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林剑史》 正文 第一章 青城山上蛮人狂 “青城天下幽,峨眉天下秀”说的正是蜀中最有名的两座大山,其中青城山位于cd府西北,据cd一百多里,风景幽美,其时正是北宋仁宗治世,天下太平,蜀中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正是早春时节,在青城半山山路上,一青年秀才正牵马徐行,饱览山色美景,只见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山谷间桃花初谢,李花缤纷,双燕斜飞,生机勃勃,好一幅醉人的田园风光。 这少年暗想:“青城山以幽闻名,不想春色也是这等烂漫,不输于前几日的蓉城春色,江山如此娇丽,实不负我!” 他贪图眼前美景,上山就走得慢了,在一拐弯处,干脆停了下来,再到悬崖边,饱览山谷春色,正自遐想翩翩时,只听得蹄声得得,从山上跑下一匹白马,马上一黄衣少女,满头扎了十来根细辫,细辫间杂红色c黄色丝绳系辫,十六七岁年纪,显得十分娇丽可爱。 这少年看的呆了,暗想:“这青城山真是养人,山里的村姑都这样漂亮灵气!” 那少女见道旁一秀才呆呆望着自己,暗道:“看这秀才长得斯文秀气,不想也是个登徒子。”娇喝道:“你这秀才,非礼勿视,好无礼!”马鞭一挥,往秀才头上击来。 那秀才“哎呦”一声,忙缩头躲避,不想那鞭来得好快,“唰”的一声,把秀才的帽子卷走。 那少女见他躲得狼狈,明显不会武功,现在走得近了,看清楚这秀才,暗道:“这秀才长得好英俊啦!”见他满脸通红,不由得咯咯娇笑道:“你还敢在青城乱瞧不?”娇笑声里,已经越过秀才,下山去了。 那秀才被那少女戏弄,不由得摇头道:“村姑没有家教,刁蛮无礼,哎!”自叹倒霉,当下牵了白马,继续上山。 走走停停,打望山色,已经走到青城前山的半山腰处,只见这里一片平地,路边一排茅屋,酒旗迎风招展,乃是一个饭馆。那秀才见了饭馆,抬头看了看日头,才知已到午时,肚中也“咕咕”叫了起来。不由得笑道:“景色虽美,美了眼睛,可不能得罪了五脏神。”当下牵马到店前木桩处拴好,度步进店。 一进店,暗叫奇怪,只见店内每张桌上都坐满了食客,只有靠窗两张桌子各只有一名食客,一个是个老者,脸色铁青,苗人打扮,另外一个乃是一个少女,穿的紫色上衣,蒙有面纱,右手条凳上放一斗笠,斗笠下一柄长剑,这倒不奇怪,其时宋时,男女之防逐渐严格,这少女戴了面纱,故是不怪,只是其它桌基本坐满了人,人数得有三十多人,都埋头吃饭,无一人说话,只这两桌单人独桌,店内竟然安静异常。 这秀才暗暗诧异,看了店内人员打扮,更是奇怪,只见那些食客大部分不是汉人,穿的不黑就青,要不花花绿绿,看样子不是苗族,就是彝族c布依族等少数民族,还都佩戴了兵刃,他见那老者十分威风,有几分凶恶之态,不敢过去坐,当下来到那少女桌前,抱拳一礼,便要坐下叫餐。 只觉左脚一疼,屁股下的条凳一空,竟然摔了个仰面八叉,原来是对面少女伸出右脚,连踢两脚,一脚踢开条凳,一脚踢在秀才左脚上。秀才猝不及防,这下摔了个痛快。 店内本来安静异常,忽然听得条凳声响,又听得“噗通”之声,都看了过来。 秀才狼狈爬起来,不由得向那女子喝道:“你这姑娘好生无礼,无缘无故踢人干甚?”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道:“酸秀才,看你是个读书人份上,饶你一命,快快下山去吧。”竟是外地口音。 那秀才流年不利,今天被两个少女欺负,不由得大是恼火,当下把条凳端到桌前,坐了下来,大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看谁要了我的命。”他傲气发作,虽见店内古怪,倒是毫不害怕。 那少女哼了一声,埋头吃饭,也不理他。 少年大声招呼店家上菜,要了一盘老腊肉,一份滑肉汤,一海碗米饭。只见那店家也不多言语,满脸担扰之色。 秀才吃了两口菜,心里一惊,暗道:“这少女莫非警告我这是黑店,难道她是帮我?”当下停箸不吃,暗自后悔冲动不细心,已经吃了两口。 那少女盯了他一眼道:“吃吧,这饭菜没毒,吃饱了当个饿死鬼。” 秀才见她一双眼睛十分秀美,脸庞看不清楚,但依稀是瓜子脸,十分白皙,竟然是个美人。只是言语十分刻薄,素不可爱。 那少年暗道:“朋友们游历青城,都说过这家店,应该不是黑店,何况已经吃了,要糟早就糟了,我倒要看看有啥古怪。”当下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却是十分留心其他人动静。 吃到一半,其它食客已经吃完,都呆坐原地,秀才暗想:“原来他们在等人?” 只听旁边那老者放下筷子,其他桌的人一起站起,奔出店去,有三人留下,陪老者一同离去,看样子这老者乃是领头之人。 秀才见刚才那些人提刀弄剑的,长得也是凶恶,只道这些人莫非看中了自己的白马或者自己身上的银钱,要对自己不利,见他们理都不理自己,不由得不解。 想到一事,暗道:“不好,这女子才是强盗。她蒙了面纱,还有长剑,正是干这种事的人。”他心思电转,东猜西猜,一会觉得这女子是强盗,一会儿又觉得不是。 那女子慢条斯理,几乎和秀才一起吃完。秀才暗道:“这下看她有啥花样?” 只见那少女带上斗笠,拿起长剑,结了饭钱,道:“秀才,你下山去吧,别再上山,不然丢了小命。” 秀才道:“奇怪,我上建福宫一游,会有啥危险?你这姑娘,神神叨叨的。” 他也不理会那姑娘,当下先行。 只听那姑娘道:“站住。”秀才只道那少女恶作剧,还是不理,跨步出店。只觉右脚还没着地,背上一股力道推来,不由得飞了起来,跌出门外,只见地面一块碎石,朝自己面门飞来,马上就要跌个狗吃屎。 只觉得后背一紧,已被人抓住,那碎石离自己鼻尖不足一寸,当真十分险极。 那少女放他站起,不都得撇嘴道:“你一点武功都不会,胆子这么大,还要蹚这趟浑水!” 秀才道:“什么武功不武功,蹚啥子浑水,你这话莫名其妙。” 那姑娘笑道:“你没看见那蛮子提刀拿剑的上山去了,你以为他们跟你一样,是来看这花花草草的,那是抢东西去了,你去,还不把你一起宰了!” 秀才惊道:“什么?光天化日,就敢成群结队上山抢劫!”细想刚才那些人神情,到有几份信了。心思电转,忽然觉得不对。 秀才道:“你这姑娘,没几句实话,这些人不抢我这样的,跑上山去抢青城山的道士,这道观能有多少银子?何况有谁不知,青城道士都是会武功的,他们也敢去抢?还有这些都是苗人,跑这么远,不上cd府花花世界,却上这青城山抢劫?” 那少女笑道:“我还道你是个书呆子,脑袋转的还蛮快的嘛!”她这话又似表扬又似挖苦,秀才不好接口。 那少女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人是专门上青城山来抢东西的,抢的不是金银财宝,乃是其它宝贝,你不是武林人,说了你也不知道。” 话声未落,只听远处山上传来几声惨叫。 秀才霍然站立,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上山去报信,或者去报官府,请他们来捉了这些强盗?” 那少女哼了一声,道:“关我什么事?杀来杀去,我正好瞧热闹。你这秀才蛮是迂腐。”她一口一个蛮字,当是荆楚人。 那秀才见这少女毫不怜悯性命,不愿多说,去解开白马,翻身上马,就往要往山上而去。那少女一步窜上,勒住辔头,白马长嘶一声,竟然不能前进半步。 秀才见她娇滴滴模样,竟然能勒住健马,一时呆住,山上隐隐又传来几声惨呼。 那少女道:“你不用去报信了,人都杀了几个了,青城派的人已经知道了。” 秀才道:“我双河帅元丹既然见了此事,就不能不管,你放开,我要上山。” 那少女犹豫了一下道:“你真要上山?”帅元丹点了点头。 少女道:“下来,我带你去,咱们去瞧瞧热闹,只是你得听我安排,不要乱嚷乱闹。”帅元丹见她刚才武功,知道这姑娘不是常人,依言下马,跟在那姑娘身后。 那姑娘却不走山道,从饭店背后一条小道转入树林中,只是斗笠碍事,她扔下斗笠,只听前面又传来几声惨呼,想必是临死之前的惨叫。 帅元丹道:“快点,不要人都被他们杀了。” 那姑娘跑在前面,转身站定道:“你自己跑得慢,还催我快点,真是!” 帅元丹道:“这到是,对不起,不过我跑得久,不会累。” 那姑娘道:“吹死牛吧,一个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还不会累?”她右手抓住帅元丹左手道:“走。”帅元丹只觉身上一轻,一步比以前跨得远了一倍,对这姑娘好生佩服。 帅元丹脚下不停,嘴上也不停道:“姑娘,我叫帅元丹,蜀东双河镇人,姑娘芳名?哪里人?咋知道那些蛮子的事?” 那姑娘哼了一声道:“哼,姓帅,长得很帅么?” 帅元丹笑道:“长得不很帅,只是有点帅。” 那姑娘听他自夸自擂,不由得噗嗤一笑,这一笑不打紧,真气立刻泄了,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姑娘道:“都是你,让我分心,跑不起来了。” 帅元丹笑道:“天下怪事,跑步还不能说话了?” 那姑娘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轻功,要调匀内息,不能分心的。我叫袁胜梦,夷陵人,其它的就别再问了。” 帅元丹撇嘴道:“我还不是会呼吸吐纳之法,这些都是道家养生的,跟武功有啥关系。” 只听得“咚”的一声,前面一个人影跌入山谷,看来是被人杀死后扔下了山谷。 袁胜梦不愿再啰嗦,抓起帅元丹腰间,提气疾奔。只听头顶上刀剑撞击之声,相斗惨叫之声,慢慢都到了身后。 袁胜梦不再分心,跑得快了,脚下小道已经过了建福宫,知道自己还是快了一步,能瞧到热闹,当下脚步慢了下来,却见帅元丹步幅奇大,自己不运气提他,竟然跑得也是不慢,比自己远远不如,比寻常人那可快多了。 袁胜梦忽然站立,帅元丹也停了下来,袁胜梦见他说停就停,可不是外力作用,乃是自己运气所致。 袁胜梦一巴掌打在帅元丹右脸上,骂道:“你竟然骗我!” 帅元丹见她突然变脸,惊得呆了。 袁胜梦道:“你跑得这么快,明明会武功,还假装不会,存心骗我。”声调中略带哭腔。 帅元丹道:“姑娘冤枉我了,我只是会些家传的吐纳之法,作养生之用,我刚才说了,我跑得久不怕累,就是会这呼吸吐纳,哪有存心骗你的意思,好姑娘,咱们赶快上去报信,可不能让坏人得逞。” 袁胜梦恨恨地看了他两眼道:“好,等看完热闹我再来审问你。哼!” 她伸手去抓帅元丹右手,却见他右手一缩。帅元丹见她喜怒无常,倒是有几分害怕。 袁胜梦哼了一声道:“你不上去了?” 帅元丹想到人命关天,自己有求于这位姑娘,可不敢得罪,当下伸出右手。 袁胜梦牵了帅元丹,轻手轻脚,从建福宫侧面爬了上去,建福宫后面就是悬崖,深不见底;一上来,就听得兵器撞击之声,袁胜梦和帅元丹从侧面墙上伸出头去,只见建福宫前面空地,左右两排房子,屋檐下都晾晒了道服,看来是道士的居所,前面一堵围墙,约有丈高,正中一个圆耳大门,站了十来名道士,守住大门,大门外正在恶斗。 帅元丹见了这些道士,正要张口招呼报信,袁胜梦伸手掩住他口,低声道:“听我的,咱们进去帮忙。”提了帅元丹,从侧面窗户溜进大殿。只见大殿里供了道教三清,那三清坐着都有丈二身高,面前香烟缭绕,看来有些年份,殿内家俬都已陈旧,大门洞开,庭阶上站了三个道士,背向大殿,袁胜梦提了帅元丹,轻轻一纵,上了斗拱。 帅元丹跟她跑了这么远,已经知道她武功不低,没想到,她带了自己,一下跳了这么高,几乎就要惊呼出声。 袁胜梦低声道:“台阶上的道士,就是青城掌门木灵子,他已经知道敌人来了,你也不用杞人忧天了。” 话声未落,只听得乒乒乓乓,敌人已经攻到了大门口,又听得“扑通扑通”之声,想来是敌人从围墙外跳了进来。两人从大殿大门往外看去,果然看见几个蛮人,正与青城道士相斗。 袁胜梦在斗拱之上,自己身材细长,倒好藏身,只是帅元丹较高,不好掩藏,打量室内,有了主意,当下往帅元丹腰间一托,从斗拱跃到三清背后身上,自己藏在元始天尊后面,帅元丹藏在灵宝天尊后面,只是元始天尊甚高,自己得从侧面往外看,帅元丹刚好合适,从灵宝天尊肩上看出去。这下正对大门,院内情形大半看得清楚,只见那些蛮子好不凶狠;袁胜梦知道青城道士武功一般,但这些蛮子个个武功不低,道士现在人数不占优,更吃了亏,只怕不到一炷香功夫,胜负便要分出,那自然是青城全军覆灭。她不关心双方死活,当下打量室内,大殿内东西不多,三清足下一块红布盖住,有一方形长盒,看来时间久远,那红布已经泛白,布满了灰尘,其它也没什岔眼之处,暗道:“这里人来人往,青城派的宝贝怕不会藏在这三清殿里吧?”再看室外,蛮人全力进攻,青城弟子结成剑阵抵挡,已经有不支之势。 木灵子自然也看出形势不妙,他本在大殿打坐,听闻有人前来袭击,只道是平常武林纷争,座下弟子与人相争,仇家纠集帮手前来寻仇,自己的弟子也可抵挡得住,因此只派了自己的九弟子前去主持,不想却是强敌来侵,外围二十多个弟子,不当班的正在午休,这下遭到袭击,仓促应战,不到一盏茶功夫全军覆灭;敌人攻进大殿外面,自己师弟木青子出去主持,和几十个弟子竟然也被击杀,到现在众弟子还不知敌人到底是谁,只知道是滇黔的蛮人。 他持重稳靠,还是以武林规矩待敌,喝道:“贫道木灵,来者何人?何故杀我坐下弟子?”只见那些蛮人无人理睬,一味凶斗,知道敌人乃是要灭了青城,心中悲痛,暗道:“我派与苗人素无瓜葛,这可不是江湖寻仇,乃是要覆灭我派,难道是要抢夺我派宝物?”现在见敌人打扮不一,武功杂驳,明显不是同一帮派,武功个个高强,又不通报身份来历,明显是来打劫,自己能被这些黑道武林看重的,除了青城两宝外。还有何物? 他当机立断,翻身进屋,在三清前磕了三个响头,跃上神坛,把红布一扯,左掌一划,裂开木盒。袁胜梦偷偷望去,只见长盒中一柄长剑,黑黝黝毫不起眼,木灵子本来手持的长剑,现在放在供坛上,那剑青光闪耀,一看就是一把好剑。 袁胜梦暗道:“这剑难道就是那把神剑?如此黑黝,哪是宝剑气样!莫非是掌门信物,他见形势危急,想突围带走?” 木灵子翻身下去,把那黑剑系在腰间,右手持原来的长剑,冲出大门,他一进一出之际,又有一个弟子被杀,剑阵更是岌岌可危了。 只见木灵子长剑一翻,朝一个手提大刀的彝族蛮子刺去,青城掌门出手,果然不同,这一剑刺去,剑光闪耀,中间剑势曲折变化不定,正是青城“九拐弯”的一招,那彝族蛮人看不清剑招来势,大喝一声,使了一招“力劈华山”,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木灵子岂会中招,他一剑出手,不再留情,长剑向右一点,避开刀式,已经卸下那蛮人左手,那蛮人好不凶悍,左肩鲜血狂涌,还挥刀猛扑木灵子。 木灵子不与他纠缠,挥剑直刺另外两个苗人,那两个苗人见势不妙,相互防守,木灵子在较高苗人右肩上点了一下,只是点皮外伤,木灵子刚才观察了一阵,这时出手,原以为算定出手,起码得诛杀两人,不想只是重伤了一人,知道今日青城派怕有灭派之祸,现在不赶快诛杀几人,只怕毫无胜算。当下不再犹豫,拔出腰间另外一把长剑,直扑两个布依蛮子,那两人围攻自己的七弟子c四弟子,两个弟子已经满脸鲜血,苦苦支撑。 木灵子下场,那些蛮人都已看见,见木灵子武功高强,但也不过高出一截而已,只要两人联手,尽可阻挡得住,这两个布依蛮人眼观四方,看见刚才苗人对付木灵子的办法,当下也互相防护,抵挡木灵子。 木灵子左手长剑一招“横扫千军”,右手长剑一招“青城幽幽”,都是寻常剑招。两个布依蛮人一人使棒,一人使刀,都竖了兵刃招架。 其时蛮人已经控制局势,有不少蛮人在旁掠阵,围墙上也站了十来个蛮人,正是监视青城弟子,以防突围,现在见青城掌门出手,都来看木灵子有何武功。 只见木灵子左手长剑划过,毫不停滞,那长剑黑黝黝毫不起眼,遇到两蛮人的刀棒相交,竟无一点声响,仿佛划过豆腐一般,前面使棒蛮子猝不及防,身子也被长剑划过,断为两节,另外一个,大刀一断,飞身后退,木灵子长剑一点,刺中他眉心,刺透他颅骨,也是一名呜呼。 这下满场皆惊,袁胜梦在神像后看的目瞪口呆,帅元丹见那尸首分为两节,血水喷涌而出,极为恐怖,只觉脑袋一阵眩晕。只听袁胜梦喃喃道:“好一把‘裁云剑’!好一把‘裁云剑’!”,想来那宝剑名曰“裁云”了。 外面蛮人见了,更是吃惊,木灵子得势不饶人,挥剑直扫,他座下弟子见形势逆转,跟在师尊背后,木灵子依仗宝剑之力,猛攻猛打,座下弟子跟在后面,攻击失了兵刃的敌人,这些蛮人普遍轻功不行,立刻又被杀了三人,重伤两人。 只听一个苗人张嘴长啸,墙外一声清啸回应,院内蛮人都罢手退后,显然是待强手来援。 木灵子暗道:“正主儿终于来了,不知是何方神圣?” 只见耳洞中进来一人,正是饭馆中所见的老者,众蛮人都躬身行礼。 那老者抱拳道:“木灵道长,我辈前来,非是寻仇滋事,只是前来取得宝剑经书,只要道长交出这两样东西,我等立刻退走,绝不骚扰;老朽不在中原闯荡,道长想必也不信我,但我也不是无名之辈,坐下也是高手如云,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道长也是武林名宿,一派掌门,我信得过道长,只要道长答应,我等立刻下山相候,道长派人把宝剑经书送下山来即可,如何?” 木灵子暗道:“哼,他武功高强,但惧了我宝剑之威,竟想巧夺,我今日交了宝剑经书,青城派还有何面目立于武林。”当下计议已定。 那老者道:“道长宝剑虽利,绝不是天下无敌,在下就有办法对付,没有这把握,我也不上你这青城山来了。只是你教创派艰难,已经传承两百多年,今日决一死战,只怕贵派从此在武林中除名,日后再也不会有青城一派了。” 木灵子道:“你已残杀我六十多名弟子,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多说无益;上吧,我看你有何手段?” 那人空手进来,见了地下尸首,已知现场没有武器可以抵挡,他委实忌惮宝剑之威,自己武功远超木灵,但如何对付“裁云剑”,自己思考了几天,也是毫无必胜办法,只盼突袭得手,木灵子来不及使用“裁云剑”,方是上策,即使木灵有“裁云剑”,自己也有神器,最多被毁,只要抵挡得住几招,自己就有机可乘,夺了“裁云剑”,现在看来,自己的宝贝在“裁云剑”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他见木灵子决心死战,当下走上一步,右手一按,从腰间抽出一柄细剑,原来是把软剑。 木灵子见他抽出软剑,反倒松了口气,百年来,自己宝剑在武林中从无对手,对手既然用兵刃对付,自然说明其他功夫不足以对付“裁云剑”,要想用兵刃对付“裁云剑”,那是休想。 那老者往软剑哈了一口气道:“宝剑啊宝剑,十年没用过你了,你今天可要争口气啊!”左手往剑尖一弹,软剑“嗡”的一声,弹的笔直,发出破空之声。 木灵子心里一惊,暗道:“这蛮人内力好强,怎么武林中没听说过?” 那老者长啸一声,立刻攻上,只见剑光闪耀,把木灵子包裹其中,他长剑极细,剑光闪耀,宛如湖面上金光闪耀,又如鱼鳞映光,密集不暇。 木灵子知道此人武功远超自己,也不与他缠斗,依仗宝剑之利,大开大合,一半攻击他人,一半攻击他软剑。 那人也知厉害,细剑挥舞,不与木灵子长剑相交,他内力深厚,细剑发出破空之声,威势更是惊人。他不敢长剑相交,虚招就用得多了,还要仰仗轻功周旋。长此下去,自己可就耗力多了,木灵子可就处于不败之地。 木灵子心里更是着急,自己内力不及对方,长斗下去,自己恐怕不妙,何况对方人多,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夜长梦多。他计议已定,决心求变。 木灵子大喝一声,长剑递出,急如迅风,正是“剑气东来”,本来此招,长剑应平着送出,然后可以反手劈下,那老者伸剑一交,想要两剑剑身平交,自己再用内力夺剑,他前面招式都是如此,不想木灵子已经熟悉他想法,此招招式是“剑气东来”,长剑却是竖向而来,如此出招,手腕斜翻,出招不便,迅疾之势就弱了,只是木灵子不追求迅疾,只求毁了对方长剑,果然有效,只听“叮”的一声清响,那软剑已被切断三分子一。 那老者飞身急退,木灵子得势不饶人,挥剑猛攻,那老者挥手,手中短剑朝木灵子飞来,剑身灌注内力,威势惊人,木灵子站好马步,劈开短剑。 木灵子交手数十招,依仗神剑,终于胜了那老者。 那老者道:“你仰仗神兵利器,我不是你敌手,今日也不是武林约战,我就依仗人多势众了。”右手一招,那些蛮人都慢慢围上。 木灵子心中一动道:“你是黔州十八硐硐主,赤火硐铁战力!你一方盟主,为何干这卑鄙之事。”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木灵道长果然厉害,知晓了老朽来历,只是老朽早不是十八硐硐主了,今日也是奉命前来,还请道长成全,今日绝不空手而归,道长请了,我也不与你单打独斗,还请见谅。” 木灵子见敌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不解自己与十八硐素无瓜葛,为何对手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就算为了宝剑秘籍,也不至于灭门灭派,如此行径,可是为武林所忌。但敌人既然如此说,老实说没有回旋余地了,今日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铁战力右手一挥,只见一个布依蛮子递上一件兵刃,却是一根狼牙棒。他要凭武器破“裁云剑”,只有重兵器才有可能。 木灵子见势危急,低声道:“退回大殿。”幸存的的五个弟子依言退进大殿,木灵子殿后,铁战力三人合围,但忌惮宝剑威力,不敢散了阵型,慢慢跟进。 帅元丹等人见六人退回大殿,已是困兽之斗,木灵子一进大殿双脚连踢,两扇大门关上,他贴身门边,长剑唰得刺出,只听一声惨叫,已经刺死了外面一名贴近墙壁的蛮人。 只听铁战力叫道“退后三尺,以防偷袭。”众蛮人听令退后。只听一蛮子道:“用火攻,烧死这群牛鼻子道士。”另外一人道:“要不得,万一经书在这里面呢?” 袁胜梦见这宝剑十分难得,不想那些蛮子更担心经书被毁,心道:“这些经书当真如此宝贵?” 只见木灵子跃到一蒲团处,掀开蒲团,右手一扣,揭开一块青砖,伸手在洞里一旋,只听“咔”的一声,西边山墙上一块青砖落下,木灵子来到墙边洞口,掏出一木盒,低声道:“易天上来。”只见一满脸是血的弟子上前。 木灵子低声道:“这就是敌人想找的石林秘籍,你藏好了。”那叫易天的道士依言将木盒藏在上身。 木灵子道:“经天c经云,你俩护送易天从从窗户下去,那格子里有绳子,先到朱师叔家躲几个月,然后到峨眉找金光大师,求他为我们主持公道,你们武功未成,不可盲目报仇,告诫其它弟子,也不可盲目报仇,保存力量,练好武功,以后青城一派就靠你们了。” 三个弟子大惊,都跪地不起。易天哭道:“师父才是青城的希望,师父带了秘籍先走,弟子誓死保卫。” 木灵子道:“不许多说,我不见踪影,这些人岂能善罢甘休,你们赶快下去,我有宝剑,可以突围,到时我来找你们。再不快走,我就不认你们为徒儿了。” 帅元丹见他们师徒情深,临危不惧,大是佩服,暗道:“这些道士看起来柔弱,不想都是些大丈夫。” 易天几人见师父决心已定,又想自己三人武功最低,师父师兄不用保护自己,更好突围,三人磕了三个头后,搬出长绳,鱼贯而下。 木灵子待三人下后,提了提长绳,见长绳已不受力,长剑一挥,斩断长绳,回身对两名弟子道:“咱们尽力往外冲,生死由命了。”他知道自己除了宝剑之利,内力c轻功都不是铁战力对手,自己都不能周全,更不用说保全弟子了。 两个弟子何尝不知,知道今日绝无善终,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站在师尊左右。三人正想一鼓作气杀出,忽然听得“轰隆”一声,大门被一物撞开,那物直朝三人而来,仔细看时,却是院中的大鼎,乃是香客烧香所用之物。那大鼎少说也有上千斤重,人肉之躯难当,三人只得飞身躲避。 袁胜梦在神像背后看的清楚,大鼎破门之后,一人伏地进来,跟在大鼎之后,正是铁战力,他见木灵子飞身躲避,也飞身而上,暗算木灵子;后面又跟进两人。 木灵子一派掌门,岂是这么容易被暗算,他一招“夜战八方”,把下身护得严严实实,铁战力跟的急了,差点中招,好在他武功高强,急忙用狼牙棒一挡,狼牙棒棒头被削断,但他已借势飞开,他心思电转,顺势将手中狼牙棒点出。木灵子右边飞出正是他的二弟子,他目不见物,刚刚落地,听得兵刃之声,挥剑一挡,只是他武功与铁战力相差太远,内力更是不及,剑棒相交,长剑飞出,铁战力左手一挥,已经封了他穴道。 木灵子大惊,挥剑来攻,铁战力把他二弟子往上一迎,木灵子只得收手。只听一声闷哼,大弟子也被另外两个蛮人所擒。 铁战力道:“木灵道长,放下长剑,我放你两个弟子性命,决不食言。” 木灵子见眼前形势,就是拼了命,不过多杀死几个蛮人而已,自己的大弟子c二弟子入师门最早,已有父子之情,当下点头道:“好。”却横剑在胸。 铁战力一怔,挥手道:“放开他们,传令下去,放他们下山,外面没死的青城弟子,也不要为难。” 一个蛮人喝道:“副盟主有命,放青城弟子下山,不可为难。”外面有人也叫道“副盟主有命,放青城弟子下山,不可为难。”一令传一令,众蛮人皆知。 那两个蛮人放开大弟子,铁战力忌惮木灵子宝剑,始终正对木灵子,双手不敢放松,一脚踢出,解开二弟子被封穴道。木灵子见他随便一脚,便能解开穴道,内力武功却是远胜自己,不由得心灰若死。 不想两个弟子大喝一声,飞身扑上,大弟子大叫道:“师父快走。”两人决心一死,都是拼命招式,木灵子见此,只得长剑刺出,保护徒儿。 铁战力大怒,一掌劈出,直击二弟子,左脚一踢,左掌一掌,击在大鼎上,那大鼎飞向木灵子,木灵子见徒弟命在旦夕,不敢退让,大喝一声,全力劈下,大鼎分开,自己已是双臂酸麻,只见二弟子已经被铁战力拿下,委顿于地。 大弟子拼死力战,已经中了一掌,口吐鲜血,也被擒了。 木灵子道:“华天c中天,师父无能,不能护佑你们了。” 铁战力大声道:“木灵道长,我原先的话还算数,放下长剑,我饶过你的弟子。” 木灵子点头道:“好,你们派人护送他下山,他们不愿这样离开我。” 铁战力道:“师徒情深,铁某佩服,依你所言就是。”高声道:“木硐主c沙硐主,你们护送青城两大弟子下山,不可怠慢,米硐主护送其它青城弟子下山,受了内伤的喂他们一颗药。” 几位硐主齐声答应。 只听人生嘈杂,慢慢下山去了。 铁战力道:“木灵道长,我已放了你弟子,现在已经到了山下,你该放下长剑了吧?” 木灵子点了点头,回转身来,在三清神像前跪下。 木灵子大声道:“三清祖师在上,列位青城派祖师在上,弟子木灵,掌管青城三十年,不能发扬光大青城,反使青城招致灭门之祸,弟子愧对列为先祖。”伏地嚎啕大哭。 众蛮子见他婆婆妈妈,还不爽快交出宝剑,性急的骂道:“你这牛鼻子,要哭到阴间去哭。”铁战力挥了挥手,众人才不再多言。 只听嚎啕声绝,木灵子长剑一抹,再不站起,已经伏地自杀身亡了。 帅元丹正对木灵子,见他横剑自杀,不由得啊的一声,众多蛮人也是惊呼出声,袁胜梦只盼下面的人没有听到。 铁战力取了宝剑,沉声道:“下来吧!”目光炯炯,盯住三清神像后面。 只听扑通一声,神像后跃下两人,其他蛮人见两人跃下,识得是饭馆中所见之人。众蛮人见他们不是青城弟子,但在此地出现,只怕是大有干系,将两人围住。 铁战力道:“姑娘到底是谁,为何来趟这趟浑水?” 袁胜梦哼了一声道:“让你们来取青城的宝剑经书,乃是大事,上官为何没来?” 铁战力大吃一惊,他们受命前来抢夺宝剑经书,乃是密令,不知这姑娘如何知道 那沙硐主刚刚回来,见这小姑娘好生无礼,大怒道:“你是哪家的娃娃,敢直呼我家盟主名讳!”伸手一抓,使的正是擒拿手。 帅元丹见他凶神恶煞,刚才杀人都不眨眼,大是担心,忙道:“袁姑娘小心!” 只见袁胜梦左手一伸,伸指点出,半空虚点,分成三式,直点沙硐主的劳宫c鱼际c合谷三穴,姿势优雅。只是沙硐主内力不弱,化掌为拳,仍然猛击过来。袁胜梦手指点实,已经点在沙硐主拳上,但这人横练外功,只觉得手背一痛,停了一停,但还是击了过来,他见对方是个小女孩,自己如此吃了亏,岂不大丢脸面,这下全力下击。 铁战力见了袁胜梦指法,心中忐忑,见沙硐主冒失,叫道:“老沙不可!”伸拳去架,但已是迟了。 袁胜梦化指为掌,接了沙硐主一拳,说也奇怪,她中途变招,内力肯定不及,但只是身形一晃就暂定,脚下青砖却“啪”的一声裂为碎块。 有些硐主识货,惊叫道:“斗转星移!” 铁战力拉开沙硐主,合拳道:“原来是小姐驾到,属下无礼,多有得罪,请小姐责罚。” 帅元丹大吃一惊,这袁胜梦竟然是这帮强盗的头。 袁胜梦道:“得罪我不打紧,这经书没找到,你如何交差啊?如此重要的事,上官为何不亲来主持?” 铁战力道:“二爷下的任务较急,上官盟主和小姐正在闭关,属下接到命令后,不敢打扰盟主,想这青城派,也不如何厉害,属下斗胆,就带领兄弟们来了。属下临走之时,已经留言上官盟主,现在上官盟主想必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袁胜梦道:“原来如此!我还道上官要抗命不遵呢,司马帮主接到命令已经亲自前来峨眉,两天后想必能办成大事,你们托大,任务完成一半,可不好交差哦。” 铁战力本来对袁胜梦还有些疑惑不定,但见她完全知晓上头命令,再无怀疑,恭恭敬敬道:“请小姐放心,属下这就派人搜查青城上上下下,定要搜出石林经书。” 袁胜梦道:“这青城山这么大,可要搜几天,我可不耐烦等,把宝剑给我,我瞧瞧这‘武林第一剑’如何模样?” 铁战力任务只完成一半,还得靠小姐在上面美言几句,不敢得罪,当下递过长剑。 袁胜梦接过长剑,只觉手中一沉,不由得往前跨了一步方才站稳,大吃一惊,这剑黑黝黝的不起眼,不想比平常长剑重了几倍。 她长剑一挥,砍向案台,那案台毫无声响,断成两段,要知这案台也是精铁打成。袁胜梦喜不自胜道:“好剑c神剑,铁副盟主,你立了大功!” 铁战力见小姐高兴,又有如此言语,松了口气,忙道:“都是小姐督导之功。”暗道:“任务虽完成一半,但小姐高兴,总算不会受罚了。” 袁胜梦把长剑往腰中一挂,对帅元丹道:“我们出去耍耍,让他们自己在这里找。” 帅元丹哼了一声,却不跟她一起。 袁胜梦扣住他手腕,笑道:“你这呆子,还想看热闹,别在这碍手碍脚。”拖了帅元丹出去,一出大门,只听乒乒乓乓,那些蛮人已经迫不及待在翻箱倒柜了。 帅元丹道:“哼,原来是你带人来干这杀人放火的勾当。” 袁胜梦低声道:“别多说,快走,再不走他们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帅元丹见她如此言语,大是疑惑,只得跟她疾走下山,两人走到半山腰,骑了坐骑,飞奔下山,那袁胜梦久走江湖,在马棚里把马全部赶走,不让蛮人来追。帅元丹见她如此,方知她跟蛮人不是一伙,放下心来。 刚到山脚,果然听见半山腰众人喧哗,想是铁战力等蛮人来追,失了坐骑,正在哭爹骂娘呢! 袁胜梦骗得宝剑,心花怒放,在马上哼起了小调,帅元丹暗暗好笑,当下问道:“你刚才不是已经骗她们信了吗?咋又知道他们会发现” 袁胜梦道:“他们一搜查,发现墙壁上的暗格和后窗上的绳子,自然就起疑心了,我若是他们的人,岂能眼睁睁看着不阻拦。” 帅元丹哦了一声,这才明白。 两人下山纵马疾驰,来到望县(今四川大邑县),袁胜梦顺着官道继续东行,帅元丹却调转马头南下,帅元丹抱拳道:“袁姑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袁胜梦道:“书呆子,回你老家得往东走,你这往南走了。” 帅元丹道:“我正要往南,到峨眉去办点事,姑娘回夷陵,往东即可。” 袁胜梦顿时明白,他是想上峨眉报信,见他文文弱弱,不想胆子这样大,还古道热肠,颇有侠义之风。 袁胜梦道:“那司马家的人,可不比这些蛮人,你这前去,别丢了小命。” 帅元丹道:“我既然知晓此事,定当前去报信,袁姑娘,告辞了。”他今日见了武林中的凶杀之事,还是害怕,但既然知晓还有强盗前去峨眉,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去报讯,这袁姑娘太过神秘,与这些强盗多有瓜葛,确实有点信不过。 袁胜梦道:“等等我,我也去瞧瞧热闹。”调转马头随帅元丹南下。 两人纵马南下,到了天黑,来到新津渡口,王勃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有云:“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其中一津就是新津渡,乃是岷江重要渡口。两人在渡口边歇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渡河前行,快马加鞭,直奔峨眉。傍晚住在夹城过青衣江的桃花渡口,第二天天刚亮就到了渡江,在青衣江上,只见上有两山雄立,一江破山而出,景色好不壮观;两人心急,来到江边,薄雾未去,渡口还未开渡,元丹与袁胜梦缓步而下石梯,只听袁胜梦道:“哎,这里有好多菩萨!” 元丹细看,果然右边石壁上,雕有好多菩萨c佛主,有经变图,有如来佛c弥勒佛,还有游人墨客刻字,其中三字“振衣岗”,字体雄浑,不失飘逸之态,元丹出来游历,最喜欢这些图画雕刻了,当下细细看来。 袁胜梦走马观花,便看得快了,元丹在后,遇到笔墨遒劲的,便在旁描画临摹,忽然袁胜梦叫道:“快来,你老乡!” 元丹一怔道,抬头一看,渡口处有一个菜农在等渡船,这人自己并不认识,不知袁胜梦如何知晓此人是自己老乡。 袁胜梦招手道:“这里,有你老乡!他在这里题了诗。” 元丹上去瞧时,只见一诗曰:“一山中断清江来,千佛岩上莲花开,欲上峨眉先一笑,江山处处惹怜爱。”落款曰:“宕渠方坪布衣洪江题”,果然是自己老乡。看来此人也无功名,自称布衣,在此游览,见了美景山色,忍不住手痒,题了此诗,想必是匆忙之间,题目也无。 正在此时,艄公吆喝起来,招呼路人渡河,两人急忙上船。 一过青衣江,离峨眉不足二十里,两人快马加鞭,直奔报国寺,一路前来,只见次序井然,并无拼斗过的痕迹,看来敌人还没有前来。但帅元丹已从袁胜梦口里知道,敌人就是今天前来。峨眉金光大师准备大修峨眉八大寺庙,经过几年化缘募捐,筹得黄金十几万两,正准备动工,大理司马家,奉命前来夺取,其它的袁胜梦也不愿多说。两人不敢耽搁,纵马直奔报国寺,还没到报国寺,只见前面一队人马,约有百来人,往报国寺方向而去。 两人只道敌人赶在前面,正一阵踌躇,想是否换条道路。忽然听得唢呐齐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群队伍在路旁一个大庄园停了下来。原来是当地有人娶亲,迎亲队伍迎来新娘子,正要进男方大院。 两人不好纵马疾奔,当下放慢脚步,越过迎亲队伍,只见前面新郎穿了喜服,戴了红花,那新郎长得肥嘟嘟的,喜服大红,映得脸上红彤彤的,一双细眼,看来更是喜庆,那新娘骑马跟在后面,身形看来倒也婀娜,两人身形相差太远,袁胜梦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见那新郎往自己一瞧,竟然眼内满是精光,显然内力不弱。 两人身有要事,不敢招惹是非,忙拱拳相别,纵马前去,报国寺隐隐在望,两人来到寺前,也不下马,纵马进寺,这下可就惹了麻烦。 刚到大门,守门和尚横棍一拦,大声道:“何人大胆,敢闯峨眉山门!” 袁胜梦在前,也不下马,伸指一点,那和尚见她年纪轻轻,哪想到武功如此高强,指法变化莫测,难以抵挡,一下就被点了穴道,但小和尚喝叫之声,已经传到里面,里面的和尚正在清扫院庭,见两马冲了进来,立刻上来五位和尚,拿了兵器,围住两人。 袁胜梦高声道:“金光大师,你快出来,这位秀才有紧要信息相告。”喊完后咯咯娇笑,哪是报信的架势,纯碎是调皮捣蛋模样。 一中年和尚飞身而上,喝道:“下马来!”另外一人直奔帅元丹来。 袁胜梦新得宝剑,少年心性,就想试试宝剑之威,她抽出宝剑,随便一划,就把两个和尚的戒刀切断,切断倒也罢了,兵刃相交,竟无声响,连几个压阵的和尚都低声惊呼。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不知何时,报国寺大雄宝殿大门外占了三个老僧,中间一个须眉皆白,身披红色袈裟,当是峨眉主持,在武林中c佛门中大大有名的金光大师了,他右手那个和尚,长得好黑,又还奇瘦,左边那个和尚高高大大,长得倒是威严。三人背后站了十来名和尚。 帅元丹与袁胜梦相处几天,知道她刁蛮任性还爱胡闹,当下立刻下马,学江湖礼节,抱拳于胸,道:“晚辈听说大理司马氏今日要来峨眉,夺取峨眉善资,请方丈早作防备。” 那须眉皆白的和尚,正是峨眉金光大师,金光大师何等眼光,见他下马姿势,并不是武林中人,突然说大理司马氏前来谋财,委实太过突兀,但见帅元丹清清秀秀,看面相也不是胡闹c轻浮之人。 金光禅师道:“施主从何听来?还请细说。” 袁胜梦道:“还细说啥,那些人马上就来,我们从青城巴巴跑来报信,你当是逗你玩吗?” 帅元丹知道也太过突兀,当下快刀斩乱麻,道:“我们在青城听闻司马家前来峨眉,图谋峨眉百万善资,特来报信。” 忽听一个声音幽幽道:“你这报信可报得迟了,金光大师,这人已经说清楚了,在下大理司马明,带领三十六寨寨主,奉命前来相借贵寺所筹善款,还望大师成全。”只听得声音原来颇远,说完已到门口,可见来人内力深厚,轻功高超。 金光大师大吃一惊,这人开口说话,行动如此迅速,内力不在自己之下,轻功那就比自己高明多了。 只见一人,青衣小帽,脚不点地,进得寺门,众人细看,那人乃是汉人打扮,身材较瘦,目光炯炯,太阳穴高高隆起,五十来岁年纪。刚才围住帅元丹的两名和尚,挺刀上前便砍,口中喝道:“何方妖孽?敢来峨眉撒野!” 那司马明毫不理睬,身子微斜,双刀砍在他双肩之上,金光大师喝道:“小心!”话音未落,只听“噗通c噗通”两声,两个峨眉弟子已经跌出丈外,都右手下垂,兵刃已经拿不住抛出了。 一人喝道:“好个‘沾衣十八跌’。”却是金光旁边那漆黑和尚所说。 只听蹄声得得,有三十多匹马直奔报国寺而来,到了报国寺门口,都停了下来,进来十几个人,墙上也跳上十来个人,竟然是要围攻报国寺的架势。 金光禅师道:“司马大侠威震天南,位列‘武林四大家’,统领三十六寨,不知奉的哪位高人之命?贫僧久不出寺,不知何时得罪了高人,还请恕罪则个。” 帅元丹见金光大师处惊不变,正是得道高僧模样。 司马明道:“这个就恕不明言,在下只取善资,不愿伤人,还请大师成全。” 他已经打听清楚峨眉底细,峨眉虽号称弟子三百,但出家弟子只占一半,出家弟子分布八寺,金光大师八大弟子也分别驻守八寺,在报国寺不过五十来人,且峨眉除了金光大师外,俗家弟子虽有有几个高手,但不在峨眉本寺,现在峨眉也无多的高手,自己手下高手不少,突袭而来,定可成功,不想还是被人报讯,难以突袭,金光大师旁边还有人相帮,看来这两人武功不低,有点后悔,但箭在铉上,不得不发。 司马明道:“大师旁边两位高人是谁,在下少到中原行走,恕在下眼拙,不识高人,惭愧,惭愧。” 金光禅师道:“难得司马大侠前来,我今日给司马大侠引见三位朋友,三位朋友看来跟司马大侠有缘,也是昨晚刚到;这位是少林的玄灵大师,奉少林之命,前来襄助贫僧成就佛门大举,这位是玄灵大师高徒净水师傅。” 只见玄灵合十道:“少林玄灵,有幸见识天南司马大侠。” 司马明一惊,只听得玄灵语音平和,但中气十足,太阳穴也是隐隐隆起,内力委实不弱。 司马明暗道:“这玄灵乃是少林悟心通方丈高徒,热心江湖,常在江湖上行走,听说武功不弱,看来不假。” 只见玄灵背后一个和尚站了出来,二十来岁年纪,长得面目方正,浓眉大眼,很是精神。 那小和尚合十道:“少林后辈净水,拜见前辈。” 金光禅师道:“这位是贫僧师弟,现任乌尤寺主持。” 司马明暗道不妙:“乌尤寺主持,定是乌尤禅师了,听说也是蜀中武林高手,今日少林高手也来了,当真棘手,要想挑了峨眉可就难了。但黄金必取,否则难以交差。今日之事,只盼我拖住前面,二弟后面得手,速战速决,方有胜算。” 司马明道:“我们黑道人物,就不讲武林规矩了,我们大理三十六寨,今日会会峨眉c少林两派。” 双手一挥,众寨主稳步朝前。 只听得“当当”五声钟响,正是峨眉召集弟子的报警钟声。 金光大师暗道:“我初出江湖之时,还没有‘武林四大家’,近二十年才有‘武林四大家’之说,蜀中唐门立派几百年,那是自然担得起这个称号,这慕容c上官c司马,却是近二十年起来的,我还只道根基尚浅,不想掌门人武功如此之高,看年纪比我小了一轮,内力却比我还高,当真江湖之上,能人辈出!”他见司马明强攻,他的手下武功高手不少,自己这边只有三人尚可,当下示意弟子召集门人。 司马明笑道:“金光大师,现在相招,已经晚了。我来领教大师神技。”大手一挥,众寨主挥兵刃而上。 金光到:“净水师侄,你护送两位客人到大殿,不可出来应战。”少林远来是客,玄灵武功高强,与自己相交深厚,自然会出全力相帮,那净水和尚看来资质平常,没学到少林高深武功,今日凶险,不可伤了少林贵客,就是袁胜梦武功,也远胜净水,哪里需要净水保护,因此拜托他照顾帅元丹两人,实则是保护于他。 净水见师父应战,自己如何能躲到后面,只是金光大师既有吩咐,又不好违命,正踌躇间,玄灵道:“听大师安排,照顾好这位公子。”他几人看出袁胜梦武功不弱,又有宝剑防身,自保无虞。 净水招呼两人进殿,只听得外面乒乒乓乓,已经交上手了,又有人惨呼,想必是峨眉武功低微的弟子受伤了。 帅元丹伸头往外看,金光大师正与司马明交手,玄灵被两个寨主围住,乌尤禅师正大战一个苗人,那苗人单斗乌尤禅师,竟然不落下风。其他峨眉弟子,人数占优,倒是普遍两人围攻一人,但来者武功高强,受伤的多是峨眉弟子。帅元丹不会武功,也看不出众人武功高低。 金光内力精纯,那司马明内力雄浑,两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见墙头翻进几人,正是相邻清音阁的峨眉弟子到了,只见一弟子抱拳道:“启禀师尊,清音阁弟子到了,各位师兄勿慌,其他师兄马上就到。”这人颇有心计,正是金光大师得意五弟子净明禅师,他率领众师弟赶到,发现敌人个个武功不弱,自己几人加入进去,扭转不了形势,当下攻心为上,他运足内力,字字吐出,司马明和众寨主果然闻言一惊,不想峨眉弟子来的这么快,顿时手下弱了几分,峨眉弟子都是精神一震。 只听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净明师侄,还是你脚快,先到了。不知是何方妖孽,敢来滋扰佛门净地。” 净明喜道:“原来是方师叔到了,来的是天南司马,看中了咱们的善资。” 那雄浑声音道:“凭他司马家,也敢到峨眉撒野,当真吃了豹子胆。金光师兄莫慌,我来也。” 话声未落,一扎髯大汉从山门攻了进来。众寨主听得他说话,已知高手到了,两位寨主分身拦截,这下众寨主被两面夹攻,有些乱了。 司马明暗暗叫苦:“这方大雄据说是峨眉俗家弟子第一高手,住在嘉州不在峨眉,如何今日也来了。” 只听又有几人高呼:“金光师兄,我们也来了,大家不要惊慌,定要将来犯的贼子一个不留的拿下。” 净明大声道:“乔师叔c李师叔c张师叔也到了,哎呦,乔师弟也到了,师弟今日大喜,可耽误师弟大事了。” 只听一人道:“师门有难,还办啥喜事,李师弟你守南面,张师弟守北面,其余跟我上。” 峨眉高手弟子陆续到来,形势立刻急转,只听几声惨叫,已经有两名寨主报销了,正是方大雄杰作。 帅元丹三人在大殿门口看众人激斗,现在方才放下心来,只见山门处冲进几人,其中一人正是刚才看到的新郎官,只见他喜服未脱,提了一根熟铜棍,武功不弱,与一寨主相斗,不落下风。 司马明暗暗着急,现在被人夹攻,形势极为不利,但又不敢撤退,以免功败垂成。只见西南一根烟花爆响,知道大事已成,当下喝道:“点子扎手,赶快撤,跟在我后面。” 满场高手,以他武功最高,轻功也是最高,他舍了金光,直扑方大雄,方大雄与他相对一掌,不料他借势前扑,与刚来的乔师叔对了一掌,他借力使力,一下击退乔师叔。他轻功高超,如法炮制,逼退峨眉弟子,将众寨主集成一团。 金光禅师道:“穷寇莫追,让他们去吧。” 帅元丹看的正是高兴,终于见到这些强盗被打退了,自己也算不虚此行,不想袁胜梦在他耳旁低声道:“咱们走。”她见帅元丹不明所以,低声道:“等会峨眉会找我要宝剑的。” 净水见两人要走,不明所以,帅元丹袁胜梦道:“净水师兄,我们没事了,你去照看你师父,别被敌人伤了。”净水见敌人已经撤退,自然无人来伤帅元丹,心里挂念师父,当下点头去了。 袁胜梦笑道:“这和尚好老实,一骗就信了。” 帅元丹道:“你咋骗他了?” 袁胜梦笑道:“你当他们让他当真保护我啊,那是见我古怪,不知是敌是友,派他来监视我的。”帅元丹一怔,半信半疑。 袁胜梦当下拉了帅元丹,从大雄宝殿后面出去,翻墙出去,两人绕过黄墙,只见众多马匹散落在外,两人吹了一声口哨,只见自己的两匹坐骑从远处奔来,包裹等还在鞍上,两人牵了悄悄溜出,然后翻身上马,准备往嘉州去 两人刚跑几步,只听寺内高声惊呼,却是峨眉弟子声音,想来是发生啥变故。两人也不敢停留,往嘉州而去。 帅元丹报讯成功,袁胜梦取得宝剑,都十分高兴,前两天一直急着赶路,颇有困顿,这下放心下来,只见春意正浓,村野梨花也已开放,满树堆雪,路旁农家小院菜地上,菜花竞放,红白相间,绚丽多彩,和煦的春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袁胜梦道:“有点帅那个家伙,在青城的时候,我问过你,你怎么会轻功,你还没回答我呢,现在告诉我,到底跟谁学的?” 帅元丹道:“我帅家高祖遗训,要‘耕读传家’,不可练武,我哪会啥轻功了,高祖乃是道门出身,会些呼吸吐纳等养生之法,不过是叫后人强生健体而已,哪是什么轻功!” 袁胜梦停马想了一下道:“不对,天下道门,养生之法甚多,没听说过有助于轻功的,你这养生之法,应是武功范畴,绝不是平常养生之法。你说几句口诀我听听,我一听便知。” 帅元丹摇头道:“这是我帅家秘传,传男不传女。” 袁胜梦唰得一声抽出长剑,架在帅元丹脖子上:“你说不说?” 帅元丹静静的道:“你干嘛不用那把宝剑,那把宝剑杀人都不沾血,还干脆利落。你今后还想动不动凭武功欺负我,我与你绝交!” 袁胜梦与他交往几天,已经知道他外弱内刚,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当下嫣然一笑道:“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看你是不是当真不怕死,不识逗。”收了宝剑。 帅元丹也不理他,骑马徐行。 袁胜梦忽然叫道:“哎呦,酸秀才,你说你家住在双河镇,是不是?双河镇旁边山上有个石林和天池,是不是?” 帅元丹道:“是啊,那又怎样?” 袁胜梦道:“我说你家呼吸吐纳,就是武功,当真没冤枉你。” 帅元丹也是奇怪道:“我祖传养生之法,与石林天池何干?莫名其妙!” 袁胜梦笑道:“你这书呆子,光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你没见老铁费这么大劲上青城抢石林秘籍,可见石林秘籍乃是高深武学。当年石林威震天下,武林有云,‘道出石林,佛出少林’,就是说道家武功最厉害的就是石林了。” 帅元丹笑道:“你真会胡扯,我们那里的石林乃是荒山野岭,没得一人居住,且那里瘴疠横行,哪能住人。大理石林,天下闻名,这个石林,想必应是天南南诏石林,岂是双河石林。” 袁胜梦也是道听途说,不甚明了,听他如此说,又知他是双河镇本地人,一时无言反驳。 帅元丹笑道:“走吧,别胡思乱想了。” 忽听袁胜梦叫道:“不对,创立石林的乃是当朝国师,天下第一高手,乃是汉人,不是大理人。” 帅元丹惊叫道:“什么!石林是国师所创?” 袁胜梦见他满脸骇异之色,忙问道:“怎么,你知道国师的事?” 帅元丹道:“我们双河镇出了本朝第一国师,倒是不假,双河镇上石林的路上,还建有国师牌楼,这事倒是不假。” 袁胜梦道:“是了,国师在石林创派,你们双河镇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了点石林的呼吸吐纳,也算正常。嗯,‘抱虚守空,凝神静气,外空而内明,似朴而涵虚,起于丹田一点气,流过十二经脉身,呼阳于外,吸阴在内,抱残于天,守缺于地’”滔滔不绝,背了一百来字的口诀。 帅元丹听得目瞪口呆,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口诀?与我家的又有点不同。我家传的当真是石林武功?”心下不由得信了几分。 袁胜梦笑道:“哼,我说你家会武,你还不信。你这口诀,平时打坐修炼,也是道家养生之法,但奔走跳跃之际,讲究丹田之气,如何用于十二经脉,乃是武功了。”帅元丹点头称是。 帅元丹道:“你又怎么会石林武功,你跟那些硐主c司马家到底啥关系?你又为何知道这些人的行动,为何这些人不敢得罪于你?还叫你小姐,你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小姐?” 他对这姑娘委实难辨虚实,这些想法埋藏心中已久,现在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美二郎 只见袁胜梦满脸涨红,隔了面纱也看得清,眼中泪光闪动,竟是要哭一般,她忽然抽出鞭子,一鞭朝帅元丹抽下,骂道:“谁说我是他们的小姐!谁说我是他们的小姐!”,她气恼出手,就要抽中帅元丹之时,见他也是满脸气恼之色,一下横抽,击在旁边菜地上,击倒一片萝卜花,只见溅落的浅红花瓣落了帅元丹一身。 她这下再也忍耐不住,下马扶马鞍掩面而泣。香肩抽动,好不惹人怜悯。帅元丹见她气哭,倒是一时手足无措,想必自己刚才惹到她伤心处,当下下马挽住她胳膊道:“对不起,袁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伤心。” 见路旁有一大石,当下扶袁胜梦在石头上坐了,袁胜梦想必想起了伤心事,伏在帅元丹肩上,抽抽噎噎,哭个不已,帅元丹见她性格古怪,必有非常之事影响了她,今天见她痛哭,知道她发泄出来之后,反而好些,也不去安慰,任她痛哭,只是偶尔拍拍她肩,以似安慰。过了一盏茶功夫,哭声方歇。 袁胜梦道:“丹哥,我自己委屈,你不怪我吧?” 帅元丹道:“嗯,那铁战力武功高强,不会看错你的武功,你是跟你父母吵了嘴,赌气出来的吧?你父母是这些人的头?你父亲叫袁什么,想必江湖上大大有名。” 袁胜梦恨恨道:“我绝不认他做父亲,我从来当他死了。” 帅元丹一把推开她,怒道:“父女间吵个架,争个嘴啥的,也是平常,你竟然如此不孝,竟然咒他死。” 当时北宋理学渐兴,讲究纲理伦常,三纲之一,就有“父为子纲”,这等言语,他虽然性格豁达,但毕竟是读书人,听到这等言语,帅元丹如何能喜。 只见袁胜梦咬住下嘴唇,斩钉截铁道:“我就是不认他,就是我妈妈要我认,我也不认。他想办事,我还要阻拦,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帅元丹霍地站起来,指着袁胜梦道:“看你长得漂漂亮亮,心地如此薄凉,我看错你了,今后咱们谁也不认识谁。”说罢跳下大石,翻身上马,拍马而去,也不理她一人在大石上抽抽搭搭。 走了一盏茶功夫,怒气渐过,心道:“这姑娘毕竟还小,胡闹任性,不懂纲常伦理,我一读书人,岂能与她一般见识;她天性虽然凉薄,对我可有救命之恩,她现在处境,我岂能不多劝慰劝慰她。”想明此节,当下拨转马头,回去寻她。 袁胜梦还在大石上抽抽噎噎,见他回来,心里喜欢,嘴上骂道:“书呆子,你走啊,别管我啊,让我在这里哭死算了。反正你也嫌我惹是生非,我哭死了你也眼不见心不烦。” 帅元丹笑道:“哪有哭得死人的,难道这也是你家传武功!” 袁胜梦噗嗤一笑道:“呸!一个读书人,油嘴滑舌的,岂不把孔老二气死。”帅元丹见她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当真是小孩脾气。不由笑道:“又哭又笑,黄狗撒尿。”乃是双河本地俚语,用来取笑小孩又哭又笑。 帅元丹陪她坐下,不知何时,她蒙面纱巾已经丢了,只见她双眼微肿,满面泪水,其时阳光高照,只见袁胜梦脸色白皙,秀眉如柳,只是头发淡黄。帅元丹暗道:“这袁姑娘长大后必定漂亮得很啊!只是这脾气古怪,当他老公的那位仁兄,可就到了大霉。”当下递过自己的手绢,帮她擦眼泪,袁胜梦一阵害羞,接过手绢自己擦拭,不让帅元丹相帮。 只听袁胜梦幽幽道:“你肯定骂我不是人,连自己爹爹都不认,是不是?” 帅元丹道:“我想你爹爹啥事让你伤心了,想必有啥误会,世界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袁胜梦道:“我爹爹喜新厌旧,在我还在襁褓之中时,就把妈妈和我赶了出来,另外结了婚;我长大后才知这些来龙去脉,我跟我妈妈姓,现在他想认我,我绝不认他。” 帅元丹目瞪口呆,委实难信。把襁褓中的女儿赶出家门,岂是人所能干之事,怪不得她死不认父。他握住袁胜梦洁白的小手道:“对不起,袁姑娘,我错怪你了。”忽然心中一动,觉得不对。 帅元丹慢慢道:“你父亲既然把你们赶出家门,你又如何习得家传武功?” 袁胜梦道:“他把我们赶出来,后来又假惺惺来找我们,我妈妈心软,又跟他和好,还骗我说他在外面闯荡,很少回家,我小时候不知,跟他学了武功。我十岁那年,他跟我妈妈吵了一架,又跑了,气得我妈妈差点上吊,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帅元丹叹道:“你妈妈命苦,遇到了一个花花公子,你也受苦了!” 袁胜梦道:“哼,他欺负我妈妈,我也不让他好过,我打听到他派人来青城峨眉下手,我就来坏了他好事,把他气死。” 帅元丹知道她现在无从劝解,也是无言。 袁胜梦道:“丹哥,你想不想学武,我可以教你。” 帅元丹摇头道:“我不学,高祖遗训,要读书致仕,不得习武。况且今年九月,就有乡试,我已经报名了,哪有时间练武。” 袁胜梦惆怅道:“那你回去后就不出来了,专门去中举做官,今后也不再闯荡江湖了!”帅元丹嗯了一声。 袁胜梦道:“我去石林看看,到时你陪我去,好不好?” 帅元丹摇头道:“我家祖宗遗训,不得上石林天池。姑娘也别去,听说瘴疠厉害,现在初春时节,更容易发桃花障c梨花瘴啥的。” 袁胜梦笑道:“我才不怕,走吧。” 两人下来,骑马慢行。过了岷江,已经进入丘陵地带,山势错落,更添景致。 袁胜梦道:“我教你几套呼吸之法,也是石林养生用的,比你家传的见效更快。”帅元丹比袁胜梦不过大了一岁,虚岁十九,毕竟少年心性,活泼爱动,心想也是不错,闲来无事,这缓行慢走,还有七八天时间,正好打发时间。 袁胜梦教的第一套,口诀不过五十来字,倒也简单易行,帅元丹依言练习,只觉丹田一点气息,像蝌蚪一样,在手少阳三焦经脉中游走,甚是好玩。第二套稍长,有百二十多字,丹田之气只在手少阴心经游走,游走之处,舒服麻痒,更是有趣。 帅元丹家传的呼吸吐纳,只是将丹田之气从丹田沿头脑c躯干c下肢主体运行,不是很有趣,何况帅元丹已经练了十几年,已有枯燥之感,现在见袁胜梦练气的法门众多,不由大感兴趣,好在他熟悉气息搬运之法,也通晓经脉穴道,本身练气之法也是石林法门,练起来c倒不费劲。不到六天,就把十二经脉练了个遍。练到足厥阴肝经时,袁胜梦让他下地依法行走,竟然比平时快了几倍,不由得大喜过望,对袁胜梦十分信服。 袁胜梦见他中了自己之计,暗暗欢喜,心下又十分诧异,见帅元丹几天时间就练完十二经脉,心中暗道:“丹哥可是练武奇才啊。嗯,我哪天去取门高深武学秘籍,让他练成武林高手,就好玩了。早知如此,就把青城的石林秘籍抢了。” 两人走走停停,边走边练,第八天终于到了宕渠(今四川广安市),两人在宕渠吃了午饭,从黄果沱渡过渠江,高登山已然在望,到了双河镇,太阳西沉,已经暮烟四起了。 帅元丹道:“小梦,你在镇上住下,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石林的路口,你看如何?” 袁胜梦低头不语。 帅元丹道:“有啥想法,直说就是。” 袁胜梦道:“你不是说你家大黄十分可爱嘛,我想去看看。” 两人路上闲谈,帅元丹跟她谈过自己家里的情况,现在见她借口想看自家的猎狗,不过是想到自己家里去看看罢了,心疼她与母亲单独生活,没见过正常家庭生活,微微一笑道:“行啊,就怕我爹妈会吓一跳。” 袁胜梦道:“为什么吓一跳,怕我这腰悬宝剑的?”忽然醒悟过来,脸上一红。 两人往帅元丹家里而去,帅元丹家住双河镇石岭岗,离双河镇不过两里多路,两人到了院前,天还没黑透。 袁胜梦见院门虚掩,春节过去不久,两旁对联还是新的,就像昨天贴上去的一般,只见上联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下联曰:“出将入相致仕报国家”,横批“耕读传家”。袁胜梦暗暗点头道:“帅家都是官迷,怪不得丹哥也一心想谋取功名。只是官场上勾心斗角,还不如江湖上来得痛快。” 胡思乱想间,帅元丹轻轻推开大门,只听一声犬吠之声,一条大狗从屋内冲出,直接扑到帅元丹怀里,只听一人叫道:“大少爷回来了,老爷c夫人,是大少爷回来了。” 帅元丹坐骑久不回家,这下回到故居,见了大黄,也是兴奋异常,打了一个响鼻,屋中所有人都知道帅元丹回来了。帅元丹本想给家人一个惊喜,看来得泡汤了。 只见一人连跑带跳,抱住帅元丹,虽然天色昏暗,袁胜梦眼力不减,见那人小厮打扮,是个仆人,十三四岁,当是帅元丹提过的邱三了,那最先奔出来的大猎狗,想必就是大黄了,那大黄颇通人性,见袁胜梦与主人一同归来,也不吠叫,只是围着袁胜梦闻来闻去。 帅元丹道:“大黄,这是袁姑娘。”牵了袁胜梦手摸大黄头领,那大黄会意,摇尾表示欢迎,还用手添袁胜梦手掌,袁胜梦只感到手掌一阵麻痒,不由得咯咯娇笑起来。 只见一个丫环提了灯笼前来,后面跟了一个少年,跟帅元丹几份相像,只是长得更壮实一些。 