德国的谈判。这次行程,一是为平平换新的假肢,二是给自己未来的事业奠基。她本想在医院一边准备,一边上班。早已写好的辞职信也始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交给许健,关欣的出现正好给了王楠借口,就这样,她作别了自己大学毕业分配到的地方,潇洒的离去了。 坐落在红桥区西边的阳江新城,是阳江市政府组织开发的本市第一个商品房项目。这里本是城郊的一片麦地,距离市中心骑自行车要一个小时,阳江城区扩大后,这里因为有一大片水洼,不大适合建厂,就这么一直闲置着。水洼的西侧,三百多亩地被一大片围墙圈了起来,装卸土方c建筑材料的车辆络绎不绝的从工地入口进出着。 “小许,你们公司发展很快啊,这才几年啊,就竞标这么大的项目了。”田副局长说道。 “您可是看着我们公司发展起来的,哪个项目我们没出彩?现在市一建c二建就不和我们在一个工地施工。一怕建设速度被我们比下去,二怕建筑质量被我们比下去。这个阳江新城,本来是二建中标了十二栋楼,我们十二栋楼,是他们主动把自己的十二栋转包给我们的,够给您长脸吧?”许建设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当初文慧跟我介绍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小张儿绝对不同凡响。你们赶上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好时代啊对了,这房子你们不买一套?”田副局长问道。 “我们有房住,面积也都不小,买这个干嘛?地方又偏,生活又不方便,连个卖早点的都没有。我就想不明白了,一千二一平米卖给谁去?纺织厂的工人效益好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三百多,一年下来才四千块,买套一百平的楼房,不吃不喝都要三十年。我的乖乖,我跟我们邻居一说,都快给他吓死了。”许建设夸张的形容道。 “这个价格我也不懂是高是低,都是民宜住宅开发公司定的价,据说还是比较了同类型城市的定价,借鉴了沿海较发达城市的经验,最终给出的建议售价。”田局长说道。 “哎,国营公司就是敢折腾,这要是一套卖不出去,赔了算谁的?还不是政府兜底,要是让我们的住宅开发公司来,估计连接都不敢接。”许建设感叹道。 “你管它好卖不好卖呢,你施工结束,验收完了就收你的款,国营公司还能赖账啊。你好好盯着吧,我去别的项目现场看看。”田局长说道。 送走了田局长,许建设看着自己建的这些楼房,自言自语道:“凡哥魔怔了吧,放着自己的大三居不住,居然要来这里买房子住,还要买三套”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纺织厂的那一栋住宅楼还没有装完暖气,许健便下令按方案把房子分了,让分了房的老干部五一前搬离自己家,五一当天,新的三栋楼举办开工仪式,让所有职工在劳动节的时候,感受到厂领导在住房福利上对职工的关怀。 武志学再王坤的鸿雁酒家住着,想掏钱,王坤和苏长青都不同意,他怕长期劳烦朋友,决定四月底搬新家了。 五月一号,大庆c张宏宇等武志学的朋友们来他家里道喜。刚到新楼附近,就见一台挂着红绸的挖掘机将铲子举得老高,猛地落下,将一间平房的一角挖了开去,紧接着,鞭炮炸响,里三层外三层的职工们欢喜的鼓起了掌。 “许厂长,您能透漏一下新楼准备怎么分吗?”一个围在许健身边的中年女职工问道。 许健还来不及答话,又一个职工问道:“许厂长,这三栋楼最快什么时候能盖好啊?” “许厂长,这三栋楼不会再盖四层了吧?” “许厂长,我们家住的挺困难,要是分不到楼房,能不能把住进楼房的职工留下的平房分我家一套?” “许厂长,我家亲戚是做建材的,您看能不能照顾一下,给工地送点儿材料?” 许健彻底被自己造的声势围困住了,看着一个个热情中带着一脸疑问的职工,他大喊道:“大家的问题我们会仔细研究的,等厂领导开过会,商量好了具体事宜之后,大家的疑问都会得到解答。现在麻烦大家先让让,我还要回去工作。” 张宏宇老远看着许健的狼狈样子,本想过去打个招呼的念头马上消失了,低头笑着向武志学家走去。等一进楼道,张宏宇扭头对大庆道:“职工们太多了,咱们的人都挤过来了吧?” “都跟着呢,瞧你紧张的,你现在又不是厂长了,职工们不会围着你问这问那的。”大庆笑道。 张宏宇开玩笑道:“我不是怕被认出来么,万一有个念我的好的,拉住不让走,非要请我吃饭怎么办?” 大庆开玩笑道:“抬着头走路却没人认出你的话,更尴尬。” 众人敲开了武志学家的门,不住的跟武志学道着好,恭贺他的乔迁之喜。 大庆在新屋里转了一圈,疑惑的说道:“武大哥,怎么没有暖气啊?” “正装呢,厂里说不会影响冬季采暖的。”武志学解释道。 “不对啊大哥,怎么阳台还没抹灰呢?这露着砖也不合适吧?”王坤随口问道。 “哎,许健非要让新楼今天开工,为了这个仪式,又是请报社c电视台记者,又是做秀的,老同志们就只能先将就一下了。”武志学无奈道。 “许健是厅里出身的干部,对宣传看的很重,这是人家的优点,至少比我强。”张宏宇客观的评价道。 “宇哥,你说这种干三分说七分的路子,要是要一天被人捅破了怎么办?脸上挂不挂的住不说,这不是欺骗上级吗?”大庆问道。 “话都是人说的,看你怎么说了,比如纺织厂今年产值下降了一千万,这么大的数字领导看到肯定不高兴,你可以换个方式说,比如同比下降了百分之五,对吧,‘五’同‘一千万’一比,数字小太多了,很容易对付过去。但是如果要邀功,你就得反着来了,比如纺织厂今年产值增加了,就算只增加了百分之二,你也要写成增加了四百万!这不是欺骗吧?呵呵,笔头上的功夫可是大学问,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领导都是写材料的出身?”张宏宇说道。 “许健就是秘书,给领导写材料的,精于此道啊。”武志学说道。 “不行,我还是干不来。案子破了就是破了,没破就是没破,这可不是能从说法上变通的事儿。”大庆彷徨道。 “你就做你自己吧,这样的大庆我才觉得诚实c可靠,呵呵。”张宏宇笑道。 苏长青见武志学又对工作方式的话题发起了牢骚,不愿意看他过于着相于此,开口说道:“估计许健的算盘打错了,我们厂都接到通知了,从今年开始,要求所有单位不得再自建住房,他这么弄恐怕不合时宜。” “房改难啊,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阳江新城那么偏,市里定价每平米一千二,要是这么搞下去,老百姓买的起房子?我们区里也有几个单位申报了自建住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开工了,不盖怎么办?我一个区长都买不起,我不能眼看着新参加工作的同志没房子结不了婚吧?”张宏宇牢骚道。 姗姗来迟的张兰听了张宏宇的话,抢白道:“你赶紧闭嘴吧,还区长呢。上海前年就搞了住房公积金试点,没事儿的时候多学习学习。你以为国家搞房改是那么随意就弄了?那是有配套政策的,你啊,赶紧搞个阳江的住房公积金办法,去领导那里出个彩吧。” 张宏宇听说过住房公积金,但是始终没有关注,听二姐这么说,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大庆听了张兰的话,说道:“像坤哥c我姐他们这样,有经济条件但是没有公家单位也没有住房的人多了去了,我觉得阳江新城不愁卖,宇哥你有些杞人忧天了。” “你说的是少数人,纺织厂的职工有多少?他们买的起?买不起怎么办?平房都成什么样了,万一塌了怎么办?”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在厨房忙碌着,将两盘洗好的水果端了出来,说道:“咱先管好自己行么?达者兼济天下,您老人家就安生写你的书,没事儿多晨练,瞎操什么心啊。”说完,白了武志学一眼,转身回厨房洗菜做饭去了。 武志学被马晓云说的一脸尴尬,清了清嗓子,看着大庆说道:“王楠怎么没来啊?她辞职就挺突然的,现在还玩儿消失啦?” “武鹏没跟你联系么?他帮我姐联系了一家药厂,我姐想做人家产品在国内的销售商,她去德国跟人家谈合作去了。”大庆说道。 “武鹏很久没跟我联系了,自从他妈出了事儿,这孩子总认为她妈是为了他才敛财的,心里愧疚,对我也有埋怨”武志学想到儿子,心里越发落寞。 张兰看武志学眼眶湿润,突然插话道:“武大哥,我给你介绍个伴儿吧。” 武志学咧嘴笑道:“你还惦记我呢,你自己都还没着落。” 大庆小声问张宏宇道:“兰姐差不多三十六了吧?你说跟武大哥合适么?” 张宏宇对大庆的想法不置可否,犹豫着小声道:“武大哥在鸿雁酒家住了一年,按说他跟我二姐接触也不少,要是两人都有意思,应该能看出来才对,照现在的样子,八成没戏。” 张兰被武志学的话噎住了,看大庆和张宏宇小声嘀咕着什么,不满意的说道:“你俩是不是也说我坏话呢?” “‘也’用的不对,大记者,你的文字功底那么好,没人说你坏话啊,怎么我们还‘也’了?”大庆笑着说。 “看把你能的,搞开政工了,嘴皮子功夫见长啊,有那本事,给武大哥说个媒去。”张兰调侃道。 大庆走近张兰,拉着她去了阳台,小声说道:“你别瞎耽误工夫了,连我姐都看出来了,马晓云这么精心照顾武大哥,你以为就是干闺女这么简单啊?” 张兰顺着大庆努嘴的方向,看了看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马晓云,又看了看武志学,愣愣的说道:“乱弹琴,武大哥都五十了,马晓云刚二十出头吧?她还没武大哥儿子大呢!虽然武大哥看着年轻,马晓云看着成熟些,你们也不能瞎安排啊。” “有些事儿你不知道,马晓云小时候,武大哥照顾她来着,还帮着安排她上学。她好好的大专毕业,放着学校团委的职务不干,回纺织厂干什么?回来就回来了,也不找对象,天天伺候武大哥,又为什么?你好好琢磨琢磨。”大庆说道。 张兰笑道:“没看出来啊,你对男女关系研究的还挺透,你没事儿琢磨人家老俩这个干什么?” 大庆忙解释道:“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姐发现的,她跟我一说,我仔细想了想,可不就这么回事儿嘛。” 张兰撺掇道:“那你去问问马晓云,是不是这个意思,要是的话,你去撮合撮合。” “我哪儿会干保媒拉线儿的活儿,你是女的,你怎么不去问?”大庆说着说着,发现张兰是故意鼓动他,气的扭头回了客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房子有故事(二) 客厅中,众人侃天说地的讲着阳江最近发生的趣事。大庆坐在椅子上听着,时不时补充两句,正当马晓云开始往客厅端菜的时候,大庆的传呼机响了。他借过王坤的大哥大拨了过去。 “凡哥,是我,刘辉。” “我知道是你,我记住你的大哥大号码了。”大庆道。 “许健刚才来我家了,私下里跟我说了点儿事儿,把我吓了一跳。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得赶紧跟你汇报汇报。”刘辉紧张的说道。 大庆听着刘辉的语气,知道可能是急事,忙说:“我在武志学的新家呢,一会儿吃过饭我去找你。” “那行吧,我在家等你。” 刘辉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以大庆对他的了解,必然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大庆挂了电话,心不在焉的同众人聊着天,还没等酒席上桌,便跟武志学打招呼说单位有急事,自己先回去处理一下,如果时间短,完事儿再回来。 大庆骑上自行车,飞奔去了刘辉家。刘辉在家陪着家人吃饭,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响,还没等有人敲门,便跑去打开门张望,看到大庆刚好出现在门口,用手指放在嘴边,“嘘”的比划了一下,拉着大庆去了对门自己的那套房子。 大庆看门已经关上,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有急事?” 刘辉严肃的看着大庆,语速飞快的说:“长话短说,今天许健弄完新楼的开工典礼,来了我们家,刚开始我以为他是来看我爸的,毕竟他们以前关系不错。临走时我将他送下了楼,他却拉着我上了他的车。我感觉他可能有事儿找我,但他客套来客套去,就是不说到底要干什么,后来我也有些不耐烦了,推脱说自己有事儿,就不送了。他这才犹豫着问我,有没有可靠的社会上的朋友,帮他办件事,他出五万酬劳。我就好奇啊,什么事儿值这么多钱,开玩笑的跟他说,我干得了。我也不知道他一个厂长,怎么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居然就信我了,还特认真的凑到我耳朵根子底下。可当他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我彻底懵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嘛,他说求我想法让关欣从阳江消失。” 大庆知道,刘辉所说的消失绝对不是“大变活人”之类的魔术,这样的话出自一个纺织厂厂长之口,既令人匪夷所思,又让人浮想联翩。他好奇的问道:“他还说什么了?他所说的消失是怎么个消失法?” “我听了他的话,也问他想怎么个消失法。这小子挺鬼,含糊半天说‘消失就是消失呗,怎么消失都行,只要以后不再阳江出现就行。’我连哄带骗的把这小子送走了,可是怎么想怎么不踏实,我就赶紧跟你联系了,别万一关欣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成了知情不报了。”刘辉说道。 大庆看刘辉有些惶恐不安,笑着说:“你别急,先听我说。就你跟我说的话,我是这么分析的,许健如果是想害关欣,他找你办不了还会找别人,所以你就不该跟他开玩笑,更不该答应他。问题的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害关欣,据我所知,他俩之间关系可不简单,这是反目成仇了还是因爱生恨了?” 刘辉现如今生意安定了,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了。他并不全是因为知道了许健的阴谋而惶恐,更多的是气愤,气愤于许健把他当成了流氓和罪犯,请他干这样龌龊c罪恶的勾当。刘辉尴尬的说道:“你问我我真么知道我跟姓许的并不熟,以前我爸当厂长的时候,我招待过他。我们也就是吃喝玩乐,酒肉朋友。后来我爸出了事儿,他就不跟我们家走动了。直到他来当了厂长,我怕我爸常年歇着不上班,厂里人跟他说三道四,这才拎着东西上门儿找他,逢年过节给他送点儿礼,外加送点儿娱乐城的门票,请他潇洒潇洒。可这小子真不拿我当外人儿啊,你说他哪根筋抽着了?怎么就想起跟我说这个了?” “俗话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顶天立地c问心无愧的做事就好,管他跟你说了什么呢,你就权当他喝多了c失心疯了。”大庆安慰道。 “那怎么行?万一关欣真出了事儿,我知情不报也是有责任的,最起码我良心就过不去吧?我是不是该去救她啊?”刘辉内心不安的情绪涌动着,并没有因为大庆的话就冷静下来。 “你瞎想什么呢?你跟我说了,那就不算知情不报。关欣生活的好好的,又没出什么事儿,你救人家什么啊?再说了,因爱生恨也有冰释前嫌的可能,反目成仇也有握手言和的一天,系铃人主动解铃也是有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有那工夫咸吃萝卜淡操心,多想着把云梦山的别墅卖卖,咱们公司还等着资金回笼干别的呢。”大庆笑道。 “哎,我怎么听你一说,感觉你是个商人,我倒成了公安似的。我是不是一眼看上去就像坏人?我们哥几个都做了多少年正经生意了,怎么周围的人总拿有色眼镜看我们?我想好了,等阳江新城建好了,我也买一套,老子不在纺织厂住了。”刘辉对自己生活的环境发泄着不满,冷冷的说着。 “这也不错啊,你跟老张c老许说说,大家一起搬那里住得了,碰个头c开个会也方便,吃完饭溜溜弯儿就办了,哈哈。”大庆对刘辉的主意十分赞同。 刘辉正要说话,就听小春红在门口边敲门边说道:“刘辉,赶紧开门,你鬼鬼祟祟的在里面干什么呢?” 大庆这才注意到,刘辉把门反锁了,赶紧催促刘辉道:“赶快给你老婆开门吧,幸好是我在这儿跟你说话,要不然你有的受了。” 刘辉打开了门,看着小春红气势汹汹的样子,忙解释道:“我跟凡哥聊点儿事儿,你瞎咋呼什么呢,也不怕邻居听见丢人。都老夫老妻了,我能干什么啊?” 小春红看到大庆也在,这才知道误会了刘辉,忙说道:“你饭没吃两口就出门了,也不跟爸妈说干什么去。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抽烟呢,跟二老解释了一下,这才出来找你。” “行了,事儿我都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回去陪老人孩子吧。武大哥家还有好酒等着我喝呢,我走了,你回吧。”大庆简单圆了话,作别刘辉夫妻二人,回去找武志学喝酒了。 大庆刚下了楼,就听传呼机响了,一看是王坤的号码,知道这是询问自己事情办的如何了,忙把自行车蹬的飞快,从他熟悉的道房间抄着近路赶了回去。午饭时间,一排排平房间的道房里空无一人,一米多宽的路虽然狭窄,但却成了大庆的专属单行道。 大庆敲开武志学家门,抱歉的说道:“让大家久等了。” “久等什么啊,菜刚上齐,酒刚打开,时间刚刚好。”武志学说道。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张宏宇脸色渐红,搂着大庆的肩膀小声问道:“陈志强回来之后,主动跟你联系了么?” “没,一直玩儿消失呢。我回老家的时候,他爹也说他总不着家。” 张宏宇神秘的说道:“他出车祸的事儿你不知道吧?” 大庆听说强子出了车祸,联想到刘辉说他缠着绷带c坐着轮椅,心里有所明悟,但嘴上密不透风的说道:“现在这社会,大家都忙着挣钱,感情也疏远了,你要是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出车祸了,这小子瞒的挺好,估计他爹都不知道。” “他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当初我劝他耐心经营家具厂,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一万个不服气。算了,不说他了。”张宏宇念到。 “宇哥,你都在江东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动静儿?”大庆寓意深长的说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你还不懂?”张宏宇暗示道。 “不是还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大庆笑着说道。 “论工业产值,比不过新华区,论商业发展,比不过江北区,论增长幅度,比不过红桥区,哎,难啊。”张宏宇叹道。 “不好这么比较吧?88年大水之后,江北因为是市政府所在地,省里和市里都投入巨大,这才有了今天的繁华。红桥和新华基本没有受灾,基础还在。江东呢?简直就是从零开始啊,能有今天的发展,还不够可贵啊?”大庆心中为张宏宇打抱不平,客观的说着自己的看法。 “新领导都是空降的,没经历过那年大水,人家才不管你基础薄弱不薄弱。再说了,这几年江东主要发展科教文卫了,高校很多都从大专升级成本科大学了,外来的学生都是来读书的,他不创造价值啊。现在干什么都是经济挂帅,我一去市里开会就头疼,别人是拿着成绩邀功,我是拿着稳定做掩饰。”张宏宇越说声音越大,众人的注意力都给了他。 张兰不愿见自己的弟弟垂头丧气,安慰道:“人才储备也很关键啊,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能短视。” “小兰说的没错,新华区的工业产值贡献虽大,可是后劲乏力,为什么?就是没有高精尖的人才。你就说电视机厂吧,当年你介绍常副部长给我的时候,发展的多好,可现在呢?还是守着那些旧产品,自己完全没有技术革新的能力,照我的估计,再这样下去最多五年,”武志学接话说道。 “宇哥,你怎么不找你大哥引进些外资企业啊?这多好的事儿啊,又能让大学生毕业有去处,又能提振江东的经济。”大庆问道。 “大学生都是宝贝儿,不管有没有真本事,去到机关c事业单位,身份都是干部。你想让这些‘天之骄子’去外企打工?门儿都没有,我现在都后悔建设那么些学校了,你看看那些穷学生,一个个光剩清高了,看着他们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我就来气,除了能被人煽动闹事,狗屁不会。”张宏宇借着酒劲儿,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 “那就多招点人员密集型的企业,先别管产值如何,先把就业搞好,人们有了稳定工作,社会治安状况也就相应的好转了,投资环境才能提升,一点点来吧。”大庆安慰着说道。 “阳江最初是依托轻工业底子发展起来的,纺织厂才是阳江经济发展的命门。纺织的上下游行业都是劳动密集型的,不管是棉花种植还是化工轻纺c服装加工。只可惜现在国家纺织行业有些过剩了,阳江纺织厂空有一大堆的印染配方,还是解决不了产品滞销和积压问题。纺织印染总公司当初还是宏宇牵头成立的,这些年总公司的企业却各自为战,怎么也拧不成一股绳。”武志学感叹道。 “武大哥,你别说了,哎,当初书生气太浓,从了政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在纺织厂和工业局之间插一个纺织印染总公司,相当于给纺织厂和其他厂的厂长降格儿了,继任者能没牢骚么,他们能开心的协作才怪。”张宏宇对往事回首道。 王坤听着众人的话,点评道:“其实说白了,就是国有企业改革不彻底,企业不像企业,社会不像社会。官不官,商不商,眼看着大型国企前景堪忧c持续亏损,就是狠不下心让它倒闭。” 马晓云出声插话道:“等政策吧,现在一些大城市都陆续在搞开发区,天津摩托罗拉生产基地你们听说过吧?坤哥的大哥大就是这个牌子的。人家全部投入运营之后,用工超过一万人,纺织厂的这点儿职工跟人家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人家的产品更牛,一台大哥大好几万,这规模c这价格,钱挣起来什么气势?” “等政策?好雨知时节,来的及时才能润物细无声。真到了病入膏肓,下什么猛药都于事无补。”武志学说道。 “武大哥,你别这么悲观,于事无补了还能推倒重来,大破大立不一定是坏事。”王坤说道。 张兰叹息道:“我这几年虽然留在阳江,但是也接触过不少同行的朋友,经常听一些经济专栏的记者说:不管什么企业,只要有了成绩,一场报告会之后全国上下便开始盲目跟风c重复建设。不做报告显不出领导的成绩;做完报告,市场经济就不归市场管了。” “不归市场管归什么管?”大庆好奇的问。 “归报告管呗。纺织行业出过多少劳模,做过多少报告,将来纺织品就有多过剩。其实作报告还是好的,一上电视新闻,那就更不得了,成绩是宣传了,全国各地上下一学习”张兰笑着说到此处,耸了耸肩。 “这两年帮药厂采购中药材,我走了很多地方,你们知道现在全国有多少电视机厂么?除了边远省份,每个省都有至少一家,沿海省份一个省七c八家的都有。”王坤说道。 马晓云见自己忙活了一桌子菜,人们光顾着说话,菜都没怎么动,不高兴的说道:“咱们能说点儿跟生活有关的话题么?你们一聚会就搞的自己跟国家领导人似的,这是你们操心的事儿么?我觉得你们都是评论员,人家刘辉c张彤他们才是实干家,时代的弄潮儿。我小的时候,光听大人们说他们坏话,但是多少年过去了,那些说别人坏话的人还在说别人坏话,刘辉他们呢?开上了进口小轿车,拿着大哥大,带老婆孩子出门玩都是坐飞机。我怎么感觉同样是时代的脉搏,他们把的脉好像跟你们不一样啊。” 张宏宇辩驳道:“国家有了好政策,他们才能有好机会,我们聊的问题,跟他们将来能有什么样更好的机会密切相关,是有指导性的问题,层次可比他们高得多。” “张区长,你别激动。我觉得咱们可以一起回忆一下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我不是说回忆这个东西的内容,而是它怎么出现的,怎么推动的社会变革。它首先是基层农民自发搞的,还是偷偷搞的,这说明什么?第一,说明最底层的人民最想让自己的生活发生改变。第二,说明最底层人民知道自己的生活需要什么样的改变。第三,说明基层的自发创造才是最切合实际的。那么由此及彼,是不是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改革应该是自下而上的,基层劳动者发出的改革信号才是最真实有效的。我说这个可能你们不爱听,在座的除了坤哥,哪个是基层劳动者?你们要是真有心,就别一边喝酒一边发感慨,想知道怎么干特别简单,你们都不用动脑子,直接去企业问车间工人去!但是有人这么干么?我们现在接触的改革都是自上而下的,美其名曰顶层设计。听听劳动人民说什么,照着它们的需要来办,那才叫服务于人民;如果掉个个儿,你天天指挥劳动人民按你的意思办,那叫权力的游戏。” 马晓云的一番论述,让在座的人哑口无言了。武志学却有如醍醐灌顶一般,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马晓云。大庆不大关心众人刚才的话题,也只有他才观察到了武志学与马晓云的眼神交流,他不禁暗想:俩人有戏,武大哥有福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你的贪婪我的财富(一) 新华区边上的汇宾旅馆里,方琦将陈志强当做心腹一般,倾听着他新的奖券策划方案。 “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已经在阳江搞了二十次奖券活动,虽然方总您收入了近千万。但实际情况是:奖券销售额越来越低。所以我决定做一些调整,在五一劳动节的时候,进行一次新的竞彩活动。”陈志强坐在方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吐沫横飞的说着。 方琦坐在主座的三人沙发一侧。一个名叫张馨宁的妙龄女郎枕在他短粗的大腿上,媚笑着为他剥着橘子,时不时将橘子瓣递到他的嘴边。方琦看到陈志强话到此处就打住了,收起了对女人的暧昧目光,好奇的注视着陈志强。 强子这才满意的继续开口道:“新的竞彩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价格,把五毛一张改为两块一张。” 感觉受了冷落的张馨宁插话道:“两块?阳江老百姓才挣多少钱啊?这么贵能行么?” “我还没说完呢,你听我说。按以前的奖品设置,诱惑力绝对不足以激发人们接受这个价格,我们可以把一等奖的摩托车换成小轿车,两块一次抓到小轿车的机会,诱惑力不小吧。”陈志强得意的笑道。 “人们要是突然发现涨价,虽然想中奖,但心理上不接受怎么办?”张馨宁继续插话道。 陈志强看这个女人十分没眼力价,清了清嗓子,不屑于再说了。 方琦看陈志强拿捏上了,笑道:“馨宁跟我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想问你,她就替我说了,你别端着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让人们从心理上接受这个价格?毕竟普通市民收入也就一个月三百多,阳江又不是大城市,这个价格绝对是高了。” “在报纸c广播和电视上做广告,把噱头做足,到时候来抓彩卷儿的都是想发财的,没兴趣的也就不来了。同时我们要在奖券上做点儿手脚,如果大奖第一天就开出来了,后面的人就不会接受两块一张没有小轿车的奖券了,所以我们要让大奖最后一天开出来,同时宣传要跟上,让买奖券的人知道,大奖开出来之后,奖券恢复五毛一张。”陈志强奸笑着说道。 “强子,真有你的。你办事儿我放心,大胆的弄吧。”方琦支持道。 五一当天,文化宫广场上热闹非凡,对抓奖券有些审美疲劳的市民,再一次被点燃了内心贪婪的火种。 “女士们先生们,看到这台红色的桑塔纳了么?您只要花两块钱,只需两块钱,就有机会将这台二十万的轿车开回家。什么万元户c十万元户,在您面前都不是事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谁先买奖券机会就是谁的,万一车陂别人开走了,您可就痛失良机了!” 强子一手扶着桑塔纳,一手拿着麦克风向蜂拥而至的人群鼓动着。他看着人们从钱包里掏出的大团结c老人头,兴奋地邀请着开出三等奖c二等奖的人们上台,中奖者的感言就像一针针兴奋剂,让人群变的更加疯狂。 到了第二天中午,原本印制好的二百万张奖券马上就要销售一空了。强子看着现场除了提前拿出的特等奖等奖之外,就剩不到一万张奖券了,贪婪的萌生了一个念头,对着麦克风喊道:“女士们c先生们,我们的奖券到现在已经卖出了九成,但是大奖仍未开出,以前买奖券如果是撞大运的话,现在的机会提升了十倍。我们决定,今天的销售到此为止,明天是最后一天,我们将把所剩不多的奖券提高到五元一张,当然了,如果大奖开出,马上降到五毛一张,一等奖的摩托车还有三辆,就是五毛一张,幸运女神也比以前更眷顾你!” 人群一听要涨价,马上开始大骂“奸商”,有些情绪激动的小伙子,脱下脚上的鞋砸向了强子。强子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造成了这样的效果,想把话收回,又怕底下的市民骂自己是易反易复的小人,惊慌的对着麦克风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完。我们不会平白无故的涨价,特等奖在桑塔纳轿车的基础上,我们还会加上二十万元现金。你们期不期待?高不高兴?” 强子看着自己的鼓动有些效果了,激愤的人群安静了许多,这才让工作人员抓紧收摊儿。奖券销售人员在警察的护送中上了大巴车,缓缓的离去了。强子却偷偷溜到方琦的游戏厅,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联系起了印刷厂,让他们连夜加印三十万张奖券,务必明天上午九点前备齐。 隔墙有耳的事时有发生,学着港台电影里的“小马哥”,带着不学好的小太妹来玩的杨志和黄自立,上个厕所的工夫,偷听到了强子的电话。等强子走后,两人对视一眼,杨志说道:“五块一张,加印三十万张,一百五十万啊?这什么人啊?钱这么好赚?” “你傻啊,咱们今天抓了一百张奖卷儿,就中了几根破圆珠笔。刚才咱们还怀疑有鬼呢,现在就抓了个现形儿吧?”黄自立嘬了口烟,狠狠的说道。 “刚才憋急了,光顾着尿了,咱俩就该把刚才这小子扣下,让他退钱,要不然就给他曝光!”杨志说道。 “光退钱就行啊?怎么也要他十万八万封口费吧。”黄自立坏笑道。 “走,带上你马子回去,今天手气不好,不玩了。”杨志说道。 杨志与黄自立口中的“马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着王刚的玲玲和晶晶。两个女人住了四年多监狱,减刑释放后没有着落。便跟着“自立门户”的杨志和黄自立,继续“浪荡江湖”了。 被杨志从游戏机旁强行拽起的玲玲一脸的不高兴,噘着嘴说道:“出来快半年了,好容易玩痛快了,你干嘛着急走啊?怕我花你钱啊?抠门儿成这样,当什么大哥啊。” “操,王刚不抠门儿,张扬成那样,还不是让政府给毙了。臭娘们儿你懂什么啊。”杨志不满道。 晶晶在一旁打圆场道:“玲玲这不是手气正好呢嘛,刚开出个‘四条’,看场子那哥们儿赔了五百块呢。” “行了,走吧,有大买卖了。别想着你们那仨瓜俩枣了。”黄自立说道。 几人出了游戏厅,抬头看着“新天地百合娱乐城”的大牌子。晶晶说道:“以前总听王刚说他三哥这个那个的,现在出来了,也没觉得这个刘辉混成什么样儿啊。你们看他三楼的那个游戏厅,都什么破烂儿啊,而且全是穷学生。他也不知道跟一楼学学,你看人家,一百多台pass机,生意好的跟抢钱似的。” 杨志和黄自立只知道张彤兄弟三人都做着正经生意,在他俩的印象里,张彤和许建设弄着一帮泥腿子盖楼,刘辉守着个破游戏厅,所以两人对以前的这几个“老前辈”没有了任何敬意。黄自立搂着晶晶嘲笑道:“张彤c刘辉c许建设他们都被胡永刚和王刚的事儿吓破胆了,现在也老了,过气了。我们哥俩现在才是主事儿的。” “你就吹吧,还主事儿的呢,从来不带我上二楼娱乐城玩。”晶晶一脸嫌弃的说道。 黄自立和杨志来过娱乐城,但是他俩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一是傻贵不说,二是这里不是官就是商,服务小姐也都一副高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没有他们的同类人。他们更喜欢“哈雷”歌舞厅那样的地方,舞曲劲爆,姑娘热情。 “这个破娱乐城有什么好的?以前是刘辉的场子,后来让香港人弄走了,办成了娱乐城。说起来都是给我们纺织厂片儿上跌份儿。”黄自立不屑的说道。 几人回到了纺织厂家属区,坐在一处租来的院子里乘着凉。玲玲好奇的问杨志:“咱们着急忙慌的回来了,你们说的大买卖是什么啊?” 杨志说道:“咱们今天抓奖券让人坑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今天我们哥俩听到内情了,虽然没证据,但是一样可以敲那个主持人一笔。” 黄自立接着杨志的话,把两人在厕所无意中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晶晶听后恍然大悟道:“我说今天怎么不卖了呢,敢情是卖完了。这帮人太黑了,卖完了才发现大奖没出,自己演砸了。” “所以明天我们要带几个人手,想法靠近那个拿麦克风的,警告他一下。他要是不拿钱,咱们就当场戳穿他。”黄自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现场可是有警察在,要是他反咬咱们一口,说咱们故意搞破坏怎么办?”晶晶问道。 “明天多带点儿人,多拿几个喇叭,现场那么多人,只要位置选的好,警察都挤不过来。”黄自立自信的说道。 杨志拍了拍玲玲,鼓动道:“明天你去靠近那个主持人,你是女的,没人会注意你,只要你把话点到,他没时间喊警察。再说了,他们作弊骗了那么多人,心虚着呢。” “咱们要多少封口费合适?”玲玲问道。 黄自立贪恋的说道:“我开始想着,怎么也要他十万八万的,现在仔细想想,要这么点儿钱便宜他们了。他不是加印三十万张么?咱们就一张抽他一块!” 杨志对黄自立竖了竖大拇指,换了个话题说道:“李国忠那胖子怎么办?今天新宿舍楼开工,他答应盖好宿舍楼之后分咱们两套,这小子说了算么?不会是想先稳住咱们,给咱们来个画饼充饥吧?” “应该不会,这小子是许健的狗腿子,他们就是挣盖楼的钱,房子分给谁不是分。咱们不给他搅合,他才有钱挣,他掂量的清。”黄自立分析道。 “总之不如许健亲口答应靠谱儿。”杨志说道。 “都怪以前刘辉爷俩儿太贪,就知道自己弄房子,也不说帮帮兄弟们,活该刘建民下台。”黄自立说道。 “他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以前跟着王刚的时候,还有几个舞厅当根据地,现在让这帮盖房子的搞的什么也没有了。”杨志抱怨道。 玲玲见杨志不痛快,安慰道:“你俩够鸡贼了,看王刚跑了,就去跟着张彤了。看张彤金盆洗手了,又出来自己单干了。要不是这样,你们肯定跟着王刚倒霉了,他那几个兄弟现在还在五监狱关着呢。” 黄自立感慨道:“那时候弄钱跟现在不是一个路子。过去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现在不要命的都没命了,就剩下软的和硬的了,所以就要精诚合作,软硬兼施。” 强子回到汇宾旅馆,口若悬河的讲述着自己今天的机智表现。方琦对强子夸赞道:“没想到这次的奖券搞的这么顺利,一次就五百多万啊。你是功臣,这次多卖的钱都奖励你好了。”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听了方琦的话,强子不住的感谢着。 “馨宁,明天你去领特等奖。一会儿让强子给你写个获奖感言,到时候说的自然点儿。一等奖的摩托车就插到新印的奖券里卖了吧,别太假了。”方琦大方的说道。 张馨宁眼神的看着方琦说道:“老板,你让我领奖,是把车送我了么?” 强子知道方琦身边总换女人,方琦对女人出手也大方,可是没想到张馨宁居然一张口就要二十万的桑塔纳。强子心中暗骂张馨宁:不知死活的娘们儿,贪死你得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值四个车轮子就不错了。就是郑丽丽在我这儿,顶多也就值个发动机。娘的,一辆桑塔纳的价格都够买两套一百平米阳江新城的商品房了。 方琦嘲笑般的看了看张馨宁,对强子说道:“你跟了我一年了,当初是我逼你给我卖命,现在你心甘情愿了么?” “当然心甘情愿啊,方总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我陈志强能东山再起,全仰仗您了。”强子感恩的说道。 “桑塔纳归你了,你正好也缺个腿儿。这娘们儿今天晚上也归你了,我得找个下手轻点儿的去。”方琦说完,将张馨宁推到了陈志强身边,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张馨宁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要出去给方琦道歉。强子了解方琦的脾气,将张馨宁一把拽了回来,用力的扯开了她的上衣。 纯现实文学在生存空间有限,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表,只有大家都投票,这本书才能被越来越多喜欢它的读者看到,才能有更多的读者一起交流,成为朋友,一起为现实文学的重新崛起投出你手里宝贵的推荐票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你的贪婪我的财富(二) 闹铃在强子耳边“铃”的响着。他起身伸了伸懒腰,去卫生间洗漱了。张馨宁也被闹铃吵醒了,看着强子只顾着去卫生间,只好自己下地关闭了闹钟。 “强哥,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啊?”张馨宁睡眼惺忪的问道。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方总可以睡懒觉,但是我不能,我不早起就挣不来钱。”强子边刮胡子边说道。 “哦,那我再睡会儿。”张馨宁嘟着嘴说道。 “不行,你把昨天我让你背的词儿跟我表演一遍。”强子漱完口说道。 “不嘛,昨天你都把人家折腾死了,人家累嘛。”张馨宁撒娇道。 “你睡吧,我换个人领奖。你知道这个事儿,所以今天你不许出门,乖乖在房间里待着,懂吗?”强子瞪着眼说道。 “讨厌,就知道吓唬人,我起床还不行啊。”张馨宁瞬间换了个表情说道。 强子懒得搭理这个没原则c没底线c没廉耻的女人,这个女人变脸就像演员一般,刚被方琦丢弃了,就能趴在自己胸口恬不知耻的说:“人家早就喜欢上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演技好也是一种本事,张馨宁毫无违和感的捂着嘴c跳着脚说道:“天啊,我中奖了,我中奖了,我中大奖了!你打我一巴掌,快,打我一巴掌,这是真的吗?我太兴奋了,太兴奋了。对了我不会开车,你能开车送我回家吗?” 强子见张馨宁表现完美,赞扬道:“一k!不错。你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早晨七点半,方琦公司的人们就开始布置销售现场。强子则在印刷厂开来的送货车里,悄悄的将一等奖塞到了正在点验的奖券里。到了九点,广场上已经聚拢了一大批前来买奖券和看热闹的群众。 “女士们c先生们,来宾们c朋友们,今天是我们本期奖券销售的最后一天,仅剩不多的奖券里,有着一个特等奖和三个一等奖!来吧,让我们掏出钱包,迎接属于你的机会吧!” 强子刚一鼓动,早已按捺不住的人群便疯狂的将销售人员围了起来。张馨宁随着拥挤的人潮,凑到了销售员的身前,掏出十块钱,买了两张奖券,抠开后,叹息道:“运气真差。”就这样,她一会儿挤到这个销售员处买两张,一会儿挤到另一个销售员处买两张 刚刚开售半个小时,一个一等奖便开了出来,中奖者挥舞着手上的奖券,由一位工作人员和两名警察引领着走上了领奖台。 “今天怎么多了这么多警察,主席台还弄了一圈围栏,搞什么鬼?”杨志眼看无法接近主持人,发愁的对黄自立说道。 “看看一会儿有没有人中二等奖,有的话找他买下来,让玲玲上台领奖。”黄自立急中生智道。 杨志两人吩咐手下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人中奖,如果有,马上拦下来,把他的奖券买走。 眼看着奖券销售了一多半,张馨宁刚按计划好的悄悄的捂着嘴做兴奋状,用不可置信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便被敏锐的玲玲看到了。张馨宁正要冲销售人员招手,示意自己中奖了,胳膊还没举国肩膀,就被两个小伙子一人夹着一个胳膊向外走去。 一个男人刚刚夹住张馨宁的胳膊便说道:“小姐,你别喊,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就是想买你手里的奖券。” 张馨宁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心想:老娘拿的是特等奖,这两人不会是陈志强安排的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张馨宁没敢瞎喊,看着两人把自己带到了一个长相消瘦的男人跟前。 黄自立一把从张馨宁手里夺过了奖券,递到玲玲手里,说道:“快去。”说完又对张馨宁报了个微笑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实在是需要您手里的奖券,你别急,我把二等奖电视机的钱给您,您去新江商厦买一台吧,他们还管送货上门呢。” 张馨宁不知道眼前到底唱的哪一出,听了男人的话后,愣愣的说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二等奖?你是打劫吧?我拿的是特等奖!” 黄自立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想:坏了,她要是告我们抢劫怎么办?于是果断的掏出匕首,用外套遮挡着顶住张馨宁的肚子说:“跟我的人走,敢喊我就捅死你。” 张馨宁心中害怕跟着人向外围走去,边走边想:不会是因为我知道了方老板他们的秘密,他们要弄死我吧?可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想弄死我干嘛费这么大周折? 玲玲接过奖券,没敢细看便紧张的悄悄找到了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当工作人员验看了她的奖券后,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向安排在一旁的警察招了招手。 “警察同志,这位姑娘中了特等奖,你们保护她上台领奖吧。”工作人员羡慕的看着玲玲,向走过来的两位警察说道。 玲玲这时才反应了过来,一颗紧张的心跳的更快了,恍惚的跟着两个警察走上了停放着桑塔纳的主席台。当一位警察把玲玲的奖券递给强子后,强子看了看奖券,抬头一脸错愕的看着陌生的玲玲,心想: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大变活人了?这女人是谁?不会是有人造假吧? 强子冷静仔细的将奖券验看了一边,上面的暗记是自己设计的激光标,跟普通奖券只差一个小小的圆点,知道这不是假的。于是小声对两位警察说道:“特等奖太贵了,我们是不是保护一下获奖者的隐私。” “你的意思是?”一个警察问道。 “我跟获奖的姑娘沟通一下,不让她发言了,一会儿你们把她悄悄带走,先保护起来,我再跟在场的群众解释原因,你们也派个同志帮我解释一下,行么?”强子机智的说道。 “行,你去跟她说吧。”一个警察道。 强子走到玲玲身边,拉着她走到了主席台后,小声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奖券哪儿来的?” 玲玲离开了台下群众的视线,心中淡定了些,开口道:“我们知道你的奖券有鬼,不想被我们拆穿的话,就乖乖的拿三十万。你加印了三十万张,这个事儿我们也知道,我们一张抽一块,不过分吧?” 强子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思急转的想:张馨宁不会和什么人串通了吧?不对,从昨天她知道这个事儿到现在,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可是眼前的女人口口声声说的我们是谁?为了保证销售的顺利进行,强子答应道:“我不管你的奖券哪里来的,也不管你是谁,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但是你怎么保证收了钱以后不捣乱?”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看看那些等着看到特等奖的人们的表情。由不得你不相信了吧。”玲玲看着戴着墨镜的英俊男子,调笑着说。 强子心想:多卖的钱方琦答应给我了,我还是先安抚住这伙人再说。于是开口道:“行吧,你喊上你们的人,跟我去银行收款人员那里点三十万,这可是现金,你们拿好了,可别让人抢了。” 玲玲笑着说:“不劳你费心,请吧,我们的人就在银行工作人员附近等我呢。” 玲玲站在主席台上时,下面已经有群众看到了,人们知道是又有人中奖,便齐刷刷的看着她,见主持人把她带到了视线不能及的地方,都好奇的等待着。见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些人便开始了怀疑的言语。台上的警察见人群的骚动越来越大,只好先做主拿起了话筒,说道:“热情的朋友们,请安静,由于特等奖的价值过大,我们为了保护中奖者的隐私和安全,就不让她做中奖的感言了。受主办方委托,我宣布:特等奖已经开出,剩下的奖券将按五毛一张销售!” “不行!我们要见中奖人,要是压根儿没人中奖,你们捣鬼怎么办?”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喊道。 “奖券销售是受工商部门审核的,还有我们公安部门在场维持秩序,请大家放心够买。”台上的警察用麦克风说道。 人群里比较机智的人反应了过来,知道还有两个一等奖的进口本田摩托在剩下的奖券里,这摩托车也价值两万多呢,于是纷纷掏钱,二十张c二十张的买了起来。不和谐的声音瞬间就被喧闹的人群压了下去。 强子跟银行的工作人员签了字,将一个装着三十万现金的蛇皮口袋递给了玲玲。就在玲玲走出银行人员工作区域后,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护着玲玲离开了。强子虽然不知道玲玲是谁,但他认出了年轻人中的一个,虽然叫不上名字,但他知道这个人是纺织厂的子弟。 同时看到这一幕的,还有拿着望远镜,站在三楼窗户边的刘辉。 “龙龙,你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有杨志和黄自立。”刘辉把望远镜递给赵九龙后说道。 赵九龙仔细对焦看了清楚,说道:“没错,就是他们俩。” 刘辉搞不懂他们和陈志强什么关系,也弄不明白这伙人来这里干什么,好奇的猜测了半天。 最后的销售很快就结束了,强子没心情多做逗留,代表方琦同前来帮忙的警察同志道谢后,匆忙的打量着四周。张馨宁手上没有了奖券,没法靠近主席台上的强子,等到人群开始散去,这才逆着人流来到了主席台前,蹦着高向强子挥着手。 强子打开主席台前设置的栅栏,将张馨宁拽到桑塔纳前说道:“快上车,有什么话车上说。” 两人快速上了车,张馨宁坐在副驾驶上,脸色难堪的说道:“我刚想上来领奖,就被人劫了,我开始以为是你们要杀我灭口呢。后来被他们挟持着站在远处。挟持我的人看到他们的人拎着个袋子走了,这才把我放了。” 强子听了张馨宁的话,思绪复杂的转动着,犹豫着说道:“什么也别说,一会儿咱们跟着警车从这里出去,回去了我再细问你。” 又等了半个小时,人群散尽了,强子这才把奖品车开下主席台,尾随着警车驶离了文化宫。回到汇宾旅馆,拉着张馨宁找到了等候他凯旋而归的方琦。 “老板,今天出事儿了。”强子忐忑的说道。 方琦看强子带回来这么个消息,瞪着眼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强子怒视着张馨宁说道:“把你今天的经过跟方总说一遍,不许有遗漏!” 张馨宁害怕的看着方琦,结结巴巴的把自己如何被挟持,又如何被放了的经过说了一边。方琦听完,皱着眉头问强子:“那个女人拿着特等奖上台找你干什么?” 强子说道:“老板,你稍等会儿,这个女人知道太多了,我们还是先让她回避,有备无患的好。” 强子看方琦做了个带走的手势,拉着张馨宁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后,才回来找方琦。 “老板,那个女人说知道咱们给奖券做了手脚,还说知道我加印了三十万张。威胁着管我要三十万封口费。当时的情况您也能想象的到,我真怕销售现场出什么乱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三十个销售员都忙的焦头烂额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银行的人少给咱们存了三十万。您放心,这个钱从我那份儿里出,绝对不让您受损失。”强子看着方琦的脸色,诚恳的说道。 方琦知道这个事儿涉及重大,问道:“你能记住那个女人的样子么?” 强子急忙为自己辩白道:“能!不光如此,她的同伙里有一个人我见过,是个纺织厂的子弟,我以前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见过。可能我带着墨镜的原因,他没认出我。” 方琦声色俱厉的说:“这就好办了,等我从公安局找个画像的专家,你和张馨宁都给他描述一下,把这个陌生女人的像画出来,然后我安排人去纺织厂抓人,你到时候去指认就行。不能轻饶了这伙人!” 强子想了想,对方琦举荐道:“老板,我知道公安系统有个人对纺织厂那边的情况特别熟悉,他叫陈凡,熟人都叫他大庆。” “这个人我认识,现在也算自己人,你跟他很熟么?”方琦问道。 “我们是发小儿,家住左右邻,光着屁股玩大的。”强子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你的贪婪我的财富(三) 大庆趁王楠出国,想约李文慧吃午饭,弥补一下自己对她生活上照顾的不足。因为顾忌被小花的同事看到,大庆不敢去江北李文慧的单位找她,而是将她约到了新华区的一家饭店里。 李文慧挺着肚子,姗姗来到约定的地点,推门进了包间,看大庆正百无聊赖的抽着烟,问道:“怎么不点吃的?” 大庆没理会李文慧的话,按捺住自己等候许久的焦躁,问道:“怎么这么晚啊?路上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文慧也没搭理大庆的话茬儿,对着走廊喊道:“服务员,点菜。” 大庆看着李文慧一边问服务员有什么特色菜,一边挑三拣四的点了六个菜,等到服务员写好菜单,出了门,耐心消耗一空的大庆说道:“点这么多菜吃的了么?” “我现在是两个人的饭量,你儿子也是个饿死鬼托生的。我可告诉你,七月十号的预产期,你想法请假吧,我要去省城生孩子。七一你就得陪着我,一直到出了月子!”李文慧命令道。 “姑奶奶,我算计着呢,你不用次次都提醒我。我还能跑了怎么着?”大庆一脸苦笑的说道。 “省城的妇产医院我联系好了,你别想着到时候住宾馆,孩子一哭宾馆里最不方便。你最好提前去附近租个房子,省的到时候抓瞎。”李文慧建议道。 大庆知道李文慧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是很多疑问他憋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文慧,我一直想问你,你们单位没人跟你打听你‘丈夫’么?没人问你结婚怎么不请客之类的?” “高玉清住监狱了,这个我们单位的都知道,他们估计怀疑高书阳这个老混蛋也会出事儿,所以,你想啊,走仕途的人知道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躲你躲的远远的,谁跟你凑近乎啊。我受冷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瞅准怀孕的机会,找领导调到了招待所,就是咱们盖的那个招待所,现在扩建了,成了财政宾馆。我呢,借着保胎的名义,一直歇着呢。”李文慧笑着解释道。 “高玉清的事儿都快两年了,高书阳有没有事儿市里头头们都知道,高书阳不出面澄清,别人也不帮他澄清?”大庆疑惑的问道。 “老混蛋精着呢,他就是想不出声儿,冷处理。这种事儿,你越为自己辩白,别人议论越多。你不说话,既能借着这个机会分清哪些是真朋友,哪些是酒肉朋友,哪些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又能做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让别人觉得你对此不屑一顾。”李文慧说道。 大庆撇了撇嘴,说道:“看来财政系统没有他的真朋友。” 李文慧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神经质的瞪着大庆说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谈论姓高的一家人的事儿,以后我不说你就不能说!” 大庆知道孕妇都有这样的情绪,没敢再说什么,刚想换个话题,就听传呼机响了,看了看号码,挺陌生,没再理会它,说道:“你就跟我说是儿子,你也不说定期检查健不健康,我想问你又给我使脸子,不是不搭理我就是扭头就走,咱能不任性了吗?你平时是个多理智的女人啊,你再这样我都不敢认了。” 李文慧又没回答大庆的问题,从挎包里掏出大哥大递给大庆,矫情着说道:“赶紧回电话吧,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哄王楠的,我要是听高兴了,我再跟你讲孩子的事儿。” 大庆见李文慧的疑心病和嫉妒心又蹿了出来,忙解释道:“不是她,这个号码我不认识,不着急回。” 李文慧瞪着眼说道:“费什么话!赶紧打!听见没有?” 大庆不敢再说什么了,拿着大哥大拨起了号码。等电话接通,大庆语气生硬的问道:“谁啊?” “我是方琦。陈政委火气不小啊,怪不得上级领导都说你架子大,坐火车都包软卧包厢,不是一般的有派头呢。”方琦在电话里调侃道。 大庆听是方琦,阴云密布的脸突然变得晴朗了些,又听方琦后面的话,信息量大的让他不住发冷。大庆调整了一下语气,柔和的说道:“方总,对不起啊,我出了点儿事儿,刚才差点儿让车撞了,可能脾气有点不好,您别忘心里去啊。领导不定听谁打我小报告了,您了解我的,可要帮我在您老爷子那里美言美言啊,这要他老人家对我没误会,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行了,我既然帮你推荐去新华区当政委,肯定就得护着你,先不说这个了,你是个老实巴交干工作的人,我有件事儿要你去办。”方琦说道。 大庆忍着内心对方琦的恨意,跟他攀交情,走关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跟他有实质性的接触。大庆见机会来了,忙恭敬的说道:“您说,我听着呢。” “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吃饭没有?要是没吃就来汇宾旅馆,正好这里有你一个熟人,边吃边聊吧。”方琦说道。 大庆不知道话该怎么接了,撇下李文慧过去找方琦不合适,这是方琦主动找自己做事,驳了他的邀请也不合适,只好捂着话筒,小声跟李文慧说道:“局长公子找我有急事。” 李文慧不忍再看大庆在电话前装孙子的样子,理解的点了点头。大庆感激的看着李文慧,对着话筒说道:“方总,我离那里有些远,过去可能慢一些,您先吃着,我抓紧往您那里赶。” 等方琦把电话挂断,大庆嘘了口气,温柔的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为了接近这个人,有多忍辱负重,谢谢你理解。” “行了,赶紧去吧,我自己吃,不用你陪。”李文慧说道。 “没事儿,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汇宾旅馆,我故意说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的,这样能再陪你一会儿。”大庆说道。 李文慧没搭理大庆的讨好,反而变脸道:“还知道随机应变呢?长本事啦?是不是平时也当着王楠的面儿跟我玩这一手啊?” 大庆对李文慧的呵斥讨饶道:“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再这样就把我弄疯了,你不想咱儿子一生下来,就要管一个疯子叫爹吧?” 李文慧看着大庆被自己降服的妥妥帖帖的,满意的说道:“说正事儿吧,前两天我去了一趟阳江新城的工地,看了看实际户型,不错,格局听开阔,客厅c厨房和厕所都挺大,有点儿传说中商品房的样子。你让老许找关系买两套,这点儿事儿办的挺好。”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脑袋又大了,他不敢解释这两套房子具体是怎么回事儿,要是让李文慧知道了,一套他的一套王楠的,今天李文慧就该跟他掀桌子了。他只好笑着说道:“本来是要对门儿的两套房子的,我想吧,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还是要楼上楼下吧,你说呢?” 李文慧和颜悦色道:“你看着弄吧,怎么都行。” 大庆陪着李文慧待了一会儿,故作柔情万种的吻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包间的门。 大庆来到汇宾旅馆,问清了方琦所在的房间,他来到门口,郑重的敲了敲门。服务员从里面开了门,将大庆迎了进去后便离去了。大庆看着这个豪华的一塌糊涂的套房,一张有着复杂宗教图案的圆形纯毛波斯地毯铺在会客厅中间,软包的精美欧式沙发摆了一圈。他走过会客厅,这才看到一间布置的绿意盎然的餐厅,方琦和强子正坐在餐桌旁说着话。见到大庆走进房间,两人均将目光迎向了他。 “方总,不好意思,来晚了。您说的熟人原来是强子啊。”大庆故作惊讶的打招呼道。 “不晚,我让厨师烤的乳鸽刚做好,你来的正是时候。”方琦说道。 大庆看着这个长相普通,还略微有些笨拙的方琦,装着毕恭毕敬的坐到了强子旁边,小声说道:“你回来这么久了,不跟我联系就算了,怎么也不说留个联系方式?” 方琦见两人想叙旧,打断道:“强子一直在帮我做事,有些东西比较机密,我怕他跟朋友在一起喝多了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这才跟他强调了工作纪律。” “方总,对不起,你看我光顾着他了。您找我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儿,您先说。”大庆坐在方琦对面,身子前倾的说道。 方琦拍了拍手。卧室房间里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打扮靓丽的女人。方琦对女人说道:“张馨宁,你跟老陈说说事情经过。” 张馨宁生怕遗漏了什么,仔细的说着上午发生的事。方琦等张馨宁讲清楚后,挥了挥手示意她先离开。 见张馨宁走出了餐厅,听到一声关门声后,强子开了口,把他上午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又把两张画像递给了大庆。大庆见强子把他们奖券里作假的事儿都说了,知道方琦没把自己当外人,思考了一阵问道:“方总,这个事儿我是这么分析的。从强子和张馨宁的叙述里,他们出现了七个人,其中一个是纺织厂的子弟,如果把这个人抓了,会不会打草惊蛇?没抓住的人知道了您要报复,会不会等您再办奖券的时候暗中给您捣乱?” “这个事儿我也琢磨半天了,这伙人可能不止七个,所以要收拾他们可能有些棘手。奖券的事儿最近我不打算搞了,这种买卖太频繁了,人们也就没兴趣了。你趁空歇的这段时间,先从这个纺织厂子弟入手,暗中调查一下这伙人,等完全摸清了,我再告诉你该做什么。” 大庆一个劲儿的点着头,表示完全服从。方琦看着大庆唯唯诺诺的样子,笑道:“你小子别在我这儿装哈巴狗,以前我就是被你这个样子给骗了。要不是新来的政法委张书记说公安系统有个叫陈凡的人,坐火车包一整个软卧包厢,我都不知道你小子在外面原来这么嚣张。张书记自己还坐硬座呢,你的派头倒不小。” 大庆这辈子就坐过一回软卧,当然知道方琦说的是什么,心想:这个事儿张书记怎么会知道呢?给张书记留了这么个印象,自己的前程也就到头了。现在的大庆只想随遇而安,并没有因为仕途上可能止步就像张宏宇一样怨天尤人。大庆装着很忐忑的样子说道:“我真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的这个小报告,这都去年的事儿了。软卧虽然是坐了,可我也是受了一路气坐回来的,列车员c乘警c列车长轮着番儿的膈应我,我这跟谁说理去啊。” 方琦对大庆教训道:“你就是活该,当时你要是给张书记两口子让一下,现在早平步青云了!你小子就是没这个命!” “还请方总帮我多美言啊,火车上的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庆故作诚恳的求道。 “只要你好好给我办事,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好处少不了你的。不信你问问强子,你俩是发小儿,让强子跟你说说我对他怎么样。”方琦自问对陈凡有全面的了解,在他眼里,陈凡是个有能力又想有作为的警察,好好敲打敲打c调教调教,是个不错的左膀右臂。当初自己派人威胁过他,他不敢有任何反应,说明他比较好控制,如果想张文清那样野心勃勃,就没必要花心思拉拢了。 大庆讨好道:“您是我们兄弟俩的贵人,我肯定对您忠心不二!” “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平时看起来为人挺低调,看来装的成分不小啊,是不是当英模有压力了?”方琦似有深意的问道。 大庆虽然近一年来一直对方家人巴结c讨好c逢迎,但并没有深层次的交往,拿不准方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好起誓道:“我这人不大会说,您看我的表现吧。” “这里是我的地盘儿,这一层不对外营业,平时用来招待朋友,我大部分时间也在这里住,你也有我的电话,有事打电话或者来这里找我都可以。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方琦像个朋友似的招待着大庆,一边介绍着自己的生意,一边介绍着自己的经历,没有可以拉拢,但一切又都显得那么自然。 大庆由衷的感叹:生在官宦之家的人就是心机难测,似乎与生俱来一般,尽管和我年龄相仿,但那张看似无奇的大众脸下,有狠辣也有睿智与豁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你的贪婪我的财富(四) 大庆同方琦吃过饭,回到单位先给李文慧去了电话,表示完关心之后,闭目沉思起来。 方琦与大庆的恩怨始于八八年的儿童失踪案件,这个案件是一切利益矛盾的导火索,刘辉也差点将自己的事业断送在那个时候。大庆和刘辉一起调查到了方琦其人,这件事除了同李文慧讲过,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大庆毫不犹豫的打通了刘辉的大哥大,“老刘,你在哪?我有很重要的事儿找你。” “正好,我也有点儿事儿想跟你碰碰,必须找个人少的地方说。”刘辉在电话中说道。 “我在江边等你吧,你去红桥区上游的码头租条船,到江北的码头接我。”大庆神秘的说道。 两人约定好见面方式,便各自分头行动了。近些年,阳江市内所剩不多的渔民们一边打渔一边做起了水上观光的生意,着实富裕了起来,阳江流经市区的几个平缓的地方,都建起了小有规模的客运码头。因为市与江同名,市政府报请上级,将阳江市改名为新阳市,但市里的老居民叫习惯了以前的名字,“新阳”这个称呼尚未流传起来。 “船家,看到那个穿灰色夹克,戴着墨镜的男人了么?你靠岸接上他,就说刘老板叫你来的。”刘辉从船舱中看到了等候在小码头上的大庆,嘱咐船老大过去接人。 等大庆上了船,刘辉说道:“带我们游游江,晚上就在你船上吃了。” “用给二位老板找个唱曲儿的么?”船老大替人宣传道。 “现在不用,晚上吃饭再说吧。”刘辉说道。 大庆看着船老大出了客舱,说道:“今天方琦找我了,还请我吃了顿饭,你猜出了什么事儿?” 刘辉一听,联系到他今天看到的杨志和黄自立,脱口而出道:“有人给他搅局!” 大庆笑道:“猜的没错!其中有一个还是纺织厂那边儿的,当时被强子认了出来” 大庆还没说完,刘辉便打断道:“是杨志和黄自立,今天我看到他俩了,陈志强还给了他们一个蛇皮袋子,如果我猜的没错,里面装了不少钱。”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不过现在也不晚,方琦他们玩大了,他们的奖券现在卖两块一张,特等奖是辆桑塔纳。他们在印刷c制作过程中做了手脚,特等奖和一等奖根本抽不出来。由于奖券卖得好,强子临时起意加印了三十万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消息走漏了,杨志和黄自立安排人抢了那张正要兑奖的特等奖奖券,上台领奖的时候威胁强子要给他们曝光,除非马上掏三十万封口费。杨志他们这伙人精啊,奖券销售现场就有现成的三十万旧钞,还面值大小不一。方琦想让我先调查着,怎么对付这伙人却没说,你怎么看这件事儿?”大庆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刘辉,想听听他有什么妙计。 “方琦只知道一个人是纺织厂的,其他人是谁并不知道是吧。”刘辉问道。 大庆从提包里拿出两张画像,递给刘辉道:“这个女的是上台威胁强子的人,这个男的就是强子认出来的人,你看看,见过没有?” “什么见过没有啊,这不就是‘耗子’嘛,这孩子发育晚,这两年你可能没见过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这个女的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来了。”刘辉笑道。 “‘耗子’?这孩子怎么跟杨志他们混一起去了?”大庆问道。 “好吃懒做呗,再加上认了好多女职工当‘姐姐’,年纪轻轻就成了个‘大茶壶’。我以前让他去小商品市场看工地,他去了两天就不干了,哎,邪门歪道儿走多了,生活就没规律,还忍不了拿死工资,朝九晚五的工作可不就不愿意干了呗。”刘辉叹气道。 “不说他了,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这些人调查清楚,一五一十的告诉方琦?”大庆问道。 “方琦他们卖奖券的买卖现在是独一份儿,里面肯定给着不少部门好处,江北分局c工商之类的,他们要是以后正规的来,不做手脚了,利润也大的惊人。以咱们对方琦的了解,他很有可能狠下心把杨志他们全灭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该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你觉得呢?”刘辉分析道。 大庆没有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而是转言道:“方琦今天还跟我说,他调查过我,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儿,所以才想和你隐蔽点儿见面。我怕他不信任我,一边找我查,一边找别人查,到时候两边对不上,我就白费心机的接近他了。” 刘辉听懂了大庆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把杨志他们当投名状卖给方琦?” “我觉得暂时这样比较好,与其帮着一拨人跟方琦斗,不如先把我自己跟方琦绑到一起。更何况,杨志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方琦?他们傻的连自己得罪了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现在估计正抱着三十万洋洋得意呢,这种人以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大庆说道。 “你说的对,杨志他们这帮人没一个扶得上台面儿的,都是跟以前刚子一个路子,整天想着把监狱当大学上。”刘辉对杨志等人不屑的评论道。 “‘耗子’要保起来,他好歹给咱们办过事,知道些不该知道的。”大庆说道。 “让他跑?”刘辉问道。 “不用,我来办吧,这孩子胆子小,我有办法。”大庆说道。 “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投资个大型游船,把娱乐城搬到水上来,你觉得怎么样?”刘辉说道。 “好主意啊!不过要是万一阳江又跟八八年发大水之前似的,干了或者断流了怎么办?你没看现在水一年比一年少么?”大庆刚称赞了刘辉的主意,又开始担忧起来。 刘辉叹了口气说道:“你啊,总是一堆顾虑,说好听点儿是心思缜密,说不好听点儿就是没魄力。你想啊,市里能放任阳江水干了么?水可是国计民生的大事。再说了,真有这么一条大船,如果真再发大水,咱们绝对不受灾。” “你说的对,先找个船厂问问吧,大概要多少钱,咱们现在资金不是太富裕,要等云梦山的别墅都卖了,钱才跟得上用。”大庆说道。 “你为什么不同意贷款呢?老蔡为这个事儿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人家银行求着咱们贷款,你就是不同意,为什么呢?你别总是还利息吃亏那一套,借鸡下蛋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钱多了,咱才能发展的更快,不是么?”刘辉说道。 “怕呗,怕又发大水。好容易有钱了,谁想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大庆执着的说道。 “得,就当我没说。”刘辉无奈道。 两人一边商量着企业发展,一边扯着闲篇儿。刘辉约了几个把兄弟,傍晚的时候从新华区的码头接上了几人,让船家找了两个唱曲儿的,炖了一锅江鱼,逍遥自在的欣赏着江边夜景。 “大哥怎么又不来?”刘辉问张彤道。 “胡伟那小子大专毕业,学的化工,分配到药厂了,大哥c大嫂刚高兴没几天,这小子倒好,整天惦记老马家的马晓云,还求大嫂去给他提亲,不去就拿绝食威胁大嫂,不依不饶的。”许建设说道。 “大哥怎么生了这么个怂包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追姑娘就追呗,还抹不开面子,提亲?也不怕让人笑话。”张彤说道。 “俩孩子小时候挺好的,后来不是怕让马晓云把胡伟带坏了么,嫂子就管他管的严了些,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非要吊死在马晓云这颗树上。”刘辉笑道。 “搁以前,两家人也算门当户对,现在老马成蔡太太了,估计反过来了,老马怕自己闺女让胡伟带坏了吧?”大庆插言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们说老蔡要是知道自己拉着一车绿帽子,会不会疯了啊?”刘辉说道。 “香港人思想比咱们开放,你就别瞎琢磨了,你又没弄过老马,操心这个干嘛。”张彤说道。 “你们不知道吧?老马都成了纺织厂女工的先驱了,好多年轻女工晚上没事儿就去客串舞小姐,做梦都想学老马傍上个大款。”许建设说道。 “这都他妈的什么风气啊,纺织厂没人管吗?”大庆说道。 “现在是一切向钱看,笑贫不笑娼。关欣是走上层路线,老马是曲线救国,总之都是奔着钱去的,这俩人在纺织厂地界上一戳,年轻姑娘还不有样学样啊?”刘辉大大咧咧的说道。 “你们这都听谁说的?编的一套一套的。”大庆问道。 “还不是我老婆那些好姐妹,三十岁的女人都这样,回家数落自己男人,上班嘀咕同事儿,下班聚在一起交流新听到的花边儿新闻。我就怕这帮娘们来我家找小春红,居然还有想来娱乐城当公关小姐的,真是越活越出溜儿。”刘辉牢骚道。 “行了吧,不是你年轻那会儿了,那时候你巴不得纺织厂的交际花都围着你呢。”张彤笑道。 “咱这思想一直在进步!再说了,那会儿的交际花现在都是孩儿他娘了,我一个娱乐城的老板,还能把她们看的入眼?”刘辉笑着接话儿道。 “等阳江新城建好了,我也搬家,不能让我闺女们以后跟这样的环境学坏了。”许建设说道。 大庆怕许建设着急施工,忙说道:“搬家是一回事儿,建设是另一回事儿,你可别为了搬家就乱加快施工进度。武志学住的房子你们是没见到,暖气没装不说,阳台的红砖上连水泥都没抹,过两天你派几个工人过去,帮武大哥修修房子。” “纺织厂就办不成大事儿,一盖楼就弄这种没子的活儿。”刘辉骂道。 “三哥,你怎么连自己也骂?”许建设说道。 “上次我盖的楼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纺织厂,算了,绕过我也绕不过我爹。”刘辉语塞道。 “凡哥,前两天广志村长找我,说了个想法,差点儿没把我吓到。”许建设说道。 “什么想法啊?”大庆好奇的问。 “他想把你们村的平房都拆了,把土坡推平,然后盖上楼房,让村民都住楼房里,把省出来的土地建成市场。我没敢吭声,让晓佳算了算工程量,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许建设说道。 “广志叔真敢想。我们村现在有四百多户,一栋楼三个单元,一个单元六层十八户的话,也要八栋楼。一栋楼咱往多里算,先打上二百万,这就需要一千六百万了,平整土地c搬迁c勘测都是钱。他打算怎么找这么多钱?”大庆说道。 “他没说,他光说想法了,他这也是一个设想,没指着现在就弄。我看他心态虽然挺乐观,但是也没敢打击他。”许建设说道。 “对了,阳江新城的房子到现在为止,除了咱们还有人买么?”大庆问道。 “有人打听,但也不多。”张彤说道。 “那你别着急找开发公司说买房的事儿,咱等它降价。”大庆说道。 “我知道,他们让我交订金,我跟他们说了,等我盖好了看情况再说。鬼才认一千二的价儿呢。”许建设说道。 “还是你精,呵呵。”大庆笑道。 “行了吧,你别夸他了,都是他老婆的主意。”张彤笑话道。 刘辉对许建设说道:“让你老婆跟你嫂子说说,别在纺织厂干了,要是还想在医院上班,我想办法给她调别的医院去,要是不想上班就在家带孩子c照顾老人,早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凡哥就是有眼光,早早的让老婆去别的单位了。” “你自己不会说啊?”许建设反问道。 “你嫂子也得听我的啊,我们家谁做主你不知道啊?”刘辉没好气道。 “我看你被嫂子管的挺开心的,没见你发过牢骚啊。”许建设调侃道。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不是你在家跪搓板儿的时候托我给你求情了是不是?”刘辉佯装嗔怒的说。 “你给我求情?你不说话还好,你一张嘴我多跪半个小时,你还好意思说。”许建设说道。 “你俩一边儿讨论怕老婆心得去,烦不烦人啊,还让不让人喝酒了?”张彤说道。 大庆不想对这样的事情发表什么看法,刘辉等人都是回家怕一个老婆,自己却在应付三个。小花是个淳朴的女人,一颗善良的心从来没有多想过什么。大庆不敢往深里想,思维的深处似乎有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等着他,他只好羞愧的挣扎在自我麻醉的齐人之福中。 感谢书友的长期支持,本书计划三百六十章完本,因为现实文学在网站受众较少,还请大家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票,投出你宝贵的票,支持为数不多的现实作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请君入瓮 第二天,大庆让冯建新带人将“耗子”抓到了分局。 “耗子”惊魂不定的坐在审讯室里,等待着来人审他。他被抓的时候是在凌晨,警察从抓他到把他带到公安局的过程中一句话没说。他的嘴被膏药封着,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凌晨两点,一刻不停的猜测着警察到底因为什么抓的他,直到尿泡憋的生疼,这才没有了继续琢磨的力气。 大庆看耗的差不多了,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耗子”看到是陈凡,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想喊嘴却被封的死死的,脖子青筋暴起的做着想要张嘴的动作。 大庆关严了门,严肃的说道:“郝子辉,今天是我让人把你带来的,我不是来审你的,我是为了救你,你先别着急让我给你把胶布揭了,我慢慢说,你把厉害关系弄明白了再开口。” “耗子”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大庆继续道:“你们在工人文化宫敲诈了别人三十万,这件事情整个过程有很多证人,尤其是银行工作人员的证词,足够给你们判成无期了。想不到这么快公安部门就锁定你们了吧?你们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保命,那就是自首,然后招认杨志和黄自立他们立功,你懂吗?” “耗子”被大庆吓的尿意全无,当反应过来时,已经全都尿到了裤裆里。大庆看着“耗子”胆小成这个样子,问道:“你这么胆小,怎么敢跟他们干这个?”说完便帮“耗子”揭开了嘴上的膏药。 也许是膏药的药力很好,“耗子”嘴边一块儿方形的区域已经被药力灼的通红,他麻着嘴说道:“陈局,救我啊,根本不关我的事儿啊,他们就是让我帮着看看有谁像是中奖的人,根本没说是去敲诈人家。” 大庆继续问道:“他们给你分赃了没有?” “耗子”惭愧的说道:“回来之后分给我一万。” “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钱?给你你就接啊?”大庆怒吼道。 “耗子”被大庆的气势震慑的嚎啕大哭道:“陈局,我错了,我自首,我揭发,我只求您帮帮我,别让我住监狱啊!我去过一次看守所,我再也不想去那样的地方了。” 大庆板着脸说道:“一会儿写个检举揭发的材料,我会想办法保住你。” “耗子”忧心忡忡的说:“您抓了他们,可千万别让我和他们关一起啊,他们会杀了我的。” “你帮我做过事儿,我不会不管你的,抓紧时间写吧。”大庆说完,让冯建新拿来了纸和笔,递给“耗子”便出门抽烟去了。 “凡哥,你小子什么事儿啊?”冯建新问道。 大庆不耐烦道:“你怎么好奇心这么重?不是跟你说了么,上头派的活儿,你别问了,知道多了都是麻烦。” “这小子就是个拉皮条的,能有什么事儿啊?”冯建新还是好奇的追问道。 大庆把眼一瞪,刚想再教育冯建新几句,就听冯建新机敏的说:“我不问了,我睡觉去,今天晚上我梦游了,什么都不知道。” 大庆抽完两支烟,回到审讯室,看着“耗子”写的字说道:“你别写了,你写的字估计你自己都不认识。你说我写,一会儿你签字按手印儿。” “耗子”尴尬的叙述起了杨志找他的事儿,交待了所有参与者的名字,把自己知道的c推测的c该说的c不该说的,还有可能会发生的通通说了一遍。 大庆把自己记录的内容看了一遍,开始对“耗子”提问:“你说这个从银行工作人员那里拿钱出来的女人叫玲玲,大名叫什么?” “不清楚她有案底的,她和王刚一起犯过事儿,就是王刚被枪毙那次。还有那个晶晶,也是他们一起的,您查查吧,应该能查到真名儿叫什么。”“耗子”说道。 “你说你给‘哈雷’歌舞厅带舞小姐?你跟那里谁联系的?”大庆问道。 “他们经理,叫柳青,这个人有哈雷歌舞厅和汇宾旅馆两个场子,挺有钱的。”“耗子”说道。 大庆无语了,方琦这个冤大头被自己小弟的小弟踩了一脚,简直就是用自己的脚打自己的脸。心里好笑的同时,大庆接着问道:“杨志和黄自立平时都干些什么?他们没掺和你给哈雷歌舞厅送人的事儿?” “他俩还干胡永刚他们五兄弟的老本行,收收保护费,开几个小赌厅和舞厅。他俩为人太独,跟着他俩干的人不多。就是因为这样,心思活络的女人们才撺掇我去联系买卖,我一直很小心,没敢让他们知道。本来现在跟着我跑场子的姑娘挺多,我不想和杨志c黄自立再掺和了,平时都不跟他俩联系了。这次他们找上我,我也不好意思推脱,谁知道突然出了这个事儿。” 大庆紧盯着“耗子”说道:“我给你建个耳目档案,你就是港台片里说的‘线人’了,每个月还能领笔‘线人费’。这次就算你立功了,但是我警告你,‘线人’的事儿跟谁也不能说,睡觉都要把嘴缝上,懂么?” “懂,懂。陈局,我不要钱,您的为人咱们纺织厂谁不知道啊,我保证不瞎说。”“耗子”开心的点头答应着。 “以后知道什么主动联系我,别等我找你!还有,你现在干的事情还能凑合算是个擦边球,绝对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真要是被人胁迫着干了,马上想法联系我。你的这个身份只有我知道,跟警察都不能说,懂么?”大庆反复强调着自己为“耗子”脱罪而想到的身份,生怕这小子泄密。 “懂,懂。”“耗子”点头答应着。 “你先回去,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不要有任何反常的表现,懂么?”大庆嘱咐道。 “我听您的,您放心吧。”“耗子”认真的说道。 大庆送走了郝子辉,拿着自己做的笔录回了家。他所谓的‘线人’只是为了让“耗子”安心,让他不至于害怕的打草惊蛇。 过了两天,大庆联系了方琦,约好时间去了汇宾旅馆。大庆c方琦c强子三人坐在会客厅里,看着服务员沏好了茶。方琦开言道:“这两天发现什么了没有?” 大庆说道:“画像里的男人我找到了,大名郝子辉,外号‘耗子’。这个人二十的时候还长这一张娃娃脸,这几年才发育的像个小伙子了,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强子插话道:“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这个人了,我说怎么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呢。” 大庆继续说道:“我看到画像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找人问了问才想起是他。以前在驻厂派出所的时候就没少教育他。据他讲,他那天在现场摸奖,有陌生人说给他五百块,让他帮忙找找现场看着谁中奖了。强子看到他时,他就是找这些人要劳务费。据我分析这伙人当时就是想买下中奖人的奖券,然后派人接近强子,实施威胁。张馨宁的奖券被抢纯属巧合。” “你相信他的话?”方琦问道。 “还有一个细节,‘耗子’给哈雷和汇宾送舞小姐,您可以说是他老板的老板。他怎么可能敲诈您呢?您可以把一个叫柳青的叫来问问,这个‘耗子’是不是这么一个人。”大庆继续道。 方琦听完,给前台打了电话,让他们喊柳青去了。大庆等方琦挂了电话,继续道:“您有没有想过是内部人干的?” “什么意思?你怀疑谁?”方琦问道。 “我有一个疑问,加印三十万奖券和特等奖有记号的事儿还有谁知道?”大庆引导着方琦的思维问道。 方琦看向强子,用眼神询问着什么。强子赶忙解释说:“老板,这个事儿是我的主意,可是我就和你说过啊。张馨宁可能从咱们的谈话里听出过什么,可是她也没离开过咱们眼皮子啊。” “你在外面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透漏过什么?”大庆问道。 强子仔细回忆着奖券销售第二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说道:“我在欣欣游戏厅的厕所里打了个电话,当时是跟印刷厂联系了些加印的细节,如果说走漏消息,印刷厂那边有可能,还有可能就是隔墙有耳!” 大庆没想到自己分析的可做文章的问题里,真有空子可钻,于是接着说道:“印刷厂赶紧找人调查。还有,当时厕所里有没有别人你不知道?” 强子有些委屈的说:“那是个有隔间的厕所,小便的地方没人,大便的地方有板子隔起来了,有可能当时里面有人。” “行了,印刷厂不用调查了,那里的负责人我可以保证没问题。”方琦肯定的说道。 大庆怕活多有失,做沉思状看着茶几上的茶杯。他知道,想保护“耗子”就不能用隐瞒的办法,以方琦在公安系统的人脉,隐瞒只会让“耗子”暴露的更彻底,让自己同方琦刚刚建立的关系陷入信任危机,想方设法把‘耗子’直接拉到方琦的阵营里,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 强子经过和方琦一年的接触,知道这是个任人唯亲的人。只要方琦和你相处久了,你又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护着你,所以强子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毕竟问心无愧。 方琦沉思着:欣欣游戏厅那里,负责给奖券销售现场做后勤保障,送热水c订餐等等,肯定和销售环节接触c了解较多,要是哪个人真的在厕所里听到了什么,见财起意也是有可能的。 沉默的局面被敲门声打断了,方琦烦躁的说了声:“进来。” “老板,您找我?”柳青开门问道。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一张职业性的笑脸始终挂在头上,让人看了总感觉这是一张没有表情变化的假脸。 方琦冷冷的问道:“有个叫‘耗子’的跟着你做事么?” “对,是有这么个人。”柳青说道。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方琦问。 “咱们接手“哈雷”之前,“耗子”就给这里介绍人,咱们接手之后,他不知道换了东家,以为我是新来的经理,就这么认识了,说起来也四年多了。”柳青简单介绍道。 “你认为这个人怎么样?可靠么?”方琦接着问道。 “有名有姓,有家庭地址,地地道道的新阳本地人。他不像那些下三滥的‘鸡头’,他介绍来的都是纺织厂的乡下女工,算是帮着朋友赚外快吧。这种来路正的姑娘正好也附和您的要求” “说重点,我问你这个人可靠不可靠!”方琦发怒道。 “可靠!这个人胆子小,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吓唬两句就对你言听计从的。有个跟我不错的姑娘说,‘耗子’上中学的时候,躲在澡堂外面偷看女职工洗澡,被心细的女工看见了,结果一大伙儿光屁股的女人抓住他之后,看是个半大孩子,就扒他裤子逗他,您猜怎么着?这小子吓哭了。后来“耗子”长大了,一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们对他放心,才撺掇他跑舞厅当介绍人的。”柳青详细解释着。 方琦听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等柳青出了门,方琦继续道:“本来多印的三十万张就是强子自己的主意,我也答应把多卖的钱给强子了。强子要把这伙人讹走的三十万算在自己头上,对我来讲看似没什么损失,但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抢的虽然是强子的饭,但砸的是我的锅!我可以把饭盛给强子,但是他们没资格自己伸手!” 大庆学着强子的叫法说道:“老板,您打算怎么办?