帅元丹笑道:“袁姑娘,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却听袁胜梦笑道:“我认识他们。”上前道:“这是二弟元山吧,这是邱三,这是秋霞了,我是袁胜梦,打扰各位了。”给每人道了一个万福。 三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客人对自己几人分的清清楚楚,慌忙答礼。 只听一声咳嗽,只见台阶上,站了两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年纪,不用问就是帅元丹父母了。袁胜梦见了,心里暗笑:“丹哥兄弟俩都像他爹爹,都说儿子像妈,两个没有一个像妈。” 只见帅元丹恭恭敬敬上前,到了台阶前面跪下道:“孩儿拜见双亲,孩儿回来迟了,请父亲责罚。” 只听那中年男人道:“先起来吧,是不是去游山玩水了,今年就要秋试了,还不静心看书,到时落榜回来,看你不愧对列祖列宗。”他见外人在此,不便多说,教训了两句就是。 帅元丹站起来道:“爹c娘,这是袁姑娘,我在青城山游览时,遇到强盗,幸亏袁姑娘相救,她回夷陵,顺便到这里来玩玩,明天一早就走。”他知道父亲不喜欢江湖中人,抢先把理由说了。 帅元丹父亲名叫帅云翔,本来见儿子带了一个姑娘回来已经不喜,见这姑娘还腰悬两把宝剑,更是不高兴,夜间陪儿子同来,恐怕跟儿子交情不浅,本想找个借口打发她到镇上去住,听见儿子如此说,方才罢了。 袁胜梦随帅元丹一同进屋,只见正房堂屋里面供了一块牌位,上面写有五个大字,乃是“天地君亲师”牌位。牌位前面供了香炉,正燃着三根香。袁胜梦在客位坐下,帅云翔夫妇陪她拉些闲话。不一会邱三就来请大家到耳房餐厅入席。 袁胜梦刚才进院门时就已经偷偷打量了一下,发现帅元丹家里正北一排大房,整齐三间,正中乃是堂屋,迎宾待客所用,左右乃是主人卧室,左右各一排,东面一排三间,有磨坊c厨房c仆人卧室,西面三间,楼上一间,上面一间乃是做书房用的绣楼,剩余栏杆围住的是晒楼,下面三间是马坊c农具间c仆人卧室,三面有花台,种了兰草c杜鹃c月季c蔷薇c海棠等,院中还有一石制大水缸,养有金鱼,也做灭火救急所用。现在晚宴上鸡鱼皆有,只此一会儿工夫就成,也不是专门所备,看来帅家家境殷实,是个小财主。吃过晚饭,袁胜梦在帅元丹卧室睡了,帅元丹兄弟挤了一夜。 帅袁二人,近来奔波,今日方始睡了一个踏实觉。帅元丹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只见袁胜梦已经漱洗完毕,蹲在院中海棠前面,原来海棠花季已过,开始凋落,但也繁花似锦,开的颇为热闹,那大黄在旁边摇尾讨欢。 帅元丹忙去拜见父母,他要带袁胜梦到镇上去吃早餐,然后顺便送袁胜梦到上石林的路口。帅云翔虽然不喜欢袁胜梦,但毕竟是儿子救命恩人,还是特地命秋霞炒了些干粮c小吃,让袁胜梦带在路上吃,还将夫人的绣花鞋送给袁胜梦,换了她脚下那双已经有点破旧的绣花鞋。袁胜梦从小与母亲孤苦凄清,几时享受过这样的大家庭温暖,差点感动得掉下泪来。 两人骑马出门,准备去上吃碗双河镇有名的素面,出门不到一里,只听犬吠之声从后面传来,却是大黄跟来了。 两人各吃了碗素面,正准备结账赶路,只听马蹄声响,从东边街上来了一群人,直奔北面石林方向而去,这群人两人可是熟悉得很,就是袭击青城的黔州十八硐,铁战力跟在第二位,领头之人这次却是个汉人,两人都不认识,中间还跟了一个汉人少女。 袁胜梦道:“糟了,他们追来了,这个汉人多半是上官克难,那女的是他女儿。” 帅元丹道:“他们去的就是石林方向,看来和你一样,对石林感兴趣,不是来找你的,不过他们失了宝剑,必定要找你,我看你,还是回夷陵躲一躲。” 事已至此,袁胜梦也不敢再在双河镇耽搁,当下拜别而去,往渝州方向去了,在渝州乘船东下夷陵,帅元丹与这些人朝过相,也不敢耽搁,忙回石岭岗。只有那大黄,这次到镇上只吃得几根素面,没啃上猪骨头,颇有点不愿回去。 帅元丹知道十八硐最近在双河镇活动,就闭门不出,以免招惹麻烦。如此过了两天,倒也无事发生。 这晚他正在挑灯夜读,正感到怠倦准备休息时,忽然听到岗下有犬吠之声,忽然又寂静一片,好像幻觉一般,他前段时间跟袁胜梦在一起,倒也学了点江湖知识,心中一动道:“莫非来了江湖人物,哎呦,别是苗人来了。”想到此,忙吹了灯,悄悄走出书房,站在晒楼边,向下面望去,果然见下面路上,影影倬倬十来人,正往岗上而来,路上有狗吠叫一声,也不知他们使了啥手段,立刻毫无声响。 帅元丹心中一动道:“奇怪,我怎么能看到这么远了?”他轻轻一唤,大黄立刻从院中上来到他身边,他把大黄关进书房,不让他出来。 只见那群人往东面而去,帅元丹奇怪,暗道:“他们不是来找我的,难道不是那些苗人?”当下不动,仔细观看,只见他们到了一间瓦房面前,三面散开。 帅元丹黑夜中看的分明,那房屋是帅元丹亲叔公的家,这个叔公正是帅家族长。 帅元丹暗自奇怪,叔公不懂武功,六十多年纪,基本上没出过双河镇,如何招惹上这些江湖人物。他近十来日苦练呼吸吐纳之法,脚步轻捷,现在见族长有难,决定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当下悄悄下楼,双手往围墙上一撑,竟然轻飘飘地过了围墙,暗自奇怪,以前要用力一撑,要先翻上围墙,才能翻出去,不想今天一撑就出来了,方知袁胜梦所教果然威力巨大。 其时百草丰茂,瓜果蔬菜也是茂盛异常,帅元丹熟悉地形,从叔公家背后的菜地慢慢摸了过去。只见叔公家已经点了蜡烛,人影晃荡,三面都有人望风,他潜到后墙,到了后面窗户,慢慢站起,按袁胜梦所说,用口水沾湿手指,把窗纸慢慢点破一个洞,轻轻靠近那洞往里面一瞧。只见叔公睡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床前椅子上,坐了一人,正是前日所见那个统领十八硐的汉人,叫啥上官克难的,这下靠近一看,见他四十五六年级,英气逼人,倒是书生打扮。他正在仔细看一张大纸,那大纸很厚,已经发黄,显是年月久远所致,桌上放了一把宝剑,比较陈旧。 帅元丹大吃一惊,又是疑惑,暗道:“这人看我帅家家谱干啥?”他十六岁开始参加帅家清明节的祭祖活动,见了几次帅家家谱,因此识得。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道:“爹爹,这是帅家的秘籍,只是些呼吸吐纳之法,并不是武功秘籍,看来江湖上所说,并不虚假。” 帅元丹所弄洞口太小,又心里有点虚,隔得远了,只看见了上官克难,当下大了胆子,贴近细看,只见左边那少女正在翻看书籍c账本。 只听上官克难道:“仔细搜,仔细看。”另外屋里的人一起低声答应。铁战力站在门口,督导那些搜查之人。 帅元丹越看越糊涂,这些人居然跑到帅家来翻箱倒柜搜查东西,看他们搜到钱财,也不贪图,见了纸张书本,才拿到上官父女面前。 只见两人仔细翻完桌上的书本账目,都摇了摇头。 上官克难道:“我刚才看了族谱,这帅家确是是帅天帆的后人,帅天帆被赶出石林,当真不准后人练武了,让人难以相信。” 那少女道:“爹爹,这老头身为族长,有些年纪,当知道具体情况,一审便知。” 上官克难点了一下头,一位硐主将帅族长了抱下床来,放在椅子上,喷了一口冷水,帅族长悠然醒来。他忽然见了这么多人在屋里,只道来了强盗,倒是多历世情,年老不慌,盯着上官克难。 上官克难道:“老兄请了,我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你家人都安好,我们只是找老兄了解一些事情。” 帅族长道点了点头。 上官克难道:“你祖父是帅天帆,曾是石林法王,是不是。” 帅族长这时明白这些人是武林中人,自己家谱已被这些人看了,也没啥隐瞒,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帅元丹恍然大悟,有点明白自己家族的这些古怪规定了。忽然颈脖一凉,原来下雨了。 上官克难继续道:“你祖父c祖母被赶出石林,为何在此安家?这儿离石林这么近。” 帅族长道:“我祖母就是双河镇人,在此长大,留在这里也属正常,我祖父虽然被赶出石林,但还是担心石林安全,因此留在这里,照顾石林,以免武林宵小觊觎石林。” 上官克难道:“既然如此,为何你祖父又不让后代修炼武功了?” 帅族长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祖父临终时抱憾而归,我大伯父c二伯父也是死在石林,因此我们帅家家规,不准后代习武。” 上官克难道:“那你祖父c伯父们留下的武功秘籍呢?” 帅族长道:“我父亲临终前召集帅家全部族人,把‘禁习武功’写进族规,又当着大家的面,把帅家武功秘籍全部烧了。只是留些道家的呼吸吐纳之法,以便后人强身健体用。” 铁战力道:“你哄小孩吗!谁会舍得这些武功秘籍?” 帅族长道:“我父亲说,这些武功秘籍留下是祸害,今天下太平,还是耕读传家为好。” 屋内众人一时无语。只听沙硐主道:“盟主,别信这老头的话,哪有这么傻的人,把如此高深的武学秘籍毁了,况且是他们祖宗留下的,多半骗人,并且这把‘定西剑’还在,剑在,秘籍毁了,骗谁呢?” 帅族长道:“我们帅家七十余口,无一人习武,既然不习武,秘籍留下就是一个祸胎。这把宝剑乃是本朝太祖所赐,不敢轻易毁掉。” 那上官克难出山,得知在青城宝剑经书一样未获,只怕会被严惩,这次到了石林,希望能有点发现,不想空跑一趟,想起武林传说,到帅家一访,也不过是存了万一之想,现在看了,也知道不过是白忙活一场。 他兴趣索然,拿了那把定西剑,左手一挥道:“走吧,咱们下夷陵。恢复原状,这老头你处理了。”最后一句却是对铁战力所说。 铁战力就站在帅族长旁边,当下伸指一点,只见帅族长头一搭,倒在椅子中,铁战力将其抱到床上盖好。 沙硐主道:“盟主,我放把火把这烧了?” 上官克难道:“胡闹,这些人中了迷香,能知道啥?又不是武林中人,岂可随便乱杀,留下恶名。” 众人齐声遵命,当下灭了蜡烛,鱼贯而出,下岗去了。 元丹见上官克难没有为难叔公家人,还故意掩盖行踪,想了一想,也没进屋,又从小路回来,翻墙进到院子里,却听大黄在书房吠叫了两声,元丹轻咳一声,大黄听得主人声音,方才不叫。帅元丹上楼,放出大黄,然后回到卧室,准备上床睡了,忽然听得哗啦哗啦,竟然下起了暴雨,天边不时有闪电撕破夜幕,他经此折腾,一时没有睡意,当下按照袁胜梦所授,沉心静气,方才灵台空明,睡了过去。 天刚蒙蒙亮,帅元丹就被外面吵闹声惊醒,仔细一听,却是一妇人正在骂街:“杀千刀的,半夜下药,药死我家老狗,干这龌龊事,要断子绝孙,生孩子都没得肚脐,欺负我们家男人老实,去年药我家鸡,现在毒我家狗,千刀万剐的。” 帅元丹暗道:“又是二房五婶在骂街了,指桑骂槐,二房三婶恐怕不得依她,又是一场好吵!” 果然听得一妇人回骂道:“千刀万剐的,把我家小狗都打死了哦,这样心狠手辣的,要断子绝孙的哦。”果然是三婶接茬了。 忽然听得一人高声道:“不要嚎丧了,咱们石岭岗昨晚死了五只狗,肯定是外人干的。我是说昨晚奇怪,狗都只叫了一下就没声息,也不知啥人干的,打死了又没弄走,看来不是偷狗的干的。” 帅元丹心中一动道:“诶,奇怪,三婶家离我家不近,我咋听得清清楚楚的,咋修炼袁姑娘的呼吸吐纳,听的c看的都好多了呢?”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嚎叫,却是叔公家传来,竟然是哭叫叔公去势;族长忽然去世,帅家其他的听见了,都赶快去看究竟,帅云翔正在漱口,也慌不迭去了。 帅元丹顿时明白过来,又惊又怒,才知铁战力奉上官克难之令,杀死了叔公,以免泄露行踪。自己不懂武功,竟没看出来。 一会儿帅云翔回来,命邱三c秋霞前去帮忙办丧事,族长六十多岁,睡觉中死亡,也算正常,谁都没有怀疑。 帅元丹忽然想起上官克难临走时那句“咱们下夷陵。”暗道不妙,这些人下夷陵,自然是去找袁胜梦了。 他想通此节,立刻准备包袱,请父亲到书房一谈,帅云翔很是奇怪,帅元丹把昨晚之事简要说了,要父亲保密,一以免帅家卷入江湖仇斗中去,惊吓到族人。 知子莫如父,帅云翔叹了口气:“你是要到夷陵,去找袁姑娘了。让我守口如瓶,不要谈此事了。你去吧,先去给叔公磕几个头。” 帅元丹也很是伤心,叔公常夸自己长得最像高祖,又是子孙中最聪明争气的,还说帅家要光宗耀祖,就要靠自己,对自己期望很高,不想竟然阴阳两隔,当下前去磕了头回来,立刻动身前去夷陵。 他心情悲痛,但心思不乱,见昨晚大雨,上官克难等人必在镇上歇宿,外人到渝州,不熟悉道路,多半走水路,在渠江坐船,然后到嘉陵江,在渝州转坐长江上的大船出蜀下渝州,需要三天时间。他熟悉道路,从双河镇旁边过去走山路,虽然难走一点,但骑马只要两天,没钱的挑夫下渝州经常走这条路,也不容易迷路,当下快马加鞭,往渝州而去。 他见形势紧急,也不吝啬钱财,到了渝州,花钱就坐上当天下午的船,直奔夷陵,沿途三峡风景,也无心情观看,李白诗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他却度日如年,船行五天,中午方才到了夷陵。 他记得袁胜梦所说,上了码头,沿北而走,在一个名叫“观涛楼”的酒楼所在十字街口朝西,沿街走尽,有一“青果巷”,进去左边第五家院子便是。他稳重起见,问了路人,北边十字口果然有“观涛楼”,由于人多,当下牵了马随人流而行。不一会,远远见了“观涛楼”,果然好不气派,酒旗招展,宾客不少。 忽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右边回头一望,只见一张马脸瞪瞪地看着自己,却是一个乡人,自己不识。左肩又被拍了一下,回头看时,一张粉脸,笑颜如花,正是袁胜梦。 袁胜梦笑道:“没想到只隔了几天,你就来看我了,今秋不是要赶考吗?你家里面能让你出来?又是偷偷摸摸跑出来的吧?”想到他偷偷摸摸来看自己,不由得芳心大慰,脸上一红。 帅元丹道:“上官克难要来夷陵找你,我怕你不知情,要吃亏,赶快来通知你。你赶快出去躲一躲,这人心狠手辣,啥事都干得出来。” 袁胜梦哼道:“他敢。”话需如此,但也知道上官克难与司马明武功不相上下,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对自己这把宝剑志在必得。 袁胜梦道:“按你所说,他们要明天才到。倒也不急,咱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带帅元丹上了“观涛楼”二楼,找了一桌空桌坐下。袁胜梦点了几样特色小菜,名曰“白刹肥鱼”c“香菌鸡子”,凉菜名曰“炸相蝶子”,汤名“峡口明珠汤”,宜昌菜以“原汁c咸鲜c偏辣”为主,甚合帅元丹口味。 两人好食量,特别是帅元丹,几天不曾好好吃饭,这下风卷残云,倒是吃了个干干净,这要喝汤之时,只见袁胜梦脸色大变,盯住楼梯入口。 帅元丹暗叫道:“糟了,上官克难老儿来了。”回头一看,来了三人,当前一人,不过三十多年纪,面如冠玉,如中秋之月饱满,剑眉飞扬,浓黑如墨,多情含笑,嗔视多情,仿佛万种情思,都在眉梢,说不尽的风流,道不尽的多情,不失温润君子之态,又有豪爽男儿之神。帅元丹身为男儿,也看的目瞪口呆,帅元丹长相俊雅,也颇不俗,现在不由得暗自惭愧。他以前读南朝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时,见写有:“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潘岳即潘安,历史上有名的帅哥,他只道是文学夸张之言,现在见了这人,叹道:“古人不欺我也!”满楼宾客,也都掉头来观看这美男。 那美男身后,跟了两人,仆人打扮。只见那美男盯了袁胜梦一眼,哼了一声,也不言语,两仆人连忙上前,将座椅擦了一遍,那美男子坐下,让仆人点了菜汤,倒与袁胜梦所点一样。 帅元丹见袁胜梦面色通红,显然又十分害怕,不由得大是奇怪。 忽听得一人豁然站起,乃是一个扎髯大汉,他手按刀柄,对那美男子道:“你就是玉面狐狸?” 那美男子毫不理睬,拿了筷子,开始夹菜,姿势优雅从容。 那大汉大怒道:“你这恶贼,不知勾引了多少良家少女,居然还敢出来招摇过市!”说罢把刀便砍。 满楼食客都摇头不信,都想:“只怕是这些少女勾引他吧”。叹息声里,只听啪的一声,那大汉大刀落地,自己还连退几步。 这些天来,帅元丹眼力大进,这下看的清清楚楚,乃是那美男子旁边的仆人衣袖一卷,将那大汉大刀卷落,顺势逼开了那大汉。 那仆人道:“不要惊扰我家二爷吃饭。” 那大汉经此一招,知道自己远不是这仆人对手,当下豪气皆尽,不敢再停留,单刀也不要了,在众人嘘声中灰溜溜走了。 另外那仆人道:“各位请散了呗!”衣袖一拂,将临近桌上的筷子卷出,只听“砰砰”声不绝,除了帅元丹所在桌上,其它桌上都插了一根筷子,这下众人才知道厉害,都忙下楼去了。 帅元丹见此,知道这人冲袁胜梦而来。他不识武功深浅,见其仆人如此,也知这人武功深不可测,暗道:“难道是上官克难请的帮手?”见袁胜梦不动,他也静观其变。 那美男子不急不慌,吃完了菜,喝了汤。才轻声道:“梦儿,过来。” 帅元丹见他这样呼叫,十分诧异。 袁胜梦缓缓走到那美男子桌前站定,低头不语。 那美男子道:“你好大的胆子!坏我大事!说,是不是你娘指使的?我是你爹,你跟我过不去,却是为何?” 袁胜梦抬头恨恨道:“哼,我自己一人做的,你派人去抢得,我就取不得?” 帅元丹大吃一惊,这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年纪,不想竟然是袁胜梦的爹爹,看起来像兄妹差不多。 那美男道:“拿来。” 袁胜梦忙手按剑柄,那人衣袖一挥,朝袁胜梦腰间一抓,只听“叮”的一声,那剑居然从剑鞘中飞出,落在美男子手中。 帅元丹不懂武功,只觉得这人会妖法,居然凭空把宝剑抓了去。 却见袁胜梦把剑鞘解下,朝那美男子掷去,叫道:“都给你,我不稀罕!” 那美男子喝道:“几年不见,越来越没有教养了!” 袁胜梦道:“我有爹生没爹教,自然没教养了。” 那美男子一时气塞无语。 帅元丹轻声道:“袁姑娘,这是你爹爹吧,你可不能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袁胜梦回头瞪他一眼道:“给我闭嘴。”然后又瞪着自己的父亲。 那美男子对帅元丹道:“你就是在青城山c峨眉山跟她一路的人吧?” 帅元丹道:“正是在下,晚辈帅元丹,见过前辈。” 袁胜梦道:“青城c峨眉不关他事,都是我自己的主张,你要责罚就责罚我就是。” 那美男子见她十分关心帅元丹,心道:“梦儿从小就没朋友,我今日如果对付这个年轻人,只怕她更恨我了,这年轻人不会武功,也不足为虑。” 当下道:“好,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放他一马。这把‘裁云’宝剑,不是我舍不得给你,这是你曾祖所留,你大伯要取回去的,我这把宝剑,赶不上‘裁云剑’,也不是凡品,你拿去用吧。”解下自己佩剑,放在桌上。 袁胜梦道:“李开国,谁稀罕你的东西!你要想这把宝剑,也用不着编谎话。谁不知道这把‘裁云剑’是青城派的镇派之宝。” 李开国道:“没大没小,我的名字是你叫的!我骗你作甚,当年天降两异物于薄山,你曾祖亲自派人去找寻,你曾祖找到一处,却是天降玄铁于薄山,另外一处,你曾祖的手下本来也找到了,不想其他武林人物闻风而来,都要抢夺这块玄铁,你曾祖赶到,驱散了这些人,不想青城派的张掌门也赶到了,他武功高强,你曾祖年轻,武功未成,因此玄铁被青城夺去;后来青城请了高手匠人,化玄铁为宝剑,江湖上都道‘裁云剑’乃是青城所有,实则是我教所有,今日我们取回,乃是完璧归赵。” 袁胜梦听他父亲如此言语,也不知是真是假,当下不出声。 李开国道:“你母亲哪里去了,也没在家?” 袁胜梦道:“你管得着吗?他是你什么人?” 只听得楼梯声响,背后有人道:“拜见二爷,属下失职,未能完成二爷交代的任务,还请二爷责罚。” 两人回头一看,却是上官克难父女和铁战力三人到了。 李开国道:“司马兄弟呢?在船上?” 上官克难道:“司马三弟在船上看护,属下等人吃完放后就去替换他们。” 李开国道:“你们赶快吃饭,然后去替换他们。老铁你这次办事可不漂亮,二十大棍暂且寄下,老铁就不随我们北上,你带十人重上青城,追寻石林经书,既然已经跟石林结下死仇,你也不用客气,但不可滥杀无辜,不管找不找得到经书,五月初五前回到总部听令。” 三人齐声遵令。 袁胜梦见今日肯定拿不回宝剑,给帅元丹一个手势,当下转身离去,帅元丹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一别,把桌上李开国佩剑拿了,跟袁胜梦下楼而去。 上官克难道:“二爷,我看青城武功平常,他那石林经书相比也无过人之处,为何教主和二爷如此看重?” 李开国道:“我们追查经书,倒不是看重经书上的武功,主要是不让石林武功落入旁人之手。” 上官克难道:“据说江南林家c天柱薛家都是石林一脉,这些都不好对付。特别是林家,江湖称为剑仙,只怕咱们都招惹不起?” 李开国道:“剑仙虽然厉害,现在还在不在人世,也未可知,即使在,但他画地为牢,咱们不去招惹他,他就已不足为虑。天柱薛家,有点扎手而已,那些事以后再说,咱们可得把眼前事办好了。嗯,妙儿怎么还没到?” 上官克难道:“大小姐也来了?” 李开国道:“嗯,约好今日这里见面,这孩子一向准时,难道出了意外?别又是遇到了江湖宵小之徒纠缠。” 只听一声娇笑道:“多谢二叔挂念,路上没遇到宵小之徒,却遇见了夷陵袁女侠母女,耽搁了一下。” 只见一妙龄少女,盈盈走到李开国面前,十岁年纪,身材高挑,凤眼生威,脸似杏腮,脸色白里透红,既漂亮,又英姿爽飒。 只见她盈盈一拜道:“侄女李之妙拜见二叔,拜见各位叔叔,拜见上官姐姐。” 上官克难心道:“夷陵啥时有个姓袁的女侠?我怎么一点不知!”向李开国看时,只间他面色泛红,顿时明白,暗道:“什么袁女侠,原来是二爷的老情人。大小姐礼貌周全,听说武功高强,聪明伶俐异常,教主既派她前来,那是十分倚重于她了。” 上官克难恭恭敬敬道:“见过大小姐,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小姐责罚。” 李之妙道:“上官二叔客气,爹爹言道,此次夺取‘裁云剑’,乃是大功一件,上官二叔和司马三叔都有大功,爹爹在总舵相候,到时同老兄弟们一起,大醉一场。” 上官克难三人一起躬身道:“多谢教主大量。” 李开国见李之妙上身黄衫左手衣袖被割开一道口子,知道是侄女与袁胜梦母女相斗所致,又不好询问,只见李之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才知母女无恙。 原来帅元丹跟随袁胜梦下楼,却见袁胜梦翻身上马,往南而去,不是回家方向,不知这她要干啥,忙上马跟随而去。 只见出了城,上了一缓坡后,地势大变,只见一片江滩,又有巨石杂陈其间,长江就在下面,江面开阔,对岸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只觉大江茫茫,横流千古一样。袁胜梦坐在路边,欲哭不哭。 帅元丹知道她咋见亲父,心情激动,现在无从劝解,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小梦,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些。” 袁胜梦“哇”的一声哭出,双肩报臂,埋首而哭。帅元丹在他旁边坐下,无从劝解,就观看茫茫长江c滔滔逝水。 只听蹄声得得,只见一匹枣红大马从前面官道而来,马上一女子,身材高挑,凤眼生威,黄衫长裙,衣袂飘飘,纵马挥鞭,英姿爽飒。 帅元丹暗暗道:“这夷陵地方不大,不料到处出美女,这姑娘长相怕是不逊色于袁姑娘,英姿爽飒,又胜于袁姑娘了!” 正自胡思乱想,评点人物,只见那少女忽然勒马而立,停在两人面前,袁胜梦也停哭抬起头来。 帅元丹微微一笑,暗道:“这又是一个打抱不平的,以为我欺负了袁姑娘。” 只听那少女冷冷道:“兄台请了,兄台手中长剑不知从何而来?” 帅元丹笑道:“这把长剑,是这位姑娘的,乃是别人相赠。” 袁胜梦道:“你管这剑哪来的?我偷来抢来的,你管得着吗?”她见帅元丹见了这美少女。眉开眼笑,顿时醋性大发,跳下巨石。 那少女见了她跳下巨石的身手,笑道:“就凭你几手三脚猫功夫,想偷这把剑也偷不了。” 袁胜梦本来心情不好,闻言大怒道:“你什么东西,敢来笑我!”伸指一点,指头变换,一招点三穴,正是袁胜梦拿手家传功夫。 那女孩“噫”了一声道:“三垂指”,侧身一躲,跃下马来,避了开去,袁胜梦得势不饶人,又顺势点向她胸膛三穴,“三垂指”每招都是一招三点,虚实难辨。不想那少女也不抵挡,脚踏莲步,轻轻巧巧就躲过了。 帅元丹旁观者清,知道这少女武功高过袁胜梦。忙叫道:“小梦,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他不说则已,袁胜梦听了更是气恼,当下连攻十招,不想那少女算定招式来路,轻轻巧巧避开,这下袁胜梦也知道自己不及,“唰”的一声从帅元丹手里抽出长剑,往那少女刺去,那少女也不拔剑,就用手中马鞭对付。 只见袁胜梦一剑从下到上翻腕刺出,那少女笑道:“亚子剑法的‘射天狼’,使得不错。”言语声中,右手马鞭一挥,借力躲过。 袁胜梦哼道:“你还知道厉害!”顺势长剑一挑。直攻那少女面门,那少女道:“是第十二招‘雾取潞州’,有三份火候,此招讲究出其不意,迅捷异常,你这招慢了。”左手伸指一弹,弹开袁胜梦长剑。 帅元丹在旁,只见两女身形婀娜,长裙飘飘,不由得大呼过瘾,昔日诗圣杜甫诗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用来描写眼前比剑,也有几分相似。 那少女道:“翻来覆去,你只会二十招‘亚子剑法’,还敢在江湖招摇,当真不嫌命大!” 只听一人脆喝道:“什么东西,敢欺负我女儿!” 帅元丹回头一望,只见官道上又来一骑,马上一女人,也是纱巾蒙面,她冲上前来,挥剑就刺,也不问青红皂白,听口气当是袁胜梦母亲了。 果听袁胜梦道:“妈妈,这人邪门得很,知晓我的武功,你好好教训教训她。” 只听那少女道:“你是‘云梦女侠’袁如烟了,咱们自家人,别伤了和气。” 只听袁如烟母女同时骂道:“谁跟你一家人。”双剑齐刺,那少女知道厉害,拔出长剑,一剑虚点,守住袁如烟攻势,左手马鞭虚抽,击开袁胜梦长剑。 袁胜梦道:“这是‘三箭祭天’,妈,她当真会使‘亚子剑法’!” 帅元丹心道:“废话,刚才都叫出你每招名称,多半会使。” 只听袁如烟恨恨道:“这李家没一个好东西,好好教训她一顿。”她见了这少女剑法,已经猜到这少女身份,自己一生凄苦,也多半拜这少女父亲所赐,因此怒火中烧,这下见了,便不客气。 袁如烟号称“云梦女侠”,手下当真不弱,只见招式绵密,缠住了那少女。那少女知道长辈一些恩怨,暗暗叫道:“不妙,这外房婶子把我当出气筒了,还是不惹为妙。” 她心意已定,左手马鞭猛抽,袁胜梦奋力一档,只见那少女弃鞭而来,伸指一点,正是袁胜梦刚才所使“三亚指”的“昆仑莽莽”,一指三点,袁胜梦临敌经验不足,已是手忙脚乱,只感左肩一麻,已被点了穴道。 袁如烟大惊,她见这少女年纪轻轻,不想武功如此高强,剑法比自己还高,内力与自己也不相上下,现在见女儿遇险,飞身扑上,那少女已经算定,喝道:“着”,一剑轻点,正是“亚子剑法”第三十六招“大破幽燕”,袁如烟大喝一声,不管不顾,挺剑刺来,却是一招“云梦深幽”,招式名称优雅,却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那少女知道厉害,飞身后退,她不愿力拼,又不愿伤了袁如烟母女,就吃了小亏,幸亏轻功高强,左手一拂,拂中袁如烟长剑,虽然拂开了来剑,但衣袖已被长剑割破一条口子。 只听她咯咯而笑,跨马去了。 袁如烟见女儿受伤,不敢追赶,忙来查看女儿伤情,见不过是点了肩头“天宗”穴,她才知对方手下留情,并无伤人之意。 袁如烟见帅元丹上来,问道:“这秀才是谁?” 袁胜梦道:“妈,我给你介绍,这还是我在蜀中交的朋友,姓帅,叫元丹,他来是给我报信的。” 帅元丹上前拜见。 袁胜梦道:“我去抢了上官的‘裁云剑’,他们追到这里了,还有司马兄弟也来了。” 袁如烟见了帅元丹手中剑鞘,看了袁胜梦手中长剑,叹了一口气道:“还有那没良心的也来了吧?在哪里?我去问问他,还有何脸面到这里来?” 袁胜梦撇嘴道:“你哪次不是气势汹汹去,又被骗得眉开眼笑的回来,还要我听你的劝,回到李家,认祖归宗。” 袁如烟被女儿抢白,面色通红。想到情郎就在眼前,又心思动摇,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妈妈老了,只想去看他一眼,也没其它想法。” 帅元丹心里一震,他虽然年轻,不解相思之苦,也感到袁如烟这一句里的刻骨相思之意。 袁胜梦道:“你以为他来是看你的,他手下抢了峨眉的金银财宝,要送到北方去,他是来这里接货的,你别自作多情了。” 袁如烟道:“什么财宝?到底啥事?你这鬼丫头,一个多月不见,干啥去了?给我说清楚。” 袁胜梦当下将青城c峨眉之事说了。 袁如烟道:“你这丫头不要命了,上官老二c司马老三,你惹得起,哼,以后别去参和了。你是如何知道他们都要北上的?” 袁胜梦道:“我们刚才出来,我见司马兄弟在船上看守,都不下船,可见何等重要了,你想这东西要送到北方,不直接从剑门到汉中,却到这里来,自然是出人意料,从这里到荆州,然后北上,道路好走。也是有那没良心的押送,为了安全起见啊。” 袁如烟哼了一声道:“你们回家去,别惹是生非,你好好陪帅公子逛逛夷陵,然后送帅公子回去,我有急事先不回家了。”说完拨转码头,往渡口去了。 两人待了一会儿,又往城里而去,下完缓坡,夷陵城一半在眼底,只见江面人声嘈杂,一拨人马正在上船,正是李开国等人,岸边一人俏立,看背影正是袁如烟。两人对望一眼,停下马来,却见袁如烟下了码头,坐了渡船,过江去了。 两人到了街上牵马而行,过了十字口,街上人才少了。 帅元丹道:“奇怪,司马明不是被峨眉杀退了吗?啥时又把峨眉的善资抢了?” 袁胜梦笑道:“你这书呆子,司马明是铁战力啊,要抢峨眉善资,就这样大张旗鼓去抢啊,他是明攻在前,他弟弟司马照暗劫在后,咱们走时,不是听见峨眉人在惊叫么?多半是司马照得手了。” 帅元丹也没想到江湖上也这般尔虞我诈,摇了摇头。 袁胜梦家在十字街口西头,倒也不远,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当街一扇木门,进去后一座小院,有石桌c石凳,栽有一颗石榴,甚是简单。 帅元丹随袁胜梦进得屋来,不由得哑然失笑。 袁胜梦见他盯着客厅正中牌位发笑,知道自己献丑了,又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嗔道:“笑什么笑,你读书人家里挂得,别人家里就挂不得?” 帅元丹道:“谁家都挂得,只是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随便写两个字就供上了?” 袁胜梦道:“就这么五个字,还有啥讲究,喊个刚识字的孩童来,也认识这五个字,又有啥写得不好的?就你们这些酸秀才讲究,还要讲究啥子笔画写意。” 帅元丹笑道:“你不是专门请人写的?是你自己写的吧,嗯,纸张很新,就这两天写的,果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讲究。” 袁胜梦半信半疑道:“大秀才,你说说啥讲究?” 帅元丹道:“你看这个天字,一横上面冒了头,这可不好。” 袁胜梦道:“我以前练这个字,偶尔冒了点,这样写,老师也没说不好啊!” 帅元丹笑道:“平时写字没啥,但牌位上比较讲究,所谓‘天不出头’,你想,有谁能高过天去?是不是,你这一点冒了头,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吗!” 袁胜梦笑道:“算你说的有理,还有没有?” 帅元丹道:“你这个地字,乃是左右两个独立,所谓‘地不分家’,你这地都分了家,那还不得地动,天下还不大乱啊!” 袁胜梦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几个字都有这些学问。 只听帅元丹道:“这个君字,也不讲究,君者,圣上也,讲究‘金口玉言’c‘金口难开’,也就是‘君不开口’,你这君口大开,咋啦,想要皇上赏赐你啊!” 只见帅元丹滔滔不绝,说啥“亲不闭目,师不齐肩,位要端固。”等等,袁胜梦听了,暗道惭愧。她在帅元丹家里见了,觉得很有讲究,很有文化,回来就自己找了张红纸,临摹了这五个字,往堂上一挂,还觉得不错,不想丢人现眼。 她斜眼一望,只见帅元丹正满脸坏笑看着自己,不由得大羞,暗道:“哼,你这酸秀才,洗刷我,我也来骗骗你。让你练武功,坏了祖宗规矩。”想到武功秘籍,不由得暗道不好。 帅元丹本来见她满脸含羞,忽然脸上变色,不由得问道:“咋啦?” 袁胜梦道:“糟了,我妈妈上神农架去了,要出大事。” 她见帅元丹不明所以,忙道:“我妈妈就是在神农架被赶出来的,我妈妈趁现在神农架没人,多半是去杀那个波斯妖姬去了。这神龙架里,岂能没有高手守护,我妈妈这次去,十分危险,我得马上去。” 帅元丹更是满头雾水。 袁胜梦一边收拾,一边道:“那个没良心的,就是为了娶那个波斯妖姬,才把我和我妈妈赶出来的。” 帅元丹这才明白,袁如烟是趁神农架空虚,去杀情敌去了。 帅元丹知道袁胜梦虽然聪明,但脾气暴躁,只怕帮不上忙,反而添乱,当下道:“我陪你去,咱们不要硬来。” 两人到了码头,已经没有过江渡船,两人问了第二天航船时间,只得回来,在袁胜梦家里住了。两人晚上上街吃了,回来天刚黑定,袁胜梦考教帅元丹练气如何,闲谈一阵,才知帅家族长竟然被铁战力害死。 袁胜梦道:“你想不想学武?练好武功,替你叔公报仇。” 帅元丹道:“我现在练武,那有啥用,你从小练武,现在还远远赶不上他们,我现在练,已经迟了。” 袁胜梦道:“那倒未必,你帅家养气之法,本就是武功的内力修炼之法,你也算是从小练武。你现在体内真气,已经不弱于我了,况且武功深浅,也不是以年级为重,讲究一个悟性,就像佛门一样,忽然顿悟,就成大道了,你悟性不低,肯定比那些人强多了。” 帅元丹摇头不信。 袁胜梦道:“这样,你听我的,试一下便知。” 只见他从灶房里找来两个橡木棒子,放在两根条凳上面,那橡木有一寸粗细,橡木坚硬,这等尺寸,更是坚硬异常。 袁胜梦吞气吐声,低喝一声,挥掌劈去,一根橡木被她一掌劈断。 袁胜梦又把另外一根一样摆好,道:“你来试试!” 帅元丹摇头道:“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武功,哪里打得断它。” 袁胜梦笑道:“傻瓜,我教你的不是武功啊!” 帅元丹大吃一惊,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教的是道家养生之法,难道是骗自己的,见她眉开眼笑,十分得意,才知道自己多半是被她骗了。 袁胜梦道:“你把真气游走上肢一遍,待真气来到手掌时,一掌劈下,看看效果如何?” 帅元丹半信半疑,依言运气,真气游走三阳焦脉,一掌劈下,只是他从来没有徒手劈过干材,劈下之时,有点害怕,心里一紧,真气就散了,这下手掌击在橡木棍上,疼痛难忍。 袁胜梦道:“一个男子八叉的,还不敢击打一根棍木,你就把他当铁战力那个蛮人,你要替你叔公打死这蛮人,不要害怕。” 帅元丹脸上一红,暗道:“帅元丹啊帅元丹,你枉为男子汉,让一个姑娘看不起你。” 他稳定心神,依言运气,大喝一声,一掌劈出,只听三声“咔嚓”之声,只见那橡木棒子断为两节,连那条凳也被劈散了架。 袁胜梦拍手笑道:“看不出,厉害啊,把凳子都劈散了,比我厉害多了。” 帅元丹看着自己右掌,说不出话来,那手掌劈断橡木,不痛不肿。 袁胜梦道:“来,到院子来,我教你拳脚和剑术。”把自己以前用的长剑拿了,两人一同来到院中。 袁胜梦道:“我武功一般,教不了你高深武功,我就教你基本招式和原理。” 她确实武功一般,好在有自知之明,就教些基本套路,讲解拳c指c掌的基本用法。她没教过学生,这下试教,东一下,西一下,掌还没教好,又教到指法,指法谈了几句,又说到拳法,进攻还没谈完,又谈到防守,夹杂不清,好在帅元丹记性甚好,人又聪明,把教过的每招每势都记了下来;然后又传授剑法,她传授了一套完整的剑法,乃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少林入门的“罗汉剑法”。练到半夜,竟有小成。两人明早要赶路,也就睡了。 第二天天刚微亮,帅元丹起床,又把昨晚所学武功再练了一遍,念完后只觉精神清爽,精气十足,时天已大亮,两人出门,直奔渡口。 船到江心,只见上游一江中分,万山奔腾,长江在夷陵进入中段,江面从万山之中奔跃而出,在此江面陡然开阔,让人感到浩浩长江,奔腾不息,自叹生命不息,天地造化之功。 两人沿江西上,来到昭君故里邑(今湖北兴山),两人也不进城,来到路边一茅草饭店将就吃点,两人刚点好菜,只听门外铃铛声响,进来两人,一男一女。 帅元丹只觉心中嗡的一声响,脑袋有点晕眩,只见前面一名女子,十七八岁年纪,宛如天上仙子降临人间,帅元丹脑海中顿时闪过曹植《洛神赋》所描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他以前读到这类诗词文章,只道是文学夸耀描写,人世间哪有如此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古人不欺我,袁胜梦,以及昨天夷陵所见美女,也算是人间少有了,与这美女一比,都黯然失色了。 帅元丹暗道:“老天爷要死了,造出这样的美女!” 这饭店不大,那美女进来,见一英俊公子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不由偷偷一笑,帅元丹见此一笑,混不知道是在天上还是人间。 只听一声大喝:“大胆鼠辈,如此无礼!”只听“啪”的一声,却是袁胜梦与那美女旁边的男子对了一掌,袁胜梦退了一步。 那美女轻声笑道:“咱们还要赶路,别惹事;何况就你看得,别人就看不得了?” 那男子垂首道:“是,谨遵小姐吩咐。” 袁胜梦道:“喂,你是崆峒派的吗?” 帅元丹经此一闹,方才回过神来,只见刚才掌击自己的是个粗豪大汉,满脸络腮胡子,初看颇老,近看也不过二十出头。帅元丹听得这人是崆峒派的,颇感亲近,他高祖正是崆峒出身,后来安居双河镇,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 袁胜梦见那人不答,喝道:“没出息的东西,被女人使唤来使唤去,趁早别到中原来现眼。”她见帅元丹失魂落魄,醋意大发,明知武功不敌,还去招惹。 那男子大怒道:“你这小姑娘,不与你一般见识,你是不知道崆峒派的厉害!”他为了在美女面前显示武功,以博芳心,这下不再客气,大掌一挥,正是崆峒高招:“倚天崆峒”,掌风凌厉,罩住袁胜梦上半身,他已经试出袁胜梦内力不及自己,因此算定出手,要袁胜梦好看。 袁胜梦知道自己内力不及,早有防备,一见那人上前,立刻抽出长剑,长剑翻滚上前,正是“亚子剑法”的“飞城沙陀”,此招刚猛,出招迅速,剑势变换不定。那少年轻敌,一见此招,知道自己空手不能挡,立刻后退。 只听那少女道:“你是谁?怎么会亚子剑法?无成子师兄暂且退下。”声音曼妙,宛如出谷黄莺之啼。 那道人已经抽出长剑,闻言退下。袁胜梦见她一招就识破自己剑法,也是惊惑不已。见她眼睛淡蓝,宛如大海一般,心头忽然明白,骂道:“你这波斯杂种,也敢出来招摇。”长剑一挺,急攻过去。 那少女听得袁胜梦如此辱骂,如此气急败坏,顿时明白了几分,当下拔出长剑,她要看袁胜梦学了多少家传武功,因此剑下留情,只是防守,见袁胜梦使了一遍,不过二十招而已。 帅元丹听得袁胜梦如此叫骂,这下也注意到了这美女眼睛淡蓝之色,还不是中原人士肤色,立刻也明白了这少女身份。 帅元丹暗道:“这都是父母造的孽,与这两人何干,何苦纠缠不休。” 只听一人道:“李小姐千金之躯,如何能处险地,小生不才,原为效劳。” 不知何时,房中又进来一人,书生打扮,只见他手摇折扇,伸手一隔,袁胜梦连退三步。 那李小姐微微一笑道:“多谢张公子了,这是我李家家事,不敢烦外人插手。” 帅元丹见此,站起身道:“各位请了,小妹无礼,在下赔罪了。” 那美女哼了一声,也不作答。其他两人见两人剑法一样,李小姐又说是家事,也不便插手,当下也不答言。 帅元丹拉了袁胜梦的手,出店而去。 袁胜梦愤愤不平,但也知道自己两人再不走,只有吃亏的分,出了门来,提起长剑,三剑斩断路边的一棵槐树,方才出了一口闷气。 帅元丹道:“小梦,这人就是李家小姐吧?” 袁胜梦不答。 帅元丹道:“我看她武功比你高,那她母亲武功岂不是很厉害,伯母此去,岂不是很危险了。” 袁胜梦道:“那波斯妖姬以前不会武功,不是我妈妈对手,只是看家护院的有些高手,这些奴才忠心得很,不好对付。” 两人纵马疾奔北上,午饭也不吃了,当晚在神农架山下歇了。 神农架位于鄂州西部,是长江汉水的分水岭,相传神农氏为治民众疾病,跋山涉水来到神农架采药。莽莽群山,路途艰险,神农“架木为梯助攀援”;晚上“架木为屋避风寒”。采药大功告成之日,天帝为神农造福生灵的行为所感,派仙鹤接他升天成仙。因高树遮掩,神农“架木为坛升仙”。如此,神农架即由神农氏采药“架木为梯”c“架木为屋”c“架木为坛”而得名,神农架三字也说明了山势险峻。 第二天两人进得山来,只见道路曲折难行,路旁古墓参天,悬崖峭壁,飞瀑直下,景色倒是不差。 帅元丹道:“你襁褓中就出来了,现在还记得路?” 袁胜梦道:“我妈妈记得,告诉过我的。现在进来了,不要出声,以免被发觉了。”两人以袁胜梦所记,慢慢前行,以免迷了路。帅元丹只觉越走越高,道路越来越隐秘,直到下午太阳落山,还没到目的地。 忽听“咔嚓”声响,两人伏地不动,只听远处有脚步声走过,两人大喜,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两人把马拴在一颗松树上,慢慢穿过森林,只觉眼前一亮,前面山坡上,有一凉亭,凉亭边一条小路,直往山上而去,其时夜幕已起,两人借夜色掩护,靠近那凉亭,只见那凉亭上面书写三个大字“莫贺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千里忙 帅元丹见了这三字,不知所以然,心道:“莫贺,是提醒自己不要高兴,戒骄戒躁的意思吗?” 两人顺着山路,从旁边树林穿过,走了一小会,只见百来步石梯,石梯之上一汉白玉牌楼,高约三丈,上书“朱邪山庄”是个鎏金大字,两人从旁边攀援而上,只见上面好大一块平地,平地北面尽处,是一座悬崖,高不见顶,崖下几座宫殿,殿前有人值守。 帅元丹眼尖,只见正面大殿书有“拔野古殿”四个楷书大字,帅元丹暗道:“这几个字啥意思,好像有点熟悉。”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待夜色已深,各处已经点火照明,这才轻轻溜了进去。两人借树木花草掩护,来到大殿后面一座楼房,只见那楼飞檐走阁,雕花刻兽,十分雅致,书有“沙陀楼”三字。 帅元丹博览群书,见了“沙陀”二字,恍然大悟,什么“亚子”c“朱邪”c“莫贺”c“拔野”,乃是与沙陀族历史有关。 帅元丹暗道:“原来李家是朱邪后裔。” 两人待巡逻人员走过,来到南边窗户下,戳破窗纸,往里一看,不见有人。两人细听旁边两间和楼上也无声响,灯火也无,当是无人。 两人又往西行,只见前面一楼,写有“铜雀台”三字。 帅元丹暗道:“好哇,这李家人好狂妄,居然自比曹阿瞒了。” 两人见“铜雀台”灯火通明,不敢轻举妄动,正在这时,只见一人,从楼中缓慢走出,由于背靠灯火,看不太清面貌,只觉得气质高雅,身材高挑动人,后面两个丫鬟跟随。 那人来到院中,侧转身来,仰面看月,其时月亮被浮云所遮掩,没啥月光,但此人转过头来,正对帅元丹两人,帅元丹大吃一惊。 那女人简直是个绝色美女,三十多岁年纪,不是中原人士,乃是波斯美女,帅元丹立刻明白,这就是袁胜梦口中的“波斯妖姬”了。 帅元丹暗道:“怪不得李开国当年移情别恋了;怪不得李小姐如此漂亮,他父母都是人间绝色,自然自己也差不了。”也没想到“人间绝色”用到李开国一个男人身上颇不合适。 袁胜梦知道山庄表面平静,实则危急四伏,自己乃是救自己母亲的,现在情况不明,也不敢出手;看这情形,自己母亲还没来过。 那波斯美女在院中走走停停,身后两个丫鬟不离三尺之外,紧紧跟随。帅元丹也看出了点门道,那两个丫鬟脚步轻捷,只怕身有武功。 过了一炷香时间,那波斯美女准备回房,刚上两步台阶,只见一人,从屋檐下飞身而出,直扑那波斯美女,看身形动作,袁胜梦立刻认出是自己母亲。 那人正是袁如烟,她先一天进来,但畏惧里面高手,在外面看了一天,没见其他高手现身,这才溜了进来,今晚倒是看见自己女儿和那个书生前来,多半是来接应自己。她也看出两个丫鬟武功不低,因此未贸然出手,这时见仇敌踏上台阶,正是好机会,这波斯妖人不会武功,还不是一击而中。 只听两个丫鬟齐喝,拔出腰中长剑,抢上救险,袁如烟算定出击,自然已经算定两个丫鬟出手,她只待一击而中就走,因此也不抵挡。 却见那波斯妖人侧身一蹲,双指弹出,竟然躲避开了这雷霆一击,但晓是如此,左肩已经被长剑刺穿,血如泉涌。她原来不会武功,但跟李开国十几年,还是学了些粗浅武功,袁如烟算定她不会武功,可就功亏一篑。 两个丫鬟立刻拥上,不让袁如烟再有机会,巡逻人员听得声响,也都赶了过来。 帅元丹正要跳出,却见袁胜梦拉了自己,往“铜雀台”后面而去。 两人趁前面乱成一团,从“铜雀台”后窗潜入进去,只见里面绫罗绸缎,雕梁画栋,家具都是红木制成,哪像武林人士所居,完全是达官贵人做派。 袁胜梦悄悄上楼,帅元丹跟随在后,只见袁胜梦来到西边一个房间,帅元丹站在门口望风,伸头一看,原来是个书房。只见密密麻麻都是书。帅元丹大是佩服,如此藏书,看来这李开国也是博雅鸿儒之士。 却见袁胜梦直接奔到书柜前,搬下几本书,再从墙壁里取了三本书,放在腰间藏好,对帅元丹道:“这下可以走了。” 两人下楼,来到前面,只见袁如烟正与那两个丫鬟大战,那波斯丽姬已经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伤口已经处理完毕。椅子旁站立一人,仆人打扮,只见他站立当地,宛如山岳一般。 只听那仆人道:“荷花c秋菊,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齐声道:“是,谨遵朱三爷吩咐。”袁如烟也不追赶,仗剑而立。 那朱三爷上前躬身行礼道:“不知是云梦袁女侠驾到,奴才失敬。” 袁如烟道:“哼,今日我伤了你主子,你要咋办,爽爽快快说出来。” 那朱三爷向波斯丽姬躬身道:“夫人,今天之事交与奴才处理如何?” 那波斯丽姬道:“老爷出去时曾说,山庄大小事由朱三哥全权处理,三哥处理就是。” 那朱三爷回头道:“奴才大胆,只请袁女侠一诺,今日之事,奴才全力承担。” 袁如烟慢慢道:“你是要我不再上这朱邪山庄来了?” 那朱三爷道:“那也不是,要不要袁女侠到这里,只有二爷能定,我只要袁女侠不再行刺我家夫人即可。” 袁如烟道:“你武功远胜于我,今天把我毙了,又有谁得知?” 那朱三爷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动女侠,只是女侠如不答应,奴才只好扣下女侠,请二爷发落了。” 只听一声娇斥:“大胆,谁敢动我妈妈!”却是袁胜梦到了。 那朱三爷定睛看了看袁胜梦道:“原来是小姐到了,十几年不见,小姐长大了,奴才朱三见过小姐。”他见袁胜梦手里拿的正是李开国佩剑,知道二爷风流倜傥,到处留情,这几人说不定今后还是自己主子,事不可做绝,且这是二爷家事,自己不好越权。 袁如烟知道自己母女两人,都不是朱三对手,不由得叹道:“当日你保护我安全,不想如今却视我为仇。小梦,不得对朱三叔无礼,当年还是他护送我们到夷陵的呢!”她见朱三在家保护,这次不成功,自己以后更难得手,现在对方是给自己台阶下。 她高声道:“好,我以后不上这朱邪山庄,但这妖人在外面,我就不客气了。” 朱三爷道:“好,以后到了外面,我再与女侠周旋就是。” 朱三爷传出口令,让人不得阻拦,袁如烟三人下得山来,到了山下,已是黎明时分。 袁如烟刺伤情敌,消了些怒火,但还是感到不平,自己女儿不能认祖归宗,跟自己流落江湖,自己找波斯妖人算账,也解决不了问题,这是还得找李开国要一个说法。她算盘一定,又是个急性子,立刻要北上找李开国,让女儿陪帅元丹回去。 袁胜梦两人回到夷陵,刚到院中,只见房中出来三人,当中一人满脸横肉,头上一酒杯大小的肉瘤,五短身材,背后门口又立了两人。 袁胜梦道:“哼,不开眼的毛贼,居然打劫到我头上了。” 只听那满脸横肉之人道:“两个小毛贼,敢上神龙山庄偷盗经书,大小姐有令,两位乖乖交出来,既往不咎,如不交出,格杀勿论。” 两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李之妙派来的。 袁胜梦道:“阁下如何称呼?” 旁边一人道:“我们是夷陵盐帮的长江三蛟,这是我们老大,江湖人称‘鬼龙王’的就是。” 袁胜梦道:“鬼龙王c水龙王c浪里飞龙就是你们了?你们不在水上讨活,跑这里来干啥?”她倒是知道些本地武林人物,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她朝帅元丹使了个眼色,帅元丹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忽然袁胜梦盯住三人背后,说道:“妈妈,你咋回来了?” 袁胜梦三人上的神农架,现在回来两人,三龙王也在疑惑,未回来的袁如烟武功最高,三人正在提防,忽然听得如此言语,回头去看。 袁胜梦拔出长剑,往门口左边一人刺去,正是“射天狼”,以快制敌;左手疾点,招式名称“三入地狱”,袁胜梦剑法没学全,指法倒是学全了,“三入地狱”乃是极厉害一招,内力分为三层,中指之人受到内力所伤,就像到地狱走了三遭。帅元丹运足内力,大喝一声,往右边那人击去,他这段时间苦练招式,这招“罗汉闯山”倒使得有模有样。 门口两人乃是三龙王弟子,几人见帅元丹c袁胜梦年纪轻轻,都没把这两人放在心上。不想袁胜梦家传武功,毕竟不俗,上面信息说帅元丹这个书生不会武功,哪料到如此变故。 门口左边那人被袁胜梦长剑所伤,忙退后避战,与帅元丹交手之人,仓促之间,被帅元丹一拳击在下腹上,痛得在地上打滚。 两人飞身出门,袁胜梦翻身连刺,李开国配件乃是宝剑,一下削断了鬼龙王的峨眉刺,其他两个识得厉害,畏缩不前,袁胜梦封住门口。帅元丹飞身到了马厩,挥剑斩断缰绳,牵出两马,袁胜梦一声欢呼,飞身上马,两人纵马疾奔,三龙王水上功夫c硬功夫尚可,但轻身功夫不行,失了先机,再也追赶不上。 两人纵马沿江而下,跑了一程,见后面没有追兵,方才慢了下来。但前去何方,不由得大是踌躇。 帅元丹未历江湖,不敢乱出主意,见袁胜梦踌躇难行,不由得问道:“小梦,咱们去哪里?方才能摆脱这些麻烦。” 袁胜梦道:“北方去不得了,都是他们势力范围,只有江南和南越之地,好像他们没人,只是太远了。不如我找个地方,把这些经书抄录一份,然后把正本还回去,说不定就没事了。” 帅元丹苦笑道:“为了夺青城的宝剑经书,不惜毁灭青城全派。刚才交出经书,还有得商量,就是知道经书秘籍还没外泄,刚才不交,现在已经迟了,只怕已经下了必杀令,只怕没等几天,就有高手前来主持捉拿我们了。” 袁胜梦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去江南,听说江南林家是石林后裔,他们武功高强,姓李的不敢去招惹。” 帅元丹道:“林家是谁?这么厉害!” 袁胜梦道:“江湖上皆知:‘北狐南仙’,‘南仙’就是林老剑仙了。” 帅元丹吐了吐舌头道:“这么厉害,号称‘剑仙’,‘北狐’又是指谁?” 袁胜梦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北狐’只知道是个女的,武功高强,也住在薄山,只是两人都是好大年纪,已经不问江湖之事了。不知咱们去找不找得到。” 两人知道“长江三蛟”势力遍及夷陵到荆州,晚上不敢去投宿,找了一个山洞睡了,好在两人内力已有根基,虽然晚上还有点冷,还是抵受得住。 两人往江南而去,这日到了荆州,两人几天露宿,决定去写个旅店,好好睡一觉。 两人决定在西城外一家客栈吃饭住宿,两人进得店来,先点了酒菜,让小二写了两间上房,准备吃完饭后去美美睡一觉。 两人刚吃到一半,只见进来一人,五十来岁,穿青色长衫,浓眉大眼,面无表情,眼光凌厉,腰悬短棒,太阳穴高高隆起,那人点了饭菜,也写了一间上房。店内食客不多,他见帅元丹两人腰间佩剑,多看了两眼,坐在两人东面桌上。 袁胜梦暗暗后悔,心道为啥不先到房间,让小二把饭菜端进房间,正在后悔之时,只见又进来四人,穿的衣服样式一样,看样子是同一个帮派,都腰悬刀剑,那四人坐了三张桌子,两人在西,南北各坐一个,袁胜梦暗暗叫苦,这四人三面环坐,乃是包围自己,东面那人自然是他们统领了。她心里惊慌,却不动声色,还是夹菜吃饭。 刚刚吃完,进来一人,五十来岁年纪,眼睛细小,额头突出,一双豹眼,气势惊人。他径直来到袁胜梦面前,拱手道:“袁小姐c帅公子请了,两位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动手?” 袁胜梦见他进屋气势,脚下沉稳,内力不弱,见他直呼自己名字,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知道今日凶险了。 袁胜梦按剑道:“你是何人?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笑道:“年纪轻轻,好大胆子,竟敢上山行刺二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日你们把东西交出来后束手就擒,我也不亏待你们,你如道半个不字,我废了你们武功。” 袁胜梦还没回答,只听一人冷冷道:“铁拳帮这些年没得长进,吴乘风,你一个帮主,武林前辈,竟然威逼两个初出茅庐的武林后辈,也不怕惹人耻笑!” 吴乘风豁然转身,见那讥嘲自己之人,正是端坐旁边的青色长衫老者。他久历江湖,知道来人不好相与,也不发怒,心思电转,暗思此人是谁。 他西边那位手下为讨好于他,立刻走上前去,大喝道:“什么东西,敢来荆州对我帮主无礼。”到了青衣老者面前,一掌劈下。 吴乘风暗道:“陈舵主虽然莽撞,但掌力不弱,且让他试试这人的斤两。”也不喝止。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伸出手中筷子一夹,竟然夹住陈舵主劈下的右掌。陈舵主左拳击出,那人翻转筷子,点在陈舵主左拳上,只见陈舵主仰面摔下。 这下满堂皆惊,此人武功之高,鄙夷所思。吴乘风见他使了两招,竟然没看出来人门派。 那人道:“吴帮主,你在这长江上厮混了四十多年,也没啥恶名,为何投靠了朱邪李二,竟然干起这不入流的勾当来了。” 吴乘风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敢阻扰二爷的事。” 那人道:“你家主子问起来,就说汉口的李梦残多事了,他如在江湖上勾引良家女子,老夫当不放过他。” 吴乘风倒退一步道:“你就是两湖大侠李梦残,你为何老是与我们朱邪山庄的人过不去?” 李梦残道:“你们自持人多势众,称霸江湖,撞在老夫手里,岂能放过。你不是我对手,去吧。” 吴乘风抱拳道:“好,既然李大侠出手,在下就看李大侠薄面,暂且饶过这两人,咱们走。”三人扶起地上那人,五人准备离去。 只听李梦残道:“吴帮主,不懂江湖规矩吗?” 吴乘风大怒道:“什么?” 李梦残道:“不错,每人留下一只右耳,就放你们走。”吴乘风没有与李梦残比武,这下走了,按照江湖规矩,也算正常。李残梦要他留下东西,乃是认为他们认输而去。 吴乘风从腰中拔出一物,却是一根长约一尺的熟铜棒,喝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今日领教李大侠高招。” 李梦残道:“你们四人一起上吧。” 帅元丹低声问道:“这两湖大侠是谁?这么厉害!” 袁胜梦道:“听说他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大侠,与丐帮帮主是莫逆之交,与少林方丈交情也深;据说他独闯恶魔谷,恶魔谷的恶人被打得都不敢出来为恶,其它我也不知。” 帅元丹道:“恶魔谷又是什么地方?” 袁胜梦道:“据说是武林中有名的几个恶人,在芒砀山一条山谷里居住,这个地方就叫恶人谷。” 只听“啊”的一声,原来坐在南边的那人瘫倒在地,看样子被点了穴道,袁胜梦道:“别问了!仔细看看人家的武功。” 帅元丹仔细看时,只见李梦残也不用兵刃,右指连点,招式古朴,直来直去,三人不敢硬接,四处游走。 吴乘风知道今天有败无胜,大喝一声,短棒劈下,右掌击出,另外两个手下会意,也是猛扑而上,一攻下腹,一攻双眼。 李梦残一声冷笑,右手伸指连点,点中吴乘风手中铜棒,铜棒吃力,被李梦残一带,击中那攻自己双眼的手指,他顺势点中吴乘风左掌劳宫穴,废了吴乘风左掌。左手一掌,击在那攻击自己下腹的人胸口,那人只道帮主全力出击,李梦残自然会防守,自己全力进攻,因此这下中门大开,被李梦残一掌击得严严实实,飞起一丈外落地,还没落地,已经咽气。 这下一死两伤,吴乘风冷笑道:“李大侠好武功,在下认输,请放了我手下。” 