划个道道儿,我去办。” “这个哑巴亏不能吃,但线索从这个“耗子”这里就断了,再找那些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只能期待他们贪心不足,等咱们再搞奖券的时候,继续来敲诈了。”方琦不甘心的说道。 “您是说,接着办抓奖的买卖,事先埋伏好人,给他们来个请君入瓮?”强子问道。 “除了这样,你还有别的办法么?”方琦说道。 “不去局里立案么?”大庆问道。 “立案?破不了案不是给自己人添堵么?收拾这么几个小毛贼,还用跟他们讲法律?”方琦不屑的说道。 强子不愿意看老板生气的脸色,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下次的摸奖,还弄两块的?” “不着急,先缓缓,人们哪有那么多闲钱和时间玩这个?就是韭菜,你割完一茬还要等些日子,看它再长高了,才能割第二茬。”方琦说道。 大庆心想:韭菜割到最后一茬,恐怕味道就不好吃了。 感谢书友的长期支持,本书计划三百六十章完本,因为现实文学在网站受众较少,还请大家不要吝啬手中的推荐票,投出你宝贵的票,支持为数不多的现实作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生活最不缺的就是变故(一) 杨志在院子里搂着玲玲,砸吧一口酒,对黄自立说道:“你是不是太大方了,‘耗子’那个怂包没干什么活儿,你都给他一万?” 玲玲附和道:“就是,我才是出力的功臣,就比那个小耗子多拿一万,不合适吧?” 黄自立不满道:“怎么又找后账啊?不是说了么,两套房子到手,可着你俩先挑,这不扯平了么。” “猴年马月的事儿,哪儿有现金靠谱儿?”玲玲说道。 “那行吧,把咱们原先说好的换换,多的那份儿钱归你们,房子我先挑。”黄自立说道。 玲玲感觉这样也不合适,看看杨志,想做主答应下来,自己又惦记弄个好房子,要摆不定时,院门“吱”的一声被李国忠推开了。 黄自立看李国忠腆着肚子,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笑道:“胖子,你来的挺及时啊,我们正说房子怎么分呢。怎么样,我姓黄的说到做到,没人去给你那里添乱了吧?” 李国忠稳了稳神儿,气息匀了些才道:“你们啊,就是没那个命。市里下通知了,要求所有机关c企事业单位在建的住房一律停工。你们还想要房子呢?就是闹事儿我都没工地给你们闹了。” 杨志听的气恼,推开身上的玲玲,站起身指着李国忠的鼻子骂道:“操,你个死胖子,你挣不着钱了,还过来跟我们兄弟这里说风凉话?” 李国忠本来就对杨志等人厌恶至极,本着和气生财,才同两人谈定了条件,用两套房子换工地的安宁。房子不用自己出,只要活儿干好了,许健高高兴兴地挣了钱,自己说两句好话就能让厂长分杨志和黄自立一人一套楼房。现在可好,房子不让盖了,自己没钱挣,厂长气儿也不顺,这才行此下策找到了两人。 李国忠笑道:“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杨志几人盯着李国忠,想看他还有什么屁放,就见李国忠拿起杨志的酒杯,一口干了说道:“好酒,茅台吧?” “有屁快放!老子这里没工夫跟你磨嘴皮子。”黄自立喊道。 “别冲我喊,留着力气咱们还有用。你想啊,全市多少正在盖的楼房?都不让盖了,拆迁的群众住哪儿去?”李国忠问道。 “你瞎啊?咱们家属区的拆迁户都住进那个四层楼里了,怎么就没地方住了?”杨志说道。 “这个事儿厂里人不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所以,厂里人想住楼房,就不能说这个,不但不能说,咱们还要去市里请愿,让领导批准咱们把这几栋楼盖完。”李国忠对杨志做了个“懂了么”的眼神,笑着拿起一块儿猪头肉放进了嘴里。 “请愿就请愿呗,跟我们说个毛啊。”黄自立说道。 “纺织厂净是些女工,撒泼打诨的事儿不用教,但是请愿不一样,那得静坐示威,口号一致。什么事儿也得讲究个组织,去请愿也要有人带头啊。”李国忠说道。 “你想我们带头去请愿?”杨志问道。 “除了你们,谁还能干得了这种大事儿?”李国忠鼓励道。 玲玲见李国忠不怀好意,插话道:“不去,我们都有前科,干不了这个。” 李国忠斜了玲玲一眼,讥讽道:“你们家里女人当家了?想好了,这可是扬名立万的事儿,干成了,你们在这片儿可就是这个了。”李国忠用大拇指比划着,看着杨志和黄自立的反应。 杨志心存顾虑的说道:“想要房子的人多的是,找个挑头的就这么难?” “职工们拧成一股绳,把盖楼的事儿争取下来了,你们呢?你们还敢去工地闹事儿?到时候你们在出头,他们能把你们家拆了。”李国忠狡猾的说道。 玲玲接话道:“那不正合你的意么?” “那样你们更恨我,与其把关系走到那一步,还不如找你们挑头去干呢,和气生财,我这个岁数,比你们看的长远。”李国忠说道。 杨志和黄自立被李国忠说服了。为了房子,也为了以德立威,他们接下了这个名利双收的买卖。 许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思索着已经准备好的建设资金该怎么花。关欣看着许健一副焦躁的样子,轻蔑的说道:“不就是几栋楼么?不盖就不盖,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懂个屁,没事儿该干嘛干嘛去。”许健不耐烦的说道。 关欣懒得搭理许健,扭着腰挺着胸走了,刚到门口,撞上了迎面跑来的李国忠。 关欣被撞的后退了两步,高跟鞋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抬头骂道“死胖子,走路不长眼啊?” 李国忠拉了关欣一把,带着歉意说道:“我的大美女啊,我胖,底盘儿稳。你这么苗条,走路轻飘飘的,可不就” 关欣本来就瞧不起李国忠奴颜婢膝的样子,又被他一脸油腻的笑恶心了一下后说道:“赶紧跟你主子卖乖去吧。” 李国忠见关欣走远了,这才敲了敲许健办公室本就开着的门,见许健抬头看了他一眼,忙进屋把门关上,笑着说道:“厂长,职工们基本都知道这个事儿了,正合计着去市政府请愿呢,我又给您物色了两个带头的,您看?” “干的不错,没想到你小子到了关键地方也有机灵的时候。”许健夸奖道。 “估计要不了多久,职工就该派代表找您了,到时候您就好好展现一下您的人格魅力吧。”李国忠奉承完,跟许健小声的讲述他物色的人和接下来的应对办法。两人都对这次的未雨绸缪感到志得意满, 大庆不想方琦的计划实现,不为别的,杨志和黄自立真要是被方琦办了,难免不会把“耗子”兜出来,自己这个谎也就被戳破了。请君入瓮之后,就剩瓮中捉鳖了。大庆坐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着,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怎么能把“鳖”放了的主意。 大庆很久没回纺织厂的老房子了,趁干爹的祭日快到了,索性收起思虑,回去给干爹收拾屋子了。 下午两点半,大庆走在纺织厂家属区里,心里一阵紧张。往日这个时间,孩子们已经去上学了,上夜班的工人正抓紧时间休息,本应安静的午后,却出现了群情激奋的喧闹声。大庆无心打听事情,更怕真有事情邻居们找他,疾走着回了自己的老房子。 二把手就是这么舒爽,下面有一线干警踩雷,上面有一把手抗雷,大庆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神,锁好院门,安静的打扫着房间,回忆着干爹的生前话语。但越回忆他越觉得心亏,也许是怕陈有德的在天之灵和遗像的目光责备,他给武志学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大庆说道:“武大哥么?是我,大庆。” “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你在哪?赶紧来家属区,一会儿可能会出大事。”武志学焦急的在电话中说道。 大庆听武志学的语气,事情一定很严重,来不及问详细情况,嘱咐道:“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去。” 大庆跑着去了武志学家,门开着,几个老职工正和武志学争论着什么,大庆打断道:“武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武志学看大庆来了,忙对众人说道:“大家先安静,听听咱们老邻居陈公安的意见行么?” 众人认识大庆,但大庆却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了,只好歉意的一笑说:“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你来时路过拆了一半的老干部区了吧?准备盖的三栋楼黄了,市里就房改下发了明确的文件,要求各单位停止一切住房建设。职工们盼了好多年的楼房盖不了了,以后可能再也盖不了了。”武志学说道。 “我们准备去市政府请愿,可是武主席死活拦着不让我们去。”一个职工代表说道。 “这是大的国家政策,是改革趋势,以后住房会交给市场来解决的,你们不能去这么胡闹,听我的好吗?”武志学说道。 大庆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更知道纺织厂的人们是多么的盼望房子,开口道“武大哥,你先别急。工人师傅们,你们听我说一句啊。” “房改政策我也多少知道一点,这个政策出台很久了,今年应该是政策过渡期的最后一年。不光咱纺织厂,很多单位都在抓住最后的机会盖房子,有的都快封顶了,你们想啊,盖到一半就拆了,那不是浪费嘛?领导也不会让群众拿着个当话柄,你们说呢?”大庆含蓄的说道。 “啥意思啊?小陈,你能说明白点儿么?”一个老职工说道。 “陈政委的意思就是让咱们别停,接着盖,等盖出两三层的时候,领导也不好说把它拆了,是这个意思吧?”一个和大庆相熟些的职工说道。 大庆半是遮掩的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有人叹气道:“许健是个外来户,他才不关心我们呢,就是想接着盖,他不同意也拿不出钱来。” 大庆轻笑道:“放心吧,不会的,没有哪个领导不喜欢盖楼的。估计许健也正想办法呢。你们想好了赶紧找他去吧。” 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眼见武志学不愿意替自己出这个头,只好壮着胆子找厂长去了。 武志学见人走光了,关上门说道:“大庆,我找你来是想你能说服大家,让他们不要去政府门口闹事,你怎么不劝劝他们,反而还鼓动他们找厂长接着盖楼呢?” 大庆按住武志学的肩膀,将他压坐在沙发上,严肃的说道:“武大哥,你领会政策,所以不会像他们似的。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住的是楼房,冬天有暖气,屋里还有厕所。他们不一样啊,从刘建民盖楼到现在差不多八年了吧?八年抗战都结束了,他们还没住上楼房呢。盼了这么多年了,断他们念想的话谁说都行,就是不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他们尊重你为什么?因为你关心他们。现在你劝他们顾大局?你忘了当年人们抢房的时候,打的六亲不认c丧心病狂的场景了?” 武志学沉默了,他也想照顾职工利益,可是在政策面前,他不知道天平哪头沉了。武志学闭上了眼,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大庆想安慰一下武志学,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吐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别想太过了,活的轻松点不好吗?对了,马晓云忙什么呢?” 武志学知道大庆是没话找话,为大庆发愁道:“你还是跟你们局长沟通一下吧,做个准备,别万一再闹出什么事件不好收拾。” 大庆嘱咐武志学注意身体,别老操心,看他一个人的生活实在有些乱,帮着收拾了收拾茶几上凌乱的杯子,正待要帮武志学把电视打开,马晓云拿钥匙开门进来了。 马晓云顾不得招呼大庆,急迫的问武志学:“他们来是不是撺掇了你带头闹事?” “没有的事儿,就是一帮人没了主心骨,问问我该怎么办而已。”武志学说道。 “那就好,我一听说这事儿,生怕你被赶鸭子上架。你可不能跟着他们胡闹,好容易在厂里安生等退休了,冒这个险可不行。”马晓云说道。 “你这闺女认的真好,比老婆都贴心。”大庆说了句一语相关的话,看着两人的反应。 武志学赶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对了,你们单位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我们晓云介绍介绍。” “有啊,多着呢。晓云你跟我说说,想找什么样儿的?”大庆问道。 马晓云玩笑道:“您这样的就不错,还有么?” 大庆听后一乐,笑着说:“我老婆说我是三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脸,你找我这样的不就成恋父了么?你看武大哥,五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脸,阅历丰富c知书达理c宽厚包容,其实你不该教他干爹。” 马晓云没等大庆说完,插话道:“我都叫他老武。” 大庆走近马晓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叫老公多好。” 马晓云脸刷的一下臊的通红,嗔怪道:“讨厌!别瞎说,你这一句话把你在我心里的英雄形象都搞砸了。” 武志学看马晓云脸色变的羞红,奇怪道:“大庆可不是个会逗小姑娘的人,说什么了把你急的猴屁股似的。” 马晓云不知该怎么回答,更不愿武志学的生活因自己变的被世俗所不容,她了解武志学,这是个将自己名誉看的很重的人,一旦有人跟他点破窗户纸,自己照顾他生活就成了他名誉上的负担了。于是说道:“凡哥看着老实,实际坏的不行,他说先给我准备二十个让我见着,挑不满意就再换二十个。”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说你多少次了,喊叔叔。你大庆叔是关心你,怕你脸皮薄,先给你上层浆。”武志学说道。 马晓云的恋爱问题成功转移了纺织厂楼房的话题,大庆和马晓云尴尬的编着话逗弄着武志学,这看似开心的聊天里,处处透着诡异的辛酸。 传统的现实文学受众越来越少。年轻人宁可付费看那些玄幻c穿越之类的东西打发时间,也没有耐心一字一句的读些现实作品,在我看来,这是时代进步的副作用。 如果你喜欢本书,请将他推荐给志同道合的朋友,并投出你手中宝贵的推荐票,让它排名上升一下,让更多的人看到它,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生活最不缺的就是变故(二) 许健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发表了一通激昂的演讲,反复强调厂领导为职工改善住房条件的决心和担当,要求全体职工众志成城,配合施工单位,抓紧把楼房盖起来,如果有人拖后腿c偷材料,就是和全体职工为敌,为全厂职工所不容。这次大会,不仅让许健挽回了人心,还让他任职以来,声望达到了顶峰。 一些迫切需要住房的职工,下了班就去工地帮工,完事不忘跟盯在工地的李国忠掏烟示好:“李老板,我叫某某,您看我这么积极,一定帮我跟厂长美言啊,我家真住不开,实在是缺房子”朴实的工人大多嘴笨,这个套话被他们反复学着,直到李国忠都听烦了,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市政府的停工通知几乎没有一个单位执行,上级领导听到这样的反馈,动了真怒,要求建设部门马上派人去各单位核查,对在建的住房一律不允许提供自来水c集暖;如果再不停工,将给予各单位通报批评甚至行政处分。 短短半个月,市里的封条就贴满了全市在建的住房工地。许健再想捞钱,涉及到自己头上的帽子,他还是怕了,命令李国忠停了工。 许健找来了刘向前和李国忠,商量该如何应对市里的要求,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刘向前先开了口:“厂长,您看,咱们一开始准备先请愿后动工的,后来想着先搞搞进度,等盖起一两层了,市里也没道理让咱拆了,看情况再去请愿。可看现在市里这阵势,请愿绝对不能搞啊,要不您这厂长位子都悬了。” “厂长,市里为啥非要发了疯的给人把路堵死啊?又不是一个单位盖房子,他们就不怕人闹事啊?”李国忠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一个领导一个政策,刚换的市长,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许健牢骚道。 “咱们还是抓紧给职工们开个会吧,我是见过不少职工闹事的。刘建民那次盖房子,闹到最后抢房子的时候,平息事件都是市长亲自督办的,时间紧迫,可千万别让职工们上街去。”刘向前出谋划策道。 短短半个月,刚刚建立起来的士气便一泄如注了,许健还没有时间来体会武志学或者刘建民当时的人气,就被群情激奋的职工围在了办公楼里。毕竟很多家庭在工地上活儿也干了,乖也卖了,刚刚开建的地基还戳在那里,建筑工人却走的一个都不剩了。 许健让人找了个喇叭,推开窗户,对着楼下的职工们喊道:“职工同志们,请大家冷静一下,这次停工是迫于上级要求。如果不停工,咱们厂就要被市里通报批评,甚至更严厉的行政处分。同志们迫切希望改善居住环境的愿望是好的,但是也要在市里的统一部署下有序进行” 没等许健把话说完,一个职工代表扯着嗓子喊道:“许厂长,你别说那么多大道理,我们就要你一句话,你就说这楼是盖还是不盖?” 刘向前看许健吃瘪,拿着喇叭帮腔道:“你们还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这楼是厂长不想盖吗?这是市里的决定!上级精神我们要领会!更要执行!” 楼下职工们一盘散沙的吵闹着,说着各自的诉求,乱作一团,离一米远就听不到别人的话了。杂乱无章的喧闹声随着时间一点点沉积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冒了出来:“我们请愿去!为了我们的房子!我们请愿去!” 这个声音就像带着魔力一般,稳定住了糟杂的现场秩序。许健趁着人群安静下来,喊话道:“职工同志们,如果有别的职工单位去请愿的话,我绝不拦着你们,但是我就一个要求,谁也不能当出头鸟!否则一经发现,马上开除!” 刘向前小声说道:“厂长啊,你可不敢开这个口,咱厂人太多,要是家属也跟着去了,场面就太吓人了。” “老李,赶快去找你物色的人,带着保卫科的人盯着他们,有胡言乱语或者挑拨闹事的,就地拿下送公安局。”许健发话道。 李国忠下了楼却被人群堵着出不去,急忙喊道:“麻烦大伙儿给我让让,我是支持盖楼的,不盖楼我挣什么钱啊?你们说是不是?我这就找关系给你们打听消息去,大伙儿让让,让让。” 李国忠挤了半个小时才出了厂门口,来到家属区却找不到杨志等人,知道这些人生活没规律,这个时间不定在哪里睡大觉呢。他平时瞧不上这些人,也没主动留个传呼,只好坐在门口干等。到了中午饭点儿,平房里陆陆续续飘出了炒菜的香味儿。杨志家的大门上有个十公分见方的开口,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将外面的锁打开了。 李国忠看着睡眼惺忪的杨志,着急道:“你在家睡觉,从外面锁大门干什么?” “你懂个屁,这叫生人勿扰,在家玩牌派出所进不来。”杨志说道。 李国忠跟着杨志进了院子,关上门问道:“说正经的,我跟你说的那些标语弄好了么?” “你们不是没停工么?还用标语干什么?”杨志问道。 “合着你们就没弄呗?”李国忠说道。 “废话,那么多职工都去帮你干活儿,半个月地基都弄好了,傻子才去做请愿标语呢。”杨志说道。 “现在真停工了,能不能把楼盖完,就看你们了!别忘了你们的两套房子!抓点儿紧吧。”李国忠解释道。 “行吧,我这就找人做去。”杨志说道。 “你把你传呼号给我,有事我联系你方便,什么时候上街等我消息。”李国忠嘱咐道。 两天之后,纺织厂的职工和家属们在有心之人的挑动下,举着“还我楼房”的标语条幅上了街。新华区其他正在建房的单位因为职工少,没人组织,有怨言也搞不出什么声势,借着纺织厂工人的举动,一窝蜂的混进了纺织厂的队伍,跟着一起请愿去了。 杨志和黄自立走在队伍最前面,过桥时站在高处看了眼身后的人群,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两人心里涌起了无限豪情,恨不得手里有把将军用的马刀,直指苍天怒吼一声:“给老子个说法!” 市政府门前的小广场和马路上,人已经将交通彻底挤瘫痪了,市政府里的车出不去,外面的车也进不来,行至此处的车辆要么掉头绕道,要么停车驻足看起了热闹。 新市长本着矫枉过正方可正的思路,让所有单位停止施工的本意,就是想告知各单位,以后自建住房市里再也不批了,有盖楼的想法或者计划的,可以全部取消了。已经开建的,这就是最后一次了。纺织厂的三栋楼虽然还没有盖,但是早就拿到了批文。像这样的情况并不多,但纺织厂职工情绪反应如此之大,是市里始料不及的。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架秧子的大有人在,眼看局势就要失控,市政府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了:“群众同志们,我接到了职工代表反应的问题,派人去你们厂实地了解情况后,决定批准你们这三栋楼的正常施工,其他单位在建的住房,也可以继续建设了。请尽快回自己单位,不要在市政府门口拥堵。” 本分c朴实的工人们听到市长的承诺,开心的拍手叫好,相互拥抱庆祝着,三三两两的散去了。站在外围看热闹的见没了热闹可看,也作鸟兽散了。杨志和黄自立还没过足首领的瘾,眼看着刚开场的好戏就这么结束了,不情愿的放下了手里的标语。 玲玲反应极快的对杨志说道:“咱们赶紧走,枪打出头鸟,再不走就该有人跟咱们找后账了。” 黄自立听了玲玲的话,不高兴的说道:“臭娘们儿,没犊子还想指挥老子?” 玲玲的监狱没白住,知道避风头的重要性,她看了看没主意的晶晶,扭头走了。杨志怕黄自立笑话他跟着娘们屁股后面跑,尴尬的站着没动身。 就在人群陆续解散的时候,在不远处待命的警察们向着杨志几人包抄过来。警察们穿着便衣从玲玲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机警的她便开始了一路小跑。 杨志和黄自立虽然浑,但并不傻,眼见许多人冲着他们三人而来,拔腿就要开溜。但早已锁定目标的警察们还是从容的将三人按倒在地了。 大庆早早的将纺织厂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告知了孙有为。但半个月过去都不见动静,驻厂派出所的公安们都松了口气,刚感慨幸亏没出大事儿,纺织厂的职工和家属们就上了街。孙有为自觉老脸无光,主动找市局方局长做了检讨,将黄自立三人押回了新华分局。 大庆得知杨志和黄自立居然敢带头请愿,心中惊愕的程度不亚于看到原子弹爆炸。两个混混居然相当工人领袖?脑子烧坏了吧?惊愕的同时,大庆心慌,画像中的女人很有可能同杨志两人在一起,他怕市局里跟方琦走的近的同事将女人认出来。如果真成了这样的结果,“请君入瓮”的戏码还没开场,这帮蠢货就自投罗网了。 大庆看着孙有为命人将杨志三人送到了拘留室,跟孙有为套出了具体情况后,马上给“耗子”打了传呼。 联系上“耗子”之后,大庆对着电话小声说道:“我是陈凡,现在我说你听,不用回答。赶紧想办法找到画像中的“玲玲”,把她藏起来。这个女人没跟杨志他们在一起,她要是暴露了,你的小命儿也危险。赶紧去办。”说完就挂了电话。 纺织厂的办公楼里,许健对着刘向前和李国忠大骂道:“都跟你说了,别的单位有请愿的,咱们才能允许职工跟着去,为什么成了咱们厂的人挑头?你们知道我去市里负荆请罪多丢人么?让领导骂的跟孙子似的。” “厂长,那么多人,那么多条腿,我一双手也拉不住啊。”刘向前苦恼的解释道。 “厂长,您消消气,这次咱顺利过关了,挨顿骂也值了。”李国忠说道。 “屁话!我还没说你呢!你找的都什么人啊?警察说让咱们厂交保证金才能放人,我交个屁吧,说好听点,他们算是职工家属,说不好听点儿,他们都不是咱们厂的人!”许健说道。 关欣在一旁喝着汽水,看热闹似的看着许健数落两人,既不帮他们说好话,也不劝阻许健。许健骂累了,听着关欣嘬吸管儿的“滋滋”声,一把夺过关欣手里的汽水瓶,烦躁的骂道:“你注意点儿形象,就知道吃吃喝喝,逛街买东西,厂里出这么大事儿,你屁用都顶不上!” 汽水瓶被许健夺走的一刹那,瓶口碰到了关欣的门牙。关欣痛苦的捂着嘴,一丝鲜血顺着牙龈流到了手上,关欣看着手上的血迹,拿出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发了疯的冲向许健,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咧着嗓子骂道:“我不是你的出气瓶!再敢这么对我,我马上把你的老底儿兜出去!” 许健的眼镜被关欣一巴掌扇掉了,他忍着疼,眯着眼,看着撂完狠话的关欣“砰”的一声摔门走了。刘向前和李国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低着头,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两人抢着帮许健去捡眼镜,但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却无从下手。 “厂长,您消消气,我这就去给您配眼镜。”刘向前机敏的找了个离去的借口,没等许健说话,便出门去了。 李国忠把没了镜片的眼镜框小心翼翼的放在许健的办公桌上,用手把玻璃碎片一点点的捏到了垃圾桶里。看了眼许健,说道:“您喝口水,消消气,我去安排建筑工人复工。” 许健等李国忠走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着号,“刘辉嘛?我是你许哥,怎么没事儿也不来找我坐坐啊?” 刘辉知道许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电话中可许健客套来,客套去,就是不提许健曾拜托他的事儿,心想:老子现在财大气粗的,你给我多少好处我也不干犯法的事儿。 许健实在憋不住了,开门见山的说:“我出五十万,求兄弟了,帮我把关欣办了吧。” 刘辉委婉的说道:“许哥,我跟您说实话吧,早些年都是别人捧我,其实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见血就晕,你说的事儿就是我年轻十岁也做不来,更别说现在了。我权当不知道,您就另请高明吧。” 许健无趣的挂了电话,自己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自语道:“让你好色,让你什么女人都沾!” 感谢大家的支持,请喜欢的朋友将本书推荐给你的朋友,投出手中宝贵的推荐票,再次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生活最不缺的就是变故(三) 许健让李国忠把杨志三人保了出来,在厂招待所的房间里,铤而走险的见了杨志和黄自立。 “许厂长,我们可是功臣,这几天班房不能白蹲吧?”黄自立说道。 “老李跟我说了,答应你们一人一套房子的事儿我知道,我做主了,都给你们最大的面积,最好的楼层,怎么样?”许健说道。 “这就把我们打发了?李胖子让我们挑头闹事儿,可没说还要附带蹲班房吧?”杨志不满的说道。 许健诱惑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笔五十万的买卖,就看你俩有没有本事挣这个钱了。” 两人听了许健的话,眼前一亮,抢着问道:“什么买卖?” “让一个女人消失。”许健说道。 “消失?女人?你什么意思?杀人可是死罪,你好好的厂长,什么人这么招人恨啊?”杨志问道。 “杀人是你说的,我没说让你们杀人,我说的是消失,只要以后不在新阳出现了就行。你们别多问,就说干不干吧?”许健说道。 “新阳?操,你们这些外地人一说这名字,弄的我都反应不过来,行,我接了,你说让哪个女人消失吧!”黄自立说道。 许健私下问过李国忠两人的事儿,但毕竟第一次打交道,看了两人肯定的眼神半天,才说道:“我那个秘书,关欣。” “那娘们我见过,呵呵。钱怎么算?”黄自立问道。 “我先出一半,办好了再出一半。”许健说道。 “行,挺公平,你等好消息吧。”黄自立伸手说道。 许健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人造革黑皮包递给了黄自立,看着两人打开验了验,做了个“一k”的手势出了门,许健就像自己真的杀了人一样颤抖了起来,颤抖中既有害怕又有兴奋。 玲玲在“耗子”的一处出租屋里待了一个礼拜,打听到杨志和黄自立平安回来了,才趁着晚上回去找杨志了。大庆嘱咐过“耗子”,帮她藏起来就行,什么也别跟她说,就把这事儿当个朋友间的帮助。 杨志看着自己开门进来的玲玲,不满的说道:“你跑的倒快。” “我都提醒你们了,老黄当时还说我没犊子,你们有是吧?有还埋怨什么?不就是拘留几天么?”玲玲说道。 “行了,别跟自己马子置气,说正事儿。”黄自立插话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当初你跟着王刚出事儿的时候,马红玉说去联系买孩子的人,后来躲过了抓捕,你们住了四年多监狱,她却逍遥快活了四年多么?”杨志说道。 “那时候,我俩一直认为老马是让刚子胁迫的,直到她说去找买家,我们才知道这娘们水深着呢。”晶晶说道。 “人家老马现在是港商的老婆,阔太太了,牛逼吧?”黄自立嘲笑道。 “你都说多少回了,怎么着?当初的寡妇看不上,现在成了港商的老婆,你就惦记着搞人家了?”晶晶吃醋道。 黄自立没搭理晶晶的话,直接说道:“你们找她一趟,让她把人贩子的联系方式告诉你们,她要是不说,你们就吓唬吓唬她,告诉她你们准备去公安举报她这个漏网之鱼,不能让她在外面白逍遥这么些年。” 玲玲疑惑道:“你找人贩子干嘛?” “这你就别多问了,总之是个大买卖。”杨志说道。 “不行,我要知道我能分多少。”玲玲经历了上次独自逃跑之后,对杨志和黄自立已经有些不信任了,甚至通过和“耗子”一个星期的相处,她发现自己不再崇拜那种江湖大哥式的人了,像“耗子”一样谨小慎微的活着,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因为她再也不愿回到过去,回忆监狱的几年了。 “杨志,你的妞儿欠管教了吧?”黄自立凶狠的说道。 杨志拉了拉玲玲,故作责怪的说道:“玲玲,不该问的别问,少不了你的就行了。” “我不干,要么让我知道所有的事儿,要么我退出,我不想跟上次进监狱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主就把自己撘进去了。”玲玲固执的说道。 杨志见玲玲这么不开面儿,生气道:“滚!” 玲玲瞪了杨志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杨志看着玲玲说走就走,对着她的背影大喝道:“走了就他妈的别回来找老子!” 玲玲从监狱释放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家了,她在“耗子”那里住的一个星期,是她成年后最安逸的一个星期,她想着“耗子”那张白净的脸,心里对自己说道:明明是个小白脸儿,偏偏叫“耗子”这么恶心的外号。 玲玲没别的地方可去,又回到了“耗子”的出租屋。“耗子”打开门,见是玲玲,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杨志家没人?” 玲玲没说话,关上门,抱住“耗子”就是一通狂吻。“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女人搞晕了,惊慌失措的伸着两个胳膊,任由玲玲吻着,直到玲玲把手伸进了“耗子”的裤子里。 玲玲发现“耗子”的下身完全没有动静,诧异道:“你?你怎么?” “我,我不行。”“耗子”低着头羞愧的说道。 玲玲没有再说什么,抱着“耗子”躺在了床上。“我跟杨志散伙儿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要我么?” “耗子”问道:“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散伙儿了?” “他们想让我找马红玉打听人贩子的事儿,这么要命的买卖居然还不让我知道细节,真当我傻啊?再跟他们一起,我早晚还要住监狱,我害怕”玲玲说着说着哭了。 “你跟着我能干什么呢?我都没工作。”“耗子”说道。 “你少瞒我,这几天总有年轻女人来这里找你,傻子都能看出来,她们找你拉皮条呢。”玲玲说道。 “耗子”为自己“姐姐”们辩白道:“她们就是陪陪舞,挣点儿外快而已,没你想的那么脏。” “那以后我也干这个了,我不用你养我。”玲玲说道。 “耗子”被玲玲的话惊吓到了,他哪里敢把这个被“通缉”的女人介绍到歌舞厅去?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他不知道怎么跟玲玲说这个事儿,只好安慰道:“你先睡吧,以后再说。” “耗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地就要出门。玲玲问道:“你干什么去?” “有点儿事儿,我得去找公用电话打电话。你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耗子”说完走了出去。 “耗子”第一时间把玲玲的消息告诉了大庆,将玲玲说的找马红玉问人贩子的事儿也一并报告了,这才感觉心安的回家睡觉了。 大庆听到人贩子这个字眼就头疼,他百思不得其解,马红玉和人贩子有什么关系,再一联想这个玲玲,才恍然大悟,估计是抓王刚之前,马红玉偷跑出来报案,找的借口让玲玲等人当真了。既然杨志等人想联系人贩子,那就一定是要贩卖人口。大庆顾不得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之类的说法,贩卖人口就是他最不能忍的犯罪,于是连夜打电话通知了马红玉。 电话一接通,大庆开门见山道:“老马,我是陈凡。有件事通知你,王刚被枪毙时,有两个女孩儿,一个叫玲玲一个叫晶晶,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马红玉说。 “这两个女人释放了,现在跟纺织厂的杨志和黄自立混在一起,我收到一个消息,她们会找你打听人贩子的事儿,如果找到你,你就把这个传呼号给她们,但是给她们之前,一定要套出她们想干什么。能做到么?”大庆边问,边告诉了马红玉一个传呼号。 “找我打听人贩子?我又不认识人贩子。”马红玉不解道。 “我估计是你那年编瞎话出来报警,她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以为你找人贩子的工夫,错过了抓捕,逃离法网了。”大庆解释道。 “那好吧,我尽量。”马红玉答应道。 大庆将自己给小花新买的传呼机号码给了马红玉,想着安排人手诱捕黄自立等人,直接用贩卖人口的罪名把他们送进监狱,既让方琦无处抓人,也能保护自己,一了百了。唯一不能保证的就是玲玲,如果这个女人也在案发现场出现,难免在审讯时暴露,被方琦的人发现。 大庆想单独跟强子聊聊,只有强子跟玲玲近距离接触时间比较长,如果强子不承认玲玲是当时敲诈他的人,那样才能把自己保护“耗子”的目的达到,可是现在的强子为了钱已经什么都能出卖了,自己的友谊对他来讲还有价值么?大庆左思右想之后,觉得这个险不能冒。 马红玉接到大庆的电话后,一宿未眠,她怕翻身吵到蔡嘉盛休息,就这样睁着眼思索着:自己已经四十四岁,徐娘半老了,躺在自己身旁的丈夫是个心不老的男人,自己这段婚姻绝对不能出现裂痕,如果自己从前的一切被丈夫知道了,自己该如何面对他?马红玉恨不得玲玲和晶晶马上死掉,她俩知道自己的不堪往事太多了,如果她们真来找自己,绝对不能让丈夫知道,更不能让她们接近自己的丈夫 第二天,杨志等人打听到了马红玉的住处,坐出租车来到了建材厂,门卫第一时间告知了马红玉,门口有个叫晶晶的女人找她。 该来的躲不掉,马红玉打扮整齐出了门,看到晶晶和杨志c黄自立在一起,走过他们身边说道:“跟我去那边的饭店坐吧。” 进到一个小饭馆里,马红玉问老板要了个小包间,招待几人坐了。 “老马,几年不见,你混的不错啊?都有门卫了,怎么?不愿意见我们这种住过监狱的朋友啊?”晶晶讽刺道。 “你们找我干什么?”马红玉面无表情的说道。 “放心,我们不是来讹你的。”杨志说道。 “讹我?你们凭什么讹我?”马红玉故作理直气壮地说道。 “老马,我和玲玲判了五年,你躲过去了,你想想如果我现在去报案,你会怎么样?”晶晶说道。 马红玉不怕她们报案,怕的是报案之后自己什么事儿都没有,晶晶会猜到当初是自己出卖了他们一伙人,然后纠结一些流氓对她打击报复。真发生这样的事的话,自己幸福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见马红玉不说话,杨志说道:“老马,咱们都是社会人,你别听晶晶吓唬你。其实我们就是想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什么事?”马红玉问道。 “我听玲玲姐妹俩说,你认识人贩子,现在我们有个买卖要做,需要找一个‘拐子’助阵,想请你给联系联系。”黄自立解释道。 马红玉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你都不跟我讲什么买卖,我凭什么给你介绍?万一你们是帮警察‘钓鱼’的,想拿我立功怎么办?” “老马,你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你看我们哥俩是那样的人么?”杨志说道。 “张彤他们的行事作风我能信,他们说一不二,也仗义。你们整天跟个墙头草似的,先是把王刚和张文清的事儿卖给了张彤c许建设,然后又从张彤哥俩那里出来自立门户,你说我能信你们么?”马红玉揭了两人的老底,质问道。 在纺织厂一带混社会的人里,对张彤几人怎么同王刚兄弟生分了,之后老人儿怎么做了正行,新人儿怎么“接班儿”的事儿知道这么清楚的没几个,马红玉恰好就是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杨志和黄自立听了马红玉的话虽然生气,但是也知道出来混最讲一个义气,不好让马红玉再跟别人提这个。黄自立拉了拉马红玉,凑到她耳边,将具体的事儿跟马红玉说了。 马红玉果断说道:“我要两万介绍费。” 晶晶听完说道:“老马,你也太黑了吧?咱们可是患难之交啊。” 马红玉冷哼道:“刚才你还威胁我,说要去警察那里揭发我呢,现在还好意思跟我提患难之交?咱俩共患难了么?当初你们整天吃吃喝喝,我做饭伺候你们,你和玲玲跟王刚在床上鬼混,我在后面推屁股。咱们有屁交情啊?” 黄自立看马红玉越老越没脸没皮,什么事儿都往外抖搂,赶紧劝道:“老马,老马,咱不提过去了,不提了行么?不就两万介绍费吗?我们哥们儿答应了。” 马红玉见演的差不多了,笑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志,要不你跑一趟,回去拿钱。”黄自立说道。 杨志点了点头,叫了个出租车回纺织厂了。回到家里,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天拿回来的黑提包。他越找越是心惊,这可是二十五万,怎么说没就没了?杨志撒丫子跑去了公用电话处,给黄自立打传呼,告诉了他家里钱不见了。 黄自立用马红玉的大哥大回完电话,晕头晕脑的说:“老马,今天的事儿先放一放,出了点儿事儿,我得先回去,回头我再联系你吧。”说完就拉着晶晶急匆匆的走了。 马红玉一脸迷茫的不知所措,赶忙给大庆打传呼,等大庆回过电话后,将这里的情况跟他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 本书计划三百六十章完本,可能会从一百八十章之后上架收费。抓紧收藏,有疑问可以给我留言。 因为网络连载非常耗人,没有精力校稿,时不时会有错别字出现,如果哪位书友发现错别字请及时通知我修正,不胜感激! 请投出宝贵的推荐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生活最不缺的就是变故(四) 大庆挂了马红玉的电话,惊讶于黄自立他们要拐卖的居然是关欣,回想着“五一”那天刘辉跟自己说的话,他明白了,这个让关欣“消失”的买卖被刘辉拒绝了,许健这才找上了杨志和黄自立。但大庆怎么也想不出,黄自立几人为什么不找马红玉要人贩子的联系方式了。 大庆本来一大早找到了“耗子”,让他带着玲玲找地方躲些日子,千万别让玲玲掺和杨志等人的事儿了,这样他俩暂时就都安全了。“耗子”离开大庆回到家,跟玲玲说要带她出门儿玩几天,出去潇洒潇洒。 玲玲高兴的手舞足蹈,可是又一想,自己的衣服都在杨志家,既然不准备跟他再有交集了,那就去把衣服拿回来,把杨志家钥匙还给他。于是就一个人去杨志家拿东西去了,本来是收拾自己的衣物,但玲玲却意外的发现了那个装着二十五万的黑提包。见财起意的玲玲把自己的衣物放回了原处,拎着黑提包回了“耗子”家。这才让大庆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耗子见玲玲回来拎了个老干部用的黑提包,奇怪道:“你就这么点儿衣服?” 玲玲自从昨晚知道了“耗子”没能力,认定他帮助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好色,所以觉得“耗子”这人踏实可靠c够朋友,于是直言相告道:“这里是钱,一个工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出门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钱!” “你拿杨志的?赶快放回去,他肯定能猜到是你拿了,到时候非对你下死手不可。”“耗子”担心的劝说道。 “说实话,既然拿了,我就没想回来,有了这笔钱,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任何一个城市生活。”玲玲说道。 “你走吧,赶快走吧,一旦让他们发现了,你跑都跑不了。”“耗子”提醒道。 玲玲就“耗子”这么一个朋友,伤心的问道:“你不跟我一起走么?不是说好一起出去玩吗?” “走,赶快去火车站。”“耗子”将玲玲的黑提包放进准备好的箱子里,拉着玲玲出门打车飞奔去了火车站,买了去桂林的车票。 黄自立带着晶晶回到杨志家,气急败坏翻着柜子,眼见到手的二十五万没了,狂躁的吼道:“钱呢!钱呢?整整二十五万啊!” 晶晶路上听黄自立说了发生的事,安慰道:“你冷静冷静,钱没了要么是被人偷了,要么是” 杨志狠狠的抽了晶晶一耳光,骂道:“臭娘们儿,你怀疑我?” 晶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颊虽然被打的生疼,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杨志看着晶晶问道:“我家的钥匙就老黄和玲玲有,玲玲在阳江还有别的朋友么?” 晶晶委屈的看着杨志说道:“你怀疑玲玲?自从我们进了监狱,我俩就跟家里就老死不相往来了,除了纺织厂这片儿以前打过交道的人,她谁也不认识。你都把她气走了,干嘛还要给她扣屎盆子?” 杨志被晶晶抢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着黄自立的面,他没法再打第二巴掌,只得说道:“老黄,咱们哥俩的交情没得怀疑吧?” 黄自立咬牙说道:“别说了,先把咱们的事儿办了吧,兄弟一场,把这个买卖做完了再说吧。” “不用这么着急,咱们知道了许健的秘密,就是不给他办,也能咬他一辈子。这个傻帽儿跟你们说事儿的时候,就把自己卖了,你说呢?”晶晶边说边在黄自立身前蹭了蹭,抛了个媚眼。 黄自立瞪了晶晶一眼,咬牙说道:“你傻啊!他能花五十万让我们办事,就能花一百万找人灭了我们!跟钱较劲的都是傻逼!” 晶晶见两边不讨好,低着头不吭声了。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黄自立说道:“要么咱们自掏腰包找老马,就当少挣了,要么干脆自己动手,给那个娘们儿卖了,我就不信没有穷地方买她生孩子!” 几人一不做二不休,商定让许健把关欣约出来玩,几人见机下手。偏巧不巧,许健知道了几人的计划后,带着关欣逛了一天商场,给她买足了女人的虚荣之后,吃了顿浪漫的晚餐,然后去了哈雷歌舞厅。 “欣欣,最近工作忙,冷落你了,别跟哥闹情绪啊,今天你随便玩,就当哥补偿你了。”许健坐在最贵的位置,一边看着节目一边说道。 关欣见许健这一天陪着自己也挺卖力,以为厂长大人终于又把心收回自己身上了,开心的喝着酒,同许健双宿双飞的翩翩起舞着。直到深夜曲终人散,许健搀着早已喝多的关欣出了歌舞厅。寂寥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一个早已等候在旁的面包车开了过来,许健把关欣扶上了车,到了纺织厂家属区,许健一个人上了楼,面包车扬长而去。 大庆每天都联系一次马红玉,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关欣的爱人早就知道自己老婆的丑事,眼不见心不烦的过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他找到了许健。 “许厂长,我老婆好几天没回家了,她去哪儿了您知道么?”关欣的爱人刘明客气的问道。 许健装作全然不知的答道:“啊?我以为她病了呢,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我,我就打算找你问问情况了。” “她好几天都没回家了,您要是也没见过她,那她能去哪儿呢?”刘明问道。 “我不知道,你自己老婆你不清楚?问我干什么?”许健无辜的说道。 刘明本就不想同许健说话,言语至此,拱了拱手就走了。他去派出所报了案,然后安心的回家睡大觉了。 大庆是在刘明报案的第四天才得知的消息。董芳华帮大庆热好了午饭,边帮大庆夹菜边扯闲篇的说了这么一句:“你说怪不怪,纺织厂厂长秘书失踪了。” 大庆故作镇静的吃完了午饭,浑浑噩噩的待了一个下午,怎么也想不通杨志几人到底干了什么,他也没有直接证据抓他们,最后不得已,自我安慰道:关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光挤兑王楠了,消失了就消失了吧。 关欣就像一个气泡,从水下突然的出现了,带着水中的空气越聚越大,让水里的生物都惊叹的时候,它冒出了水面,破裂了,化作空气,再没有一丝波澜。 六月中旬,大庆去机场接了回国的王楠和儿子,嘘寒问暖了半天,带着平平去吃了麦当劳。这是他提前踩过点儿的安排,他到北京的第一天,就去麦当劳把所有的东西点了个遍,一一尝过之后,才不露怯的带着刚下飞机的儿子饱餐了一顿。 王楠挺满意大庆的安排,跟着他住进了第一次回国时住的酒店,哄着平平睡了之后,王楠柔情蜜意的说:“咱们在北京玩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大庆惦记着李文慧的产期,又顾虑着方琦找他,咬着牙答应王楠带儿子在北京玩一天。 当大庆带着王楠和儿子回到了新阳,传呼机也不合时宜的“嘀嘀”起来没完了。大庆看着自己传呼机上两天的记录,发现有一个呼了八遍的是纺织厂家属区小卖部的公用电话,他带着不好的预感找到了“耗子”。 “凡哥,我带着玲玲去桂林玩了一段时间,本想着自己回来,劝说她留在南方。后来,后来我回来了,结果没过两天,玲玲也回来了,你说他不会让方老板抓住吧?”“耗子”担忧的问道。 大庆感觉“耗子”紧张归紧张,但话语中透着一丝狡黠,瞪着眼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一直呼我?” “耗子”忐忑的说了实情:“是不是,玲玲临走前去杨志家取衣服,结果拎了一提包钱回来。现在不光是方老板找她,杨志一伙人也在找她,我要是再帮她,我怕连我自己都有危险。” “一提包?多少钱?”大庆问道。 “二十五万。”“耗子”说道。 “赶紧把钱处理了,万一杨志他们找到玲玲,死无对证的话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大庆说道。 “这么大一笔钱,怎么处理啊?存起来?”“耗子”问道。 “还是我出面吧,把真实情况跟她说明白,这样才能劝她离开新阳。”大庆说道。 正说话间,大庆的传呼机又响了,他见是李文慧的电话,赶忙让“耗子”陪他去回电话了。 “我让你去省城租房子,你租了没有?过两天我就要去医院待产了,你上点心行不行?赶紧去买台大哥大,别让我找你不方便。”李文慧用一种产妇特有的蛮横叨叨着大庆。 大庆在电话一端不住点着头,编了瞎话说自己已经找了房子,说着说着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还记得王刚绑架你的时候,有两个跟他一伙儿的女孩儿么?”大庆在电话中问道。 “记得,怎么不记得?都是女的,不说同情一下我们,还助纣为虐,跟王刚一样,都是人渣!”李文慧在电话中骂道。 “要是有一个想改过自新,你愿意帮她么?”大庆问道。 “帮她?谁啊?你什么意思?还嫌我的生活不够乱啊?”李文慧愤怒的抱怨着。 大庆赶忙止住了话头,约好了一起去省城的时间,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问“耗子”道:“玲玲现在住哪儿呢?” “我怕她再出现在纺织厂附近,会被杨志一伙人抓住,又不敢让她出现在江北繁华的地方,就在江东的高校那边租了个房子让她住呢。”“耗子”说道。 “行,你倒是挺机灵,走吧,带我找她去。”大庆说道。 大庆开着警车,被“耗子”引领着来到了一片楼房前。下了车,“耗子”介绍道:“这里是机电学院老师们的住宅楼,没有社会闲人,我感觉这里安全,就在这儿给玲玲租了房子。” “耗子”带着大庆来到了三楼,拿钥匙开了门,做了个请大庆先进门的手势。大庆刚迈进房子两三步,一股女人香水味儿便向他袭来,一个年轻姑娘一下子蹿到了他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要,双臂搂住了她的脑袋。 “耗子”见了这一幕,急忙尴尬的说:“玲玲,别瞎闹,这是凡哥,你快下来。” 玲玲也发现自己闹了个乌龙,赶紧从大庆身上蹦了下来,笑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是‘耗子’回来了呢。” 大庆打量着玲玲,笑了笑说道:“挺好,比画像上漂亮。” 玲玲被大庆的话说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怕怠慢了“耗子”的朋友,赶忙招呼大庆坐,自己去沏茶倒水了。 “别忙了,你也过来坐吧,我有事跟你说。”大庆说道。 玲玲给大庆倒了杯水,看了看“耗子”,又看了看大庆,不解的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凡哥是新华公安分局的政委,以前驻厂派出所的副所长,纺织厂那边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凡哥人很好的,你听凡哥跟你讲吧。”“耗子”解释道。 玲玲见“耗子”领来了一个警察,又听他这么说,知道来人没有恶意,这才放松了些,但还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庆。 大庆平静的问道:“当年你和王刚一伙儿被抓的时候,你还未成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仅仅被判了五年,现在满打满算你才二十三。监狱改造了你四年多,为什么出来不踏实找份工作,非要跟着杨志他们鬼混呢?” 玲玲看着大庆忠厚的样子,并没有警察们惯有的审问式的语气,虽然话题有些尖锐,但她并没有回避现实,娓娓而谈道:“不接着混我能干什么?谁敢要我啊?我小时候离家出走认识了王刚,他供我吃供我穿,还带着我四处流窜,那时候就知道拿刺激当乐趣,我把王刚当英雄似的围着转等醒悟的时候已经进了监狱。如果有单位肯要我,我也想重头再来,但是可能么?只有杨志他们这样的人才不歧视我们。” “你跟着他们敲诈卖奖券的人,你知道你给自己惹下了什么事儿么?奖券的幕后老板势力大的能吓死你,挡他道的人不管是谁,就算是警察他都一样敢杀。现在警察和社会上的人都在找你,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和‘耗子’都被人画了像,‘耗子’暂时被我想法洗清了跟奖券这件事的关系,但是你的处境很危险。‘耗子’帮你藏不下去了,如果你被他们抓住,他们不会审你,更不会把你送去监狱,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抓起来做一辈子奴隶都有可能。” 玲玲听着大庆的讲述,越听越害怕,浑身发抖的说道:“我该怎么办?凡哥你救救我,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赶快离开新阳!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大庆说道。 玲玲流着泪道:“我就‘耗子’这一个朋友了,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能去哪里。” “凡哥,要不你就让她留下来吧,就让她在家待着,不出门不就行了么?”“耗子”不忍心见玲玲一个人在社会上流浪,求情道。 “我为了保护你,跟方老板编了一个很难圆的谎。现在杨志他们丢了钱,就他们几个的贪恋样子,很有可能接着敲诈方老板。我跟你说过,方老板布了个‘请君入瓮’的局,到时候杨志他们一旦被抓住,供出你来,我的谎话也就被戳穿了,咱们都要倒霉的。” “您也说了,就是我不走,您也可能受牵连,也许我留下来还能帮您出出主意呢,我保证就在这个房子里待着,哪儿也不去,行么?”玲玲哀求道。 “算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大庆无奈道。 计划上架了,但是想让更多喜欢现实文学的朋友多看些章节,所以准备等到一百八十章的时候再上架,请喜欢的朋友抓紧收藏并投出可贵的推荐票,谢谢大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切为了孩子 李文慧要生孩子了,新天地公司的股东大都猜到了孩子是谁的,只是不说而已。李文慧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交代给了宋晓佳,这才安心的去省城安胎生孩子。 大庆早就打着自己想进步的幌子,找方琦争取了一个去省城进修的机会,就这样,他合情合理的告别了老婆孩子还有王楠,开着警车去接李文慧了。 大庆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意外的发现李文慧和另一个女人在收拾东西,光看背影大庆就知道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看什么呢?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啊?”李文慧对有些茫然的大庆喊道。 “没有,没有。你没跟我说过有人要来啊。我不是没思想准备嘛。”大庆尴尬的说道。 “这是我算是前小姑子吧,也不对,应该算是我的好妹妹,高蕊,发大水那回,我俩都被绑了。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李文慧对大庆介绍了高蕊。 大庆知道,两个女人间的关系复杂的让李文慧都不愿多讲。他听李文慧提起过高蕊,知道这是高书阳的养女,还是市歌舞团的台柱子。高蕊人如其名,身材高挑,由于经常跳舞练功的原因,有着丰满挺拔的体型,一张娇媚的脸上有着灵动的五官,像极了春天的花蕊。 “高蕊离婚一年了,现在也跟那个老不死的断绝了关系。她们团里青黄不接的,一个月一个月的没演出,眼看就要解散了,正好我又要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家也不会照顾人,我仔细一想,还是让高蕊陪着我合适。”李文慧解释道。 “我呢?不用陪你去了?”大庆问道。 “想什么美事儿呢?端茶倒水洗衣服做饭不用你,扛大包还不用你啊?没看这么多行李吗?”李文慧嘟囔道。 大庆不敢再吱声了,小心翼翼的往车上抬着行李。等到一切收拾完毕,这才开车上了路。 “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技术行么?你可慢点儿开,小心我肚里的孩子。”李文慧上车嘱咐着说。 大庆像个首长的警卫员一般,精心周到的开到了省城。李文慧看大庆开车走走停停,不满的问道:“房子不是你亲自来找的?” 大庆挠头道:“最近事多,委托同事办的。你别急,一会儿就到,车上有吃的,饿了你先垫补一下。” 大庆之前让董芳华来省城跑了一趟,给自己租了个房子,以备进修时住。按着董芳华提供的地址,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栋楼前。领着李文慧挺着肚子上了楼,打开房门,自己顾不得坐,就下楼拿行李去了。 大庆上下跑了几趟,把行李抬完,喘着粗气坐在了屋里的沙发上。李文慧笑眯眯的凑到他身边问道:“是个女同事租的房子吧?” “这你都能猜到?”大庆诧异的问。 “你看看,铺的盖的都给你置办了,被套上还绣着鸳鸯呢。我怎么才发现你是个四处留情的东西呢?”李文慧神经质的说道。 “文慧,你自从怀孕以后,怎么总疑神疑鬼的。人家就是我一个普通同事,你别瞎琢磨了行么?”大庆无辜的说道。 “少来吧,以我的直觉,这个女人肯定对你有意思。”李文慧不依不饶的说道。 “人家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夫妻恩爱着呢,你省省吧行么?”大庆不愿意惹孕妇生气,但被李文慧的无理取闹惹急了,瞪着眼看着李文慧。 高蕊在一旁听了半天,也觉得李文慧有些小题大做了,赶忙劝解道:“姐,你看姐夫多好的人啊,你就别总瞎琢磨了。你这是产前焦虑,自己也得学着调节一下。” “姐夫姐夫的喊这么亲干什么?现在就想给他半拉屁股了?”李文慧对高蕊不帮着自己说话嗔怪道。 “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啊,我去找地方买菜去,你俩待着吧。”高蕊说完,拿起包就要出门。 大庆赶忙说道:“别忙活了,你坐了好几个小时车估计也累了,咱们出去吃就行了。” 高蕊怕李文慧再发神经,忙接话道:“她爱吃烤鸭,省城有一家大饭店做的特别好,咱们吃烤鸭去。” “这还像话,让你一说我都馋了,走,吃烤鸭去。”李文慧突然变的心情大好的说道。 大庆见这姑奶奶的脸见好,赶忙将李文慧从沙发上扶起来,跟个小太监似的伺候着娘娘下了楼。到了饭店,李文慧心情大好的点了两只烤鸭。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大庆和高蕊一脸惊愕的看着李文慧一个人吃完一只烤鸭,催促着服务员上第二只。 “你别撑着了,吃太多对孩子也不好。”高蕊担心道。 “我还没吃饱呢,你说我是不是吃的太胖了?以前的妊娠纹好容易养好了,以后看样子又要添一身皱巴的皮了。”李文慧担忧道。 “谁让你冷不丁非要生孩子,你就胡折腾吧。”高蕊说道。 “我就见不得那个女人拿孩子栓着他。再说了,你我都狠下心把孩子留给了那个老混蛋,以后总要养儿防老吧?他又不能天天陪着我。”李文慧瞅着大庆,小声对高蕊说道。 “你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你还跟他在一起,现在抱怨有什么用?”高蕊说道。 “我爱他,你不懂,我不乞求他能给我婚姻,我也不相信婚姻。他是我认识的最重承诺的男人,这就够了。”李文慧说道。 高蕊叹气道:“你整天给我灌你的那一套理论,我都快被你同化了。哎,你工作稳定,还有你们自己的事业,我呢?都快失业了!我不管,你忽悠我成这个样子了,以后你养我!” “以后你跟我住,不愿意在歌舞团干了就出来,公司里正缺人呢,你帮我我还放心。”李文慧当着大庆的面,大声说道。 大庆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忙说道:“公司准备再开一家娱乐城,还想买条船,搞个水上娱乐城,正缺人管理呢。”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想让我妹子去搞建筑,风吹日晒的,我跟你没完!”李文慧说道。 “我压根儿就没这打算啊,你怎么瞎琢磨?”大庆说道。 “算了,我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先帮你带孩子吧,我不想放弃自己的专业,更不想离开舞台,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从电视台又回了歌舞团,哎。”高蕊说道。 “想干什么都随你,反正咱不缺钱。”李文慧豪爽的说道。 大庆就这样带着两个人安顿了下来。直到孩子嗷嗷落地,李文慧给孩子取名陈小凡。大庆不得不承认,孩子的眉眼很像他,尤其是那肉鼓鼓的四肢,一看就知道长大后也个粗壮的男人。 李文慧抱着自己的儿子,每天都笑的灿烂至极。大庆感觉到她又变回了以前的李文慧,产前的烦躁和忧虑没有了,睿智c乐观的李文慧又回来了,这才跟她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儿,还有自己危险的窘境。 “你怎么早点儿不说,还整天装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李文慧责怪道。 “我的姑奶奶啊,你是不知道孩子出生前你什么样,一个不顺心就把我骂的跟个三孙子似的,我敢跟你说这些么?”大庆委屈道。 李文慧把儿子放到床上,搂着大庆说道:“我要是还那样,跟个疯婆子似的,你会不要我么?” “你知道我不会的。”大庆轻声道。 “我以后不跟王楠争风吃醋了,要是小凡也出了那样的事,我可能也会像她一样,甚至可能比她更绝情。”李文慧说道。 大庆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她不求名分的帮助自己做大了事业,还给自己生了孩子。他看着儿子起誓道:“我陈凡保证,永远不让那样的悲剧发生在小凡身上。” 李文慧感受着大庆铿锵有力的心跳,坚硬如铁的胸膛,温柔的说道:“咱们回新阳,这就走,回去你就能安心处理姓方的了。” “不急,我是打着进修的幌子出来的,培训期要三个月呢,就是走,也要想法找人弄个毕业手续才行。”大庆说道。 高蕊洗完尿布,看着两人肉麻的搂抱着,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你赶紧去办毕业手续,我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月子不说,还要看你俩卿卿我我的肉麻,腻味死了。” 七月底,大庆的进修刚开始了多半个月,就被单位紧急招了回去。李文慧还没出月子,就陪着大庆回了新阳。安顿完李文慧和儿子,屁股还没坐热,传呼机就响个不停。李文慧知道大庆事多,没有多做挽留,让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新华区为了加快城市建设,同时为了方便纺织厂区域的管理,决定修两条路,将纺织厂连同厂办单位c家属区两刀切成四块儿。纺织厂厂区一块儿,厂办单位和正在盖楼的老干部区一块儿,家属区分成两块儿。原驻厂派出所按新的街道建制分为两个派出所:阳纺路派出所和厂后街派出所。 孙有为急着把大庆叫回来,就是为了让他负责筹建这两个派出所。等大庆敲门进了孙有为的办公室,听完孙有为的叙述后,问道:“孙局,这个事儿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一点儿信儿也没有啊?” “还不是纺织厂职工请愿闹的。咱们没有搞好治安工作,确实给市政府造成了影响,难辞其咎。可是驻厂派出所辖区过大,警力不足又是客观事实。市局也是斟酌再三,才决定取消这个大派出所了。”孙有为说道。 “拆迁户搬迁,道路开工c新派出所选址c建设,这也要一样一样来啊。现在就把两个派出所的编制定下来,是不是早了点儿?”大庆问道。 “市里给纺织厂拨了笔钱,让他们用新建的三栋宿舍楼安置拆迁户,等这三栋楼一完工,道路建设和新派出所建设马上开始,预计明年年底两个所正式开始工作。招人的事现在也要抓紧考虑了,市局领导答应给咱们分局五个子女就业,但是至少要有高中文凭,我记得你有个弟弟,需不需要一并安排了?”孙有为适时的把好处让给了大庆,看着大庆的反应。 大庆心想:这明明都有安排的事儿,为什么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现在又优先给我弟弟安排工作,到底为什么?他思考着说道:“我弟弟小亮正念高中呢,现在还没毕业,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你啊,跟陈老局长一个脾气,脑子就不会拐弯儿。先给小亮把工作安排了,等毕业之后来上班不就完了。”孙有为说道。 “我管人事的,这么干实在不合适,下面的同志该背后议论我了。”大庆为难道。 “市局有同志想趁这个机会来基层任职,把局里的位置腾出来了。咱给小亮解决个市局的科员,不让他来新华区,人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你不说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孙有为道。 大庆这才明白,原来新成立的派出所自己没法任命所长,孙局这是跟自己谈条件呢,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还是您老想的周全。阳纺路派出所和厂后街派出所的所长,您打算任命谁啊?” “市里下来的那个同志叫孙超,是政法高官的外甥。老驻厂派出所的班子还要继续任职,但是下面的同志需要分到两个派出所去,都是新人工作也不好开展。”孙有为委婉的说道。 “指导员和副所长呢?”大庆追问道。 “这样吧,我觉得咱们刑警队的李明同志就不错,业务精湛,为人正派,挺适合干这个指导员的。你说呢?”孙有为笑着说出了自己的腹稿。 “纺织厂家属区的群众矛盾时有发生,调解工作很多,我觉得有必要安排一个女同志出任副所长,董芳华就不错,心思细密,做事认真,您认为呢?”大庆择机为自己人谋了个位置。 老少二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将蛋糕分了,彼此满意的一笑,各忙各的去了。大庆没有在单位里争名逐利之心,但也不能将自己的权利平白无故的拱手相让。进城越久,他越是明白:财富来之不易,想守住就要有保障,哪怕只是为了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精心设计,大胆尝试 大庆回来的第二天,听分局的人说关欣的尸体运回来了,她被卖到了偏远山区给一个傻子当老婆,跑了几次没跑cd被山民抓回去了,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黑灯下火的没看清山路,摔倒时脑袋磕到了石头上,当场死了。村里人看出了人命,偷偷的报了警,据买关欣的那家人交代,分局的人给人贩子画了像。大庆去到刑警队,找人拿了画像看了看,居然一点也不想杨志或者黄自立。 大庆借着找强子叙旧的借口,时不时就去汇宾旅馆接近方琦。演绎着自己的忠心不二。 大庆见方琦也不问他关于那伙敲诈的人的事儿,主动提议道:“老板,这都仨月了,您种的韭菜早就该割了。” “你啊,就是干活儿的命,是不是没抓到那伙人心里放不下啊?”方琦笑着说道。 “大庆可是公安系统的英模,怎么样老板,我没说错吧,什么事儿交给他准没问题,他操心着呢?”强子似有深意的说道。 大庆从强子的话里听出来了,方琦是故意不过问敲诈的事儿,考验自己的办事能力呢,急忙说道:“老板,实在对不住您,您这么关照我,可是我却……” “不怪你,这帮人出现的太诡异。纺织厂那边的人我也打听过,都是一帮好勇斗狠的玩意儿,这种事不是他们的风格。那个‘耗子’我也让柳青又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生活状态真跟‘耗子’似的,都不敢在白天大声说话。没了线索,自然难办。”方琦说道。 “老板,不如这样,这伙人有个特点,贪!但是贪的还挺谨慎,他们是算计着三十万张奖券,怎么也要买三十万,所以才狮子大开口,要了这个数。咱们这次办个大的,让他们感觉再敲咱们一笔,咱们也不会伤筋动骨,为了顺利把钱挣到手,也不敢在现场揭发他们。这样才能保证这伙人上钩,你说呢?”大庆撺掇道。 强子也想干一次挣一笔大钱,于是附和道:“弄上五台桑塔纳,一等奖、二等奖都翻倍,摆上满满一主席台,奖券也多印他二百万张,当天就开出一个大奖把人们的情绪煽动起来,弄他个满城皆知,我就不信这几个混蛋不上钩。” “行,就这么办。你去电视台、电台、报纸上做一个星期广告,这次挣钱是次要的,清理一下隐患才是重点。”方琦吩咐道。 几人商定好“请君入瓮”的具体方案,便各自去办自己的事儿了。大庆第一时间来到了纺织厂,借着协助纺织厂家属区拆迁工作的名义,求见了许健。 许健听新秘书说新华分局的政委有事找他,想和他说说拆迁部署和新派出所选址的事儿,耷拉着脸把大庆请了进来。 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不喜欢和公安打交道,许健没有热情的同大庆握手,只是淡淡的说道:“坐吧,有什么事儿抓紧说,一会儿我还有个生产调度会。” 大庆见男秘书关上门出去了,淡淡的说道:“你找刘辉弄关欣的事儿,刘辉不答应,你就加码五十万找了杨志和黄自立,你知道这是什么罪么?绑架!贩卖人口!现在她死了,是谋杀!这都是死罪!” 大庆边说边看着许健的眼睛,见那因惊慌而躲避的眼神里,写满了恐惧和晕眩。大庆起身走到许健身旁,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副手铐,用他拍了拍许健的脸,继续安静的说道:“还不去给我泡茶么?” 许健哆嗦着身子,不知道大庆到底要干什么,刚刚起身,便腿上一软跪了下去,哀求道:“别抓我,别抓我,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别抓我!” 大庆戏谑而又轻蔑的说:“怂样儿,你对女人动手动脚的时候不是色胆儿挺大的么?管着好几千人,怎么这点儿心理素质都没有?我还想着跟你过过招儿呢,这怎么一下就成了我的独角戏了?” 许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那么隐蔽,这个人肯定不会有证据,自己该理直气壮地否认才对,于是故作镇静的说道:“你这是彻彻底底的污蔑,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大庆见许健还有点脑子,开心的笑了,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许健道:“自己看。” 许健克制着自己颤巍巍的手,没去接大庆递过来的证件,只是探了探头仔细看了看。大庆收回证件说道:“我是谁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告诉你我想干什么。马上让杨志和黄自立跑路,最起码一年不能出现在新阳。他们身上不止你这一个案子,现在还有别的案子在调查,如果一旦证件确凿,马上就会对他们实施抓捕,他们被捕了,肯定会把你咬出来,拿你立功。” 许健听着如此可怕的形势,一颗刚刚平稳些的心又不安的剧烈跳动起来,忐忑的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大庆冷笑道:“你可是个香饽饽,谁咬你一口不是咬呢?你放心,我不会下死嘴。你先代表纺织厂给分局捐两辆警车吧。以后我用的到你的时候多了,别不听话就行。” 许健不傻,听了大庆的话,他微微一愣,说道:“就这样?你自己可什么好处都没落下。” “是不是我不拿你点好处,你就不安心啊?”大庆反唇相讥道。见许健点了点头,没说话,大庆接着说道:“细水长流,以后有要到你舍不得给的时候。” 许健没有别的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不好受,但事已至此,不好受也只能受着了。许健唯唯诺诺的问道:“我怎么让杨志他们走呢?他们到底还做了什么案子,我总要点一下他们,他们才肯听我的吧?” 大庆没想到许健这个时候还能思路这么清楚,他编瞎话的时候,确实没有准备到许健会问这个,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许健想了想说道:“你既然帮我了,好人做到底不好么?我真不会和他们这种人打交道,要不是关欣整天拿着我的秘密要挟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是警察,你吓唬一下他们最管用,求你了。” 大庆反复琢磨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坦白了,那就写封悔过书吧,把你干的这点儿破事写清楚,否则我没义务帮你干这个。” 许健知道,这是陈凡想彻底拿捏住自己,不写的话杨志和黄自立一旦被抓,自己也没法幸免,现在自己除了在陈凡这棵树上吊死,还有别的出路吗?许健下意识的问道:“您能保证我的事儿就您一个人知道么?” 大庆冷哼道:“要是还有别人知道,你现在还能安稳的坐在厂长办公室里?” 许健看着大庆不容置疑的眼神,咬牙说道:“好,我写。” 大庆等许健把如何买通杨志和黄自立,如何设计把关欣灌醉,又如何看着杨志和黄自立将关欣带走的经过写了下来,将“供状”收好说道:“杨志他们要跑路的话,估计还会找你要钱,谁让你们已经拴在一起了呢?你到时候不会舍不得吧?” 许健现在已经肠子都悔青了,难受的说道:“能不给么?我也怕他们狗急跳墙啊。可是,可是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既然帮你了,会有办法的。你陪我在厂里转转,然后带我去关欣的办公室看看,再去她们家一趟。”大庆说道。 许健不懂大庆想干什么,正要开口询问,被大庆打断道:“什么也别问,我有我的计划。” 许健陪着大庆在厂里逛着,路过的职工好奇的看着两人,有认识大庆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着:那不是陈公安吗?厂里出什么事儿了吗?怎么厂长陪着呢? 许健也注意到了人们的好奇神态,但没说什么,只是和大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厂里出来,又去了关欣家。关欣的爱人不在家,两人站在门口做了做样子便分开忙各自的事去了,给见到的职工和家属留下了一串好奇的疑问。 大庆回到单位,找到孙启明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孙,有个事儿跟你聊聊。” 孙启明做了个请的手势,起身去给大庆泡茶。大庆也没阻止,看着孙启明一边倒水,一边说道:“我和纺织厂几任厂长关系都不错,他们都很关注关欣的案子,我也是受人所托过来问问,顺便给你个建议。我知道现在关欣的尸体已经让家属确认过了,也做好了相应的保密工作,是不是加大一下群众的走访力度,或者悬赏一下线索呢?”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这个案子比较棘手,确实需要线索。”孙启明说道。 “破得了破不了是一回事,让群众看到我们的治安工作,对我们放心是另一回事,可不能小看了群众的力量。”大庆说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作,大庆便起身告辞了。孙启明本来反感大庆插手自己的工作,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派给下面去群众中走访调查了。 过了两天,“耗子”按着大庆的吩咐,深夜找到了杨志和黄自立,见有晶晶在场,着急的对黄自立说道:“黄哥,我有个十万火急的事儿,你能让嫂子先出去一下么?” “你能有屁事儿啊?你见过事儿么?”黄自立嘲笑道。 “耗子”知道这两人瞧不起他,干脆直言道:“关欣走丢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你们在‘哈雷’歌舞厅门口开着面包车把她接走了,我估摸一会警察就来了,你们赶紧走吧。” 杨志和黄自立听完,顾不得搭理“耗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背包,拉着晶晶夺门而去。出了道房口,老远看着有一辆警车,警灯闪烁着朝他们这里开来,两人有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的就要举手,晶晶猛地拉了黄自立一把,喊道:“快往道房另一边跑!” 三人发了疯的跑着出了家属区,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耗子”在道房里看着三人落荒而逃的一幕,嘲笑道:“胆小鬼,还瞧不起我呢。” 大庆停下警车,看着四周听见警报声走出平房的邻居,抱歉道:“对不住街坊们了,吵到大家休息了。” 一个认识大庆的职工问道:“大半夜的,您这是来抓人?” “找杨志调查点情况,没事儿大家都散了吧。”大庆说完,步行进了道房,来到杨志家后,看到“耗子”留着门,径直走了进去,挨个屋子翻了翻,抽了根烟后,走了出来。 喜欢看热闹的邻居并没有散去,看大庆一个人出来了,问道:“人不在家?” “大伙儿都散了吧,不好意思啊,打扰大家休息了。”大庆没做解释,只是又客气的说了几句,便上车开走了。 第二天,“耗子”领着一个被黄自立欺负过的女工,到新华分局报了案。女工称自己那天在“哈雷”歌舞厅跳舞,看到关欣一个人从舞厅出来后,上了杨志开的面包车,当时黄自立坐在副驾驶上。 当天,杨志和黄自立的通缉令就贴到了家属区里,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俩害了关欣。 大庆将自己的计划实施完,把许健约到了一家饭店,说了自己吓走杨志一伙人的事。看着许健有些迷茫的眼神,大庆叹气道:“报案的女人当天确实在‘哈雷’歌舞厅,她厂里的女工,晚上还是个舞小姐。在我设计好的心理暗示下,她自己都分不清那天是不是真的见过关欣了,但是这个女人曾经被黄自立调戏过,没少吃他的亏。她怕杨志万一知道了是她报的案,找她报复,现在估计已经辞工回老家了。” “杨志和黄自立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许健忐忑不安的问。 “那你只能咬死不承认跟你有关系了。这也不难办,我都说了,让你代表纺织厂给分局捐两辆警车,算是感谢分局破了案,给纺织厂家属区除害了。平时多跟分局走动走动,关系到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家当然会袒护你。再说了,还有我给你斡旋呢。”大庆说道。 许健看着眼前这个相识只有几面的男人,忠厚的外表,坦然的神色,紧捏着自己灵魂的语言,心里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栽到这个人手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罪与罚 大庆高调的从新华分局抽调了十名警力,身着便衣环伺在工人文化宫的广场上。大庆悠闲的在外围转着,时不时和相熟的面孔会心一笑,或是拉着某个老同事一起抽支烟。 红桥分局的副局长王国伟老远就看到了大庆,走进之后递了根烟说道:“老弟,你好歹是个正职,怎么也来给大公子撑场子?” 大庆知道王国伟是个耿直的人,毫不介意的说道:“你老兄无欲无求的,过两年退二线享清福去了,我才刚过三十,怎么能和你比?” “老弟,我就稀罕你这个人,要业务水平有业务水平,做什么事儿都还那么周全,我不服老都不行。”王国伟开心的说道。 “还说我呢?老兄你不也来了么?”大庆疑惑道。 “我是打着替领导分忧的旗号看热闹来了,我就纳闷了,你说押一块赢了赔两块那叫赌博,这押两块赢了赔个二十万的车怎么就能光明正大了呢?”王国伟有些气愤的说道。 “老兄啊,搞不懂不不要搞了,时代怎么变你就怎么过,谁较真儿谁难堪,谁认真谁就输了。”大庆说道。 “陈老局长要是还在,你敢说这个他非抽你小子不行。”王国伟说道。 “你看你……好了不跟你聊了,开始抓奖了,你看台上那家伙,今天不定怎么忽悠呢,我得盯着去了,这呜呜泱泱的怎么也得有两万人,真出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大庆在暗中布置了人手,同样也设计了陷阱,顾不得同王国伟瞎聊,匆忙的转着巡视去了。 “女士们,先生们,新阳的老少爷们儿们。这是有史以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看到你们眼前的五台桑塔纳了么?不是百万元户都不好意思开它,但是今天不一样了,只要你拿出两块钱,就有机会坐进这梦想中的桑塔纳!而且这次不同以往,你有五次机会!……” 强子在主席台上卖力的吆喝着。他的身后是并排停在一起的五台桑塔纳,舞台车的法,已经出离愤怒的人们忽略了。 大约三五分钟的工夫,销售员身前的铁护栏被尚存一丝理智的精明人拆开了。护栏倒下的一刻,紧贴着护栏的一排人感觉身前突然卸了力,随着护栏倒了下去。人群疯狂的踩着他们,冲向了主席台。眼见场面失控的强子,在护栏倒下的一刻,向着主席台后面的通道跑去。销售员们见领导跑了,跟着他的逃跑路线发了疯的追随着。 愤怒的群众追了强子等人几步便转回了身,只因为听到了后面有人喊:“别跟老子抢,电视机是我的!” 抢了电视机的人并没有高兴起来,扭动一下脖子就发现身边都是人,抱着电视机也无路可走。放置奖品的台子没一会儿就被疯狂的人们踩塌了,人和各种电器打着滚摔到了别人头上。桑塔纳已经被挤的横向移动了起来,黑色的后视镜“咔嚓”一声便断了。 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骚乱,外围的警察想制止也有心无力,他们能拉开一百人,但是拉不开一万人。眼看着人群中厮喊伴随着哀嚎,王国伟果断的掏出手枪,一边向天开着枪,一边指挥身边的同事分离着近前的群众。 骚乱从开始到结束,总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大庆恨不得把方琦打进十八层地狱,但是他没想到会引发这样的骚乱。慌张、愧疚、晕眩等等情绪和感官交织在一起,直到一个同事用力拍着大庆的胳膊问道:“政委,政委!你说话啊,咱们该怎么办?” 大庆掏出刚买的大哥大,拨着市局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新阳各大医院的救护车一辆接一辆驶来,一个个晕倒、受伤的群众被抬上了车。为了报道盛况而赶来的电视台工作车,没有拍到什么新阳市民丰富多彩的休闲文化生活,反而记录了这一次惨绝的骚乱。 一九九三年七月三十一日,周六,成了改名后的新阳市民铭记的一个日子,无论当天去到现场的市民,还是路过的群众,都被那一幕由气愤变为发泄,由发泄变为贪婪,由贪婪变为相互攻击,再由相互攻击变为群体骚乱的场景深深的刺激了。凑近了看热闹的成了更远处人眼里的热闹。 工人文化宫的主席台上,各种散乱的电器零件铺满了一地,已经被压变形的山地车辐条上还挂着厮打者身上的衣物碎片,枣红色的桑塔纳车身上沾着鲜红色的血。主席台前倒地的护栏上,趴着几个被踩塌陷的尸体血已流尽。密密麻麻的绿色苍蝇糊慢了鲜血与灰尘混合后微微发臭的地面。再远些的地方,地面上的红色没有了,更多的是清醒后的人们胃里倒出呕吐物…… 当天下午,市里的紧急处置会议上,市高官指着电视台的录像,对着有关部门的领导一顿臭骂之后,眼眶湿润的说道:“你们不痛心吗?死亡57人!踩塌致死的高达49人!里面有13个儿童!伤者不计其数!” 市长听完书记的话,冷漠的看了看主管经济的副市长和公安局局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说道:“即刻逮捕奖券的主办方责任人,调查清楚是否像当时广播里说的那样,存在舞弊行为。如若涉嫌违法犯罪,必将严惩不贷!同时,马上调查出广播的发出者,将这个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破坏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罪犯惩之以法,给新阳老百姓一个交代!” 市里开完会,市公安局就接到了通知,市公安局局长因与主办方责任人有亲属关系,治安管理工作出现重大问题,给与撤职处分,工作暂由第一副局长袁芳主持。袁芳签署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将江北分局的局长和主管治安的副局长撤职查办。 方琦在房间里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时不时走到墙边立定,用头撞几下墙,然后继续溜达。自从知道了文化宫的事情,他去到那里转了一圈,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大脑一片空白了。 大庆带队回到了新华分局,装作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孙有为和郑启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沮丧的大庆,幸灾乐祸的说道:“活该,就知道巴结领导,这次崴泥了吧。” 大庆坐在办公室里,心中复杂至极的把电话打给了方琦:“老板,你还好吧?” 方琦听到大庆的声音,激动道:“好兄弟,你是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打电话过来安慰我的。” 大庆想报复方琦都想了好几年了,但是如果他能预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宁可放下曾被谋杀的怨恨,和方琦开诚布公的做个朋友。听了方琦的话,大庆内心复杂的说道:“老板,我带了十个人去帮忙,但是杯水车薪啊,你能理解我吗?” 方琦在电话那头啜泣着说:“大庆,只要我能过去这一难,我……我过去对不起你,到了现在才知道谁才是知心朋友。我以前派人害过你,就是几年前在江北分局门口,有人开车撞你那一次,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可能没办法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大庆还欲说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人声:“方琦,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跟我们走一趟吧。”听着电话被另一端挂断,大庆知道方琦这次是真栽了,但是他内心里却没有一丝复仇后的舒畅。 大庆趴在办公桌上,想着今天令人痛苦不堪场景,沉重体会着想挽狂澜于危重刹那,却那么无力的心酸时,他的传呼机响了,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大庆疲沓的按着桌上的电话机。 “大庆,是我,强子。”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又小声的说。 大庆听到强子的声音,语气无力的说道:“你在哪?市里应该正在抓你,你现在也是重大涉案人员,赶紧去自首吧。” 强子没有理会大庆的建议,含恨道:“今天是什么人用文化宫的喇叭做的那个广播?我他妈真想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大庆平静的说道:“不知道,我的同事赶到文化宫的广播室时,那里还锁着门,撞开门之后,调音台上放着一个录音机,就是这个录音机在反复的播放着那个坏事的声音。” “这招儿也太狠了。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不敢回汇宾那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外地躲躲?”强子问道。 “你做贼心虚什么?越是玩消失你嫌疑越大,听我的,主动点,去市局说明情况去,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大庆说道。 “可是,我们确实做了手脚啊。”强子直言道。 “奖券都让人抢没了,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做了手脚?你不说,方琦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你们没罪,有罪的是弄广播的人!”大庆开导着强子,内心被自己的罪过深深刺痛着。 强子在公用电话旁,边点头边说道:“对,对,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公安局。” 大庆嘱咐了强子几句,挂上电话,托着疲累、麻木的身体回了家。他努力不去想白天的场景,可是闭上眼睛依然躲不开那凄惨的一幕。左思右想之后,大庆决定去人民医院献血,能献多少献多少,只要能让自己心安就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斩草除根(一) 大庆献完血,本想等着小花一起下班,接孩子回家,可是却躺在医院的候诊椅上睡着了。小花听同事说了大庆来献血的事,叫醒了他,让他先回家,自己去接孩子了。 大庆回到家,看着忙碌了一天的王楠先回来了,强装热情的给了她一个拥抱。王楠知道大庆敢这样,肯定是家里没人,激烈的亲吻着回应他。片刻之间,心思细腻的女人便感觉到了大庆情绪上的不对路。王楠看着大庆布满血丝的眼睛,关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今天在文化宫看了很多死人,心里难过。”大庆便解释便掩盖着说道。 王楠拍了拍大庆的后背,轻声说道:“去睡会儿吧,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不了,我单位还有事,你做饭吧,等小花儿回来你跟她说一声,晚上我要在单位加班,回不来。”大庆想一个人静一静,编了个借口说道。 等王楠点了点头,大庆下楼开着警车上了路,恍恍惚惚的沿着江边兜着风。当大脑的迟钝一点点出现,大庆知道自己不能再开车了,否则肯定会出事故,于是在江边停了车,给“耗子”打传呼将他约到了江边。 大庆坐在车里,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时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收音机里没有报道。他打电话给家里,问了问王楠,电视上有没有报道今天的事,王楠打开电视,调到地方台,看了看说没有。大庆挂了电话,抽着烟思考着,如果市里想通过限制媒体传播把这个事压下来,方琦可能不会受多大打击,而自己为了报复方琦,却意外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良心何安? “耗子”按着大庆的话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兴奋的说:“凡哥,这次方琦死定了,他再也没机会找我麻烦了吧?” “不一定。你回去告诉玲玲,安生在家待着,烦了就买张火车票出门去,总之不能在新阳市里转悠。对了,你去文化宫广播室的时候没被人看到吧?”大庆嘱咐完问道。 “没人看到,我在文化宫办公楼的冬青里藏了很久,看着他们都跑出去抓奖券了,才偷摸溜了进去。还是您想的周到,让我在录音带开始的时候留五分钟空白,等我跑没影儿了,录音带才开始出声儿。这次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我都服死您了。”“耗子”崇拜的看着大庆说道。 “你没看到广场上的惨状么?”大庆问道。 “惨状?是不是我错过什么好戏了?我没敢在那里逗留,放置好录音机我就去找玲玲了。”“耗子”解释道。 “等你跟别人接触的时候会听说的,我不想回忆这个场景了。记着我说的,他们的奖券虽然出了事,但是方琦可能不会一下子垮了,你必须让玲玲小心。”大庆继续嘱咐道。 “哈雷都暂停营业了,汇宾旅馆也贴了封条,这样他还能起死回生?”“耗子”不敢置信的问。 “不好说。对了,这两天杨志家有什么动静么?有没有出现或者是跟纺织厂那边的朋友联系?”大庆问道。 “没有,他俩哪儿敢联系啊,跟着他俩的一伙人恨不得他们死在外面,谁要是有他们的消息,马上就去郑启明那里‘点’他们了。他们一走留下一堆买卖,光自由市场的管理费一个月就不少钱呢。”“耗子”说道。 大庆听了“耗子”的话,不禁想起曾经:当年张文清抢着领命去抓王刚,一枪把王刚毙了,他既立了功,还扫清了后患。如今的郑启明是不是也有这个念头?他干了那么长时间驻厂派出所所长,难免在这些年充当了杨志两人的保护伞。村民来举报时提供的画像一点也不像杨志和黄自立,很有可能是郑启明安排人刻意为之。如今被自己安排的举报者这么一搅和,郑启明要是怕自己不干净的事儿暴露,难免会在抓捕中再重现将人当场枪毙的一幕。谁给郑启明提供杨志和黄自立的线索,谁就有可能接受他俩留下的买卖。想通之后,大庆问“耗子”:“如果你知道了杨志两人的落脚点,你敢不敢去找郑启明‘点’他俩?” “告诉您不就行了?找郑启明干什么?”“耗子”不解的问。 大庆瞪着眼说:“别问那么多了,里面有些事儿说了你也不懂。最好也别知道,知道多了都是祸害。” “凡哥,我听你的,我就服你。”“耗子”锤着胸口说道。 “杨志和黄自立也不傻,他们估计也能想到别人为了抢他们的买卖会干什么,很有可能会让晶晶想办法回来联系玲玲。我出钱,你去买个大哥大,如果有人打玲玲的传呼,你就让她拿大哥大回电话,不要出去找公用电话。”大庆说道。 “不用您的钱,凡哥,我有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款,这些年也攒了不少。再说了,玲玲也有钱。”“耗子”拒绝拿大庆的钱,因为他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两人好。 等“耗子”走后,大庆看着传呼机上刘辉打来的十几个消息,给他回了个电话:“辉哥,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一会儿我去娱乐城找你,见面说。”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刘辉上午在家睡懒觉,错过了大庆设计的“精彩一幕”,下午知道的文化宫的事儿后就一直再给大庆打传呼,但是大庆既要处理现场情况,又要给领导汇报自己看到的事情过程,还要写事件经过的情况说明,根本没心思给他回电话。刘辉就这样一直兴奋的等到了晚上,才接到了大庆的电话。 大庆将警车停到了距离娱乐城稍远些的地方,绕了个弯,避开了尚有人在清理的文化宫广场,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进了娱乐城。刘辉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大庆来了,领着他从后门进了一个包房。 大庆看到房价里摆满了各色酒水饮料,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人来?” “方琦这次倒大霉了,你说谁给他来了这么一手啊?真够狠的,不过也大快人心,来,咱们庆祝一下。”刘辉不知道今天的戏码是大庆导演的,他也不曾看到白天骚乱后的血腥场面,只是激动之余想找大庆一起庆祝一下这个“头号敌人”的垮台。 大庆对于自己成功算计了方琦并没有多少兴奋,他对自己的计谋导致了这么多无辜群众的伤亡感到十分的罪恶,面对刘辉的兴奋表情,他打开一瓶啤酒,一口气喝掉了整瓶,缓了口气说道:“方琦他爹肯定是好不了了,方琦怎么处理还不知道。我接近了他那么久,局里的领导都看在眼里,估计我也会被打上方琦同党的标签,哎,祸兮福之所伏,我这是还没主动杀敌就自损八百了。有什么可庆祝的啊?” “你想的不对,我跟你说啊,方琦不倒,早晚算计娱乐城的生意。就是有老蔡做幌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方琦没了,前路一片平坦,咱们想奋斗就可劲儿折腾,想歇会就放心的出门玩,就是睡觉你都觉得踏实。”刘辉说道。 大庆又打开一瓶啤酒,一口气吹光了整瓶儿,缓缓说道:“方琦是影响不了我的睡眠了,可是你没看到白天的场景。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那些因窒息、踩踏而死的狰狞面孔,他们在我脑子里比方琦可怕多了。” “他们也是自作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听人说了,你说他们要是不贪心,能上这种当么?有人给他们说破了奖券的阴谋诡计,他们不从正规途径讨说法,还一窝蜂的疯抢那些奖品,最后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儿,怪谁啊?要怪就怪自己贪心不足!”刘辉说道。 大庆不想再谈方琦的事儿了,看着一桌子的酒,他只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尽快忘掉那一张张做梦都会来向他讨命的狰狞面孔。他举杯对刘辉说:“你说的对,来,干一个,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刘辉喊来了几个会唱歌的公关小姐,陪着两人痛饮着…… 新阳成立了一个应急处置小组,负责给这次骚乱善后。处置小组给主办方责任人方琦开出了巨额罚款,用以应对死者的抚恤和伤者的医疗。在方琦父亲的请求和新阳市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下,市领导取得了省里的支持,媒体也没有对这件事做任何报道,相关的影音资料也都做了相应的销毁。 强子第二天交代完情况,就被单独关了起来。方琦第三天从市局出来,在专案组人员的陪同下凑钱去了。方琦为了保住一年来弄奖券挣的钱,想联系有能力的朋友接下他的宾馆、歌舞厅、游戏厅,做出一副家财散尽的姿态,可社会上有些头脸的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现在的方琦不敢对警察讲出自己怀疑的“广播事件”的始作俑者,因为这些人如果被警察找到,自己在奖券销售中的“花活儿”就暴露了,自己的隐性财产也会被警察盯上。他想见强子让强子也承担一部分责任,可是专案组不同意。跟人家说强子出的主意吧人家又不信,他也拿不出证据,解释多了难免会给自己带上诈骗的帽子,他只好咬着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了。 大庆也接到了方琦的求助电话,电话接通后,大庆听到方琦的声音,诧异的问道:“老板,你没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我时间不多,你能帮我找人接下我经营的几家旅馆和歌舞厅么?对了,还有文化宫那里一家游戏厅。”方琦并不知道大庆和曾经的“百合游戏厅”之间的关系,当初也是受了有心人的挑拨,单方面的觉得大庆是针对他,才一时冲动安排了那次对大庆的“交通意外”。但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机会和大庆坐下来深聊了。 大庆听了方琦的话,谨慎的分析了一下,为难的说道:“我也不认识什么大老板,况且说实话吧,大老板哪里敢碰您现在的买卖啊?就是找人接手,恐怕人家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买卖。” 方琦用略带请求的语气说道:“不用都找一个人接,分着卖出去也一样。那些地方都是租的,看着规模大,其实没什么玩意儿,正常转让估计也就两百多万,现在能糊弄五十万都是一大关了,离市里开的三百万罚款还差的远呢,我不动老本是不可能了。” “给我点时间,我尽力吧。”大庆做了个模棱两可的保证,安慰了方琦几句话后,挂上了电话。 大庆沉思着:按着方琦的家底,三百万不是什么大数目,根本用不着变卖自己的生意,他如此做法只能说明一点,有一笔数额巨大的钱是不能曝光的!如果让他保住了这些钱,等事态平息之后,方琦一旦再次做大,如果“耗子”、玲玲被有心人看到了,未免又生事端。毕竟在方琦的眼里,背后搞事儿的很可能是他们。 大庆到新天地找了一台打字机,自己学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打了一封匿名信:敬爱的市领导,我是一个参与了十几次奖券活动的人,因为手头没钱,每次都是看别人买的多,自己买的少。经过我的观察,他们每次至少印制两百万张奖券(如果能找到他们的印刷厂,可能会了解到具体数字),就算没有所有奖品都被市民抽走了,他们的获利也不止一千万。这些臭钱虽然肮脏,但是亟待救助的人们需要它。七月三十一日我也在场,后来参加了对伤者的抢救,看着躺在医院中痛苦的呻吟,我觉得我应该为他们请求正义,将这些不法分子的真实一面告知领导。 这封匿名信分别寄到了专案组、应急处置小组和市领导的信箱里。一个星期之后,专案组在方琦和他家人的住所里搜查到了三十几万来源不明的现金,匿名信中所说的巨额财富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斩草除根(二) 大庆将匿名信发出去后,想法设法的观察方琦一家人的反应,当得知巨额资金找不到时,他苦闷的思索着对策。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耗子”打来了电话。 “凡哥,有个事儿跟你说,想听听你的意见。”“耗子”在电话中说道。 “你说吧,什么事儿?” “柳青想让我把哈雷歌舞厅接过来,价格低的吓人。他说他出钱,用我的名字接手,我不知道他安得什么心,想问问你的意见。”“耗子”说道。 大庆思索后说道:“你跟他说,方老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可不敢这么干,最好先试试他的反应,看看他是想趁火打劫自己的老板,还是方琦在背后指使他这么干的。” “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您等我消息。”“耗子”说完挂了电话。 大庆对这个消息十分敏感,如果是柳青看自己的老板翻身无力了,想趁机把哈雷歌舞厅据为己有,那自己还不如打着帮助方琦的旗号让“耗子”直接多出些钱买下来。如果是方琦暗中指使柳青这么做的,那他就要拿出钱来,在他家财产都被抄没之后,这个钱必然是在那巨额的不义之财里出,自己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这笔钱。 不一会儿,“耗子”回过了电话:“凡哥,我跟柳青说了我的顾虑,他暗示我说这是方琦的意思,你看我该怎么办?” “答应他。但是别着急回复,等一个小时之后再给他打电话。打完电话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大庆果断的说道。 “好的。” 大庆急忙出了办公室,找许健接了台黑色的桑塔纳,蹲守在了汇宾旅馆门口。大庆并不知道柳青在哪里打的电话,但是他猜测柳青这条“看家狗”不会离开家。他就这样守株待兔的藏在了车里,直到再次接到“耗子”的电话。 “凡哥,柳青让我去邮电大楼等他,一会儿跟我一起去专案组把转让款上缴。” “你去那里等他吧,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大庆问道。 “我没问,他也没说。”“耗子”说道。 大庆刚欲再嘱咐“耗子”什么,就见柳青从汇宾旅馆走了出来,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大庆急忙跟了上去,嘱咐“耗子”保持联系之后,就隐蔽的跟着柳青坐的出租车,向着江北区驶去。 柳青在一个税务局的家属院门口下了车,一路向院里走去,大庆见他进了一个单元,远远的将车停了下来。他看着表,记录着时间,耐心的等着柳青下了楼,出了家属院,才把车开近这个单元细心观察起来:五层楼,一层两户。接近中午,大部分人家都能从设置在阳台上的厨房中看到有人走动,因为炊烟的熏染,阳台外的墙壁都略有污渍,只有两家看起来长期无人居住。 大庆回到局里,找了套罚没的小偷作案工具。等到晚上八点半,他又来到了这个小区,发现白天观察的两处没人住的房子中,有一套亮着灯,他在车里耐心的等到小区里乘凉的人们都回了家,整个单元都熄灯休息了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二楼那唯一没人住的房门前,敲了两遍门,确认屋内没人,小心的打开了锁,套上鞋套走了进去。 大庆一间间卧室打开后,发现房子很大,但是没有家具,只有一间卧室里放着几个老式的弹药箱。走近之后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百元大钞。大庆没有犹豫,直接搬箱子上车,收拾好一切,开车去了李文慧的住处。 大庆在小区的小卖部里买了几把锁,小心的将弹药箱锁好,把钥匙扔进了垃圾箱里,空着手上了楼。 高蕊听到敲门声,看了看猫眼儿,开门轻声说道:“姐夫,你怎么这么晚来了?你没带钥匙?小凡都睡了,你轻点儿声。” “文慧呢?也睡了?”大庆问道。 “嗯。”高蕊边帮大庆拿拖鞋,边说道。 “你别忙了,我看看小凡就走。”大庆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李文慧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道:“我就听着有动静,深更半夜你怎么跑来了?你老婆不管你啊?” “我来你还不待见我了?”大庆反问道。 “孩儿他爹,用我给您道个万福么?”李文慧媚态的一笑道。 “不跟你瞎扯了,我有点事儿想不明白,正好高蕊也在,我想问问你俩。”大庆说道。 “问我?”高蕊诧异道。 “八八年王刚劫了你们一大笔钱,后来被我找到,紧接着我儿子出了事儿,你们让我拿这个钱给孩子看病了。高蕊,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你,但是也一直没机会给你说声谢谢。”大庆说道。 “谢什么啊?那个钱本来就来路不正,能用到个正处,我心里也踏实。”高蕊说道。 李文慧脑子比高蕊精明的多,直接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当时你们一点儿也不留恋那笔钱么?”大庆问道。 高蕊无奈的一笑,说道:“怎么不留恋?我现在都没个稳定收入,单位工资又不高,时发时不发的,都混的给她当保姆了。” 大庆知道这是玩笑,继续说道:“当年那是九十多万,要是九百多万你们也不心疼么?” “高蕊,你回我卧室睡觉吧,晚上帮我照看小凡,我有事儿跟你姐夫说。”李文慧说道。 高蕊见李文慧很严肃,“哦”了一声就听话的回自己房间了。 李文慧盯着大庆的双眼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弄的你这么紧张兮兮的。” 大庆没有时间数那些钱,估摸着怎么也有一千多万,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笔财富还是一颗炸弹,更不愿意让李文慧替他担心,犹豫着说道:“还是一笔不义之财,我想把它处理掉,可是不知道怎么处理。” 李文慧果断的说道:“捐了,匿名捐了。” “捐了?捐给谁?匿名捐掉的话,被别有用心的人私吞了怎么办?”大庆疑惑着问道。 “那就一把火烧了。”李文慧继续提议道。 见大庆不说话,李文慧笑道:“你啊,就是贪心。” “我现在特别理解郝爱霞,弄钱都是为了自己儿子在国外念书能有个好环境。”大庆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 “最后她还不是害的自己蹲大狱,夫妻离婚,儿子背着骂名?”李文慧笑答道。 “那是她头发长见识短。”大庆不依不饶的说道。 “行了吧,我也不问了,咱俩虽然弄了个结婚证,可是你压根儿就没把我当你老婆。”李文慧责备的说道。 “这么着吧,我去找几个身份证,把它买成阳江新城的房子。也就是买这个能花掉了。”大庆说道。 李文慧见大庆不哄着自己,还在担心他不愿说出的事情,不高兴的说道:“随你吧。” 大庆慢半拍的感觉到了李文慧的不快,逗弄亲吻着她,用力一抱,去了高蕊的卧室。 第二天,柳青按着方琦的指示去转让别的生意时,他看到了空无一物的房子,两腿颤抖着在房间里来回转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老板汇报这个情况了,也不知道还在监视居住中的老板听到这个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苦思冥想之后,给方琦打了个电话,将今天出现的意外告诉了方琦,如释重负之后,坐火车离开了新阳。 “广播”的发出者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在专案组半个多月的努力无果后,案子被冷处理了。专案组没有找到方琦诈骗的证据,但作为活动的组织者,方琦依然因为导致了严重恶果而被判三缓五。 方琦的那些买卖在他自己精心设计的左手倒右手中夭折了,官方再也没有给方家留什么情面,准备依法拍卖他的公司。墙倒众人推,就在拍卖公告贴出的第二天,刘辉私下组织这些旅馆和舞厅的前老板们将方琦告上了法庭,告他以威胁的手段获取了他们的经营项目。 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的一蹶不振的方琦,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法官面前,再也没有勇气辩驳什么但最终,刘辉他们并没有胜诉。 大庆对方琦扒皮抽筋式的报复彻底落幕了。跟着方琦打工的马仔也都作鸟兽散。但是大庆收获的却不是胜利者的喜悦,而是满满的负罪感和对巨款的恐惧。 “耗子”最近春风得意,他名正言顺的成了“哈雷歌舞厅”的老板,从此没人再喊他“耗子”了,人们都称呼开了他的大名:郝子辉。他帮着牵线搭桥的姑娘们开始尊称他一声“辉哥”,但郝子辉自卑心理作祟,坚持让女人们喊他“小郝”。 大庆将心比心,让玲玲抓紧去阳江新城一趟,把她手里的钱换成房子,这样一来她在新阳也算有个家了,二来这笔钱也不用摆在明处扎眼了。 玲玲感激大庆的救助,她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重新做人,全赖大庆的神机妙算。为了表示感谢,她请郝子辉把大庆约了出来,坐在了江边的一艘小渔船上。 大庆上了船,发现郝子辉不在,只有玲玲一人,奇怪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耗子’呢?” “他晚上要盯着哈雷的生意,白天一般都睡到下午才起,我就是想感激您,我也没别的本事,您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在船上陪您一下午行么?”玲玲边说边脱着自己的衣服。 大庆见了,赶紧一把按住,说道:“胡闹,你这样对的起‘耗子’么?” 玲玲见大庆不愿意,忙解释道:“我和‘耗子’就是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样。” “有天天睡一个床上的普通男女朋友吗?你自爱一点不行?”大庆呵斥道。 玲玲见此,说道:“‘耗子’中学时候受了刺激,男人那玩意就不管用了。他一直特别后悔,说很早的时候就被您抓住过,当时您要是给他几耳刮子,以后他也就不敢再偷看女人洗澡了,也不会被一群老女人抓住,吓成了阳痿。他轻易不跟人提这个,也是被我追问急了才说的,到现在都后悔当初没听您的教育。” 大庆帮玲玲整理好了上衣,坐下拿起筷子吃着鱼,边吃边说道:“你说的这个都是心理疾病,能治的,你带他去看看大夫。我知道好多人都不敢把自己这种丑事跟大夫说,越是讳疾忌医越耽误自己。” 玲玲一边帮大庆夹菜,一边“嗯c嗯”的点头。 大庆也不好意思跟她多说这方面的话,换了个话题说道:“房子买了么?” “买了,一百二十平米,乱七八糟加起来十六万。”玲玲说道。 大庆惊讶道:“什么?真是一千二一平米?不还价?” “听在哪儿签合同的一个人说,早几个月还能谈到九百一平呢,后来搞什么房改,一些有钱的单位不能盖楼了,就去那里买楼。什么邮电局c银行c证券公司之类的单位,把原本卖不出去的楼房都快买光了,害我多花了将近四万块钱。”玲玲解释道。 大庆又问:“晶晶跟你联系过没有?” 看玲玲犹犹豫豫c欲言又止,大庆瞪着眼怒道:“你不会是偷着跟她联系了吧?” 玲玲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哀求道:“凡哥,我求你救救她吧,我们一起离家出走,一起走了歪道儿,还一起住过监狱,她是我除了‘耗子’以外唯一的朋友了,她跟着黄自立,早晚会像王刚那样的下场,我求您救救她吧。” “她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大庆问道。 “您答应救她了?”玲玲不答反问道。见大庆点了点头,她这才说道:“她们想回来向许健勒索一笔钱,现在躲在紧挨着新华区的北泉县一个叫佛口的村子里,听说是黄自立的舅舅家。” 大庆终于知道为什么玲玲一个人来见自己了,这个讲情义的女人说到底是为了晶晶才要委身于自己,有些感动的说道:“你去那附近打电话给郑启明,就说自己是黄自立的情妇,看见了市里的通缉令,不想受牵连,这才打电话报了警。” “我怎么会有郑启明的电话?这个是不是说过不去?”玲玲问道。 “郑启明怕黄自立他们被别的分局抓住,印了很多带着他办公室电话的通缉令贴在了新华区和周边的县里。杨志和黄自立居然躲在北泉县,真是挖坑儿自己埋自己!”大庆冷哼道。 “晶晶不会在抓捕的时候受伤或者没命吧?”玲玲想到以前王刚被枪毙的情景,害怕的问道。 大庆诚实的说道:“我不能给你什么保证,现在这已经是最合理c最完美的安排了,剩下的都要看她的造化了。” 玲玲看着大庆的眼神,流着泪陪着吃完了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高攀不起 郑启明并没有像大庆想象的那样,将杨志和黄自立击毙。将两人抓捕归案后,是以报案人失踪,身份不真实,报案人提供的案发现场哈雷歌舞厅已经转让,再无其他目击证人等条件为由,认定杨志和黄自立是被人诬陷,两人是怕屈打成招才出去躲避了起来。 大庆并不分管具体业务,对这个结果也束手无策。他本想远离是非,安心的腾出时间照顾新天地的事情,可是这一路走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单纯。如今自己趟的浑水越来越多,没有具体的权力,很难把自己摘干净。自己得罪了政法委新来的张书记,代理局长袁芳又是个女的,自己接触也不多,想重新回到领导的视野里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被同僚们扣了一顶前任“方局长的人”的帽子。 大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必须先稳住许健,找机会再收拾杨志和黄自立。大庆将几个弹药箱藏到了纺织厂的老房子里,借着还车的时候,把许健约到了纺织厂的招待所。 “杨志和黄自立回来了,他们找过你么?”大庆问道。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他们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意思是以后关欣的事情谁也不要再提,烂死在肚子里最好。”许健说道。 “这次郑启明救了这俩小子,我怕他们把真实情况告诉郑启明了。不过你放心,郑启明如果来敲你的竹杠,跟打自己脸没什么区别。”大庆说道。 “为什么?”许健问道。 “你想啊,他否定了杨志和黄自立干的事情,也就相当于顺带着否定了你的指使,怎么可能再来用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来抹黑自己的业务水平?”大庆解释道。 “怪不得杨志他们说那样的话,有道理。”许健反应过味儿来说道。 “你捐的两台车估计也起了作用,踏实干你的厂长吧。”大庆安慰道。 “能踏实么?人啊,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总被自己的欲望支配的晕头转向,等自己陷进了一片深渊才发现,都是自找的。”许健痛定思痛的说道。 “好好管理纺织厂吧,要不然万一这个厂子倒闭了,你就跟刘建民一样,提前回家养老了。不是我说你,别总用刘向前c李国忠那种人,除了会谄媚,还会什么啊?”大庆说道。 “你是个独行侠,我不怕跟你夸大的说一句,管人c用人的事你不明白。”许健说道。 大庆也不以为意,轻描淡写的说道:“哦?愿闻其详。” “用人第一准则:忠心比能力重要。刘向前虽然贪,但是从来没有出卖过任何一个赏识他的人;李国忠虽然狡猾,但是他的狡猾从来不对自己的恩人。”许健说道。 “那关欣作何解释?”大庆问道。 “我是让色心迷了眼,我承认我犯错了。”许健没有逃避问题,直来直去的说道。 大庆也不愿意把话题聊死,诚心的问道:“都要忠心了,谁来贡献自己的能力?最基层肯定要有人做事吧?” 许健淡淡的说道:“用人第二准则:勤劳比能力重要。” 大庆有些佩服许健了,人孰能无过呢?许健至少是个敢于面对自己问题并加以改正的人。他心悦诚服的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都感觉自己有点高攀不起了。” 许健跟大庆接触多了,知道这不是个同朋友耍阴谋诡计的人,放松精神恭维道:“是我高攀不起才对。” “咱俩别互相吹捧了,咱们都是刚过了江的泥菩萨。”大庆说道。 “这个老话用的好!咱们就地重塑金身,以后只走旱路!”许健笑道。 大庆同许健分别后,回忆着他的话。本来大庆岔开话题是想让许健和武志学多亲近,可是听了许健的话他才发现:武志学是个书生,许健不用他也是怕他坏事。 随着方琦一家的倒台,大庆的生活又归于平静了。新天地公司几个股东在阳江新城以每平米一千元的关系价买了十套房子,大庆要了四套,他和小花一套,王楠一套,李文慧一套,高蕊一套。 大庆趁午休时间找到了李文慧,即来看看儿子,也来和她商量一下房子怎么分。 大庆抱了会儿孩子,犹豫着跟李文慧开了口:“老许把房子的事儿办好了,都要的三四楼,你住我隔壁单元行么?” “隔壁单元?你不嫌麻烦啊?”李文慧说道。 “这么近,有什么麻烦的?”大庆故作镇定的说道。 “要我说,我住王楠楼上,高蕊住你楼上,就一个单元里。”李文慧认真的说道。 “这”大庆不知道该作何是好了。 “王楠跟你住对门儿你都能瞒天过海的糊弄你老婆,我住她楼上怎么了?我就是要高她一头!”李文慧坚持道。 高蕊知道这几人的混乱关系,插言劝说道:“姐夫,其实这样挺好的,灯下黑你懂么?想看小凡都不用出楼道,借口遛弯就办了。” 大庆不敢想这样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在他看来,这就是投鼠忌器,就是自找苦吃,就是玩火自焚!可是看着李文慧抱着儿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他能怎么样呢? 大庆在李文慧的执拗下,同意了她提出的住王楠楼上的提议。但是没过多久,火星撞地球的场景便发生了。 王楠从德国回来后,一直忙着找办公地点,联系保存药品的冷库,拜访新阳以及周边城市的卫生局和医院,俨然回到了当初做纺织厂销售时的女强人的样子。小花勤劳的打理着家务,照顾着两个孩子。但一个女人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饭先紧着孩子爱吃的做,衣服先紧着孩子的洗。王楠忙了一阵之后,在家里一边稍作休息,一边整理着最近的工作思路,看着大庆堆了很多脏衣服没有洗,知道小花也累坏了,就想着帮小花一下,给大庆手洗了。 就是这一堆脏衣服,让王楠产生了一丝怀疑。夏天的衣服,尤其是男人的衣服,都有汗臭味儿,但大庆的衣服上除了汗臭味儿还有乳臭味儿,味道虽然很淡,但还是没有逃过王楠的敏感神经。 王楠正在给国外发传真,看到大庆下班买菜进了家,趁着小花还没回来,过去给了大庆一个法式香吻,然后钻进大庆的怀里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又回到房间接着发传真了。她边忙边问道:“你最近经常抱孩子么?” 大庆在厨房隔着走廊说道:“没有啊。” “你身上有小孩儿的奶臭味儿,我还以为你被贬到你们单位幼儿园去了呢。”王楠在房间里说道。 大庆这才恍然大悟,立时被吓的不轻,急忙掩饰道:“可能是我们一个做内勤的女同事总带孩子上班的原因,办公室里净是这个味儿。” 王楠和大庆隔着走廊,看不到各自的表情,但是王楠还是发现了大庆话里的可疑之处,因为大庆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哪个女同志能关系好到去政委办公室带孩子c喂孩子? 第二天,王楠去纺织厂家属区看望武志学和刚刚回国的武鹏,顺便打听一下纺织厂医院有没有能力用进口药品和医疗器械。到了饭点儿,武志学要留她吃饭,她推脱还有急事要办,去了大庆单位。 董芳华看到是王楠来了,想到几年前和陈凡扮夫妻引诱人贩子上钩的事儿,羞愧的说道:“王楠姐,我总想着去看您,又怕您记恨我以前的失职,我” 王楠看着接待她的董芳华,见她一副对不起自己的表情,神色如常的说道:“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干练,一看就是个女警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么不提它了,好么?” “王楠姐,谢谢你的大度。你是来找陈政委的吧?他一早来了一下,打了个卯就走了。”董芳华说道。 王楠有些怀疑董芳华和大庆的关系,试探着问道:“你平时带孩子来上班么?” 董芳华听了王楠的话有些微微愣神儿,不解的说道:“带孩子?没有啊,公安部门可不像一些企事业单位,不让这么干的。” 王楠“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知道他平时都去哪儿么?” 董芳华小声说道:“他有个大哥大您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王楠问。 “他怕自己用大哥大影响不好,怕同事们说闲话,所以只有我们几个江北的老人儿知道。您用这个电话给他打一下问问不就知道他去哪儿了么。”董芳华将办公电话递给了王楠。 王楠拨了号,打通后说道:“大庆,是我。” 大庆放下孩子,拿着大哥大到阳台说道:“姐,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吃饭了么?” 王楠听到了一丝孩子的哭声,疑惑的问道:“你在哪儿?” “我?在阳江新城看房子呢。”大庆编了个瞎话说道。 “那就算了,我到新华区办点事儿,想着找你吃个午饭,你忙吧。”王楠说完挂断了电话。同董芳华告别出了大庆单位,她总是感觉哪里不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是回忆勾引着她的思绪,还是她怀念起了曾经和大庆厮守缠绵的爱巢,走着走着来到了曾经租住的楼房前。 大庆开的那辆警车就赫然停在楼下,王楠驻足看着车,呆立了两分钟后,拔腿向楼上跑去。她“咚咚咚”的敲着门,就听里面有个女声喊道:“谁呀?大白天的砸什么门?” 王楠不停地锤着门,当房门打开,一股小孩儿的乳臭味儿迎面而来,她拨开眼前的女人走进门,看到大庆曾经为她置办的家具还如初的放在那里,大庆陪着另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从卧室走了出来。 李文慧见过王楠的照片,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捂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庆抱着小凡,呆立着不敢面对现在的场景。高蕊看着这个闯入女人的背影,又见大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文慧从大庆怀里接过孩子,主动打破了沉默说道:“王楠吧,快请坐,没想到咱们用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王楠没理会李文慧的话,注视着大庆说道:“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么?” 李文慧看了看欲哭无泪的大庆,接话道:“算了吧,你让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说完又对高蕊道:“你帮我把小凡抱屋里去,你俩都进去,我和王楠谈谈。” 王楠看大庆似乎听话的要进屋,怒吼道:“你是谁?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替大庆说话?” “别喊了,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李文慧,和他的关系呢你等会儿。”李文慧说完进屋取了结婚证出来,递给了王楠。 王楠看着大庆和李文慧的结婚证,目瞪口呆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大庆不忍看李文慧这样刺激王楠,走近她将她拉到了沙发上,惭愧的说道:“姐,我对不起你,你从德国回来,我第一次去接机的时候就该跟你坦白,但是我没有这个勇气” 王楠怒视着大庆,打断道:“对不起我?你这样对得起谁?难道对得起小花?” 李文慧不满的说道:“王楠,你跟大庆的事儿就对得起她老婆你好意思这么指责他么?”看着王楠无言以对,李文慧继续道:“你要是把他当你男人,你就应该了解他才对。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一诺千金的男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爱他,我愿意给他生孩子,这个小红本怎么了?我有,但我拿着它去威胁他老婆了吗?”李文慧夺过王楠手里的结婚证,晃了晃说道。 大庆因为平平的残疾,对王楠的愧疚深深的扎在心里,他哽咽的说道:“文慧,我求你,别说了。” 李文慧心细如发的观察到了大庆即将崩溃的心理,收住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坐到了王楠身边,看着天花板,平静的说道:“你去德国以后,我的生活开始了和他的交集。他从一个水深火热的深渊里解救了我,我也喜欢上并且成功勾引了他。我睡着你们俩睡过的床,盖着你们俩盖过的被子,在他怀里听他讲你们俩的故事。我也想霸占他,让他成为我的丈夫,但是我没有。你的遭遇我知道,你知道我的遭遇么?” 王楠看着这个自打自己一进门就占据主动的女人,看着这个只用了几句话就把自己治的无言以对的女人,她捂着泪水横流的脸,呜咽的说道:“我不想听” 李文慧并没有停止她的叙述,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十七岁开始在阳江宾馆做服务员,十九岁就成了宴会厅的领班。为了上进,为了完成好上级交代的任务,有一天我陪一个领导喝了很多酒,当晚就被他强暴了。那时的我不敢声张,直到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去他们单位找他,结果见到他之后,我刚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讲完,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再然后我看着他打电话把他吸毒c酗酒c赌博的儿子保了出来。他带着我和他的儿子回家,跟他的老婆说他儿子吸毒之后强奸了我,如果不马上办婚礼,他儿子就要坐牢,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儿媳妇。然后,然后就是他儿子清醒时对我无休止的凌辱和他时不时对我的强迫我就这样委曲求全的活着,直到大水之后认识了大庆” 王楠听至此处,扭身对一旁的大庆无力的捶打着。李文慧看着王楠的动作,没有制止,更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你可以谴责我,但是如果因为我,你去破坏他的家庭,我不会放过你。” 王楠毫无预兆的休克了,大庆慌张的打了120,一边急救,一边等待着救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四分之一个丈夫 急救车到来之后,医护人员在车上对王楠做完紧急救治,她一点点的清醒了过来。大庆将她扶到床上,一边帮她顺着气,一边愧疚的说道:“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小花,更对不起你们。” 急救车拉着警报飞驰着,大庆的话没有打动任何一个在场的女人,等到了急救中心医院,王楠在医生打上点滴之后,才缓缓的开口道:“平平怎么能有你这样的爸爸?” 大庆一屁股坐在病房的地板上,梦呓似的说着:“我不配做平平的爸爸,我不配做平平的爸爸,我不配做平平的爸爸……” 李文慧看病房里四张床,就王楠一个病人,于是走到病房门口将房门关严,转身对王楠说道:“你我同为女人,还都是可怜的女人,但今天你是病人,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我希望你也别再说了,好好冷静冷静,我不想看着你把他逼死。” 李文慧说完,走到大庆身边想把他拉起来,但怎么用力也拽不动,眼见大庆跟个傻子似的摇晃着脑袋,李文慧用力的甩了大庆几个耳光,然后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大喊道:“你给我清醒清醒!” 大庆似乎魔怔了一般,呆傻着留下了一溜口水,李文慧慌了,打开病房门失神的喊着:“大夫,大夫,快来人啊……” 不一会儿,一个大夫和两个护士走进了病房,李文慧指着大庆说道:“求你们了,快救救他,他可能是受刺激之后傻了。” 李文慧嘱咐高蕊,让她抱着孩子先看护着王楠,自己跟着大夫们将大庆拉到了另一张病床上,直到看着大夫给大庆打了两针之后睡着了,才千恩万谢的将大夫送出了病房。 李文慧看着全程无语的王楠,咬牙说道:“这样吧,我把他老婆也喊来,咱们来个一锅烩,既然你不想好过,咱们干脆就鱼死网破!”说完就去包里掏大哥大,拿出来对着王楠问道:“说吧,他老婆单位电话多少!” 王楠用力坐起了身子,流着泪道:“我不想这样的……” 李文慧看王楠冷静些了,递过大哥大说道:“那你自己打,跟他老婆说,你有急事去趟省城,一时买不上车票,让大庆开车送你一趟,你俩明天回来。” 