李梦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吴乘风道:“小谢,你去报告二爷,就说我殉职了,请他为我们报仇。”当下一掌拍在自己天灵盖上,倒地死去。 那小谢恨恨盯住李梦残,李梦残道:“我说话算数,你割下右耳,自己去吧。” 那人拔出短刃,割下右耳,自己出门去了。 帅元丹c袁胜梦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只见李梦残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过来。” 只听李梦残温言道:“你们敢跟朱邪山庄李二作对,胆子不小啊,听说你们去伤了人,还偷了石林秘籍,当真是少年英雄啊!老夫很是佩服。” 袁胜梦见她知道自己偷了石林秘籍,心中忐忑,怕他抢夺自己的秘籍,也不答话。 李梦残道:“小姑娘,别担心,老夫不会对你的秘籍起意的,只是你们被他们追杀,今日躲过一劫,明日焉知还有这等运气,你们有何打算?” 袁胜梦道:“你武功这么高,我们跟你走嘛,行不行?” 李梦残道:“不行,我另外有事;不过我可以为你们指条道。你找到此人,学成武功,还怕这几人!” 袁胜梦c帅元丹齐道:“找谁?” 李梦残道:“江南太湖,仙剑林家。只是林老前辈早就归隐,早已不在太湖,现在也不知所踪了。” 袁胜梦道:“你这么厉害,他还比你厉害多了?” 李梦残摇头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去找他吧,只有他能护得你们安全;你们赶快苦练石林秘籍,去找林前辈时,就说是石林后人,他也是石林后裔,定会相助。”说罢上楼进房歇了。 两人也上房歇了,见两湖大侠都这么说,决定到江南寻找那姓林的剑仙。第二天一早,要去拜谢李梦残,他却早已走了。 也许两湖大侠威名太盛,经此一战,两人从荆州出发,过汉口c六安,到芜湖,再无人追杀。过了芜湖,就是江南之地,李开国就鞭长莫及了。两人路上这二十多日无事,就翻了那石林秘籍来练。 袁胜梦盗了三本经书,一本名曰《无意心法大解》,乃是讲解道家无意心法,谈的是内力搬运之法;帅元丹所学,正是这本心法所述,只是书中所述更全面c系统,道门更多。第二部名曰《剑法拙空论》,这下内容两人就看不懂了,书中谈到很多门派的招式,如何化为一招,后面又谈如何用一招去融合相近招式;两人见识浅薄,里面谈的招式大半不知;第三本名曰《内力转击》,讲的是如何转击敌人来袭内力,两人内力修为不到,也是看不懂,但也知道是宝贝,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帅元丹按照《无意心法大解》苦练,居然进展迅速,袁胜梦练了,进展一般,两人都道奇怪,想不明白。 帅元丹虽然看不懂《剑法拙空论》和《内力转击》,但他记性甚好,把书中所言,全部背了下来。平日在马上,也是练武不止,过了这二十几日,“闯少林”拳法c“罗汉剑法”已经精熟无比。 这日刚过芜湖,已是正午,正是三月中旬,天气初热,两人见路旁有卖茶水的,就先歇了,准备喝口茶再走,两人在茶棚中喝茶,听得大道上马蹄声响,有人纵马疾驰,两人多了个心眼,躲在茶棚后,往外看去,只见一骑白马,马上一少女,头上扎了十来根辫子,那少女也不停下喝茶,纵马疾奔而去。 帅元丹“咦”了一声,袁胜梦听他声音有异,问道:“哼,这姑娘你认识,是不是?”她见这姑娘长得乖巧漂亮,又喝起干醋来。 只见帅元丹蹙眉道:“这姑娘我在青城山见过,怎么到这里来了?”当下把青城山遇到这姑娘之事谈了。 袁胜梦道:“多半是青城派的漏网之鱼,被铁战力吓怕了,躲到江南来了。” 帅元丹听她说得有理,点头称是,心里暗暗担心,这姑娘年纪还小,孤身一人,在这江湖上闯荡,只怕不让人放心。 只听袁胜梦叹道:“大哥不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咱们还不是躲到这江南来了。” 忽听帅元丹道:“不对啊!青城虽然被灭,但峨眉还在,青城c峨眉素来交好,这姑娘何必跑到江南来。” 袁胜梦道:“说不定她也是来找林剑仙的,要学武艺报仇。” 两人猜测了一会,也难以判定。喝完了茶,当下骑马赶路。林剑仙现在不知所踪,但剑仙以前住在太湖,决定还是先到太湖去打听。 不想打听来打听去,都不知有个太湖林家。两人在太湖待了两日,也没打听出头绪。这日两人一早来到太湖旁边“望湖楼”,准备在此吃早点。 “望湖楼”的“老鸭粉丝汤”甚是有名,两人各叫了一碗,帅元丹吃得好吃,但一碗分量太少,没有吃饱,高声叫道:“伙计,再来一碗。” 那伙计再端来一碗,帅元丹道:“小梦,这里的粉丝赶得上我们果州的粉丝了,确实不错。” 只听一人道:“是吗?龟儿子不在西蜀享福,千里迢迢跑到太湖边上来了。” 只见旁边桌上,一个三十来岁青年手握长剑,冷冷地盯着两人,其桌上还坐了两人,一人四十来岁年纪,儒生打扮,另外一年轻人,二十来岁。 袁胜梦拍桌骂道:“你龟儿子骂谁?我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龟儿子管不着。” 那儒生道:“飞云,别学这些脏口,也别跟他们啰嗦,你们两人把它们拿下,等大小姐来交给她就是。” 帅元丹与袁胜梦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人也是李之妙手下,听他口气,李之妙亲自来了。 那叫飞云的道:“这两个雏儿,我一人就收拾了,二弟在旁掠阵就是。” 袁胜梦低声道:“冲。”两人拔剑,并肩杀出。两人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立刻往外冲。 只见那飞云拔出长剑,唰唰两剑,一剑直刺袁胜梦咽喉,一剑直刺帅元丹下腹,招式老辣,迅捷异常,两人都出招抵挡,闹了个手忙脚乱。 袁胜梦喝道:“使石林武功。”她长剑一转,却是一招“青城幽幽”,剑意去向,暗藏青城“九拐弯”剑意,招式吞吐不定,难辨虚实。原来她多闯荡了几年江湖,特别是对青城派剑招十分熟悉,恰好《剑法拙空论》谈到了几招合为一招的方法,就有拿青城剑法举例,她现炒现卖,立刻使了出来,帅元丹右剑一收,一掌击出,正是功力之所聚,招式却是“闯少林”的一招“横断山门”。 却听那少年长笑一声道:“班门弄斧。”长剑一挥,也是一招“青城幽幽”,但招式更为简洁,去势更为迅疾。左掌一翻,使出一招青城拳法“幽静难明”,他以剑破剑,以拳破拳,帅袁二人落于下风,想要突围,两边已被另外两人守住,两人背靠墙壁,做困兽之斗。 那少年笑道:“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石林武功。”只见他剑势如虹,招式古拙,封住两人去路。 帅元丹看了他剑法,恍然大悟道:“袁姑娘,他这就是化繁为简,以拙胜巧了,还真是秘籍上的武功。” 袁胜梦哼了一声,剑势更急,帅元丹见他如此,也只得拼死力战。 只听得一人冷冷道:“江南慕容,果然偷学了石林武功。” 只见靠门口桌上一人,红脸扎髯,穿一道袍,正在斟酒自饮。 那儒生道:“石林武功,流传天下,我们会点,也不稀奇。” 那道人道:“石林武功流传天下不假,但也没听说慕容家前去石林学艺,却不知慕容家跟谁学的?” 那儒生道:“这个嘛,没有告诉道兄的必要。道兄远来太湖,尽可观赏好水好景,切不可自寻烦恼。” 那道士叹道:“江湖宵小频起,都自称学艺石林,老道想清净都清净不了啊,听说江南慕容,自夸江南掌法c剑法第一,这等不知耻辱的言语,更是让我清净不了。” 他说完将手中酒壶一掷,直奔那少年而来,少年正在卖弄武功,不想酒壶呼啸而来,他听得风响,立刻往旁边一跳相避。儒生早有防备,也掷出手中竹筷,不想那酒壶到了袁胜梦桌前,忽然坠下,落在桌上,竟没滴出一滴酒。那儒生竹筷落空,飞上房顶,插入屋顶檩子中,内力很是不弱。 那儒生近距离掷筷,竟然不能打落酒壶,已经败了一招,当下站起道:“道兄当真要蹚这趟浑水么?” 那道士道:“贫道为此事而来,江南慕容为何会石林高深武功,四十年前听闻慕容老先生曾在石林出现,不知与石林灭门是否相关?慕容家的‘斗转星移’神功又是从何而来?还请告知,否则贫道会大闹燕子坞的。” 那儒生道:“原来道兄是为陈年旧事来的,不是为这两个小朋友来的。” 那道士道:“这姓帅的小朋友与我大有渊源,今日之事我管定了。拔剑吧,我看看慕容家到底偷学了多少石林绝学。” 帅元丹大为奇怪,没想到这老者说与自己大有渊源,没听说过帅家有这门亲戚啊! 慕容飞云大怒道:“哪来的野道士,敢来江南比试剑法。”他本来忌惮这道士内力惊人,见他要比剑,却不忌惮,慕容家号称江南剑法第一,岂是虚名,当下立刻挺剑急攻。 那道士道:“你只懂皮毛,不成,让你叔来吧!”反手一剑,压制住慕容飞云来剑,慕容飞云大惊,改刺为削,变招迅速,剑法不俗。那道士,也不回剑,顺着慕容飞云剑招而下,还是压住他剑尖,慕容飞云只感到剑尖上有如一座山压下来,他本来可以放剑一退,就可避开,只是他是慕容家大少爷,骄傲惯了,哪会撤剑认输。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去吧。”手上一松,慕容飞云正全力相抗,剑尖上忽然一松,立刻站立不住,往前冲了十来步才停下,撞翻了一张餐桌,身上撒满了汤汁粉条。。 只听那儒生道:“多谢道兄手下留情。”刚才那道人只要再内力一冲,慕容飞云非受内伤不可。 那道士笑道:“不用谢我,我不愿与他耗损内力,留点力气好接慕容二爷的高招。” 儒生道:“道兄以石林正宗自居,不知是薛家还是林家,嗯,道兄远来,当是天柱薛家了。薛家三雄,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道士道:“我自然是最不争气的老三了,我俩都是老幺,最不成才的,今日有幸一聚,慕容二爷请。” 这慕容二爷正是“武林四大家”的江南慕容中排行老二的慕容聪,他见这道士虽然诙谐,内力剑法当世少见,自己刚才已经输了一招,今日之战只怕输多胜少。 慕容聪道:“原来是薛三爷薛道长,在下也学了点石林剑法,这就讨教几招。”他长剑一挺,直刺中宫。帅元丹见这招去势简单,好像包含了少林“罗汉剑法”的“罗汉送佛”,又包含了青城的“杜鹃春啼”,好像又包含了袁胜梦“亚子剑法”的“存孝扣关”,他看了经书,对《剑法拙空论》所说“化繁为简,以意驭招”慢慢有所领悟,只是他见识不广,没看出慕容聪这招乃是九招所化,薛道士倒是看出来了,喝彩道:“化繁为简,好石林剑法!”嘴上喝彩,心里暗暗叫苦道:“我只道江湖虚言,没想到慕容家真的已经练会石林剑法,早知该与两位兄长前来,我三兄弟联手,还怕他慕容家!” 他手上不停,还了一招,帅元丹一见又惊又喜,薛道士这招,出招也是一刺,但剑意明确,招式帅元丹看不出融合了那些招式,因此看起来古朴,正是以拙胜巧的高深武功,帅元丹见高手过招,印证《剑法拙空论》所述,慢慢有点开窍。 薛道士出手三招,就占了上风,但知道要胜慕容聪,起码的百招以外,这太湖乃是慕容家地盘,慕容飞剑武功远胜慕容聪,等会就麻烦了。他当机立断,横剑一架道:“贫道领教了,日后再来领教。”对帅元丹两人道:“走。” 慕容聪也不笨,喝道:“胜负未决,岂能罢手!”挥剑抢攻,慕容飞云和他的儿子慕容小刀也上来围攻,两人不敢对敌薛道士,都对准帅元丹二人。 薛道士大喝一声,飞身跃起,长剑剑花点点,直指慕容飞云和慕容小刀,两人见他来势凶恶,忙伏地避开,薛道士回剑一架,架住慕容聪来剑,反身两脚,看也不看,将帅元丹c袁胜梦踢出门外,两人猝不及防,但反应很快,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稳稳落地,去牵了三人的马来。 薛道士横剑门口,哈哈大笑道:“贫道失陪了!”飞身上马,三人疾奔而去;只听背后烟花爆响,当时慕容聪报讯了。 薛道士在前带路,跑了一会,袁胜梦道:“道长,带我们去哪里?这不是往西啊。”薛道士家住天柱山,在太湖以西。 薛道士笑道:“去找个前辈出来主持大计。他在虞山,离这里不远,就百来里路。” 正说话间,忽听暗器声响,路旁草丛中射出飞镖c铁蒺藜等暗器,窜出两人,一人提刀,一人拿棍,伏地而来,专朝马蹄扫来。目的明显,就是砍伤坐骑,延缓三人,以待强援。 薛道士喝道:“贼子敢尔!”跃下马背,长剑一刺,击开暗器,反手刺中两人手腕,然后翻身上马,袁胜梦俯身挥击,也击开暗器。只听后面一声悲鸣,原来帅元丹经验不行,反应稍慢,胯下坐骑被一颗飞镖击中右前腿,立刻一瘸倒地,帅元丹左足在马背上一点,跃上袁胜梦坐骑,三人不敢停留,纵马疾奔,袁胜梦c帅元丹两人一骑,就慢了下来。 只见虞山隐隐在望,虞山也不算高,不足三百米,但也算险峻,三人来到山下,后面追兵也近了,三人飞身下马,跃上一段石梯,薛道士翻身站定道:“你们直接上山,往北走,看见前面那座山峰了没有,直接奔这山峰而去,到时有树林不好走,容易迷失方向,你们上树行走就是,我在这里阻挡他们一会儿,然后就上来。到了山峰下面,有人问,就说石林后辈前来,求见林老前辈,如问如何得知,就说天柱薛家所指。” 说话间只见追兵已经到了山脚,共有七人,除了刚才三人,当前一人乃是李之妙,另外两人也是认得,乃是上官父女,另外一人,多半是慕容家老大慕容飞剑了,他与慕容聪长得甚像,不过老些c瘦些而已。 帅元丹两人见薛道长武功高强,剑术过人,自然信得过他安排,听说拜见林老前辈,估计就是李梦残所说之人,两人大喜,立刻按照薛道士所言,往北面山峰而去。只听背后轰隆轰隆之声,想必是薛道士推下巨石,阻挡来人了。 两人窜高伏低,朝北面山峰而去,虞山形如卧牛,当地人称卧牛山,北面是背脊所在,乃是最高地方,常人难至,山下松林密布,甚不好走,两人刚上松林,就听背后有人喊道:“在树上。”回头望时,只见敌人已经接近,除了慕容飞剑,其他七人都到了,看来是慕容飞剑对付薛道士,其他人赶来了。 两人不敢停留,穿林而过,江湖上有言“逢林莫入”,李之妙等人不敢大意,虽然紧追不舍,但也防备埋伏,脚下慢了。 两人穿过松林,忽然眼前一亮,却见那高峰就在眼前,峰前一片平地,平地上一片菜地,种了南瓜c丝瓜c茄子等时令蔬菜,山峰下面,一个大石洞,里面砌了石墙,洞前栓了两只山羊,看来住有农户。石洞右边角落,一股清泉流出,在两人落脚处,形成一股溪流,只见溪流之中,鱼群游动,悠然自得。 袁胜梦高声道:“石林后辈,前来拜见林老前辈。”连喊三声,却无人回答。 经此耽搁,李之妙七人也穿过森林,来到两人后面,两人只得往前疾奔,看石屋中是否有人。 但李之妙c慕容聪c上官克三人轻功高超,几个起落,在菜地中间路上拦住两人,其他三人守住后面。 李之妙道:“上官叔叔去看看石屋中有什么人?” 上官克难依言而去,刚走三步,忽然停步,向菜地里喝道:“什么人?” 却见丝瓜架里出来一人,须发皆白,瘦瘦小小,肩上扛了锄头,脚下沾满泥土,看样子是在地里除草的农民。 上官克难道:“你是何人?屋中还有何人?”他们见薛道士往这山上逃命,心生疑惑,因此要问个明白。 那老农道:“老朽一人住在这里,没有别人。你们是官差吧?在抓捕犯人?” 上官克难哼了一声,进了石屋,里面一览无余,也藏不了人。出来仔细打望了这老头,目光浑浊,老态龙钟,不是会武之人。 李之妙见一切无异,方才放下心来,对慕容飞剑道:“你去看看,你爹爹还没过来,别有意外。” 只听一人笑道:“多谢大小姐挂怀,那天柱薛家,虽然厉害,也不是天下无敌,老爷要二爷亲自出手,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 只见一人从松林中飘然下来,正是慕容飞剑。 帅元丹见他剑尖还在滴血,沉声道:“你把薛道长杀了?” 慕容飞剑道:“哼,怎么,你这小子还想给他报仇,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还操这份闲心。” 帅元丹两人蒙薛道士相救,刚才还一路同行,不想现在竟然阴阳两隔。 帅元丹沉声道:“你们李家,灭青城,抢峨眉,搅得武林腥风血雨,不怕惹天下武林众怒吗?” 李之妙道:“青城藏匿石林经书,还抢了我家宝物,这是他们招惹的我们,峨眉善资,不做好事,却拿去给泥胎木头打粉,暴殄天物。我们取来为天下所用,有何不可。废话少说,交出经书,饶你们不死,否则让你们死无全尸。” 只听那老农“咳咳咳”连声咳嗽,吐了一口痰后,不住抚摸胸口。 慕容飞云道:“大小姐,这个老头今日撞见了,也一并了结了吧,免得江湖谣言乱起。” 李之妙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本地农民,不是江湖中人,况且这把年纪,有几年好活,岂能滥杀无辜,失去天下民心。” 慕容聪道:“夜长梦多,把这小子杀了,袁姑娘交给二爷处置就是。” 袁胜梦抢到帅元丹前面横剑道:“你们敢,你们先杀了我。” 李之妙点了点头,慕容聪和慕容飞云齐步上前,自然是慕容聪对付袁胜梦,慕容飞云对付帅元丹了。 慕容飞云笑道:“小子,让你领教领教慕容神剑。”他武功远胜帅元丹,自付稳操胜券。 袁胜梦长剑护在帅元丹前面,见慕容聪上前,刺出一剑,慕容聪已知道她是李开国私生女,不敢伤她,伸剑一拨,想将她长剑打落,不想袁胜梦见势危急,不要命攻上,慕容聪倒是不敢用强,心中一动,退了三步,引诱袁胜梦过来,袁胜梦动了怒气,见他不敢还手,飞身上前,掌剑齐施,慕容聪假装不及招架,胸口被袁胜梦击中。 袁胜梦击中慕容聪胸口,不由大喜,正要回来相助帅元丹,只感到左肋一麻,已被慕容聪点了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只听一声冷哼道:“石林的‘斗转星移’神功!”说完又咳嗽连连。 慕容飞云待叔父引开袁胜梦后,正准备上前,忽然听得这老农说出“斗转星移”,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场中其他人,除了袁胜梦,都朝这老农望去。 只听那老农咳嗽完毕,轻声问道:“姑苏慕容,嗯,你就是慕容飞剑了。” 慕容飞剑抱拳道:“晚辈正是慕容飞剑,见过前辈。”他久历江湖,不卑不亢。 那老者道:“你姑母曾在石林学艺,想必她把石林绝技传给你们了,你们不错,这‘斗转星移’神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慕容飞云是个草包,喝道:“放屁,这是我祖父所传武功,我慕容家四代都是男人,我哪有什么姑婆了。” 慕容飞剑道:“云儿,不得无礼。”他心中吃惊,隐隐觉得不妙,忙向众人暗示,让大家不可轻举妄动。 那老者听闻此言,咳嗽咳得更凶了,一张脸绯红。 咳完后,他缓缓说道:“四十多年前,姑苏慕容家小姐慕容妙可,学艺石林,是作何解释?” 慕容飞剑道:“四十多年前的事,晚辈还小,记不得了。先父见背得早,因此前辈所说之事,我们也不甚明了。” 慕容飞剑道:“爹爹,这老头在这里装神弄鬼,怕他何来?” 慕容家久居江南,现在位列“武林四大家”,慕容飞剑贵为江南武林盟主,江南现在武林名宿长老,慕容家个个皆知,这虞山离太湖不远,也没啥武林厉害人物。慕容飞云贵为少爷,没少听奉承言语,只道家传武功,除了李家外,天下无敌,因此难免轻狂。 那老农道:“你姑姑去石林学艺,你已经五岁多,你姑姑仙去之时,你已经十多岁了,且你姑姑仙去之前,每隔一年都回江南,你竟然说不记得了?”说完此话,目光凌厉,盯着慕容飞剑,慕容飞剑剑法高超c掌法了得,被他一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慕容飞云道:“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弃了帅元丹,朝那老农刺去,剑光闪耀,罩定那老者胸口大穴。 也不见那老者作势,只见他右手一伸,就捉住慕容飞云右手,轻轻巧巧夺下长剑,右手一震,长剑断为九节,落在地上。 这下满场皆惊,武功最高者慕容飞剑,也矫舌不下,自己儿子虽说狂傲,但也武功不弱,自己要空手夺他长剑,也得十几招开外。 那老农伸指一弹,只听“啵”的一声,已经解开袁胜梦身上穴道。 慕容飞剑道:“在下听家父言道,祖父喜爱女儿,好像曾收养了一个女儿,好像十多岁去石林学艺,没再回来,年生久远,晚辈淡忘了。” 那老者道:“四十年前,我到石林看过她,他还没学会石林高深武功,既然没再回来,你这石林武功从何而来?石林武功,虽然传遍天下,但得其不传之秘者,不过家,可没你们慕容家。” 慕容飞剑已经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不好回答,战战兢兢,吓得满脸汗水而下,慕容聪见兄长如此,也猜到了此人是谁,也是战战兢兢。李之妙见两人如此,暗思脱身之计。 慕容飞剑道:“在下想起来了,姑母曾说,有一林姓好友,也是石林后裔,她上石林,还是这人推荐。姑母也传了我家一些石林武功,经过我祖孙三代钻研,方有小成;当然在前辈眼里不值一提。” 袁胜梦高声道:“你就是剑仙?薛道长被他们打死了,你得给他报仇。” 那老农道:“什么剑仙,天下当得此称号的,除了国师爷,谁能当得,现在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哪知真正的剑法。” 又咳嗽了几声,方才继续道:“看在你姑姑份上,今日不为难你,日后你再依仗武功,我定派人取你首级,走吧,下去把薛三好好埋了。”这是对慕容飞剑所说。 慕容飞剑躬身行礼,解开慕容飞云穴道,准备带领六人下山。 却听那老农道:“这位留下,你这把剑从何处得来?”此话乃是对上官克难所说。 帅元丹道:“老前辈,这人上双河镇杀人抢剑,这剑是我帅家祖传之剑。” 上官克难道:“胡说,这是我在黔西南所得,与你帅家何干?” 那老农道:“此乃太祖御赐定西剑,为石林帅法王所有,你如何得来?说得清楚,我放你一马,如若不然,我废了你!” 上官克难哼了一声不答。 帅元丹道:“前辈,这人前段时间到双河镇石林岗我叔公家,杀死我叔公取得的。”当下将当晚之事说了。 李之妙道:“老前辈,上官盟主是受命前去石林,有甚事做得不当,前辈尽管找我就是。” 众人想不到李之妙有如此胆色。 那老农看了李之妙良久道:“你是何人?与慕容家是啥关系?” 李之妙道:“薄山武林后辈李之妙,拜见老前辈。晚辈李家,与姑苏慕容乃是世交。”当下行了拜见之礼。 那老农轻叹一口气道:“原来不是慕容家的人,你倒是与慕容小姐年轻时很像。你刚才不让他们滥杀无辜,倒有点慈悲心肠,我饶过你;只是这人居然诛杀不会武功的老人,实在过分。你拔剑吧,走过三招,我让你下山。” 上官克难拔出定西剑,抱拳道:“晚辈无礼了。”他见这老者武功着实高强,多半就是武林所传的“剑仙”,自己今日有性命之忧,当抢攻挨过三招。 他长剑一摆,从左下往右上斜挑,长剑灌满内力,招式古朴,罩顶那老者下半身,确实是高手风范。 在场的慕容飞剑乃是剑术大行家,见了此招,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道:“这些年,上官二弟的剑术大进啊!” 慕容飞云骄狂自大,也暗暗心悦诚服。暗道:“怪不得上官二叔能与我爹爹并列,上官家位列武林四大家之一,看来是有真本事。” 那老者哼道:“化繁为简已经精熟,但也不是高明武功。”说话之间,伸出右手中指食指,一招刺出,乃是剑招,他化指为剑,将上官克难长剑一引,上官克难长剑去势一歪,已被老者带出外门,好在他六分攻四分守,当下顺势划个半圆,又从右边下面反撩了回来,正是一招“玄鸟划沙”,那老者喝道:“留下剑来!”也不见他作势,一步迎上,踏入中圈,双指一拨一点,荡开上官克难长剑,同时刺中他肩头穴,只见一股血剑从上官克难肩头喷出,长剑“唰”的一声插入土中,此处土质较松,那定西剑插入地里,只留剑柄在外。 上官小仙一声惊叫,忙上前扶住父亲,助他止血疗伤。 那老者道:“你这右臂静脉已断,已经废了,一年之内,不能用力,日后你再依仗武功作恶,小命不保,滚吧!” 众人慌不迭下山去了,不敢多说一句。 袁胜梦笑道:“你就是江湖上传的剑仙,姓林,林老前辈,李大侠和薛道长都叫我们来找你。” 这老农正是林飞雪,因为变故,离开太湖,隐居虞山。 林飞雪道:“李大侠是谁?他们让你们来干什么?” 帅元丹道:“李大侠说林老前辈剑术通神,晚辈只有在老前辈这里学得武艺,才能保全性命。薛道长前来,乃是请前辈出山,主持公道。” 林飞雪道:“薛家三兄弟,武功不低,还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人,还要来请我。况且武林中还有少林c丐帮,又有何帮派能兴风作浪?我这把老骨头,还走啥江湖。”说罢咳嗽不止。 林飞雪又道:“到屋中去坐吧。”带领两人进屋。 帅元丹打量室内,陈设简单,十分简朴,只有些日常生活用具,没想到名震天下的“剑仙”住的如此简陋。 三人坐定,林飞雪道:“你们说是石林帅家后辈?” 帅元丹道:“晚辈姓帅,高祖乃是石林法王帅天帆。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 林飞雪道:“嗯,帅法王后代!你家不是已不习武,耕读传家了吗?” 帅元丹将自己涉及江湖之事说了,林飞雪越听脸色越沉重。他回屋后喝了点草药泡的开水,咳嗽倒是不厉害了。 林飞雪沉吟半响道:“这李家是谁?竟有如此大的势力,三大世家都听命于它。刚才慕容飞剑所说的二爷,哎呦,他们要对付薛家兄弟,我到忘了!” 帅元丹和袁胜梦也想起慕容飞剑所言“那天柱薛家,虽然厉害,也不是天下无敌,老爷要二爷亲自出手,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可不是要对薛家下手。 帅元丹道:“晚辈这就陪前辈前去天柱。”他感激薛道长相救之恩,又知道薛家同为石林后裔,大是担心。 林飞雪道:“不急,你们不是说那二爷往薄山去了吗?去了薄山再到天柱山,怕还有二十来日,不急在这时。” 袁胜梦道:“他手下高手不少,说不定他让手下去薄山,自己先来天柱呢!” 林飞雪摇头道:“在他们眼里,这些财宝才是最重要的,要灭天柱薛家,啥时不能去!” 林飞雪道:“我以前发过誓,不离开这虞山,天柱之行,还得你们前去。” 帅元丹道:“晚辈武功低微,晚辈前去,不起作用。” 林飞雪嗯了一声,沉默不语。两人见他长思,不敢出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飞雪道:“这李家势大,恐怕与四十年前的石林灭派有关,他们既然要消灭石林后裔,那咱们就重建石林。” 袁胜梦笑道:“你老爷子出马当掌门,我们给你当徒孙,灭了那李家的威风。” 帅元丹看了她一眼,暗自奇怪,她还当真不把自己当李家人。 林飞雪道:“我老了,没几年活头了,你去天柱,让薛家兄弟出头,你们把石林重建起来。看样子,现在只有薛家还有石林秘籍。” 袁胜梦道:“你不出山,没人是薄山那狐妖的对手。” 林飞雪c帅元丹两人齐道:“狐妖?” 袁胜梦道:“我听说李家以狐狸为图腾,因此江湖上称他们掌门叫狐妖,也是说他狡猾的意思。” 帅元丹道:“北狐南仙,那北狐又是谁,难道就是这狐妖?” 林飞雪道:“这北狐是谁?我三十多年不出江湖,当真孤陋寡闻了。” 袁胜梦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北狐是个老女人,四十多年前也到薄山隐居,据说厉害非凡,从无对手,有人闯进她禁地,必死无疑,据说即使高手进去,她杀人不超过三招,她又喜欢戴狐狸皮做的披巾帽子,因此江湖人称‘北狐’,据说与狐妖沾亲带故。” 帅元丹道:“对了,我们去过朱邪山庄,看那山庄名称和他的武功招式名称,我看这李开国多半是沙陀人,沙陀人以狐狸为图腾,因此李家祖上多半是沙陀人。” 林飞雪武功虽高,但读书倒是不多,历史所知也是有限,不知沙陀是何物,闻言大是迷惑。 帅元丹道:“沙陀人虽是外族人,但汉化已久,唐朝被赐姓为李,百多年前的后唐,就是沙陀人所建。” 林飞雪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嗯,李亚子的后代,他们是皇族后裔,嗯,慕容c上官c司马,看来是他们旧臣故交了,现在他们纠结在一起,我看他们其志不小。” 帅元丹与袁胜梦面面相觑,难以相信。 林飞雪道:“看来武林中又要腥风血雨了,今天下太平已久,不期有如此祸患。元丹,你我祖上,都曾跟随国师,助太祖开基建国,今日大宋有此祸患,你我不能袖手旁观,只是我命不久长,薛家兄弟天资有限,难以练成高深武功,你继承我的衣钵,全力恢复石林,不可让那狐妖称了心愿,其次,你武艺有成后,追查四十年前的石林谜案。” 帅元丹恭恭敬敬跪倒在林飞雪面前。 林飞雪道:“按辈分算,我算是你师祖了,我隔代传艺,磕头吧。” 帅元丹磕了九个头,方才站立起来。 林飞雪道:“你帅家不让后辈习武,想必也没对你们讲祖宗往事了,你今日已入石林,不可不知石林来历。” 袁胜梦道:“林老前辈,咱们还是先传武艺,再说旧事好不好,咱们练好武艺,还得赶快去天柱薛家,不然就晚了。还有我跟丹哥一起来的,你不让我入石林,可就说不过去啊!” 林飞雪道:“石林成立,那就是与李家成死敌。我看刚才那些人对你客气得很,听你们刚才所言,你跟李家不是一般关系,你入了石林,如何面对李家的人。”刚才帅元丹说到袁胜梦时含糊带过,林飞雪如何听不出来。 袁胜梦听了,沉默不语,她心里逆反,但心里毕竟还是有李开国的,当真要与父亲撕破脸面相对,还是有所不能,现在听得李家乃是皇族后裔,以前自己不理解的事有点明白了。 林飞雪道:“石林在国师爷叶知秋手中所创,国师师门乃是青城派,手下三王,其中你高祖c我祖父位列其中,还有六大长老,薛家祖上诗剑公c国师的师父张大侠c岳丈唐门唐二爷c第一剑客叶落木,还有轻功第一的廖空空,出身黑道的万长空,还有众多使者,令高祖母姓张,乃是国师师妹,张大侠之女。” 帅元丹没想到自己还跟青城有这关系。帅家族谱上所记“高祖娶蜀东张氏梦涛”寥寥几字,不想高祖母也是武林中人。 林飞雪继续道:“石林创立,威震武林,与少林对抗,国师先斗败邪教‘拜月教’,然后斗败威震武林数十年的佛门神僧,即少林方丈,然后国师创立‘大无意神功’,此乃道家神功,传播天下,故有‘道出石林,佛出少林’之说。国师天资罕见,率先勘破‘以拙胜巧’,传播天下,后来又勘破‘以空破拙’,成为武林第一人,石林也成为武林第一大派,国师收留各派弟子,宣讲石林武功,天下武林,受其惠良多,只是国师雄心大志,想要消弭道释之争,决定独创一门内功,统一道释武功,不想三十岁时,在向天下武林宣讲武学时走火入魔归天。” 帅元丹c袁胜梦听到此处,都惊呼出声。 只听林飞雪面色沉重,停了一会儿继续道:“国师临去时,口不能言,有传位于长老诗剑公意思,但诗剑公年轻,武功威望不足以服众。其他人有推荐你家高祖的,也有推荐我祖父的。以处事c应变,知识广博,能受国师衣钵的,诗剑公倒是不错,以武功c威望c人缘,你高祖乃是第一人选,我祖父应变c管理帮派,也是不错。三人关系不错,也不会争这掌门之位,都互相谦让。” 袁胜梦道:“那就抽签好了,都有掌门之才,就是国师不在,其他人同心协力相助,石林一样领袖武林。” 林飞雪道:“是啊!可怜当时有些人还没姑娘明白。国师爷岳父,唐门唐二爷,不愿国师爷创立的石林一派落日别人之手,竟然请了皇上谕旨,立了国师爷十岁长子天问为石林掌门。” 帅元丹道:“十岁虽小,但有众法王和长老在,也出不了大事。” 林飞长叹一口气道:“哎,这叶天问从小不学好,受外公c母亲宠爱,国师专心武学和朝廷大事,疏于管教,这叶天问石林众人大都厌烦,明显不是成器之人,即使国师,当年也不喜欢他。他取得谕旨当天,竟然就把我祖父和诗剑公开除出了石林。” 两人又是“啊”的一声。 林飞雪摇头道:“这还罢了,待他十六岁时,还把梦法王c帅法王都驱赶出了石林,就是健在的几位长老也被驱逐出了石林,把她母亲活活气死。” 帅元丹道:“他如此胡闹,石林岂不危险。” 袁胜梦问道:“为啥?谁敢去惹石林不成?” 帅元丹道:“高手尽去,觊觎石林武功的岂不心动?” 林飞雪道:“你说的没错,好在帅法王虽然出了石林,但还在双河镇居住,有他在,江湖上还没人敢打石林主意。可叹这叶天问还道是自己武功高强,整天胡作非为,他把不听自己的人全部赶出石林,收了不少阿谀奉承之辈为石林弟子,还学其父,出山相助太宗,不想几次误了军事,在朝中又傲慢贡高,得罪了不少人,被太宗革了爵位。经此后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练了几门石林绝学,自负武功高强,竟然要想当武林盟主。” 袁胜梦道:“石林原先的法王c长老不管他?让他如此?” 林飞雪道:“当时只有诗剑公还健在,其他的都已经老去了,就是诗剑公也都是六十好几的人。这叶天问想当武林盟主,号召天下武林各派来石林观摩武学,召开武林大会,不想没人捧场,他居然率领手下到各派去责问,这下惹得武林各派怨言四起,但看在国师面上,大都忍了。当时少林与石林一战,大伤元气,但还是武林大派,这叶天问决定拿少林开刀示威,五十年前,竟然派三长老到少林挑衅,杀了少林两位长老,这下事闹大了。当时少林被石林压住,本来就视石林为敌,现在石林又无高手,还无事生非,少林乃派寺中全部高手,前来石林报仇,一场大战,石林几乎全军覆没,当时石林弟子,见势危急,已经焚烧武功秘籍了。诗剑公听闻石林上少林挑战,立刻赶往石林,总算在危急时刻赶到,依仗一人之力,保全了石林余脉。” 袁胜梦道:“那这诗剑公武功很高啊,你咋说他武功威望不足?” 帅元丹道:“那是年轻时候的诗剑公。” 林飞雪继续道:“这场大战,石林只剩了二十来个小弟子,其它全部被少林所杀,当日你曾祖两兄弟闻讯上石林参战,也战死于石林,少林也折损了二十多位高手,双方都损失惨重,但石林无理,天下皆知。诗剑公决定重建石林,他把阿谀奉承之辈赶出石林,与江湖各派修好,并重新招募年轻弟子,他立口碑较好的,也是叶天问的侄子为掌门,他亲自镇守石林三年,重新抄录石林武功秘籍,待石林基本恢复了元气后,才重回江南,回来不到两年,也去世了。” 袁胜梦道:“石林既然恢复,咋又后来消失不见了?” 林飞雪道:“是啊,这是武林最大的谜案,我也追查了几年,没查到一点线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石林旧事 帅元丹道:“石林如何消失的?我们当地人说出了瘴气,里面的人一夜全死光了。” 林飞雪道:“那倒不是,四十年前,石林忽然一夜间消失,教众四十多人,不知所踪。我听闻后,上了石林,没见蛛丝马迹,既没恶斗痕迹,也没用过毒的迹象。我还请了唐门施毒高手去勘察,也没发现施毒的痕迹。慕容家小姐,也是一同不知所踪。” 袁胜梦笑道:“那慕容小姐是你的心上人吧?你现在都念念不忘,今天还专门追问慕容家的人,对慕容家的还网开一面。” 帅元丹喝道:“小梦,别没大没小。” 林飞雪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在太湖认识的慕容小姐,她那时不足十七岁,跟你现在差不多;她想学石林武功,恰好石林正在招募弟子,我就把她引荐到了石林,当时我们约定,当她艺成归来,我们就上虞山隐居,不过问江湖之事。哎,出事前一个月,我们在双河镇相见,她还让我赶快在虞山修好房屋,不到一年,她就出师到虞山陪我,不想这次见面竟成永别!” 过了良久,袁胜梦道:“你找不到她,就到虞山来隐居,希望万一她那天忽然回来,会到虞山来找你,是不是?” 林飞雪也不作答,叹了一口长气。 帅元丹道:“李家说青城张掌门抢了他们的玄铁,不知是真是假?” 林飞雪道:“当时天降异物于薄山,武林轰动,这等异物,多半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玄铁,因此当时周围武林人士都进山寻找,李家倒是先找到,但其他武林人士也赶到了,起了争夺,后来张大侠赶到,武林中,这玄铁乃是无主之物,起了纷争,凭武力相夺,李家子弟年轻,哪是张大侠对手,张大侠就取了这玄铁,后来请高手匠人制成宝剑,叫啥‘裁云剑’,作为青城的镇派之宝相传。其实剑术不精,宝剑在手,反是祸害,高手相争,哪在于兵刃本身。” 帅元丹点头称是,袁胜梦却不服气。 袁胜梦道:“那宝剑好是厉害,削铁如削豆腐,有了它,武功强了不少。” 林飞雪摇头道:“宝剑毫无用处,你来,使你最拿手的招式,用这把剑刺我,元丹,你在旁边看仔细了。”说完,自己从灶前柴禾里拿了一根小竹棍。 袁胜梦知道他拿自己试招,让帅元丹观摩。当下也不客气,拔出佩剑, 袁胜梦长剑急刺,她手中长剑比不上“裁云剑”,但也是一把好剑,削一根小竹棍,那也是如削豆腐一般,招式正是华山派“玉女剑法”的“玉女投梭”,该招乃是女子所用招数,讲究轻盈快捷,以快破力,袁胜梦使来,正是合适。 帅元丹在旁边看的仔细,只见林飞雪小竹棍一伸,避开剑锋,截住长剑平面,并且顺势一带,借力势力,将长剑引向自己右前面,而袁胜梦右肩及右腰肋都暴露在林飞雪面前,他这招并没使用内力,一招就制敌。 袁胜梦一呆,叫道:“第二招来了!”这招却是“亚子剑法”的一招“大河茫茫”,这招乃是雄浑苍茫之意,但剑尖闪耀,去势不定。 林飞雪竹棍伸出,还是避开剑锋,搭接剑身,顺势一带,将剑势带向自己右下方,左手作势一弹,点向袁胜梦头上“阳白穴”。这招巧妙,与刚才一样,毫不拼力。 元丹恍然大悟,林飞雪所用招数都是青城剑法的寻常招式,只用半招,就破了袁胜梦高妙招数,终于领悟了以拙胜巧的道理。他闭了双眼,仔细回味刚才两招,然后回忆以往所见剑招,寻思自己与慕容飞云相斗时所用招式,根据林飞雪刚才所示,领悟要破慕容飞雪招式的真谛,终于明白了林飞雪破慕容飞云所用招式的真谛。 林飞雪见他只见了两招,就闭目沉思,也暗夸他聪明,当下停剑,招呼袁胜梦轻手轻脚走开。 元丹想通此节,睁开眼来,只见日头西沉,竟然已到傍晚时分,只见林飞雪两人在洞口坐着,望着自己。 林飞雪道:“你现在虽然已经领悟,但你所见招式太少,实战经验不足,与一流高手相差还是不少。现在时间紧迫,我传你五路剑法,专门针对刀剑法c掌法c指法c暗器c长枪等长兵器,这五路剑法招式不多,剑意与你领悟的大致相同,只是我归门别类简化而来,日后你闯荡江湖时,切不可只满足于这五路剑法的威力,当仔细观摩各派武功,以提高自己武学见识。” 袁胜梦道:“你说他领悟了以拙胜巧之道,但是他内力平平,还是软肋,遇见高手,还是不足,还有没有迅速提高内力的法子?” 林飞雪道:“内力不可速成,只是石林有一门修炼内功的法门,可以比平常修炼快了很多,乃是先打通周身经脉,然后借助外力,打通任督二脉,内力就可大进,只是这法子前期见快,但打通任督二脉之时,极为凶险,当年也只有国师一人打通,石林三法王也无一人打通,如不是当年国师在旁看护,三法王免不了走火入魔风险,后来三法王打通‘任督’二脉,已是四十多岁了。因此内力修行,不像剑法,顿悟即可大进,内力修炼,即使已经明白法门,还得一步一步来,不可躁进,切记,切记!” 元丹谨遵教诲,磕头拜谢。 林飞雪道:“你我所修炼内力,都是石林大无意内力,彼此相容,要打通你周身大穴,今晚我就可助你完成,日后修炼到何种程度,就看你自己造化了。你现在可以与袁姑娘练剑,印证自己刚才所学,加深印象,晚饭后,我助你打通经脉。”当下自己一人去烧火做饭。 袁胜梦不大信元丹这大半天就领悟了高深武学,当下跃跃欲试,两人拔剑,袁胜梦第一招还是使了“玉女投梭”,只是他古灵精怪,招式没变,去向却变了,刺向元丹下腹,不再刺他向右下身。 元丹微微一笑,他领悟了以拙胜巧,这些小变化就不值一提。当下长剑一摆,一接一送,顿时将来剑引入身前地面,他也不用内力,借力使力,袁胜梦顺势一招,反挑他下腹,帅元丹虽然领悟剑意,但毕竟时间短,还不精熟,见这招来势迅猛,急忙挥剑一架,只是使得急了,自然而然就内力灌注长剑,这下借力使力中灌注了自己的内力,袁胜梦长剑立刻把握不住,脱手飞出。 只听林飞雪远远道:“敌人被动变招后,也可以静制动。你领悟剑意,但招式融合变通能力还有所不足,下山后当仔细增长见识。” 元丹道:“是。”去把袁胜梦长剑捡起,还给袁胜梦。 两人又再试招,元丹又慢慢领悟以静制动,料敌先机。 不一会林飞雪就做好了饭,饮食倒是简单,一碗狍子肉,一碗炒茄子,一碗煎蛋汤,三碗大米饭。三人迅速吃了饭,袁胜梦去料理厨房后事,林飞雪就带元丹到石洞后面打坐,两人都搬运了一个周天后,林飞雪助帅元丹打通经脉。袁胜梦收拾好后,也在旁边照看。 只见两人对面闭目打坐,功行一周后,两人伸出双掌相抵,林飞雪道:“心无杂念,无所去意,我主你从,汇合冲关。”元丹只觉双掌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奔涌进来,沿自己周身大穴游走,自己的内力也被带动,与那内力一道,往周身大穴而去。他自小修炼内力,所走穴道较少,后来按照袁胜梦之法,也主要是修炼十二经脉,现在林飞雪内力所到之处,乃是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所有穴道,只觉内力所到,经脉为之畅通,周身大穴,好如百河千湖,现在被一股活水所带,通过沟渠江河已经连通,内息在体内任意奔流,毫无阻碍,内力所到之处,浑身暖洋洋十分舒服。 林飞雪道:“百穴俱通,再功行一周。”当下缓缓撤了自己的内力,然后自己再搬运一周。 元丹再搬运自己的内力,运营一遍,除了“任督二脉”不能贯通外,诸穴通畅无阻,只感到内力奔涌,浑身欢畅,再也忍耐不住,纵声长啸。 袁胜梦武功不高,见识倒也不低,见元丹长啸,竟然有一炷香时间,只见外面林中鸟儿,被啸声所惊,纷纷飞起,不敢投林。知道平常武林中人,天资不低,也得四十来岁才能打通百穴,对林飞雪惊为天人,一夜之功,让元丹百穴俱通,。 她倾心于元丹,见元丹武功有成,也衷心为他欢喜,对林飞雪充满感激;看林飞雪时,却见他十分困顿,头发也不如刚才柔亮,更显枯燥干涩,面容也好像老了几岁,暗自诧异。 帅元丹长啸完毕醒来,见林飞雪正笑着看着自己,他也发现了林飞雪的异常,忙翻身拜服于地。 林飞雪道:“我年少时在寒冬曾下东海深处,伤了肺脉,因此过了五十岁时就咳嗽不止,颇影响我内力修行,以至于我十年前才打通任督二脉,但肺脉受损,因此内力不能通畅无阻,今天我只能替你打通诸穴;现在时间紧迫,你明日下山,去天柱薛家,传我之令,让他们与你一道,回到石林,再建石林一派;我现在内力受损,本来疾病缠身,命不久长,算来当不足一年,就直接到石林去等你们,如有人不愿石林恢复,为难你们,你们不要硬对,带他们到石林,我拿他们祭旗。” 元丹大惊,知道他为了替自己打通经脉,耗损内力,以至于有现在所说,不由得哽咽,袁胜梦也满眼泪流。 林飞雪道:“我这里也没信物,你下山后,到太湖我祖父坟前,取了定南剑后再去薛家。今晚我打坐恢复内力,你们不用管我,明天上午我传你五路剑法,后天我动身去石林。袁姑娘,只怕为难元丹的都是你们李家的人,你自己回家吧!以免自己为难。”当下把自己祖父坟茔和埋剑所在说了,然后喝了药,不再言语,打坐入定。 两人也是无言,也打坐入定。第二天一早,袁胜梦作了早餐,三人吃了,林飞雪教授元丹剑法,这五路剑法,每路不过五招,就是“消c引c吸c化c定。”而已,只是招式的着重点不同而已,帅元丹领悟起来到是不费力,袁胜梦在旁边听了,却如同听天书,只听林飞雪每路讲解来敌数百招式,自己这五招如何变化,如何消c引c吸c化c定,袁胜梦知道机缘难得,就是不能理解,也死记硬背林飞雪所说。中午两人匆匆吃了,两人到薛道士墓前祭拜后,才一路下山,下山往太湖而去,然后按照林飞雪所言,取了定南剑,帅元丹比较两把长剑,样式相同,刻字不同而已。次日,过了无锡,元丹道:“小梦,你先回家去,我去天柱,到时直接回石林。” 袁胜梦道:“好吧,我先回家,然后到石林找你。你把这个拿去,这也算物归原主了。”她把朱邪山庄所盗三本石林秘籍给了元丹,她也知道自己父亲只怕已经从薄山东下,她对这父亲还是颇为惧怕,不愿当面为敌,现在元丹武功已成,也不怕父亲对付他,当下两人作别。 帅元丹一人一马,往北而去。到了宜兴,天色已黑,就在街边小店将就吃了,在饭店旁的一个客栈去歇了。 他刚收拾好,准备就寝,只听一个十分有磁性的声音低声道:“给我来见上房;等会有个女人说找二爷,告诉她房间号就是,其他人不要来打扰。”元丹内力大进,耳力也是长进不少,只听得这声音熟悉,元丹心里一惊,从窗缝中往外一看,只见一人戴了面纱,但穿着打扮正是李开国。 元丹暗道:“这李开国不是北上薄山了吗?如何在这里与人相会,又还孤身一人,如此神秘,难道有什么勾当?” 他以前武功不高,见了李开国武功,还只道他会魔术,这几十日苦练武功,才知道李开国武功惊人。本来心里惴惴,想要待会儿溜走,但见李开国如此神秘,不由得想一探究竟。 只见李开国在小二带领下,进了最北面的上房,他进门之后就不再出来,帅元丹重新打好包裹,也不脱衣,在屋内相候,仔细倾听前台动静。 过了一炷香功夫,只听一女人低声在前台询问二爷房间,那前堂告诉了女人房间号,那女人便朝北面上房而去,元丹从窗缝中看去,只见那女人三十多岁,长得倒是秀气,只是身材略微丰满,穿着绫罗绸缎,乃是富婆一个,从走路看,挪步轻捷,有点武功。 帅元丹心中一动,从后窗翻出,借这女人脚步声掩护,悄悄来到李开国的北窗之下,右手捅开窗户纸,往里面望去。 只听那女人一进屋,反手上了门栓,奔上前去,抱住李开国,往李开国脸上一“啵”,亲了李开国一下后,脱下外面刺绣短褂。只见李开国坐在椅子上,那女人脱下短褂后,坐在李开国左腿上,双手勾住李开国脖子,眼睛迷离,仔细打量李开国,那女人脱下短褂后,里面衣襟开胸较低,这下抱住李开国,若隐若现。李开国一句话不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 元丹暗叫一声苦,这李开国哪是有其它勾当,看样子不过是来会老情人了。只是李开国内力高深,自己现在也不敢妄动,不然立刻泄了行踪,当下沉心静气,只待两人火热之时再撤退。 只听李开国道:“秋荷,几年不见,丰满了不少?看样子这阔太太生活过得不错。” 那女人道:“那也得感谢二爷,把我许到了这江南啦。对了,今天老爷早上刚出门,你今天就到了,是不是你派老爷出去的?你这鬼东西,我还道你有了西域美女,早把我忘了。” 李开国笑道:“我把谁忘了,也忘不了你啊,你从小就进了我家,十五岁就跟了我,我岂能把你忘啦!我是那么无情无义啊!” 那秋荷道:“我既然是你的通房丫头,你也说收了我的,为何大爷一句话,你就不敢吭声,就是你不收我,只要不赶我出来,我也愿意待在二爷身边,服侍二爷一辈子。”说完又亲了一下。 李开国道:“你来姑苏慕容家当夫人,不比在我那里当丫鬟强多啦,我不让你出来,你还不是要受夫人的气。我让你出来,可是为你好啊,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交代你的事,你可没忘吧?” 帅元丹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慕容家的夫人。不由得暗暗鄙视李开国人品,居然偷人偷到下属夫人来了。 秋荷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就是来问我这些的,哼。”扭开头去,双手还是抱着李开国脖子。 李开国笑道:“我想你了,是来看你的,飞剑这些年忠心耿耿,没啥不忠的行为,我放心得很。”说完亲了秋荷一下。 那女人不由得眉开眼笑,回过头来。 李开国道:“大小姐来了,飞剑听他指挥吗?” 那女人道:“很听大小姐指挥的,昨晚老爷设宴招待大小姐和上官,老爷和上官很恭敬的。对了,他们这次好像遇到了大高手,上官和少爷都被伤了,老爷都不敢动手。” 李开国奇道:“什么高手?” 秋荷道:“说是啥剑仙?老爷还杀了一个薛道士啥的,那剑仙看在老爷啥姑奶奶的份上,才饶了慕容家的。我看老爷平时话不多,但傲气得很,除了你们李家,没几个看得上眼的,昨天看来,对这人服气得很,没半点得罪言语。” 李开国霍地站了起来,差点把秋荷摔在地上。 李开国道:“这人十几年已经没点音讯,我们只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他还在,咱们可得暂时收手,惹恼了他,咱们可就得罪瘟神了,看样子这次行动得取消了。” 秋荷道:“昨夜上官说,咱们还有老祖宗,她与南仙齐名,请她来对付就是了,大小姐听了很不高兴,不知是何缘故?我们在山庄之时,也常听老姑奶奶之名,一剑之下,从无敌手,现在她出山,还怕这南仙不成。” 李开国摇头道:“决计不成,咱们还是得暂避锋芒。” 元丹听了此言大喜,知道李家的狐仙不是师祖之敌。但想到师祖命不长久,不由得一阵难过。 秋荷道:“不过听老爷说,这剑仙咳嗽连连,想必肺脉已伤,且脸色衰败,看样子也不过一两年寿命而已。” 李开国大喜道:“飞剑当真如此说?他精通药理,所言必然不虚。咱们等他两年有何不可?” 秋荷道:“大小姐却不这样说,她说既然肺脉已伤,人又年老近终,自然不敢远行,那就坏不了大事,小姐今早一人出来,就是来天柱找二爷你商量的,说二爷你半道东下,想必已经到了天柱。老爷也一早出去,说是召集手下,随后赶去。” 李开国道:“哦,之妙这孩子从小聪明,十分有计谋,她这样说,必有道理。你看,我本来直接到天柱的,想你了,饶了一圈,来看你了。”心下一定,又坐了下来,秋荷还是复坐在他左腿上。 秋荷道:“江湖上说,风流玉面郎君,不爱江山只爱美人,我看没说错。” 只见李开国右手一点,伸指朝窗外射来。元丹大吃一惊,只道李开国发现了自己,但他指力再强,也伤不到自己啊,又见他手指连弹,只听“啵啵啵啵”四声,室内的蜡烛都被他指风熄灭,然后只听见椅子倒地之声,又听见那秋荷低声叱笑之声。 元丹知道正事已经谈完,接下来没啥好事,当下轻手轻脚,回到房中。李开国内力虽高,但心不二用,也没听见。 元丹知道李开国私会情人,明天难以早起,当下也不入睡,天刚蒙蒙亮时,就出发往天柱而去。 他过了芜湖,到了安庆,已是第四天中午,就在安庆城北路边店里吃了,吃了饭后,往西北上天柱而去。刚到山脚,只听一声惨呼,又听得乒乒乓乓之声,这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是十分清晰,帅元丹百穴已通,内力大进,这几日修炼打坐,也觉得进展比以往快了许多。这声音虽低,还夹在山风之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疾奔而上,果然行不多远,又听得一声惨呼,只听一人奸笑道:“小妞,你帮手都死了,你不是我对手,好好陪老子一场,侍候好了老子,老子放你一命。” 帅元丹大怒,想不到朗朗全坤,竟有如此大胆之人,想干禽兽之事。 只听一声娇叱:“大胆贼子。”只听兵器撞击之声,看来那少女吃了点亏。 元丹听了这声音,心下疑惑,下了马,运起轻功,借树木掩映,往争斗之处奔去。 只见两人,正在草坪激斗,旁边仰面躺了两人,一动不动,其中一人喉头鲜血流出,已经死了。相斗之人,一人正是李之妙,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只见她头发已经散乱,左手衣袖也被扯断,露出雪白的胳膊来,裙子右边已经划破,膝盖处雪白的肌肤已经露了出来,脸色惊慌。另外一人,身形瘦高,头顶半颓,拿了一只笛子,正在猛攻李之妙。李之妙仗剑自保,已是强力支撑,那瘦高之人,右手挥笛,左手却趁空去摸李之妙脸庞。 元丹一阵踌躇,李之妙此来天柱,乃是对付薛家,这瘦高之人对付他,想必是薛家这方的人,虽然人品不好,但终究不是敌人,自己也不好出面对付。只要他打到李之妙,自己再出面,谅这人也不能遂了心愿,当保得李姑娘清白。 他计议已定,当下在旁观察,只见那人手中笛子挥舞,一会是青城剑法,一会又是峨眉刀法,一会又是少林剑法,竟然十分驳杂,看不出武功门派,但轻功十分高强,脚不沾地,围住李之妙,武功之高,不逊于上官克难。 果然再斗了十来个会合,只听那人道:“着。”果然李之妙闻声而道,上身“神封穴”被点。 那人哈哈笑道:“小妞,我尔般通看中的人,还没人逃得了。”收了笛子,就去解李之妙衣服。 帅元丹大吃一惊,听得这人自称尔般通,方才知道此人是谁,原来帅元丹在荆州之时,听闻袁胜梦谈到“恶人谷”的恶人,其中两人,姓名特别,叫啥“尔般通c水月心”的,一下记住了,不想眼前之人就是号称“飞天神魔”的尔般通。 那尔般通得手,见了李之妙如画容颜,早就按耐不住,正准备动手。只听一声呵斥道:“大胆‘飞天神魔’,还敢到江湖上为恶!” “飞天神魔”听得此人声音年轻,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公子,腰间一剑,手中还拿了一把,指向自己。看样子是哪个门派的少年弟子,过来管闲事,看这人年纪轻轻,也不会有啥高深武功,也不管他,右手伸出,解开了李之妙衣襟最上面的布筘,只见李之妙雪白的脖子和小部分肩骨露了出来。 元丹大怒,没想这人如此无耻,当下脚下一动,长剑一挥,直刺尔般通。 李之妙穴道被点,见尔般通前来侮辱自己,自己内力无法搬运,本来准备咬舌自尽,忽然见来了救星,不由大喜,扭头看时,又不由得大失所望,原来是这秀才,还不是自己敌手,哪里是尔般通之敌。但见他不怕危险,前来相救,还是感激,不由得叫道:“帅公子,你快逃走,别枉送了性命。”刚刚叫完,只见帅元丹脚步迅捷,招式古拙,刺向尔般通。 尔般通只道帅元丹年纪轻轻,还是个秀才打扮,能有何能耐,自己一脚就能把他踢翻。忽然见他脚步迅捷,轻功不低,手上剑招,凌厉无比。大吃一惊,竟然起身不急,连忙拔出笛子一挡,然后往前扑出,他轻功高超,往前扑出之时,已经扭转身形,帅元丹飞身扑上,长剑急刺,使出一招“射天狼”,却是“亚子剑法”的招式。 李之妙见他这招,居然像模像样,剑势凌厉,深得该招之意,比自己高了许多,只怕与哥哥也不相上下。不由得大是诧异,几天之前,帅元丹还武功低微,不想现在竟然有一流高手的造诣了。顿时明白帅元丹得了林飞雪指点,已经登堂入室了。 尔般通也识得厉害,他第一招乃是大意,这下不敢轻视,当下反身而上,青笛挥舞,依仗轻功高超,围住帅元丹抢攻。 帅元丹轻功不敌,虽然领悟古拙,但实战经验少,他随尔般通旋转,面对面出招,这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但尔般通一旦招式攻实,就被帅元丹所破,帅元丹随他旋转,转了十几圈后,不由得有点晕向。 李之妙看了,叫道:“帅公子,沉心静气,听音辨形。” 帅元丹闻言一惊,暗道:“就是啊,我管他呢!”当下走到李之妙前面,定下脚步,闭眼不看尔般通,听风辨形,尔般通在后面进攻,他只是防守,一旦尔般通绕到自己前面,便挥剑急攻。 他是第一次与高手对阵,又是第一次印证自己所悟,难免不娴熟c招式不太连贯,尔般通见他招式高深莫测,但使出来总是不能尽意,知道他初步领悟高深武功,并未贯通,当下以长攻短,从后面猛攻,元丹听声辨形,总不如看的来得快,何况反手出招,也不如正面快捷,第五招上,被尔般通快刀法斩中左肩,鲜血直流,几滴溅出的血珠落在李之妙脸上。 李之妙叫道:“他是斩龙刀法。” 帅元丹暗骂自己道:“你这糊涂小子,师祖教了破刀法的,何苦非要以拙胜巧。”当下稳定身形,反手一招,用的“消c引c吸c化c定。”中的“消c引”二势,尔般通只感到刀势被帅元丹所引,刺向地面,笛上劲力也被消去不少,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这小子邪门,当小心点。”招式一变,却是一招枪法,乃是霸王枪的“百鸟朝凤”。帅元丹经验不足,待笛子近身,方才听出是枪法,李之妙被元丹挡住,也没看出变化,好在他经过这几招后,招式娴熟了不少,当下迅速变招,正是破长枪的招式,用的是“吸c化”之意,但终究迟了一步,左边小腿后面被笛子刺中,立刻单腿跪倒在李之妙面前。 李之妙见他受伤倒地,终究不敌尔般通,叫道:“帅公子,多谢你了,你去吧。”却见帅元丹微微一笑,反手一剑,消去尔般通来招。他动了侠义心肠,决心拼死一战,见李之妙惶急,当下微笑宽慰她。 李之妙见他眼光坚定,微笑不语,不过是宽自己的心罢了,不由得掉下泪来。 浑不知他们心急,尔般通也是焦急万分,他只感到帅元丹剑势越来越厉害,自己变换了刀c剑c枪c鞭c槊c锏等十来种路数,始终再也攻不进帅元丹背后三尺之地,他知道再战下去,这秀才的招式只怕更是娴熟,自己反要受制,他身经百战,当机立断,连砍三招,趁帅元丹尽力破解之时,翻身而去。 帅元丹挡开三招,正要反攻,却不见后面有人攻来,他不敢回身,长剑斜拖,罩住后方。 只听李之妙笑道:“这恶人已经跑了。” 帅元丹这才知道尔般通跑了,当下睁开眼来,只见李之妙躺在地上,笑颜如花,正盯着自己。才想起她穴道被封,当下蹲下身去,去解开她被封穴道,刚蹲下去,却见玉脖横陈,香肩半露,不由得脸上一红,回过头去,右手反手一点,解开李之妙被封的“神封穴”后,一瘸一拐地走出五步,脱下自己的长袍,抛给李之妙。 李之妙见他忽然脸红,才想起自己衣襟已经被解开,也不由得一阵羞怯,红了脸,心道:“真羞人丢脸,自己被这人看了身子,今后如何是好?还好这帅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她毕竟年轻,遇到这等事,心下惴惴不安,不知怎的,羞怯之中又有点欢喜,忙扣好衣襟,穿好帅元丹的长袍。 过了半响,帅元丹听李之妙道:“多谢帅公子相救,此等恩情,小女子日后定当报答。”帅元丹转过身去,见她盈盈下拜,不胜娇羞可怜之态。 帅元丹道:“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姑娘的伤不碍事吧?在下告辞了。”他知道李家野心后,不愿与李之妙过多交往。 李之妙道:“帅公子,你腿上有伤,待小女子给你疗伤,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还为我受伤,小女子十分过意不去,还请让我尽微薄之力。” 帅元丹腿上鲜血流出,受伤不轻,肩上倒是轻伤,听她如此说,再走也不近人情,当下点了点头。 李之妙撕开元丹肩上衣襟,从怀中掏出一青绿色瓶子,倒出一点白色粉末,洒在伤口处,那药好生灵验,立刻止住了鲜血,她撕下裙摆,缠住元丹胳膊,又如法炮制,止住了元丹左小腿之伤,然后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动作干脆利落。 经过这番耽搁,已经日落西山,帅元丹怕尔般通去而复返,自己两人落单,都不是他敌手,现在夜色已至,再下山也不是办法,只是孤男寡女,说出去名声不好。 李之妙道:“帅公子,天色已晚,咱们找个山洞住下吧,顺便疗伤,你看如何?”帅元丹点了点头。 只见李之妙拿起长剑,在地上挖起了坑。 帅元丹问道:“你打算把它们埋了?” 李之妙道:“正是,这两人是青竹帮的人,陪我前来勘察地形,为了保护我送了性命,我岂能不管!我回去后还要安顿好他们家人。” 帅元丹见她带领的手下都如狼似虎c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倒没想到她还如此重义。 他也拔出长剑挖坑,帮她把两人葬了。 李之妙道:“我上来之时,见前面有一片石壁,北面有一个洞口,看来不小,不知深不深,咱们到那里去歇息吧。” 她在前领路,知道帅元丹腿上有伤,慢慢行走,出来后找到两人的马匹,扶元丹上马,然后两人往那石洞而去。 石洞倒是不远,一会就到了,洞口悬挂些爬山虎,李之妙将马匹拴好,挥剑斩断爬山虎,往里一看道:“很深的。”她扶元丹在洞里坐下,然后自己出去,也不知她用了啥办法,一会儿打了一大一下两只兔子回来,她干脆利落,到林边溪水中把兔子打整干净,又去拾了些干松枝,回到洞口支起架子,考起兔子来。 两人经过一番巨斗,早已饥肠辘辘,这两只兔子虽没盐味,两人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元丹吃完兔肉叹道:“没想到油盐都没有的烤兔子,居然是天下最美味的美食啊!”两人以前为敌,刚才在路上基本不说话,颇为沉闷,他心思活泼,闷了这么久,再也绷不住。 李之妙扑哧一笑道:“这两只兔子经公子一夸,死的也值了。” 元丹笑道:“李大小姐,想不到你蛮利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哦!” 李之妙盈盈一拜道:“谢公子爷一夸,小女子不胜荣幸。嗯,多半在你眼里,我多半就是个杀人不眨眼c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吧?” 元丹笑道:“你那些手下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灭门绝派也没少干,你我第二次相见,你就令人杀了我,那样想你,也没冤枉你。” 李之妙道:“你们上朱邪山庄杀人盗书,乃是死罪,我可没滥杀无辜。” 元丹道:“李大小姐,你家看来是沙陀李家了,是不是?” 李之妙踌躇了一阵道:“正是,公子爷聪明。” 元丹道:“倒不是我聪明,上你家朱邪山庄走一趟,读了几天书的人都能猜出来。” 元丹道:“你们李家,不会是还想恢复祖宗基业吧?” 只见李之妙盯着自己,两眼寒光,想必自己说到了她家的秘密。 元丹道:“你们李家,如不是想恢复祖宗基业,何必在西南c东南c中原到处培植势力?如只想称霸武林,也用不着这样费事。你这样看我,无非就是我说穿了你家的秘密罢了。只是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现在出来在江湖上生事,不久就会被世人所知。只是你家生不逢时,只会是空梦一场,注定失败。” 李之妙大怒道:“你虽救我一命,但也不要随便教训人。我家的事成不成,也不是你看得准的。” 元丹叹道:“哎,李大小姐,我是良药苦口啊,沙陀李家,最好的机会被错过了,当年你家祖宗李亚子建立后唐,一统北方,本来大好机会,可以一统天下,可惜后来昏庸,丧失大好机会。现在大宋立国近百年,天下已定,人心思稳,当今圣上虽不是太祖c太宗那样的开疆拓土之主,但也算是守成之主,我说你李家生不逢时,非是乱说。” 李之妙道:“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从孤儿寡母中夺取天下,得国不正,并且重文轻武,历经百年,战力松弛,日后必生大乱,到时的天下,还不知谁家的呢?你看西北李元昊,立国为夏,大宋还不是拿他毫无办法,哼,国土分裂,辱灭祖宗,这也是守成之主?” 元丹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现在天下太平,你家为了自己一家之事,要陷天下百姓于战火之中吗?” 李之妙道:“欲成大事,岂能居于小节!帅公子,你熟读史书,哪个开国的帝王将相,不是在累累白骨上建立的功绩!” 元丹见她李家权欲熏心,难以劝解,当下不再多言。 李之妙道:“帅公子,这是我家秘密,你还是不要宣讲的好,只怕我家知道后,容不得你。” 帅元丹哼道:“就这点心胸度量,还想争夺天下!” 两人言不投机,再也无话可说。 元丹走到洞口朝外坐下,说道:“你到里面去睡,我在洞口守着。”将几段大树枝投入火中,以便洞内也能暖和。李之妙依言进去,两人不再言语,都打坐入睡。 李之妙的伤药倒是灵验,第二天一早,帅元丹左肩已经无事,左腿也好了大半,只要不太使劲用力,便如寻常一般,走路骑马毫无影响。他与李之妙言语不和,又怕李开国前来,决定一早上山。 帅元丹道:“李大小姐,在下先告辞了。” 李之妙道:“帅公子,我们明天会上天柱薛家来,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护得公子周全,但其他人我可护不得,到时你别骂我心狠手辣。” 元丹也不回答,作揖一别,他一别之后,也不回头,扬长而去,他见李之妙已到天柱,只怕她手下也快到了,不敢耽搁,出来牵了坐骑,往山上而去。依照林飞雪所言,往半山腰薛家大院而去,石洞离薛家大院倒是不远,一个多时辰后就到了。 只见朱门紧闭,帅元丹扣了门环,才有一个男仆打开门,开了一条缝,问帅元丹何事。 帅元丹道:“晚辈奉虞山林师祖之命,前来拜见薛大爷c薛二爷,还请通报。” 那仆人慌忙去了,只听院内声音嘈杂,只听一人高声道:“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冒充表叔的徒孙,活得不耐烦了。”只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当前一人,须发斑白,双目炯炯有声,右边一人,与薛道士倒是十分相像,只是岁数大了点,当是薛二爷了。右边一人,却是一个少女,满头小辫,却是相识,正是在青城山上没来由抽了元丹一鞭子的少女,芜湖道上也曾见过,后面还有三个年轻子弟。 那少女道:“好啊,原来是你,你果然不是好人,竟然跑到这里来行骗了,还敢冒充林老前辈的徒孙。” 那薛二爷大喝一声道:“小崽子,找死来了。”一掌劈下。那正中老者喝道:“二弟,不可鲁莽!”伸出右拳,架开薛二爷。 帅元丹见他这掌迅捷异常,掌风凌厉,十分厉害。那老者的一招,随随便便,实则是用了劈c勾c捞,用力恰当,轻轻巧巧化了薛二爷的掌力。 那少女道:“大表叔,这人我认识,不是武林中人,现在跑来,多半是敌人派来的。” 那老者正是薛家老大薛天柱,他沉声问道:“这位秀才,你这‘定南剑’从何而来?” 帅元丹道:“在下帅元丹,双河镇石林帅家后辈,奉林祖师之命,有要事相商。” 薛天柱见这‘定南剑’乃是林飞剑家传之物,这帅元丹腰上另外一把,怕是‘定西剑’了,这两把剑,乃是两家信物,当下右手一摆道:“帅公子请。”当下众人回到屋里坐定,帅元丹以后辈之礼参见。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青城老掌门张大侠的后裔,名唤张茜,论辈分与帅元丹同辈,张家与薛家通婚,薛天柱的姑姑正是张茜的祖母。当日青城蒙难之时,张茜恰好有事下山,躲过一劫,她后来知晓了石林之事,知道峨眉无力解决,就到天柱来了,请几位长辈出山相助青城。不想薛道士常在江湖上行走,对慕容家起了疑心,已经到太湖去了,没想到一去,竟成永别,薛天柱综合张茜和老三所说,知道此事重大,恐怕不是一家一派的事,乃是事关武林,想到老三此去太湖,必上虞山,到时回来后再作商量,不想近几日天柱山上来了些不明人物,只怕是针对薛家来的,这时帅元丹前来,才生出这些误会。听得帅元丹之言,才知武林中有如此变故,李家明日就会前来。 薛天柱道:“咱们人口不多,让大家抓紧收拾,少带些东西,多带些经书秘籍,今天下午,吃完午饭就出发。”薛家三兄弟,薛道士未婚,薛天柱只有一子,老二薛天山有两子,人倒是不多,一共九人;当下一起动手,套了一辆马车,供两位夫人乘坐,其余的轻装简从,薛天柱兄弟携带包裹,装了经书。吃了午饭,七马一车。下山而来,申时时分,到了潜山,薛天柱带了马车进城而去,带两位夫人投奔娘家去,过了一个时辰,薛天柱方才回来,一行七人,快马加鞭西行,傍晚时分,到了太湖,进城歇了,天刚蒙蒙亮,又骑马上路,帅元丹腿伤过了这几天,已经痊愈。 下午未时,到了青石镇,七人刚出镇,只见前面百来人,十余骑马,拦住去路,右边一人肩扛大旗,上书“飞龙帮”三个鎏金大字。 薛天山上前抱拳道:“在下天柱薛家,路过贵地,因身有要事,未能拜访飞龙帮石帮主,多有失礼,见谅见谅。” 只听正中一匹青色大马的满脸横肉的大汉道:“在下就是石清远,忝为飞龙帮帮主,在下与薛家也没啥仇怨恩情,只是奉二爷之命,请薛家众人留下,二爷马上就到。” 薛天柱心里一惊:“这飞龙帮也投了李家,李家果然势力不小,这飞龙帮也不是啥名门正派,石清远也不是多厉害,不用与他讲交情。” 薛天柱拔出长剑道:“石帮主,在下身有要事,请帮主借道。” 只见石清远右手一挥,那百来人都拔出兵刃,分成十队,拦在路中。 薛天柱纵马扬剑,直取石清远。其余六人,见薛天柱动手,都拔剑而上,冲入敌阵。 帅元丹知道张茜武功较低,跟在她身后相护。 石清远使的是一根两尺长的钢鞭,走的刚猛之路,看来是少林支派。他知道自己不是薛天柱之敌,自己只是延误对手行程就可,挥舞钢鞭,守住全身,他臂力雄厚,钢鞭飞舞,倒颇有威势。 薛天柱率先接战,长剑一伸,伸入钢鞭中,反手一挑,立刻破了石清远的鞭影,石清远却不退让,大喝一声,大力劈下,乃是一招“尉迟扣关”,极为刚猛,薛天柱长剑顺势滑下,点中石清远手腕内关穴,石清远手腕内关穴被刺中,钢鞭脱手,打中一名手下。 他为人凶悍,失了兵刃,飞身扑来。薛天柱原来还有饶他之心,现在见他不顾性命前来,大喝一声,一剑刺出。 帅元丹见他这剑,内力雄浑,见识拙朴,已得以意驭招剑意,只怕那石清远有性命之忧,果然,把石清远双掌被长剑穿过,薛天柱再也不留情,反手刺下,刺中石清远丹田。 飞龙帮众人见帮主殒命,军心顿时散了,见其余几人来势汹汹,都不敢阻拦。七人纵马而过,知道李开国已经从后追来,不敢耽搁,立刻纵马疾奔。元丹心细,顺手牵了石清远的马,七人八骑,一路过了横车镇,只见前面一队人马,也有百十来人。 薛天柱在前,见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倒是像丐帮弟子,只见当前一人,身披五袋,果然是丐帮弟子。 薛天柱抱拳道:“在下天柱薛家,有幸见识丐帮英雄。” 他心里暗惊:“难道堂堂丐帮,竟然也被李家收服了?” 只见那身披五个口袋的丐帮弟子道:“在下丐帮黄石分舵陈大春,拜见薛大侠,听闻沙陀教为难各位,在下特来相帮,请薛大侠放心西去,我等在这里相候那沙陀教,丐帮倒要会会这沙陀教。”右手一挥,身后丐帮弟子让出一条路来。 薛天柱等人连忙下马,拜谢陈大春。 薛天柱道:“多谢陈舵主援手,只是敌人来势甚强,舵主不可力敌。” 陈大春道:“沙陀教为所欲为,祸乱江湖,我丐帮岂能坐视不理,沙陀教到我地盘为恶,在下必当阻止,薛大侠放心西去,那沙陀教纵然厉害,我丐帮数万弟子,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几个分舵,已经知悉此事,定会支援,帮主现在,想来也得到了消息,自会派人相助,量几个蛮人,也起不了大浪。” 薛天柱见丐帮插手,出来主持公道,量李家现在还不敢得罪丐帮,自己倒是多虑了,当下拜谢而去。众人放下心来,就不再纵马疾奔。傍晚时分,到了鄂州,众人也不进城,准备在路边客栈歇了,明天一早赶路。 众人正在路边饭店吃晚饭,只听后面蹄声得得,听声音有数十匹之多,元丹靠近窗边,仔细看时,当前一人,正是上官克难。 元丹叫道:“敌人来了,快走!” 七人快步出店,刚坐上马背,敌人已经追了上来,领头之人,正是李开国,身后李之妙,还有慕容家四人,上官克难父女,还有五人不认识,这五人乃是带路之人。 薛天柱喝道:“二弟,你我断后。帅公子,你带领大家先去,不可停留!”他把包袱扔给元丹,薛天山也把包袱解了,扔给自己儿子薛道成。两人留后,阻挡追兵。他们听帅元丹说李开国隔空抓剑,知道武功高于自己,因此当机立断,离开天柱山,不想还是在这里被追上了。 七人坐骑一路缓行,已经休息好,李开国等人一路急追,还被丐帮弟子阻拦,现在坐骑已是气喘吁吁,见帅元丹等人要纵马疾奔,自己的坐骑只怕追不上,他当机立断,从马上飞身跃起,喝道:“先抢包裹。”他内力高深,这下从马上跃起,直扑薛天柱,慕容飞剑与上官克难也飞身而起,直扑薛天山,其他人内力不济,轻功不行,难以施展此法,三人势若奔马,半空中拔出长剑,三人都剑术高超,半空跃下,罩住薛天柱两人上半身穴道。 薛天柱大喝一声,长剑翻身刺出,剑势雄浑,他剑法不逊于慕容飞剑,这下以静制动,也是挡得住,他知道几人已是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兄弟这招不被缠住,敌人就再也追不上了,因此出招雄浑,以硬碰硬,不给敌人借力的机会,薛天山如何不知,他性子暴躁,武功也偏于刚猛,因此也是依法实行。 李开国与薛天柱长剑相交,无法破得薛天柱剑招,一声大喝,左掌拍下,薛天柱也是大喝一声,以掌対掌,两人倾尽全力对掌,高下立判,薛天柱“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但也借势推开李开国,李开国也是胸口巨震,他不敢用强,缓缓落下,借机调顺内息,调好内息后要想再追击薛天柱,已不可能。 慕容飞剑心机深沉,他与上官克难同时扑向薛天山,但他内力要高,比上官克难先到,他见薛天柱剑招刚猛,当下以柔克刚,只是他飞身扑上,来势太急,要以柔克刚,委实不易,当下左掌拍出,要借势落下。薛天山长剑一翻,对准慕容飞剑落向,刺向慕容飞剑下腹,慕容飞剑要的就是他变招的时间,当下仰身,挥剑一架,卸了薛天山来招,但左肩已被薛天山长剑扫中,削开一处三寸来长的口子,鲜血飞溅。但经此耽搁,上官克难已经扑到,薛天山武功不及其兄,比慕容飞剑也差了不少,他剑伤慕容飞剑后,来不及撤回,上官克难已经到了,他右剑左掌,扑了下来。 薛天山无法,只得大喝一声,左掌拍出,与上官克难硬对一掌,但已经防不了其长剑,左掌相对之时,左肩已经被长剑刺中,一条左胳膊已经无法指挥,他也知道自己必定受伤,借对掌之力催马前行,敌人一落下地,要想再追就不可能。 慕容飞剑和上官克难对看一眼,双剑掷出,两剑如闪电一般,但毫无声息,此招乃“鸳鸯剑”,去势一公一母,一阴一阳,内力相近,互相抵消刺空之声,直追薛天山后背。薛天山一路狂奔,左肩受伤,右手长剑斜拖,长剑及体之时,才感到后背气流有异,待要招架,已是不及,一代大侠,被双剑贯胸而过,跌下马来而亡。 李开国叹了一口气,虽然连追三日,一路上还斩杀了丐帮黄石分舵副舵主陈长春,伤了陈大春,算是与丐帮结了大仇,不想还是功败垂成,没有夺得经书。 李之妙道:“铁拳帮来信,他们在荆州埋伏,还为我们准备了马匹,咱们坚持一会,换了马再追,当可追上。我已命令长江三蛟沿路阻击和准备马匹,就算他们阻挡不了多久,咱们全力追击,在夷陵当可追上。” 李开国翻身上马,众人又上马追击。 薛天柱带领大家脱离了李开国追击,二弟已经殒命,知道自己受伤不轻,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些人带上石林,他见林飞雪将“定南剑”给帅元丹,还要重建石林,乃是十分看重帅元丹,心中暗思:“我就是拼完我薛家全家,也得助表叔完成心愿,造福天下武林。”他服下疗伤丹药,本来需要打坐疗伤,但形势紧迫,不敢耽搁,催促大家急行。 薛天柱江湖经验丰富,跃马在前,帅元丹在后,一路疾奔,到了荆州,薛天柱知道铁拳帮已经投靠沙陀教,十分惊醒,铁拳帮帮主吴乘风已死,帮中再无高手,原本无虑,但这些人熟悉地形,手段下流,不可不防。 过了荆州,只见前面官道右边一片密林,薛天柱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六人停马,薛天柱见旁边有几丛斑竹,有了计较,吩咐薛道成和张茜去砍了十来根竹子,每根截成三尺来长,吩咐每人备了几根,他与帅元丹各带了十来根。 薛天柱道:“铁拳帮c长江三蛟多半不敢明来阻挡,必会埋伏在旁,咱们也不与他们纠缠,将竹子当投枪用即可。” 他在前带路,离那密林还有十来丈之时,捡起路边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入树林。 张茜问道:“大表叔,你看见敌人了?” 薛天柱道:“注意了,这林中无鸟,有埋伏,注意防护马匹。冲!” 他一马当先,左手仗剑,右手持了短竹。 刚到密林处,只见林中箭羽飞出,敌人果然埋伏在林中,六人对这些箭羽到是无虑,主要是防备马匹中箭,敌人武功较低,躲在林中放箭,隔得较远,威力有限,六人缓步过去,人马都无损伤。 那埋伏在林中的敌人急了,从林中冲了出来,想要近距离放箭,六人早有防备,都拔出短竹,当投枪投出,特别是薛天柱和帅元丹,枪法奇准,跑在前面的几个贼人都被短竹贯胸射杀,其余的一窝蜂退回林中。 六人快马加鞭,过了密林。六人不敢歇息,但马匹奔驰几天,都是困顿不已,好在已是四月天气,雨水充沛,植被繁茂,马匹饮水吃草好解决。这下六人缓行,等马匹恢复体力。 过了枝江百里洲,只见前面六七十人在官道上相候,穿着打扮看,乃是丐帮弟子,当前一人,浓眉大眼,十分魁梧,年纪轻轻,看样子不足二十,居然身披七个口袋,要知丐帮长老,一般也不过八袋,此人年纪轻轻,居然身披七个口袋,来历必定不凡,自己咋一点没听说过,他旁边一人,身披六个口袋,四十来岁年纪,短小精干。 那短小精悍的汉子抱拳道:“来人可是天柱薛家,在下丐帮夷陵分舵夏大海,奉帮主之命,在此相候,这位是敝帮张长老,奉帮主之命,前来迎接薛大侠一行。” 薛天柱心里一松,暗道:“丐帮终于出手,刘帮主出手,那李开国岂能占到便宜。嗯,这张长老,想必是刘帮主的弟子了,听闻刘帮主的两个弟子武功了得,是江湖上少见的英雄少年,刘帮主处事公正,这个弟子年纪轻轻就能升任长老,必有不凡本领。”当下跃下马来。 那少年抱拳道:“晚辈张师我,奉家师之命,特来迎接薛大侠。” 薛天柱抱拳道:“多谢张长老和夏舵主拔刀相助,前日蒙贵帮陈舵主相救,还没致谢,还望张长老代我致谢刘老帮主,晚辈日后定当亲来相谢。”当下把五人与丐帮众人介绍了。 张师我道:“同道之人,拔刀相助,薛大侠客气了。晚辈有些话不知当不当问?” 薛天柱道:“张长老客气,尽管问就是。” 张师我道:“陈副舵主听说李开国持强抢夺大侠家传秘籍,打抱不平,与李开国一战,现不幸身死,据我派弟子传信道,杀他乃是李开国手下慕容,此人三招就击杀了陈舵主,他手下慕容武功已经如此,不知李开国又到了何等境界?大侠不知与李开国过招没有,不知其武功如何?” 薛天柱道:“武功深不可测,唯有刘老帮主可当。” 这下群丐震动。 薛天柱缓缓道:“江湖纷传,天下四大高手:‘国师方丈两狐丐’,中原三位,乃是刘老帮主,少林方丈,还有李复国,我看这李开国,不在四人之列,恐怕与汉口李大侠c南少林方丈c弥勒宗方神刀三人不相上下。我只与他拼了一掌,便受了内伤。” 张师我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此贼武功如何高强,晚辈必手刃此人。” 薛天柱吃了一惊,见他目光凝重,不是不知天高地厚随口豪气之言,仿佛有刻骨仇恨一般。 张师我道:“薛大侠一路西来,这西方有何方神圣,能庇护得了薛大侠?” 薛天柱道:“在下奉林前辈之命,到石林协助帅公子重建石林,林前辈已到石林。” 张师我c夏大海齐声道:“是林老剑仙吗?” 薛天柱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想不到林老剑仙还健在,实在是武林之福,林老剑仙恢复石林,可喜可贺,石林重建,那沙陀李家就没几天蹦跳的了。想不到帅兄还是林老前辈看重之人,失礼失礼。”伸手来握。 他刚才见帅元丹年纪较轻,秀才打扮,太阳穴平平,不像高手模样,听薛天柱如此说,半信半疑,伸出手来,表示亲近,也想试试元丹武功。元丹江湖经验不足,见他年纪轻轻,已经是丐帮长老,统帅江湖豪杰,对他也是十分倾慕,毫无防备,伸手迎握。只感到对方虎口内力涌来,十分雄浑,他忙用力一握,内力涌出,只感到手掌剧痛,原来自己内力不及张师我。 张师我试出帅元丹内力深浅,收回内力,晃了几晃道:“今日有幸结识帅兄,十分荣幸,幸会幸会!日后帅兄得林老剑仙指点c栽培,前途无量,日后还望帅兄指点一二。” 帅元丹手掌吃痛,忙道:“张兄客气,张兄武功非凡,名震江湖,在下还得请张兄指点。” 薛天柱哈哈笑道:“江湖上英杰辈出,可喜可贺。只是李开国前来,不可力敌,只盼张长老阻他一阻,他到了石林,自有他好受的。” 张师我笑道:“好,就以薛大侠所言,我阻挡他半天就是。薛大侠远来,马匹已经精疲力竭,这里有几匹马,薛大侠换乘后,可一路到石林,量那李开国也追不上了。薛大侠尽管放心前去,晚辈这就准备会会这李二爷。” 薛天柱见他信心满满,丐帮有备而来,当吃不了亏,当下拜谢而去。 夏大海听薛天柱之言,这李开国武功直追帮主,张长老虽贵为帮主弟子,但要与李开国相比,只怕弱了不少,见他沉眉静思,暗道:“帮主年老,张长老少年老成,这些年建功颇多,大家都说他是未来帮主人选,我不可露了怯意,让他看轻了我。”当下也不发言,静候张师我。 张师我缓缓道:“我们武功不敌,但人数占优,况且我们只是阻敌而已,没必要枉送弟兄们的性命。夏舵主,你让人在前打探准确消息,在恶贼到来之前,命人将草堆堆放路上拦道,然后在柴火中放置毒蛇,只求放翻恶贼坐骑即可。为防止恶贼纵马跳过草堆,在草堆后挖一坑,也放了毒蛇侍候。” 夏大海大喜,连称高招,对这少年长老颇为佩服。当下带领群丐依法施行,不想只过了一个时辰,前面来报,李开国众人已经快到了。那坑挖了不足两尺深,要想陷马,那是不能了。 张师我道:“来不及了,依法实行,然后你带领众弟子到旁边山岗上相候,我在这里会会姑苏慕容,替陈副舵主报仇。” 李开国过了荆州,铁拳帮早已准备好坐骑,他们立刻换了,又加紧追赶,因此也就慢了一个多时辰,正在追赶之时,忽然见前面官道上堆起一人多高的草堆,柴堆中有物蠕蠕而动,十分怪异。他勒马停住,后面众人赶上来,见势奇怪,都驻马不前。 李开国道:“什么人鬼鬼祟祟,敢拦我神龙李二。”他心存戒备,拔出长剑,却不见有人回答。 李之妙道:“二叔,敌人是缓兵之计,多半是想耽搁我们时间。” 李开国点了点头,左手一招,慕容聪仗剑上前,喝道:“什么人捣鬼,江苏慕容可不怕你。”拔出长剑,往草堆中一刺,抽出长剑一看,是一只红颈毒蛇。他退了一步道:“二爷,草堆里有蛇!” 只听一个声音冷冷道:“姑苏慕容!是你杀了我丐帮弟子陈长春吧?” 慕容聪听那声音十分年轻,看来是丐帮弟子在此捣鬼,草堆后面没听见异响,谅无人埋伏,他既已上前,就不好示弱,当下退后几步,纵马疾奔,要越过草堆,为大家摸清道路,扫清障碍。 他武功高强,心思也细,办事比较稳靠,李开国c慕容飞剑也不担心,草堆后面不过一个丐帮少年弟子,当不是慕容聪之敌,最多毒蛇相侵,伤了坐骑而已。 慕容聪倒是谨慎,不敢轻敌,他一跃而过草堆,在草堆之上已经看清,草堆后站了一个年轻人而已,草堆后地面还铺有青草,多半是绊马坑。 果然坐骑落入坑中,还好不深,他正要纵马而起,只见坐骑长嘶,跃出坑来,腿踝处黑血流出,果然坑内有毒蛇。 他坐骑突然暴跳,出乎他以外,他顺势扑向那少年,口中喝道:“卑鄙小贼,看剑。” 他见这人太过年轻,丐帮中不过帮主和几个长老厉害,其余舵主都不咋样,因此起了轻敌之心,他长剑罩定少年上身,左掌挥舞,罩定少年下半身,想要一举击毙那少年。 那少年大喝一声,双掌划了一个半圆,齐掌击出。 慕容聪惊骇道:“降龙十八掌!” 那少年所使,正是“降龙十八掌”的“龙战于野”,招式苍茫浑厚,迎住慕容聪来势,两者以硬碰硬,慕容聪弃剑化掌,与那少年对了双掌,他匆忙弃剑,右掌内力就弱了几分,他本来谨慎,留有防守余地,内力只用了七分,这下内力不到五成,又是仓促之间,立刻受创。只觉对方内力奔涌而来,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 张师我出其不意,利用慕容聪轻敌,一掌重伤了他,他对李开国一行痛恨入骨,出手绝不留情,当下又是一招“飞龙在天”,狠狠击下。 慕容聪奋力一档,已经迟了,架开了张师我左掌,被张师我右掌击中,从草堆后飞出。 李开国听见“降龙十八掌”后,知道要遭,立刻纵马上前,准备跃过草堆相救,忽见慕容聪从草堆后飞来,忙伸手接住,一探他脉细,已知无救,他将慕容聪抛给慕容飞剑,跃马过了草堆,又是中了埋伏,坐骑又被毒蛇咬中。 只见一少年,往旁边飞掠而去,只听那少年道:“神龙李开国,武林恶贼,祸乱天下,丐帮张师我,今日先替陈副舵主报仇,今日慕容家的下场,就是你李开国日后的下场。” 李开国大怒,正要赶过去灭了这少年,只听得山岗上笛声一向,草丛中毒蛇爬出,李之妙c慕容飞剑等坐骑受惊,掉头就跑。众人赶紧勒住惊马,李开国见山岗上还有数十丐帮弟子,自己这边出了乱子,也不敢追赶。他大喝一声,运起神功,将中间草堆击出几尺远,连击三掌,理出一条路来。 张师我见他内力如此深厚,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先前听薛天柱议论李开国武功,还有点不信,现在见了,这恶贼果然武功甚高,只怕师父才能对付得了。 李开国面沉似铁,现在失了两骑,还与丐帮结了死仇,不知还是不是继续追下去。 李之妙道:“二叔,这张师我是吴帮主的三弟子,武功甚高,近几年立了大功,已是长老。咱们路上所遇到的阻拦,都是丐帮弟子,吴老帮主远在岳阳,他如要阻拦我们,断不会在后面拦击,就是他要拦击,也不会使这鬼魅伎俩,咱们道行一半,可别功亏一篑。” 李开国狠狠道:“继续追,我到要看看还有啥高手与我为难?” 当下匆匆埋了慕容聪,继续追赶。 过了夷陵,只见长江三蛟牵了十来匹马在道旁相迎,只见鬼龙王c水龙王脸上c腿上有伤,想必是被伤了。 李之妙道:“他们过去多久了?” 鬼龙王道:“不到两个时辰,这是属下备下的快马,马上有清水干粮,二爷此去,当不足半天就可追上。” 李开国挥手一招,众人又换了马,继续追赶。 果然还未到夷陵,只见路边茅店边,系有几匹马,店内靠窗边一人,不是帅元丹是谁?李开国大喜,挥手众人下马,围住茅店大门,心道:“谅你千里逃奔,终于还是落入我手。” 他志得意满,整理好衣衫,伸手弹去身上的灰尘,轻咳一声,度步进店,他心中愤怒,决议杀室内众人泄愤,但猫戏老鼠,先过瘾后再杀。李之妙心中焦急,她见了李开国如此神情,知道这二叔大动杀心,自己曾受帅元丹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心中这几日,不知怎的,总记起帅元丹斥责自己的神情,心想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救了帅元丹,报了所欠的恩情。 她存了此心,靠近门边,往里一瞧,大惊失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剑仙归来丧 李开国走进店里,见屋内只有七人,上面一个老者在上,独自一桌,点了一个“小炒鸡”,一个炒白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吃了后在喝店家赠送的菜汤,那老者面色蜡黄,头发花白枯涩,已是十分衰老;薛天柱六人一桌,点了“小炒鸡”c“爆猪肝”c“凉拌猪耳”c“鱼香肉丝”c“回锅肉”,还有一大盆“鸡蛋汤”,煎了两个蛋黄,还加了一根葱。 李开国笑道:“两个蛋黄,加一根葱,薛大侠,知道这汤有啥讲究吗?” 薛天柱冷冷道:“一盆鸡蛋汤,有啥讲究?” 李开国笑道:“这个汤叫‘两个黄鹂鸣翠柳’,下一句薛大侠知道是啥吧?” 张茜笑道:“是‘一行白鹭上青天。’还有这个菜不成?” 李开国笑道:“倒是没有这个菜,只是你们这一路向西,那就是‘一行白鹭上西天’了,既然这样,就好好吃饱上西天,在下不催。” 元丹道:“嗯,你们一行八人,现在只有七人,哦,少了慕容老二。” 李开国不答,哼了一声,在门口处另外一桌坐下,解下长剑,放在桌上,他见长时间俯身骑马,胸前衣襟一片褶皱,当下伸指弹平,他自负容貌,对穿着打扮很是在意。 他见薛天柱等人毫不害怕,只道这些人临死在充好汉,自己倒是不忙杀了他们,等他们充满恐惧之时再杀了他们,岂不更过瘾,当下在旁边笑眯眯看众人进餐。 薛天柱率先吃完,问道:“李二爷不吃一点?到时别魂归故里没得气力。” 李开国笑道:“魂归故里还需要气力?原来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是这个道理,你也不要着急,等他们一起,到时好一起魂归故里,免得你一人在外,孤苦伶仃。不过你们有的在西边,有的在东边,到时往哪里走好呢?” 他心情大好,与敌人斗起了嘴,等其他人吃完。 慕容飞剑等人在外守住门窗,防止里面突围,外面光线较强,屋内幽暗,他们看不清里面,但听李二爷在内调侃,那是猫正在戏弄老鼠,只有李之妙在门边暗暗叫苦。 李开国等所有人吃完,拔出长剑道:“薛大侠,你单独上还是一起?” 薛天柱道:“凭你的武功,这样吧,你今天走得了十招,就饶你一命。” 李开国目瞪口呆,心道:“这薛老头是不是吓疯了,居然口出这种狂言!”不由一怔道:“你说什么?我走得了十招,饶我性命?” 薛天柱道:“正是,这是这位老前辈的规矩。”右手一摊,指向那老者。 林飞雪的规矩是抵得住他三剑,就饶过不杀,薛天柱见李开国武功高强,三招怕是不行,因此定了十招。 李开国豁然转身,盯住那老者,心里发毛。 那老者咳嗽几声,盯住李开国道:“想不到你就是‘玉面狐狸’,果然一表人才,据说四十多岁,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嗯,你一招就伤了天柱,武功也算不俗,小老儿老了,十招怕是也困不住你了!” 李开国沉声道:“前辈可是林老剑仙?晚辈李开国,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躬身下拜。 林飞雪道:“没有失礼,你灭青城,袭天柱,要灭我石林后辈,好得很;现在我要重建石林,今天你过得了我十招,我饶你一命,过不了,我就拿你祭旗,拔剑吧!” 李开国见他此话说完,目中精光闪动,冷冷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诛杀石林后裔,抢夺石林秘籍,已经被这位前辈盯上了,讨饶也是没用,当下拔出长剑道:“店内狭小,晚辈到屋外领教仙招。” 林飞雪接过薛天柱递过的“定南剑”,走到店外,只见李开国站在下方,抱剑施礼,不失礼数。他有心灭了李开国,点头道:“很好,老夫二十年没用剑了,今日就破破例。元丹,你看仔细了!” 李开国手下见他如此叮嘱帅元丹,除李之妙外,都吃了一惊,让帅元丹观摩,那是他本人剑术也达到了一定境界,当日太湖一战,这秀才武功可说稀松平常,甚至可说是还没入流,不值一提。 李开国长剑缓慢刺出,剑身嗡嗡作响,剑尖闪耀不定,只此一招,已经罩定林飞雪上半身,有华山派“苍松迎客”稳重厚实,又有峨眉派“仙猴献桃”的灵动,又有少林达摩剑法“观音拜佛”的雄浑。慕容飞剑自负剑法高超,见李开国此招,也不由得叹服。 林飞雪心里也是一惊道:“都道这‘玉面狐狸’好色,不想武功不弱,石林武功精髓,也已掌握,剑法内力,都已大成,怪不得天柱不是他敌手!” 林飞雪手腕一抖,长剑直驱而入,元丹凝神细看,只见林飞雪招式简单,也是剑尖微抖,用的“消c引”二式,将李开国长剑荡开,只抢中宫,招式简单直接,也不附深厚内力。 李开国长剑被荡开,也没感觉对手剑上内力反击,但攻守已经异势,好在他此招并非全力进攻,留了三分后劲,当下横运内力,回剑一格,脚步急转,斜转半周,躲开林飞雪此招。 林飞雪踏上一步,又是一招直刺,刺向李开国小腹,李开国长剑劈下,剑身嗡嗡作响,乃是不得已以内力相拼,左掌中指弹出,弹向林飞雪右手腕,他掌剑双用,已经有点狼狈。 林飞雪顺势一挑,直刺李开国双眼,仿佛刚才一招,只是诱招,长剑上挑之际,已经用了“化”势,李开国长剑被导入外圈,已经无法相救,好在他武功不弱,当下化指为掌,猛然击向地面,趁地面反击之力,飞身后退,但头上长发,已被林飞雪长剑削去大半。 帅元丹看得清楚,林飞雪招式迅疾,但段落分明,宛如名家唱曲,虽快但吐字清清楚楚,绝不错乱,那柄剑在李开国身前直刺,宛如自动有神一般,心里一惊道:“怪不得师祖被尊为剑仙,原来剑法居然使出来,宛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李开国三招就有性命之忧,他飞身后退之际,已有计较,忽然站定,飞身后仰,双手抱剑,翻身刺出。 薛天柱叫道:“回马枪!” 回马枪乃是枪法,乃当朝令公杨业所创,杨业归附太宗之前,曾以“回马枪”战败无数大宋名将,后来杨业归附太宗,征辽时更是威风无比,“杨家强”逐渐名传于天下,其绝招就是这招“回马枪”。 李开国化枪法为剑法,翻身反刺,借前奔之势化为回刺之力,本身内力雄浑,只见长剑如闪电一般,刺向林飞雪。 林飞雪没见过此招,见此招诡异莫测,外看是枪法,却是极高明的剑法,不由得对李开国起了爱才之念,他剑法远超李开国,正好借李开国之势,一举取他性命,他心中一动,叹了一口气。长剑一点,用了“引c吸c定。”三势,李开国剑尖被荡开,但去势更急,直扑林飞雪长剑而去,他翻身刺出,双手握剑,已无法变招,眼见剑尖直向自己印堂而来,知道今日乃是自己毙命之期,闭了双眼。 李之妙等人也看得清楚,都惊呼出口,却见林飞雪长剑一歪,刺入李开国右肩。左脚一踢,将李开国踢开丈余远。李之妙和慕容飞剑连忙上前,搀扶起李开国,点住穴道止血。 林飞雪道:“你如此武功,练来不易,刚才一招,也算是剑法大家了,今日看在此招上,饶你一命,但你滥杀无辜,我今天废了你右手,算是小惩戒,日后再为非作歹,我石林定不轻饶,滚吧!” 李开国忍痛施礼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但晚辈此去,定当练得神功,到时晚辈亲上石林,再来讨教!” 林飞雪见他长得粉面儒雅,做事倒是不亢不卑,居然敢留言寻仇,倒是一条汉子。 林飞雪道:“我还有一年的性命,只怕你一年领悟不了神功,到时你来石林,无人能挡,我本该今日就杀了你,但我既然答应饶你,就不后悔。元丹,到时你替我应约,替我接着。他如果三十招内败了你,你就解散石林,退隐江湖吧!” 李开国道:“好,晚辈一年后必来石林请教!今天你绕我一命,他日这小子挡得住我三十招,我就不进石林百里之地。在下告辞了。” 他左腿被踢,也不要人搀扶,一瘸一拐去了,手下众人,跟着去了。 林飞雪道:“元丹,刚才看清楚了?” 元丹道:“徒孙看清楚了,这恶人就是现在前来,徒孙也挡得住他几招,明年前来,不用师叔出手,徒孙也定当周旋。” 林飞雪面露笑容道:“很好,我不怕他前来,把他留下,供你以后试剑,只怕另外有人前来,如不以约定,你不是对手。时间紧迫,咱们赶快上石林。” 众人上路,直奔石林。路上林飞雪旧疾发作,咳嗽不止,原先的药丸已经吃完,他将药方给了张茜和薛道成,让他们先到镇上去配药,以便船上熬好制成药丸食用。张茜熟悉道路,口音又与夷陵相近,因此派他去了,留元丹在身边,现在无事,就细讲“五路神剑”,在虞山之时,时间紧迫,元丹死记硬背,已经记牢,这几十日一路大战,见过的招式不少,今日亲见林飞雪演示,可着实长进不小,这下听林飞雪由浅入深讲解,已经登堂入室了。 五人正在前行,林飞雪c帅元丹在后,忽听得前面兵器碰击之声,定睛看时,却是薛道成c张茜与一人相斗,那人以一敌二,还占上风,元丹识得那人,正是恶魔谷的“飞天神魔”尔般通,想必是遇见张茜,起了色心。 薛天柱正要催马上前,林飞雪道:“元丹,你去吧,练练手。” 元丹笑道:“这人前些日子对付过,只是轻功高超,不好对付?” 林飞雪道:“哦,你也可试试,看今日有何长进,轻功嘛,到石林后我再教你,想当年石林轻功,独步天下,岂是这恶贼所能比!” 元丹应道:“是。”催马上前。高声道:“恶贼尔般通,还不纳命来!薛师兄和张师姐请退下,师祖有命,令我会会这恶魔。” 尔般通大怒:“死秀才,又来坏我好事!”舍了薛张二人,直扑元丹。他轻功高超,一溜烟跑到元丹马前,连砍六六三十六招,他用笛化刀,乃是有名的泰山快刀法“十八盘”,该刀法取意泰山十八盘的险急之意,又取十八盘紧密相连之意,乃是有名的快刀刀法。他知道元丹剑术高超,自己使用快刀,将他困在马上,让他长处无法施展。 元丹微微一笑,长剑轻点,他上身不动,只靠手腕翻动,只用“消c化”二势,就抵挡住了尔般通前六招,他有心多观摩武功招式,只守不攻。 尔般通见帅元丹果然只有招架之力,不由得大喜,帅元丹两次坏他好事,他对元丹恨之入骨,现在机会难得,立刻狂攻不止。 他三十六招用完,立刻使上少林达摩剑法,达摩剑法讲究狠辣c凶猛,适合进攻,这人武功驳杂,单论武功驳杂,还每门都有一定造诣,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每门都造诣不低,但都没达到“化繁为简”的地步,现在在元丹眼里,到处都是破绽,已经不堪一击。 尔般通又使完一路刀法和掌法,见元丹只守不攻,忽然醒悟道:“这秀才是装的,拿我试招来着。”他心下怯了,纵身而退。 帅元丹见他要逃,飞身下马,一剑刺去,尔般通自负轻功高超,是面对元丹而退,元丹从马上跃下,虽然稍慢,但剑势凌厉,半空中罩住尔般通身形。 尔般通见元丹剑法凌厉不可挡,情急之下,手中青笛飞出,借势翻身,只听一声轻响,后脑袋一凉。他没命飞逃入林,伸手一摸,后脑光滑,头发没了,还好手上无血,看来只丢了头发。 众人见元丹长剑磕飞青笛,慢了一慢,只削掉尔般通后脑袋头发,终于被他逃去,都叹可惜。 林飞雪见帅元丹几个月就登堂入室,天资过人,今后石林有人,不由得点头微笑,其他人也都向元丹道贺。 林飞雪道:“这恶贼是谁?轻功不俗,可与我石林轻功相比。” 张茜道:“我们石林也有这么厉害的轻功!” 林飞雪道:“比这还厉害,当年石林轻功,空中转折,宛如苍鹰扑击,那可是独步天下,岂是这恶贼可比,就是只讲迅捷快疾,也比这人的高明。想当年,石林八大绝技之中,也有这门轻功在列。只可惜我天资愚鲁,只长于剑术,其它都没大成,就是剑术,比起国师爷来,还未懂皮毛。” 张茜道:“都说你是剑仙,你都说未懂皮毛,我可不信!” 林飞雪道:“无招胜有招,武林之大道。我今三十年来不走江湖,潜心修炼,还是一无所获,可不是还未懂皮毛吗!” 众人听林飞雪此言,不由得悠然神往。 薛道成道:“当年国师爷无招胜有招,有多厉害?” 林飞雪道:“他对付我就如我对付你。” 众人都瞪大了眼珠不信。 林飞雪道:“国师当年,在擂台之上,只用几招,就击败了少林神僧,天下皆知,那少林神僧武功,只在李开国之上;如不是我祖父c父亲亲口告诉我,我都恐怕不信。” 众人都摇头赞叹不已。 元丹道:“石林帅c林c梦三法王,还有梦法王哪里去了?” 林飞雪道:“他也被赶出石林,回到老家开封去了,后来又到剑门隐居,也因石林被逐之事,郁郁寡欢,英年早逝;孙子辈生了几个女孩,无一男丁,武功后来也没传下去。” 薛天柱道:“国师爷之后,再无一人领悟‘以无胜有’了吗?” 林飞雪道:“正是,当年国师爷领悟不久,就走火入魔而去,在此之前,只留下‘顺势而为,存意忘形,自然而成,有即是无。’十六字,石林众人皆知,但后来也无一人练成。” 薛天柱道:“听闻国师爷观看儿童打架,领悟了法门,可是有的?” 林飞雪道:“国师爷乃是领悟了大道,在儿童打架中去印证,不是江湖上的以讹传讹。咱们谁人小时候没打过架,没见儿童打过架,我十年前也专门观看儿童相斗上百场,还是未得入门。” 元丹道:“晚辈入门较晚,不知武功分为几层?如何循序渐进?” 林飞雪道:“国师爷将武功分为‘熟—精—奇—拙—无—有’六层,常人练武,先要熟练,此乃‘熟’,练到‘熟’后,各有所长,有人擅拳,有人擅长于剑,此乃‘精’,由‘精’生‘奇’,所以各派都有绝招,此乃武林早已达到的境界。后来国师也率先勘破拙空之道,提出了修炼之法‘化繁为简,以意驭招’八个字,其实这八个字也是两个层次。那上官克难就是‘化繁为简’阶段,天柱和李开国就已经到了‘以意驭招’阶段,能到‘以意驭招’者,已是高手,天下不多了。” 元丹道:“那师祖的五路剑法又归于何层次呢?” 林飞雪叹道:“终不出‘以意驭招’之意,只是我再‘化繁为简’,归纳出五路剑法而已。世人无知,竟然认为这就是至高剑法,竟乱起剑仙之名,实在让我无颜面对先人!” 众人边走边谈,到了夷陵,还未进城,只见前面一人翘首相盼,不是袁胜梦是谁。只见她颇有风霜之苦,比以前消瘦不少。 袁胜梦久候帅元丹,见了帅元丹,飞马前来,她心情激动,飞身投入帅元丹怀里,声音哽咽。众人见了,都暗笑不已。 帅元丹面色一红,颇不好意思,但见她依恋自己,一阵踌躇。他与沙陀李家已成敌我之势,日后只怕是你死我活之斗,这袁胜梦终归是李开国的女儿,可不好处置。 袁胜梦哽咽道:“我等你们这么久,都不见你们来,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呢!你们再不来,我就来找你们了。” 元丹道:“路上遇到了敌人追杀,现在都过去了。有林师祖在,敌人不敢来了。” 袁胜梦这才想起林飞雪众人在此,不由得羞红了脸,忙来拜见林飞雪,只见林飞雪笑眯眯看到自己。 袁胜梦道:“林师祖,我还是要加入石林,我要当石林弟子。” 林飞雪道:“我们才与李开国干了一架,明年他要上石林找元丹报仇,你到时咋办?” 袁胜梦道:“哼,除非他想杀了我,我绝不允许他伤了丹哥。” 林飞雪笑道:“那好吧,看在你护送元丹到江南的份上,你也入了石林就是,到时李开国来,也不要你出面,元丹自能对付得了他。” 袁胜梦本来不信,但是林飞雪所言,不由得信了八成。 元丹又引她相见其余众人,袁胜梦见张茜也在,颇有醋意,但还是以礼见了众人。 一行人到夷陵坐船回渝州,到了夷陵江滩之时,林飞雪指着江边石滩说道:“天柱,这片石滩很是有名,你可知道?” 薛天柱道:“晚辈不知,请表叔指点。” 林飞雪道:“当年国师爷大战邪教第一高手,威震天下,就是在这片石滩上,当年国师爷第一次施展‘大挪移’神功,也就是‘斗转星移’,就灭了邪教第一高手水月仙子。” 袁胜梦道:“啊,这邪教第一高手还是个女的!叫水月仙子,名字还蛮好听的。” 林飞雪道:“这邪教名叫‘拜月教’,教主叫‘莲月仙子’,她有一孪生妹妹,名唤‘水月仙子’,这水月仙子化身到西域,混入密宗,偷学密宗的‘瑜伽神功’和‘龙象功’,还趁密宗第一高手阿伽难与少林方丈比武落败之时,盗取了阿伽难内力,成为邪派第一高手。” 袁胜梦道:“少林方丈不是在石林大战被薛大侠打败了吗?” 林飞雪道:“这个方丈法名痛禅,是来石林的少林方丈的师祖,不是同一个人,痛禅神僧威震武林数十年,他是四大神僧之首,恢复少林武功,自创三门少林绝技,乃是武林不世出的高人。当年密宗禅宗相争,他败了密宗的阿伽难。” 袁胜梦道:“阿伽难都败于少林,水月仙子偷盗阿伽难内力,输给国师,也算正常嘛!” 林飞雪道:“错,当年水月仙子不但盗取了阿伽难内力,还另外盗取了两大高手的内力,内力之霸道,可算天下第一;另外拜月教还有‘天魔音’c‘天魔舞’等邪功,武林中人谈之色变,当年国师爷内力都颇有不及,好在有‘斗转星移’神功,终于毙水月仙子在此,还全身而退。对了,你们可知这‘斗转星移’神功是何人所创?” 薛天柱也不知道,其余人更是不知。 张茜道:“难道不是国师爷所创?还有其他人能创此高深武功?” 林飞雪道:“此乃三法王的帅法王所创,也就是元丹的高祖所创。” 元丹啊的一声,没想到自己高祖还有如此天分。 林飞雪叹了口气道:“石林少林,恩怨难明。日后咱们还得与少林相处,你们也当了解石林历史,以免再生波折。当年少林与密宗相争,少林痛禅方丈为培养后进,在天下青年俊杰中选了五人到少林培养,以便自己身后有人能抵挡阿伽难。” 张茜道:“这个我听说过,就有国师爷和三法王,我高祖也曾去少林学艺。” 林飞雪道:“正是,五人乃是国师爷和三法王,他们当时都是不足二十岁之人,另外一人乃是丐帮弟子,只不过,那丐帮弟子正在帮老帮主创立‘降龙十八掌’,没去少林,我祖父在太湖,与少林不睦,也没有去少林学艺。” 袁胜梦道:“石林武功乃是道家啊,没说是少林武功啊?” 林飞雪道:“国师爷与你高祖张小虎c元丹高祖母张梦涛师出同门,都是后来石林长老张节高弟子,乃是青城派弟子,张长老曾是前蜀国师,收养的大儿子乃是前蜀太子骨血。他们当时隐居石林,密宗前来搜捕,少林相救,国师爷等逃难少林,并在少林观摩学艺,后来帅法王c梦法王也到了少林,三人齐聚少林学艺。后来小虎和剑门陆剑飞也被少林看中,进入少林学艺。” 袁胜梦道:“啊,他们都当了和尚?” 林飞雪笑道:“他们只是进入少林观摩武学,不入释门,不排班辈。” 林飞雪继续道:“他们在少林观摩武学,天资悟性就显现出来了,国师爷长进最快,帅法王c梦法王对他佩服之至。后来他们随空禅神僧相助后周柴氏,征伐契丹,更是一起同生入死,三人形影不离,就在此时,三人与太祖结成布衣之交。” 薛天柱道:“那石林武学可以说是脱胎于少林,后来又如何自成一派,成为道家一脉?” 林飞雪道:“就在征伐契丹时,国师爷发现少林布局天下,有图谋武林之心,乃与少林决裂,与两位法王回到石林,自创石林一派。” 张茜道:“少林岂能轻易答应啊?” 林飞雪道:“是啊,少林空禅神僧前来追杀,国师爷等人远走江南避祸,与我祖父等互相扶持,对抗少林。后来少林南下,杀了我曾祖和义曾祖等人,重伤我祖父,两位法王也是重伤。” 张茜道:“那国师爷呢?” 林飞雪道:“其时国师爷武功已经到达拙空之境,是当时武林第一人,武功不在少林之下,他正在军中相助太祖,等赶回江南,已经迟了。在路上,国师感念少林旧恩,又见少林众僧有伤,饶过少林众僧不杀,但与少林割袍绝交。” 薛天柱道:“这少林可不太光明啊!咱们国师爷可是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 林飞雪道:“国师爷带领众人,重回石林,我祖父就是此时加入石林的。国师爷根出青城,乃是道家,他负责内力修炼之法,因此石林武功,乃是道家。帅法王根出崆峒,也是道家出身。国师爷齐聚众人之力,创建了不少神奇武功。四人都是天资聪颖之人,很快石林就威震武林,少林也不敢再来袭扰。当时武林,乃是三派鼎立,就是少林c石林c密宗。” 张茜道:“那不糟糕了,石林与少林c密宗都有仇,他们还都是佛门一脉,岂不联手为难咱们石林。” 林飞雪道:“那倒不然,密宗想在中原传教,少林为他们最大敌人。后来密宗挑战少林失败,不再入中原传教,后来拜月教偷盗密宗武功,横行江湖,被国师爷剿灭,当年大战,就在这石滩之上。” 薛天柱道:“那后来少林挑战石林,少林战败,国师岂不是一统武林了?” 林飞雪道:“国师爷与少林一战,乃是彼此切磋,非是争强夺霸;国师爷夺得天下第一高手称号后,将石林武学发扬光大,还将石林武功心得,印成书册,传播天下,因此天下不少门派,都有石林武学图册。但得其高深者,乃是石林c青城c天柱c太湖等几派而已。” 元丹道:“原来沙陀李家c江南慕容等石林武功,可能不是在石林所学。” 林飞雪道:“石林高深武功,倒是没有外传,只是各派难免有天资聪颖之人,能通汇贯通,领悟高深之学,这个不好断言。只是当年石林谜案,委实诡异难解,必定藏有武林的大秘密。” 元丹道:“这沙陀李家,到处抢夺石林秘籍,又是何道理?” 林飞雪道:“乃是想独霸石林武学,以免日后有人据此练成高深武学,挑战他们。” 元丹这才明白沙陀李家所为。 林飞雪道:“我三十年前就少在江湖行走,近二十年绝迹江湖,现在江湖上情形如何,天柱,你来说说。” 薛天柱道:“当今武林,门派众多,但以威望和势力而论,四家鼎立,以人数而论,首推丐帮;以高手多寡而论,恐怕现在得推沙陀教,以武功威望论,还是得推少林,东南弥勒教教众不少,但高手不多,方神刀武功虽高,但与这三派相比,还是颇有不足。” 林飞雪道:“沙陀李家,我行走江湖之时,也听说过,不过几百之众,武功也不算高明,当年薄山争抢玄铁,青城张掌门不是轻易就败了沙陀李家,如何现在这么多高手?势力到处都是?” 薛天柱道:“是啊,二十多年前,慕容c上官c司马在武林中冒头出来,各成一方霸主,没想到都是沙陀教的人,那沙陀教不显山漏水,据说现有数万弟子,与丐帮不相上下了。” 元丹道:“薛前辈,你枝江道上说的‘国师方丈两狐丐’是啥意思?” 薛天柱道:“江湖上四大高手。国师是指辽国国师耶律皓南,方丈是指北少林方丈悟心通大师,狐就是沙陀李复国,丐是丐帮刘老帮主。” 张茜道:“四大高手没有含北狐南仙吗?李复国号称妖狐,与这北狐又有何关系?” 薛天柱道:“两位前辈隐居江湖,自然不在此列。那北狐据说是李家的人,与父兄不睦,隐居薄山,又有人说,她是遭遇情变,心伤情人惨死,看透世事,才隐居薄山的,也不知具体实情如何。只是她性情暴戾,武林高手到了她隐居之地,格杀勿论。她剑法攻势凌厉,被称为狐仙。” 林飞雪叹道:“原来也是个苦命人。” 众人在夷陵坐船回渝州,再走陆路到了双河镇,众人在船上为林飞雪煎了中药,制成药丸,薛天柱在船上打坐,修复内力,未到渝州,内伤已经痊愈,众人回到双河镇,已是四月底了。元丹将众人安置在双河镇,连夜赶回家,拜见双亲。回到小院时又是夜幕降临,宛如上次回来一样。 只听大黄在院内欢叫一声,奔出门来相迎,元丹推门进去,自己父母果然又在檐下相迎,邱三迎上前来牵马,对元丹使了个脸色。元丹会意,果然见父亲脸色不善。 帅云翔见儿子一去几月,现在回来还腰悬长剑,显然是违背祖训,闯荡江湖去了,当下沉下脸来,喝道:“你干什么去了?夷陵往来,也就一月而已,你一去三个多月,干什么去了?” 元丹跪倒在台阶下,恭恭敬敬道:“孩儿拜师学艺去了,孩儿要练好武艺,替叔公报仇,为武林伸张正义。” 帅云翔本就担了这个心,见儿子果然学艺去了,他知道这个大儿子看起来性格随意活泼,但其实外圆内方,见他跪倒在地,那是已经下定决心之事,不怕自己阻挠了,又想起这孩子聪明,记性好,帅家几代心愿,盼有弟子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就指望这孩子了,不想他半道弃文练武,自己如何对得住祖宗,不由得急怒攻心,咕咚一下,往后就倒。 元丹虽然拜伏于地,但对父亲一举一动听得清清楚楚,他飞身上前,扶住父亲,知道父亲只是急火攻心,伸指一点郄门关穴,薛母见儿子比马都跑得快,还会这些门道,一时看的呆了。 元丹道:“妈妈,爹爹没事,马上就醒了,弟弟呢?” 帅母道:“你弟弟到外婆家去了。你呀,就不听你爹的话,你爹盼了十几年,就盼你光宗耀祖,你不读书赶考,这不是要你爹的命吗?” 帅云翔吐了一口长气,悠然醒来,见儿子抱住自己,伸手推开,站起身来。 只见元丹又恭敬站在阶下去了。帅母怕再出意外,掐了掐丈夫,帅云翔会意,转身走进堂屋,坐在椅子上,元丹随母亲一起进屋。邱三c秋霞两人在厨房外站定,见老爷大发脾气,不敢过来。 帅云翔道:“小丹,祖宗遗训,耕读传家,不可习武,你叔公身为帅家族长,也盼你学业有成,进士及第,光耀帅家,你现在不准备赶考,却去练武,你叔公在地下也是死不瞑目。” 帅元丹跪倒在地道:“爹c娘,孩儿不孝,孩儿就是中举,也还是为天下人谋利。为天下武林着想,孩儿当练武学艺,孩儿此举,也是济世救人,孩儿已经答应学武,不可半道而废,还望爹c娘成全。”磕头于地,咚咚有声。 帅母道:“你要学武,考了功名后也不迟,今年九月就开科取士了。” 元丹道:“形势紧迫,孩儿肩上担当有天下安危之重任,不敢参加今年开科取士了。”当下将沙陀李家准备谋反的大事简单说了。 帅云翔也是读书人出身,讲究“天下兴亡,士人有责。”听闻儿子是为天下安危习武,倒也不好多说,但忽然想起一事道:“丹儿,那李家图谋不轨,你上报朝廷,朝廷自会处理,你又何必出头?” 元丹道:“爹,此等大事,我无凭无据,朝廷岂能相信。并且沙陀李家,想先统一武林,积蓄力量,然后才造反夺权,现在反迹未现,朝廷也不能奈何于他。弟子习武,乃是断了他统一武林的梦想,那也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孩儿心意已决,还望爹c娘成全。” 帅云翔一直教育儿子读书为人,长以“修身c齐家c治国c平天下”鼓励儿子成为有用之人,也教育他为天下人着想,成为一代忠臣。现在见儿子虽然违背祖训,但也是为天下人着想,自己也无法可说,叹了一口气。 元丹知道父亲还未完全说通,见他松口,立马拜辞,回到双河镇,与大家齐聚,免得父亲到时又想不通,多生枝节。 第二天众人上了石林,除了林飞雪,其余众人都是第一次前来,只见残垣断壁,到处皆是,只有湖中岛上,建筑尚好,但也陈旧不堪,屋面之上,长满青草,雕梁画栋之间,挂满蛛丝,布满灰尘。 林飞雪站立石林之上,百感交集,想起自己带慕容妙可前来石林相投,自己也几上石林探望妙可,两人在这石林中私定终身,不想四十年前,佳人不知所踪,自己困守虞山,海誓山盟竟成镜花水月,虞山上冷月清星,夜夜照见自己的寂寞孤苦,现在自己须发皆白,还是没有妙可一点消息。 众人见他缅怀旧事,都不来打扰。去找一些还未垮塌完的房子,打扫出来,以便晚上住宿用。那石林建筑颇为宏大,虽然倒塌大半,找几间房屋倒是不难。众人一起动手,打整了相连的五间房屋出来,又把在镇上采购的米面粮油拿出来,草草做了午饭吃了。 吃完午饭,林飞雪召集众人,商讨下一步咋办。 林飞雪道:“咱们眼前之势,就是要恢复石林,现在建筑坍塌,也不成体统,等会去看岛上建筑,是否还能用?咱们先到岛上修炼武功,天柱,你下山去化缘,化他百来万两银子来重修石林。” 众人都吃了一惊,薛天柱道:“表叔,这个不是小数,如何化来,请表叔指点一二。” 林飞雪道:“你去唐门,借他十多万两,不是难事,你去召集青城旧人,以前青城香火鼎盛,存货也当不少,想必也能借得一些,顺便带这些人来石林,汉中有一人,名唤‘地里佛’,你去找他,就说我找他借几十万两银子就是。” 薛天柱道:“这‘地里佛’乃是江湖黑道之人,专门偷墓盗陵,还在西域走私墓葬宝物,听说武功高强,虽家底不浅,只怕不舍得?还听老三说沙陀李家也在打他注意,但顾虑他武功高强,在西北黑道颇有势力,一时也没敢动手。” 林飞雪道:“你就亮我名号,就说是沙口之约,说我要重建石林,要他襄助几十万两,想来不是难事,对了,你先找他要,快去快回,我还有要事安排。小茜去青城,召集同门,到石林来,让他们学成石林高深武功后再回去恢复青城。” 薛天柱半信半疑,立刻动身去汉中,张茜领命,也立刻动身去青城,召集门人弟子。下午薛道成三兄弟下山采购了桌椅床铺等日常家具,大家晚上方才睡了个踏实觉。 第三天,居然有贵客前来探访,却是峨眉的金光大师和乌尤禅师,原来林飞雪重建石林的消息,已经传出江湖,张茜召唤青城弟子,峨眉立刻得知,两人前来拜会林飞雪,元丹迎接金光大师,几人先前认识,又是一阵寒暄,众人分宾主坐下。元丹站在下首相陪,袁胜梦端茶送水。 金光禅师道:“前辈三十多年前绝迹江湖,令人好不惆怅,今日前辈重出江湖,再建石林,实乃武林之福,都道沙陀李家,势力已成,只怕从此武林,再无宁日。不想前辈出山,宵小远遁,谅那李复国兄弟,也不敢前来,从此武林,也可安宁了。” 林飞雪道:“我年近七十,命不久长,不过还有一年之期,我残躯病体,不宜远行,也不能前去薄山,剿灭叛逆,一年之后,还有何人能制服沙陀李家?实在可忧!” 金光善观面相,见林飞雪容貌枯槁,眼神无光,竟然已是垂死之相,只是他内力高深,强撑躯体,知道他此言不虚。 乌尤道:“前辈何出此言?前辈剑法通神,薛大侠久得石林真传,前辈传授神功于他,自可与李家抗衡。” 林飞雪叹道:“我之武功,非天资聪颖者不能领悟,天柱资质有限,难以承我衣钵,元丹天资聪颖,可受我衣钵,但年轻时短,一年之期,难有大成,多半不是李家之敌。” 金光大喜道:“原来帅公子能继承前辈衣钵,可喜可贺,公子古道热肠,乃是我辈中人。既然前辈说神功要靠悟性才能继承,可见与年纪关系不大,公子年轻,不足二十,既能继承前辈衣钵,自是前途无量,等得几年,李家当也不是敌手。这几年里,我辈武林,也当尽心竭力,护得帅公子周全。” 林飞雪道:“我倒不担心他武功弱于李家,他悟性尚可,受我衣钵,也可与李家兄弟周旋,只是我看他性格,怜弱惜孤,不是刚毅决裂之辈,又长相俊雅,怕有情孽牵连,以致生变。” 元丹见师祖如此评价自己,不由得面红过耳。 金光禅师道:“我倒懂得点面相之说,公子天庭饱满,面目虽说俊雅,但也不失方正,乃是有福之相,况且公子宅心仁厚,必得上天护佑,吉人自有天相,前辈过虑了。” 林飞雪道:“两位大师久在蜀中,当年石林谜案,大师可知一二?” 乌尤道:“当年事后,家师带领师兄和我,也上过石林,仔细看了三天,未见蛛丝马迹,石林数十人一夜不见踪迹,武功秘籍也被人搬运一空,又不见打斗之痕迹,可说奇怪;后来青城掌门也前来追查,我们派了门人弟子,到镇上和渠江打听人员往来,只有十天前慕容老爷前来,后又单独离开,他是上山探望女儿的,他走后石林之人还到镇上采购物品,此案当与他无关,后来打听也没见生人来此。