王楠看着尚在昏睡的大庆,接过大哥大拨起了号码,按着李文慧的吩咐跟小花说了,听着小花在电话中嘱咐他们路上注意安全,王楠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她强忍着不发出哽咽的声音,“嗯嗯”了几声挂了电话。 “咱们能好好谈谈了吗?”李文慧说完,看王楠点了点头,坐到她的病床边继续说道:“拿那个结婚证气你是我不对,如果你想,我想办法帮你也办一个,这样公平了么?” 王楠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文慧,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她见过的最具掌控力的女人,自己这个自诩的女强人在她面前如同蝼蚁一般。王楠试探着问道:“你说真的么?” “我骗你干什么?平平的遭遇比你我更凄惨,你不想他大一点的时候被别人嘲笑没爸爸吧?”李文慧说道。 王楠见李文慧说起了平平,忧伤的说道:“我儿子现在在幼儿园里,因为行动不灵活,除了安安几乎没有小朋友和他玩,我逢年过节都要给幼儿园阿姨和院长塞个大红包,就是想让他们把平平当个正常人一样关心,但是我很恐惧,我怕平平在成长中再遭遇什么社会的不公,怕他跌倒时没人扶……” 李文慧听了王楠的诉说,体会着她的心情说道:“这样吧,如果你愿意咱们和谐相处,姐妹相称,我想办法为平平建个学校,哪怕只有他一个学生,咱们请最好的老师,建最棒的校园,就为了平平,好吗?” 王楠彻底被李文慧的话征服了,不可思议的说道:“真的可以这样么?”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不可以,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我们的新天地已经不是过去的小皮包公司了。办学校可能会花很多钱,其他的股东我来说服,这个不用你操心,相信我好吗?”李文慧说道。 王楠认真的看着李文慧,她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如何把自己锻炼的如此内心强大?王楠回想着今天的相见,轻声问道:“孩子是前段时间他去省城培训的时候生的,是么?” “你猜的没错。”李文慧说道。 “能让我抱抱么?”王楠问道。 高蕊抱着小凡,不肯递给王楠,她怕王楠忽然性情大变的伤害小凡。王楠看出了这个姑娘的紧张,不好意思的问李文慧:“这位是?” “我家通房丫头。”李文慧开了个玩笑,本想调节一下气氛,可是却闹的更尴尬了,看王楠和高蕊都不乐,她赶紧装作开怀大笑的样子说:“你们怎么都没有一点幽默细胞呢?我开玩笑的,她叫高蕊,我的异性姐妹。” 王楠不想再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她和大庆之间,可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忐忑不安的问道:“那她和大庆?” “她和大庆也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我也不介意,我了解她,傻女人一个。除了长得比他老婆漂亮,我感觉其他的跟他老婆没什么分别。”李文慧边说边向对着睡着的大庆努了努嘴。 王楠听着李文慧这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看着高蕊木讷的表情,好奇的问李文慧道:“你认识小花?” “见过,但她肯定不知道我和大庆的关系,她是个勤劳、善良的姑娘,跟我们的人生经历比起来,她就像一张白纸。我多么希望我的生活里认识的都是小花那样的人,那样我的生活可能也会像童话里一样幸福美满。”李文慧如此评价小花。 李文慧爱大庆,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演变成世人所唾弃的婚外恋,更不想将他们的关系放到世俗的婚姻观念的标尺上。她爱大庆,哪怕只能拥有三分之一也就够了,但女人的那点私心还是让她搞了个小把戏,她之所以要把大庆和高蕊的关系说的那么朦胧,是想借着高蕊的名字,把大庆的感情一分为四,小花一份,王楠一份,自己一份,高蕊一份,当然,高蕊的那一份其实是自己的。这样一算,小花只有四分之一个丈夫,王楠也只有四分之一,而自己就占了一半。 王楠接着问道:“你怎么会住在现在的房子里?听你的话,你也知道曾经我在这里住过,你为什么这么大度?” “我认识大庆的时候,第一印象并不好,我以为他是那种挺下作的警察,可是随着了解的增多,我才知道他并不贪财,也不好色,他一边注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边抵抗着生活中的种种诱惑。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并不快乐,好奇心让我一点点的揭开了他的伤疤,将他的内心看了个透彻,然后我就对他上瘾了。呵呵。再然后,我就要对他负责了,谁让我把他的伤疤揭的那么深呢?我得善始善终的给他缝合、消炎、止痛。”李文慧写意的描述了他和大庆的一切。 王楠听后,妒忌的说道:“在小花的立场上,咱们都是毒药。” 高蕊作为一个旁观者,先是被李文慧捎带了进去,听着王楠又把她算作了一起,忿忿不平的说道:“你俩要是看对方都不顺眼,就干脆打一架,先说好,第一不能打脸,第二不能把我扯进去。” 王楠和李文慧听了高蕊的话,相视着噗嗤一乐。李文慧起身从高蕊怀里接过了孩子,递到王楠身前,说道:“他叫陈小凡,以后你就是他干妈了。” 王楠看着这个眉眼和大庆十分相像的孩子,不敢伸手去抱,看着李文慧真诚的表情,她俯身亲了一下孩子说道:“你长得真像你爸爸,比你哥哥像多了,你哥哥跟个小女孩似的,等你长大了,你们一起玩。”说完抬头看着李文慧道:“我浑身没力气,抱不动他,我怕把他摔着了。” 李文慧看着王楠苍白中刚显一丝血色的脸,抱起孩子递给了高蕊,嘱咐道:“你和王楠姐聊会,我去买些杯子、水果,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出门去了。 王楠看着不善言谈的高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谁知高蕊却先开了腔:“你们这样能长久么?为什么不能各自向前迈一步,找个合适的男人组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呢?” 高蕊的话让王楠想到了追求她好几年的武鹏,她摇了摇头说道:“大庆属于很多女人都想找的那种类型,相貌虽不英俊,但是勤奋、上进、有责任心,当然现在还是一个小有成就的男人。都说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但大庆这样的万能钥匙,还是装到兜里妥善保管的好,省的别的女人愣往上对。” 高蕊见王楠两个小时前还将大庆内心伤的不轻,没过多久又像个老母鸡似的护着自己的男人,唏嘘不已道:“你们都是毒药,就他是解药。” “不说他了,说说你吧,你做什么工作的啊?”王楠好奇的问道。 “我在市歌舞团工作,舞蹈演员,有时候也客串个独唱什么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都快失业了。”高蕊看到王楠一副上下仔细打量的神情,诚实的说着自己的工作。 “为什么?”王楠问道。 “我们是所剩不多的还没改制的文艺团体了,可是工资又不高,没有演出就没有奖金,很多同事都去走穴卖艺了,我受不了那种红男绿女、声色犬马的环境,要么改行,要么等着失业,呵呵。”高蕊说道。 “你怎么想的?改行?”王楠问道。 “人总不能守着梦想过一辈子,再说了,我也是个离了婚的女人。梦想都是奢望,早就不敢想了。”高蕊说道。 两人漫无目的的聊着自己的工作,在这些琐碎的工作内容中,她们发现只有李文慧把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同时和大庆绑在了一起,这也许就是她为了大庆,可以在感情上同别的女人主动忍让的原因。 李文慧买回了一些日用品和水果、零食,放下之后又去打开水、洗水果。等她回来,三个女人像个朋友似的闲聊了起来。让女人化敌为友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在李文慧的掌控下,居然奇迹般的发生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大庆醒了,眼见三个女人关心的看着自己,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张了张嘴,憋了半天说了一句:“我渴。” 看着递水果的、端水杯的都那么热情,他既不敢接水果,也不敢拿水杯。就这样,水果和水杯同时顶到了大庆嘴上,房间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 李文慧看出了大庆的顾虑,将他扶起说道:“我和王楠没事儿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有你没你都一样,以后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大庆看着眼前一觉醒来发生的不可思议的变化,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单位没有找我吧?传呼机响了没有?” “你要是想上班,明天一早我就去办出院手续。今天小凡挺配合你这个爹的,居然没哭没闹,出门前也没带奶粉,得回去了,你和王楠姐就在医院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李文慧说道。 王楠看李文慧说话办事这么大方得体,送别着说道:“明天中午咱们一起吃饭,我请客,也不能让你白喊我这声姐。” 李文慧笑答道:“你就别勾引我的食欲了,我现在胖的都走样了,他都懒得碰我。倒是你俩,我可警告你俩,这是医院,你们是病人,晚上别瞎折腾,否则既影响别的病房病人休息,又对你们身体恢复不好。” 王楠被李文慧说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我也跟你回去得了,那个房子我早就想回去住一晚了,让他一个人在医院睡吧。” 李文慧问大庆:“同意么?” “同意,同意。”大庆急忙答应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生活就像一部滑稽剧(一) 大庆每天恍恍惚惚的上着班,看着一些对自己明显没以前热情的面孔,他觉得自己必须离开单位这个压抑的环境。他一路开着警车来到了江东,驶进了区政府的大院。 张宏宇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庆,诧异道:“你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要是我不在,你岂不白跑一趟么?” 大庆笑道:“咱哥俩这么心有灵犀,我就知道你肯定在。” “你怎么这么闲啊?”张宏宇问道。 “自从奖券的事儿出了以后,我们系统大调整,我就闲了。没事儿干就来你这里喝口茶呗。”大庆解释道。 “别灰心,你看看我,在江东一待就是五年,你再看看现在的江东,多么朝气蓬勃,虽然考核工业产值是差了点,但是这里才是新阳的希望,是新阳的人才摇篮。”张宏宇慷慨激昂的说道。 “你是一把手,能拍板儿,有了成绩都算你的,我可比不上你。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儿。我姐想办个学校,能给批块儿地么?”大庆问道。 “私立学校?倒是符合政策,可是你最好劝她好好调研一下,能有学生么?这在咱们阳江可是独一份儿,不是我多嘴,这是个赔钱的买卖,万一办砸了怎么办?”张宏宇说道。 “你就说能不能给块儿地吧?”大庆说道。 “王楠准备投资多少?需要多大的地?”张宏宇问道。 “计划投资一千万,怎么也要二百亩地吧。”大庆犹豫着说道。 “你赶紧打住吧,这么多钱哪来啊?还二百亩地,就是五十亩我都没那个权力。”张宏宇感觉大庆在信口开河,故作为难的说道。 大庆听了张宏宇的话,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叹气道:“资金已经到位了,缺的就是地。实在不行,我还是去别的区打听打听吧。” 张宏宇了解大庆,仔细一想,他也不是爱吹牛的人,说道:“你先拿个设计图,然后把款打到建筑公司账上,让他们出个资金到位的证明或者是担保,然后我再去跑地的事儿,你看行么?” “行啊,怎么不行?我这就去找建筑设计院去。”大庆听了张宏宇的承诺,开心的笑了。 张宏宇送别了大庆,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一千万?干点儿什么不行?搞个企业多好!” 大庆自从知道了李文慧要和王楠办学校,马上想到了那笔巨款的用处。至于学校建起来有没有资金周转,大庆想都没想过,反正把钱花了才是最重要的。 强子又有钱了,他算计着东山再起,偷偷用老婆齐玉梅的身份接下了方琦的游戏厅和汇宾旅馆。等知道方琦精神出了问题,他才踏实的换了一个“兰梦游戏厅”和“朋远宾馆”的招牌,重新开业了。游戏厅是一个他向往很久的买卖,每天一开门送电,大人小孩就一窝蜂的进来了。雇人卖卖东西,一个月找人维修一下坏了的机器,躺着睡大觉都能挣钱。宾馆在营业的同时,还解决了强子自己的吃住问题,躺在方琦曾经用过的豪华套房里,得意的强子感到这是他打的最痛快的一场翻身仗。 强子也是办过企业的人,碰到各路衙门来吃拿卡要的时候,也逢迎着打点一下。请人吃吃饭,去楼上的娱乐城看看节目c跳跳舞c唱唱歌成了强子每天的生活内容。都说饱暖思,强子很快就和郑丽丽重新黏糊到了一起。但是好景不长,强子见惯了灯红酒绿,开始对郑丽丽的黏人和索求无度反感了起来。 郑丽丽想趁着张宏宇外出学习,偷偷去朋远宾馆找强子,给强子一个惊喜。可是走到强子的房间所在的那一层时,却看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睡袍进了强子的房间,怒火中烧的郑丽丽猛敲着强子的房门,等门打开,对着开门的强子就是一个耳光。 “疯婆子,你干什么?”强子抓住还要发飙的郑丽丽举起的胳膊,凶恶的训斥着。 “你无耻!你给我说,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是干嘛的?”郑丽丽喊道。 张馨宁听到了屋外的吵闹,穿着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看着打上门的郑丽丽,还以为是强子的老婆来了,赶紧又躲回了卧室。 “你管人家是干嘛的,我请的按摩师傅,行么?”强子狡辩道。 “你再给我编!有穿着睡衣的按摩师傅吗?”郑丽丽吼道。 “你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有这时间你盯着张宏宇去,跟我发什么飙?就算里面那个不是按摩师傅,这也是我的自由!”强子喊道。 趴在门口听动静的张馨宁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说道:“我们陈总英俊潇洒c事业有成,排着队往他身上凑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大姐你得三张多了吧?还有这个自信也确实不容易。” 郑丽丽这些年因为喜怒无常,容颜衰老的有些快,但是刚满三十的她被年轻女人嘲笑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言语还这么直白,气的哆嗦着说:“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给我等着!咱们没完!” 张馨宁看着郑丽丽的背影,对强子说道:“陈总,这种老女人屁股都下垂了,你怎么还能受得了?” “闭上你的嘴吧,不说话会死啊?”强子被郑丽丽的突然出现搞的焦头烂额,他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到底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扰的他心烦意乱。 在家做完月子的李文慧去新天地公司转了一圈,看着大庆转到公司账上的一千万,脑子懵了,她赶紧打电话让大庆回家等他。 李文慧到了家,把大庆拉到阳台,关上门,指着大庆的鼻子说道:“你是不是傻了?我先不问这个钱是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这么个搞法会把大家害死?” 大庆知道这么多钱肯定逃不过李文慧的追问,但是没想到自己那里做的有问题,他不解的答道:“这是我一点点存到这个皮包公司账上的,然后又从这个皮包公司转到了咱们公司,哪里有问题么?” “你没搞过财务,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只要有人查账,这里面问题多了。”李文慧知道生气也没有用,大庆已经这么做了。她只好心平气和的问道:“这个钱怎么回事儿?” 大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算计方琦的事儿说了,然后说道:“你们不是想办个学校么?公司里根本没那么多现钱让你们弄这么大的项目,我也是觉得这笔钱这么花了比较有意义,才背着你们找了张宏宇,他也答应给帮忙批地了。” “你觉得要是王楠知道了这个钱的由来,她会同意拿这笔钱建学校么?”李文慧抛出了一个大庆不敢面对的问题。 “你都知道结果,你就说你的办法吧,我听你的。”大庆说道。 “你和王楠谈一下,咱们这个是公益学校,只收孤儿,学校靠社会捐助运营。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让媒体报道。”李文慧说道。 大庆以为李文慧会出什么妙计,这么一听后,不屑的说道:“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滑稽。” 李文慧叹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已经让这个钱见光了那个皮包公司你怎么弄来的?”李文慧边说边想着。 “曾经注册了想弄古董店的,结果一直没弄成,就这么放到了现在。”大庆说道。 李文慧对大庆还有过这样的想法感到好笑,但是又没时间计较这些,只好说道:“过了年把这个不存在的古董店注销了吧。以后这么大的事必须和我商量,咱俩共同的秘密还少吗?有什么可跟我隐瞒的?” “对不起,我害怕,钱太多了,我一想到可以这么花掉就兴奋,鬼使神差的就自作主张了。”大庆说道。 “这个钱还剩多少?”李文慧问道。 “一百七十多万。”大庆说道。 “去把它藏到我这里来,纺织厂家属区太不安全。除了平时零花,别的千万不要想。懂吗?”李文慧对大庆教育道。 大庆没敢多说话,出门去买了几个老式的黑色人造革提包,回去将剩下的钱装了满满四包,给李文慧拉了过去。李文慧拿出一万,喊过高蕊说道:“别光在家当保姆了,去新江商厦逛街去,捡着最贵的护肤品c衣服c鞋之类的买,把这个花完才许回来。” “知道你对我好,干嘛啊这是?”高蕊说什么也不接这个钱。 “我的祖宗啊,这不是接济你,这是任务,这个钱不大干净,你懂的。我是让你去把它销毁了。”李文慧苦恼道。 “以前我都不碰这样的东西,你也知道,姓高的让我保管过,我连看都不愿意看,你自己去花吧,我不去。”高蕊说道。 “那咱们抱着小凡一起去行了吧?”李文慧说道。 “听你的。”高蕊说道。 大庆开车将两人和孩子送到了新江商厦门口,正要回去上班,却接到了刘辉的电话。 “老刘,啥事?”大庆问道。 “陈志强接了方琦的游戏厅,他跟你说过么?”刘辉说道。 “没有啊,还有这事儿?”大庆奇怪道。 “这小子鬼着呢,这也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刘辉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大庆问。 “以前想收回来,现在不想了,文化宫的人告诉我,市里可能是为了让群众忘掉那天的血腥场面,决定将文化宫搬到新华区,把这里改成公园。如果快的话,也就最多再经营一年的事儿。”刘辉说道。 “那就和他相安无事的过吧,就当不知道好了。”大庆说道。 “我也是这个想法。”刘辉说道。 大庆挂了电话,想着这些年和强子越走越远,不由得感慨丛生。时间是友情的测谎仪,也许是各自的生活都安逸c富足了吧,联系似乎都不重要了,即使聚在一起,也只剩下吃吃喝喝,再没了小时候一起躺河捉鱼的天真友谊。 生活就像一部滑稽剧,没钱的时候拼命想变富有,真的拼了命富了起来才发现,为了钱,自己丢失了更宝贵的东西,比如原则,比如友情。 大庆不知不觉的开车回了纺织厂家属区,把车停在家属区的入口处,步行在家属区里溜达着。他回忆着走过当年救下陈有德的小胡同,看着这除了更加破败以外没有丝毫变化的地方。他抚摸着路边的电线杆,感觉家属区就像一个由盛而衰生命,年轮增长后,朝气更淡,沧桑更胜。 跟江北日益繁华的景象一对比,大庆想到了总出现在外国文学里的一个词:贫民窟。十年前还让大庆羡慕的纺织厂正式工身份,在今天成了一个笑话,他暗自庆幸着自己命运的改变,同时也在嘲笑着那些过去看不起他的正式工们。 眼看到了午饭的时间,进到家属区里卖副食品的小贩们越来越多了,他们有的时本厂的职工子弟,但更多的都是凭着一技之长出来讨生计的外来户。出来买东西的人们有认识大庆的,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大庆看着他们穿着纺织厂出产的的确良布做成的衬衣,里面隐约可见棉背心上带着破洞,修了不知多少遍的皮凉鞋订着铁掌,在与路面的碰撞中发出“嗒嗒”声。如今的大庆从里到外都是省城大商场里的名牌,这些李文慧买的衣服被王楠谎称是自己买的,剪掉商标后让大庆随意的穿在身上。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平时不大注重穿衣吃饭的大庆,这时感到了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他机械式的和人们打着招呼,快步走向了计划拆除修路的那片平房。 大庆算计着两个新派出所的位置,看着这片居民的悲喜剧。计划拆除的房子上面都画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从这些平房走出的人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喜气,因为他们明年就要住上楼房了,这是不分职务c不分工龄,只因区里的规划如此而落到头上的好处。喜从天降完美的展现在他们脸上,但是那些紧挨着他们却没有拆的住户却一个个眉头紧锁,邻居见面也没了往日的热情,因为到了明年他们就不是邻居了,到了那时,他们会一个住在楼里向下俯视,一个住在破平房里向楼房仰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生活就像一部滑稽剧(二) 许健已经答应了大庆,新派出所选址的地方随便挑,指哪儿拆哪儿就是。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因为要建派出所而拆掉的住房里的居民怎么安置?市里虽然给了一笔补偿款,但纺织厂已经不能再自作主张盖楼了。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市公安局很久,但由于涉及多个部门,局领导像甩包袱一样把问题甩给了新华分局,而孙有为却老奸巨猾的让大庆出面去解决这个问题。大庆下意识的来了这里,或多或少也是被潜意识里的责任心驱使所致。 大庆是第一次办这种跟公安业务无关的协调问题,正苦恼的时候,大哥大在包里震动起来。 “你干嘛呢?没事儿过来接我们吧。”李文慧在电话中说道。 大庆听了李文慧的话,惊讶道:“一万块这么快就花完了?” “我们花到手软才花了四千多,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你过来接我们吧。”李文慧说道。 大庆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想着两人不到两个小时花了一个纺织厂干部一年的工资,心里一阵唏嘘。等大庆开车接上了李文慧,闲聊着说出了自己今天的苦恼。 李文慧听完大庆的叙述,笑道:“你这人就爱钻牛角尖,找人一起合计合计啊。” “跟谁商量?这摆明了是孙有为刁难我的。”大庆不满的说道。 “咱们公司盖了那么多楼,跟市里区里的各个相关部门关系都不错。你找老蔡他们几个过来帮你想想办法不就得了。”李文慧说道。 “这是我的工作,他们能帮上什么忙?更何况,局里要建两个新派出所,建就建吧还不提钱的事儿,不提就算了,他们还不管协调关系。烂摊子推到我这里,不是刁难人是什么?”大庆牢骚道。 “叫你打电话你就打电话,人多力量大你不懂啊?”李文慧说道。 “开车呢,你打吧。”大庆敷衍道。 “臭德行。”李文慧嘟囔了大庆一句,从包里掏出大哥大给公司打了过去。老蔡他们听说这个事儿,跟李文慧约好了在纺织厂家属区会面。 大庆等老蔡c张彤c许建设来了之后,从车里取出一张新华区的地图,跟老蔡等人比划着说了自己的苦恼。 蔡嘉盛听后,笑道:“这对你是麻烦,对咱们公司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张彤不解道:“老蔡,这跟咱们公司有什么关系?” “现在趁着内地政策灵活,咱们的住宅开发按说应该抓紧拿地,可是暂时又没有作为地产开发的土地出让,怎么办?咱们就要像和陈家沟的合作那样,主动找纺织厂合作,变相的切入进来。”蔡嘉盛侃侃而谈道。 “你就说到底要干什么吧,咱都自己人,不饶弯子了行么?”许建设好奇道。 “咱们出钱,把将来道路两边的两排或者四排平房都拆了,给他们把回迁楼和派出所都盖起来作为土地补偿,这样咱们就占了一大片临街的好地,这些地咱们可以建成商铺出租,一劳永逸的事情。”蔡嘉盛把计划详细的说道。 大庆琢磨着蔡嘉盛的话,感觉这个计划绝对是双赢,既能打着办公事的幌子把公司的这项投资落实了,又能回敬孙有为一个响亮的耳光,堪称完美。相好之后,大庆对蔡嘉盛说道:“纺织厂和我们局里的事情我去跑,建设部门和土地部门的关系你们去跑。我保证让纺织厂同意拆,你们保证有关单位同意建,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盖着公章的手续。” 蔡嘉盛烦恼的说道:“还有个问题,就是我和你说了很久的贷款的事情。这么大的建设规模都是咱们公司出资,你想过没有,咱们虽然出得起,可是掏了钱之后就捉襟见肘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周转资金。你和刘辉又要建新的娱乐城,又要买船,建筑公司那边还有一堆等着先垫资的项目,钱从哪里来?” 大庆听了蔡嘉盛的话,小声对李文慧问道:“那一千万能先挪过来用么?” 李文慧想了想说:“理论上这笔钱是付给公司的建设费和委托够买土地的资金,专款专用的事儿在咱们公司也不是那么较真儿,你点头就行。但是学校怎么办?不建了?” 大庆想了想,看着蔡嘉盛说道:“这样吧,你们给我个具体的数,需要贷多少,大概什么时候能全还上。” 许建设说道:“放心吧,晓佳的预算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到时候算好了我给你送去。” 新天地的股东组合很有意思,李文慧以她八面玲珑的女性特质和在高家忍辱偷生换来的社会关系为基础,充当着新天地的社会接驳点;蔡嘉盛以他的港商背景支撑着新天地公司的企业形象,以他前瞻性的经验充当着重要智囊;大庆则把自己隐藏起来给新天地暗中助力,为公司掌舵;刘辉三兄弟负责一些上不了台面儿的具体操作和现场指挥。在众人的精心分工之下,在新天地公司的名声打响之后,公司像个巨型印钞机一样出产着财富。 大庆和众人商量议定,送李文慧两女和孩子回了家,马不停蹄的约好了许健,赶到了他的办公室, “凡哥,什么事儿这么急啊?”许健看到大庆风风火火的赶来,好奇的问着。 “我记得闲聊时听你说过,以后家属区c厂办单位都会推给社会,由区里来管,现在趁着有些事儿你还能做主,赶紧办了吧。”大庆说道。 “啥事啊?先喝口水,小马!沏茶。”许健喊道。 新任的厂长秘书马晓云为大庆沏好茶,知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小马我给你推荐的不错吧?你可别看人家姑娘漂亮,再起什么歪脑筋。”大庆嘱咐许健道。 许健不好意思的说道:“不会,不会。吃一堑长一智我还是能做到的。” “你虽然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学历的厂长,但有些社会事儿你根本不懂。你和刘辉关系也不错,想玩就去娱乐城。你又不缺钱,不要吃窝边草。”大庆继续说道。 “我的凡哥,您别说了,赶紧说你的事儿吧。”许健催促道。 “是这样的,我找了一家公司负责派出所的建设,他们准备把计划拆除的平房两侧再多拆几排。拆迁的费用和盖楼安置的钱,以及派出所建设的钱都由他们出。你来牵头,把土地使用手续转给他们。”大庆言简意赅的说道。 “这个恐怕不是我牵头就能行的,涉及的部门非常多,他们能挨个公关下来么?”许健问道。 “他们有这个经验,你放心吧。”大庆保证道。 “你真够拼的,行了,我也不多问了,你需要弄什么材料或者盖章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许健承诺道。 大庆作别了许健,回到分局,拿着新华区的地图找到了孙有为。 “孙局,我今天在纺织厂家属区转了半天,都给我转晕了。这么着吧,您看这个地图,以后的道路我已经标出来了,在临街的两侧您自己挑两个位置吧,对派出所的格局有什么具体要求,您一并写地图上,我就当是手谕了。”大庆开门见山,边汇报边恭维的说着。 “钱的问题,建设问题,纺织厂的协调问题都解决了?”孙有为没看大庆递过来的地图,不屑的问道。 “这些琐碎的事儿您就别过问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一天两天也办不完。您都让我给局里立军令状了,我敢拿着个开玩笑么?你先选好位置,说好具体要求,我才能去跟各个方面细谈,你说是不是?”大庆故作为难的说道。 孙有为那笔随意的在地图上勾了两个地方,抬头说道:“就这两处吧。” “那您签个字,我就当是批示了。一会儿还要去局里汇报,我不敢瞎打着您的旗号跟领导说啊。”大庆说道。 孙有为见大庆如此较真儿,拿起纸笔写了一个建筑格局的设想,多大面积,多少间办公室等等,后面还附了一句:请领导批示。 大庆做足了功课,借着这个由头给信任局长袁芳打了个电话。 “袁局长,您好,我是新华分局的陈凡,关于驻厂派出所的拆分c建设方面,有些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您一下。”大庆审慎的在电话中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又是经费问题吧?干什么都是净知道跟上级伸手,局里经费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干就干,干不了赶紧让贤!”袁芳在电话中对大庆训斥道。 “袁局,您听我说,不是钱的事儿。”大庆解释道。 “钱的问题都不是事儿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的?”袁芳在电话中半是好奇半是轻蔑的说道。 “建设部门的问题,土地部门的问题,他们不给咱公安面子啊。”大庆故意说道。 袁芳当了家才知当家的难,她头疼这种相互掣肘的事情,更腻歪去财政部门要钱,圆滑的说道:“这是组织考验你能力的时候了,没困难要上,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 大庆见此人如此不通情理,内心冷笑着说道:“您放心吧,我一定办好。” 张彤几人在纺织厂家属区有很多要好的哥们儿,平时忙着自己挣钱疏于联系,当关系越走越远的时候几人才发现,自己被邻居和朋友扣上了一顶“不讲究”的帽子。到了年底,兄弟几人在红星饭店摆了二十桌酒席,宴请曾经的老街坊和朋友。尽管明年就要搬走去阳江新城了,但是讲惯了江湖义气的几人实在不愿给人留什么不好的名声,俗话说:人活一张脸。为了别人能不给自己偏见,二十桌酒席不行就四十桌,总之临走要给自己树一个好口碑。 等到中午十二点,看着人差不多坐满了,刘辉拿着麦克风代表几人说道:“街坊邻居c叔叔大爷c哥们儿弟兄们,大家好!” 刘辉话音刚落,稀稀落落的掌声响了起来,等众人的掌声没了,他继续说道:“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我们弟兄几人虽然现在有了些小成就,但是我们忘不了过去街坊们对我们的包容,忘不了兄弟们对我们的支持,今天请大家来不为别的,我们弟兄就是想趁着有这个能力,对大家表示一下谢意,对过去几年疏于走动给大家道个歉,愿大家今天吃好喝好!谢谢大家!” 宾客们这次掌声激烈了些,等到掌声散去,酒宴开席,刘辉兄弟几人转桌敬着酒。走到杨志和黄自立那一桌时,杨志起身说道:“三位老板,老胡怎么没来?” “老胡?”许建设诧异了一下。 “胡永刚啊。”黄自立轻哼着补充道。 “老胡是他妈你叫的?”张彤瞪眼说道。 刘辉见几人剑拔弩张了起来,生怕好好的一场酒席喝成了断交酒,忙打着哈哈说道:“今天只谈交情,言语不周谁也不许计较。来,我敬大家一杯。”喝完就使劲儿拉着张彤和许建设走了。 都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隔壁的一桌上,周正平看张彤几人已经没了当年的锐气,等兄弟三人敬完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拉住刘辉说道:“当年你父亲盖房,你们都趁乱抢了一套,这么多年了,你承不承认,你们哥几个住的是纺织厂最好的房子,比他许健现在住的都好。许健盖的那破楼质量差的要命,你们住的呢?那是当年职工们一起监督盖起来的,就是十级地震我估计都塌不了。” 张彤c许建设见刘辉被周正平拉住说话,也陪着驻足听着。张彤听了一会好奇道:“老周,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从一个库房主任沦落到看车棚的,你说是不是他许健欺负我?欺负我就算了,现在我眼看着邻居家的房子上划着个‘拆’字,以后就要住楼房了,可我呢?以后就住着破平房,守着马路,灰尘又大车又多。”周正平继续叙述道。 “老周,你的房子是紧挨着规划道路的?你踏实住着吧,我给你保证,也让你住上楼。”张彤知道自己公司以后会把周正平住的房子拆掉,但大庆嘱咐过他们,这个机密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纺织厂职工又该来一场换房风波。 “你少糊弄我。许健来了以后,把你们的基建维修生意赶走了,你们这都忍气吞声的。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领着我们这些以后守着马路,吸着扬尘,听着汽车喇叭声过日子的人起来闹?”周正平说道。 刘辉一听就知道,周正平是想挑拨张彤几人把修路拆房的事情搅黄了,他笑着对周正平说道:“我们现在都是正经生意人。老周,这样吧,我帮你换套平房,以后不挨着马路不就行了?” 周正平听了刘辉的话,不买账的说道:“没犊子就算,我找杨志他们去。” 刘辉几人强忍着不想说出公司的秘密,但见人们都喝了不少酒,只好先命人结了账,匆匆的拿着麦克风说道:“今天酒席已闭,咱们来年再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拆迁风波 纺织厂的职工不缺热情,他们见识过因为房子发生的种种不测风云,为了保证自己早点儿住进楼房,已经订好要拆迁的人家,平时一边组织起来帮着工地维护秩序,一边出力帮帮小工。眼见过了年,那三栋楼就快提前完工,道路施工单位将测绘人员派到了纺织厂家属区。 周正平这样的非拆迁户不在少数,他们即使没能住上楼,以后也不想过着扬尘满屋c车鸣人闹的日子。由于杨志和黄自立领头搞过请愿,促成过家属楼建设。周正平领着一些有心之人找到了他俩。 杨志打开院门,看着周正平领着几个职工,拎着一堆礼物站在门口,不觉好笑的说:“呦,稀客啊。周胖子,你这么一毛不拔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的好兄弟啊,你救救我们吧。”周正平一副可怜相的说道。 杨志平时哪里见过这个待遇和阵势,自从“请愿”事件后,他就对威望有了新的认识,将周正平等人迎进家门,招呼着在院子里坐了,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是想说张彤他们那天请客的时候你说的事儿吧?” “你都听见了?”周正平问道。 “当然听见了,他们几个没犊子的,早过气了,不是我瞧不起他们,给人家港商打工就算了,整天伺候马红玉那种娘们儿,他们也不嫌丢人。”杨志他对新天地公司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在他的观念里,张彤几人就是给蔡嘉盛打工的马仔,为了钱连马红玉这种女人都能放下脸来伺候,内心对他们很是不屑。 周正平听了杨志话,气愤难当的说道:“一个以前伺候老子吃喝睡觉的女人,现在给他们当娘娘了。也怪我那天瞎了眼,怎么就想不明白他们?人都说当婊子立牌坊,他们几个伺候婊子的,还想着请客收买人心,我呸!” 杨志听着周正平臭味相投的话,心中一阵舒坦,但又怕自己揽了这么个差事,一点好处没有不说,可能还要冒着进局子的风险,到时候郑启明再给自己和老黄一阵臭骂,那就划不来了。 周正平看杨志只骂街不表态,索性摊开了说道:“人家都说你和黄自立是纺织厂这片儿的老大,为了职工住楼房的事儿都敢带头去请愿,今天这帮老哥哥求到你头上了,你就说这个事儿你管还是不管吧?” 杨志为难道:“这我怎么管啊?” 周正平说道:“想拆迁修路,就要等新楼房盖好了,计划拆除的平房住户搬走了之后,对吧?” “没错。”杨志说道。 “他们该住楼住楼,只要咱们拦住不让拆房的工人进来,路就修不了,我们以后就不受罪。”周正平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杨志不愿意透露李国忠是拿两套楼房的筹码诱惑自己去带头请的愿,眼见周正平说的事情没有自己一点好处,他找了个托辞说道:“你们这么闹,就不怕纺织厂开除你们?” “修路占厂里的地,把厂子一下切成了四块儿,许健管的地面儿一下子小了那么多,他能高兴?”周正平答道。 杨志正要说话,黄自立和晶晶来了,他把周正平等人过来求他们的事儿又说了一边。黄自立听后说道:“上次请愿,搞到最后是这次拆迁的职工得了好处,我们哥们儿呢?住了几天局子。我们在里面受罪的时候怎么没人看看我们?这次要是没有好处,说什么我们也不挑这个头!” 周正平看两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只好说出了最后的条件:“我们生活的环境平白无故变差了,以后白天吸着扬尘,晚上睡觉听着汽车喇叭声,区里c市里不该补偿我们一下?要到了赔偿,我们和你俩一人一半,这总可以了吧。” “你能做得了那么多人的主?”杨志不信的说道。 “我早就私下里做通了他们的工作,修路之后,他们都是跟我一样受委屈,只要看明白这点儿就没有不同意的。今天跟我来的,都是我们这些住户的代表。你也知道,好多人家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干不来这样的事儿,所以我才领着他们来找你俩。”周正平说道。 “你估计能要多少赔偿?”杨志问道。 周正平把杨志和黄自立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们一共二百零三户,一家要两千块钱还四十多万呢。” 杨志心想,这个事儿划算啊,干成了之后给弟兄们分分,自己和老黄怎么也能一人落个五c六万。可是想到有些人家的人性,又拿不准的说道:“有些人家要是知道我们哥俩要了这么多,事成之后不认账怎么办?” “赔偿这么多钱,总要有个代表去领吧?到时候先过你们的手还不行?”周正平说道。 几个人商量好细节,一场坐地请愿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新华区企业众多,在市里严令叫停企业自建住房之后,一些想盖楼却还没盖的厂领导着急了起来,通过各种渠道想找市里开个后门儿,可是面对建设部门和主管市长的冷面孔,他们退缩了。 与之不同的时,邮电c电力c石化等有钱的单位直接在阳江新城买了商品房,变相的给职工们搞了福利。新华区领导为了安定团结,在新天地公司的建议和挑头下,在新华区边上圈了一块儿地,搞起了一个三十多栋楼的“安居工程”,让这些企业把自建的费用交给新天地公司,从新天地公司的“安居工程”买房。唯一不同的时,有钱的单位按市场价买,这些没钱的制造企业按“成本价”买,既然大家都是买,市里也就无话可说了。 安居工程总体利润很低。因为新天地公司为了得到阳纺路和厂后街道路两边的商业用地,以帮区里解决大批企业职工住房问题c商业门脸儿所带来的新增拆迁户的安置等条件跟区政府做了交换。又用安居工程的十几套房子换来了建设c土地c房管等部门的一路绿灯。整个公关项目虽不足为外人道,但却成了阳江建设史上的经典案例。 一九九四年的五一劳动节是一个值得欢庆的日子,纺织厂的拆迁户欢天喜地的搬进了新房;困扰了新华区工人老大哥们一年的住房问题,也在“安居工程”的一声炮响之后开工了。 但就在市政部门的施工队伍来到纺织厂家属区拆房时,一只有组织的队伍拦住了他们。杨志和黄自立拉着“还我安宁”的条幅,领着人把施工队伍拦在了家属区外。施工部门的负责人了解了情况之后,很快就将问题逐级反应到了区里,区领导知道这些人的房子已经被新天地公司买断了,直接打电话让新天地公司去解决问题。 张彤c刘辉c许建设三人就这样出现在了杨志和黄自立的对面。不一会儿蔡嘉盛和大庆也到了,大庆看着杨志和黄自立跳梁小丑般的面孔,又看到躲在他们身后的周正平,心里不住的冷笑。 大庆走上前去说道。“杨志c黄自立,如果我没记错,你们不住这儿吧。” 两人不敢和大庆顶撞,杨志委婉的说道:“街坊们求我们出面,给他们讨个公道。你是公安,你给大家评评理,修了路之后,他们白天吸着扬尘,晚上听着汽车喇叭声,该不该得到赔偿?” 大庆没理会两人,领着蔡嘉盛进了家属区。张彤对着人群说道:“大家伙听着,不要闹了,你们的房子马上也要拆了,拆掉后会在五一开工的安居工程那里分给你们楼房住。” 周正平一看自己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眼看就要被张彤搅黄,对着身后的街坊们说道:“大伙儿别信他的,他就是想把我们哄回去,好让施工队进去拆房子修路。” 许建设经常和市政的施工队伍打交道,跟负责人商量好将拆迁的活儿转包给新天地后,就打发施工队走了。不一会儿,大庆带着蔡嘉盛看完几个老房子后来到了人群跟前,他放开嗓子说道:“大家很多人都认识我,如果你们不相信张彤的话,我的话总能信吧?我看这样,我也在家属区住,我那套院子挺大的,谁想住我那里我跟他换换,但是咱先说好,谁也别占谁便宜,只要面积差不多,你说一句,我现在就跟你们换!换了之后要立字据,不许反悔!别到时候我分了楼房,你们看着眼红了又来找我闹!” 大庆话一说完,马上就有反应快的问道:“说话算话?” “人的名树的影儿,我陈凡说一不二!” “陈公安,我们两家跟你换!”一个老大爷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准备拿他家的一间房和邻居的两间房跟大庆交换。 大庆去过这两个人家,虽然记不起名字了,但对他们的住房情况还有印象,于是说道:“咱们换挺好,谁都不吃亏,你们两家院子小,我那个院子大,你们也改善了,我也能住楼了,挺好!” 