我们远到渝州c剑门打探,也没见一丝异常。后来前辈来到,我们方才放下手来,后来的事,前辈都知道了。” 林飞雪道:“嗯,我后来还请来唐门相助,也没看出施毒用毒的痕迹,后来也没打探出什么。几十年来,也没见蛛丝马迹。” 金光禅师道:“好在前辈等还在,且石林武功流传天下,石林武功倒也不至于绝传。” 林飞雪道:“沙陀李家,两位大师又知道多少?” 金光禅师道:“前辈也是知道的,我派与少林渊源较深,我师父曾言沙陀李家,武功也是出自石林,沙陀李家在薄山创派,与少林弟子在江湖上颇有相争,但李家家传武功不高,门人弟子吃亏较多;不想二十多年前,李家武功大进,门客手下,高手不少,与少林相斗,往往占了上风,十年前,少林悟月长老与沙陀教一个长老相争,两人同归已尽,两派差点大斗一场,方丈宁事息人,方才没出大事;少林五十年前大战,大伤元气,因此方丈不愿再卷入江湖争斗之中,严令弟子不要管江湖闲事,那李家也算收手,没再在江湖上惹出大风波。只是料想不到,哎!” 乌尤道:“什么料想不到!我当时就说,慕容c上官c司马乃是李家手下,他们到处抢盟主当,多半是奉李家之命,你们还不信,我给丐帮说了,丐帮也不信,现在好了,成了气候了。李复国在北,李开国在南,两者呼应,已成武林大患。” 林飞雪道:“丐帮刘长功,热心江湖事,少林丐帮,向为武林主持正义,少林不管,丐帮也不管吗?” 乌尤道:“哎,今天下太平已久,丐帮弟子也是锐减,当年西夏裂土分邦,大宋朝视西夏为死敌,丐帮热心朝廷事,也在西北相助朝廷;为对付西夏,刘帮主大弟子都战死西北,刘老帮主与辽国国师干了一仗,受了内伤后,在君山养伤,又是几年,对江湖上的事也没那么上心,竟然让李复国坐大。” 林飞雪道:“辽国国师与刘长功咋又干上了?” 乌尤道:“据说是李复国请他来的,这辽国国师叫耶律皓南,自负武功第一,不知何故,李复国称他师兄,李复国称赞他武功天下第一,让他来中原显武,以彰显大辽国威,他前来中原挑战,刘帮主自然不示弱,就干上了,两人旗鼓相当,都受了内伤,后来大家都说是李复国一石双鸟之计。” 林飞雪道:“那李复国没趁空为难丐帮?” 乌尤道:“当时那耶律皓南也发现可能被利用,警告李复国,其次中原武林同仇敌忾,高手都在丐帮,李复国还不敢与天下人为敌,没敢动手,晚辈当日也在,大家在君山待了半年才回,那时刘帮主已经恢复一半了。” 元丹道:“我们前些日子在道上遇见刘帮主的弟子张师我,武功十分高强,他还想单挑李开国。” 乌尤道:“看样子这孩子练成‘降龙十八掌’了,这孩子先是汉口李大侠之徒,后来转投刘帮主的,对了,这李大侠两个弟子,都转投刘帮主了,刘帮主那二弟子,据说也是个秀才,平时不在丐帮,听说武功十分了得,五年前就已经学会‘降龙十八掌’了,刘帮主十分喜欢。” 林飞雪道:“这二弟子多大年纪?” 乌尤道:“我没见过,据说当时不到十七。年纪轻轻,不但练成了‘降龙十八掌’,还掌握了‘打狗棒法’。” 林飞雪道:“刘长功要把帮主之位传给他了。” 乌尤道:“刘帮主倒是有这想法,只是丐帮大多数人不同意,觉得这二弟子未走江湖,难以统领丐帮数万之众,况且他在丐帮未立寸功,几个长老倒是觉得三弟子张师我不错,长期在丐帮,武功不弱,还立有大功,已是七袋弟子,待人处事,也是一条汉子,也算受丐帮弟子拥戴。因此刘帮主心意难决,现在还没指定帮主继承人。” 林飞雪道:“汉口李梦残又是何人?” 乌尤道:“这人来历不清楚,冷人冷面,但是武功高强,十多年前出名,与丐帮刘帮主是莫逆之交,行侠仗义,天下皆知,就是恶魔谷之人,见他也要躲避。” 林飞雪道:“这恶魔谷又是何人在此?” 乌尤道:“哎,这也算武林奇事。二十多年前几个武林败类为祸武林,刘帮主主持武林正义,挑战这些武林恶贼,不想这些恶贼武功不低,虽然不敌刘帮主,但刘帮主想要剿灭他们也是不能,这些恶贼讨饶,愿在芒砀山隐居避世,刘帮主只要他们不出来祸乱武林,也就答应了,这些人隐居之地,江湖上就称为恶魔谷,后来武林中有些走投无路的败类就到那里避祸。现在恶魔谷里还有六个高手,十年前刘帮主受伤,恶魔谷的人蠢蠢欲动,汉口李大侠去恶魔谷挑战,才镇住了恶魔谷的人。” 元丹问道:“那”飞天神魔”武功不低,我会过两次,不知其他人如何?” 乌尤道:“大魔外号‘混世魔王’,也不知来历武功,出来时戴了黄金面具,武功似乎是沙陀一派;二魔‘黑心人魔’,江湖外号‘百恶道人’,吃童男童女养生,早年为祸江湖,被刘帮主所败,逃入恶魔谷;三魔‘金刚神魔’赵金刚,从外号便知,外功厉害,是个浑人,爱吃人心c人耳;四魔‘毒手心魔’刘辉南,诡计多端,算是恶魔谷的军师;五魔就是‘“飞天神魔”’尔般通,贪花好色,武林败类,武功驳杂,轻功高超;六魔‘勾魂’水月心,残杀不会武功之人,据说是李开国旧情人,因爱生恨,以杀沙陀人为乐。” 元丹道:“尔般通都这等厉害,那大魔岂不更是厉害!” 乌尤道:“不错,这大魔是后来进的恶魔谷,但被尊为老大,可见武功不弱,他还与李复国兄弟相斗,杀了沙陀教几个门下使者,据说与李开国曾有一斗,也不知胜负如何?” 林飞雪久不历江湖,想不到江湖上有此巨变。 元丹道:“东南那弥勒教方神刀又是何人?” 乌尤摇头道:“这个不是很清楚,该派在东南传教,已有几十年时间,他们信奉弥勒,以火为尊,供奉火神,教众讲究共用共享,一家有难,八方支援,颇受农民c水手等赤贫者喜爱,因此信教者不少,只是向来少在武林中行走,其具体情形不是很清楚,只是近年出来一个教主,姓方,不过三十多岁,善使汗刀,武功深不可测,据说直追四大高手。” 袁胜梦道:“原来是个苗子,武功能高到哪里去!” 金光笑道:“姑娘误会了,汗刀不是苗人使的刀法,乃是汉人所创兵器,是从大刀改进而来,此刀比常用大刀宽了三倍c长了三倍,使用时双手握刀,算是长兵器之列,当年汉军攻击匈奴,军中已经使用此刀。该兵刃携带不便,因此江湖上少见,方教主刀法出神入化,被尊为江湖第一刀,因此才被称为方神刀。” 袁胜梦脸上一红道:“那少林方丈怎样,也同北少林一样,不管武林中事情么?” 乌尤道:“正是,南少林方丈悟难,也不许座下弟子参与江湖争斗。” 林飞雪道:“听闻峨眉精通卦辞,还请方丈一卦,看我石林何日复派为佳?” 金光大师道:“我刚才仔细看了石林所在高登山山势,西朝峨眉,气象万千,阳气十足;天池碧水荡漾,诸岛秀雅,乃是阴柔之美,石林所向,直对平坝,远看渠江,此处包含阴阳,只是平常雾多,当在重阳之时开宗立派,方为吉时。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林飞雪笑道:“这个我不懂,就听大师的。只是我这段时间需要闭关谢客,潜心剑道,还请方丈传言武林,请各位朋友先不到石林来,重阳佳节,再请各位观礼;少林丐帮我亲自派人去请,其他门派,我门下人少,还要重建石林,抽不出人手,还望方丈帮我代劳,到时庆典之事,还请方丈费心。” 金光大师合十道:“前辈吩咐,定当尊行,我当提醒武林同道,不来惊扰前辈修炼,九月初一,我再上石林,听前辈吩咐。” 林飞雪称谢,留两人吃了午饭,两人告辞而去。 第四天,张茜带了八个青城弟子回来,这些都是当日不在山上的弟子,青城山上后来又被铁战力来攻,众弟子有些隐居,有些投靠峨眉,方才避开此劫,现在闻听石林重建,林剑仙亲来,都跟张茜而来,有几个躲得远的,一时没找到,当日经云c经天和易天,身负师父重托,躲得不知踪影,张茜一时也没找到,托人留了言,先带众师兄回来了。 第七天薛天柱也回来了,居然带回三十张银票,折成白银有九十多万两。林飞雪早已画出当年石林建筑原貌布局,让薛天柱去找工匠,恢复石林,自己带了众弟子,搬到岛上去住。 有钱能使鬼推磨,石林大使银钱,加上地基尚在,修起来倒是快捷,不足五十天,主要建筑都已落成,利用剩余木料,做了五艘快船,看样子金光大师威望不低,这几十天也无武林人物前来打扰。林飞雪让薛天柱下山采购鞭炮c高香c火烛c冥纸等供奉之物,准备第二天召集众人开会,众人不知其用意,见他脸色不愉,也不敢多问。 第二日天色甚好,太阳一早出来,石林雾气为之一散,林飞雪带领众弟子划船,直往天池湖中深处而去。 薛天柱暗道:“听说国师爷葬于湖中深处,山峰之下,瀑布旁边,难道是去拜祭国师爷?” 果然过了一炷香时间,只见前面一挂瀑布,飞悬而下,相隔尚远,已有轰隆之声,再过一盏茶时间,众人弃舟登岸,只见瀑布旁边的岸边,一座大坟,四周青石包砌,坟前墓前甬道十二生肖石像矗立,墓前一块丈高汉白玉墓碑上书“大宋清净无上大国师c石林掌门叶公知秋之墓”。右边一块巨石,乃是朝廷铭文记功的石碑。 旁边两块小坟,靠国师墓右边的上书“大宋南国郡主c敏贤夫人唐诗菲之墓”,最右边上书“石林掌门叶公天问之墓”。 林飞雪点了三根高香,在国师墓前插了,然后跪倒,众弟子也跪在后面;林飞雪高声道:“石林后裔江南林家c天柱薛家c双河帅家c青城众弟子,参拜石林叶祖师,叩首。” 众人三叩首才歇。林飞雪道:“放鞭炮。”薛道成起身去放了鞭炮。 林飞雪又高声道:“启禀祖师爷,石林在四十年前的今日,蒙受大难,石林弟子,下落不明;痛思石林,传世三代,竟武林蒙劫,今日武林,已无石林称号,弟子无才,愿继承祖师宏愿,今日光复石林,造福武林,请祖师保佑。” 众人大吃一惊,才知今日竟然是石林灭门的忌日。 林飞雪道:“祖师爷在上,石林今日复派,当立新掌门,双河帅法王四世孙元丹,见识广博,天资聪颖,品行端正,可堪大用,今日当着祖师爷之面,立为石林第四代掌门,望祖师天上有知,护佑石林,庇护该子。”当下又磕了三个响头。元丹素知林祖师喜爱自己,断不会想到他恢复石林,自己不任教主,却让自己来任,自己武功粗浅c才能浅薄,如何担得!听见林飞雪让自己上前磕头,还是呆立不动。 张茜在他后面跪立,用手捅了捅他。 元丹拜伏于地道:“林祖师,弟子初入武林,武功浅薄,见识浅陋,如何担得此重任,还请祖师另任高明,弟子不敢受命!” 林飞雪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当年祖师开创石林,还不足你现在年纪。要继承祖师衣钵,除了人品端正,还需天资聪颖,见识广博。你现在武功未成,但今后前途未可限量,今日石林,需担当武林重任,不知要面对多少艰难困苦,你不敢吗?” 薛天柱道:“帅公子天资聪颖,必能继承石林武学,我等愿辅助公子,光复石林,造福武林。” 其余众人齐声道:“愿辅助公子,光复石林,造福武林。” 林飞雪道:“上来磕头,不要婆婆妈妈的,我还有要事相商。” 元丹不得已,上前,向石林祖师磕了九个头。向林飞雪磕了三个头。 林飞雪道:“我命不久长,就不在石林任职了,天柱任石林法王,教导众弟子修炼剑术武功;其余的先任使者,武功有成且有功于石林者,可升为长老。青城弟子,先暂归石林,待艺成之后,可回去恢复青城。” 众人又向元丹磕头,拜见新掌门。 林飞雪道:“切记,今日石林恢复,不可对外而言,咱们回去吧!” 众人烧完冥纸火烛,方才划船而回。 石林建筑重建,住得下几百人,这下住得宽敞,林飞雪却要元丹c薛天柱c张茜随自己在岛上修炼。众人虽然疑惑,也不便多问。 元丹这两个多月,每日跟在林飞雪身边,将天柱经书c林飞雪的五本剑法专著,读得滚瓜烂熟,石林八大神功乃是:其一:空无之境;其二:大无意心法;其三:内力提升之法,其四:斗转星移,其五:轻功扑击之术,其六:连体合击,其七:传音秘法,其八:小无相手。 他不懂之处,也让林飞雪全部解释了一遍。林飞雪强于剑术,掌法c内力次之,但他为当今武林第一人,所见所识远超常人,元丹本来在夷陵道上已经登堂入室,这两个月来,剑法精进不少,其他长进不大,林飞雪知他内力有限,不可强求。 这晚,林飞雪召集元丹c天柱c张茜三人。 林飞雪道:“元丹剑术初成,已超过我预想,但内力不足,轻功不佳,以及石林其它几门绝世神功,还未领悟,如与高手相遇,总要吃亏;当务之急,乃是先修炼内力,石林有一古法,可迅速提高内力,你们可试一试,但讲究自然,不可强求。” 薛天柱道:“莫不是借助外力,催生内力,书中所提内力提升之法?” 林飞雪道:“正是,如今正好进入夏天,祖师爷墓前瀑布,正是练功好地方,你俩可借助瀑布冲力,修炼内力。小茜,可到湖水中练习内力,剑术。如果一旦没有长进,就不要再练。” 当下细讲瀑布中练功之法,当年石林弟子,颇多知道,江湖上也流传开来,但此法不能激进,容易出乱子,后来各派出了几处乱子后,此法才没在江湖流行。但当年叶知秋细心揣摩该心法,他用道家大无意心法,结合此法门,倒是比较稳靠。考虑到大无意心法江湖流传甚广,后来此法门也只传法王c长老,故未流传天下。 三人每天出去,按照林飞雪所传,站在激流之下,运起内力,与激流相抗。那瀑布从十多丈高从下,宛如大高手以内力相拼,开始元丹不过抵得住一盏茶时间,过了五天,慢慢就能抵挡一炷香时间,过了二十天,已能在水流中随意站立。薛天柱内力深厚,刚开始就能抵得住一炷香时间,后来慢慢提高,也能在水流中随意站立,两人都不再有长进时,都回来向林飞雪复命。 两人早出晚归,多日不见林飞雪,这时见了林飞雪,大吃一惊,薛天柱见林飞雪头发皆白不说,眼眶深陷,已无神采,竟是临死之像。 林飞雪将张茜也叫来,吩咐后事。 林飞雪道:“沙陀李家,颇有能人,大家也看得出来;我在虞山之时,已知寿命不足一年,今来石林之时,更是消磨厉害,寿命本不足百日,奈何石林初创,外人虎视眈眈,我如撒手归去,恐强敌不日而至;因此我借金光大师之口,假传信息,让江湖之人认为我还有一年寿期,今我寿命不足七日,乃是强撑,以待你俩内力有成,还有要事交代。” 三人大惊,都拜伏于地,张茜已经哭出声来。 林飞雪道:“我有一计,石林成败,在此一举;小茜别哭,别泄漏了机关。” 张茜止住哭声,听林飞雪安排。 林飞雪道:“元丹剑法已入我门,但内力不及,许多高深武功还未修炼,现在内力有成,当可修炼,只是你未通任督二脉,内力总是有限,我当助你打通任督二脉,以成大器。” 三人痛哭于地,林飞雪耗损内力,助元丹打通任督二脉,那就会立马油尽灯枯了。 林飞雪道:“不要哭,我还有事情交代。元丹打通任督二脉,内力长进很快,但要与四大高手想比,还有差距,不到一年,内力难以接近四大高手,因此到九月初九前,不可泄漏了我的死讯。我死之后,你两人悄悄将我在埋了,不可泄漏痕迹。” 三人见林飞雪已经思虑周全,不敢插言,听他安排。 林飞雪道:“我重病在身,只怕沙陀人已经知道,说不定有人在外打听我的情况。因此我病故之后,小茜还是按照以往规矩,每七天下山为我抓药,分量可慢慢加重,以便敌人放心,熬好药后,如以往一般,药渣要倒到山路上。其余弟子,也不可告知实情,只说我在闭关,切记。” 他轻咳了几声道:“我曾说亲自派人邀请少林c丐帮,为迷惑敌人,元丹,你亲上少林相邀,丐帮那里,让道成去即可。敌人见我们还在派人邀请各派观礼,自然不会起疑心,只要我还在,敌人自然不敢轻动。今后石林,当与各派一起,对付沙陀教,不要孤军混战。” 三人磕头领命。当下薛天柱和张茜在外护法,林飞雪助元丹打通任督二脉。 元丹知道林飞雪助自己打通任督二脉之时,就是他毙命之时,因此心神不定,难以约束心神,林飞雪道:“元丹,不知还有多少大事等你去做,这点小事,你都拿不起,放不下,如何是好!” 元丹闻言,只得长吐一口气,收摄心神,搬运周天。他看起来书生意气,实则外圆内方,颇有定力,见师祖不惜性命,也要光复石林,对自己寄予厚望,自己岂能如此婆婆妈妈,负他所托,因此想通此节,全力搬运内力,两人都是石林内功,合体搬运,少了不少麻烦。两人都搬运一个小周天后,双掌伸出,元丹百穴已被打通,两人合力一处,直冲任督二脉。 任督两脉属于奇经八脉,医家将其与十二正经脉合称十四正经脉。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也就是说,任督两脉分别对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起着主导作用,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相反的,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故曰:“任督通则百脉皆通”。只是任督二脉,非有强内力冲关方能冲开贯通,武林中能自己修炼冲关成功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若是自己内力不及,强行冲关,必定做火入魔,不是当场身死就是瘫痪,极少数疯狂而死;可说是练武之人的一道大难关。 元丹只感到两股热气,席卷自己内力,右掌起于胞中,下出会阴,沿脊柱里边直向上行,至项后风府穴处进入颅内c络脑,并由项沿头部正中线,上行颠顶,沿前额正中,鼻柱正中,到了上唇系带处龈交穴。 左掌内力起于小腹内胞宫,下出会阴根部,沿腹部正中线向上经过关元等穴,到达咽喉天突穴,再上行到达下唇内,左右分行,环绕口部,交会于督脉之龈交穴,再分别通过鼻翼两旁,上至眼眶下承泣穴,交于足阳明经。 薛天柱见两人一会儿就全身热气腾腾,头上汗水成细流而下,心中敬佩不已,明显元丹早已打通百穴,今天已到关键时刻,只冲任督二脉。 元丹只感道两股内力,在任督二脉冲杀,耳内轰鸣如雷,又仿佛天幕如铁,不见一丝光亮,两股内力犹如闪电,撕裂天边暮色,露出一丝光亮,他内力被林飞雪带动,已不受自己控制,但心里还是紧张,怕影响了内力运行。只听林飞雪道:“大道无意,浑然自成。”两股内力,猛然对冲,忽然轰然相遇,元丹只感到天空放亮,百花争艳,一股氤氲之气,沁入丹田。 薛天柱只见元丹呼出一口长气,双手下垂,林飞雪也收回双掌,面露微笑,知道大功告成。元丹在收束内力,搬运一周天,只感到内力汹涌,比平时强了一倍,心中大惊,知道是师祖讲自己剩余内力留给自己,他收摄心神,搬运一周,睁开眼来,只见林飞雪脸上皱纹密布,仿佛忽然老了十岁,头发没有一丝光泽,双目深陷,黯然无光。 元丹跪在林飞雪面前,泪如雨下,薛天柱c张茜两人也跪倒在地。 林飞雪细声道:“元丹,石林复建,不知要面对多少困苦,我再也不能帮你了,你天资聪颖,心思敏捷,要练成石林几大神功,我不担心,只担心你宅心仁厚,要吃亏上当,以后多当心点!”说完此话,瞑目仙逝。 三人低声痛哭,第二天一早,元丹c薛天柱二人依照林飞雪遗言,将林飞雪运到国师墓后面埋了,也不立碑刻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玄铁崖上论短长 元丹c薛天柱两人内力有成,这下修炼其余神功,进展甚快,元丹学了林飞雪“五破”神术,招式上的武功学来,那是轻易而举。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搬运,也不再生涩干滞,出掌用力,浑然天成,以前练来不易到位的地方,现在自然而然成了,方才明白林师祖当初为何不强求自己融会贯通各路招式掌法。 三人在岛上待了一周,元丹石林绝技基本领悟,乃决定按照林飞雪布置,自己前去少林,令薛道成前去丐帮,照会武林。两人同时下山,在双河镇上相别,一人北上登封,一人东下岳阳。 其时天已大热,正是六月热天,一人一马,起早赶黑,躲了日头赶路。两日就到了剑门关,他一早去登剑门,乃是游览剑门关,也是瞻仰石林祖师遗迹。到了关上,只见国师爷题词还在,他细细看来,果然是首《柳梢青》。只见壁上所写“天高云淡,偶到广元,来游雄关。重走古道,再忆烽烟,一声长叹。人生短短百年,争什么c魏蜀吴汉。登高怅望,夕阳尽处,依旧长安。”四十九个大字,都能看清,但已经斑驳不堪。 这一日到了汉中,天气阴沉,快要下雨,他就趁天气凉快,抓紧赶路,正自闷头赶路之际,忽然听得右边树林里有兵器撞击之声。 他吃了一惊,心道,又是何人相争,他驱马上前,仔细一听,似乎有两人相斗,他下了马来,借树林掩映,悄悄溜了进去,只见树林后面一片草地,两人相斗,一人提剑在旁,那相斗的两人一人儒生打扮,长得清瘦,使一把玉箫,招式潇洒,与他敌对之人,宽面大耳,头发卷曲,颇像佛像里的药师佛,颇像西域人。只是面色稍白一些,那人使一根短铁棒,招式怪异,不像中原武功。旁边观战那人,也是中原文士打扮。 两人相斗甚急,也不说话,只见那儒生玉箫如风,使出一路剑法,招式古朴;元丹剑法造诣不低,细看之下,立刻明白,这人以华山剑法为基础,融合了崆峒c泰山c恒山等三路剑法,除了华山剑法迅捷之外,兼具雄浑c灵动之长。 那西域人短棍横击竖挡,也是招式古朴,以不变应万变,那儒生剑法使完,还是不能占得上风。又使出一路刀法,乃是河北神刀门所传的“神刀八式”,刀法精绝,每刀六式,六八四十八招,讲究以快制慢。那西域人短棒挥舞,也是以快制快,不落下风。 那儒生变换武功,占不得上风,大喝一声,玉箫当头劈下,乃是一招“力劈华山”,左手一掌,竟然是少林“般若神掌”,他武功甚杂,但每门武功造诣不低,比尔般通明显高了不少。这下掌中刀,刀中掌,委实惊人。 那西域人也大喝一声,短棍忽然击出,左掌横击一掌,与那儒生棍萧相交,双掌相碰,只是他武功怪异,手臂忽然暴涨三寸,击在那儒生手腕处,把儒生立刻受了轻伤,翻身而退。 只听三人惊呼道:“瑜伽神功。”敌手两人惊呼,也不奇怪,另外还有人惊呼,那西域人吃了一惊,横棒不动。 元丹露了痕迹,只得现了身形出来。 那儒生道:“来者何人?沙陀教张乘风c孙小飞在此,谁敢阻我沙陀教办事!”他见元丹年轻,只道是一个过路的武林后辈,因此吓唬他,让他离去。 元丹吃了一惊,他本来见这两人是中原人,使的也是名门正派武功,而那西域人,使的乃是西域怪异武功,本来还想帮这两人,不想这两人竟然是沙陀教的人。 那张乘风见来人冷冷盯着自己,知道来了敌人,脑袋一摇,那孙小飞拔剑而上。 元丹没听说过这两人名号,也不知这两人在沙陀教是何位置,但今日自己遇上沙陀教的人,当不放过,当下拔出长剑。 那孙小飞见元丹乳毛未干,起了轻视之心,右手长剑如虹,使了一招“天外飞仙”,招式苍茫,倒也不弱,剑上内力灌注,剑尖嗡嗡作响,左手大掌张开,使的是少林如来神掌的“万佛朝宗”。他见元丹长剑寒光闪耀,是把好剑,想一招把元丹毙了,抢了这把宝剑,因此掌剑双用。 元丹见他杀气腾腾,不由得动了怒气,当下长剑一拨一荡,使了“引c消”二势,那孙小飞长剑被荡开,中门大开,元丹顺手一剑,卸下他右肩,他来势凶猛,左掌已经扑上,元丹依法施为,使了破掌势的“引c定”二势,长剑穿过,刺穿了他左掌。 其他两人大惊,没想到来人一招就重伤孙小飞。元丹也是小吃了一惊,只觉得自己出招比以前快捷了许多,当是得益于自己内力大进之故。 张乘风扶住孙小飞道:“你是何人?留下名来!” 元丹道:“石林帅元丹,告上你家二爷,别忘了明年之约。” 张乘风脸色如死,抱起孙小飞去了。 却听那西域人道:“你当真是石林人么?不知与林剑仙如何称呼?” 元丹见他满脸疑惑,又不知他是何人,回答道:“晚辈正是石林人,石林新建,林前辈是在下师祖。” 那人拱手道:“在下领教石林高招。”挥棍而上。 元丹见他与沙陀为敌,不愿伤他,当下站立当地,只用“消c引”二势,破了那怪人招式,也不反击,那怪人见他不进攻,知道他手下留情。当下放心进攻,他武功虽然怪异,但招式已得拙空之道,招式看似随意击出,乃是融合了数门棍法c枪法。 斗了二十招,那人忽然跳出圈子,抱拳道:“果然是林剑仙的神剑五路,在下曷龙城,前些日子与薛大侠见过。” 帅元丹没听薛天柱说过啥曷龙城的,面露怀疑之色。 那人抱拳道:“在下江湖外号‘地里佛’,前日与薛大侠见过。” 帅元丹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地里佛’贺前辈!失敬失敬,石林重建,还当感谢阁下倾力相助。”当下抱拳答谢。 曷龙城道:“少侠到这里来,不知有何贵干?” 元丹道:“石林定于九月初九开宗建派,在下去少林送信,邀请少林观礼。刚才两人,是何来路?如何与前辈争斗起来了。” 曷龙城道:“哼,前日薛大侠从我这里拿了几十万两银票,被他们得知,他们前来问罪,也想抢了我家产,他们垂涎我家产,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元丹想起他们抢夺峨眉善资之事,颇为他担忧, 元丹道:“前辈常在西域行走,现在何不避走西域,这沙陀教甚是难缠。” 曷龙城道:“看样子我是得招呼兄弟们远走西域了,今日与少侠有缘,在下家住旁边,马上就要下雨,少侠何不在此留宿一夜,在下聊表感谢之心。” 正在这时,天空雨滴开始落下,元丹点了点头,随曷龙城去了。 路程倒是不远,只是七拐八绕,方才到了一座大屋前,只见那大屋雕梁画栋,但不知怎的,灯火幽暗,阴气森森,也不见一个仆人。 曷龙城双掌一拍,正房的房间忽然亮了,一仆人打扮的人站在门口,也是瘦黑矮小,有点像天竺人,曷龙城在前领路,却往地下走去,地下走廊虽有蜡烛照明,但也是幽暗诡森,元丹虽不信鬼神之说,但也是心里发毛。走了十来丈,终于来到一间大厅,家具甚少,里面蜡烛高烧,却无一人;曷龙城请元丹坐了。 曷龙城道:“帅少侠,在下习惯住在地下,长得也不像中原人,有点像天竺人,因此得了‘地里佛’外号,少侠第一次到这里来,请不要见怪。” 元丹道:“不敢不敢,晚辈这次得前辈相助,十分感激,只是前辈已经被沙陀教盯上,这里虽然隐蔽,只怕也瞒不过,还望前辈早作打算为是。” 曷龙城道:“我受林老前辈恩情,这些钱财算得什么!前日薛大侠来得匆忙,我准备得不多,甚是不好意思!少侠今日前来,还望再带一些,也算我尽一点绵薄之力。”说完双手一拍,从旁边耳洞边出来一个仆人,双手托盘,里面放了银票和十张金叶子。 元丹不由得一阵踌躇,他此次前来,可不是化缘的,只是他也知道,石林重建,花钱的地方到处都是,这些银票,看来数目不小,不由得一阵踌躇。 曷龙城道:“帅少侠,实不相瞒,林老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别说这区区钱财,就是为石林扑汤蹈火,我也应该。今石林重建,花销甚大,少侠就不要推辞。” 元丹见曷龙城一片热忱,也不好拒绝,当下站起来谢过。 曷龙城道:“还有一事,石林重建,必与沙陀事成水火,以石林武功,倒也不怕沙陀教,只是沙陀将诡计多端,防不胜防,他们教中就有个长老是施毒解毒高手,并且还是国医圣手,少侠剑法有成,需防他们使计下毒。在下有一物,乃是西域异物,可解百毒。”说完从腰中掏出一物。 元丹见那物浑身漆黑,有汤圆大小,闻之略有腥味,也不知是何物制成。 曷龙城道:“此乃西域异物,名唤‘牛魔神丹’,乃是西域黑人秘法所制,据说先要在白犀牛体内生成牛宝,再辅以解毒药物喂成,一头犀牛牛宝,不过制得三颗,想那白犀牛,已是天下难寻之物,要制得牛宝,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此珠乃是稀世珍宝,皇家弥珍之物,我在道上混了三十多年,最近才求得两颗,少侠取得一颗,也不再怕他沙陀教暗中施毒了。” 元丹大惊,忙起身道:“前辈,这个太贵重了,晚辈不敢拜取!” 曷龙城道:“我还有一颗,这一颗也没多大用处,这‘牛魔神丹’,如是平常之毒,你只需让中毒人闻闻即可,如毒性厉害,让他舔舔即可消毒。石林有林前辈在,沙陀教不敢去招惹,但少侠此来,只怕沙陀教会打少侠主意,少侠剑法有成,倒也不担心,只是,少侠继承林老前辈衣钵,不可大意,这‘牛魔神丹’正是用得着之物,还有林老前辈肺上有伤,这‘牛魔神丹’有明肺净气的功效,你带回去,林老前辈也是用得着。” 元丹心里暗痛,见他对师祖赤诚一片,也知此事事关武林兴衰,自己还不能告诉他真相。 曷龙城道:“还有,九月初九,我当尽力赶到,以助石林之威。” 元丹当下长揖到地,拜谢了曷龙城。 曷龙城笑道:“他日少侠武功精进,说不定就用不着这玩意了。” 元丹吃了一惊道:“武功精进,就不怕中毒了?石林可没得这门武功。” 曷龙城笑道:“那倒不是,听说少林有‘菩提心法’,讲究‘心如明镜,诸邪不侵,有化毒的功效。’据说少林秘藏的‘易筋经’或是‘杂阿含经’中有秘法,可化毒排毒,不伤自身分毫。想石林武功不逊于少林,自有化毒高深法门。” 元丹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内力搬运不受滞碍,知道石林内力心法中有中毒后可封闭心脉之法,能保证心脉不受毒害,但要化毒驱毒,需耗运内力方可,如曷龙城所说,不伤自身,可是不能。 当下两人谈了沙陀教之事后,早早歇了。元丹一早,拜别曷龙城,往少林而去。他准备走官道,沿子午道先到长安,再东出潼关,过洛宁,到登封。 这一日,刚出潼关,只见前面管道上十来人,横马拦道,当前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汉中所遇的张乘风,最前面一人,黑眉豹眼,扎髯如钢针,头发半白半黑,威风凛凛,冷冷看着自己。 元丹知道是沙陀教来了强援,当下驻马不前,拔出长剑。 那扎髯大汉道:“你就是石林的帅元丹了?” 元丹抱拳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只听那人后面人群中一人大声道:“无知小贼,此乃我教右护法,你还不下马投降。” 元丹听地里佛说过,也是吃了一惊,沙陀教本部,教主之下,还设左右护法两名c军师一人,长老五人,使者六人,坛主八人,外围则以神农山庄为核心,下有三世家分别统帅当地武林联盟,李家下一辈,不在这序列之中,但至于长老c使者,姓甚名谁,不太清楚,八坛之事,更是不明。 这沙陀教右护法,名唤拓跋寿,内力高深,外功极强,也算威震北武林,不想今日前来捉拿自己。 拓跋寿道:“听说你武功不低,一剑伤了我教孙使者,老夫就在附近,还敢往少林来!我倒要看看石林有何技业?还敢重建。张长老,你去会会他。” 张乘风跨下马来,他心中惴惴,当日他见了元丹一剑重伤孙小飞,可说是惊骇不已,知道自己剑法不敌,但现在护法有命,由不得不上前试招。 元丹也跃下马来,张乘风位列沙陀教五长老,必有惊人技业。当下凝神静气,缓缓抱拳,以后辈之礼见了,横剑当胸。 拓跋寿本来不信元丹武功能有多厉害,现在见他如山岳渊立,眼睛碧润,显然内力修为也已经反空入明,生平所见,只有教主才有这等修为,不由得大吃一惊。 张乘风大喝一声,迅疾奔上,玉箫当头劈下,使的是一招“力劈华山”,乃是刀法。他没看出元丹内力反空入明,见他年纪轻轻,自己长他几十岁,内力当强于他,因此上来就用凶猛招式。 元丹长剑一抖,闪电般刺出,拓跋寿见他此招,招式看来也是平常,不过是泰山剑法的一招“风吹松动”,包含了青城剑法一招“飞流直下”,少林达摩剑法的一招“一苇渡江”,剑法灵动,颇得三招灵动c快捷之精髓,但也算不得高深武学。 张乘风劲灌玉箫,当头劈下,却被元丹长剑一引一消,顿时偏了准头,劲力也消了大半,心里大吃一惊,暗道:“只听说丐帮打狗棒法有这有消引之法,他难道用的是打狗棒法?”好在他忌惮元丹剑法了得,未用全力,留有后劲,当下玉箫一横,反手挑出,使的正是崆峒剑法的一招“天外风来”,他招式多变,每招招式也是深得精髓,那十几名沙陀教弟子齐声喝彩。 元丹见他武功驳杂,与“飞天神魔”尔般通有得一比,但他每门武功造诣不低,比尔般通又强的多了,想起师祖要自己拿尔般通练招,今日也正好拿张乘风练招,见识天下武侠门派的招式。他好多招式都不识,但只盯准张乘风步伐手腕,运起林飞雪所授五路剑法,见招拆招,观摩张乘风招式。 斗了七十来招,只听拓跋寿道:“张长老,你下去吧,我来会会这小子,果然邪门。”他旁观者清,见元丹只守不攻,就是张乘风有破绽之时,也不进攻,当是查看张乘风武功了。 只听得马蹄声得得,却是一个沙陀教弟子前来,只听他高声道:“大小姐有令,右护法当活擒石林帅元丹,押送玄铁崖。” 拓跋寿心里吃道:“这小子武功远超我估计,能不能胜过他都难说,还谈啥生擒。只是大小姐深得教主喜爱,不能不听,可不能得罪了她。” 元丹听得此语,停剑不动,张乘风舒了一口气退下。 拓跋寿道:“很好,果然不俗。”当下跃下马来,大踏步来到元丹前面,六字说完,巨掌已经劈下,也是招“力劈华山”,却是掌法。 元丹见他掌法古拙,毫不拖泥带水,劲风刮面,显然内力不弱,比李开国差点,也是不多。左掌虚横,护定胸前,招式攻守有度,果然是大高手风范。 元丹不敢大意,后退半步,使出“消c引c化”三式,方才消了对手攻势。他自从五路神剑学成,对敌之时,还不曾被动退步,今日不想第一招就被逼退了半步,可说罕见。 拓跋寿心里也是大吃一惊,他这招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乃是准备以至刚猛力强攻,待与敌人接实之际,化刚为柔,反夺敌剑,不想敌人退后半步,将自己掌势带偏,还消减了自己内力,自己无所借力,后半招就使不出来了。他自从领悟至刚致柔一来,未曾失手,不想今日无功。 他得势不饶人,跨前一步,一拳击出,乃是少林粗浅入门拳法罗汉拳法的一招“黑虎掏心”。劲力刚猛,还是准备与元丹招式接实,然后刚柔转换,准备夺剑。他招式简单,但劲力弥漫,刚中寓柔,柔中含刚,已达该招理想境界,少林拳法流传天下,旁边众人无人不知此招精髓,这下见了,都齐声喝彩。 张乘风武功杂驳,精通各门派不少精妙招式,现在见了拓跋寿两招,不由得汗如雨下,心道:“我道右护法只是内力高深,武功一味刚猛,能居护法之位,不过是沙陀旧将,教主看重而已,实则武功返璞归真,远胜于我。” 却见元丹踏前一步,长剑疾点,直点拓跋寿手腕,剑身劲力弥漫,两人招式迅捷,拓跋寿右拳就要击在剑锋上,拓跋寿要的就是这样,当下化拳为勾,反手勾拿长剑,招式轻柔,正是刚柔转换神功。 张乘风见了这招,心里更是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武功与几位护法相比,相差太远,自己这辈子,只怕坐不到护法位置了。 元丹长剑一横,往内收了半寸,避开拓跋寿一勾,然后借内收半寸所蓄内劲,剑尖猛然弹起,直刺拓跋寿左掌。 拓跋寿得意功夫两度无功,可说是从无之事,这下见剑尖猛然此来,来不及变招,只得伸出双指一弹,想要弹开长剑。他左掌防守,蓄满内力,这下弹出,威力不弱。 元丹五路神剑已经领悟贯通,他长剑既出,岂能无功,他进攻之时,也是附了“消c化c定”三势,消弱敌人劲力c化开敌人招式,定住敌人身形,虽说拓跋寿内力强劲,招式精拙,还是没避开此招,他双指弹出,正弹在剑锋之上,只觉手上一疼,已被伤了。好在他武功确实高明,当下卸了指上劲力,顺锋收下,退后一步,摆脱了元丹。 他手指鲜血流出,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元丹也是敬佩不已,此人武功高强,见机极快,果然难缠。此人不过位居右护法,已经如此了得,沙陀教中,看来高手如云,无一派能相比,不由得暗暗心惊。 沙陀教众弟子只道右护法出马,便可立即擒了这石林年轻弟子,不想三招,倒是右护法受了伤,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拓跋寿哈哈大笑道:“剑仙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大笑之中,猛然劈出三掌,他见元丹剑法高超,自己不能破,当下依仗内力,使出劈空掌,一招“龙门三叠浪”,三招化为一招,掌力汹涌而出。大笑之声,既是掩饰自己刚才输招,也是分散敌人心神。 元丹凝神静气,一直不敢放松,见他劈空掌来,虽然内力汹涌,但毕竟不及双掌实击,当下横剑胸前,左掌也运力击出,他打通任督二脉,又蒙林飞雪灌注内力,现在威力终于显现出来。他接了拓跋寿三掌,纹丝不动,长剑前指,防止拓跋寿突袭。 拓跋寿见他内力修为也大是不凡,自己不能破他剑招,就难以与他比拼内力,劈空掌力,终究伤不了他,今日之事,只怕也无胜算。但要驱赶众手下围攻,自己再乘机进攻,虽能胜了这人,但自己成名武林前辈,如此行事,岂不遗笑江湖。 他心思电转,叹了口气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奈何不了你!大家走吧。” 他回头上马,当先离去,他这一走,其余沙陀弟子,谁敢再上前,也都跟他去了。 元丹虽占了点便宜,但也知道是拓跋寿先前轻敌所致,自己与他武功相当而已。想到沙陀教中,排位在拓跋寿之上的还有李复国兄弟c军师c左护法,自己所学,怕还不是这几人对手。师祖当日说自己要多观摩武学,方能是这些人敌手,看来所言非虚,自己还得专研武学,方能挑起石林大梁。 他胜了沙陀教高手,反而起了谨慎诫勉之心。他缓马前行,在路上细细揣摩张乘风c拓跋寿武功招式,特别是拓跋寿那几招,印证五路神剑剑意。走得慢了,过了三日,傍晚时分才到灵宝。 他在路边客栈写了一间“地”字号房间,他知道自己与沙陀教交上了手,随时得小心在意,路上遇到之人,也是观其眼色动作,看是不是武林中人,现在住店打尖,更是小心,见旁边有一两人是武林人士打扮,但离自己座位甚远,看太阳穴和神色气度,也不是甚高手。他放下心来,在客栈大厅点了一盘卤耳朵,一碗“四喜丸子”,一碗羊肉汤,那小二连中说“中”,正是本地口音,且那小二动作敏捷,但脚步虚浮,不是会武之人。 他整天赶路,胃口甚好,将所点之菜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喊道:“小二,再来碗羊肉汤。” 小二慢吞吞来到面前,满脸奸笑道:“一碗汤还灌不倒?还要第二晚?” 元丹大吃一惊道:“什么?”只感到头晕目眩,栽倒在桌上。 也不知啥时,他悠悠醒来,只听“哗啦哗啦”的涛声就在耳边,自己躺在一艘船里,只见左右河水浑浊,滚滚流下,他心道:“这是哪里?在黄河里吗?”他记起客栈之事,明白自己被人下毒捕获了,现在不知要送到哪里去,他一运气,只感到全身十来处大穴被点,丹田之气提也提不起来。伸手一摸,长剑和藏有银票的褡裢不知所踪。 他遇此变故,反而定下心来,心道:“必是沙陀教行此卑鄙手段,贺前辈所说不错,他们明来不行,就使阴谋诡计,我倒要看看他们要使何等手段?”他凝神静气,慢慢凝聚丹田散奔的气息。 只听一人道:“都说此人武功厉害,我看此人是个雏儿,居然连蒙汗药都提防不了。” 另外一个粗豪声音道:“你知道什么!这人剑术超神,咱们右护法在他手下都吃了亏。所以李坛主亲自出马,咱们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你看这不是手到擒来了。” 先前那人道:“何不现在一刀宰了他,为何还要送到对岸去?” 粗豪声音道:“大小姐有令,只可生擒,咱们按照吩咐办事就是。” 只听一人道:“过河心了,别再分神,小姐在前等着呢!” 那两人起身应是,奋力划船,不再言语。 过了一炷香功夫,小船终于划到了对面,只听一人道:“山西坛李之复拜见大小姐。” 只听一人道:“大哥,他还好吧?”正是李之妙清脆声音。 李之复道:“只是中了蒙汗药,我点了他十处穴道,还喂了胡长老配的‘松筋弛骨丸’,他这半月之内,休想使用武功。只是大小姐,咱们一刀砍了他,少多少麻烦?这人年纪轻轻,就能横行江湖,留着岂不是祸害?” 李之妙道:“这人是剑仙传人,我们还要着落他身上了解剑仙武功,况且剑仙还在,他来寻咱们晦气,这人在我们手里,他也要投鼠忌器,岂能随便杀了。” 李之复道:“属下愚鲁,小姐英明。”说话之间,另外两人已经扶了元丹出来,拿了元丹长剑和包裹。 李之妙见元丹闭了双眼,但眼珠在暗暗转动,明显在听周围动静,不由笑道:“帅公子,别装睡了。”元丹见瞒她不过,睁开眼来。 只见李之妙笑颜如花,正看着自己。身后两人,穿着沙陀教衣服。 元丹呸道:“施毒暗算,卑鄙下流!” 李之妙道:“我们这样,也是保护你啊!否则我们光凭武功把你拿下,只怕你也得被打个半死。好了,跟我走吧!” 元丹道:“我跟你到哪里?” 李之妙道:“你不是说我们沙陀教卑鄙无耻吗,你就跟我去看看,如何?”右手一挥,身后两人来到元丹背后。 李之妙伸指一点,封住元丹大腿上“殷门”c“阿是”,解开了被封的“委阳”c“承扶”,笑道:“这下可以自己骑马了吧!别使花样,不让我就让他们抬着你走。” 元丹知道现在硬来没有好处,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他们还想套自己武功,一时半会还不会对自己下毒手。哼道:“走就走,就当一回农夫呗!” 背后那人道:“老实点,快上马,什么农夫猎人的。” 李之妙假装没听见,在前领路。行不到一日,到了芮城,四人进城,准备寻店吃饭。路过衙门口时,只见衙门口围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四人在街上慢行,听得只言片语,也明白众百姓在说县太爷糊涂,不能明断官司;当是有人打官司,众人在看热闹。 李之妙道:“刘老六,你去看看,这张昆在判啥案,让老百姓这等不满意,我们在前面‘千味轩’等你。”那刘老六领命而去。 三人刚在雅间坐定点好菜,只听脚步声响,一位县令打扮之人进了屋来,拜见李之妙。 元丹暗暗吃惊,他只道沙陀教欲称霸武林,不想还布局官场,只怕其实力远超众人估计。 李之妙道:“张县令,闻三叔推荐你来这里当县令,是望你收拢民心;今日我看百姓议论纷纷,多说你好生糊涂,看样子你可有负军师所托啊!” 那张昆“噗通”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属下愚鲁,遇到一件官司,甚不好判,因此被人议论纷纷,还请小姐责罚。素闻小姐聪颖,还望小姐指点一二。” 李之妙奇道:“什么官司,还不好判?说来听听。” 张昆道:“也不是大官司,五日前一伙盗贼,在陈西村河滩盗了九头牛,张家丢了六头,陈家丢了三头,我破案时,只追回三头,其它六头已经被杀卖了。头疼的是,这张家c陈家都说这三头牛是他们家的,都不相让,你看这牛也不会说话,我看平日这张员外也算老实,就准备把这三头牛判给张员外。” 李之妙哼道:“张员外老实?另外那姓陈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吧?” 张昆道:“小姐咋知道?这陈老倌虽说是农民,但是刁滑得很,他这牛是他几兄弟的,他怕赔得倾家荡产,咬死说这牛是他的。” 李之妙看了这张昆半响道:“你本月内回教中吧!闻三叔会另派人来接任。” 张昆大惊,忙磕头不止。 李之妙道:“谅你也不心服,咱们吃了饭,我就去把牛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你把原告被告和那三头牛都牵到丢牛的河滩上吧,咱们就在那里办案。” 元丹见她信心满满,也是好奇心大起,也想见她如何破案。其他几人,也是好奇,都匆匆吃了午饭,张昆派人前来带路。 一行人来到河滩,只见河滩上散散落落,有不少牛群,堤岸上来了不少人,都是来瞧热闹的。 李之妙坐定,命带上被告原告。旁观之人见是一个少女审案,更是稀奇,都聚拢来看热闹。 李之妙道:“张员外,陈老倌,你们都认得自己的牛,必有人想蒙骗张县令。现在你们说出实话,我也不追究了,如果有人说谎,那就等价赔偿对方。你们可想好了?”两人都赌咒发誓,都说自己没认错自己的牛。 李之妙笑道:“这也好办得很,这牛不会说话,可会走路。这牛都是合群之物,我把这牛放了,它必定归群,且晚上这牛识途,自会进自己的牛栏,你说谁说谎没说谎,放了这牛,一验便知,是不是?念你们都丢了牛,现在后悔,我只罚你赔偿白银十两。” 只听那张员外“噗通”跪倒在地,眼泪水长流。 李之妙站起来道:“张昆,你去找闻三叔办交接吧。”却见张昆跪倒在地道:“大小姐,属下还有一案,人命关天,还请大小姐明断。” 李之妙一愣,听他说人命关天,又坐下,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张昆道:“三个月前,有个王老妇人,从女儿家回来,带了十两银子,那是女儿给的孝敬钱,不想被贼人盯上,那贼人抢了老人银两,并把老人推下悬崖摔死了,老人临死前呼救,有个过路人听到后,就去追赶贼人,并把贼人追到,两人扭打一团,后来其他乡亲也到了,那装了十两银子的包裹在地,两人都互相指责对方是强人,乡亲们搞不明白,押来送官,我严刑拷打了两人几次,都说自己见义勇为,属下也没审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大小姐前来,还请指点迷津。” 李之妙沉思片刻道:“我有要事,就不陪你到衙门去审了。你回去后,把两人都养好伤,让他们赛跑,跑得慢的就是那贼人了。” 元丹拍掌叫好,张昆还是不明白,斜了头看元丹。 李之妙笑道:“你给他解释解释。” 元丹道:“张县令,盗贼抢了银子先跑,还被人撵上,说明贼人跑不过那义士了,当然这两人中,跑得慢的就是贼人了。你稳当一点,就让他们跑作案到被抓的路程距离就行。” 其他众人也都恍然大悟,都拍掌叫好。 张昆道:“大小姐神明,属下实在惭愧,属下心悦诚服,不是这当官的料,这就去请罪。” 经此一闹,元丹对李之妙佩服不已。在路上,也不对李之妙使脸色看。他看似随遇而安,但还是偷偷运气冲关,慢慢凝聚内力,只是沙陀教的药好是厉害,这几日修炼,也没啥成效,一口真气,还是凝聚不起来。 这日过了阳城,薄山远远在望。 元丹道:“李大小姐,你到底要拿我咋办,你沙陀教要想称霸武林,那就真刀真枪来干就是。” 李之妙道:“你不是总认为我教邪门霸道,这几天看了,知道我教是干啥的吧?” 元丹道:“野心勃勃。” 李之妙道:“至少不是你眼中那个滥杀无辜的邪教了吧!野心勃勃有啥不好?你读书取仕,不也是要出人头地吗?我带你上来,也是为你好;你想你读书取仕,做到太守已是不易,你投入我教,开基立国,做个开国功臣,名扬青史,也不枉大丈夫一生在世,何乐而不为。” 元丹立马站定道:“你李家逆天行事,必定失败。休想打我主意,你不如现在一剑把我杀了。” 身后那人“唰”的一声拔出长剑,喝道:“大胆,敢顶撞小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之妙挥挥手道:“你们先走,我跟帅公子说几句话。” 待两人走远,李之妙道:“帅公子,我是诚心相邀,我李家要恢复祖宗基业,需要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相助,我教想要统一武林,非是要称王称霸,作威作福;乃是想统一武林后,挑选武林英豪,组成一支雄兵,纵横天下。公子看我教行为,可有残害百姓之举?” 元丹道:“今天下太平,你李家不可逆潮流而动。我是绝不会投靠你们的,你现在一剑杀了我,不必多费口舌。” 李之妙道:“你先去看看再说,我爹爹他们都是大英雄豪杰,说不定你们说得来。到时你要回去,我一定放你回去。” 元丹见她说最后几句时,轻咬红唇,心道:“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不由得问道:“待到了山上,你能做得了主?” 李之妙道:“我欠你一命,若救不得你,我还你这条命就是!” 元丹苦笑道:“你是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啊!”,说完脸上一红,才知这话不能乱说。 却见李之妙双眼放光,盯着自己道:“你愿意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吗?”眼中情意流动,把元丹看的呆了。 李之妙轻声道:“上次天柱山一别,我就我就”声音细不可闻。 元丹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已经情根暗种了,见她如此,接不下话。 李之妙红了脸,转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元丹叹道:“李姑娘,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走不到一起的!” 李之妙回头盯着他道:“你何不加入我们?一起建功立业。” 元丹见她满脸期待之色,慢慢摇头道:“我不会加入的。” 李之妙道:“那你石林不与我们作对,我们也不与你作对,你看行不行?” 元丹苦笑道:“是你们沙陀教在找我们麻烦。” 李之妙道:“这样,我们沙陀教不到石林百里之内,你们石林也不出头找我沙陀教麻烦,你看如何?” 元丹摇头道:“石林成立,乃是匡扶武林正义,除非你沙陀教不再经营武林,否则你我难以相容。” 李之妙道:“你不是找死吗?林剑仙再厉害,也不过一年寿命,你当真不要命了?” 元丹道:“我辈行事,但求义之所在,岂能计较自身得失。” 李之妙见他满脸刚毅之色,当日他力斗““飞天神魔””之时,也是这表情,不由一阵心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元丹掏出手帕,递给她,李之妙用手帕捂住脸庞,催马赶路。那两个沙陀弟子见大小姐前行,忙回来押送元丹,将元丹蒙了双眼。 到了山脚,才揭开元丹蒙眼纱巾只见一队沙陀骑兵在前迎接,当前一人,劲装打扮,柳叶眉,鹅蛋脸,长得也还不俗,是个女人。 元丹见李之妙见了那女人脸色一沉,十分不喜,那女人下马行礼道:“属下张晓啼奉教主之命,特来相迎大小姐。” 李之妙哼了一声,向元丹招手道:“你跟紧了我。” 张晓啼道:“教主有令,着小姐三箭宫相见。石林来人,先交与属下看管,明日教主再传令召见。” 李之妙哼道:“我带回来的人,你别管。”当下扬鞭,带了元丹前行,上山之后,道路越来越陡,来到一处险峻处,元丹吸了一口凉气,那山道居然是从一块巨石上过去,巨石两边是万丈悬崖,最窄处不过一尺宽,对面一石砌寨门,门上写有“鲫鱼背”三字。 元丹心里一动:“华山险处,名唤‘鲤鱼背’,这里名曰‘鲫鱼背’,那也是险要之地了。”他解开手帕之后,仔细记住地形,以便日后有用。 寨门后山路陡峭,乃是在山壁上开除的石梯,人马只能缓缓上行,过了这段山路,其它道路倒也好走,过了两处峡谷,再走半个时辰,一条大道出现在眼前 元丹只见大道旁十步一哨,都是些黑衣大汉把守,守卫森严,前面百来步石梯,宽约一丈,高十来丈,石梯尽处,一高大牌楼,巍峨耸立。李之妙半年未回,这下快马加鞭,元丹紧紧跟上。到了牌楼下,元丹看那牌楼,只见那牌楼乃是五楼形式,五间六柱,间柱冲天而立,十分巍峨壮观,比双河镇国师牌楼还气派了几分。 李之妙见他对牌楼感兴趣,也停了下来。只听元丹念道:“‘圣皇出李家,太平唯大唐。’好大的口气!” 只见旁边一块大青石,上面刻有一诗,诗云:“大唐盛世今如何,胡虏列边忧患多,忍看中原未一统,赵宋偏安成蹉跎;安得雄兵卷八方,钩连如此破山河,靖清海内成一统,再唱秦王破阵乐。”旁边题有李复国名字。 元丹心道:“李复国好大口气。此人反心外露,竟然公然题反诗于此。” 李之妙怕他说出不中听的话来,牵了他马缰绳道:“走吧!” 元丹跃过牌楼,只见牌楼后面好大一片场地,右手边当前一楼,楼名“南望楼”,再后边一亭,名曰“亚子亭”,左手边尽处,有一高台,名曰“点将台”,看来这广场乃是操练兵马所用,广场尽处,悬崖高耸,怕有三十来丈高。悬崖岩石青黑如铁,正中写有“玄铁崖”三个鎏金大字。那悬崖下的卫士见大小姐来了,已经摇铃示意,元丹站在崖下,几乎看不见山顶,只见从云中吊下来个箩筐,那箩筐好大,装得下五六人,张晓啼先进箩筐,扶稳箩筐,打开竹门,请两人进去。 元丹见她不正眼看张晓啼一眼,也不多说一句话,暗自奇怪。只听叽里咕噜声响,箩筐慢慢升起,往悬崖上面而去。在看广场之上,就是那几匹马,都变成兔子大小一般,那些卫士,如同老鼠大小。 到了崖顶,豁然开朗,上面是块小平地,方圆百丈,后面山势平缓,一股泉水从山脚流下,在平地西侧形成一池塘,六月时节,荷花盛开;平地上有三座庙堂,也是十分巍峨。 元丹心道:“如此险要之地,修建如此建筑,这李家也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怪不得他家贪恋权力,如此爱享受,没得权力,如何使得!” 正自瞎想,只听李之妙道:“闻三叔,你还没出发?”只见一人,面如冠玉,白衣纶巾,挥动鹅毛羽扇,缓步从一殿中出来。元丹爱读史书,心中道:“这人肯定喜欢诸葛亮,想学他的样。难道他就是沙陀教的军师闻过?” 那人笑道:“大小姐,这半年出去,可长了见识?听说你今天回来,我也上来见教主一面,到时一起出发。这位就是石林弟子了?” 李之妙道:“正是,这位就是林剑仙传人,石林帅元丹。帅公子,这是我教闻军师。” 帅元丹抱拳施礼,以后辈之礼拜见闻过。 闻过笑道:“大小姐,听闻慕容三世家折损了不少人手,都与石林有关,你还带了他来,不怕教主一巴掌拍死了他?” 李之妙听他言语,想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面上一红道:“闻三叔,这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到时可得帮我一帮。” 闻过笑道:“教主喜欢少年英雄,他若入得我教,那些旧事都是小事一桩,如若不然,只怕难讲了。”几人边讲边行,已经到了一座大殿前,上书“三箭宫”。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妙儿回来了!嗯,我看这半年哪,你武功可没得长进。”话音未落,门口出来一人,长相浓眉大眼,国字脸,天庭饱满,穿的湖州长衫,儒生打扮。如不是他口称李之妙为“妙儿”,元丹几乎不敢相信他就是名震天下的沙陀教主。 李之妙奔上前去,挽住父亲的胳膊,笑道:“爹爹,我给你请了一位少年英雄回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要吓唬人家。” 李复国回过头来,盯住元丹,元丹见他目光莹润,太阳穴与常人无异,知道他也已经打通任督二脉,脚步也如常人一般,听不出内力深浅,心道:“这人名列天下四高手之中,绝非幸至。”他不愿坠了石林体面,与李复国目光对视。 对视一会后,元丹抱拳道:“武林后辈,石林弟子帅元丹拜见李教主。” 李复国哈哈笑道:“一剑重伤孙小飞,三剑能伤老拓跋,算得上少年英雄,我很喜欢。来吧,进殿奉茶,客人来了,哪能待在室外!” 李之妙见父亲喜欢,心里暗喜,牵了元丹衣袖,让他进屋,他怕元丹倔脾气发作,与父亲硬来。 李复国见了女儿动作,心里一紧,暗道:“妙儿骄傲异常,对这少年不同寻常,别有什么心思。”回头一看,只见女儿眼中喜色流动,满面春风,暗叫不好。 五人进屋分宾主坐定,仆人献上茶来。 李之妙道:“爹爹,哥哥还没出来?又在闭关修炼吗?” 李复国笑道:“你只见外面有少年英雄,不知你哥哥也长进不小。” 闻过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少爷这半年武功精进,教主本来上月就出关的,为了陪少爷,教主又陪他闭关一月,教主前日才破关出来,少爷还有几天才能出来。” 李复国笑道:“如不是这件大事牵连,我也不会提前出关,好在他现在基础已牢,也不用我整日相陪了。妙儿,你哥哥与你一起学的,他现在已经开始领悟姑婆的武功,你现在与他可相差越来越大了。” 李之妙吐了吐舌头道:“姑婆偏心眼,只传男不传女。” 李复国笑骂道:“胡说八道,你姑婆最喜欢你,我们这当侄子的都不准到她面前去,只准你们兄妹前去,还对你们不好啊!” 闻过笑道:“老姑奶奶这武功有了传人,可喜可贺啊。” 李之妙道:“这里有客人,咱们别只聊自己的事啊!” 李复国道:“帅公子远来是客,本来不应当冷落。只是我听闻帅公子对我教有些误会,只道我教残忍好杀,为祸江湖;今天难得请得帅公子玉趾前来,就让公子看看我们如何行事,也让你自己做个判断。帅公子觉得如何?” 元丹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心道:“我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啥?”当下点头称是。 李复国道:“今日也不妨明言,我沙陀李家,本是帝皇后裔,乃以匡扶李唐社稷为重,我李家创立沙陀教,征伐武林,非是想当什么武林盟主,乃是要团结武林,建立不世之功勋,这节公子勿要把我教当成一般武林门派,否则难以理解我教之作为。” 元丹听李之妙说过,也不诧异,当下静默无语。 李复国道:“今天下大势,辽c宋c夏c吐蕃c大理五国鼎立,宋之疆土,仅在古中原,不足我盛唐一半疆域,更可恨的是,失了燕云十六州,契丹占据战略主动,想要进攻便可跃马而进,西北夏国也居高临下,大宋形势危急。不想朝廷苟安,居然以金帛去买和平,岂不是自取败亡之道。今看似天下太平,实则危机四伏,赵家非是中兴汉族之主,我当可取而代之。军师你来说说武林形势。” 闻过道:“当今武林,沙陀c少林c丐帮三派鼎立,东南弥勒教兴盛,根基尚浅,也不足为虑。少林五十年前一战,伤筋动骨,至今还未恢复元气,丐帮人数虽众,但高手不足,放眼天下,唯我沙陀,才有领袖武林的实力。我沙陀统一武林,以武林好手,训练一支雄兵,待天下有变,便可一举而定江山。帅公子,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此时。” 元丹也不应声,闻过只道已经说动了元丹心思,向李复国使了个眼色。 李复国道:“帅公子饱读诗书,胸有大才,况且武功高强,正是我教所需人才,以公子才能,我教职位,君可自取,它日我教取得天下,你我即可名扬青史,又可共享荣华富贵,如何?” 元丹摇头道:“小生不才,也知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赵宋立国百年,历经四代君主,也都算得上创业守城有道之君;我自幼读书有训,当报效朝廷,乃是报效当今朝廷,可不是造反。”说完双眼盯住房顶,也不搭理其余人。 李复国哼了一声。 闻过道:“帅公子此言差矣,我当日读书习武,也是公子这般想法,后来游历江湖,见朝廷重文轻武,武备松弛,何故,赵宋朝廷为一己之私,怕武将夺权,乃重文轻武;重文轻武,免了里面的祸患,可对江山社稷不利。