大庆喊许建设给他拿来纸和笔,当着众人的面给两个街坊写了换房的字据,然后吩咐人帮着他们搬家去了。大庆又对人群喊道:“相信我的可以回去了,不相信我的留下,我找相信我的人跟你们换房子!” 过了十来分钟,人群陆陆续续散了,只留下了包括周正平在内的二十几个住户代表。他们大多是因为现在的住房面积太小,又不敢奢望住楼房,巴望着大庆能帮他们换换房子。人们围在大庆的身边,诉说着自己的难处。 大庆看着张彤几人说道:“老张,这个便宜让给你们哥仨吧,也给这几年跟着你们踏实干活的兄弟们弄套楼房。他们出去租房子期间的费用你们也包了吧。” 张彤几人乐着找人喊来了一帮小弟兄,让他们跟这些人家换了房子,然后给他们每家出了两千块钱,让他们先找地方租房子,等安居工程施工完了,一起住楼房去。 周正平看着自己导演的一场好戏就这么散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搬家了。 蔡嘉盛看这些房子都有些年头,又见很多房梁都是些好木材,嘱咐许建设拆房的时候一定小心,把木材都拉回家具厂去,这个拆迁的买卖赚大了。 大庆最近让搬家的事儿折腾的不轻,他安排人把阳江新城的四套房子装修好,置办齐了家具电器后,陆陆续续的搬起了家,先是给李文慧c高蕊搬,再是给王楠搬,最后再给自己家搬。就这样,楼上楼下c真的假的住了自己四个老婆。 李文慧搬家之后,下了狠心去单位辞职,准备一心扑在新天地的事业上了。可谁知这机关单位进去要求人,想出来还要求人,她一气之下就再也不去单位了。 张宏宇为了大庆所说的一千万投资能落户江东,给自己的一九九三年再填上一笔政绩,愣是在规划好的高教区里挤出了将近一百亩地,给这个新阳第一所私立学校立了项。 当大庆带着王楠和李文慧站在以后的“启迪私立学校”校址上时,王楠感动的哭了。这里虽然不是四四方方的一块地,但总体看起来有些像一个“l”型的地块儿好在面积够大,有的是未来的想象空间。启迪学校周围都是高校,有着浓郁的学习氛围,这是一个建校理想的不能再理想的地方。 和谐不是说来就来的,大庆能够在微妙的女人关系中享受和谐,是因为他不知疲倦的为了女人和孩子奔走着。把自己工作之余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这个复杂的大家庭上。早起送平平c安安上学,送小花上班,白天再抽空帮李文慧和王楠解决一些业务上的琐事,中午在王楠公司午休,晚上接平平c安安c小花回家,吃完晚饭再借着出去抽烟的借口去帮李文慧带带小凡,如果赶上小花值夜班,就安排王楠看着平平c安安,自己上楼和李文慧过一下夫妻生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齐人之福 大庆不是铁打的,他在一天天的折腾中病倒了,所谓的齐人之福成了压垮他的沉重稻草。 平平的汉语已经说得很流利了,可是“爸爸”这个词成了大庆c小花c王楠都无法解释的尴尬存在,这个词的问题不是第一天出现,但随着平平一天天长大,矛盾也越来越突出。 王楠刚从德国回来的时候,小花怕平平没有完整的父爱,极力想帮王楠介绍一个男朋友,可是每次王楠都执意不见。善良的小花就让平平管大庆叫爸爸,可是天真的孩子叫着叫着就叫出了问题。善意的谎言总是经不住世俗之口的考验,更何况这根本就不是谎言,而是一个永远不能拆穿的真实存在。 幼儿园的小朋友经常问平平和安安:“你们为什么有两个妈妈一个爸爸?” 平平也会问王楠:“为什么爸爸总和小花妈妈住,为什么不和你住?” 类似的问题汇集到一起,已经不是让大庆头疼这么简单了,他的心理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大庆无法想象等孩子长大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更不敢向善良的小花坦白什么,死或者逃避成了他为自己即将决堤的心理堤坝准备的唯一出口。 大庆在单位受着排挤的同时,警力紧张的的事实也让他这个闲人显得那么孤立和压抑。就在这时,新阳市“六·一三”连环抢劫c强奸杀人案爆发了,其中三名受害女性均为女警。最令大庆无法忍受的是,其中一名受害人就是大庆的下属苗红。 大庆是自己请命去的专案组,只因为苗红爱人的一句“我只相信陈凡”的嚎叫。但是到了专案组他才发现,从组长到组员,都是刻着“方”字标签的人,他对为苗红复仇的心思立时凉了半截。就在大庆为该案的线索整理排查时,一个女人的报案让他们锁定了嫌疑人。 此人名叫刘永智,因为参军期间,妻子同当地派出所民警齐立强发生了越轨行为。除掉齐立强是刘永智蓄谋已久的,刘永智复员时从部队偷回一只手枪和一百发子弹,先后在三天里做下“六·一三”连环抢劫c强奸杀人案。根据大庆判断,刘永智对公安民警打击报复纯粹是出于对社会不满的发泄。 专案组接到群众举报后,迅速对躲藏在市郊一所民房内的刘永智进行了围捕。狡猾而又极具反侦察能力的刘永智明知自己插翅难逃,困兽犹斗的挟持了一所民宅里的一个妇女和一个孩子。专案组带着武警围困住刘永智后,发现这所民宅周围没有制高点,窗户也被刘永智提前封死了。 专案组调来了两辆在附近施工的大型铲车,硬是用铲斗托起了两个制高点,但狙击手刚刚被铲车托起,一颗子弹便精准的打穿了战士的头颅。看着战友就这样牺牲了,四下埋伏的警察和武警有的热血上涌,有的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僵持中的警察们担心刘永智狗急跳墙,裹挟着人质来个玉石俱焚,既不敢偷袭刘永智,又不敢和刘永智谈条件。袁芳在通讯设备中得知了现场的情况,指示说:“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人质,确保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 大庆是专案组的副组长,看着大家都抱住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打算,对通话中的局长建议道:“我可以进去跟刘永智谈一谈,他不是想报复公安民警吗?我进去替换人质出来,让他挟持我好了。” 大庆话一说完,众人齐声附和说:“这个主意好。” 袁芳当机立断,允许了大庆的方案。大庆拿着喇叭,隔着院墙冲里面喊道:“刘永智,我是专案组副组长陈凡,你听我说,里面的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你不是对公安民警有偏见吗?我进去换她们出来,我给你当人质,你看行么?” 等了两分钟,刘永智在里面喊道:“别耍花样,你一个人进来,不许带武器!” 大庆把手枪交给身边的同事,平静的推开了院门,刚走进去,就听刘永智说道:“把门插上,背对着我倒着走过来!” 大庆刚刚将院门插好,身后枪声响了,他大脑一片模糊的倒在了血泊中。 武警连长张朋刚刚根据声音判断出刘永智的方位,听到枪响,立时明白了刘永智干了什么:刘永智根本就没有想谈判或者交换人质的打算,纯粹就是抱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思,将计就计的把大庆骗了进去。 张朋没再等什么指示,直接命令铲车司机将房子推到了 大庆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市人民医院,正在库房和同事拉家常的小花听到了大庆中枪的消息,强挺着晕眩的大脑,在同事的搀扶下来到了抢救室。小花是医院的职工,虽然能通融一下进去看看大庆,但是她却没有迈进去的勇气。 董芳华和冯建新第一时间赶到了人民医院。看着围在小花身边不住劝慰的护士们,董芳华从大庆的包里掏出大哥大和电话本,给王楠打了电话。 抢救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大庆虽然保住了一命,但仍在昏迷中,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主刀大夫也不能确定。 大庆已经昏迷了28个小时了,家人为了万一,已经在老家备好了棺材和寿衣。到了晚上,王楠和家属们说道:“医院没有这么多地方休息,人都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事儿,大家都回去吧,晚上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了。” 众人也知道王楠说的在理,一番“受累c保重c别难过”之类的话语过后,纷纷离去了。小花经过着28个小时,也从伤心的无以复加中清醒了,虽然还是呆滞的看着大庆,但泪水已经不再滑落。 大庆的父母c朋友们离去后没多久,李文慧抱着小凡来了,这是她和王楠商量好的,想让儿子来看看很有可能是最后一眼的父亲。 小花一直以为她的这个邻居仅仅是新天地的股东,大庆的朋友。见李文慧大晚上领着高蕊,抱着孩子来看大庆,小花客气的说道:“文慧,你看这么晚了,还惊动你往医院跑。” 王楠看看李文慧,又看了看小花,握住小花的双手说道:“花儿,当姐的对不起你,要不是大庆出了这样的事儿,姐可能一辈子都不敢和你说这个” 李文慧也哽咽的说道:“对不起。”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大庆出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小花不解的强笑着说。 “文慧抱的孩子叫陈小凡,是大庆的亲儿子。平平也一样,也是他的亲儿子。我们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姐么?”王楠说着说着就要给小花跪下去。 小花看看还在昏迷的大庆,又看看小凡,呆傻似的跟王楠说道:“姐,你是不是白天听我公公惋惜自己没孙子,大庆没后,故意编故事想给我们农村人找安慰呢?” 李文慧不忍看小花活在自欺欺人的假象里,组织着语言说道:“花儿,你生日比我大,容我喊你一声姐好吗?” 小花眼神空洞的看着王楠和李文慧。王楠讲述着自己在纺织厂如何落难,大庆如何帮助自己,自己又如何爱上了这个男人,如何借着李大奎的强奸案跟大庆生了孩子。王楠讲完,李文慧接过话,讲着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讲着她和大庆的相识和相爱,讲着她所知道的那个看似坚强却又内心脆弱的大庆 小花听了两个女人的话,看着出气多进气少c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大庆,恨恨的说道:“你们这是想让小凡和平平给他戴孝么?” 李文慧的一颗心都在大庆身上,看着大庆有些要咽气的征兆,忙拉开门对着走廊大喊着:“大夫,大夫,救命啊,大夫!” 大庆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这一次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大庆就被护士推了出来。 小花拉住主刀大夫的胳膊说道:“张主任,我男人还活着么?” “你丈夫的肺叶被子弹打穿了,肠道也被子弹打穿了,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他的体质也很好。恢复需要时间,恢复过程中也可能因为感染等原因导致死亡,你在医院工作这么久了,请体谅我们好吗?”张主任委婉的说道。 “您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王楠面瘫似的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还很虚弱。如果能够尽快醒过来,才能说命保住了。”张主任说道。 高蕊怕小凡哭闹影响了大庆,早早的带着孩子回去了。剩下三个女人在病房里六目相视无语,王楠和李文慧知道,什么道歉的话也抵不过大庆苏醒重要。 到了清晨,小花默默的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她想让大庆见一见阳光,沐浴一下新鲜的空气。随着一律晨光照进房间,大庆的眼皮动了动。李文慧第一个喊道:“大庆,我们都在这儿,你醒醒啊。” 大庆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小花c王楠c李文慧,他又痛苦的把眼睛闭上了。李文慧猜到了大庆的心理波动,她怕大庆因为她们三个女人的事就此轻生,忙小声安慰道:“我和王楠姐还有花儿姐把话都说明白了,我们都想你早点好起来,你别自责,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小花在这两天里,承受了太多惊恐c压力c委屈,善良的她听了李文慧的话,除了能狠下心不看大庆,再也做不出什么埋怨的动作。王楠看着大庆奄奄一息的样子,含着泪道:“以前我不该一气之下就那么走了,让你为我们母子愁白了头。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们现在多好的日子啊,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他们,你挺住行么?” 大庆还不能进食,靠着营养液坚强的活了下来,他强忍着每一次呼吸时肺部带来的疼痛,挨过了最危险的一周。市领导和局领导先后来慰问了住院中的大庆,给他记了一等功,并承诺等他伤愈归队后,给与提拔重用。 大庆的伤让他每说一个字都钻心的疼,他养了一个月后,才敢张嘴多说几个字了。李文慧自从和小花坦白之后,将新天地公司的事也说与了小花,为了感谢小花的大度,她甚至准备将新天地公司的股份转到小花的名下。这时小花才知道自己家已经富的不像话了,但是却并没有接受李文慧的好意。 九月份,大庆出院回家休养了。小花对每天伺候在大庆身边的王楠c李文慧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她白天送孩子上学,晚上接孩子下学,回到家心安理得的吃着王楠和李文慧弄好的现成饭。吃完饭就开始对着电视织毛衣,一会儿给安安身上比比,一会儿在平平身上试试,拿着架子就不主动和他们说话。 大庆知道自己理亏,为了能换取小花的原谅,他忍着疼给小花端洗脚水,然后让王楠和李文慧看着他给小花洗脚c剪指甲。王楠教平平认字,让平平拿着杂志在一旁给小花讲笑话。李文慧当着小花的面,跪在地上擦地板。 善良c淳朴的小花在受了两天这样的待遇后,终于忍不住对着三人说道:“要是我一气之下喝了农药,结果只能是坑了我男人,这个我做不来。大庆是我男人,就是和你们生了孩子,他也是我男人。孩子是无辜的,我认。但是高蕊和他没孩子,以后也不许有!你们既然能从大庆这里搞来关心c帮助,然后升级成现在的关系,别的女人也能利用他的责任心c同情心,你们就替我好好看着他吧。” 李文慧本想为高蕊的事跟小花道歉,说一下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导致的误会,但是见小花刚刚顺了气,又怕自己一解释,让小花嫌自己心眼儿多,以后不好相处,索性就没为高蕊辩解。不善言辞的高蕊正在楼上照顾小凡睡觉,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先是有了一张和大庆的结婚证,然后又阴差阳错的成了这个大家庭的正式成员。 王楠和小花相处的久,知道小花连刀子嘴豆腐心都算不上,能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是发泄完不满了,于是赶紧拿出新买的毛线,转移话题的让小花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分道扬镳 大庆的政委职务一直空缺着,孙有为也没有打扰大庆养病,遇到有什么大问题需要商量时,就给大庆家里打个电话,或者让董芳华去问一下大庆的意见。大庆也没有回去上班的意思,白天没事就让许建设开车拉着他各个工地走走,然后来到启迪学校的施工现场,看看学校盖成什么样子了。 王楠的公司业务始终没什么起色,国外的药品价格不是国内老百姓能够接受和使用的起的。王楠知道,只有北京c上海的一些学术水平高的医院,她才能找到销路,因为那里的医院病人物质条件好,医生对进口药品了解的也多。 大庆却不愿意王楠一个人去闯世界。作为一个警察,他见过太多社会的阴暗角落,再也承受不了身边的人发生任何意外。在王坤的提议下,王楠将东湖省以外的销售权转包给了大城市的药品销售公司,安心的在本省经营着自己不愠不火的生意,其余的精力就放在了为启迪学校招聘老师上。 九四年底,大庆的伤基本上痊愈了,但是重伤后暴瘦的大庆再也没有胖起来,他坚毅的脸庞变的更加棱角分明,只有那严重的少白头看起来黑了一些,显得年轻了几岁。 新阳的建设速度从这个时候开始,放缓了很多。在没有了企业自建住房之后,市里的建设几乎全都成了机关大楼。十六层的市政府办公大楼,十八层的电力宾馆,二十五层的税务局,二十八层的邮电大厦 蔡嘉盛代表新天地实业,在各个领导的酒桌上奔走着,在结交了越来越多的新任地方大员之后,蔡嘉盛的心思活络了,越来越不屑于再同张彤他们合伙。为了好聚好散,不伤感情,蔡嘉盛在年底的分红结束之后,做东将股东们请到了惠风楼。 “老蔡,破费这个干嘛?你整天陪着头头脑脑们大鱼大肉还没够儿啊?有空喝碗媳妇儿煮的粥多好。”张彤大大咧咧的说道。 “跟他们喝酒都是为了公司,端着拿着不是那么回事儿。”蔡嘉盛应付道。 “老蔡的普通话说的越来越好了,都会说儿化音了,这个不好,我们都指着你那一口港腔儿忽悠人呢,你可别改了乡音啊。”刘辉逗弄道。 李文慧看这个饭局一个家属也没有,疑惑道:“老蔡,你让我把大老板也喊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蔡嘉盛正待解释,就见大庆被服务员迎了进来,随即说道:“人都齐了,上菜吧。” 刘辉张罗着大庆坐了,笑道:“凡哥,最近气色不错啊,过完年还准备歇着?” “我倒是想去上班呢,我怕挡了别人的财路,让人家看着烦。”大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不是说另有任用吗?难道不给你升职?”刘辉诧异道。 “我去局里报了个到,跟局长说我身体没事儿了,可以回去工作了。你猜我们局长怎么答复我的?人家就‘嗯,我知道了’,这就完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接续歇着吧。”大庆说道。 李文慧不喜欢闲扯,看刘辉一聊起来就没完,打断道:“你俩先停会儿,我看老蔡心里有事儿憋半天了,让他先说吧。” “不急,不急,等菜上齐了,咱们边吃边聊。”蔡嘉盛笑道。他在这些人里最佩服的就是李文慧,这个女人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有时候蔡嘉盛真想把马红玉休了,尝试着追求一下这个女人,但是他也知道这不现实,最好的结果就是能说服李文慧和其他几人散伙,跟着自己干。 大庆缓缓开口道:“是不是咱们的钱都投到纺织厂那两条路的门市上了,今年没什么钱分,大家意见比较大啊?” 众人不说话,只是‘呵呵’的笑着。 蔡嘉盛猜测过大庆和李文慧的关系,也通过刘辉等人旁敲侧击过,但是他始终认为两人最多就是有些暧昧关系,或者大陆说的婚外恋。至于两人真实的关系,蔡嘉盛想都没想过。他最初认同大庆的大股东身份,也是为了迎合刘辉等人,那个时候,不让步就不能抱团取暖。今天既然是想跟其他人分家了,蔡嘉盛直言道:“大家能走到一起,当时主要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现在敌人走了,咱们在公司发展上却出了分歧。意见不统一也不是一时了,我认为这个事情必须解决,否则以后难免闹矛盾。” 李文慧听出了蔡嘉盛的意思,说道:“老蔡,你是想说要不要贷款的事儿吧?” “对,主要是这个问题。”蔡嘉盛说道。 大庆看了看众人,笑着说道:“你们都怎么想的呢?都说说,别总围着我,我又不是搞强权的人。” 许建设心直口快,说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咱们建筑公司名声在外不假,可是工程越多咱们越害怕,大部分都要垫资的,不接吧,以后挣什么钱?接吧,咱们又垫不起。” “不贷款就没别的办法了么?”大庆问道。 李文慧说道:“有办法!建材市场那边,只要打好招呼,有的是商户给咱们垫材料,甲方结了账,咱们给人家算上利息也就是了,就当是向商户们贷款了,这跟去银行贷款一个道理。工人工资嘛,这就要跟几个工头商量商量了,每个月先发个基本生活费,等甲方结了账,咱们给工人一块儿算账,你说行么?” 大庆想了想说道:“只要是商户和工人都愿意就行,咱不强迫人家。” 蔡嘉盛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根本的解决办法,咱们现在有这么多资产,就应该利用一下金融手段才是,这个我不解释,我觉得李小姐应该明白。” 大庆委婉的说道:“老蔡,你的话我懂。可是我必须承认,咱们这些人里,就你是个商人,你看的比我们远,但我们都是内地土生土长的,我们更注重稳妥。” 蔡嘉盛很讨厌大庆嘴里的“我们”,这相当于裹挟着刘辉三人跟他对着干,于是不悦的说道:“我来大陆,就是为了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就是想让以前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蔡嘉盛不但能翻身,还能在九七之后回香港占据一席之地。所以我需要发展速度,现在有了这么多资产,不从银行找更多的资金支持,简直就是浪费,恕我接受不了。” 刘辉见蔡嘉盛情绪有些激动,插言道:“老蔡,钱是挣不完的。你还是不了解大陆,我们这些人说白了都是搞民营的,在大陆,桌面上摆的必须是国有的,我们能挣钱全靠这些年政策好。你是没见过以前做个小买卖就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起来的。凡哥万事求个稳妥没什么错,你想发更大的财,挣更大的钱也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咱们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你懂么?” 蔡嘉盛继续道:“就是因为观念不同,所以我现在发现跟大家合作下去越来越难了。” 李文慧聪颖的一笑,说道:“老蔡,你是想分家吧?” “说独立经营更准确。”蔡嘉盛点头道。 张彤听了蔡嘉盛的话,冷笑道:“都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老蔡,你今天真是给我们上了一课。” 大庆见张彤的江湖气又犯了,出言道:“老蔡,说实话,这些年公司如果没有你,发展不到现在的规模。你有你的抱负,再把你和我们绑到一块的话,确实有些对不住你,你说个分法吧,只要大家没意见,我也同意。” 刘辉几人见大庆表了态,也不想当着蔡嘉盛的面闹什么不开心,索性喝酒吃菜,来个“我不与你说了”的姿态。蔡嘉盛见话不投机,丢了句“等财务清算完了再细说吧”,便起身离去了。 待蔡嘉盛离席之后,刘辉问大庆道:“凡哥,我一直都挺尊重你的。可是我真就搞不懂了,我那个朋友关国军你也见过,追着咱们屁股后面要给咱们贷款,利息也不高,为什么你总是不同意呢?” “树大招风,你还没受够这样的累?”大庆反问了一句,见刘辉没说话,继续道:“老刘,小富即安没什么不好,再说了,咱们几个哪个不是光吃利息就够安逸一辈子的人?野心多大,祸事多大,方琦就是个例子,活成他那样,风光一时,最后呢?还不是个笑话。” “得嘞,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刘辉笑道。 许建设乐道:“花完?只要不是天打雷劈,你花的完么?” 李文慧道:“都别自恋了,娱乐城到今年年底就该拆了,国贸大厦的新娱乐城现在生意还行,咱们买船的事儿还要再等等,一时半会儿真没这个资金。老蔡又要分家,我看这样,他需要资金,咱们把他的建材厂全额给他带走,家具厂也给他,如果不够就拿钱凑,总之咱们打下的产业不能给。” 张彤道:“李总,听你的。” “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大家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就提,别藏着掖着,这样时间长了容易产生矛盾,遭受损失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伤感情。”大庆唏嘘道。 “凡哥,自打认识你,我就特别服你。你是英雄,跟着你干我们也觉得磊落,你就放心吧,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劲儿往一块使,咱们不比别人划得慢。”张彤拍着胸口保证道。 “老张,公家的活要是垫资太多,咱们就少接点儿。现在每年光三个市场的租金,还有以后新纺路和厂后街的门市租金,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再加上云梦山的酒店和别墅,咱们别把自己搞的太累了。”大庆说道。 刘辉听了大庆的话,总感觉把自己排除在外了,不快的说道:“娱乐城的收入也不低啊。” 大庆稳稳的说道:“老刘,我建议你也从公司分出来,娱乐城经营的东西再赚钱,也有舆论压力在那里摆着。我不是怕你连累大家,更不是要和你分家,我是说把这块儿的账从公司分出去,如果有人拿娱乐城说事儿,咱们能保住其他的买卖不受牵连,你懂么?” 李文慧解释道:“大庆的意思是说,你还是新天地的股东,他就是想把娱乐城挂到别人名下,从公司分出去。” “哦,这个主意高啊。”刘辉赞同道。 “你有合适的人么?”李文慧问道。 “夏莲。凡哥的老乡,我的第一个正式职员,呵呵,我信任这个小姑娘。”刘辉说道。 “小姑娘现在脱胎换骨了,我记得三哥刚招她那会儿,土得掉渣儿。现在也会打扮了,待人接物也应付自如了,想介绍给龙龙当老婆,人家姑娘还看不上龙龙呢。”许建设笑道。 大庆听许建设提起赵九龙,感叹道:“赵九龙是我来新阳认识的最早的人之一,真是世事无常啊,当年的周正平周佛爷,现在成了个无赖老头。武志学正直了半辈子,现在成了个纺织厂的闲人。马红玉倒是一鸣惊人成了个阔太太。” 张彤说道:“老蔡要是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前辈’,肯定要将马红玉扫地出门。” “唉,老张,咱跟老蔡分家归分家,可别因为这个去给人家放闲话啊。”李文慧说道。 “李总,你不了解老蔡,那老小子色心大着呢,没准儿早想着换个老婆了。”刘辉说道。 “你们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李文慧语塞道。 大庆尴尬的笑了两声,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在公司的身份你们一定要保密,这种事传到我们系统不好,风言风语最毁人。我现在本来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要是再让人知道我还经商,非给我小鞋穿不可。” “你辞职算了,既然在公安干的不顺,那就直接出来,干嘛还要在单位看别人脸色?”李文慧说道。 “出来?我没想过,我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我干爹给的,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后悔把我带进公安的门。”大庆说道。 这不是李文慧第一次劝大庆辞职了,但是看他这么执拗,也不打算再劝了。几人高高兴兴的吃完饭,各自去办年货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何去何从 大庆过了年回到单位上班了。董芳华去了下面的派出所当副所长,冯建新被孙有为调到了新华区市郊的一个所。看着苗红以前工作过的办公桌,大庆伤心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跟孙有为报了到,大庆找了个借口说去看看纺织厂的老朋友,便步行离开了单位。他缓慢的走着,想着回纺织厂家属区收拾收拾旧房子。 大庆一进家属区就感到了异常,人们都在串门儿,就像今天还是大年初一,放假不用工作了一样。有些相熟的人看到大庆,匆匆忙忙打了个招呼,就奔着别人家去了。大庆再一次感到了不安,疾走着去了武志学家。 武志学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见是大庆,笑道:“我们的英雄终于站起来啦!” 大庆进门说道:“武大哥,别逗我了。我没落下残疾已经不错了。” “你啊,就是个闲不住的命,你一回来上班好像就有忙不完的事儿。”武志学说道。 “纺织厂怎么了?人们怎么都不去上班了?”大庆问道。 “准备破产了。现在正和市里商量呢。”武志学有些冷淡的说道。 大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破产?这好几千人怎么办?上街要饭去?” “许健有他的想法,工人们有自己的想法,市里有市里的想法,难啊。”武志学说道。 “这闹不好会出大乱子的。”大庆担心的说道。 “许健想精简人员,但是拿不出那么多工人遣散后的安置费。工人们也学习了一些国企改革的政策,积极的都想拿钱入股,请求改制。消极的就想赖着厂里,让厂子养他一辈子。”武志学无奈的说道。 “这么停着工,要是不发工资的话,工人们还不上街闹事啊?”大庆说道。 “市里也怕这个,所以拨了一笔钱,但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武志学说道。 “停工几天了?”大庆问。 “几天?腊月初就停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武志学答道。 大庆本想去找许健问问具体情况,然后回去跟孙有为汇报一下,可是想到自己在单位的窘境,也懒得去操这个心了。他看着武志学似乎都对自己工作了多年的纺织厂没了热情,也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于是对武志学告辞道:“武大哥,你歇着吧,我回去收拾收拾房子。” 大庆出了武志学家门,感受着纺织厂职工和家属们人心惶惶的紧张气氛,为他们惋惜的同时,也心生不安:这么多人要是真失业了,以后怎么生活?这还不都成了社会盲流么?治安管理还不乱了套?就分局那么点儿警力,怎么管啊? 大庆担心的事不出一个月就发生了,新华区各个派出所的报案都成倍的增加着,居民失窃c机关单位失窃c半夜抢劫盖子想捂是捂不住了。 孙有为在市局领了一顿骂之后,跟局长立了军令状,发誓要在一个月内将犯罪率降下来,把破案率升上去。孙有为疯了似的把所有警力都派上了街,就连大庆这个政委也盯守在了一线。 大庆知道症结所在,晚上独自去了许健家。敲开门,就见许健在家里和几个厂领导商量着什么,屋里被老烟枪们熏得像个天宫似的。 “没打扰你们吧?”大庆说道。 “陈政委,你也对纺织厂比较了解,你看看这样可行么?”许健拿着一份方案递给大庆说道。 大庆看着“改革方案”几字,谦虚道:“我可没这个远见卓识,你饶了我吧。” 厂领导们见厂长家有客人,话也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于是纷纷告辞离去,许健送走众人后,招呼大庆道:“你先坐,我跟你说说吧,以后你们公安分局也不轻松,很多群众工作需要你们出面调解的。” “你就说到底会不会破产吧。”大庆说道。 “不会了,市里决定了,把纺织厂厂办医院跟新华区医院合并,把厂办中小学都交给区教育局。总之以后纺织厂不办社会职能的福利单位了,这一下给纺织厂减了不少负担呢。”许健说道。 “你的意思我懂,就是以后这些单位的人吃喝拉撒纺织厂都不管了呗。”大庆笑道。 “不光如此,市里还给纺织厂免了不少贷款。”许健说道。 “早免了多好,也不至于弄的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大庆说道。 “市里这次有这么大魄力,多亏了解放前的老资本家周宏仁。”许健笑道。 “我听说过这个老爷子,听说是他父亲创办的纺织厂,当年他是纺织厂的经理,现在怎么也该七十多了吧。”大庆说道。 “厂里有个退休的老职工刘大爷,解放前就给周家当保镖。头解放前周家人去了台湾,前两年恢复和台湾的通信以后,刘大爷就收到过周家的来信。一个多月前,刘大爷把纺织厂的情况写信告诉了一直惦记厂子的周宏仁先生,老先生从台湾赶了过来,想花重金把纺织厂买下来,把它变成台资企业。市领导一听就急了,那怎么成?要是台商一接手,企业好起来了,那不是打脸么?于是就给了纺织厂一大堆好政策。”许健开心的乐着说道。 “都有这么多好政策了,你们还开会发愁啥?”大庆疑惑道。 “工人太多了,想辞一个工人先要人家同意才行,同意后厂里还要拿出一大笔安置费。纺织厂要想重新焕发生机,这一步必须要走。辞工人不好办吧?干部想辞就更难了。”许健为难的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呗,又不是纺织厂一个厂子这样,那些老厂子哪个不是人满为患。”大庆说道。 “你不知道,就算给了这么多好政策,最多也就坚持三年,到时候要是再面临破产,台商再来谈可就崴泥了,那可就成国际笑话了。”许健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放心,要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市里怎么也不会让纺织厂破产的,把心放肚子里吧,你这个厂长命真好,这周老先生给你上了保险啊!”大庆笑道。 “纺织厂破不了产不代表我能干一辈子厂长,替罪羊还是要有的,到时候我怎么办?”许健苦恼道。 “我听武志学说过,可以上市之类的,好弄么?”大庆说道。 “别逗了,纺织厂的财物数据要是让证券交易所的人看了,非笑掉大牙不行。”许健闷闷不乐道。 “对了,我还记得有什么职工入股的说法,可行么?”大庆说道。 “都是武志学的设想而已,我问你,人家不想入股怎么办?这不能成为辞退人家的理由吧?”许健说道。 “不说这个了,这又不是我的难题,我找你是想问问你,纺织厂什么时候恢复生产?”大庆问道。 “后天。” “补发工资么?”大庆又问。 “肯定要补啊,这还用问?” “能不能晚点儿补?”大庆说道。 “晚点儿补?我没听错吧?”许健诧异道。 “你就说能不能吧。”大庆追问道。 “你都这么说了,我好意思说不能么?”许健笑道。 “一言为定。”大庆和许健击掌道。 许健并没有问大庆为什么对他提这个要求,他也不想问,因为他懂得:一个公安人员的秘密知道多了绝对不是好事。 第二天,许健在纺织厂的工人礼堂召开了全体职工大会,重点讲了纺织厂困难的前景,并且许诺职工,如果主动辞工,可以获得市里提供的两万元安置费。停工时期的工资暂时无法发放,何时发再等通知。 之后的一个礼拜,孙有为在黔驴技穷之后被停职了,大庆顺理成章的接管了孙有为的工作,在对袁芳做了一番承诺之后,他给许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马上给工人们开工资。 也许是快钱来的太容易,有些人并没有停止盗窃和抢劫。大庆命人喊来郑启明,异常严肃的警告道:“马上通知杨志和黄自立,让他们守规矩,否则我现在就派人抓他们,到时候他们交代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郑启明想辩解什么,可是看到大庆已经上了位,翻了脸,只好悻悻的去了。大庆靠着他在纺织厂家属区的人脉,很快的得到了参与抢劫c盗窃的人名单。在一些受害人的指证下,二十多个罪犯伏法。新华区的治安环境得到了有效的改善。这才坐稳了局长的位子。 纺织厂职工们忧心忡忡的日子结束了,但是辞工这件事却成了农村出来的女工挥之不去的痛。 周正平在他的车棚里抽着烟,看着正在推自行车的小厂花林菁道:“林妹妹,你是准备拿着两万块钱回老家嫁人,还是在纺织厂半死不活的耗着?” 林菁对周正平轻蔑的说道:“用你管?我就是去自由市场卖菜也饿不死。” “卖菜多亏啊?以前你还瞧不起那些给‘耗子’打工的老乡,现在怎么着了?你连个挡车工可能都干不成喽。”周正平幸灾乐祸的说道。 林菁推着自行车快速的出了车棚,她飞快的骑车回了单身宿舍。看着原来住着八个女工的宿舍里只剩了四个人,她想不出是走还是留。像林菁这样的农村女工太多了,眼看以后在城里待着就会失业,回了老家除了嫁人毫无出路,和同来纺织厂做工的老乡结婚的话,连房子都解决不了。 林菁想找个人聊聊,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但是她进城才一年多,除了同宿舍的姐妹以外没有什么朋友。困惑的林菁想到了那个待人和善的团委干事,现在的厂长秘书马晓云。 林菁打听好马晓云的作息时间,买了一盒点心,等候在办公楼下,等到所有的人都下班走了,直到晚上厂区的路灯亮起,她才难过的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办公楼的出口处响起了高跟鞋的啼嗒声,林菁回头一看,不是自己等了四个小时的马晓云还能是谁。 “晓云姐。”林菁边喊边向马晓云跑去。 加班累的晕头转向的马晓云听到有人喊自己,四下看去,一个年轻女孩正向自己跑来,诧异道:“是你喊我么?我看你挺面熟,就是想不起你叫什么了,对不起啊。” “我叫林菁,是咱们二车间的职工,老家连城县的。”林菁忙自我介绍起来。 “你找我有事么?”马晓云问道。 “我刚进厂的时候就见过你,你待人热情,一点架子也没有,所以我就想请教请教你。”林菁客气道。 “什么事儿你说吧,不用这么客气。”马晓云说道。 “我从老家进城一年多了,户口也迁到了厂里,老家本来地就少,现在就更没我的了。咱厂现在这个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请教请教你,我是留下继续干活儿好呢,还是拿笔安置费回老家呢?”林菁问道。 马晓云听了很是为难,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是你自己的私事,我也不方便说什么,要是我的建议让你以后后悔了,你不怨恨我啊?” “你就说咱们厂以后会不会像他们传的那样,破产之后我们都失业呢?”林菁忐忑的问道。 “咱们国家纺织行业生产过剩,所以竞争很激烈,咱们厂的产品销路还可以,就是负担重,以后应该会好起来,但是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啊,毕竟我只是个小秘书。”马晓云无奈的说。 “最近辞工的人多么?”林菁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厂里最需要的是你们这些一线女工,最该辞工的是那些坐在办公室,只知道看报纸c打毛衣c扯闲篇儿,创造不了任何价值的人,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吃闲饭的永远心安理得的吃闲饭,拼命挣钱养家的永远拼的焦头烂额c头破血流。”马晓云对自己的所见所闻痛惜道。 林菁听了马晓云的话,更加不知所措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咬牙说道:“有老乡拉我去做舞小姐,我接受不了。我想踏踏实实靠劳动养活自己,可是却看不到啥希望。哎,走一步说一步吧,农村我是不想回去了,厂子要是真破了产,我就去是去个体饭店端盘子,也不能回去嫁人,稀里糊涂的过后半辈子。” 马晓云看着这个执着的农村姑娘,鼓励道:“先好好干着吧,厂子要是真破产了,领导总要为你们想出路的。” 林菁作别了马晓云,知道最近夜里不太平,急速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单身宿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欲求(一) 大庆真的做了一把手之后,才知道当家的不易,他每日奔波在会场里,学习着各种精神讲话,回到单位再开会传达。自己的工作环境里虽然少了有心之人的防卫戒备,但却并不得心应手,逐渐抬头的犯罪率越来越让大庆脸面无光了。大庆之所以没有像孙有为那样被追究责任,是因为别的区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而且犯罪率的上升趋势比新华区还要快。 大庆对新华区的控制力并不强,原因在于他没有一个有执行力的班底。但是有组织的犯罪分子是有执行力的,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穷人抢穷人,穷人偷穷人,永远是风险大,收益小。所以,江北这片繁华之地一到晚上,又成了罪犯的天堂。 一些因为生活所迫误入歧途的人,并没有什么深厚的犯罪技能,他们很快就被训练有素的警察抓了起来,一番审讯之下,有人悲悯他们的遭遇,也有人不齿他们的行为,众说纷纭。但是警届在大力宣传治安稳定,掩盖事实真相的同时,一些犯罪组织却越来越职业化了。 这就不得不让我们说到“卧虎藏龙c能人辈出”的纺织厂家属区,杨志的大伯名叫杨金顺,解放前就是阳江三教九流出了名的“佛爷”,解放后虽然被劳改了很多年,但也培养了一帮徒子徒孙。但此人有一点执拗之处就是:永远不让自己儿女c亲人干这个。所以杨志从小只是听说过大伯的事儿,从来没见大伯漏过底子。 从前的新阳市,群众瞪着雪亮的眼睛,工人阶级一家亲,不法行为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四处喊打,用不到公安同志动手,群众就将一些坏分子扭送到派出所了。现在的新阳,高楼大厦平地起,但是与这些工人老大哥基本没了什么关系,“流氓无产者”中的蛀虫都看到了春天,他们欢呼雀跃了。 一九九五年的三八妇女节,江北的大商场和红桥区的新天地服装批发市场里,到处洋溢着女性的欢声笑语。精心打扮自己的同时,也相互品评着女伴挑选的服饰。 新江商厦的服装大多是名牌产品,舍得花钱为自己购置的老百姓并不多,但凡出手阔绰的,非富即贵。小偷们也喜欢新江商厦,人流中穿梭忙碌,一天下来收获颇丰,报案的也少,还不给自己添麻烦。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新江商厦只有一个,而小偷却有好几拨儿,没等警察们费力气抓,几伙人就先暗中较起了劲,“切磋技艺”c大打出手,最后被一锅端到了江北分局。 成群结伙的小偷因为寻衅滋事聚到了一起,这在解放之后是难得的西洋景儿。公安部门想把这些人判了立功,却苦于没有证据。小偷们也不傻,给打伤自己的人定了罪,自己的同伙儿也会遭遇同样的事儿,跟对方结仇不算,还要连累朋友“失业”。毕竟都是有组织的小偷,稍微串供之后,一场以和为贵的静默开始了。最后,互不追究责任,交了治安罚款走人了事。 新天地的服装批发市场却发生着不一样的事,胡永刚早就注意到了有人在市场里浑水摸鱼。报过几次警之后,胡永刚发现,就是报了警也是治安罚款管一切,小偷被放了之后只能是变本加厉的偷顾客。 胡永刚左思右想之后,着急所有商户开了个会,他语气狠辣的说:“再让小偷们这么猖狂,大家的生意都得黄了,服装市场是我们大家的饭碗,保护好顾客就是保护好我们自己。从今天开始,我打算成立一个保卫科。咱这不是国营商场,没闲钱养闲人,如果是市场自己招人干这个,增加的成本到头来还要算在你们身上。所以我建议,咱们各家各户轮流出人,咱也不戴什么红袖箍,看到小偷就大喊一声,商户和顾客一起给他拿下。抓到了,人交给我,我来收拾他,保管他以后不敢再出现在咱们市场。” “胡经理,我们都是做买卖的,要是让小偷给打伤了怎么办?”一个商户顾虑道。 “打伤了?打伤了医药费市场出,要么就给你抵扣摊位费,你看怎么样?”胡永刚说道。 敢走出大锅饭的束缚,自己出来做买卖的人,大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知道自己创业不易,也理解胡永刚是为了大家好,没有多说什么,纷纷表示了同意。 胡永刚收到了商户送来的第一个小偷之后,照死里教训了小偷一顿,等打的自己拳头有些麻了,叫人找来绳子将小偷的双手从身后绑死了,再用尼龙绳套住脖子,胸前挂上“我是小偷”的牌子。