赵宋如是有道,历经三代,为何不能收复北方国土,如何让西北疆土分裂!君看盛唐,历经两世,就击败突厥,平定北方。有道无道,一比便知。今教主雄才大略,他若执掌中原,志在恢复盛唐,自然是我中原之福,汉人之福。” 元丹道:“一派胡言。” 李复国勃然变色道:“公子当我无胆量杀石林传人吗?” 闻过忙道:“教主息怒,想当日我与教主也是争辩多日,才领悟教主之意的,公子才来,也不急在一时。” 李复国笑道:“也是,朝廷虚假宣讲已久,帅公子一时半会也转不过弯来。那咱们不谈天下大势,只谈武林大事。” 语音未落,值守弟子来报,江南慕容c黔州上官c大理司马前来觐见。 李复国高兴道:“快请快请,兄弟们也是多年未见了。” 只见慕容飞剑c慕容飞云父子,上官克难c上官小仙父女c司马明c司马照兄弟到了。 六人参拜教主后落座,见元丹在座,都十分诧异。 李复国道:“兄弟们近来辛苦。上官兄弟剑伤未愈,明日就不要去了。开国受伤,不知恢复得如何?” 慕容飞剑道:“二爷剑伤,已经好了大半,有胡长老妙手圣医在,望教主无虑。属下无能,遇到那林飞雪,不能走得三招两式,有违教主所托,请教主责罚。” 李复国道:“都不成料想这剑仙在世,别说你们,我们在座之人,谁是他敌手,这不是你们之过。只是三天后大战,大家当打起精神,这是我教江湖定鼎之战,不可轻视。” 除元丹外,其余人都起身领命,齐声道:“定鼎之战,当尽全力。” 元丹听他们几次说到大事,不知他们要征伐何门派,当下低头静思,忽然明白,暗道不好。 慕容飞剑道:“林飞雪重出江湖,再建石林,自是针对我教,属下直言,本教非老姑奶奶不能对付,只是老姑奶奶封剑江湖,如何是好?” 闻过道:“慕容兄不必过虑,慕容兄在虞山和夷陵见过林飞雪,也知他病入膏肓,他自己也说,寿命不足一年,怕他何来!此其一;何况他肺上病重,不能远行,这次之事,他本已不知,断不会插手,此其二;手下来报,林飞雪每七日在双河镇上购药,剂量一次比一次重,我派人将药渣送给胡长老看了,胡长老推定,林飞雪挨不过今年年底,咱们又何惧他来!” 除元丹外,其余人尽皆大喜。 元丹冷冷道:“少林这些年来,不问武林中事,李教主自诩为天下苍生着想,这要拿佛门祭旗,又作何解释?” 李复国道:“你从何得知?” 元丹不答,慕容飞剑豁然站起道:“教主,属下听闻这人已得林飞雪真传,日后必是我教大患,还望教主早作打算。” 闻过笑道:“帅公子果然聪明,从‘三日’两字就可推断我教将要袭击少林,当真了得,怪不得大小姐大力举荐,要教主收他入教,果然眼光独到。” 慕容飞剑听得大小姐举荐元丹入教,吃了一惊,心道:“军师指点于我,别得罪了大小姐,教主素来喜欢英雄,这人到时入了我教,身份地位当远高于我,我不可鲁莽,且听教主示下。” 元丹心里也是吃惊不已,他听闻“三日”,推想距离三日之遥的武林大派,当是少林,况且自己在中原遇到拓跋寿等人,当不是巧合。不想这闻过好是厉害,竟然推算出自己所思,当真如孔明一般,能掐会算? 李复国道:“把帅公子请进后堂,帅公子,你如归顺本教,言语一声,我亲来请罪,咱们一起上少林。过了今晚,明日公子还是不愿合作,明日一早,我就用公子项上人头祭旗,带下去!” 那张晓啼前来,押了元丹下去。 慕容飞剑道:“教主,想那少林,高手不少,咱们伤了二爷,上官二弟也未痊愈,我二弟也去了,咱们此去少林,可有胜算?” 闻过道:“大家放心,少林高手,不过方丈悟心通而已,教主对他,已有计较。那般若堂悟广,非左护法之敌,菩提院悟济,右护法挡得,达摩院悟明,也不足虑,戒律堂悟空,慕容兄弟要当心。其余玄字辈,不足为虑。众位兄弟,我教五长老,还有数十帮派,当对付得了那少林的徒子徒孙。” 慕容飞剑等见他安排布置妥当,放下心来。 却听上官小仙道:“少林与武林交游不少,且俗家弟子高手不少,只怕还有其它高手在少林,横生枝节,且少林有罗汉大阵,不好对付。” 闻过笑道:“左右护法前去登封,就是监视少林,摸清少林底细。少林罗汉大阵,区区百零八人,岂是我乌鸦兵之敌。何况我们还留有后手。” 李复国笑道:“军师已经谋划妥当,各位无虑,对了,多年不见,我备了一桌,大家边喝边谈。” 李之妙见父亲对元丹动了杀心,心里焦急,但又脱不开身。况且闻过看出了自己心思,自己耍小动作,怕是难以瞒过,且等待机会,当下装作高高兴兴模样,一同去了。 大家分主次坐下,李复国举杯道:“这第一杯酒,多谢众兄弟出生入死,方有我沙陀教今日。”一饮而尽,众人也饮了。 李复国端起第二杯道:“慕容二弟,为我教捐躯,在下十分心痛,慕容世家,为我沙陀教立有大功,当日慕容先祖,九死一生,远赴西域,建立奇功,可我等竟然未能护得慕容二弟周全,实在有愧,我这第二杯酒敬慕容二弟。”将酒撒向地面,众人也泼酒于地,祭奠慕容聪。 李复国端起第三杯酒道:“这第三杯酒,乃是拜托各位,少林大战,必当取胜,拜托了。”他一饮而尽,众人陪了。 待大家吃了几口菜,李之妙端起酒杯道:“各位叔叔,兄弟姐妹,我这半年来,蒙各位支持,表示感谢,我干了这杯。对了,闻三叔不善饮酒,就别喝了。” 闻过见她欢颜笑语,对元丹之事不是非常挂念,现在还劝自己少饮酒,当是心里没有小九九了。 酒过三巡,众人就自己两两相碰,三世家常年在外,都来敬教主c军师的酒,闻过不善饮酒,喝得十来杯,就酒意上涌,见李之妙也是满面通红,也差不多了,心里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值守弟子低声来报,原来为了攻打少林,西域坛铁战率领座下一百骠骑,已经到了,铁战来后,安置好一百骠骑,自己准备上崖来领命。 李之妙闻言大喜,见军师闻过已经伏在桌上,慕容飞剑正在敬父亲酒,当下走到父亲旁边,低声道:“爹爹,西域坛铁战前来觐见,他远来辛苦,我去接他上崖。” 李复国见女儿颇能待人接物,很是高兴,点头应了。 过了一炷香功夫,只见一铁塔大汉进得屋来,拜见教主和军师,正是铁战。 李复国道:“大小姐呢?她来接你,怎么不与她一同进来?” 铁战道:“启禀教主,属下没见到大小姐啊!” 李复国道:“糟了,这丫头干傻事了。快发讯号,不准任何人下山。”闻过也被惊醒,闻言大惊,立刻发号施令,拦截李之妙c元丹二人。 众人来到崖边,询问值守卫士,果然李之妙c元丹二人已经下山。 闻过道:“帅元丹身中‘松筋弛骨丸’,一时半会解不了毒,大小姐带了累赘,跑不快,咱们追。” 元丹被张晓啼带进铁牢,知道事情凶险,也不敢分心,只盼能多凝聚点丹田之气,到时出其不意,看有没有逃生机会,因此打坐入定,搬运周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人道:“打开牢门。”却是李之妙的声音。 元丹丹田之气,不过凝聚了一丝丝,暗暗叫苦。 却见李之妙走进房来,解开自己穴道,拉起自己就走,见他背上背了自己的定西剑,还有自己的褡裢,心中一动道:“难道她当真敢来救我?” 李之妙带元丹来到崖边,命令值守卫士放下一箩筐,吊铁战上崖,然后自己与元丹坐了另外一箩筐下崖,两人匍匐于框底,两框半空相遇,铁战也没看见两人。 崖下守卫见大小姐亲来,牵来两人的马,李之妙知道铁战一进屋,自己的诡计就会被识破,果然两人刚下石梯,就见后面讯号四起,乃是命人阻挡捉拿自己。她见讯号一站接一站,远远传到前面,前面铁战一百铁骑正在前面,可如何是好? 元丹道:“李姑娘,多蒙搭救,在下感激不尽,你解了我毒,自己去吧,不用再管我。” 李之妙道:“哼,你以为这毒一时半会就解了,别啰嗦,咱们走这边。” 元丹见她带自己往西南而去,心下起疑,但想她熟悉地形,当下紧紧跟了,过不多时,身后马蹄声响,追兵还是到了。 李之妙道:“这是解药,现在别服,等会有空服了,这是你的宝剑和东西,收好了。”元丹接过褡裢,不由得大喜,掏出“牛魔神丹”,按“地里佛”所说,放在鼻尖猛闻。只觉一股清凉之气,从丹田升起,继而弥漫全身,那“松筋弛骨丸”之毒,慢慢开解。 两人坐骑,多日跋涉,疲顿不堪,李复国坐骑,乃是生力军,慢慢逼近。 元丹正在马上运气,却见李之妙跃下马来,来抱自己下马,不由得面上一红,李之妙抱下元丹,猛拍两掌,击在两匹马屁股上,两马吃痛,往前奔去。 李之妙抱起元丹,运起轻功,往山上而去,元丹正在运气关头,任由她抱住。 这“牛魔神丹”好不灵验,元丹深吸几口气,体内之毒就无影无踪,他任督二脉已通,这下搬运一周,内力贯通,已经复原。见李之妙还紧抱自己往山上疾奔,不由得笑道:“李大小姐,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了。” 李之妙一路狂奔,听他忽然说话,吓了一跳,忙道:“我们马上就到,过了这里,就有人保护我们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元丹只道她用马引开追兵,然后逃到山里来隐蔽,不想是这里还有人可以庇护。 果然再奔得几步,李之妙放下元丹,嘘了一口气道:“终于到了,我得去找个救兵。” 元丹定睛看时,只见月色依稀,一块大石,立在半坡上,上面三个红色大字,异常醒目,乃是“杀无赦”三字,大石右下角画了一个狐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当年谜 李之妙左手拉了元丹右手,提了元丹,准备上山。刚过了巨石,元丹听到枯枝折断之声,心里一凝道:“有人!”当下站定,拔出长剑。却见李之妙掩面吃吃而笑。 元丹轻声道:“别笑,此人轻功好高!” 李之妙道:“别疑神疑鬼的,哪有人?还在上面呢!” 元丹内力恢复,耳聪目明,刚才枯枝折断之声,乃是人足踏断枯枝所致,非是风吹枯枝的声音;这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乃是极高明的轻功,他心中暗惊,心道:“莫非是玄铁崖闻过或李复国到了。” 只见前面树影中人影一闪,一人快速杀出,来人好快,直刺自己胸口,几乎看不清来招,但劲风凌厉,刮的脸面生疼。 元丹凝神关注,一剑刺去,用的正是“破剑式”的“消c引c吸c化c定”五势,只感到剑上一震,几乎把握不住,他退后一步,方才消了敌劲,那人又扑了过来,直刺下腹,元丹退后一步,留足空间,“破剑式”五势尽出,方勉强挡住,仔细看时,来人所持,不过是根枯枝而已,只是枯枝上布满内力,不逊于钢剑利刃,来人招式好快,第三招已经递到眉前,他反身翻出,如一只大鹤,翩然飞出,落到一丈开外,他连受三下重击,内息居然颇有不畅之感,借力飞出之时,在空中调匀了气息,可说是自从打通任督二脉以来,从所未有。 他刚站定,那人枯枝也已经从下反撩上来。元丹接了三招,十分狼狈,但也幡然醒悟,这人剑招终究不脱“以意驭招”范畴,只是这人好生厉害,“以意驭招”乃是以剑意融合相关招式为一招,她居然一招之间还含有第二招变化,林飞雪在“以意驭招”中,提炼各招精义,找出其破解之法,已算是奇峰突起,这人却是走的诡异变化之道,虽不如林飞雪剑法堂堂正正,但也平添鬼魅气氛,往往出人意表。 他瞧出来人剑意,心中就没先前惊慌,何况对手手中只是一根枯枝,终不及真剑威胁大。第四招,他大退一步,手上剑招发出,正是正宗破剑式的“消c引c吸c化”四势,他知道来人招式诡异,难以定住,因此只用四势,只用四势,剑势更强,果然挡住来招,站稳了脚跟。 来人“咦”了一声,手腕一抖,居然是青城剑法的一招“青城幽幽”,来招一式九点,分袭元丹上身九处大穴。元丹见她此招分向,力道顿时弱了,想也不想,踏前半步,剑指中宫,牵引对方剑招,消了来势,化了劲力,来人中间被化,两边所点,便不能继续,内力弱了,被元丹剑上劲力一碰,枯枝难以受力,只听咔嚓一声,就砰然折断,断节飞出丈余,插入地中,不见踪影。 那人动作好快,已经退后一丈,俏立当地,元丹此时,方有时间细看,来人却是白发萧萧,蒙了面纱,月色之下,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个女子无疑。 元丹自从练得五路神剑来,还从未用全“五势”无功,不能破了对方剑招,还逼迫退了三步,且对方只是临时拿了一根枯枝当兵器,来人武功之高,委实可佩可怖。 那人轻声道:“你会林飞雪剑法!”声音苍老。 元丹耳力甚佳,听她故意说得平淡,但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却听李之妙欢叫道:“姑婆,你来了!” 那女人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带外人来了?不知我的规矩吗?” 元丹心下释然,原来这人竟然是与师祖齐名的“北狐”,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 却听下面山脚处,脚步声嘈杂,想来是李复国等人还是识破了李之妙诡计,追了上来。 那北狐道:“上来吧,他们不敢越界。” 两人跟在后面,上了山顶。只听下面一人高声道:“姑姑,侄儿李复国求见。” 北狐道:“走吧,不知我的规矩吗?” 李复国道:“姑姑,妙儿年少,不经世事,容易被人欺骗,你见了她,劝她赶快回来,别做对不起祖宗的傻事。” 北狐道:“快走,别啰里啰嗦。” 李复国道:“是,侄儿去了。” 那人在前,李之妙c元丹在后,跟她转了几个圈,来到一房屋面前,元丹见那屋乃是青石砌就,茅草盖顶,甚是简朴,左右三间。三人来到正中客厅,里面除了一张八仙桌,还有四张竹椅竹凳,再无余物。 北狐坐定,盯住元丹不住端详。 李之妙道:“姑婆,这人是石林弟子,林剑仙的传人。” 北狐道:“石林早就不在了,何来传人?你爹爹为什么追杀他,难道林飞雪已死?” 李之妙道:“林剑仙还在,他已经重建石林,这位公子乃是林剑仙的传人。石林准备九月初九举行重建大典,他来少林知礼,与我们起了冲突,被爹爹追杀。” 李之妙道:“那你为何带他来此,不怕我一剑杀了他?” 李之妙道:“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救他一命,姑婆,我带来的人,你可不能杀他,是不是?”她坐在老妪旁边,伸手抱住老妪左胳膊撒娇。 北狐道:“你爹爹心狠手辣,你犯了教规,他岂不重罚于你。何况这人,是石林传人,日后必是你爹爹的劲敌,你怎能救他?忒也糊涂,我看你动了其它心思吧!” 李之妙被说中心思,俏脸绯红,低头不语。 北狐一声长叹道:“冤孽啊!” 李之妙道:“爹爹从来疼我,他终究不会拿我怎样。况且帅公子救我一命,我还他一报,也是应该。” 北狐叹道:“你爹爹志在天下,谁阻挡他谋事,都是他敌人,就是最亲近之人,也毫不犹豫诛杀,你可当心了,日后你爹爹要杀你,你就到我这来,只有我还镇得住他。” 李之妙道:“不会的,我爹爹不会杀我们的!” 北狐道:“不会?我亲眼见他杀自家。,也许你们是他孩子,他不会吧!” 李之妙大吃一惊道:“我爹爹杀了谁?” 北狐抚摸李之妙头道:“傻孩子,可怜的孩子。” 李之妙忽然站起来道:“你是说你是说”满脸惊恐怀疑之色。 北狐道:“你听说什么了?” 李之妙低声道:“十年前,耶律师伯前来质问爹爹,说是爹爹杀了妈妈,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耶律师伯会来质问爹爹?” 北狐叹了一口气不答。 李之妙蹲下身来,抱住北狐大腿哭道:“姑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哪?” 北狐缓缓道:“你们兄妹两也大了,我就说给你们听,你们自己拿主意。十年前,你哥哥十岁,你八岁,在我这里玩,当时也是热天,一天晚上,已是二更时分,你们已经熟睡,我听到有人往这山上跑,我就下来查看究竟。刚到大石旁,见你爹爹与人相斗,那人是个女子,我本来不认识,但见她眼睛微蓝,头发淡黄,像是波斯人。” 李之妙听得“波斯人”三字,心里一紧。 北狐道:“我见你爹爹占了上风,就没出面,你爹爹当时武功还没大成,但也远胜那波斯胡女,第二十五招上,一剑刺中了那波斯胡女大腿,那波斯胡女受伤就坐在地上。我听你爹爹说道:‘古塔丽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瞧在孩子面上,饶你不死。” 李之妙听得“古塔丽丝”名字,惊骇莫名,这正是她母亲名字。 北狐继续道:“我听得‘古塔丽丝’名字,也很奇怪,我虽然不准你父母还有你二叔他们前来,但也知道他们娶了波斯女子,也知道她们的名字,因此见他们夫妻争斗,很是奇怪。只听你母亲道:‘我是教中圣女,不能叛教!’你爹爹道:‘那么你当初嫁与我,乃是来我教偷艺的了?今天你偷了我教武功秘籍,是要回去复命了。’你母亲道:‘正是,我姐妹俩奉教中密令,前来中国整顿我教教务。师兄在此主持大局,听闻你家有石林秘籍,命我姐妹俩嫁与你家,伺机取得秘籍。’” 李之妙道:“你是说我妈妈是‘波斯教’的‘圣女’?” 北狐道:“我不知道啥波斯教。你爹爹道:‘我早就怀疑你们,今日之事,只要你答应归顺我沙陀族,我就饶过你,你对你师兄说,一直没找到石林秘籍,实在不好推脱,就拿些石林粗浅武功去交差,你看如何?’你母亲道:‘李复国,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还想套我教秘传吗?休想!’” 李之妙叫道:“不是的,不会的!” 北狐摇头道:“哎,你自己判断吧,我听你爹爹言道:‘你防备我多年,从不显露密功,那是从未想过与我齐心了。’你母亲道:‘我不会叛教。’,你爹爹道:‘你不叛教也就罢了,为何上姑母这里来?你想带走孩子吗?’你母亲道:‘不错,我们分道扬镳,我得带走女儿。’你爹爹道:‘你想带走她,让她当圣女不成?’你母亲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李之妙“啊”的一声惊叫。 北狐道:“你爹爹气愤之极,骂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好好待你十年,你竟然这样待我。看在孩子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也不要你脱教,就像现在一样,你回去不与你师兄联系,好好在家带孩子,否则我今天就灭了你!你答不答应?’你母亲不答,摇了摇头。” 李之妙知道父亲脾气,闭了双眼,泪流满面。 北狐道:“你父亲啥子脾气,见他摇头,立刻上去把她杀了。然后掏出经书,把她尸体抛下悬崖。” 李之妙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失声。北狐c元丹也无言安慰。过了良久,李之妙才停了哭声。 北狐叹道:“咱们李家祖孙五代,说是为了啥祖宗基业,六亲不认,我看是着了魔。” 其时东方泛白,天开始亮了。元丹c李之妙两人,整夜奔波,元丹这下疲顿之极,昏昏睡了,北狐见李之妙困顿,怕她因为母亲之死,伤心过度,衣袖一拂,点了李之妙昏睡穴,李之妙也昏昏睡了。 元丹悠悠醒来,只见满室阳光,只是正午时分,李之妙还在昏睡。北狐端坐椅上,正在打坐。这下光线充足,看得清楚,元丹透过面纱,看见北狐,吃了一惊,她满头白发,但面上皱纹极少,想来是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足五十,元丹心道:“李之妙老了后多半就是这个样。”想到此处,猛然一惊,“啊”的一声惊叫出口。 他忽然惊叫出口,立刻惊醒了北狐c李之妙两人。 北狐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李之妙见他如此,也大是奇怪。 李之妙推了推他道:“干嘛?” 元丹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就是慕一容一一妙一一可!”他一字一顿,盯住北狐。 原来他看到李之妙和北狐面容十分相像,猛然想起虞山之上林飞雪见到李之妙所言,心思电光一闪,惊叫出来。 北狐啪的一掌,旁边八仙桌一角应声而碎,看来十分震怒。 李之妙叫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姑婆,不是慕容家的人。”回头望去,只见姑婆满脸杀气,盯着元丹。 元丹也盯着北狐,眼光眨也不眨。 只见北狐杀气渐去,眼光盯着室外,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之妙问道:“姑婆,到底咋回事?” 北狐叹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石林弟子认出了我,还是林飞雪的传人,当真是前世的冤孽啊!” 元丹心思电转,把石林往事梳理了了一遍,心里大致已经明白。 李之妙道:“姑婆,你怎么会投身慕容家?他家不是我家的老部下吗?” 北狐摇头不答。 元丹冷冷道:“化身慕容妙可,然后结识林家,找林家推荐,想必是为了混入石林了。” 北狐道:“你果然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李之妙道:“怪不得林剑仙问我是不是慕容家的人,原来如此。” 元丹道:“你要上石林也就罢了,何必骗了我师祖,让他一生在虞山等候。” 北狐道:“他原来是你师祖。哎,我认识他时,他还在执掌‘十二连环坞’,他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他。只是他武功太高,我如不让他在虞山等候,只怕他查出根源,会坏了我李家大事。” 元丹道:“石林一派,四十年前,都是毁于你手了?” 北狐叹了一口气不答,缓步走出室外,李之妙怕元丹动手报仇,牵住元丹左胳膊。两人也跟随走了出来,只见日头当中,树影斑驳,知了在树梢鸣叫不已。 北狐道:“好冷啊!当年之事,亏阴德太多,这几年来,我长梦见师兄们前来找我,我怕是快要去阴间见他们了!我不但对不起飞雪,还对不起石林上上下下的师兄弟们,更对不起叶掌门。” 两人见她诉说往事,都静默下来。 北狐道:“当年青城张掌门大败我祖父,我祖父虽重伤而回,但对石林武功佩服之极,临死前要我父亲想方设法取得石林高深武功,不然难以恢复祖宗基业。不想没过几年,石林与少林大战,差点覆灭,不料薛大侠匡扶石林,竟尓让石林保住一丝气息。我爹见机会难得,就让我到了江南,想办法混入石林,我本叫李妙可,十多岁时就被爹爹寄养在姑苏慕容家里,并改名叫慕容妙可,转变口音,了解江南风物。后来我听得太湖林家与石林交好,就结交林家。当时飞雪执掌‘十二连环坞’,他不过二十出头,少年成名,我见他飞扬洒脱,本以为难以结交,不想他对我极好,教了我不少武功,我借口他家石林武功注重剑法,不够齐全,要上石林学艺,他还为此上石林为我说情。哎,我为了让他帮我,欺骗了他的感情,我当真对不起他。” 李之妙道:“那然后呢?” 北狐道:“我十六岁上了石林,成为唯一的一个女弟子。众位师兄对我都很好,特别是石林叶掌门,对我极好,我在石林学艺五年,可说没受半点委屈,隔几年还能回姑苏慕容家,那时爹爹和哥哥都来姑苏看我。可是四十年前,三月份一天,慕容叔叔上石林找到我,要我依计行事。哎!” 元丹两人听她说道紧要处,不敢出声。 北狐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石林待了五年,与众位师兄已经有了感情,下不了手,况且叶掌门对我极好,我们私下已经有了盟约。” 李之妙“啊”的一声。 北狐道:“叶掌门其时不过比我大了三岁,我俩谈得来,相处久了,所谓日久生情,也是冤孽啊。我不愿配合,我爹爹亲自到了双河镇,要我执行命令,否则他就死在我面前,我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不过他答应我饶叶掌门一命,废了他武功后交给我处置。” 李之妙道:“咱们既然不敢明来,说明石林武功不弱啊,他们这么多人,咱们怎能一网打尽,不留痕迹?” 北狐道:“还能怎样,使毒呗。为了不留痕迹,又不要让中原武林人物发觉,慕容叔叔亲去西域,历经波折,才取了一点西域异毒回来,名叫‘佛陀迷’,此毒无色无味,只能保持两个时辰。我按约定时间放在石林高处的天水阁里,我自己也中毒,昏迷不醒。” 李之妙道:“这毒有解药没?” 北狐道:“此毒实际为迷药,不需要解药,主要是异于中原,让人无法察觉,同时用后不留痕迹,不怕别人追查。我醒来时,已经在后山山洞之中,爹爹他们十来人也都隐秘藏在山洞之中。” 李之妙道:“为何不赶快逃跑,不怕被人发觉?” 北狐道:“咱们都是异地口音,千里逃跑,岂能不被发现,我们早就做好计划,在山洞中待了一月,才翻山北上,舍了兵器,扮成生意人,运了粮食北上,不走渝州和剑门道。他们在这里搜寻外来人员,岂能发现我们。” 李之妙道:“姑婆,那你是大功臣啦,他们该把你供起来,为何你又一个人住在这里?” 北狐道:“哼,他们言而无信,我哥哥,也就是你祖父,先是骗我说已经派人把叶掌门送到薄山了,实则在石林就把叶掌门杀了,还说不留后患,一起抛尸在湖中心。我知道后,因此与他们闹僵了,我就出来单住,我也不教他们石林武功,让他们自己摸索去,他们虽然取得秘籍,但有几门非要口诀相配,才能练成,因此他们只练成了大无意心法c拙空剑法c轻功扑击之术c大搬运之法,其它四门绝技,难得登堂入室。后来我爹爹还来让我回玄铁崖,我发誓不再回去,还惹得爹爹大大伤心。他他后来不久也去世了。” 她说到往事,眼泪潸然流下,也不知是为叶掌门还是她父亲。 三人沉默良久,皆不言语。 过了良久,北狐才道:“小妙,我说这往事给你听,想让你知道你祖先是些什么人,也盼你别走上我的老路,一辈子都在为年轻时候的事后悔,受折磨。只不过你救了这小子,我也不知是对是错,你自己处理吧。你们现在可以下山了,我看他们几百骑,往南面去了。” 元丹“哎呦”一声道:“他们是去攻打少林了。” 北狐“哦”一声道:“看来你爹爹他们武功都已经练成了,现在要准备统一武林了,哎,武林至此再无宁日了,你们走吧!” 两人走下山来,到了官道上,其时天气正热,在山上还好点,到了官道上,路上热浪袭人,两人在山上也没吃东西,这时颇有点饥饿,李之妙放眼望去,只见前面有一瓜棚,那旁边应该有西瓜地了,当下带着元丹往那瓜棚而去。到了近前,才发现瓜棚中有人看守,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汉子,睡在凉席上,正在打呼噜。 李之妙道:“喂,看瓜的大叔,买个西瓜,多少钱?” 那看西瓜的见是一个美貌少女前来,他视线被挡,没看见元丹,见正午时分,路上没人,起了色心,笑道:“姑娘想吃瓜,可以不要钱,那就看姑娘咋说话了?” 李之妙见他色眯眯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厌恶,说道:“这瓜多少钱,你说个数。” 那看瓜的笑道:“姑娘眉清目秀,像画上下来的,要吃个西瓜,不要钱,过来陪大叔聊几句就行。”下了凉席,就来拉李之妙。 元丹听得这言语,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之妙哼了一声,伸出手去,便要点了那人死穴,忽然心中一动道:“我如杀了这人,他定要怪我心狠手辣。”当下伸指轻点,点了那人哑穴,那人翻滚在地,痛苦扭曲,却又喊叫不出。 元丹见她出手,直点那人死穴,自己想要施救,已经来不及,忽然见她改了穴道,不由得微微一笑。 李之妙回头见他正在笑自己,不由得面上一红,疾奔到瓜地里,选了两个又大又熟透了的西瓜,提进瓜棚。 只见元丹已经点了那人昏睡穴,正在瓜棚相候。李之妙拔剑破开西瓜,一人一个,两人吃了西瓜,肚中饥火方才熄了。 两人在瓜棚中避阴,李之妙见他老往瓜棚外看,显然是挂念少林,不由得哼了一声。 元丹笑道:“好好的,哼什么?” 李之妙道:“人家少林关你啥事?你还想自投罗网不成?” 元丹道:“我既然知晓此事,自然不能撒手不管。别做声!”他耳力远超李之妙,听得来了十来骑。 他伸头朝外望去,果然见十来人从西面纵马而来,往东疾奔。李之妙这时也听到了。两人奔出去,要兜住这群人。 稍微近些,李之妙见了这些人打扮,知道这些人,乃是运城的一个小帮派,名唤“盐湖帮”,受山西分舵的堂哥李之复辖管。当下拉了元丹,站在官道正中。 那几人见官道上有人拦道,缓慢走进。李之妙从怀中掏出一物,那领头之人立刻下马问安。元丹昨晚见她亮过此物,乃是巴掌大的一块令牌,黑黝黝的,现在看的仔细,见上面书有“沙陀令”三字,令牌底面刻了一狐狸。 李之妙道:“你们是‘盐湖帮’的吧?我让李之复记你们一功,我们有急事赶往少林,你们牵两匹马来。” 那人立刻下令,让手下牵了两匹马来,交给两人。他见了令牌,又见李之妙打扮,猜到了李之妙身份,乃选了两匹最好的马献上。 两人有良马在手,立刻启程前往少林。只是日头还盛,也不敢放尽马力,两人骑在马上,迎面风吹,倒是不热了。 傍晚时分,过了黄河,晚上到了灵宝。元丹就是在灵宝中了蒙汗药被擒,现在到了这里,自是不一样的感觉。 两人进城歇了,第二天一早,不知李之妙用何手段,又换了两匹高头大马,两人继续东行,过洛宁,伊川,两人换马不换人,终于傍晚时分,到了登封镇,追上了李复国大队人马,李复国在登封镇上歇息,两人不敢靠近,在一个农家歇了。 李之妙心潮起伏,沙陀教谋划此事已久,自己也曾出谋划策,现在自己却不能参加,想到自己受父亲宠爱,授予大任,现在自己袖手旁观,可是不孝。她自小受父亲熏陶,要为李家恢复祖宗基业献出一切,虽经这点波折,听了姑婆之言,有点动摇,她倾心元丹,也是另外一个舍不得走的原因,她思前想后,终究还是舍不得父亲独自一人统率队伍进攻少林,决定前去,她不敢面对元丹,犹豫了下,房中无笔墨,就用“胭脂”在墙上写到“父恩深重,不得不报,感君子高义,我当劝父少伤人命。”落款“妹妙”。 她牵了马,独自一人,往登封镇上而来。只见镇上守卫严密,她一现身,守卫立刻通报,也不阻拦。她进得镇上最大的“观武”客栈,果然见使者游天乐带队值守,五长老之首的雷飞虹在门口相迎。雷飞虹见了她,高声道:“大小姐到。”带领李之妙入内。 李之妙进门,只见爹爹高坐椅子上,左右两排椅子,前面四张椅子,首位空了,分别坐了左护法夏知声c右护法拓跋寿c军师闻过。再下面十张椅子,坐了四大长老,另外还坐了慕容飞剑c上官克难c司马明三人;其余使者,站在最下手。可说沙陀教精锐,除二叔和哥哥外,基本齐聚。 其他人见李之妙进来,都站起身来,李之妙见父亲面色不愉,快步上前,高声道:“女儿见过爹爹。”又回过身来来抱拳道:“晚辈之妙见过各位护法c长老和前辈。”其他人都抱拳答礼。 李复国哼了一声,示意众人坐下。 李复国道:“你不是随那石林小子去了吗?还回来干啥?” 李之妙道:“孩儿当日在天柱山,遇到‘“飞天神魔”’,武功不及,差点被他所害,幸亏石林元丹公子及时赶到,救了女儿,让女儿免遭恶人侮辱。女儿欠他一命,因此救了元丹公子一命,女儿违反了教规,请父亲责罚。” 闻过道:“大小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正是我教本色。咱们如果当初杀了那石林弟子,江湖上反要说我们恩将仇报,现在小姐一报还一报,正好了了这恩怨,咱们以后再捕杀这石林弟子,江湖上也不能说什么。” 只听一人道:“正是。”却是左护法夏知声,夏知声继续道:“小姐这半年来,建了不少功劳,且小姐现在回来,正好说明小姐以大局为重,忠于我教,大家说是不是?” 座下众人都附和求情,李之妙虽为大小姐,但为人处世,颇得人心,况且她还救命恩人人情,也算有情有义之人。 拓跋寿道:“教主,我虽恨不得咱们早点抓住这小子,以免日后成为我教的祸害,但我还是不赞同用毒使计把他擒来,更何况他对大小姐有恩,大小姐义释他,那是做得相当漂亮。现在大小姐回来,可见她心底光明磊落,忠于我教。我认为此节揭过,让大小姐以后多出力就是了。” 李复国道:“今天看在众位伯伯叔叔面上,饶过你这一次,今后再敌我不分,绝不轻饶,坐下吧!” 李之妙谢过,到长老位置坐下。李开国c李之孝c李之妙三人不在教众担任职务,但参与教务,李开国对应护法位置,李之孝c李之妙对应长老位置。李开国手下三世家掌门也对应长老位置。 李复国道:“二弟还有一会才到,不等了,军师,你把明天任务分配下去。” 闻过站起身来道:“奉教主令,各位兄弟,明日一战,乃是我教定鼎江湖第一战,望各位奋勇争先,建立殊功。”众人起身,齐道:“奋勇争先,建立殊功。” 李之复示意大家坐下。 闻过道:“明日对战少林,只求折服少林,不在剿灭,此乃第一要义,故各位当尽可生擒,不可大开杀戒,切记。”众人皆曰“遵命”。 闻过继续道:“少林中除了方丈之外,还有四位长老,武功高强,这五人由教主c二爷c两位护法和我对付。具体对手分配,由教主现场确定。少林玄字辈弟子,共五十六人,净字辈九十五人,由慕容飞剑率领几位长老c众使者,三世家手下和护教卫士对付。少林寺中不会武功僧人五十三人,咱们饶过,不得滥杀。” 闻过顿了一顿道:“少林罗汉大阵,威震武林,如少林结成罗汉大阵,史长老带领铁战,率领一百乌鸦兵百铁骑破阵。如单兵作战,严令乌鸦兵和铁骑兵参战,。” 众人见闻过分配有度,都暗暗点头。 闻过道:“赵德胜率青竹帮c盐湖帮及其部属两百人,守住少林东逃之路,少林弟子逃过此路,也不必追赶,自有人对付他们。吴泪痕率夷陵盐帮c飞龙帮一百人守住少林南面,唐思凡率领铁拳帮守住西面,张晓啼率领罗家寨众人,守住北面,众位主要是拦截少林少林逃窜之人,也要防止外面来人援助。李之复率领排教作为机动,防止少林弟子外逃。胡长老负责医护伤员,上官克难受伤未复,不得参战,在旁协助。” 他顿了一顿道:“我明日也要参战,我参战之时,由大小姐指挥,各位务必听令行事。” 众人站起来领命,然后坐下,唯李之妙站立不坐。 李之妙道:“石林元丹公子,只怕明日会来相助少林,如何对付?” 闻过道:“明日咱们快刀斩乱麻,先解决少林,外围尽量拖延他。到时我们再回头对付他就是。明日雾散之时,听教主号令,一起杀出。” 李复国道:“就按军师吩咐办,各位赶快回去准备,不可放松。” 众人都领命而去,只剩李复国父女c闻过和两位护法。 闻过道:“二爷也应该到了,他不到,这盘棋还不能稳操胜券。”话音未落,只听卫士来报,李开国到了。 果然李开国风尘仆仆到了,上前参见李复国和三位兄长。 李开国道:“耶律国师昨日已经启程,前往南少林了,因此我不用去南少林了,并且我已经让姝儿前去相助。” 李复国眉头一皱道:“她能当什么用?” 李开国道:“还没禀告大哥,上次我来总坛,姝儿私自出去,竟然去东南弥勒教当了副教主,我也是前几日才得知。” 李复国哼了一声道:“你让她去当圣女了?我李氏子孙岂能如此!” 李开国道:“我没有让她去,她自己偷偷去的,她胡作非为,哪是当圣女的样子。不知她用了啥计,那方胜刀居然让她作了副教主。” 李之妙笑道:“妹妹貌赛仙人,还用着什么计策,这一路之上,妹妹可招揽了不少人。” 李复国眉头一皱,挥手制止李之妙再说。 闻过笑道:“二爷伤养好了?” 李开国道:“好了大半,这等大事,岂能少了我。军师,明天我对付谁?” 闻过道:“明天我们五人对少林五人,到时由教主布置。” 李复国道:“明日元丹要来,咱们得速战速决,当用田忌赛马之法。” 闻过笑道:“好计,妙计,那我去拖住少林方丈。” 李开国道:“还是我去。” 李复国道:“开国对付方丈,夏护法对付悟广,拓跋老哥对付悟济,军师对付悟明,这剩下的戒律堂悟空不过我教长老水平,我五招内就可取了他性命。明天选定对手后,你们注意互相掩护。好了,明日大战,时间不早,大家早点休息,养好精神。二弟和妙儿留下,我们拉下家常。”其他人都告辞出去。 李复国道:“之姝此去东南,乃是以圣女身份任副教主,他学你胡作非为,岂是长久之计,你赶快让她回来,别误了性命。” 李开国道:“大哥,方胜刀有何异动,咱们先下手为强,到时姝儿当了教主,我们再派人辅助她,东南可定。” 李复国道:“话虽如此,你也要之姝注意形象,不可败坏李家门风,男子如此,别人只说风流而已,女子如此,叫人不知说成啥样,你告诉她,她做出了出格的事,我可要执行祖宗家法。” 李开国见他铁了脸,知道大哥动了怒气,应道:“是。” 李复国叹道:“二弟,非是我对小辈太紧,这种事大伤阴德,你说你,身边多少女子,可留下一丁半男?咱们李家人丁不旺,可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李开国不敢回答,他四十无后,也颇感气沮。 李之妙道:“爹爹,云梦女侠前段时间前来找二叔闹,要把她女儿认祖归宗,你看这事咋办?” 李复国道:“既然是李家骨血,就可认祖归宗,恢复李姓。说道人丁兴旺,二弟,你与上官家打交道时间最长,他家的上官小仙咋样,我看这姑娘不多言多语,但问啥皆知,况且长相端正,是个有福之相,你们看如何?” 李之妙笑道:“爹爹,你不是想招儿媳了吧?” 李开国道:“之孝也不小了,不能只想武功,该是考虑这事了。这小仙言语不多,记性特好,是个好管家的料子,既然大哥看中了,我就去说说,那也是给上官面子。” 李复国:“说什么呢!谁家女儿不是父母心头肉啊,咱们就是要去求亲,也当诚心诚意,恭敬有礼,我发觉你和孝儿都有公子哥毛病,满脸傲气,这可要不得!” 李开国道:“大哥,咱们是帝皇后裔,岂能等同于一般人。” 李复国道:“记住了,可有傲骨,不得有傲气。咱们要恢复祖宗基业,可说是千辛万苦,当要招揽天下英才为我所用,你们一脸傲气,高高在上,如何结交到知心朋友。记好了,我如听说你们慢待属下,可不轻饶!” 李开国和李之妙齐声应是。 李复国道:“亲事之事,倒也不忙,待扫荡完少林和丐帮之后再办也是不迟。时间不早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两人告退。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一早就雾气散尽,李复国率领林沙陀教众人,后面一百乌鸦兵百铁骑相随,离开登封镇,直扑少林。 未到山门,司空照来报,原来两天前少林已派人求援,被包围受阻,放出了几只信鸽,外面少林俗家弟子前来救援,已经被擒了百来人。司空照轻功高超,负责传讯。 来到山门前,只见山门紧闭,门上还插着不少铁蒺藜c袖箭等暗器,想必昨晚在此有一场激斗。 李复国右手一招,拓跋寿上前高声道:“沙陀教李教主率左右护法c军师c三世家c五长老c六使者,七帮派前来拜见少林。”他运起内力,本来声音雄厚高亢,这下如春雷一般,传进少林寺。只听余音回荡,到处都是“前来拜见少林”六字回音。 少林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闻过右手红旗一挥,只听后面数十人齐声“嘿嘿”,只见二十个大汉,全身黑衣,抬了一根巨木,直奔山门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山门被撞垮,山墙都被扯垮了半丈。 闻过令旗一挥,众长老c使者c三世家及手下,纷纷抢进,待众人进去后,李复国等人才进去,乌鸦兵c铁骑队跟进。 进来后,不见少林僧兵,闻过高声道:“注意埋伏c暗器,几位使者在前,众位长老在后,分层次前进。” 刚到塔林,只听暗器声大作,原来塔林后埋伏有十来个少林弟子,众长老使者早有防备,蜂拥而上,这些少林弟子,看样子是净字辈的,武功不高,几个回合就解决了,他们遵照教主之令,多用点穴,十来个少林弟子倒在地上,未曾毙命。 闻过红旗一挥,众人继续前进,行不多时,前面又是一道黄墙相隔。闻过红旗一展,长老c使者等翻上墙头,抢占制高点,乌鸦兵抬了檑木,再撞山门。 只听又是暗器声大作,这下的暗器声劲风远超前次,当是少林高手出手了,只听兵器撞击声大作,院中少林弟子跃上墙头,与沙陀教弟子激战。沙陀教打前阵的都是长老c使者等高手,少林弟子明显不敌,退了下去。乌鸦兵抬起檑木,一下就冲垮了山门。 山门冲垮,里面一览无余,广场上站了数百少林弟子,大雄宝殿前面,站了十来位身披黄色袈裟的高僧,其中一人,身披红色袈裟,正是威震武林的少林方丈悟心通了。 闻过低声道:“是罗汉大阵。嗯,少了菩提院悟济,达摩院悟明。”右手一挥,沙陀教众人,稳步冲进,三面围住少林众僧。 悟心通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何处得罪沙陀教,李教主为何竟出倾教之力前来?” 李复国道:“非是为其它,当今武林,一盘散沙,我沙陀教原为天下武林出头,团结武林各道。今日之事,也不必多说,方丈只要愿意听从我教号令,共同治理武林,在下立马退去。” 悟心通道:“这些年,我少林不过问江湖是非,潜心向佛,李教主又何必逼人太甚。” 李复国道:“少林要潜心向佛,也无不可,只要方丈下一道法旨,通告天下,令少林弟子不得过问江湖之事,也敬请江湖各门派相知。在下也拍了屁股就去。” 少林众僧齐声合十道:“阿弥陀佛。” 李复国道:“方丈结了罗汉大阵,那是要兵戎相见了?” 悟心通道:“少林这些年潜心向佛,本想避开江湖是非;不想魔道盛行,少林今日有此劫难,乃是我之过。李教主倾巢而出,乃是拿我少林立威来了,多说无益。久闻李教主武功高强,贫僧来领教一二。” 悟心通执掌少林三十多年,约束少林弟子,不参与江湖之事,坐看沙陀教坐大,没想到沙陀教第一个要灭的就是少林,深感自己放纵了这魔头,从此武林浩劫不断,自己可难逃罪责,因此起了必死之心,要与李复国同归于尽。 李复国低声道:“二弟,军师,拖住方丈,两位护法,对付悟广,上。”五人上前,众长老使者相随。李之妙接过令旗,左手蓝旗一挥,后面的乌鸦兵c铁骑兵,蜂拥而上,直冲罗汉大阵。 悟心通只道沙陀教前来,乃是武林争斗,不想他带了军队前来,知道这罗汉大阵对付武林人士,有战阵之用,对付真正的军队,可就没啥便宜了,知道今日少林,恐怕要全军覆灭,他是有道高僧,也不由得动了怒气,当下跃出人群,直扑李复国。 他一扑出,少林高僧尽皆扑出,寻找对手交战。 只见李复国身旁扑出两人,拦住悟心通,另外两人,拦住般若堂长老悟广,这四人身形步伐,实是极厉害的高手。 只听一人道:“方丈莫慌,石林弟子帅元丹来了。” 只见墙头一人跳了下来,正是石林帅元丹。 上官克难手下的苗人沙硐主认识帅元丹,他认识元丹时,元丹还不会武功,后来听说他武功高强,还是半信半疑,现在见元丹前来,立刻上前,运足内力,双拳击出,他一身横练,外功不弱。 元丹见势紧急,又见过这沙硐主,知道是心狠手辣之辈,当下下手绝不留情,长剑急点,刺穿沙硐主双拳。可怜沙硐主双拳还没完全击出,已被重伤。 他旁边的米硐主c乌蒙硐主见状,大吃一惊,立刻抢上,左右夹攻元丹。 元丹大喝一声,忽然跃起,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只听旁边一声暴喝,从地上跃起三人,原来元丹露面,一招重伤沙硐主,沙陀教众长老c使者已视他为大敌,见他身在半空,都跃起齐攻,拼着受伤,也要拦住元丹。 元丹本就是声东击西,半空中一个转折,正是石林绝技之一的“云龙三现”。他避开三人,落地之时,刺伤了一位布依族蛮子;他冲出包围,直扑李复国。 李复国在元丹刚出现之时,大喝一声,半空跃起,左手内力一震,剑鞘中长剑飞出,他右手一抄,一招“力劈华山”,长剑当大刀使,劈向悟空。 戒律堂悟空见他招式雄浑,内力深厚,知道他与方丈齐名,自己不是敌手,当下横立戒刀,采取守势。 悟心通被闻过和李开国缠住,脱不了身,知道李复国用了“田忌赛马”之法,先去对付武功最弱的悟空,因此十分关注悟空,他见悟空有自知之明,对付李复国采取守势,当守得住几十招,不料李复国长剑砍下,不闻兵器撞击之声,戒律堂悟空手中戒刀和身子都被劈成两半。 少林沙陀八大高手率先交上手,李复国只一招,就灭了少林“戒律堂”长老悟空,这下少林众人皆惊。 李复国得势不饶人,长剑一挥,直扑悟广。 悟心通大喝一声,与闻过c李开国对了一掌,借势一跃,直扑李复国。他见悟广在沙陀教左右护法夹攻之下,已经不支,李复国这下夹攻,只怕立时就要了他的性命,因此急忙来救。 李复国见他奔来,当下站住脚步,猛然上冲,一招“飞鸟投林”,直奔悟心通胸口,他依仗“裁云剑”神威,那悟心通不得不闪避。 只听悟心通一声“阿弥陀佛”,双掌齐来,乃是“千手如来掌”的“礼拜灵山”。 李复国见他空掌来对付自己神剑,冷哼一声,灌注内力于剑上,全力刺去。 只听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微响声,当是“裁云剑”刺断悟心通肋骨的声音,只见悟心通胸前念珠飞散,化作漫天花雨,射向李复国,同时双掌拍向李复国胸口和下腹。 他早报必死之心,这下用身体吸引住“裁云剑”,近距离使出“定珠降魔无上神功”,双掌使出刚猛的“金刚般若掌”,乃是要与李复国同归于尽。 李复国大惊失色,右手弃了神剑,左掌拍出,借力一翻,全身内力,灌注前胸,但那一百零八颗佛珠激射而来,距离太近,躲了大半,还是被十来颗佛珠击中,只觉得胸口一热,嘴中一甜,鲜血喷出,也已经受了重伤。当下端坐于地,运气疗伤,李复国闻过已经赶到,在旁护法。 这下变故陡升,悟广见方丈归西,一个失神,被沙陀教左右护法双掌击中,也是连吐鲜血,一命归西。 这时元丹杀到,李开国长剑一曲,采了守势;闻过在旁,一招劈空掌劈来,内力强劲,与拓跋寿不想上下。 这时忽然见东面火箭升空,司马昭前来报告,少林长老悟济悟明带领二十来个弟子已经突围而去。 元丹见沙陀教几大高手齐聚,自己可不是对手,现在少林弟子突围,当是方丈安排布置,自己何不去保护这些弟子,留下少林一脉的希望。 他心思转念极快,趁夏知声c拓跋寿还没合围,立刻抽身而退。沙陀教几位高手见教主重伤,哪有心情追他。其他沙陀教人,见他剑法凌厉,又不是少林和尚,哪愿拼死拦截,不过吆喝几声,做做样子罢了。 胡思圣急忙上前,掏出几粒药丸,灌入李复国口中,李开国端坐李复国后面,双掌抵在李复国背心,缓缓运气过去,助李复国疗伤。 闻过c左右护法分站三方,为李复国护法。 李之妙稳定心神,高声道:“少林弟子,放下武器。”其时高手们胜负几招就决,乌鸦兵c铁骑兵才刚刚与罗汉阵交上手。 众少林弟子见少林高手尽皆殒命,且这些年少林不问江湖之事,早已失了彪悍不屈之作风,现在方丈和两长老一死,除了个别弟子,都放下兵器,待在当地。 过了一个时辰,只见李复国又吐出一口鲜血,睁开了眼,示意闻过。 闻过过去,李复国有气无力道:“按照原计划办,不要滥杀无辜,这些都是我们今后用得着的人。” 闻过闻言点头,高声道:“教主有令,少林放下兵器者,饶过不杀。”众少林弟子见沙陀铁骑围绕,只怕李复国一死,沙陀教就要屠戮众僧泄愤,这下闻言,方才放下心来。李之妙忙令人布置房间,扶李复国到房进去。李复国命是捡回来了,但伤重未复,闻过出去指挥众人收服少林,其他三人在室内助李复国运气疗伤,同时护法。 元丹闯出少林,骑了骏马,直奔东去,跑了不到一炷香功夫,果然见前面二十来个和尚,身上血迹斑斑,正往东南方向急走。 忽然听得前面箭羽声大作,前面茅草从中射出一阵箭雨,乃是旁边埋伏有人。众和尚猝不及防,有几个年轻弟子立刻伤了。元丹催马上前,长剑挥舞,他使出破暗器的剑法,打落箭羽,飞马来到茅草丛前面,只见草丛中扑出两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刀,只是武功十分低微,元丹长剑急刺,一招就伤了这两人手腕,击落了他们的兵器。 这两人飞身急退,草丛中口哨声大作,当是叫人撤退。元丹不愿再追,回转马头。只见一个小和尚从人从中钻了出来,却是旧相识,峨眉山下见过,少林三代弟子净水。 净水道:“是元丹施主吗?武功这么高了!师叔祖c师父,是石林的人到了。” 元丹跳下马来,抱拳道:“原来是净水师傅,多谢上次峨眉相救。各位这是要去哪里?” 只听一人道:“是石林弟子吗?”众僧散开,只见当中两人,身披黄色袈裟,乃是少林长老。旁边一人,正是净水师父玄灵。 净水道:“这是我师叔祖,‘菩提院’悟济长老,这位也是是我师叔祖,‘达摩院’悟明长老。两位师叔祖,这位是石林的元丹施主。” 元丹上前拜见众少林弟子,见逃出来的少林弟子,共有二十二人,两位“悟”字辈,七位“玄”字辈,十三位“净”字辈,众弟子都身上有伤,两位长老,也受了伤。 悟济道:“阿弥陀佛,听闻石林重建,当真可喜可贺,少侠年纪轻轻,剑法高超,可见石林武功,独步武林,有石林在,那沙陀教注定不能得遂所愿。贫僧等人,要去南少林。” 元丹大喜,那南少林远在东南,沙陀教势力不到;沙陀教众高手都在少林寺,李复国重伤,只怕沙陀教的人已经没有心思前来追杀这些少林弟子了。他们此去南少林,当无问题。 元丹道:“李复国重伤,当无心来追你们,你们一路东去,当无问题。只是大家没有坐骑,长途跋涉可是不便,弟子这里有些钱钞,望长老不弃。”当下随手掏出十来张“地里佛”所赠金叶子。 他见二十来个少林弟子,要远走南少林,买坐骑就花费不少,路上还要打尖住店,靡费不少,因此给了不少金叶子。 悟济待要推辞,想起自己这行人不比平时,乃是要逃命,他年轻时惯走江湖,倒不是婆婆妈妈之人。 当下哈哈笑道:“如此贫僧谢过了!”让玄灵接过金叶子。 净水心道:“咱们出家人,到处化缘,怎能接收如此重的礼物,一路之上,也要不了多少钱啊!以前行走江湖,师父一再告诫我不可贪图钱财,怎么师叔祖一出少林,就收了这么大笔金子,师父也不劝一句。” 他觉得师叔祖此举不妥,见师父不言,但畏惧师叔祖,也不敢言。 却听悟济道:“施主是从少林来的?我方丈怎样,几位师兄和少林弟子怎样?” 元丹叹了一口气道:“方丈和两位长老舍身护法了。” 众少林弟子都口宣“阿弥陀佛”。 净水听得少林方丈归西,想到方丈慈祥可亲,自己轮值侍奉他时,还指点自己佛法。当下合十念经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念的是《往生咒》。众僧听闻,也跟随念诵。 诵完《往生咒》,悟济道:“施主请回石林吧,沙陀教视石林为眼中钉,施主路上当心,我们马上就动身南下;净水,你送送施主。” 净水出来,相送元丹。他见元丹一人一马,居然从少林杀出来,未伤分毫,已经与峨眉相见之时是天壤之别,短短半年不到,他居然练成这等神功;想到自己资质愚鲁,从小在少林出家,从五岁多开始练功,练了十五年,只练会了一些少林的入门功夫,连师父都常说自己不是练武的料。 他正想东想西,忽听师父玄灵在叫自己,乃是催自己走了。他心里惴惴,觉得靠近师父安全些,乃去跟在师父身后,却听玄灵道:“净广c净水,这次出来,两位师叔祖身上背有三本少林密经,日后少林重建,还得依仗本经,你们不可跟着师父,当跟着师叔祖,护卫师叔祖安全。” 众人经过巨斗,身上都带了点伤,本来日头已盛,不宜行走,但危险未过,只得远离,众人只好大热天赶路。下午过了小屯镇,玄灵c玄云持了几张金叶子去镇上买马,不想镇上没有一匹马卖,说是这三日禁止卖马。玄灵知道是当地帮派作祟,但也没得办法,直到第三天,到了鲁山,才买齐马匹。好在后面几日,没有再遇到埋伏了。 这日,众僧还是夜行晓宿,白天不住客栈村落,也不去寺庙投宿,只住荒郊野外,到了信阳,却遇到几名叫花,身披麻袋,是丐帮二代弟子。 那丐帮弟子道:“丐帮信阳分舵弟子梅波涛麾下姚远拜见两位长老,在下奉舵主之命前来告知,辽国耶律皓南,在前面埋伏,将不利于各位高僧,梅舵主已经前去引开敌人,请两位长老早作打算。” 悟济道:“多谢各位告知,少林深感大德。不知刘老帮主如何?现在少林蒙难,沙陀教下一个对付的恐怕就是丐帮,也望刘老帮主早作打算。” 那人道:“弟子职位低微,但敝帮上下,都知沙陀教已是我教大敌,我教北方的兄弟现在也多半调回南方,想来是要与沙陀教一战了。弟子还有要事,先告辞了。”当下拜辞而去。 悟济道:“嗯,丐帮已经提防沙陀教,刘老帮主武功盖世,这下武林可有主心骨了。师弟,咱们去了少林别院,可得劝劝悟难方丈与丐帮联手,否则咱们都会被沙陀教各个击破。” 悟明道:“正是,咱们少林就是前车之鉴。眼前之事咋办?” 悟济道:“南下之道,信阳必过,丐帮前去引开契丹蛮子,不一定引得开,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多歇两日,那些蛮子只道我们绕道而去,必然不会耐心等待,到时咱们再过去。”大家都觉此计甚妙。 悟济道:“玄灵,听说你来过此处,你找一处地方,让大家歇歇,只是该地要不易被发现,还得有水喝。” 玄灵想了一会,就在前面带路,众僧紧紧跟随,只见他带众人上山而去,远离大道,那山路好不崎岖,骑马甚是难行,大家都牵马步行,好在大家身负武功,倒也还行,好在山势虽陡,但是不高,走了一盏茶时间,到了山顶,山顶一块山崖,崖下离地面三尺处,一个大洞,洞中还有一股小泉水流出。 悟明道:“好地方,玄灵,这种地方你都知道!” 当下大家一起进洞,洞内好是凉快,还有好些石块,山顶之上,不时还有微风吹过,众僧奔波近七日,都是疲惫不堪。净水在这些人中,武功算是较低,内力也不强,好在年轻,还跟得上队伍,但也是疲惫不堪,进洞后坐在一块大石山上歇气。 却见师父玄灵招呼自己到洞内一块巨石边去,众僧见玄灵有异,都围拢过来。 玄灵道:“师叔,你刚才奇怪我为何知道这里,我也是机缘巧合,来过这里。” 悟明道:“哦,说来听听。”他见众僧疲惫,就让玄灵说来听听,解解乏。 玄灵道:“二十年前,弟子奉令到到南方办事,办好事后,弟子北归少林,路上错过宿头,到了这里,也是走到刚才山下,天早已黑定,那些农家都已经吃了晚饭,准备就寝,我正打算投宿山下农家,就在此时,发生一件异事,弟子耳中听到极为轻微的婴儿哭声。” 净广道:“师父,村庄中听到婴儿哭声,也不稀奇啊!” 玄灵道:“奇就奇在这哭声是从这山上传来,不是村庄里有婴儿哭声,那婴儿哭声,若有若无,如不是我身负武功,还当真听不见,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了,就是从这山上传来。”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玄灵道:“是啊!我当时听到哭声,吃了一惊,这荒郊野外,野狼出没,这婴儿可就危险得很了,我就循声上山而来,找到了这石洞,发现一个婴儿,放在这巨石之上。” 悟济道:“这可奇怪了,这山上甚不好走,山势陡峭,也种不了庄稼,我看平常农户,也不会上这山顶上来,就是猎户上这山上来,带了婴儿,也不好行走。” 玄灵道:“是啊,师叔,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我又想,是不是这孩子有啥病,或是养活不起,父母不想要了,把他放在这偏僻之处,任他自生自灭。” 悟明道:“阿弥陀佛,不会,父母即使有此心,也必会将婴儿放在有人来往的地方,给他一条生路。” 玄灵道:“是啊,师叔,我想到此节,觉得奇怪,我看了这巨石,更是奇快。” 净水道:“师父,这石头有啥奇怪?”众僧都看那巨石,洞内湿润,石壁长满青苔,但也是普通青石,将近丈高,只不过较高而已。 玄灵道:“这块巨石,倒是不奇怪,可大家看看,这块巨石,将近丈高,平常猎户c农户,岂能轻易爬得上去,是不是?” 众僧得他提示,都恍然大悟。 玄灵道:“我大感奇怪,就上去一瞧,看了后,更是感到奇怪。” 净广道:“师父,这婴儿长相是不是甚是奇特?所以才被人抛弃到这里。” 玄灵道:“那倒不是,我见这婴儿一岁有余,长得甚是白胖,只是那包裹婴儿的衣服c披风甚是华丽,可见不是寻常家的孩子。那孩子面上还罩了纱巾,想必是其父母怕蚊虫叮咬于他。” 悟明道:“阿弥陀佛。这可奇怪了,既然这等穿着打扮,那不是寻常人家孩子,能把孩子放在这巨石之上,也不是平常人,那也是怕孩子被野兽所伤,还怕蚊虫咬伤这孩子,想必不可能是遗弃在这里的。” 玄灵道:“这婴儿见了我,居然开口叫‘保保保保’,我一听,更是奇怪,我仔细听,他叫的不是‘爸爸爸爸’,口音也是蜀地口音。不是当地口音,这孩子口音很是清楚。我想小孩子学话,最先叫的就是‘爸爸妈妈’,‘妈妈’各地叫法一样,只有这‘爸爸’叫法有些差别。” 悟济道:“阿弥陀佛,原来说的是他。” 净水道:“师祖,你知道这人是谁?”心中大是佩服,师祖只凭这些就能猜出这婴儿是谁。 悟济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净广问道:“世人称呼,不叫‘爸爸’就叫‘爹爹’呗,难道还有其它叫法?” 玄灵道:“有啊,我去过几次蜀地,蜀东一带,就有叫父亲为‘保保’的,我当时奇怪得很,一个外地婴儿,被放在这偏僻的山洞中,可就奇怪了。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婴儿与我有缘,可不能把他留在这洞中等死,于是我就抱了这婴儿,连夜骑马赶路,白天到镇上讨了些奶喝,第三天就把这婴儿带回了少林。” 众僧听到此处,都“啊”的一声。 玄灵道:“净水,那婴儿不是别人,就是你啊。这巨石与你有缘,用缘法来说,算是你出生之地。” 净水到石前慢慢跪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向师父拜伏于地。 玄灵扶起净水,摇头道:“我当日带你回少林,给你清洗时,发现背上居然有纹身。” 净广道:“师父,世俗之人,颇多纹身的啊,有何奇怪?” 北宋时期,男人戴花c纹身,乃是当时时尚,也不奇怪。状元夸街,骑大马,还头戴红花,净广所言,众僧都觉在理。 玄灵道:“世人纹身,也不奇怪,但大都是成年之后才纹,一岁孩子就纹身,多半是家族符号。” 净广道:“是这样!师弟纹的是啥?” 玄灵面色沉重,回道:“是只狐狸。” 只听悟济c悟明都齐声口宣佛号。看样子这狐狸纹身不同寻常,净广不敢再问。 玄渡道:“这狐狸纹身不是沙陀李家家族的吗?” 众僧都吃了一惊。 悟济道:“当日玄灵发现这狐狸纹身,就禀报了方丈,我们都来看了,只是方丈说,沙陀李家狐狸纹身,都在胸口,不在背后,因此不是沙陀李家纹身。” 众僧都松了一口气。 净水从小在少林长大,只道自己是个孤儿,被师父捡回少林收养,不想自己出生还这么神秘。