一切准备就绪,胡永刚像拴狗一样带着小偷在市场上开始“游街”,边走边说道:“你小子把眼睛放亮点,看见同行了说一声,等我抓了下一个,就可以把你放了。” 顾客和商户们有在市场上丢过钱包的,看到小偷从摊位前走过,用吐沫星子和浓痰招呼着这个“过街老鼠”。 “老李,你往哪儿吐呢吐我身上了!”胡永刚对一个商户无奈道。 “胡经理,消消气,我中午请你涮羊肉!”老李打了个哈哈道。 胡永刚的做法很见效,市场上的小偷一天比一天少了。 阳江新城的房子胡永刚也分了一套,这是公司股东们对他管理能力和默默付出的肯定,并没有掺杂多少兄弟感情。但是胡永刚一直没有搬过去住,他住监狱期间,刘辉就帮着孙雅莉弄了套楼房,两口子都习惯了纺织厂周边的生活环境,再加上胡伟执拗于在这里方便见到马晓云,于是一家人还在纺织厂家属区生活着。 胡永刚下了班,做着公交车回了家,老远就看到楼道口站着一个人,等走近了一瞅,是退休多年的老职工杨金顺,于是开口道:“杨大爷,吃了么?” “走吧,我正找你呢,找个地方坐坐,我有事儿跟你说。”杨金顺精神矍铄,语带深意的说道。 胡永刚小时候听说过这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见杨老头平时为人低调,从来不惹事,更不和邻居闹别扭,再加上两人年龄差着将近二十岁,所以从来不曾有任何交集,今天见杨老头有事找自己,好奇道:“啥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杨金顺伸出左手在胡永刚肩膀拍了拍,擦着胡永刚身前走了过去,走出几步之后,扭头看胡永刚没有跟上自己,右手拿着一个钱包扬了扬。胡永刚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在杨金顺手里了,知道自己着了道,跟着杨金顺一路走着,进了家属区的一个小平房。 “坐吧。”杨金顺关上院门说道。 胡永刚看着杨金顺院子里养的花花草草,窗台上还趴着两只小猫,观察半天也没发现厨房之类的生活设施,知道这个老小子还真有些门道儿,玩笑着说道:“我这腿脚也不好,您溜了我这么半天,不会是替市场里被抓的小偷拿我撒气吧?” “让人抓了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活该,吃这碗饭就要有这个觉悟。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没偷你的,你出这个头干什么?”杨金顺缓缓的说道。 “市场是我几个兄弟公司的,我在里面的时候,他们照顾我吃喝,出来了让我当经理,开着高工资,我得对的起我兄弟们吧?贼们把市场秩序搞乱了,照样是砸我的饭碗。咱们都是老邻居,虽然没什么交往,但是我看得出来,您也是明事理的人。”胡永刚说道。 “我的徒弟们现在也没了饭碗,怎么办?”杨金顺笑道。 “盗亦有道,这您总懂吧?你让他们祸祸吃苦受累的人,你觉得合适么?”胡永刚说道。 “你说的对,现在的人为了钱都跑偏了,我是该拨乱反正一下。”杨金顺说道。 “您最好别让他们在新华区折腾,咱们分局局长是我恩人,你事情搞大了,他也受牵连,就当是我求您了,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开口就是。”胡永刚说道。 “你小子挺义气,比我那个侄子强。冲你的话,都是老邻居,你说的我赞成,有机会咱们常坐坐。”杨金顺说道。 胡永刚见老杨头是个明理的人,并没有跟自己划什么道儿道儿,对他发自内心的尊敬起来。 传统企业的效益都在下降,生存成问题的企业不在少数,它们从过去的财政贡献大户逐渐变成了财政包袱。生活总要继续,这些企业的职工们或在企业里耗着,或自谋生路出去打工c做点小买卖。城市就像一个大磁场,有些人卑微的活着也不愿回到老家,更何况已经有家难回了。越来越多的农村孩子成年了,他们同样向往城市的生活,前赴后继的涌向了城里。 有人等着失业,也有人等着就业。新阳市在九五年的夏天,成立了新阳高科技产业开发区,位置就在新华区和江东区的正东,占地足有两个区那么大,阳江也将这个开发区一分为二,让这里尤显辽阔。 张宏宇被任命为高新区管委会主任,在自己耗了八年的江东区长任上有了突破。高新区一成立,就确立了以电子c制药等领域为核心的发展方向。拆迁c安置c建厂成了高新区周而复始的主题。大批的农民工出现在了高新区,白天用汗水为城市做着贡献,晚上就成了社会的不安定分子。 张宏宇一心想把大庆调到开发区当公安局长,可是却插手不了公安内部的人事安排,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大庆面谈一下,让他自己也使使劲儿,看看能不能促成这桩美事。 新华区的犯罪率在持续下降着,可是江北等三个区却在持续上升。大庆对自己的无为而治感到莫名其妙,坐在办公室苦思冥想着,正愣神儿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他正欲发怒,却见张宏宇走了进来,转怒为喜道:“宇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现在可是大领导,也不说打个电话,我好去门口接接,咱也长长脸。” “行了吧,别嬉皮笑脸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张宏宇说道。 “哦?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大庆玩笑道。 “看把你能的。”张宏宇笑道。 “开发区的建设现在可是如火如荼,我了解的新天地公司那几个货,准备未来几年就扎根儿到你们那里了。你不会是美酒佳肴享受的太多,找我忆苦思甜来了吧?”大庆继续开玩笑道。 “哪儿跟哪儿啊,我是那种就知道享受的人么?我跟你不说瞎话,年轻时候确实不愿意吃苦,就爱吃喝玩乐,可现在我绝对是事业第一c生活第二。”张宏宇说道。 “那我就不知道你到我这个小庙干什么来了。”大庆双手一摊道。 “不跟你瞎扯了,说正事儿。开发区占了两个县的地方,原住农民比较多,新进企业和事业单位,还有修路c绿化等等吧,因为占地总和原住农民发生矛盾,农民工们还经常去农地里偷菜。以前的高新区公安分局局长是个粗鲁的人,心还不细,有时候矛盾一经他的手,非但化解不了,过几天还变成了打群架,这样的招商环境怎么可能留住那些外资c合资的大企业?我了解你,想着去你们局里说说,把你调到开发区去,可是你们局长不给我面子,不给就不给吧,还把我的话当由头说给了政法委张书记,借着我的不满安插了一个叫张文清的去当局长,这女人真不能小觑啊,心机够深的。”张宏宇缓缓的发牢骚道。 “你要不说我都还不知道呢。按说你比我们局长级别高,她怎么敢这么利用你?”大庆疑惑的问道。 “听说这个张文清有个姐姐,省纪委的,叫张春娟,以前刘建民的事儿,还有郝爱霞的事儿都是她办的。那时候张春娟还在市纪委,和袁芳很要好,现在这俩女人绑在一起了,自然不把我当回事儿了。”张宏宇无奈道。 “袁芳这娘们儿是个纯粹的政客,文化宫的奖券事件之后,方局长一下台,她就把我打成了方家一党,我为了给自己正名,差点在‘六·一三’大案里殉了职。就这样,她都没有转变对我的看法。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只要我去开会,大多数都会受点名儿批评,都快成我们系统的笑话了。”大庆诉苦道。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张宏宇道。 “有苦难言呗,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会当着人面儿抹眼泪儿的人啊。”大庆说道。 “本来还想这让你自己去做做工作,我跟你里应外合一下,促成这个事儿,这么看来还有点儿难办了。”张宏宇说道。 “宇哥,多谢你费心了,其实我现在挺好,新华区地面我熟,我有把握把这里的治安管好,真到了开发区,我也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顶用。”大庆实事求是的说道。 两人各自叙说着最近工作中的难处,谈着身边的朋友和生活琐事,渐渐放下了急于求成的心,互相鼓励了很久才道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欲求(二) 公平在利益面前往往显的卑微c渺小。感叹着入错行的企业工人们苟且的生活着;国有垄断企业的人们却享受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福利,邮电局的退休人员,子女还能进邮电局就业;机关事业单位的人再不济,也能混一肚子好下水。 新华区吃不上饭的工人越来越多,江北区的豪华饭店一家接着一家开业。分配到纺织厂的本地大专院校毕业生,前脚刚庆祝完自己终于步入社会,可以挣工资养活父母双亲了,后脚就发现厂子搞职工入股,没挣钱之前自己要先交钱。 都说贼不走空,但是见到新华区只有上着两三把锁的破自行车可偷,也只好扫兴的平平安安回家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机关单位家属楼的小房成了盗贼光顾的重灾区,豪华摩托c名烟名酒c各式瓷器摆件一夜搬空了。白天,江北分局的同志和辖区派出所的同志全员出动,挨家挨户做着笔录,有些聪明的人没敢把自己家丢的东西都报出来。但还有些家属跋扈管了,我家丢了什么什么值钱东西,你们必须什么什么时间破案之类的话,听的一些老公安不住发笑。 一些目光短浅之人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把一些不敢跟纪委同志聊的话题一股脑倒给了公安同志。江北分局的局长拿着这些笔录汇报给了袁芳。袁芳看后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重视,毕竟丢东西的除了普通干部家庭,还有一些自己也不愿得罪的重要干部家庭。 江北的警力有限,就算每晚多去各机关单位的住宅楼前转两圈,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更何况很多基层干警很厌烦这种去给贪官看家护院的活儿,总是象征性的溜一圈,意思一下就走了。贼们就像和公安人员打起了游击,机关单位的家属院刚消停两天,市公安局家属院的小房被一夜之间撬了个遍。 江北的贼盗之事最终还是不胫而走了,有人听了拍手称快,有人听了一笑了之,还有人兴高采烈的当做谈资,与亲朋好友分享着这一奇事。一时间,防盗门的生意火了起来,有点儿手艺的人,都争相从事着防盗门的安装买卖。 新阳正处在一个发展的瓶颈期,市政府亟待一个稳定c安全的社会投资环境,袁芳顶着压力给各分局布置了任务,但要求的不是破案率,而是报案数。 自行车丢了就别报案了,报了也找不到,还耽误你时间;钱包丢了就别报案了,找到了也最多只是钱包,钱是肯定找不回来的;家里的贵重物品丢了?大额现金丢了?有发票么?能说清楚哪儿来的么?没有?说不清?那就别报案了,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你好我好大家好,通过数据,我们又得到了一片安宁。防盗门并没有降低窃贼的工作热情,反而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防盗门的解锁技术很快就在一些有组织的盗窃团伙里普及了,如获至宝的窃贼们不再晚上行动了,他们白天打起了一些富贵人家的主意。一时间,保险柜又开始热销了。 如果捞偏门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发家致富,那么谁还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如果吃拿卡要可以工作省时省力还好处多多,谁又会坚持原则公事公办?各行各业c各色人等有着不同的欲望和诉求。底层的人无非就是想吃饱穿暖,孩子有学上,老人病了有药吃;有些小身份的人无非就是想人前显贵,人后不累,吃喝拉撒有人跑腿;官员与富商相互结交,共谋着远大前程,在他们的蓝图里,有着让底层人如何增加收入的内容,生活水平如何提高的内容,生活环境更加优越的内容 大庆似乎正游离在这三界之外,他人后有着新阳最富有的民营企业主的身份,人前就是人民的忠实卫士,用着朴实的农民思维,培养着防卫与进攻相融合的潜意识,在单位为了工作绞尽脑汁,回了家享着这个时代人不敢想象的齐人之福。 大庆自从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有些条理之后,面对单位的棘手人事问题,也显得从容了很多。新华区有五个派出所,大庆只是代理局长,干预不动所长的任命,只好打起了副所长的主意。大庆主持工作三个月之后,五个派出所的第一副所长都换成了他的嫡系,工作自此才有条理了很多。 新阳市的老国企已经无力再消化待业青年了,企业自主权越来越大的的厂长经理们也不再把这个任务看的很重。开发区的新企业不断上马之后,一些从老国企出来,但年龄在四十岁以下的待业者有了重新找工作的机会。 新阳市也给出了很多第三产业的优惠政策,餐饮娱乐等场所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开业了。个体户早就不是什么羞于见人的身份,能够在马路边摆个烟摊儿,走街串巷卖卖山货,自由市场上修修旧家电都是一份不错的营生。有些积蓄的家庭开个小商店,代理个日用小商品,卖卖五金土产,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富足了起来。都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家雀儿,越来越好的政策也给了人们勤劳致富的机会,整个新阳仿佛又和谐了起来。 时光飞快,日子一转眼已是一九九八年,新阳的经济增速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增长着,新阳开发区已经落户了二十八家大型企业,放眼全省,新阳已经成为了东湖名副其实的经济中心。 跟大好的经济形势相反的是,大庆的局长位子越做越不稳当了,以纺织厂为首的一批技术能力较为落后的企业,真正的走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破产转制c下岗c再就业成了新华区企业职工们挂在嘴边的词。负债轻一些的企业还能搞搞买断工龄的模式,可是负债重的企业,例如纺织厂,已经停发了工人们一年多的工资了。 纺织厂的很多工人都在后悔,为什么九五年不拿着安置费做点小买卖,那样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小有成就了。 周正平就是这么一个牢骚满腹的代表,五十好几的人了,眼看再有几年就退休拿养老金了,却赶上了这么一场盛世改革,做过库房主任的他,宁可像以前一样,拿着干部待遇看车棚,也不愿拉下脸来去做小商贩。清晨,周正平早早的起了床,拿着自己的鸟笼子,晃晃悠悠出了门,看着在道房口摆摊儿卖豆腐脑的林菁说道:“你这丫头片子行啊,一天天起的比鸡早,你图什么啊?” “就图个心安理得,万事不求人!”林菁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瞎这张脸蛋儿了,你好歹努努力,怎么也能混到厂长身边吃口热乎的不是?”周正平笑道。 “没工夫跟你瞎贫,想吃就坐下,闲得慌就搭把手,要是真掏不出一碗豆腐脑c两根油条的钱,我就请你一次。”林菁说道。 周正平一手拎着鸟笼子,一手在裤兜里紧攥着两块钱烟钱,故作淡定的说道:“等我带我的宝贝儿遛一圈儿回来再说吧,它比我金贵。” 粗壮汉子张猛对着正待转身的周正平说道:“周胖子,自打你让人从库房撵出去,就开始遛鸟了吧?知道自己裤裆里那玩意儿歇菜了,给自己找个能动的‘鸟’玩儿,哎,还是人老心不老啊。” 周正平知道张猛是个浑人,加快步子离去了。周正平前脚走,两辆黑色的桑塔纳从狭窄的胡同中相对驶来,坐在小吃摊上的人谁也没有动,有人心想着:我凭什么给你让路;还有人想着:开车就牛逼了?看你俩怎么过。 胡永刚从一辆桑塔纳的副驾驶上下来了,笑着对另一辆车上的人说道:“陈局,有急事没?一起吃早点吧。” 大庆乐呵呵的下了车,副驾驶上也下来了一位女警官。“我就是来吃早点的,赶紧的,吃完了给人家出门儿的人腾地方,咱俩把路都堵死了。” 张猛见是胡永刚和陈局长,忙去搬了几个小马扎,站起身将自己跟前的桌子收拾了一下,张罗到:“胡老大,坐我这儿吧,人太多了,你和陈局将就一下吧。” “几位还是老几样?”林菁问道。 “嗯”大庆点头道。 “陈局,我说怎么让你请去开发区吃西餐早点你不去呢,原来你也爱吃‘豆腐西施’家的东西啊?”董芳华开玩笑道。 大庆严肃道:“你啊,在派出所当了几年副所长,光学会比吃比喝了,哪天我非把你调到我老家栢会乡派出所吃几年苦不行。” 林菁听了两人的话,好奇的问道:“您也是栢会的?” “我家在陈家沟,我爷爷那辈儿从栢会搬过去的,现在一不小心成了城里人了,呵呵。你是栢会的?”大庆边解释边问道。 “光听邻居们说您是局长,今天就当我这个老乡高攀您一回,请您吃顿早点吧。”林菁说道。 “咱栢会人能吃苦,但凡出来的都有出息。以前文化宫的娱乐城,现在的倾城文化娱乐公司知道吧?老板叫夏莲,那就是咱栢会人,比你大不了几岁。”大庆说道。 “不认识,俺没那本事,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就行了。”林菁说道。 孙雅莉帮着把豆腐脑c油条c茶叶蛋端到了大庆跟前,好奇的问道:“陈局,你不是住阳江新城么?怎么这么早来纺织厂吃早点?” “这几年新阳发展快,市里流动人口多,再加上新华区很多老百姓面临下岗,乱啊。为了以后不出大事,我安排人做一次小范围的人口普查,最近一直在加班,我一大早就饿了,又怕来早了人家还出不了摊儿,忍到现在才来吃饭的。”大庆解释道。 “你打个电话不就成了,我在家给你做上早饭,家里吃还干净。”孙雅莉道。 大庆笑道:“嫂子,你别逗我了行么?有大早晨五六点跑别人家里,还喊嫂子起床给自己做早饭的么?” 胡永刚对自己老婆说道:“瞎客气什么啊?我你都不管,越说越假,赶紧闭嘴吧。” 孙雅莉不满道:“你还用我管?天天把市场当家,喝的晕了吧唧的,你当着陈局的面儿说说,你一个星期回几次家?” 大庆知道胡永刚不是没脾气,只是一直敬着老婆而已,眼看早点摊儿上人多,赶紧打圆场道:“嫂子,嫂子,别生气,老胡是责任心重,这个我知道,我爹也经常请他喝酒,他腿脚不好,开车又不方便,忙活晚了就在市场办公室里住了,多担待,多理解啊。” 胡永刚看张猛一直站着没走,赶忙转移话题道:“猛子,我这整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时间找老兄弟们坐坐,有空你组织一下,我请客啊。” “好嘞,你等我信儿吧,你们先吃着,我回去了。”张猛接了胡永刚的话,乐呵呵的走了。 董芳华插口道:“你还把人家猛子当兄弟呢?你兄弟在自由市场上摆摊儿快一年了,你知道么?” 胡永刚听了惊讶道:“董所,你说的是真的?” “全市就咱们新华区的民警每天走街串巷的巡逻,我什么不知道?”董芳华得意道。 大庆打断董芳华的话道:“老胡,你们公司的市场不是正在扩建么,阳江上游那几座桥都修好了,从这里到市场也不远,你给那些踏实人找点儿摊位吧,那哥仨肯定没意见,你就说我说的,扩建完的市场先紧着纺织厂的老街坊们挑!” 胡永刚见老板发了话,喜滋滋的说道:“没问题,您听好儿吧。” 董芳华小声道:“陈局,您干预人家企业经营不好吧?” 胡永刚接话道:“这可不是干预,陈局跟纺织厂感情深,这里人没个不服他的,就冲这个,我们也义不容辞。” 坐在一旁吃早点的机修工刘师傅说道:“老百姓都说,咱们陈局比牛区长都牛,牛区长只管天上摸不着影儿的事儿,陈局长才管底下接人气儿的地儿。” 曾经接过大庆入厂的干事王拥军嚼着炸糕说道:“做小买卖的都往咱们新华区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新华区没小偷,白天还总能看到警察走街串巷,老百姓感觉安全。” 大庆受不了别人的恭维,赶忙让董芳华去结了账,跟胡永刚两口子道个别回了单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欲求(三) 董芳华见大庆开车向厂后街派出所驶去,开玩笑道:“说好了你请,怎么让我掏钱?” “人家跟我攀了半天老乡,我给钱人家能要么?”大庆说道。 “得,哪天我非喊上冯建新他们几个,痛宰你这周扒皮一顿不行。”董芳华玩笑道。 “哪次你们手软了?”大庆笑道。 “刚才那几个说话的老百姓你都认识?”董芳华说道。 “都认识,有些还能叫上名字,但大多数都忘了人家叫什么了。纺织厂这边,年轻的不算,老的基本都认识我,当年我干片儿警的时候,每天都能走上二三十公里,家家户户都打招呼,能不熟么。”大庆说道。 “别的区都是天天坐办公室里,有事儿了去处理处理,没事儿就骑摩托象征性的遛一圈儿。你是天天去下面所里检查,隔三差五在路上抽查,把人往死里使,下面的同志都怕你。也就是我们几个跟你熟的人敢说话,就这样还必须是私下里说,哎” 大庆见董芳华说道一半开始叹气,鼓励道:“别停,接着说。” 董芳华看了看大庆,壮着胆子说道:“那我可真说了啊。” “有什么不能说的?又没别人。”大庆说道。 “好多警校分配来的新人都托关系走后门,就为不被分到咱们区里,你知道为什么吗?”董芳华问道。 “知道啊,你讲话,我往死里使人,累呗。”大庆道。 “还有一点,别的区有奖金,咱们区咱们区也有,但是很少。”董芳华委婉的说道。 “收入低确实是问题,有些事情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一点我总跟你们强调,可以玩儿命处罚那些违反治安管理规定的,但是绝对不能跟老百姓吃拿卡要,这是底线。”大庆说道。 “哎,说实话,我是个女的,你还是让我回局里管户籍或者是给你当办公室主任吧,基层治安方面的事儿我干不来。”董芳华委屈道。 “你就甘心让人家说你当花瓶儿了?”大庆对董芳华刺激道。 “打架斗殴的我拉不了架,赌博的逃跑时都选我这边当突破口,抓嫖我更干不来,看了都脸红,你让我怎么干啊?不能只是会协调邻里矛盾吧?”董芳华无奈道。 “哎,不怪你。我进城以来,新华区的常住人口从十万涨到了三十万,再加上进城务工的流动人口,怎么也有五十万。管理难度确实太大了。你说人们怎么都往新阳跑啊?”大庆说道。 “发展快机会多呗,江北的高楼大厦一点儿不比大城市少,新华区虽然落后,但是吃住便宜,所以人们都来这里租房住,然后去别的地方打工。纺织厂很多住房条件好一点儿的,都把自己家挤出来的房子往外租,你没看最近纺织厂的平房都乱套了,有不少人开始自己拆了盖二层楼,就为了挣租金呢?”董芳华说道。 “工人文化宫拆除之后,工人这个身份是彻底不值钱了。再加上纺织厂的五脊六兽们多,一个个穷横穷横的不说,还见好处就占,见便宜就沾,私搭乱建成疯,连房管局都懒得管纺织厂这边。由他们去吧,还不都是为了生活。”大庆说道。 董芳华看话题越来越沉闷,开玩笑道:“您那两套楼房不一样往外租着么?还说人家?” 大庆笑着解释道:“那年修路拆迁,有些人受了挑拨,就是不信自己家房子没在规划道路上还能拆了分楼房,我做了半天工作之后,还是有人信不过我,我就建议拿他们的平房跟我家老房子换了。我家那个平房本来就是两套合成的一套,所以面积大,换了两套平房之后,顺理成章的赔了两套楼房,那些不信我的人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大庆早已开到了厂后街派出所门口。眼看就快到上班的点儿了,董芳华怕同事见她和大庆大清早坐在一个车里,让人说闲话,赶忙道别去了所里,临走时站在车外说道:“我再多句嘴,你今天真不该管闲事,下岗职工再就业是市里的问题,那么多人下岗,你管得了么?有十个人说你的好,就有一百个没得到摊位的人在背后骂街。咱别总把自己当救世主行么?” 大庆边大方向边笑道:“行,没问题,你调回分局的事儿我不管了,我又不是救世主。” 大庆这几年从不争功,也不想再做什么英雄。他不缺钱,但是物质上的积累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心灵上的愉悦,他不喜欢跟区里的官员们打交道。在他看来,虚伪而又逐利的官员再体面,也不及市侩而又忙碌的老百姓真实;爱憎分明的人永远比城府老练的人可爱;靠自己双手勤劳致富的人永远比搞权力出租的人更能让社会安定团结。 大庆对区里开会很是头疼,每天都在说着防止下岗职工搞群体事件,但就是不说办法。牛胜利区长的想法很简单:想解决问题的就让企业往再就业培训中心送,想借机跟区里耍赖的就让公安部门接走。大庆在区里的会议上打了个盹,等散会后看了眼自己的掌中宝,上面一串的未接来电。 大庆在区政府会议室门口边打电话边和各部门和企业的头头脑脑打着招呼。牛胜利出了会议室,拉着许健反复的嘱咐着什么,说完话,看着业务忙碌的大庆,笑道:“公安部门就是受重视啊,你这电话得要我半年工资吧?” 许健见牛胜利说话内涵太多,忙替大庆解释道:“陈局帮我们厂的转制出了不少力,没个趁手的通信工具哪儿行?” 大庆不紧不慢的讲完电话,笑道:“纺织厂下岗工人的安置费能全额发放么?许厂长也汇报了,准备解散三千多干部职工呢,要是因为专款截流出了事儿,您可得自己兜着。” 牛胜利急眼道:“少拿这个说事儿!要是纺织厂的人上了街,或者带着别的厂子人跑去市政府门口静坐,你也一样有责任,撕了你的帽檐都有可能!” “还是那句话,‘救济粮’要是缺斤少两,我不敢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你自己好自为之。”大庆说完,扭头走了。 牛胜利骂道:“你还有没有点儿上下级观念了!” 大庆头也没回的说道:“少喝几顿酒,多动动脑子吧,您这个上级还能干几天都还不一定呢。” 许健没再理会牛胜利,小跑着追大庆去了。 “陈局,你跟我来一趟。”许健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大庆上了他的车,吩咐小刘道:“回厂里。” 大庆见许健一路沉默,知道是有隐秘的事儿,静静的坐车到了纺织厂,跟着许健去了厂长办公室。 许健吩咐马晓云沏了茶,挥退了左右,锁好办公室的门,小声对大庆说道:“现在国企转制,机会大好,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的子弟,没法去那些金融c电力企业入股,但是这偌大的纺织厂可也是不小的机会。” 大庆不解道:“什么机会啊?都破产两回了,要是能挣钱,干嘛走到这一步?” “纺织厂最有优势的业务是印染,当初张宏宇聘请的专家已经离职了,但是厂里的技术配方都有,相关技术人员水平也不错。发展不起来有很多原因,最主要的是市场调研不行,设备落后,包袱沉重” 许健话没说完,大庆打断道:“退休职工早就不用厂里养老了,厂办医院c学校也都关停了,怎么还说包袱沉重啊?你怎么当厂长的?我可跟你说,纺织厂要是出了事儿,我这个局长真就到头了。” “你今天豁出去敲打牛胜利,也是为了让他别动安置款的念头,全额发给工人,避免群众闹事吧?”许健说道。 “区里税收一年不如一年,财政上确实吃紧,这个情况我也知道,我就怕牛胜利一时昏了头,挪用了这个钱。”大庆诉完苦,又厉色道:“别转移话题,纺织厂经营不下去,你敢说不是因为你中饱私囊导致的?” “我承认,有我的责任,但是你只看到了一方面,你没有看到的难处还多呢。咱先不说这个,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完。纺织厂经过两次破产清算,现在没有什么债务了,市里下决心转制,我作为厂长,有优先认购权。但是要将纺织厂转成个人的民营企业,需要一千三百万。”许健说至此,咽了口吐沫。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庆问道。 “我没有什么可瞒你的,想当初你连我的身家性命都保下了,所以我想跟你交个实底儿,求你再帮我一次。”许健说道。 大庆想到关欣那档子事就感觉违心,虽然王楠很厌恶关欣,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当初为了保护“耗子”,拐着弯儿想从多个方面赶走杨志两人,迫不得已救了许健一命。这几年和许健接触下来,大庆发现许健出于对自己的敬畏,处处和自己交心。时间一长,两人真真正正成了朋友,大庆听了许健的请求,苦恼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事儿吧?” “我个人能拿出三百多万,只要找个企业做担保,用纺织厂的设备和地皮作抵押,贷出剩下的钱,这个厂子就能变成咱自己的企业,相信我,只赚不赔的!”许健说道。 “那你就找个企业给你担保不就行了?你以前可是省工业厅的,这点儿人情总能有吧?”大庆说道。 “我的陈局啊,我自己拿出三百多万是跟你说,我要是跟市里说这个,还不让纪委直接给我拿下了?”许健说道。 “也是哈,你看我,脑子没拐弯儿。你的意思是?”大庆问道。 “您和新天地公司的人那么熟,能不能帮我走走他们的账?用新天地公司的名义把纺织厂买下来,由我牵头,继续做厂长。或者让他们给我一个借款凭证,证明我的钱是跟他们借的也行。”许健说道。 大庆听了许健的话,不屑道:“你开什么玩笑?按你的转制方案,留用的职工还有差不多一千人呢,你能保证他们十年c二十年都有饭吃?” 许健眼眶湿润道:“我老婆知道我的想法时也跟你一样的表情,跟我吵了一个月,离婚了,省城的房子c财产都给了她和孩子。我现在就是要孤注一掷了,三百多万是我的身家性命,我要是不把担子揽下来,这一千多人也没饭吃了。我押上的是我的干部身份和所有的一切,你觉得我是开玩笑么?” 在这次改革中,新华区很多老厂子转制方案,不是直接贱卖就是收归国有等候新的命运。市里迫于台商收购的政治影响,拿出最多的资金支持了许健的转制方案。许健的方案可以说是最有担当的,猛一听是遣散了最大数量的干部和工人,但仔细一琢磨,他保住的也是最大数量的工人饭碗。在许健的方案里,领导班子里除了他自己,全部交给上级单位,许健自己和其他干部职工一律按《劳动法》等待转制后重新签订劳动合同。四十岁以上的一刀切,买断工龄提前退休,夫妻双职工并且都是四十岁以上的,留用一个。四十岁以下的按日常工作表现留用。许健把自己的前途和企业绑在了一起,用他重新创业的诚意打动了很多准备再就业的职工。 大庆看许健真是对这个企业有了感情,想把它作为事业继续下去,为了许健的一腔热诚,也为了自己辖区的治安稳定,大庆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但是咱们要声明在先,你有经营权,新天地公司可以不干涉你的经营,但也要有对你的罢免权。” “你放心吧,我把钱投进去,自己也就心安了,看着这么多人失业没饭吃,我自己也”许健说着说着留下了眼泪,哽咽住了。 “操,大老爷们儿哭什么,我帮你不是为了让你心安就完了,工人们真要是去闹事,擦屁股的不还是我么,你得好好干,争取多留下些人。” 许健感恩戴德的给大庆鞠了个躬,感动的大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庆心想:我还是觉悟低,帮上百十个人就了不得了,许健这小子愣是要帮一千多个人,吃了占了那么多,连自己一起都还回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欲求(四) 大庆出了纺织厂,打电话联系了李文慧。刘辉几人,约好了在一家新开的上海大饭店见面。见时间还早,开车在辖区里转了起来。 大庆以前开的警车走到哪里都能被自己的下属认出来,下面的人难免通风报信,他为了监督基层工作,把警车还回了分局,平时就和许健借车用,时间长了,纺织厂的车也成了下属们的关注对象,他就再去新天地公司找车用。一来二去,下属们也就不在这方面动心思了,因为实在是难以捉摸局长的行踪。 大庆的电话号码就像是个催命符。接到电话的派出所内勤们一看是局长的来电,马上拿起电话敬礼道:“陈局长,您好!” 电话另一端的大庆总是不紧不慢的说:“你们所哪里哪里出了些事情,赶快派人过去。” 大庆从来不训斥基层民警,但是对于那些所长和指导员,他发起飙来都能给老同志训哭了。新华区的警容警纪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变的有口皆碑,广受群众好评。 大庆转了一个小时,开车去了上海大饭店,进到订好的房间,发现人都齐了,忙说道:“点菜了?都饿了吧。” 李文慧说道:“您是皇上张张嘴,我们是太监跑断腿。所以啊,你管说话,我们管吃。” 刘辉几人知道李文慧的儿子叫陈小凡,见了大庆还喊“爸爸”,也见惯了李文慧不把大庆当回事儿,跟着乐的前仰后合的。 大庆清了清嗓子,有点儿惭愧的说道:“今天我一激动,答应了许健一件事,可能有点儿意气用事了,我跟你们说说,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回去让他相别的办法就是了。” 刘辉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儿啊?” 张彤也头一次见大庆这么腼腆,笑道:“凡哥,咱们现在的实力不是我吹啊,那绝对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用老四的话说,你就是吸一辈子毒都败不光,咱有啥为难的?” 大庆扭捏着说:“我答应帮许健找一千三百万,接下纺织厂。” 许建设还没来得及辩解张彤的“吸一辈子毒都败不光”言论,就被大庆的话惊的一口茶水喷了一桌子。 大庆知道自己这个事儿做的鲁莽了,虽然钱公司能拿出来,但是这是大家伙儿的,自己脑子一热答应了这么大的资金,确实有点儿过了,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赶忙开玩笑道:“老许,今天你结账啊。你看你喷的这一桌子,这菜别人还怎么吃啊?” “凡哥,纺织厂什么样儿咱俩最有数吧?好几千人啊,把家属都算上就好几万啊,一人一口吐沫咱们就淹死了,你说你趟这个浑水干嘛?”刘辉埋怨道。 张彤道:“凡哥,我们都是纺织厂出来的,为了帮朋友c街坊。咱们公司专门注册了一家出租车行,你为了这个事儿专门同意了我们贷款。现在新阳市里跑的两千多台出租车,一半儿都是咱们公司的。虽然一千三百万咱们掏得起,跟出租车行的贷款比也不算什么,可是出租车的利润多大你也清楚。这,这不一样啊,给纺织厂投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啊。” 大庆尴尬道:“不出这个钱也行,给他担保一下找个过桥贷款也可以。” 李文慧看着众人的反应,想了想说道:“大家别急,他不是说了么,回了人家也没事儿。” “我确实不是个经商的料,我今天答应他就后悔了。”大庆说道。 “凡哥,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职务和身份,有些事你也是出于好意才帮忙的。这样吧,咱给老蔡打个电话,咨询咨询这老小子,他应该比咱们看的远。”许建设建议道。 刘辉一听觉得有道理,说道:“李总,老蔡比较服你,你打吧。” 李文慧看大家都默许了这个主意,拿起一个红色的掌中宝拨着号,待电话接通,说道:“蔡总,哪儿发财呢?” “李总见笑了,我在开发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蔡嘉盛在电话中说道。 “有个事儿咨询咨询你。”李文慧道。 “什么事?肯定是大买卖吧?”蔡嘉盛道。 “纺织厂你也去过很多次,你老婆以前就是纺织厂的。现在不是搞改制么,你说这个厂子我们把它买下来合适么?”李文慧说道。 “买下来?那么大一片地,厂房c设备,你等我算算啊你们要出几个亿啊?这是赌命了?没必要吧?”蔡嘉盛说道。 “几个亿?什么意思?”李文慧问道。 “那片地多大啊,我听说十年前要占新华区的三分之一,现在这个区扩大了好多,那也要占六分之一吧?你想啊,当时咱们光建两条路边的门市就花了多少钱?”蔡嘉盛说道。 “我没说地不地的,我就是说纺织厂的经营权值多少钱。”李文慧解释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但是按它的规模来讲,怎么也值一个亿。”蔡嘉盛说道。 “你看来是买卖做大了,动不动就‘亿’,我们可拿不出这么多。”李文慧道。 “你们总是小富即安的农民思维,也不肯贷款,就不要想这样的大生意了,不适合你们的。”蔡嘉盛道。 “那谢谢了啊,不跟你说了,改天请你吃饭。”李文慧客气的同蔡嘉盛挂上了电话,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她神秘的一笑说道:“要不咱们找这个许厂长谈谈?” 大庆见众人似乎态度有些转变,说道:“算了,我还是跟你们再交个底吧,许健自己可以拿出三百万,想跟咱们合作,他愿意把厂长的任命和罢免的权力给咱们,他只要经营权。” “你等会儿。”李文慧严肃的说完,又给几个财政局的人打了电话,问了问关于企业改制拨款的事儿。挂了电话,拿起筷子一阵猛吃。众人看着李文慧的动作,也不知道她发了什么疯。 等着看她吃饱了,擦了擦嘴,大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一句两句说不清。咱们好心有好报,没白帮那些工人。许健也算有胆识,再加上台湾那个老爷子加了把火,这回弄不好咱们真是捡大漏儿了。” 众人听了还是不明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文慧解释道:“许健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估计他不知道怎么跟大庆把事情讲明白,只是跟他说了个大概。” 刘辉说道:“不能吧?凡哥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说了个大概就能让凡哥这么正式的找咱们来商量这个?” 大庆说道:“纺织厂要下岗三千多人,保留一千多个工作岗位。咱们公司的出租车行也就帮着解决了几十个人。我答应老胡,让他从扩建的市场里给纺织厂的下岗工人留些摊位,我估计许健也是看准了咱们公司能解决很多再就业问题,这才想借着咱们的名头搞合作。关键是他不知道我在咱们公司的情况,只知道我跟你们熟,这才托我办这个事儿。” “你们别管了,下午我去和许健谈谈,摸清楚了具体情况我再回来和大家说,我有预感,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李文慧说道。 几人同意了李文慧的想法,吃过饭各自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大庆给许健打了电话,开车拉着李文慧到了纺织厂。 “这是新天地的李总,我的好朋友。”大庆给许健介绍道。 许健伸出手想同李文慧握手,见对方没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尴尬的收回了手,说道:“光听陈局和刘辉说,新天地的掌舵人是个女强人,没想到还这么漂亮,幸会幸会。” 李文慧自来熟的找沙发坐了,端着一副霸气的老总架子说道:“我公司事务比较多,咱们开门见山吧。纺织厂这么大的资产,为什么只要一千三百万就能转成民营企业?” 许健看大庆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打个比方吧,市场上新出现了一种商品,如果按市场价它应该卖十块钱,但是政府给制定了一个计划经济的价格:一块。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些原因是因为你们公司和纺织厂的关系,你们毕竟有几个股东是纺织厂出去的人,他们帮助了不少厂里的职工,如果他们出资,在这边是有影响力的,能得到很多人的认可,能一定程度上保证下岗工人的情绪稳定。另外还有陈局的原因,有他在,我还有底气跟市里讨价还价,如果没有他,纺织厂早乱了。” “不用说这么隐晦吧?你就说我们公司投资之后,每年能有多少受益吧,赔本儿的买卖我们肯定不会做的。”李文慧说道。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资产增值。我说了,政府的指导价是一块,但是用不了多久,市场会承认十块钱的市场价的。第二,纺织厂完全有能力养一千多人,现在厂里的活儿也只需要这么多人。第三,给自己干肯定比给国家干要尽心竭力吧?”许健说道。 李文慧想到蔡嘉盛电话里的话,再联系财政局那边的消息,沉思一会儿道:“合作愉快!” 许健听后笑道:“哎呀,这民营企业家就是快人快语。我还有点要求没说,李总你先听我说完。” “请讲。” “陈局应该跟你说了,我个人能拿出三百多万,我也答应把经营权的任免交给你们公司了。但是,我要求只出三百万,占股百分之三十,你们出一千万,也占股百分之三十。” “那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呢?”李文慧问道。 “给陈局。我就相信他。他让你们牵制我,我可以接受,因为他怕我经营不好,职工再次没了饭碗会影响社会秩序。但是你们由谁来牵制?我选择相信陈局。”许健解释道。 大庆听了许健的话,不知回去怎么跟刘辉几人解释了,忙推脱道:“这不合适,我有公职,干不了这个。” “没关系,我都想好了,挂到王楠名下你总信得过吧?”许健说道。 李文慧听了许健的话,知道大庆在里面肯定还有事情没告诉自己,故作犹豫的说道:“这样吧,我回去和股东们开会商量一下。这个情况比较意外,我一个人不能做决定。” “那你尽快吧,资金五一之前必须落实了,你如果两天之内不能给我答复,我就必须找别人合作了。但是换了别的公司,很有可能就不是一千三百万,而是五千万了。”许健说道。 “好的,我晚上答复你。”李文慧说完主动和许健握了握手,然后对大庆道:“陈局,你受累怎么把我拉过来还怎么把我送回去吧。” 大庆和许健道了别,下楼开车去了。李文慧一上车,瞪着大庆说道:“说吧,许健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你要百分之四十?” 大庆启动了车,缓缓的边走边开道:“你也见过世道险恶,有些事说了一怕你们为我担心,二怕你们对我的做法有偏见,所以我就从来不说,看来还是露馅儿了。” “别废话,赶紧说。”李文慧不耐烦道。 “你越是这个语气我越不想说,要不算了吧,我让许健从别处找钱吧,以他的能力,找个企业担保也不难。”大庆说道。 李文慧了解大庆的脾气,忙软了下来,伸手在大庆的腿上轻柔的抚摸着,故作娇羞的说:“对不起嘛,咱俩的秘密那么多,也不差再让我知道一些啦。” “行了,行了,三十多的人了,弄我一身鸡皮疙瘩。”大庆笑道。 “软硬不吃是吧?那我回去跟小花姐和王楠姐告状去。”李文慧威胁到。 “好了,好了。我说”大庆将自己怎么样对付方琦;怎么发现帮自己办过事的“耗子”卷了进去;怎么了解到关欣要被绑架;怎么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完美实施,拿住许健的把柄让他陪自己假做一个深入调查的局面;怎么在纺织厂家属区里制造了一个恐慌环境吓走了杨志和黄自立;最后因为自己掌握着许健的犯罪证据,许健对自己完全无遮盖和掩饰的交往,等等事情一股脑说给了李文慧。 李文慧听了之后彻底沉默了,她关心大庆,想知道他的一起,但听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和因果,她才知道大庆背负了多少压力。李文慧内心发誓,以后大庆不想讲的事情自己就再也不问了。 大庆见李文慧不吭声,心中凄苦道:“你是不是联想到文化宫抓奖券的那次惨剧,认为我就是个刽子手啊?” “我们在前面挣钱,你在后面保驾护航,是不是还有很多类似的事儿?我不问了,我不该问的。”李文慧捂着脸,揉了揉眼睛接续道:“王楠姐有外国朋友,能想办法投资移民,咱们都办出去得了,我不想你背负那么多压力。” 大庆看着李文慧自责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你们办吧,我是公职人员,不合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