不由得心思渺渺,猜想自己亲身父母是谁,为何把自己放在这里?忽然记起《般若波罗蜜心经》经文“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心中道:“我自幼出家,深受菩萨教诲,岂能今日听得父母之事,就心思动摇不定,大起思凡之心,真正不该。” 只听得悟济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会儿。” 众僧都找位置坐了,打坐入定;净水也口念心经,慢慢入定。玄灵在旁看见,见他听闻自己出生来历之事后,还能打坐入定,甚是欣慰,这孩子练武资质不高,倒是出行有矩,言行有道,平时熟读佛经,有点小高僧模样,不枉自己教导一场。 到了下午日落时分,众僧醒来,“净”之辈弟子就在洞中打来泉水,供大家吃饼用。然后出去,放马喂水。诸事搞定,月亮已经高挂天边,又到了晚课时间。 悟济道:“咱们今日避难,躲避于此,不可生火,也不必诵经,以免有人听闻,大家自己心中念经就是了。” 众僧端坐于地,心中默念经文,如是这样两天。第三天,众僧才离开山洞,下山南行。 众人下山而来,只见山脚处,密密麻麻都是坟头,有七八十个之多,连净水都看出不同寻常之处,这些坟头,碑文上记载,都是同时所立。 净广道:“师父,二十年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瘟疫?你看这些人都是一起死的。” 悟济口宣佛号,其余众僧也都口宣佛号。 玄灵去坟堆中仔细看了,回到路上。悟济见他满脸惊骇之色,知道有异常。 果然玄灵高声道:“两位师叔,这不是瘟疫,乃是被人屠杀所致。你看,如果是瘟疫,不可能死于同一天,碑上所记时间,正是我到这里的第二天,当晚村庄一切正常,没有发生瘟疫的迹象,此事当真奇怪!” 悟济道:“下面就是村庄,我刚才看见有炊烟,当有人家,你去问一问。” 玄灵道:“是,弟子问后立刻回来。” 众人慢走相候,果然没过多久,玄灵就回来了。 玄灵也不等师叔询问,高声道:“两位师叔,果然不出所料,山下人家说,二十年前,两个恶人来到村庄,说村里人偷了他们孩子,让村里人交出来,村里人交不出来,就被那两人屠村了。只逃了几个晚上出去打火把黄鳝的少年。后来官府追查此事,现在也没找到凶手。” 玄渡道:“莫非此事与净水相关?” 众僧都口宣佛号,少林乃是逃难,不好再深究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匿佛光 这一日,刚过浉河,登上龟山,山路不宽,玄灵c玄渡c玄云在前,悟济c悟明两位长老在中,玄苦在两人身后,玄寂c玄空c玄慧在最后,正排了队形往前赶路。忽然玄灵大喝一声:“什么人?” 净水往前一看,只见前面十来人,一字排开,当前一人,鹰眼阔口,鼻梁高耸,身披玄色披风,脸色呈古铜色;身后两人,年纪小些,都三十来岁年纪,与前面这人打扮一样,长相也不是中原人模样。 只听当前那人道:“哼,少林的残兵败将,躲得过昨天,还躲得过今天吗?” 玄灵吃了一惊道:“来的是辽国国师吗?”心中嘀咕道:“听说辽国国师是出家人打扮,也不是这样的啊!” 那背后的年轻人道:“擒拿几个少林残兵败将,还用国师出马吗。我教护法大金刚就可以了。” 玄灵道:“贵派两位护法金刚,这位不知是哪位?” 那年轻人道:“这是我教护法大金刚耶律红石,我们两个是武功天下第一的大辽大国师耶律皓南座下弟子,名唤‘霍布里’c‘希夷吾’,今日来送你们见西天如来。” 玄灵吃了一惊,心道不好,悟济c悟明两位长老虽然伤了赵德胜c李之复还有“青竹帮”c“盐湖帮”中十来位高手,但自己也受了内伤,现在还没痊愈。少林弟子二十二人,冲出三百多人的包围圈,都是人人带伤,玄字辈的也都受了内伤。这耶律红石武功极高,在教中仅次于耶律皓南,实则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今日之事,只怕难了。 在后的玄寂c玄空c玄慧和中间的玄苦,立刻上前,七位玄字辈和尚,排在前面。 耶律红石大喝一声,从马上飞身扑来,披风抖开,宛如大鹏一般,玄寂c玄空大喝一声,两人齐出,左右攻击耶律红石。 耶律红石单掌对双掌,只听“砰”的一声,玄寂落下地来,连退三步,玄空,落地之时,也退了三步,嘴角沁血,已经伤了。耶律红石落下来,稳稳站住。 玄灵叫道:“摧心掌。” 耶律红石冷笑道:“少林功夫,也不过尔尔。”他一攻一守,一掌就伤了少林玄字辈弟子,大是得意。 悟济教过净水低声道:“净水,你等会不要参战,你把这几部经书藏好,想办法送到南少林。” 他一见耶律红石武功,自己与师弟未受伤,还可与他一战,自然还能胜他,现在两个内伤未愈,而对方还有两个高手,知道今日劫难到了;他见对方人少,少林弟子总冲得出去几个,敌人不会关注净水这样的弟子,因此决定冒险一试,趁前面众僧挡道,敌人看不见,悄悄把经书给了净水,包袱仍背在自己肩上。 净水大惊,但见师叔祖脸色沉重,自己不敢多说。 悟济低声道:“合力一冲,不可恋战。”说完与悟明拍马上前,直奔耶律红石,少林弟子听得悟济言语,都奋勇向前,耶律红石也大喝一声,直扑悟济,耶律皓南两大弟子飞身上前,背后的十个宫廷卫士拔出弯刀,也冲了上来,三十多人捉对厮杀。 净水向来听话,见师叔祖安排了自己任务,就坚决执行,趁众人分队厮杀之时,纵马从旁边的小丘上过去。 耶律红石等人在此阻击,就是看中这里地势狭窄,少林和尚,难以一冲而过,他被悟济c悟明缠住,一时脱不开身,见一个小和尚从旁边坡上逃走,吹了一声口哨,最后一位黑衣卫士立刻飞身上前,扑向净水。 净水倒是有自知之明,见那人掌风凌厉,自己不是对手,当下双掌齐出,挡了一掌,借势倒下,躲过他弯刀扫击,双腿勾住马鞍。那辽人没想到净水居然马术不错,被他躲过了第一招,当下催马来追。 辽人善骑马,所养马适合战阵冲锋,况且以逸待劳,不到十丈,已经追上净水,他大喝一声,左掌全力击出,净水无奈,只得双掌齐出,那人已经摸清净水内力深浅,一掌击出后,又飞身上前,决心毙杀净水于当场。 净水接了第一掌,被震飞下马,还没站定,那人已经飞身追击而来,净水也知道,再接一掌,必定受伤,但也只能垂死挣扎,只得拼了全力,接了第二掌。他内息还未调匀,这下接掌,只感到胸口气息乱涌,嘴中一甜,吐了口鲜血,已经受了内伤;要命的是,他受了两掌,去势更急,左边乃是悬崖,下面就是滚滚浉河,他退到崖边,想要奋力站住,但来人全力攻击,惯性余势未了,他摇晃了两下,崖边石头风化已久,甚是松软,不能承重,顿时散了,他还是跌落下去;他在崖边硬撑,牵动内息,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只觉身体百骸,酸痛难禁,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边沙滩上,下半身泡在河中,其时日头已经西斜;他想起刚才之事,知道自己被击落悬崖,大难不死,落入河中,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他从河中爬出,难以站起,由于用力过度,又吐了口鲜血。他只得慢慢坐了起来,打坐运气,凝聚残存的一点内力,然后慢慢站起,走上河滩边的一块大青石上。他经此折腾,疲惫不堪,又倒头昏睡下去,再次醒来之时,太阳又在头顶,想来这次昏睡,一觉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仰面睡在大青石上,忽然感觉腰间有物,才记起师叔祖传经之事,不由得“哎哟”一声,大叫不好。 他慢慢坐起身来,脱下袈裟,果然腰间几本经书都被打湿,粘在一起,他跪在青石上,面向西方拜了几拜,乃是请佛祖原谅自己,身子压了经书,说不定还损坏了宝经。 磕完头,他拿出经书,摊在青石上晾晒。现在一看才知是禅宗七经中的《易筋经》c《楞伽经》和《般若波罗蜜心经》,他暗自奇怪,这几部经书禅宗寺庙多有,算不得稀奇,难道是古版善本,师叔祖如此看重? 他起了好奇之心,先晒《楞伽经》,摊晒经书时,就仔细看有何异常,翻了几页,发觉纸张泛黄,纸张很厚,显然是古本,但终究是雕刻印刷之物,不是名家手抄本,也不是如何了不得,那经书面上几页已干,里面还是湿漉漉的,他小心翼翼,生怕撕烂,翻到第五页,见该章完后的空白处,还有插图,乃是一个和尚打坐图,标了穴位和箭头,箭头乃是标明内力搬运方向,下书有“化毒归藏第二式”七个字,他“哦”了一声,明白这经书表面看是平常经书,实是少林武功秘籍,怪不得师叔祖如此看重。 他知道自己武功低微,练不了少林上乘武功,倒是不以为意,心道:“我当尽力护送秘籍到少林别院,不负师叔祖所托,到时南少林师祖,习练了这些秘籍武功,定能光大少林。”南少林在少林中称“少林别院”,他当下静下心来,慢慢地一页一页地揭开经书,静心晾晒。 他刚晾晒完《楞伽经》,肚中咕咕大叫,他一天多没吃东西,这下饥火上升,他细看四周,见悬崖下长有几棵毛桃树,树上结了毛桃。他现在内伤未复,但已经能勉强走路,他捡了三块小石头,压住经书后,慢慢挪动身体,到了毛桃树下,摘了几大捧毛桃,用袈裟兜了,慢慢到了河边,用河水把毛桃细毛洗净,回到青石山,慢慢吃了。那毛桃有七成熟,本来不甚好吃,但他饥肠辘辘,吃起来可是绝佳美味。 他填饱肚子,又来晾晒《易筋经》和《般若波罗蜜心经》,打湿了的书,甚不好晒,一页一页慢慢翻开,他翻完晾晒好两本经书,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正毒,河风吹过,经书书页翻动。先晾晒的《楞伽经》已经晒干,他取下石头,准备收好经书,这时河风吹来,书页哗哗翻动,他把经书放在袈裟上,准备包起来,忽然觉得不对。 原来晾晒经书时,书中有插图,共有三图,现在书页翻动,竟然没有看见一幅图,他大吃一惊,拿起书来一翻,当真一幅也没有了。他急忙拿起《般若波罗蜜心经》一翻,更是瞠目结舌,刚才翻晒《般若波罗蜜心经》时,共有九图,现在前后已经没有图了,中间的部分,有些图已经只剩一半,他目瞪口呆,看那图形,随着纸张变干,图形也慢慢消失不见。 他恍然大悟,这些图形乃是特殊墨汁写成,遇水才显露真迹。如此隐秘,当是非常重要的武功了。 他又翻到第五副图上,该图完整,标有穴道箭头,图下写有“般若心法秘传第五式。”旁边批注一行小字曰“此式专用于内力受损,内脏被伤。” 他不由得大喜,自己受了内伤,正好学这一招,当下仔细看那穴道名称和箭头指向,还没记住,图形隐没不见。 他再愚鲁,也知道佛陀显灵,机缘难得,当下慢慢到了河边,把袈裟放入河中打湿,只稍微扭了一扭,回到青石上,扭那袈裟,滴下的水把第五式所在页打湿,果然图形又显现出来。 他是少林弟子,从小练武,这些穴道名称位置都记得,只是这气息搬运,与平时大不一样,他依照图形所示,气息搬运不畅,暗自奇怪,再看图形,恍然大悟,书中和尚乃是盘腿贴地,双手也趴在地上,头颅着地,上身也紧紧贴在地上。自己打坐,手中拿了经书,姿势不对。他记熟气息搬运方向,依照图上姿势,再搬运内力,果然便畅通了。 他只觉一股热气从会阴起,经过曲骨c中极c关元c石门c气海c阴交c神阙c水分c下脘c建里c中脘c上脘c巨阙c鸠尾c中庭c膻中c玉堂c紫宫c华盖c璇玑c天突c廉泉最后至承浆穴。此乃任脉二十四穴,倒也不奇,后面搬运,可就奇怪,然后又从承浆开始,倒运真气,最后归于气海。“气海”即“丹田”,净水先前,真气从会阴开始,流入气海时,只感到气海一热,真气从气海运行时,周身被震散的真气,都汇聚而来,宛如一条小溪,沿路汇流,成为一条大河,到了承浆,已经不可阻挡,当下反流,又沿途收集真气,终于将全身真气齐聚,汇于丹田。 他依照图形所示,运气一周,醒来时,圆月高挂,已是二更时分。 他本来受伤极重,走路都很吃力,这下功行一周后,只觉内力恢复了三四层。 他武功低微,但在少林长大,现在经过气息搬运,倒是有点明白,此法看似古怪,实则是修复内力受损高招,多半受了内伤,真气被震散,乃是伤了经脉。此法乃是从最细小处开始,收集真气,然后运行诸穴,达到疗伤目的。 他心里高兴,还不只是恢复了内力,疗好了内伤,更喜自己居然可以练成少林上乘武功。高兴过后,肚中开始饥饿,好在上午摘的野桃子还有,当下吃了充饥。 他内力开始恢复,就在石上打坐,然后再依照“般若心法秘传第五式”搬运气息一周天后,内力已经恢复了七层。然后再打坐搬运,醒来时,日头已经升起来了。 他这几天没好好吃过饭,只是吃了几十颗野桃子,他今年二十多,正是壮年,一朝醒来,肚中咕咕作响,五脏神又闹将起来。 他起来洗了脸,然后端坐石上,念了一遍《心经》和《金刚经》,这才跃下大青石,去摘野桃子,那些毛桃,过了一天,又熟得多了。 他正要去摘桃,忽然发觉树上挂了一条蛇,金色灿烂,颈项上有七环,正对自己吐信子。净水跟师父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知道这里出产一种毒蛇,名唤七环金银蛇,这条蛇呈金黄色,当是七环金蛇了。他知道毒蛇性情凶猛,不可躁动,当下慢慢退后,以免激怒毒蛇,惹得它暴起伤人。 正退行之间,忽然左脚脚踝一疼,低头看时,只见一条七环银蛇快速游上桃树,自己已经被它咬了。 净水大叫一声苦也,这七环金银蛇,向来雌雄不离,当时自己听说过,还大叹惊奇,今日自己又是如此糊涂,被它咬伤,才想起此事。 他立马转身飞奔,到了河边,把脱下的袈裟打湿,立刻来到大青石上,本来被毒蛇咬伤,不能急行,他已经顾不得,他知道自己内力不足,逼不出毒气,所以只是运气逼住毒气不可快速上升,立刻打开《楞伽经》,他记得该书上一页,上有“化毒归藏第二式”,乃是化毒疗伤神图。 他翻到此页,滴下河水,图形再现出来,旁边一行小字批注曰“毒气已经化于体内,当以此法,藏于气海,混于真气,此乃储毒之法。当要使出,轻重随心,当看第三式。” 他“哎呦”一声,这第二式是已经化毒成功,自己可还没化毒成功呢!只感到左下腿开始发麻,毒气已经开始上升。他静下心来,从第一页开始,只要书中有空白处,就打湿看有无图形,好在页数也不多,果然翻到第五页上,图形终于显现出来,这幅图比上次所练的图形更是诡异,只见图中僧人躺在地上,上身着地,双腿伸直,夹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双手抱住自己的屁股。 净水这次学了乖,先记熟箭头走向,然后再依法搬运。 本来武林中用内力疗毒,都是用内力将毒从伤口逼出,这书却讲的是用内力将毒吸进,散于体内诸穴,此法倒是与邪道中所练毒功相近。净水见此法乃是少林秘藏经书中的秘技,未曾丝毫怀疑该功来历不正。 他运功疗毒,不用入定,只感到左脚麻木慢慢退去,一丝丝凉气从左脚脚踝开始,随内力搬运,散入体内,这毒与真气不一样,真气在体内,到了哪里,哪里发热,而这毒气,到了哪里,都是一片凉气。不到一个时辰,毒气尽去,恢复如初。 他有了此法,就不再怕那七环金银蛇,又再去摘桃,到了树下,已经不见双蛇,只见树下有一洞,当是蛇窝了。他摘下这棵树所有野桃子,洗了后回到大青石上。 他也已经明白,每本经书上的图像,只是武功中的一部分,自己需要把全部练完,才能功行圆满。这化毒只有三式,运行起来比较简单,决定就从化毒三式开始。 化毒第二式也是不难,只是在第一式的基础上,将毒气藏于诸穴,只是藏于诸穴之时,要缓要慢,用真气包住毒气,储藏下来,毒气凉飕飕的感觉就没有了。待第二式练完,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净水吃了野桃子,又做了一遍功课,方才打坐歇了。他性子不急,随遇而安,也不急着离开这幽谷。 第二天上午,做完早课后,他又开始练习第三式,第三式乃是讲如何调运体内毒气,与内力配合,他体内毒气藏于一些穴道,并不是藏于每个穴道,因此真气从体内发出,经过不同穴道,使出来的毒气就不一样,倒是好学。只是最后的文字让净水心惊胆战,那最后一段写到:“此功即成,诸毒不侵,毒物愈强,内力精进更甚,然此功大违佛法好生之德,偏于邪道,不可轻用,当尽可作为化毒疗伤之用,功成之时,逼出藏毒,方是正道。我佛门弟子,使用此功一遍,当念《大悲咒》一遍,以消魔心,否则毒魔反噬,定有大祸,切记切记。此乃秘传,不可传与他人。” 他不知道此功来历甚奇,此功乃是唐初一邪道高手所创,此人早年为祸江湖,后来皈依佛门,在少林修行,成为一代高僧。他精于毒道,入少林后,见正道化毒,都是运功逼毒,非功力高深者不行,遇到毒物厉害,往往是壮士断腕,伤肢断体,他起了悲悯之心,归纳了这化毒三式。只是少林乃佛门正宗,这门武功近于邪道,特别是最后第三式,与邪道毒功心法相近,已近魔道,非大佛法不能化解,因此不能明示经典,让众人修行,乃秘密记于经书中,就是有机缘偶得者,也谆谆告诫,不可滥用,让使用者多念《大悲咒》,也是让修炼者心生悲悯之心,消解练习者心生的魔心。 净水在河滩青石上打坐疗伤,恢复内力,依照秘法,运了四遍,内伤痊愈,内力也完全恢复,他见秘籍的武功太过神奇,决定明天开始,把那九式练完,疗伤空余时间,就从第一式开始练习。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做完早课,开始修炼那九式秘技;他打湿经书,第一式显现出来,名曰“般若心法秘传第一式”,他只道第一式也是疗伤方面的,不想旁边小字注明曰“此法乃练气速成之法,偏于霸道,远离精纯,每次修炼后,当击掌散功;待有小成后,当以佛门正道修炼,以达精纯,切记。” 他依法图中姿势和运气口诀,依法修炼,只感到一股内力从长强c过腰俞c阳关,最后汇于中枢c命门,一共过二十八穴,然后内力在中枢c命门储存后又反向而回。反向而回时,只感到后身空气中的凉气都被吸入体内。此法实则是练的督脉,任脉在胸前,督脉在背后,皆属于奇经八脉,此法专练督脉,气息逆运,吸收天地灵气,只见一根气柱,若有若无,盘旋于净水脑后。 他依法运行一周天后,只感到全身精力充沛,内息在身体内左冲右突,十分难受。他只得运起内力,狠狠拍打青石,散了刚才集聚的内力;击得三掌后,全身通泰,妙不可言。 他居然一遍就练通第一式,毫无障碍,乃是练武以来最顺利的一次,大是高兴,当下又看第二式,不由大喜,该图讲的是打通百穴,乃是在第一式基础有成之时就可修炼。 他依法修炼,果然自己内力还弱,难以打通,反而耗损了不少内力。他性子不急,练不成也不急,心道:“待我内力长进后再来修炼,到时打通百穴,也就水到渠成。”当下放过第二式,再看第三式。 第三式一看内容,大觉惊奇,此式居然可以挪移穴位,避开敌人攻击自己的死穴,这个倒是与内力深厚无关,他练得半日,已有小成。 再看第四式,大吃一惊,居然是讲解少林无上之武功——“金刚护体神功”的修炼方法。 净水心中奇怪,暗道:“这是本门无上心法,非长老不能练,怎么这本书上有修炼密门?”再仔细看时,这要求修炼者内力更是高深;自己内力太浅,不能修炼,他记住修炼法门,准备再看第六式。忽然肚中咕咕大叫,他潜心修炼,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时,五脏神又有意见了。 吃了桃子,继续练功,他心态平和,能练的就练会,练不了的就放下,他不知这心态,正符合《般若波罗蜜心经》中“无眼耳口鼻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的意思,这些武功,有些偏于邪道,易生魔心,前辈大师,把这些武功书于该经,也正是希望该经佛法能化解修炼者修炼时产生的魔性,净水天性慈悲,也没甚争强好斗之心,又不急躁,正好符合练习这些武功的要求,只是他天资不够聪颖,内力修为太低,不然进展更快,收获更大。 吃了毛桃,再看第六式,更是如看天书,只见那图中僧人,拍出十掌,他久在少林,武功虽不高,也看得出那僧人使的是少林正宗掌法,只是自己一招不识。此招不像内力搬运,有箭头指示,他端详这十招,一招不识,再看第一招,也是不识,但又似曾相识,不由得一阵糊涂,一时愣住。 他掌法只练会少林入门掌法的“韦陀掌”和“大力金刚掌”,对于掌法心得,粗浅得很。他知道自己掌法不行,就从第一招慢慢看起。 看了一会,心里忽然一惊,这第一招就是“韦陀掌”,虽然掌法变化灵动,与少林研习的“韦陀掌”不大一样,他练了十多年韦陀掌,肯定是“韦陀掌”,确切无疑。 他看懂了第一招来历,却想不明白原因,就再看第二式,这下有了经验,果然看明白了第二掌,乃是“大力金刚掌”无疑,只是这招,也与自己所会的不大一样。再看下面几招,就不认识了。 只见下面一行小字,写到:“以意驭招,一路可成一招,本门十路掌法,可化为十招。” 他不由得目瞪口呆,按照批注所说,原来这第一招乃是将十八式“韦陀掌”化成的一招。他细看这招,果然都有这十八式的影子,他练得最熟的乃是第三招“恒河入海”和第八招“长虹贯日”,“恒河入海”乃是双掌齐划,“长虹贯日”乃是左掌划一半圆,右掌从中击出。他细看图形,想看出其中如何包含“恒河入海”和“长虹贯日”两招精义的,只觉得眼睛一跳,那第一掌似乎活了起来,只见那掌势即可双掌划出,又可画圆,中间横击,他灵性一开,忽然明白,果然这掌法乃是取的各招式的精义,在一招中糅合,正是掌握了“以意驭招”少林高手的武学推广应用,将少林的一路掌法融合成一招。本来天下武林,掌握“以意驭招”的不少,但要如林飞雪c李妙可那样再贯通应用的,当真极少,如果净水已经掌握“以意驭招”,一看就会明白,好在他用笨方法,用自己熟悉的武功去印证领悟,倒是看懂了第一招。 净水机缘巧合,领悟高深武功,再看第二招,也就不难了,果然是“一招包一路”,那第二掌乃是二十四式“大力金刚掌”化来,再看后面掌法,自己就看不懂了,但他已经明白,后面的乃是“般若掌”c“大慈大悲千叶手”等。 他学会这第六式的部分武功,天已经入黑,好在一弯玄月,挂在天空,他内力这几天长进较快,目力也增强不少,当下接着月色,去摘了十来颗毛桃,现在毛桃已经成熟,吃起来甚为甜美。 吃完毛桃,他又做晚课,既然秘籍要自己多念“大悲咒”和“心经”,他就各念了三遍,然后按照第一式打坐搬运。 第二天一早,他又开始看第七式,那第七式乃是专讲指法,少林共有“澄静指”c“摩柯指”c“去烦恼指”c“多罗叶指”c“无相劫指”c“拈花指”c“大智无定指”c“一指禅”和“铁指禅”九路指法,这第七式也是将少林九路指法化为九招,净水只练过入门的“多罗叶指”,也只看懂一招,好在已有经验,倒也花时不多。 再看第八式,又看不懂了,看样子讲的指法,又是讲的内力搬运,但又没招式,再看注释,曰:“打通百穴者,方可练此功,此法一成,以指为剑,剑气自成,凝气于指,千金难伤。” 他知道自己内力不足,修炼不了,但看见那运气方法也不甚难,只是在手少阳三焦经脉中逆运真气,然后从中指c食指射出内力,可达一尺有余。十二经脉中,一般武林门派入门都要修炼,因此乃是入门内力修炼,净水手少阳三焦经脉乃是入门就修炼过的,倒是不难,现在他逆运真气,想从食指c中指中射出真气,却是不能,反而引得心口发闷,知道自己不能强练,也就罢了。 再看第九式,大吃一惊,武功中内力修为到了最高处,乃是要打通任督二脉,该法就是要打通任督二脉,要知想打通任督二脉,非有极其深厚的内力不可,该法也要修炼者有较高内力,但比其他修炼之法要求低了许多,此法还是建立在打通奇经八脉和十二经脉的基础上,从任脉c督脉两处一起通关,两相夹攻,比通常之法一面通关,要求的内力就没那么高了。 净水百穴都打不通,哪敢再练这招,当下用心记下法门,待日后再用。他悟性不高,但记性甚好。他从小就念佛经,什么“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念的滚瓜烂熟,这些心法,乃是汉人书写,记起来倒是不难。 他决定再接再厉,继续修炼《易筋经》所载秘技,他见《易筋经》只载两秘法,远不如《般若波罗蜜心经》所载,应该花时不多。《易筋经》乃是达摩老祖东渡传经之重要经典,当年达摩东渡,在少林面壁九年,会意高深武学,留下《易筋经》和《洗髓经》两篇,其中《洗髓经》为内修之典,《易筋经》为外修之书;经书记载,《洗髓经》传与慧可后,未再传于世,只有《易筋经》流传于天下。 所为“易”者,改变也,“筋”者,经脉也,就是修炼丹田真气,打通全身经脉。此书乃是少林武功奠基之作,少林武功流传天下后,《易筋经》乃是少林镇寺之宝,从不外传。 净水细看那《易筋经》,总共十二式,名曰“韦陀献杵”c“横担降魔”c“掌托天门”c“摘星换斗”c“三盘落地”c“出爪亮翅”c“倒拽九牛尾”c“九鬼拔马刀”c“青龙探爪”c“饿虎扑食”c“打躬式”c“工尾式”。其口诀为“心要静c意要专c神要凝c顶要提c身要正c形要松c脚要踮c指要挂c气要顺c息要匀”三十字。 《易筋经》经文有言:“佛曰,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二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净水看的似懂非懂,他所练武功,确实未脱《易筋经》藩篱,他猛然想起,自己这几日所学,无不是秘技,当下化水现图。 只见第一图乃是一僧人端坐,并无特异,下面经文倒长,且经文不是刻印,乃是草体抄写。净水细看落名,不由得放下经书,拜伏于地,此秘法作者,竟然就是禅宗二祖慧可。慧可未传《洗髓经》于后世,却在《易筋经》中记载了“洗髓”两秘法。 原来少林练功者,特别是修炼《易筋经》者,易走火入魔,且少林功法极多,功法彼此不容,不少武僧,贪多杂练,及易走火入魔,慧可乃留“洗髓”秘法于《易筋经》上,专讲如何防止走火入魔,以及走火入魔后如何修复。讲的都是极高深的内力搬运之法。净水也看不懂,但还是将秘法牢记在心。 他花费六天时间,终于练完三本经书所载的自己看得懂的秘籍,只觉体内真气弥漫,有使不完的劲力,决定走出幽谷,护送经书去南少林,他练得武功,知道这几本经书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如落到奸人恶魔手里,可就是天大的恶业,当下恭恭敬敬将三本经书用袈裟包好。第二天一早,就沿河流往下,争取走出幽谷。 他沿河边走了不到十丈,只见怪石嶙峋,直到江心,平常之人,根本就难以翻越,眼前两块巨石之间,距离一丈有余,净水也是胆战心惊,他深吸一口气,抓牢袈裟,助跑几步,奋力一纵,往对面巨石跳去;以他以前内力轻功,助跑几步,全力跳纵,勉强能跳一丈,今天他奋力一跃,只觉全身轻飘飘的,跳得又高又远,居然跳到了对面巨石中央。 他大吃一惊,自己轻功忽然提高,非是步法身法长进,乃是拜内力长进之缘故,不由得又惊又喜,心道:“平日师父一跃,也比我今日也颇有不及,这秘籍所载武功,当真如此神妙!” 他奋勇朝前,跳过这几里长的青石滩,终于看到沙滩和岸边庄稼地,他这六日,尽是吃的毛桃,昨晚就没吃饱,今早已经没得吃的,肚中早已咕咕乱叫。 他翻过河堤,走上大道,只见前面一排院落,有的人家青瓦上炊烟缈缈,当是在做早饭。他走到一座小院门前,轻拍木门。只听里面一女人道:“谁呀?进来就是。” 净水道:“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少林弟子,到东南去,路过贵庄,一夜未吃,今日遇见女菩萨,还望女菩萨结个善缘。”他跟师父走了几年江湖,化缘的口才倒是练出来了。 只见那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穿的还算干干净净,她叫道:“当家的,来了个和尚,咋看起来不像个和尚,长这么长的头发。” 净水闻言,一摸光头,果然自己头发已经不短,一寸有余。 只见正房走出一男子,盯着净水。眼中也满是怀疑之色。 净水合十道:“小僧乃是少林弟子,出寺已半月有余,非是招摇撞骗之辈。阿弥陀佛,小僧还有一事打听,不知施主在六日之前左右,是否看见有二十来个僧人路过贵地?” 那男人道:“见过,也是到东南的,看样子你没说谎。屋头的,饭好了,给他盛一碗。” 那女人应道一个是字,反身入内,他见净水面黄肌瘦,看样子好几天没吃饱饭,动了恻隐之心,盛了满满一碗,上面还有泡菜。 净水谢过,当下端碗到门前去吃。 刚要吃完,只听得“砰砰”拍门之声,从隔壁传来,震耳欲聋。只听有人高喊:“狗日的陈秀才,没良心的东西,滚出来!” 那女人从厨房内跑出来,高声道:“当家的,张家兄弟找你弟弟算账来了,你快去看看。和尚,吃完把碗放在院子里就行了。”边说边跑,去看热闹去了。 净水赶快吃完这几口,到院中磨盘上放下碗筷,正好那男人拿了一根扁担出来;净水合十谢过,与那男人一道,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不到百步,来到一座茅屋前,只见两个猎户打扮的人,正楸着一个秀才,又打又踢。先前那男人上前,要掀开那猎户,帮自己兄弟忙,其他几个青年上前帮忙,一起掀开那两个猎户,将秀才护在身后。 那年长的猎户道:“陈老二,你是不是依仗人多,不讲天理良心了?” 那陈老二道:“有话好好说就是,上来就打人,当我们陈家无人是不是?”其他几个陈姓人,也在一旁帮腔。 那猎人道:“这陈秀才不是个东西,当初他家里穷得叮当响,是我妹子不嫌弃他,三年前就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父母养老送终。去年中了秀才,就不把我妹子当人了,这里嫌,哪里骂。现在又要去赶考了,居然要与我妹子断绝往来,逼得我妹子今早上吊,不是我回来得早,我妹子就没得命了,你说这人该不该打?” 陈老二道:“你家妹子与我兄弟有婚约没有?你家妹子自己要来帮东帮西,我兄弟没请他来。他现在与别人有了婚约,当然要与你家断绝关系。我家兄弟是要当官做老爷的,你家妹子配得上吗?自己也不瞧瞧!” 净水听得,知道是陈家秀才,为了自己前程,想要抛弃以前的女友,不由得暗暗摇头。 他站在外面人从中,只听刚才施舍他饭菜的女人对旁边的一个女人道:“五弟妹,你不知道,三兄弟前次赶考,考了个第二名,这次去赶考,那是稳当得很。连王老爷都看好他,大前天派人来与他结了亲,还送了他赶考上路的盘缠,你说这三兄弟,还跟张家姑娘干啥,是不是?”旁边那女人一边点头一边道:“就是就是,三兄弟当年就是因为穷,不让哪会看上张家的姑娘,庄户人家,大手大脚的,长得也不好,哪有王家小姐秀气。” 那两个猎户高喊要打死陈世美,冲上前去殴打秀才,陈家其他兄弟相互帮忙,院中乱成一团。 正在这时,只听马蹄声得得,众人都扭头看去,只见三骑从村头而来,前面一人,满脸横肉,后面跟了两个家丁。几人后面,却是一个高髻女人,腰佩长剑,长得算是清秀,只是满眼凶狠之色,她骑了一匹白马,慢慢而来。 那满脸横肉的人一跃下马,一掌拍下,打得那猎户一跤跌倒。净水心里一惊,那人明显练有武功。那年轻的猎户上前帮忙,也被一掌打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那人指着两个猎户道:“姓张的,听好咯,这是我们王家的姑爷,你不识相,还在这蛮缠,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猎户哭道:“姓陈的,我家待你不薄,你现在要发达了,就要当陈世美,要逼死我妹妹。现在狗仗人势,让人打我,我与你拼了。” 他猛扑上去,那满脸横肉之人一步上前,一拳击出,将他打倒在地,这下下手颇狠,那猎人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下翻滚,那年轻猎人,忙上去扶住哥哥。 只听秀才到:“张家两位哥哥,我已经与令妹说清楚了,我们已经一刀两断,再没关系了,令妹这几年的付出,我昨天已经送了二十两银子赔了,今后咱们两家路归路c桥归桥,各走各的了。” 那猎户从从怀中掏出一包,啪得一声掷在秀才脸上,骂道:“滚!你当我家稀罕你这银子,我们家都当瞎了眼,遇到你这个陈世美的孙子。” 那猎人不会武功,但臂力不弱,这下将银子扔在陈秀才脸上,顿时将他砸得鼻血直流。 那满脸横肉之人和两个家丁见状,要讨好未来的姑爷,立马上前,围殴张家兄弟。其他陈家兄弟,知道自家兄弟理亏,觉得张家兄弟骂几句,打几下泄下怒火,也就算了,这下见那护院和家丁上前围殴,反都上前相劝。 净水正要上前劝架,止住那护院和家丁,忽然眼前人影掠过,剑光一闪,只听一声惨叫,那护院右臂已经被斩断,两个家丁都右掌齐断。 净水这下看得清楚,正是刚才后来那高髻女人,挥剑伤了这三人,他虽不喜这三人所为,但见这女人斩了他右臂和两个家丁手掌,还是觉得太过残忍,不由得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周围围观的女人,吓得惊叫不已,都跑了个干干净净,只有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跑远了看。 那女人身法好快,闪开出去,已经把陈秀才一把抓住,提在半空中。 那女人问道:“你中了秀才,就要休了发妻,是不是?” 秀才叫道:“他不是我妻子,我跟她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那女人道:“你以前跟她有过盟誓没有?” 秀才满脸汗出,结结巴巴,说不出口。 那女人狠狠道:“我生平最恨薄情寡性之人,特别是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之人,骗人最是厉害。去吧!” 净水大叫一声:“不可伤人!” 只见那女人右手一松,一掌击在那秀才背上,那秀才半空中吐出血剑,落地后一动不动,已被一掌打死了。 那女人看了净水一眼,飘身上马,催马离去。 这下变故陡生,张家兄弟也是惊得目瞪口呆,那两个家丁也顾不得疼痛,把那护院扶上马逃了,连那护院的马也不要了。 净水站在当地,合十念经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毗迦兰帝,阿弥利多,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念的正是“往生咒”。 他念完“往生咒”,见那护院的马还在,这下也不客气,牵了那马坐了,自己要远行东南,正缺脚力。 他纵马南下,直往少林,也不知师叔祖和师父他们如何了,是否一路无事,也不知是否顺利到了少林别院? 中午时分,到了孝感,他身上无钱银,准备在路旁饭店化点饭食,在门口刚刚下马,只听得店内一人高声道:“雷五哥,你这次跟随大辽国师,可开了眼界?听说你看了两场大战,说来兄弟们听听。” 只听一个沙哑声音道:“哎呦,哪才两场!打得热闹得很。我看的过瘾得很。” 另外一个声音道:“五哥,你没上场去?” 那五哥道:“你太抬举哥哥了,帮主叫我跟随耶律国师,乃是让我给国师带路,我这武功,哪敢献丑。” 原来那个声音道:“贺老七,别打岔,让老五说说热闹,都说这场大战精彩得很。” 老五道:“精彩!那天国师在龟山等候那帮少林逃出来的和尚,不知咋的,走漏了风声,那群和尚当天没来,第二天也没来,国师急着去南少林,就不耐烦等,问我是不是少林和尚走另外的路了。兄弟们,你说这国师不是小瞧我嘛!” 那贺老七道:“这有啥小瞧了?” 老五道:“帮主不派你去,不派别人,偏偏派我,你想我雷老五走东闯西,哪里不熟!我就告诉他,少林和尚肯定走这里。那国师还不信,他那手下叫啥护法金刚的信了,带了十来个人在那里坚守,国师带领另外一拨走了。哎,少林和尚果然来了,当真打得好看,不过也太出乎意外。” 贺老七道:“有啥意外?” 雷老五道:“那天少林和尚一来,那护法金刚就带了国师的两个徒弟和十来个宫廷卫士上前,与少林和尚大战。那些少林和尚有二十来个,看来有伤,不是护法金刚的对手,那护法金刚一上去,一个对付两个中年和尚,一下就打得一个和尚吐血,那些和尚就一拥而上,有个小和尚,贪生怕死,骑马从旁边的小丘上突围,哎呦,被一个卫士上去两掌,就打得吐血,掉到浉河里了,绝对一命呜呼了。” 那贺老七道:“这很正常啊,有啥意外?” 雷老五道:“不要急,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这时来了一人,戴了精铜面具。” 最先那人道:“天,戴这玩意的,不会是恶魔谷那魔头吧?” 雷老五道:“于二哥,还是你厉害,一下就猜到这人是谁。我当时趴在远处看热闹,见这人上去,与护法金刚对了三掌,竟然只是稍落下风,少林和尚们借机就杀出重围。我听护法金刚道:‘恶魔谷的人什么时候要当大侠了!居然来救少林和尚!’,我才知道这人是恶魔谷的人。那面具人哼了一声道:‘中原大地,岂能让你辽狗来犯。李复国里通外邦,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那面具人掩护和尚们走后,自己也单独走了。只可惜了那小和尚!” 贺老七奇怪道:“小和尚有啥可惜?” 雷老五笑道:“你想啊,他不自己独自逃生,哪会被打下悬崖送命,是不是。” 那于二哥道:“一个小和尚有啥说的!别说小和尚了,国师去攻打南少林,最后咋样?” 那雷老五叹了一口气道:“哎,别说了,没打起来。到了洪州,我们追上了国师,不想丐帮派了长老来,那人前来拜会国师,与萧护法对了一掌,居然只是稍落下风,让国师大为震动。” 于二哥道:“丐帮长老地位不低啊,与护法相比也差不了多少,这有啥奇怪?” 雷五哥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这个长老,不到二十,乃是丐帮老帮主的三弟子,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武功,你说国师能不震动吗?” 于二哥道:“十年前,国师就与丐帮老帮主干过一架,虽说没分出胜负,但国师占了点上风,现在他也不会怕了丐帮啊!” 雷老五笑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国师是想偷袭南少林,这下丐帮已经知道,南少林就知道了。况且南少林方丈武功不弱,他与丐帮联手,国师可就没便宜可占了。” 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雷五哥道:“不过下午,二小姐带人来了;哎呦,那二小姐,漂亮得要死人哦,我走南闯北,还真没看见这样漂亮的,那说书唱戏吹的贵妃西施,我看也就这样子了,我估计少林和尚看见,都要还俗。” 于二哥道:“二小姐漂亮,大家都知道。你说二小姐带人来了,是武林高手吗?国师有人支援,又得攻打南少林了。” “是啊!”雷五哥接着道:“国师就是这样说的,不怕丐帮前来插手。跟二小姐来的,都是些名门正派弟子,看来武功确实不弱,不过二小姐一句话,国师就只得算了。” 贺老七道:“二小姐说了啥?” 雷老五道:“二小姐道:‘汉口李梦残已经到了南少林。’国师爷知道没戏,就只得算了,他们回北方,我就自己回来了,这不,今天遇到你们。对了,帮主从少林回来没?” 于二哥道:“帮主才回来,听说少林大战,教主大获全胜,不过教主也受了重伤,回薄山养伤去了,听传言,只怕得三年之久才能复原。不过少林寺的玄竹任了方丈,他下了法旨,少林尊沙陀教为尊,愿奉沙陀教号令,哈哈,咱们沙陀教可是武林盟主了!” 净水听得这些人言语,知道是飞龙帮的弟子在此,那飞龙帮帮主石清远被薛天柱所杀,他弟弟石清水继任帮主,这次少林之战中,就是他们伤了不少突围的和尚,不是悟济将他击伤,只怕还得有不少弟子伤在他手上。这姓雷的相助契丹国师,在路上伏击少林弟子,当真可恶,又听得玄竹师伯竟然卖身投敌,净水心中无明业火顿时起来,他走进饭店,站在门口。 只见店内一张桌子,坐了四人,除了于c雷c贺三人外,还有一人,甚是矮小,一脸山羊胡,几人见净水进来,堵在门口,自然是不怀好意。 那雷五哥见了净水,觉得依稀认识,见他满脸怒气,盯着自己,忽然间想了起来,惊叫道:“别找我,不是我杀的你”。 那于二哥几人见他如此,都站起来,抽出兵刃,他们先前见净水一个年轻和尚,何况在自己的地盘,也没放在心上,这下见雷五哥惊得魂飞魄散,都起了惧意,都拔刀在手。 净水道:“阿弥陀佛,原来是雷施主带人在路上袭击的我们,贫僧今天就来领教雷施主武功。” 于二哥道:“大家别怕,这人有影子,不是鬼,大家上。” 这几人去少林的资格都没有,自然武功不行,见净水是少林弟子,自然武功不弱,单打独守不是对手,立刻群起而上。 那于二哥第一个上来,“唰”的一声,大刀迎头劈下,净水这几日武功大进,见他刀势,初会武功而已,当下沉腰扎步,一拳击出,正是一招“罗汉掏心”,一拳击在他大刀上,以他以前武功,对付这样的人也是绰绰有余,这下一拳,击飞大刀,震得那于二哥双手虎口流血。 其他三人立刻围上,都是用的大刀,雷五哥一招“老虎盘根”,贺老七一招“雪花盖顶”,那山羊胡一招“三阳开泰”,从上中下攻来。 净水大喝一声,左掌一掌击出,正是这几日苦练的“一招包一路”的韦陀掌,贺老七如何挡得,大刀也被一掌击飞,他见机极快,立刻后退;净水右手一指点出,也正是“一招包一路”的多罗叶指,雷老五刀还没到,就被点中虎口;他右腿一脚踢出,踢在那山羊胡子虎口,一下踢飞他单刀。他三招同出,招招见功,心里欢喜。他点了雷老五穴道,乃是要拿他问话,只见雷老五失了单刀,左手抱住右臂,蹲下身去,往后退了几步,仰天摔倒。 净水“哎呦”一声,叫道不好,飞身过去,想要点他穴道救他,只见他已经印堂发黑,中毒死了。其他几人,立刻飞奔出店,不见踪影了。就是店家,也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净水大是懊悔,自己无意之中,就杀了一人,这雷老五可恶,毕竟还不致死,想起师父平日敦敦教诲,今日自己一人独走江湖,居然就破了“禁杀生”第一大戒。 他端坐于地,念了一遍“往生咒”,心里稍安;但也大生恐惧,自己身上有毒,所使掌力指力,都有剧毒,岂不就是江湖上被人鄙视的邪门武功,自己堂堂少林弟子,却使毒功,岂不丢了少林脸面。 他内心惶惶,不知道如何是好。过了一个时辰,也没想清楚,直到太阳西斜,方才好些,心道:“我到少林别院,请师父责罚就是。”心中一定,便在店中找了铁锹,到房外挖了一坑,将雷老五葬了,藏他时,解下他身上褡裢,只见褡裢中有二十来两银子,两锭五两的银元宝,上面印有文字,不是汉文,勾勾连连,乃是蛮文,当是契丹文字了,心里道:“这自然是契丹人给他的赏银了”,他老实不客气,将三部经书放入褡裢,提了褡裢,走出店来,只见雷老五的红马还在,那马毛色油亮,高头长腿,倒是一匹好马,元丹骑了这马,一路南下。他有银子在手,再也不用化缘募斋了。又到集镇上,理了头发胡须,再买了件衲衣, 这一日,到了黄石,他在路边的饭店里点了蔬菜,正在等菜上桌之时,只见进来一人,居然相识,就是杀了陈秀才的那个高髻妇人。她进来吃饭,室内就净水一人,她见了净水,也是楞了一楞,但毫不理睬,在西边一空桌上坐了。她点了一荤一素一汤后,端坐于桌,目不斜视,似乎入定了一般。 净水这下正面对她,当下细细打量,见她不足四十,本来长得秀气,却是满脸凶相,仿佛遇到了仇人一般,看样子不是好处的人。 净水正要吃饭之时,忽然门前停了一马,一人从马上飘身下来,净水大吃一惊,见那人飘身下马,脚尖一点,就从门外到了室内,脚不沾尘,几步就到了那高髻妇人面前,这人轻功之高,当真少见。 净水心里猛然想起一人,暗道:“不好,莫非这人就是恶魔谷的。” 正在猜测之时,只见那人对高髻妇人拱了拱手,在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一壶酒和几个菜后,直催店家上菜。 净水见他们相识,暗道自己孤陋寡闻,见了高明轻功之人,就怀疑是恶魔谷的“飞天神魔”。想那““飞天神魔””见了这美貌妇人,岂能不见色起意。他暗暗摇头,怪自己孤陋寡闻。 忽然听那人道:“老六,你就不问问?”他喝了一口酒后,斜眼看着那高髻妇人。 那妇人懒懒地道:“五哥,老大让你打探消息,你不去向老大汇报,却跑到这里来,不怕老大责怪。” 那五哥道:“就是老大让我来的,让你回去了,别在江湖生事。你出来几天,杀了几个人?” 那高髻妇人道:“五个;老规矩,一天解决一个负心郎。” 净水听得这言语,筷子都掉落在桌上,他知道这妇人杀人不眨眼,没想到是如此残忍嗜杀。 那五哥回头看了一眼净水,见是个小和尚,心道:“这和尚听到杀人,就吓得筷子落地,应是个初走江湖的雏儿,武功也不咋地。”便不再理他。 那高髻妇人道:“到底老大咋说的,我正事还没办呢!” 那五哥道:“老大真的让你回去了,别再生事。我看你不想回去,还想去杀了那人,是不是?不过要杀那人,你一人不是敌手。” 那高髻妇人道:“她身边不过有几个姘头罢了,这几个人,没听说有哪个好厉害。” 那五哥道:“你错了,这些人都是名门弟子,能出来游历江湖,武功岂能差了。那七人,不错,人人都不及你,但只要两人联手,你就占不到多少便宜。你要想杀她,我可以帮你。” 那高髻妇人道:“两人联手,就可对付我,既然有七人,你来又有何用!” 那五哥微笑不语,一口气把那一小壶酒喝完,店家正好上了菜,他风卷残云,几下就吃了个精光。 那高髻妇人见他吃饭时,还满脸喜色看着自己,知道他在卖关子。净水在旁,慢慢吃饭夹菜,细听两人对话。 那妇人等他吃完,慢慢道:“都说那贱人长得不赖,不逊于那妖姬,就你这德行,自己想动手,一个人不敌,是来找我帮忙的,还在这卖什么关子。” 那五哥把筷子一拍,哈哈笑道:“知我者,妹子也。咱们联手,各遂其愿,如何?我出面去引开那七人,你再去擒了她给我,我只要她一晚上,第二天就还给你,你一剑再杀了她,如何?” 净水听他们商量杀人之事,更是仔细听了。 那妇人道:“好。你既然定了计谋,现在来找我,想必那贱人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那五哥道了一个“走”字,已经飘身出门,那妇人站起身,摸出铜板,放在桌上,也跟了出去,两人上马,居然是往南而去。净水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管江湖闲事,现在见正好顺道,也就立即结了饭钱,跃马追去。 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见那两人在前,跑得也不甚块,似乎在查勘地形。 净水心道:“他们在路上伏击,我且跟在后面,到时揭穿他们的恶计就是。”当下放慢速度,远远跟在两人后面。 走了一炷香时间,只见两人走进路旁的松林中,净水与那高髻女人朝过相,怕他们发现自己,当下也下马,牵马到路旁的一丛白杨树后躲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只听蹄声得得,一群人从南面而来,净水伸出头去,一看,只见前面两骑,都是与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腰悬长剑,英气勃发,后面跟了六骑,其中一人是个少女,前面两人挡住,看不清楚。 忽听一声长笑,刚才那五哥从松林中窜出,一眼就到了前面两骑面前,那两人大吃一惊,右边的少年刚要拔出长剑,就被那五哥青笛一下点中手腕神门穴,长剑已经拔不出来,那五哥右手青笛攻敌,左掌横击,直奔左边的青年,那青年右手也来不及拔出长剑,只得左掌一迎,与来人对了一掌,只感到对方掌力深厚,再也坐不住,从马上倒翻一个筋斗,落下马来,在半空之时,调匀气息,晓是如此,落下地面之时,还是气血翻涌,差点受伤。 那五哥得势不饶人,立刻上前,青笛一挥,使了一招泰山派的“中天大开”,直刺那青年小腹,那青年气血翻涌,避退不及,只得双掌一架,借势跃开,但笛上内劲已经震荡心中真气,这下脚步交错,一跤跌倒。 那五哥笑道:“美女,你这些小白脸不管用,还是跟我走吧。” 只听一人道:“来者可是‘飞天神魔’尔般通?”后面一人跃马上前,长剑前伸,拦住那五哥。 尔般通道:“既然知道你爷爷的名号,还不快逃。” 净水大吃一惊,这人当真是“飞天神魔”尔般通。 只听一声娇叱:“杀了他,沙陀教重重有赏。”话音刚落,后面四人一起纵马跃出,直扑尔般通。 尔般通不退反进,青笛砍出,居然是大刀招数,他连砍四四一十六招,先前那人顿时手忙脚乱,但此人剑术基础扎实,虽然忙乱,居然接了下来。净水一看,知道这人是崂山派弟子。 四人赶到,围住尔般通,尔般通轻功高秒,反客为主,使出快刀快剑,倒也占了两层攻势。这五人明显没有配合,各自为战。净水细看招式,知道这几人分别是崆峒c五虎断门刀c泰山c华山c少林c崂山门下,几人年纪较轻,武功不低,看来是各门派出来游历江湖的弟子。 尔般通向面前两人猛砍两刀,忽然翻身而退,如箭一般射向背后那崂山弟子,手中青笛,如同长枪一般刺出,正是流传天下的杨家“回马枪”。 那人正上前猛攻尔般通后面,不防他快速而来,只见如电而来,自己长剑已在外圈,回救已经不及,此人反应倒是不慢,立刻弃剑,后仰一百八十度,双掌一托,正是崂山派的“红云拥日”,将青笛托过,晓是如此,自己额头也被青笛划破,鲜血溅出。 尔般通顺势越过他,哈哈长笑,直奔自己的白马,然后纵马往旁边山丘上疾奔。 这七人在心上人面前,被尔般通一人戏耍,两人受伤,都是怒火中烧,那崂山弟子也顾不得包扎伤口,反身来追,六人都纵马来追尔般通。 净水见这些人中计,忙骑马上前,高喊:“施主,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些人正全力追击尔般通,相隔距离也不近,也没注意到净水,更没听清楚,无一人理会净水。 果然松林中出来一人,跃马直奔那少女,正是那高髻妇人。 先前右手腕神门穴被点的青年,纵马上前,拦住那妇人,那妇人双掌齐出,那少年单掌接住,他内力不及,单掌对双掌,立刻伤了,吐了一口血,退在一边,他见势危急,立刻纵声长啸,前面那五人听得,急忙纵马回来。 时机稍纵即逝,那妇人左掌右剑,直扑那少女,那少女见势不妙,立刻催马掉头疾奔。上身一侧,避过了那妇人左掌。 那妇人以逸待劳,已经冲刺起来,胯下马匹速度比那少女快了,眨眼就追上了那少女,那少女忽然拨转码头,往左边西瓜田奔去,她急中生智,依仗骑术,希望兜一个圈子,与其他几人会齐。 那妇人骑术一般,猛然冲过,她舍了坐骑,飞身而来,直扑那少女,她借坐骑飞奔之势,又运用轻功,眼看就要追上那少女,长剑剑尖,离那少女背心不足一尺。 净水离他们还有十多丈距离,相救已经来不及。 只听长剑啸空之声,一柄长剑飞来,射向那妇人,原来刚才被妇人所伤少年,调匀了气息,运起剩余的内力,左手拔出长剑,奋力掷出,正是崆峒的“天外飞仙”绝招。 那妇人不得已,不敢空手接此长剑,只得挥剑磕开来剑,不由得在空中顿了一顿,落下地来,这下那少女纵马飞奔,已经追不上了,那少女与回来的五人会合,那妇人再也奈何不了他。 那少女逃得性命,回转马头,见那妇人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刚才见了她武功,忽然明白。 那少女笑道:“原来是‘勾魂’水月心,你有本事,找我爹爹报仇啊,欺负我们晚辈算啥本事!” 净水已经来到近前,见那少女回头,不由得一阵晕眩,似乎已不在人间。只见她月貌花容,说不尽眉清目秀,齿白唇红,柳眉积翠,杏眼闪星,体似细柳,声如黄莺。当真好个美貌女子,容貌挟人心魂。净水从小在少林长大,没少听师父说教,美女都是红粉骷髅,现在见了那美女,只道师父错了,红粉岂是骷髅,忽然觉得如此想,乃是对不起佛祖,不由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他一心念经,来恢复平静自己激荡的心情。 那崂山弟子道:“副教主,她到底是何人,下手这般狠辣,今日不除去,只怕日后对副教主不利。” 那少女笑道:“这位可是‘恶魔谷’排名第六的‘勾魂’水月心,你不怕恶魔谷的人找你麻烦?” 那崂山弟子高声道:“属下愿为副教主粉身碎骨。” 其他几个少年弟子齐声道:“愿为副教主粉身碎骨。” 那少女笑道:“我知道你们忠心于我,今天谁杀了这恶魔谷女人,重重有赏。” 忽听一人道:“谁这么大胆,把我逍遥谷的人杀了?” 只听声音平和,从远处传来,净水正在念经,听得这言语,也停了念经,暗道:“这人内力好强!逍遥谷又是哪里?”他心情激荡,又在念经,没听到前面的对话。 只听一人道:“老大,这是李开国家的妖女,你来的正好。”却是尔般通回来了。 只听蹄声得得,一人从南面大道而来,净水见那人面带黄铜面具,忽然记得饭店中被自己杀死的雷五哥所言,心道:“这是啥逍遥谷的大侠,就是他救了我师叔祖和师父他们!”他心情激荡,还未完全平复,没想起雷老五之言,这人可是“恶魔谷”的老大。 那李之姝等人如何听不出来人武功高强,本来想见见是何方神圣,现在见了来人,立刻叫道:“是恶魔谷的‘混世魔王’来了,快走。” 她一马当先,往净水这边而来,其他七人,也纵马疾奔跟随,在后掩护。 那“混世魔王”哼道:“哪里跑!”催动坐骑来追。 净水听得李之姝之言,才知道来人是“恶魔谷”的老大“混世魔王”。他一时僵住,来人救了师叔祖和师父,当是好人;自己行走江湖之时,知道这“恶魔谷”的人无恶不作,乃是坏人,他脑筋迟钝,李之姝越过他身边之时,还没想好该不该帮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乱石河滩娇娃荡 “混世魔王”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直扑李之姝。他内力高深,这下借马匹冲刺之势,全力跃起,如箭一般射出。尔般通见了,也大为佩服。 那崂山弟子也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跃起,半空中拦住“混世魔王”,他拼死护花,也不要性命,只求阻得一阻。 “混世魔王”岂能如他所愿,双掌一接,借他掌力,去势更足,从李之姝头上越过,左掌一伸,向李之姝击下。 李之姝左掌一挥,借势一缩身,藏身于马腹之下,只是“混世魔王”掌力何等浑厚,她只接得一掌,就被掌力所伤,樱桃小口,吐了一口鲜血。 “混世魔王”全力跃出,本来就是要兜住李之姝,他借崂山弟子掌力,跃得更远,远远落在李之姝前面,李之姝虽吓得花容失色,但知道命在旦夕,立刻藏身在马腹下,调转马头,其他几人一见,也立刻调转马头,尔般通和水月心上前阻拦,他们志在李之姝,也不与这几人死拼,闪在路边,准备截击李之姝。 李之姝中了掌伤,直吐鲜血,想要坐起身来,已是不能,她只感到眼前金星乱冒,见眼前人影闪过,也没看清是谁,低声道:“救我!”,眼前一黑,就要掉落马下。 净水在旁观战,见李之姝受伤吐血,见她调转马头,藏身马腹突围,不想她冲到自己面前已经不支,还请自己救他,他如闻纶音,再也不犹豫,立刻催马上前,左手一抄,抱起李之姝,放在身前马上。 恶魔谷几人早就看见了净水这个小和尚,刚才见他站在路边没有插手,当是一个过路之人,不想他现在出手,武功看来不弱。那“混世魔王”大喝一声,飞身来追。 尔般通大喝一声,青笛兜头砍下,水月心也是右手长剑急刺,左掌击来,两人一左一右,夹击净水。 净水知道自己只要稍慢,就会被“混世魔王”追上,他也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左掌使出“一招包一路”的“韦陀掌”,硬接青笛,右手中指食指点出,正是“多罗叶指”接了水月心左掌,右脚提出,踢开水月心长剑。 他近来武功大进,内力长进也是不小,如单独对付这两人中的一人,招式上要占点上风,这下力拼两人,就吃了亏。只感到胸口一震,口中吐了一口鲜血,但他内力现在毕竟不弱,借吐这口鲜血,已经调平呼吸。他落下来,刚好落在马上,当下抱住李之姝,没命般催马狂奔。 尔般通两人还待再追,忽然觉得对掌之处麻痒,只见一股黑气,直往手臂上窜来,才知道中了毒掌,两人不敢再追,坐在路边,运毒疗伤。 “混世魔王”已经赶到,见两人坐下疗伤,细看之下,知道两人中了毒掌,不敢再追,留下给两人护法。 净水没命狂奔,他胯下枣红马身高腿长,精力正旺,几下就越过那几个年轻弟子,跑得没影没踪了。 净水见李之姝紧闭双眼,花容惨淡,嘴角还有鲜血冒出,知道她受伤不轻,自己也被伤了,也需要好好休息疗伤,回头一看,已经无人追来,当下跃马走上旁边一条小路。他听得波涛之声,知道自己已快到江边,果然越过山丘,长江就在脚下,他看了看地形,过了一片瓜地,到了江边一处险要地方,在树林中将马栓了,抱起李之姝,来到江边一块巨石后面;他学了乖,江边巨石掩映,正好藏身,江涛喧哗,正好淹没自己的声响。 他本想将李之姝扶正坐好,但李之姝没醒过来,腰软无力,一头倒在净水怀里。 他先前忙于救人,这下美人温玉软怀,不由得心慌意乱,呆了半响,才想起把李之姝放在石上,李之姝经过这般折腾,慢慢醒来。 只见眼前一个和尚,正呆呆望着自己,自己手下之人,已经不见。慢慢想起刚才之事,知道是这和尚救了自己,她正要道谢,心中一翻,又吐了口鲜血。 净水大急,见她受伤如此之重,需要有人过气与她疗伤,偏偏自己体内有毒,不敢过气给她疗伤。 李之姝吐了口血,人倒是清醒了些,见他满脸焦急,却又不给自己疗伤。问道:“你不愿给我疗伤,是不是?” 净水大急道:“不是,我体内有毒,不敢过气与你。你”他焦急无计,说不下去。 李之姝见他满脸诚恳之色,不是在骗自己,她武功不高,见识还是不低,当下硬撑起来,打坐运气;净水赶快扶起她坐稳,只见她忍痛吸了一口气,慢慢入定,不想她樱桃小口一张,又是一口鲜血吐出。知道她受伤太重,凝聚内力时牵动内息,要自己疗伤很难了。 李之姝妙睁开眼,凄然一笑道:“我就要死了。”说完后,眼泪滚滚而下。 净水略带哭腔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李之姝哭道:“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呢!我不想死,这世界这么好玩,我还没玩够呢!”眼泪如雨水般流下。 只见净水翻身跪下,面朝西方,口中喃喃有语。李之姝妙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小和尚在请佛陀超度自己呢! 只见净水又翻身过来,让自己双手趴在地上,头颅着地,上身也紧贴地面。 净水道:“你听我之言,依法运气。”当下告诉她如何运气,李之妙见运气姿势古怪,但自己反正命不长久,就死马当活马医,她被折腾得又吐了口鲜血,还是依言搬运内力。 她刚才搬运内力,内力在体内激荡,不听调度,不想这下搬运,阴起处内力虽然薄弱,居然收束得住,这下就有了点信心,她依言运气,过了任脉这二十四处穴位,然后又依言倒运真气,只感到周身内力,沿途汇聚而来,到了气海,已经有形,不再散乱。 她运行一周醒来,见元丹在旁护法,见自己醒来,还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小命捡回来了,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一把抱住净水,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净水长在少林,从没与女孩接触过,这下满脸通红,额头汗水出来,全身发颤。 李之姝见他如此,心道:“他还是是个腼腆男子呢!嗯,恐怕从来就没接触过女人。嗯,长得也还端正,武功也强,得让他跟着我。”她心中一动,故意软软倒下。 净水在旁低头不见她,但见她倒下,立刻惊觉,吃了一惊,忙一把抱住她,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只道少林秘法不管用,没治好她的伤。 李之姝微微一笑,见他如此在意自己,知道他逃不掉自己的手掌心。当下轻声道:“我全身无力,可咋办?” 净水道:“你重伤刚好,自然乏力,别担心,明天之后,就基本好了。” 李之姝紧抓住净水右手,闭了双眼。她经过如此惊吓,又受了伤,经过这番折腾,确实累了,现在放下心来,靠在净水怀中,沉沉睡去。净水一动不敢动,他心思紊乱,知道自己不该与这女孩如此亲近,但要自己不管这女孩,又万万办不到。自己为了就这女孩,还传授了她少林秘法,也不知师父知道了会如何责罚自己。他心思紊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也受了内伤,当下端坐不动,运气疗伤。 这一觉,直到日头西落。李之姝才醒过来,只见那和尚还静静的看着自己,她长得美丽非凡,见多了倾慕者,对自己一见倾心,眼光不离自己左右,充满了。这和尚的眼光却不一样,干净,又脸带忧愁。她心里一动道:“嗯,他是佛门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武功,还受有秘传心法,多半是掌教大弟子,虽然对我不舍,只怕还是舍不得师门。”她心思电转,想法子要收服净水。 净水见她醒来,调转头去,不敢看她。 李之姝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大变,惊叫出声。净水听她声音有异,忙掉过头来。 李之姝道:“那个‘混世魔王’使的掌法是‘大难神掌’,他怎么会我家传的‘大难神掌’,他是谁?” 净水道:“他是谁?” 李之姝私自出走东南,以圣女身份当了副教主,虽然父亲知道了没说啥,但知道大伯不喜;她先前忙于疗伤,现在想起“混世魔王”所使的武功,居然是李家家传的“大难神掌”,大吃一惊,那人内力武功,李家也就大伯和父亲能及,她刚才有点疑心是不是大伯来除掉自己,因此惊叫出声,但惊叫过后,立刻觉得不可能,大伯重伤,正在总舵疗伤,况且大伯绝不会使这手段,她一时迷惑不已。 净水见她摇了摇头,脸色平静下来,也就不再问。 李之姝抱住他右胳膊道:“对了,你救了我性命,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净水道:“小僧是少林净水。” 李之妙道:“嗯,那我叫你水哥,你叫我姝妹就是,或者叫我小姝也行。” 净水见了女人,江湖中人称声女侠,其她不是叫施主就是叫女菩萨,何曾如此亲热叫法,哪里叫得出口。 李之妙见他不叫,自己先叫道:“水哥,水哥。”她抱住净水胳膊,低声唤叫,直听得净水心神荡漾,面红过耳。 净水赶忙将她双手放下,到一边坐下,口念佛经。 李之妙道:“喂,你宁愿念经也不愿看我啊!” 净水道:“小僧该做晚课了。”当下收摄心神,念诵《心经》,只是如何静得下心来,平常的经文练得滚瓜烂熟,现在念起来结结巴巴,李之姝在旁吃吃而笑。 还没念完,李之姝道:“我好口渴!” 净水道:“哎呦,你受伤吐血,可不口渴吗!还说这么多话。” 他站起身,想起刚才路过的瓜地,似乎还有些西瓜。他让李之妙待在原地,自己出来牵了枣红马,让它在堤岸边吃草,自己到瓜地里去摘瓜。若是平日,自己还会犹豫,自己不告而取,可犯了佛门戒律,现在李之姝口渴想吃瓜,他只想急着摘下瓜来,以解佳人之渴。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那瓜地里还剩了些长相不好的西瓜,净水也不挑剔,选了三个比较熟的西瓜,摘了回来。他也不用长剑,一掌劈开,递给李之妙。 李之妙不接,只嘟出嘴来,要净水喂她。 其时月亮初升,月色虽然暗淡,但净水看得清清楚楚,一张美艳绝伦的粉嫩小脸,殷红欲滴的樱桃小口,就在自己面前。他知道李之姝在故意撒娇,但只觉得成仙成佛,也不过如此,西方极乐世界,能胜得过眼前?心中暗道:“净水啊净水,小姝如此待我,我当尽心,护得她安全,不能再让她受伤了。”他嘴里“小姝”叫不出口,心里却叫了出来。 李之妙见他看着自己不动,双手的衲衣震动,当是心神激荡的缘故,轻声笑骂道:“傻瓜!”伸出樱桃小口,吃了一口西瓜,净水不敢再动,让她把西瓜吃完。李之姝口渴之极,吃了两个西瓜才罢。 她吃了西瓜,依净水之法,又伏地运气疗伤。 一早醒来,听道:“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原来净水在念《金刚经》,正念道其中的的第二十品,讲的是“离色离相分”。李之妙不读佛经,也听不懂,但见净水面朝西方,神情端详,口中念念有词,一副小高僧模样。 李之姝心道:“嗯,他从小在少林出家,不比寻常男子,要收服他恐怕得使些手段,这几日不收服于他,只怕他回到南少林,受他们影响,到时视我沙陀李家为大仇,就再也没机会了。”她虽从小就如公主般生活,但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也颇遗憾,与净水这次生死相依,也有了一些舍不得的感觉,她公主脾气,起了舍不得的感觉,就要想办法留下,占为己有。 那《金刚经》好长,有三十二品之多,净水念完,太阳在头顶闪跃,谷中雾气将散未散。 李之姝待他念完,对他道:“我饿了,你给我找些吃的。” 净水道:“你在这里莫动,我再去摘些西瓜。” 李之姝嗔道:“我不吃西瓜,我要吃烤鱼。” 净水啊的一声,自己乃是佛门弟子,如何能捕鱼杀鱼! 李之姝心道:“你如连鱼都不替我杀,我还怎能让你听话。” 她嘟起嘴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真正关心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让我饿死好了。”掉过头去,流下几滴眼泪。 净水见她眼泪一流,哪里还有主张,只得道:“我这就抓鱼去。” 大石背后,就有一条小溪流入长江,溪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鲢鱼和鲫鱼游过,净水来到溪边,双手合十,念了“大悲咒”后,提了李之姝的长剑,提剑猛刺。他没有经验,明明刺中水中游鱼,提剑一看,空空如也。 却听李之姝掩嘴轻笑,她俏立石边,明艳不可方物,净水不敢再看,忙提剑刺鱼。 李之姝道:“水中看到的鱼,比实际的鱼要高一些,你往下面几寸刺去就行。”净水依言而行,果然刺中一尾鲫鱼。 她知道只要净水为自己主动破了杀生大戒,这心里防线一破,其它戒律也估计受不住了,现在见净水刺中一尾鲫鱼,又在那念“往生咒”,知道今日之事,成了一半。 净水刺中一鱼,就念一遍“往生咒”,直到太阳升起,雾气散尽,才刺了三尾鱼。他不敢多刺,提了三尾鱼,来到青石上,他从没做过烤鱼,哪里做得来。 李之姝告诉他如何破腹去鳞,如何去腮断尾,她要净水彻底破戒,自己不动手,就要净水去做。净水今日,那是相当的惊心动魄,日上三竿,才把三条鱼打整干净。 他依言去捡些柴火,把鱼烤熟,他第一次烤鱼,烤的不咋样,但李之姝心满意足,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净水被迫破戒,但心里难过之极,来到溪边洗手,忽然闻到李之姝手里烤鱼味道,只感到心中烦闷异常,不由得趴在溪边,呕吐了起来。 李之姝知道他是心里作用,并无大碍。 净水端坐溪边,面朝西方,念起了“大悲咒”,既悲怜三条鲫鱼,也是悲怜自己今后要坠入阿鼻地狱,重回六道轮回。 李之姝吃完鱼后,又让净水捧水来漱口。然后自己伏地运气疗伤。她昨日两次秘法疗伤,实则内力已经恢复过半,她要算计净水,还是装作才恢复了一两成模样。净水只道她受伤太重,恢复起来要慢些而已,哪有疑心。 她运功三次,内伤好了六成,对这秘法佩服之极,她武功不高,还是有些见识,知道平常内力疗伤,乃是驱运丹田之气,顺经脉搬运,达到疗伤效果,只是平常内力就是从丹田而起,既然受了内伤,丹田之气就难免受损,想要自己疗伤,就比较困难;这少林秘法独开蹊径,此法先不是想疗伤,乃是收集散流的内息,然后汇集,再逆走经脉,达到疗伤效果,收集内息,不在丹田等重要穴位,而是在阴起等不重要穴位,因其不重要,平时聚集内力不多,不易受到伤害,因此反而容易积聚内息。她想通这道理,不由得对少林武功大是佩服,觉得自己李家武功,比少林武功也高明不了多少。 到了下午,净水见她运功四遍,内伤似乎只好了两三成,远不如预计快速。到了晚上,他正打坐,只听牙齿碰击之声,却是李之姝所发。 净水忙上前查看,李之姝道:“我好冷!” 净水忙脱下自己衣服,披在她身上。 李之姝暗骂:“真是个木头!” 她披了衣服,还是颤抖不已。净水又不敢度气与她,当下合十,向佛祖谢罪后,把她抱起,揽在怀中,果然李之姝不再颤抖,似乎她身子还热烘烘起来。净水待要放下她,却见她双手勾了过来,围住自己脖子,一双妙眼,看着自己。 净水满头大汗流下,面红耳赤,李之妙在他耳旁哈了一口气道:“你救了我性命,我无以为报,今天我把自己给了你,你今后可要好好对我。” 净水今年二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年纪,面对一个仙子般少女的勾引,明知佛祖要怪罪,还是推辞不了,只觉全身血脉偾张,李之妙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知道火候已到,伸出香唇,吻了上去,胸口也挺了上去,不住摩挲。净水大喝一声,抱住李之妙,翻滚在地。 江水滔滔,喧哗不止,掩盖了大石上的响声。 第二天,李之姝醒来,见净水在石上打坐念经,心里一惊,暗思道:“他已经如此,还打坐念经,我可别白下功夫!”细看之下,却见净水满头大汗,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没静下心来,不由得心生一计。 只听李之姝“嘤咛”一声,净水忙转过头来,见她脸上有疼痛之色,忙道:“李姑娘,哪里不舒服?” 李之姝呸了一声道:“你只顾自己舒服,把我弄得不舒服,我现在全身酸痛。”净水不由得面红过耳,羞得满脸通红,不敢看她,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中。 李之姝道:“水哥,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准备把我咋办?” 净水道:“这,这”嗫嗫说不出口。 李之姝道:“你总不能让我跟你到庙里去吧?” 净水更是垂下了头。 过了半响,李之姝道:“这样吧,你还俗,到我们教里来,你看好不好?” 净水从小在少林出家,早已把少林看成自己的家了,现在要他离开少林,谈何容易,更何况沙陀攻打少林,正是少林仇敌。并且他多受佛法熏陶,现在虽然被美色所惑,但一缕慧根仍在,知道如此极为不妥,他人神交战,汗水更是满头淌下。 李之姝见他不吭声,站起身来,往石后便走,净水也没注意,忽然听得“噗通”一声,有人落水,这才惊醒过来,忙飞身出来,只见李之姝已经投身溪流中。他大吃一惊,忙飞身跳入溪流,他水性一般,好在溪水不深,他抱起李之妙,李之姝哭声哽咽,用力挣扎,不让他相救,净水无法,硬把她扛在肩上,走出溪流,回到石滩上。 李之姝抽抽噎噎道:“遇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之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净水经此折腾,也低声道:“我从小在少林出家,就算要还俗,也要禀告师父和师门,岂能随便还俗;现在我师门有难,我岂能轻易还俗,还请姑娘见谅。”说完合十跪下,跪在李之姝面前。 李之姝见他如此坚决,更是呜咽不止。过了半响,方才止住。 李之姝道:“那你以后再也不管我了?看别人来杀我c欺负我。” 净水道:“日后姑娘有难,小僧定当全力相救。” 一时两人无话。直到太阳初升,江边雾气散尽。两人躺在石滩上,晒干衣服。 李之姝道:“你不管我,我要回去了。”净水道:“姑娘回哪里去?” 李之姝道:“我去找我爹爹。”说完泪水又流了下来。 净水道:“外面那魔王说不定还没走远,你还没完全恢复,我看还再待两天才是。” 李之姝道:“你别假惺惺了,我出去让人一掌打死,倒也干净,也免得在这里受你这薄情寡性之人欺负。”说完站起身来,往河堤而去;净水见她尚未痊愈,只得跟在后面,去牵了枣红马,提了褡裢。 两人来到官道上,李之姝往北而行,净水忙把她抱上枣红马,自己牵马而行。 两人一路无言,走了半个时辰,忽然见前面一骑迎面而来,马上一个道士,甚是清瘦,手提拂尘,颇有点仙风道骨。 净水牵马在旁,准备礼敬前辈,让开道路。却见那人在两人面前立马站定,望着李之姝上下打量。李之姝不认识这道士,当下问道:“不知前辈有何事?” 那道士道:“你可是弥勒教李副教主?贫道找你要人来了!” 李之姝道:“晚辈正是李之姝,不知前辈要找何人?” 那道士喝道:“无耻贱人,勾引我名门正派弟子,好不可恼,今天你把我门下弟子交出,我便善罢甘休,否则,哼,哼!” 他见李之姝虽然是副教主,但年纪轻轻,看样子还是大病初愈,又是女流之辈,动武教训,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因此哼哼两声。 李之姝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前辈弟子又是何人?” 那道士道:“贫道乃是崆峒无云子,我弟子无成子是不是跟你鬼混在一起。” 李之姝大是恼怒,恨恨地盯了那无云子一眼,但她知道自己可不是这人对手,那无成子武功不弱,他师父武功自然不低,心中一动。 李之姝道:“水哥,这是‘崆峒三老’之一的无云子大师,你来拜见拜见。” 无云子大袖一挥道:“贪花好色之辈,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净水上前道:“少林晚辈弟子净水拜见大师。”恭恭敬敬,以礼相见。 那无云子见他涵养倒好,点头暗道:“不愧是少林门人,虽然被美色所迷,但还是懂些礼貌。” 李之姝道:“水哥,这几日我们都在一起,你看见了那崆峒派的高徒无成子师兄吗?” 净水道:“前几日见了,这几日不曾见过。” 李之姝道:“人家找我要徒弟,我不知道,咋办?” 净水道:“你好好跟前辈说,他是明事理之人,岂能为难后辈。” 李之姝道:“哈哈,他弟子自己有手有脚,到处乱走,他自己不好好管教,走丢了,他来找我要人,是明事理之人吗?” 净水这下无言,他本来不善言辞,反应也不快,不知道李之姝妙暗藏祸心。 无云子大怒道:“两个无耻之徒,敢消遣贫道。你这妖女,招蜂引蝶,祸害名门弟子,我今日就为武林除害,亮兵刃吧!” 净水忙道:“前辈,你那徒弟前几日还在这里见过,这几日不知到了哪里,你去寻寻便知,何苦迁怒于这女菩萨!” 无云子怒道:“我念你是少林弟子,高看你一眼,不想你与这妖女勾搭,一口一声‘水哥’,你也一起上吧!”当下跳下马来,拂尘前指。 净水面上一红道:“大师,李副教主身上有伤,我是护送她回家见他爹爹的。” 无云子道:“你这少林叛逆,那沙陀李家,灭了你少林,你竟然不报师门血仇,倒还送她北上,当真可恶!”他见净水被美色所迷不浅,竟然不念师门血仇,心中大怒,立刻挥动拂尘,一招“黄沙漫漫”,当头罩下。 净水听得他拂尘呼啸而来,来人内力好强,当下右掌合十,宣念佛号,左掌挥出,正是“一招包一路”的“韦陀掌”。 无云子见他排行“净”字辈,年纪又轻,毕竟念他是少林弟子,因此只使了五成力道,现在见他一掌挥出,招式曼妙,自己拂尘所有去势被掌势罩定,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未出全力。立刻回收拂尘,左掌一掌拍出,喝道:“当心了!” 净水见他掌势变换,吞吐不定,还是先前一掌击出。无云子见他还是刚才一招,但自己看不清他掌法去势,只觉得该招博大精深,有如十来式一同前来,他是武林武林名宿,想起一事,心中大惊,只觉左手一紧,已被净水击在自己手背上。无云子跳出圈子,退后两步。 净水道:“大师,我掌上有毒,你快看看,有事没事。” 无云子一看手臂,果然手背上有一黑线,往手背而来。他右掌一划,在手背划出一道血口,暗运玄功,逼出黑血。 净水见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一下就逼出了毒血,自己毒掌应当伤不到他,不由大感欣慰。 无云子道:“你是少林弟子,如何练这邪门功夫?老夫今日替少林除害了!”他见净水所使武功确实是少林正宗武功,但掌力含毒,又是邪派功夫,又惊又怒,自持内力高强,运气逼住毒气,右手拂尘挥动,攻上前来。这人不愧为崆峒三老之一,现为代掌门,分心疗毒之际,右手内力灌注拂尘,拂尘挥动之际,咝咝作响,不逊于钢铁之物。 净水道:“弟子没练毒掌,只是体内有剧毒,运气发劲之时,这剧毒便跟了出来,小僧也好是烦恼。”他知道自己掌有剧毒,确实为邪派武功,心中有愧,出掌只是招架,但他招式精妙,无云子也攻不进去。 无云子见他使的都是少林正宗武功,不由得问道:“你刚才使的‘一招包一路’的武功吗?”他听过江湖传说,说少林有一套“一招包一路”的高深武功,刚才净水所使,确切是“韦陀掌”无疑,自己也熟悉“韦陀掌”,但他刚才这招,竟然包含了所有韦陀掌招式的精髓,莫不正是江湖上传言的“一招含一路”少林绝世武功。 净水高兴道:“大师原来识得这门武功,当真好见识。”他见无云子居然识得少林秘籍所载武功,倒是真心赞扬无云子。 无云子心中恼怒,知道自己招式难是净水之敌,自己内力虽占优,但已经中毒,只怕会两败俱伤,恨恨道:“你这少林逆徒,用这毒功,乃是我正派武林之敌;你还与这妖女同流合污,天下武林人人得而诛之。”说完上马而去,自去化毒疗伤。 李之姝道:“好啊!你还有这么多武功,也不教教我。” 净水道:“这是少林武功,你练不合适;你家传武功,也好是厉害,你还没练会,又来练少林武功,贪多不嚼,没有益处,且道释不容,可是大忌。” 李之姝听他说的在理,嘴上却道:“不想让练就明说呗,找些借口。”轻嗔浅怒,说不尽的风情,净水心中一软,差点就答应说:“姑娘说的甚是,我就教姑娘。”他知道这是邪功,自己误打误撞练成,不能传给其他人,终于忍心没答应。 耽搁这么一会儿,两人继续前行。不到一盏茶功夫,又听得蹄声得得,净水听力了得,吃了一惊。 听声音后面来了两骑,只是蹄声混重,比平常蹄声重了好多。净水定睛一看,喝道:“好一条大汉!” 后面来了两骑,一前一后,当先一条大汉,身高丈二,长得也甚是魁梧,肤色较黑,猛然一看,还以为是佛祖身前的伏魔金刚下凡。后面那大汉也是甚高,比寻常人也高了一头,但比前面大汉,又矮了一头。奔得近了,净水见后面大汉背后背了一把大刀,只看见刀柄,那刀柄比寻常刀柄大了长了一倍,也不知他如何使用。 那大汉奔到净水面前,勒马站定,两人也不言语。只听蹄声得得,又有七匹马前来,这次倒是见过,正是李之妙的手下来了。这几人前来,站在两条大汉身后,也是一言不发。 只听李之姝哼了一哼。 那大汉道:“姝妹,这下知道江湖险恶了吧,跟我回去,别再出来惹是生非了。” 净水听那人叫李之妙“姝妹”,心中一疼。 那大汉道:“我教扎基东南,不在江湖上厮混,你私自出来,与少林c丐帮结仇,岂不为我教惹些麻烦。” 李之姝哼道:“你一身武功,却当缩头乌龟,你听我之言,这次灭了南少林,岂不威震天下,到时来投我教之人,数不胜数,到时咱们南面称雄,岂不更好!” 净水听得李之姝此言,如雷灌顶,松了缰绳,退了几步。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道:“胡闹,我教素与南少林交好,岂能干这等勾当,你自己胡作非为,这下可吃了苦头吧!随我回去,好好疗伤。” 李之姝道:“我伤已经好了,我还有事,要北上一趟,办完事我自会回来。” 净水平静下来,心道:“这人是谁?他竟然命令李二小姐。”他见有人叫李之姝“姝妹”,知道叫她“姝妹”之人,关系可不一般,又见李之姝要灭南少林,岂不正是自己师门大仇,他一直混混沌沌,现在明白了些,心里懊悔不已,他心思起伏,反应更慢了。 那大汉道:“你又去干什么?还不嫌惹得麻烦够多吗?你一人北上,不怕有人找你算账吗?” 李之姝道:“我去看我大伯和我爹爹,要不了多久!你们不陪我去吗?”说完往八人看去,最后看的是净水。 那七个少年弟子道:“属下愿听副教主吩咐!”净水低头看地,摇了摇头。 李之姝躬身道:“教主,属下办了私事,就南下,不会耽搁多久,请教主放心。”当下跳下马来,将缰绳递给净水。 那崂山弟子下马来,请李之姝坐上去,自己与泰山弟子共坐一骑,七人六马,往北去了。 那大汉见她行动如常,果然内伤好了,他本来见净水甚是奇特,想要问问,现在见了李之姝,心情沮丧,也不愿多闻,挥了挥手,与后面大汉一起去了。 净水呆立原地,只觉得这几天宛如南柯一梦,掐了掐手臂,手臂吃痛,方知不是在做梦。 其时日头正盛,净水却全身发凉,他自怨自艾,短短半月时间,自己破了这么多大戒,如何有面目去见师父。他到路旁一颗大树下坐下,静思良久,终究难以自遣。过了个把时辰,方才定下决心,暗道:“我身犯佛门大戒,自将坠入阿鼻地狱,但师叔祖让我护得经书安全,我当送回经书,回师门领罪,岂能不回去。” 他定下心思,骑马直奔东南,午饭也不吃了。其时天气正热,他以后赶路,趁早晚时间,好在后来,也没遇到波折,天气一直晴朗,未遇风雨,一路顺畅,终于到了莆田,南少林已经不远了。 这日到了山下,他久不见师父,难免激动,当下纵马前行,直往山上而来,沿途植被茂密,往九莲山而来,越高越凉快,辰时左右,到了南少林山门。 那南少林山门倒不雄伟,如一般寺庙,两个执棍沙弥分站山门左右,见净水骑马前来,一人横棍而立。 净水跳下马来,合十道:“阿弥陀佛,在下少林本院弟子净水,拜见两位师兄。还请相烦通报家师玄灵大师,弟子回来了!” 那横棍沙弥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净水师兄到了,请随我来。”右手一摆,恭请净水入寺。北少林弟子千里迢迢突围前来,南少林弟子颇为钦佩,因此恭敬有礼。 净水牵马在后,跟随那小沙弥进寺,只见沿途庙宇不少,虽不及北少林巍峨雄壮,但也是勾连错落,有飞云流雾之态,算得上是佛门大庙。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座庙宇前,上面写有“天王殿”三字,殿前迎下一小沙弥,先前小沙弥道:“净竹师兄,这是本院净水师兄,玄灵师伯弟子,还请师兄带他去见玄灵师伯,我先去了。”引净水见了净竹,自己回山门去了。 净水拜见净竹后,随净竹进了大殿,只见三十来个僧人,正在做晚课,前面两人,正是师叔祖悟济c悟明,悟济后面,背影可是熟悉之极,正是师父玄灵。其余弟子,细看之下,都是北少林弟子。 他饱经磨难,差点与众僧阴阳相隔,这下见了众人,心中激动不已,但大家正在晚课,也不敢出声干扰,轻轻走到净广右边的蒲团上跪下,跟随众僧一起诵经。 净广诵完《心经》,见旁边一人,居然是净水;当日众僧都见净水受伤,被打下悬崖,都道他上西天了,净广与他自小相交,又是同一师父,自来感情深厚,为此还偷偷抹泪了几次,被玄灵看见,还被批“执着凡念,无菩提心。”不想他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虽比以前瘦了许多,但精神甚佳,不是受伤模样,想必内伤已经好了。 净广一把抱住净水,哭了出来。这下众僧惊动,玄灵也回过头来,净水拜伏于地,泪水潸然而下。 悟济咳了一声,右手木槌敲下,众僧都回头端坐,跟随悟济诵经,净水也立起身来,端坐合十,跟随众僧诵经。直到做完晚课,众僧才解散,净水来到玄灵坐前,磕头拜见。 玄灵道:“阿弥陀佛,当日龟山一战,我们见你落下悬崖,后来也到河边来找,没见你,只道你归西而去,不想佛祖保佑,竟然安然无恙。阿弥陀佛”他摩挲净水头顶,眼泪也差点流出来。 悟济道:“玄灵,这孩子佛泽深厚,定能化难呈祥,我当日把经书托付于他,可没看错!”他见净水归来,少林秘籍也当无恙,心里也是高兴异常。 玄灵道:“师叔法眼精微,弟子拜服。净水,前去拜见师叔祖和各位师伯师叔。” 净水上前拜见悟济,从包裹中取出三本经书,恭还悟济。然后拜见悟明和各位师伯师叔。他心中忐忑,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事告知师叔祖,他在少林,地位较低,又素来胆小,要当众请罪,可是不敢,心道:“等下去之后,我向师父请罪,请师父定夺。” 正在东想西想,只听悟济道:“悟明c玄灵c净水,你们随我去见方丈。”,只见师父玄灵,捧了经书,跟在两位师叔祖后面。 净水心中一惊道:“难道师叔祖知道我的罪过,要请方丈动律责罚于我。”心中虽惴惴不安,还是跟在三人后面。 走不多时,来到一座禅房前,上书三字“静心院”,门口一沙弥,合十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叔祖,方丈听闻净水师兄无恙,宝经也平安归来,甚为欣喜,正在大雄宝殿相候。” 四人又往大雄宝殿而来,只见殿内灯火辉煌,门口两个玄字辈僧人值守,悟济心道:“佛祖保佑,经书无恙,我少林当重复有望;方丈师兄武功高强,得此秘籍相助,定能再上一层楼,自能不逊于那沙陀李家。” 进得殿来,只见悟难端坐上方,两位长老悟空c悟风分站左右,其下各分站五名玄字辈弟子。悟济心道:“别院的方丈和长老都到了,怕不只是迎接宝经。” 净水在最后面,心中忐忑,不敢抬头,只听一浑厚的声音道:“这就是净水吗?” 悟济道:“正是。此子佛泽深厚,护送宝经平安归来,玄灵,献上宝经。”玄灵上前,奉上宝经。 净水忙抬起头,只见方丈座前,一干瘦老僧,着红色方丈袈裟,胡须已白,他身形瘦小,声音倒是不低。当下上前,跪在方丈前面,合十道:“弟子净水,拜见方丈。” 那方丈右手一挥,长袖一挥道:“不必多礼。你护送宝经有功,贫僧多谢了!起来吧。” 净水跪在地上,正要磕头道谢,忽然一股柔和力道,把自己托起,竟然拜不下去,他这些日子,苦练内功,进展不小,当下稳住身形,磕下头去道:“多谢方丈。”然后稳稳站起。 这南少林方丈见净水年纪轻轻,不想竟然扛得住自己内力,吃了一惊,心道:“本院武功,果然高明,这三代弟子,竟然都有如此武功。” 悟济见净水下拜,衲衣衣袖却向上挥动,自然是方丈在托起净水了,心中佩服不已,暗道:“悟难师兄声震武林,与我本院方丈并称,果然名下无虚,日后少林重光,当仰仗悟难师兄了。”正在欣慰,却见净水不为所动,稳稳拜下去,又惊又喜,净水一月不见,内力长进不小。 前面几位“悟”字辈长老看的清楚,互相看了一眼,都心道:“本院果然人才辈出,我院三代弟子,怕是无人有此内力修为。” 悟难笑道:“本院弟子,果然了得。悟济师弟,你眼光不错,看得准人。净水不辱使命,护得宝经归来,立有佛门大功,其是武林难得之才,可着藏经阁行走。” 只听右手的老僧道:“是,谨遵方丈法旨。”此僧正是南少林的悟风长老,掌管南少林藏经阁。 少林本院和别院,都有藏经阁,藏有少林高深武学,非少林高僧不可行走,净水师父玄灵,也没有资格行走,净水如何不知,他一路前来,只是担心自己破戒之事被大家所知,自己犯了佛门大戒,只怕会被驱逐出山门,心中一直忐忑,现在忽然听得方丈重赏,一时呆了。 玄灵道:“还不拜谢方丈?” 净水醒悟过来,忙合十拜谢,然后退站本位,站在玄灵下手。 悟难道:“今日宝经归来,可喜可贺。只是沙陀李家,势力越来越大,当今武林,一盘散沙,我少林才经劫难,也不是沙陀之敌,悟风,你来说说近况。” 悟风合十道:“本院玄竹,已经投靠沙陀,本来不少本院弟子,还想一争,不想沙陀李家,又把‘大乘光明教’的五位高手派到少林,这五人心狠手辣,杀了我六名少林弟子,阿弥陀佛。”众僧都口宣佛号。 净水心道:“这‘大乘光明教’是何许教派?为何李家派他们来少林?” 悟风道:“这‘大乘光明教’向来以少林正宗嫡传自居,对我少林积怨已久,现在得此机会,自然是为祸我少林了。” 玄灵合十道:“师叔,前几日耶律皓南准备前来,幸得丐帮和李大侠相助,我们何不与丐帮联手,共同对付沙陀李家?” 悟难道:“今日正要商定此事,以前奉本院方丈法旨,我少林不与江湖各派结盟,以免滋生事端,现在沙陀李家,丧心病狂,为祸武林,更是视我少林为眼中钉,今日相请本院两位师弟,就是共商是否还遵行本院方丈法旨?”右手一招,悟风掏出一物,正是北少林方丈令,传与悟济。 悟济看了,递给悟明,悟明看了,递还与悟济。 悟济道:“启禀方丈,本院方丈令我突围之时,特有口谕,让悟难方丈师兄不可再与江湖各派绝交,让我等谨遵方丈法旨,与丐帮相商,共抗沙陀,恢复少林。这以前颁发的法旨,也就作废了。”说完右手一挥,将那黄稠法旨平平送到殿前大鼎中,不一会儿,黑烟冒起,烧了那法旨。 净水见了,心中道:“师叔祖内伤已经好了,想必是也会秘籍上的疗伤之法。” 悟难道:“阿弥陀佛,今日少林,已不是沙陀之敌,当与丐帮c石林结盟,共抗沙陀。我有一想法,趁李复国重伤,我们与丐帮一道,先端掉李开国神龙山庄,大家看如何?” 玄灵道:“方丈英明,早该如此。端了神龙山庄的老窝,以免李家兄弟南北呼应,咱们就被动了。只是那李开国武功不低,林老剑仙大限将近,不能出山。能与李开国武功相抗者,怕只有方丈c刘老帮主c李大侠三人而已,李开国又有三世家相助,需与丐帮计议妥当才是。” 悟难道:“师侄所言甚是,我担心刘老帮主年岁太高,虽然内力精纯,但终不及李开国正当壮年,委实可忧,还是得请汉口李大侠出山相助,方为稳妥。当日丐帮张长老前来,表达了结盟之意,我看众位师弟还未归来,又有法旨限命,未敢马上答应,现在既然决定结盟,就得派人去丐帮相商。玄灵师侄,你惯走江湖,你去走一趟,与刘老帮主和李大侠相商,我少林愿奉丐帮号令,共抗沙陀。然后你代表少林,出席石林开派典礼。” 玄灵合十道:“弟子谨遵法旨,明日便启程前去,不知方丈具体布置如何?” 悟难道:“兵分两路,我去姑苏,端了慕容家老巢,然后与方教主一会。丐帮与李大侠一道,端了李开国神龙山庄老巢。少了后顾之忧,然后我们再与丐帮合兵一处,请石林相助,北上玄铁崖。” 悟济道:“方丈英明,我愿作为使者,去见刘老帮主和李大侠,结盟之后,我再上石林拜见老剑仙,修同盟之意。” 悟难道:“如此更好,我修书一封,烦师弟面陈刘老帮主和林老剑仙。”当下修书两封,交与悟济。 净水见师叔祖和师父要去丐帮,自己在这里可不习惯,他这几年一直跟随玄灵行走江湖,可以说是与师父形影不离,离开师父,心中都不踏实,忙向师父看去。 玄灵见他神情,知道他想与自己一道。自己与这弟子,情分不低,也想带了他前去。 悟难见他两人看来看去,心中明白,当下道:“玄灵,你这行走江湖,带几个弟子一起出去历练历练,路上也好照顾你悟济师叔。” 第二天一早,悟济领了玄灵,带了净广c净水,四人出了南少林,往汉口而来。四人所乘马匹,除了净水的枣红马,其余的都是本地马,耐力持久,但身矮腿短,速度较慢。 行了十来天,这日到了洪州(今江西南昌),四人正在官道上行走,悟济在前,只见前面五人横立路中,怕是来者不善。 悟济见这五人衣服颜色,乃是崆峒派服饰,吃了一惊,暗道:“沙陀好厉害,竟然又收服了崆峒派。” 净水一看,倒有两人相识,一个是“崆峒三老”的无云子,一个是曾跟随李之姝的无成子。 玄灵催马上前,合十道:“在下少林玄灵有礼了,不知各位如何称呼?在此有何贵干?” 当前那道士道:“原来你就是少林玄灵,你教的好弟子!” 只听一人道:“少林高僧面前,不得无礼,贫道无云子,这是我二师兄无广子,这几位是我师侄,不知这位大师如何称呼?”他见悟济在前,辈份比玄灵还高,当是少林高僧,因此客气。 悟济道:“原来是‘崆峒三老’来了,久闻大名,贫僧悟济有礼了。” 崆峒诸人没想到来人是少林长老,忙执礼相见,玄灵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崆峒三老”的无广子和无云子来了,忙上前拜见,众人一番见面,好是热闹。 悟济道:“净水年少无知,不知如何得罪了道长?还望道长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 无云子道:“不敢,贫道本不该来管少林闲事,只是净水师父私练邪毒武功,犯了武林大忌,还请方丈秉公处理。” 玄灵道:“前辈,我这弟子,自幼跟我习武,如何是邪恶武功了?”他见对方说少林武功乃是邪派武功,立刻就不答应了。 无云子哼了一声道:“少林七十二绝技中,还有毒掌功夫了?” 玄灵道:“莫名其妙,什么毒掌功夫?我这徒儿,从不曾练过铁砂掌。” 无云子道:“前几日,我与净水师傅对了一掌,亲自领教过,还有假的。” 悟济道:“净水,你且说说。” 净水上前,把自己跌落悬崖,被毒蛇所伤,自己运功疗伤,却把蛇毒储藏体内之事说了。他又惊又愧,知道自己私练秘籍武功,可犯了门派大忌,一路上都不敢对师父明言,现在又有外人在面前,也是吞吞吐吐,不敢说秘籍之事。 悟济越听越惊,少林以前,有不少邪派高手改邪归正,前来出家,因此少林武功也有些邪派心法,这化毒之法以前也有过,况且净水这几年行走江湖,莫非学到了这门秘法。他辈份虽高,但见识推断一般,竟然没怀疑到秘籍之上。 玄灵越听越糊涂,少林内功排毒,怎么反而把毒吸到体内,这不是与邪门毒功相近吗?自己什么时候传了他这种心法。他不明所以,见师叔眉头紧皱,不敢多言。 悟济道:“阿弥陀佛,贫僧明白了,多谢各位提醒,贫僧自当设法化去他体内剧毒,以免危害江湖。” 无广子道:“如此甚好,倒是贫道多事了,只是他和我这师侄一样,被美色所迷,还望大师也多加管教,以免他们做出遗羞门户的事来。不知大师此去何方,有何贵干?” 净水和无成子两人满脸通红,不敢看人。 悟济道:“贫僧此去汉口,去见李大侠。”却听玄灵咳了几声,醒悟过来,住口不语。 无广子道:“原来如此,贫道去拜见丐帮刘老帮主,当今武林,沙陀李家坐大,只有丐帮能与之抗衡,听闻大师突围前去东南,乃是请悟难方丈出山,与沙陀抗衡。今日何不去丐帮相商?” 玄灵道:“崆峒远在西北,为何关心这事?” 无广子道:“沙陀教欺人太甚,一个月前,竟然派人前来,要我派归顺于它,奉它为武林盟主。师兄命我前来,与刘老帮主相商。” 悟济看了一眼玄灵,不知这无广子之言是真是假。 玄灵道:“如此甚好,我们去了汉口后,就前来丐帮,与刘老帮主相商大事。”他也不知无广子之言是真是假,这崆峒派是敌是友不明,不愿与之同行,决定还是先到汉口,待探听崆峒的准确消息后再做打算。 无云子道:“那我们先行一步,在君山相候。”众人相别。 待崆峒众人走后,悟济道:“阿弥陀佛,净水,你把前因后果说说。” 玄灵道:“是啊!你刚才说的不清不楚,到底何事?还不向师叔祖坦承。” 只见净水跃下马来,跪倒在地,声音呜咽。 玄灵大惊,忙跃下马来,问道:“你当真犯了佛门大戒?” 净水点了点头,当下呜呜咽咽,把自己如何机缘巧合练得秘籍武功,如何练成毒掌,如何被李之姝所迷,救了她,如何与无云子动手,详详细细说了出来,这事压在他心头许久,半夜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恶事被师父发现后,自己被逐出少林,现在说了,反而心情平静了些。 悟济与玄灵面面相觑,没想到短短一月时间,在净水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悟济道:“我知道秘籍记载有少林高深武功,只道是武功与经文相关,不想是另有密门。你机缘巧合,练了秘籍武功,那是有缘,也算不得犯戒,一时巧合,练成毒掌,也不算犯戒,只是你为美色所惑,犯了色戒c杀戒,那可是佛门重戒,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净广道:“师叔祖,师弟杀的是江湖宵小,怎么犯了杀戒?” 悟济道:“那些人也罪不至死,况且他自己主动杀鱼,岂不是犯了杀戒。” 玄灵道:“师叔,弟子教导不严,还请师叔责罚。” 悟济道:“嗯,现在办正事要紧,待回到别院后,请悟空师兄处理。玄灵c净广,法传有缘之人,秘籍之事,不可外言,即使本派之人,也不可告知。” 悟空正是那日在大雄宝殿站在方丈左边的长老,掌管南少林戒律。 玄灵合十道:“是,谨遵师叔命令!” 净广上前,扶起净水。两人还没站起,只听蹄声得得,竟有数十骑之多。奔得近了,当前两人,却是和尚,后面尘土飞扬,看不清楚。 玄灵叫道:“是玄生和玄和!”只见两人满身是血,纵马疾奔。后面十几人跟随,居然都是少林和尚,大多是“净”字辈,净广与净水与他们可是相熟。 悟济高声道:“悟济在此,大家莫慌!”他运起内力,声音盖过马蹄之声,少林众僧听得明明白白。 玄生大叫道:“大家莫慌,师叔来救我们了!”他与玄和调转马头,让后面弟子通过。一共十七骑,只见最后两人,乃是玄明和玄藏。 众僧奔到悟济前面,一起跃下马来,拜见悟济。 玄生道:“启禀师叔,我等共二十三人,逃出少林,被玄竹派人追杀,只剩得十七人,我与玄和已经受伤,玄藏和玄明也已负伤,众位师侄大多负伤,敌人马上就来,是战是走,请师叔主持大计!” 悟济道:“来者何人?” 玄生道:“有‘光明教’三长老和排教两教主,还有二十多个排教教众。” 玄灵道:“师叔,我看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跑也跑不了多远,想那排教,正是本地帮派,以逸待劳,咱们光跑,怕是跑不脱的。” 悟济道:“依你看如何?” 玄灵道:“咱们背后百米,我看有一小山沟,两边有竹林,正是伏击的好地方,咱们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如何?” 悟济道:“甚好!大家听玄灵指挥。” 当下玄灵带路,回到刚才经过的小山沟,玄生让几个受伤较重的弟子牵了马匹到后面等待,其余众人刚刚埋伏好,玄生道:“来了。”净水侧耳细听,果然蹄声隐隐,有二十多骑。 玄灵低声道:“叫大家让敌人全部进入埋伏圈,靠近了才打,听我一喊,先发射暗器招呼。” 那群人当前之人,正是三个和尚,玄生道:“前面三人是玄力c玄机和玄律三个恶僧,击败这三人,他们就不敢再追了。” 悟济道:“玄灵c玄藏,我们三人对付他们。”两僧低声应是。 来人正是“大乘光明教”的三大长老,“大乘光明教”乃是百年前少林方丈痛禅上人的掌教大弟子所创,乃是少林分支,只是不被少林认可,但该教还是奉少林为正宗,僧众排名,也是以少林辈份论序,素来与少林不和,李复国崛起,十多年前收服了该教,现在收服少林,就派他们前来管理。这几人来到少林,虽尊玄竹为方丈,但在少林作威作福,终于引起少林弟子众怒,玄生等人,早就想逃到南少林,借机联络弟子,反出少林。 玄力见众僧叛逃,知道这些人一旦逃脱,自己必会被李复国重重责罚,立刻留了两位长老镇守少林,自己亲自带人全力追杀,刚开始仓促追击,人手不够,虽杀了几个少林弟子,还是被玄生等人逃走,现在排教弟子前来支援,有了生力军,不怕擒不了这些叛逃弟子。他惯走江湖,见路旁草木之上,才盖了一层尘土,乃是有大队人马才过所致,心中大喜,喝道:“大家快追,这些叛徒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大多受了伤,跑不远。”一马当先。 忽听得一声大喝:“动手。”只听噼里啪啦,路旁长草之中,射出无数暗器,有袖箭c飞镖,也有石块,只见旁边跃起一人,直奔自己而来。这人胡须半白,自己可没见过。 这人正是悟济,他见玄力主头,立刻冲他而来。玄力正在击打暗器,见悟济长袖飘飘,掌风凌厉,大吃一惊,知道少林弟子来了强援。他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接住悟济的般若掌。悟济全力而出,掌力雄浑,玄力见势不对,一接掌力,借势后退,晓是如此,半空中也是气血翻涌。他半空中调匀气息,落下之时,已经缓过气来,只听一人喝道:“打死你这恶僧。”只见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和尚,挥拳朝自己击来,玄力忌惮悟济,见悟济正分开人群,前来追击自己,他左脚飞踢,正是少林“怀心腿”,踢向那小和尚,他见这小和尚打扮,不过是三代弟子打扮,能有何高深武功,这一踢只是想踢开那小和尚,连正眼都没看那小和尚一眼。 忽然左小腿一疼,痛入骨髓,自己左腿,已被那小和尚击中,悟济已经分开人群,朝自己扑来,他大意对敌,被那小和尚所伤,但也知道悟济才是大敌,这下左脚吃痛,身形不便,只得硬接悟济双掌。 悟济一招“无声无色”,他也看出玄力左脚不便,全力出击,他恨极了玄力,出手绝不容情,玄力接得双掌,往后退了三步,悟济立马上前,又是一招“五蕴空空”,玄力再接一掌,又退了两步,悟济再要上前,却见他满脸黑色,扭曲倒地,竟然中毒死了。 他追击玄力之时,见玄力脚踢身旁少林小和尚,他没看到这小和尚是谁,现在见了玄力死相,知道他先被净水毒掌所伤,现在全力应付自己,毒气攻心死了。 原来净水因为犯戒,身上有没有暗器,埋伏时在后面,大家奔出后,他也跟着奔出,恰好遇到玄力被悟济击退,逃到自己身边,他立即攻击玄力,玄力一时大意,那一腿如何踢得开他,被他毒掌所伤,他见师叔祖已经前来,立刻去帮师父。 玄灵直扑玄机,他埋伏之时,以石块做暗器,射向玄机马蹄,然后飞身上前,使了少林“般若密手”,一招“苦恨密集”,往玄机上半身而来。 玄机大喝一声,双掌击出,正是少林“大力金刚手”,他位列“大乘光明教”五大长老之一,绝非幸至,玄灵与他掌力相交,已是不敌,退了半步,玄机听得是他在指挥少林众弟子,知道他是领头之人,决定擒贼先擒王,立刻全力攻击玄灵。 净水一招击伤玄力后,知道玄力不是师叔祖对手,忙找师父,见师父与恶贼相斗,落于下风,大喝一声道:“师父,我来了。”飞身前来,一掌击向玄机。 玄机见玄灵武功不过如此,其弟子能有何高深武功,当下双掌一分,右掌一招“金刚伏魔”,使出全部内力,击向玄灵面门,左掌吞吐不定,乃是一招“是非难定”,净水见他功力甚高,怕他伤了师父,双掌齐出,罩定玄机左掌,玄机与玄力一样,本来都没正眼看一下净水,忽然见他掌法精妙,大吃一惊,他全力进攻玄灵,想要撤身,已是不及,只感到左手臂咔嚓一声,已被净水击断。 玄灵见净水前来相助,怕玄机伤了净水,也不后退,双掌齐出,接住玄机右掌。他双掌对单掌,倒是接得住,忽然见玄机左掌被净水拍断,立刻上前猛攻。 玄机左臂刚断之时,痛彻心扉,但转瞬之间,麻木酸痒,他大吃一惊,低头一看,只见一条黑线,直往肩膀串来,正在此时,玄灵双掌已经递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全力接了玄灵来掌,就无力再护住心脉,那也是必死无疑,当下右掌虚接,借势后退,他要分心化毒,又要对付玄灵,终于被玄灵所伤,在半空中吐了一小口鲜血。 那玄律正与玄藏相斗,正占得上风,忽然见玄机在半空中吐血,大吃一惊,再看其他人,师兄玄力已经不见,与他对敌的老和尚正在掌击排教教主柳先霸,玄机落在玄律身旁,低声道:“快撤退。” 玄灵正要上前,忽听得一声惨叫,声音熟悉之极,一看大怒,只见那排教副教主张成宽一掌击在净广胸口,他立刻飞身上前,一掌接过张成宽的“绵掌”,右手托起净广,但见他肋骨已断,胸骨已折断,已经活不了了。 玄律高深喝道:“大家快撤!”他见少林外援一个武功高强,自己这边没有一人是其敌手,一个小和尚毒掌厉害,防不胜防,再斗下去,只怕会全军覆灭。他当机立断,立刻命令众人后撤,他把玄机往马背上一抛,接了玄藏一掌,借力后跃,上了马背,没命奔逃。玄藏有伤在身,也不追赶。 他一逃走,排教众人都胆战心惊。柳先霸和张成宽都是久闯江湖之人,知道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也是立刻夺路狂奔。但悟济武功高强,要想脱身,可是不易。 那柳先霸大喝一声,反身一扭,钻入一个少林和尚背后,那小和尚正与排教教众相斗,哪有提防,立刻被柳先霸擒住,悟济追来,不敢下重手,那柳先霸将小和尚抛出,立刻飞奔逃走。 玄藏见他使出这等手段,不由大怒,飞奔而上,要留住这柳先霸。柳先霸如何敢停留,逃跑之时,踢出两脚,踢出一个小和尚和一个排教弟子,玄藏只得接下少林弟子,被他逃脱。张成宽如法炮制,也逃了开去,但被玄灵一掌击在背心,吐了一口鲜血。玄灵抱住净广,不敢再追。排教众弟子,哪还有心思再战,都没命奔逃,少林弟子这几日早就怨气满怀,恨透了排教之人,这下痛打落水狗,哪还顾少林“戒杀生”大戒,都是痛下杀手,排教过半教众,已横尸当场。 悟济在旁,见面前如修罗场一般,心中不忍,不由得口宣佛号道:“各位弟子,放他们去吧!”众弟子虽杀红了眼,但见悟济下令,还是住手不杀,那十来个排教弟子,捡了一条性命,都如丧家之犬般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英雄黯 净水见净广重伤,忙上前,想传与他疗伤秘法,但见他双目紧闭,已经归西,他与净广素来交好,这下泪流满面,又不敢哭出声来。众僧忙清点人数,又伤了四个弟子,死了净广和净明两个弟子。几个弟子拾来柴火,众僧围坐一圈,齐念《往生咒》,将净广和净明火化了。然后众僧又挖坑将战死之人埋了,时值中午,众僧颇多有伤,现在再无追兵,放下心来,都是疲顿不堪。 玄灵道:“师叔,不远处有一座观音庙,咱们到哪里去化化缘,歇息几日,待大家伤好后再做计较如何?” 悟济见大家有伤,忙于逃命,只怕没有好好疗伤,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下,当下点头应允;玄灵带路,往观音寺而去。 那观音寺甚小,只有一座主殿,两排厢房,有七八个和尚,那些和尚正要吃午饭,见了天下有名的少林和尚前来,还是高兴异常,又忙去摘菜下面,招待众僧。大家吃了斋饭,都打坐运气,包扎伤口,悟济和玄灵帮玄生c玄明等受了内伤之人疗伤。有了两人相助,少林治伤圣药“小还丹”功效不差,过得两天,众僧好了大半。 这日下午,悟济将五位玄字辈师侄召集起来,面授机宜。 悟济道:“玄生,我受方丈法旨,此去丐帮石林,不能再护送你们南下;现在追兵已退,已无强敌,但沙陀教收服的帮派不少,因此你当仔细,带领大家前去别院。我想到一事,你当面陈方丈,听净水言道,李开国之女是弥勒教副教主,只怕弥勒教已经归顺沙陀,方丈此去弥勒教,当小心谨慎为是。” 众僧领命,第二天一早,玄生带领众弟子南下,悟济带领玄灵和净水北上。其时酷暑已过,三人快马加鞭,直奔汉口,中午到了车桥镇,三人就在路旁饭店要了斋饭吃了,然后继续赶路。出了车桥镇,玄灵道:“师叔,弥勒教与我教素来交好,方丈此去,方神刀不会对对方丈不利吧?” 悟济道:“但愿,弥勒教一心发展教众,不愿卷入江湖是非,那是有的,但现在李开国派自己女儿前去,岂能没有目的?况且方神刀师父,与李家兄弟和契丹国师师兄弟相称,只怕早就是一家人了,方丈还是得小心为是。” 净水道:“师叔祖,那方神刀是什么人,莫非是金刚转世不成,长得好高好吓人!” 悟济道:“这个问你师父,他惯走江湖,比我知道的多。” 玄灵道:“这方神刀很有意思,十多年前一战成名,还留下一段武林佳话。” 净水道:“师父,你说来听听。” 玄灵见路途无事,正好讲点武林轶事,打发旅途寂寞。 玄灵道:“十几年前,嗯,大概十二年前,方神刀刚刚继位掌门,当时弥勒教已有近万教众,也算一个大帮派,他不足二十岁,年纪轻轻,在江湖上也没啥名望,就有人来打弥勒教的主意。” 净水道:“是沙陀教?” 玄灵道:“不是,大家知道明州(今浙江宁波)有个四明山,这四明山有个武术流派,当时有近千人,这派就自称‘四明派’,派中有三人,武功高强,但心狠手辣,武林中有名,被称为‘浙东三枭’,这三人欺负方神刀年轻,居然去挑了弥勒教明州坛,威逼弥勒教明州坛弟子归顺四明派。” 净水道:“方神刀既然号称神刀,那武功不弱啊,四明派也敢去招惹?” 玄灵笑道:“方神刀当时还不叫方神刀,武林中没有名气。” 净水哦了一声,点头称是。 玄灵道:“当年方神刀闻讯后,一人一刀,上了四明山,单挑三枭,经过一天一夜激战,他手刃三枭和四明派五大长老,经过此战,才被人尊称为方神刀。他当时武功刚成,被尊为神刀,还不服众,十年前一战,十三刀劈死倭国高手,江湖众人才心悦诚服。” 净水道:“啊,还跟倭国高手过招!” 玄灵道:“是啊,那倭国高手从崂山登陆,挑战我中国各派高手,比武有胜败,那是自然之事,这倭人好不狠毒,凡是战败之人,都被他所杀。” 净水道:“这倭人真是狠毒!” 玄灵道:“这是倭人的规矩,如果他自己比武失败,就算敌人不杀,也得自杀谢罪!” 悟济道:“阿弥陀佛,那倭人几百年前,就学我大唐,怎么还顽蛮不化,想我佛法东传彼国这般久远,还未化去其人魔性?” 玄灵道:“哎,这些化外之人,点化不了。那倭人叫啥古田三郎的,我们当日赶到泰山,他已经南下苏杭了。” 悟济道:“你武功能够对付他?” 玄灵道:“师叔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我们赶到苏州,听闻方神刀约战古田三郎,我们又往西湖赶,还未赶到,就听说方神刀十三刀劈死那倭人了,江湖上对他这‘神刀’才口服心服。” 悟济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不是方神刀劈死了他,是十三刀就败了那倭人,那倭人倒是言出必随,自己破腹自杀了。当年方神刀敬他习武成痴,还隆重埋葬了他。当年悟难师兄听闻倭人之事,也北上助拳,也因此与方神刀结交。” 玄灵道:“方神刀真是英雄,当年四明山一战,还没说完呢!” 净水道:“不是都把三枭杀了,还有什么没完?” 玄灵道:“所谓武林佳话,就是这事。” 悟济c净水齐道:“何事?”连悟济都心中奇怪,方神刀杀三枭,败倭人,居然还算不上武林佳话。 玄灵道:“当年方神刀杀了三枭和几个长老,准备把四明派一把火烧了,放火之前,他去释放被三枭抓获的人,不想遇到一人,成就一段佳话。” 悟济道:“原来是才子佳人故事!” 玄灵笑道:“师叔圣明,猜到了头,不过不是才子佳人故事。那方神刀放出一人,乃是一个年轻女子,细问之下,才知这女子是四明派老掌门汤掌门的独女汤雪雁。” 净水奇怪道:“那她是三枭的师妹啊,怎么还被关了起来?” 玄灵道:“三枭杀师夺权啊,这汤雪雁逃得性命,外出学艺归来,为父亲报仇,她武功单打独斗,虽比每个师兄都高,但一人斗三人,还是被擒。只是她三师兄‘金眼雕’垂涎她美色,想要娶她,因此暂时没杀她。对了,这汤雪雁外号‘毒西施’,师叔想必听说过?” 悟济道:“原来是这人,不是说她手段狠辣,是邪道人物吗?” 玄灵道:“这丫头心狠手辣,长得又漂亮,因此得了这个外号,当日方神刀放她出来,她立刻要与方神刀一决生死。” 悟济和净水都“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净水道:“这人怎么恩将仇报?怪不得叫‘毒西施’了。” 玄灵道:“方神刀也是不解啊!那汤雪雁就说她与几位师兄的仇,乃是私仇,而方神刀杀了四明派全部高手,还要烧了四明派,几乎就要毁了四明派,乃是四明派的大敌,她是四明派的人,自然就要杀了方神刀为四明派报仇。” 悟济道:“原来如此,这女子倒有一股英雄气概!” 玄灵道:“方神刀哪愿与她纠缠,就避战下山,不想那汤雪雁居然追杀上来,有人指责她恩将仇报,她说她是四明派的人,该为四明派雪仇,自己被方神刀杀了,也不怨他,如果自己杀了方神刀,就自己以死相谢,还了这条命给方神刀。” 净水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 玄灵道:“也是前世的冤孽,两人一战一逃,让人料想不到的是,不知怎的,那汤雪雁追到西湖时,居然嫁给了方神刀。” 两人这下都目瞪口呆,难以相信。 过了半响,悟济问道:“这女施主嫁给方教主后又如何说?” 玄灵道:“那汤帮主,对了,汤雪雁任了四明派帮主,她说,方神刀娶了她,就不算外人,他杀了四明派的人,算是为丈人c妻子清理门户。” 悟济听闻,不禁莞尔一笑,净水也不由笑出声来。 三人在路上听玄灵讲些武林轶事,一路快赶,过了七日,终于到了汉口。李梦残住在黄石海旁边,那黄石海名称为海,实则是一个大湖,与混江湖相连,三人前来,见汉口湖泊众多,其时已是七月下旬,湖泊中芦苇茂盛,莲荷初残,水中鱼儿初肥,乡村儿童,持一节竹竿,用细绳系上新鲜的青蛙肠子,在湖泊边上钓小龙虾,鱼米之乡,风景无限。 李梦残家乃是一座单门独户的小院落,只见院门紧闭,净水上前敲门,只听一年老女人声音道:“敲么事,敲么事,来了!” 房门打开,一乡下老女人伸出头来,看见是几个和尚。 净水合十道:“小僧是少林弟子,前来拜见李大侠,还请女施主通报一声。” 那老女人道:“什么大侠小侠,李老冷出去云游了,不在家;你们这些和尚也是,不去烧香念经,还东跑西跑。李老冷说了,有人找他,就到君山或石林去找他,你们去那里找他就是。”说完就把门关了。 悟济与玄灵相对一笑,李梦残热心江湖,不想他仆人如此没礼,他被尊为大侠,不想因为冷脸冷面,在仆人口里,竟然被称为‘李老冷’。 三人只得出来,往栖隐寺而去,当晚在此挂单,第二天三人直往岳州而来。刚过了沙湖镇,只见前面三丐相候,一人身负五袋麻衣,其余的是两个一袋弟子。玄灵对丐帮比较熟悉,见是五袋弟子,在丐帮怕是舵主身份,当下下马,抱拳回礼,净水也赶快下马,跟在师父身后。 那五袋乞丐抱拳道:“来的可是少林玄灵师父?在下丐帮汉口分舵雷秀夫有礼。不知这位高僧可是悟济长老?” 玄灵道:“贫僧正是玄灵,这位是我师叔,法号悟济,这位是我徒儿净水。” 那雷秀夫和丐帮弟子上前拜见悟济和玄灵,净水以后辈之礼拜见雷秀夫。 雷秀夫道:“听闻少林高僧前来丐帮,刘帮主特令在下前来迎接,请高僧前往襄阳一叙。” 悟济道:“听闻刘帮主常在君山,为何却邀襄阳相见?” 雷秀夫道:“五日之前,敝帮探得消息,那沙陀李开国c李之孝和李之妙叔侄率领上官c司马家众人南下。敝帮帮主见时间紧迫,来汉口与李大侠一道,直上襄阳,敝帮在西北的两位长老和四位舵主也将在三日后到达襄阳;三日前得遇崆峒前辈,听闻大师前来,帮主特令在下前来相迎。不知还有一位大师何在?” 悟济三人口宣佛号;玄灵道:“我徒弟净广已经舍身护法了!” 雷秀夫叹道:“沙陀李家,无法无天,咱们这下同去襄阳,好好地干他奶奶的一仗,打了他的气焰。帮主说:‘灭了李开国,沙陀就去了一条臂膀,到时少林c石林和丐帮联手,北上薄山,灭了李复国,天下就太平了。’帮主正愁人手少,没有绝对把握,现在长老前来,量那李开国也逃不了。” 悟济与玄灵对看一眼,心道:“结盟之事,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 时间紧急,三人随雷秀夫一道,疾奔襄阳。第三天傍晚,到了襄阳。刚进南城门,只见一彪形大汉,满脸扎髯,带领两个两袋弟子,站在城门洞口相迎,玄灵见他穿了六袋布衣,身份不低。 雷秀夫哈哈笑道:“廖大哥,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听闻兄弟们说,你这些年在凉州干得不错,老弟很替你高兴!”跃下马来,与那廖大哥拥抱细看。 那廖大哥拍拍他的肩道:“兄弟,现在有贵客在此,咱们等会再聊,帮主还在等候呢!” 雷秀夫道:“哎呦,看我高兴的,来,我来引荐引荐,这是我派的襄阳分舵舵主廖非凡,廖大哥,这是少林长老悟济大师,这位是玄灵大师,这位是净水师傅。” 廖非凡道:“在下奉帮主之命,特来迎接少林长老和各位大师,帮主本当前来,因另外有事,还请众位大师见谅!”说完作揖拜见悟济和玄灵。 悟济连道不敢,带领玄灵c净水与廖非凡相见。 一行九人,廖非凡带路,往城西而去,玄灵见路上丐帮弟子不少,都有级别,看来丐帮精锐基本到了襄阳。 雷秀夫道:“廖大哥,王长老和李长老也都回来了?” 廖非凡道:“沙陀奇袭少林后,帮主就飞鸽传书,叫王长老c李长老处理好帮务,只留凉州和定西两舵,其余四舵全部撤回,我们先走,五天前就回来了,两位长老今早也回来了。除了莫长老,咱们基本都到齐了,咱们这次就好好跟沙陀教干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丐帮不是好惹的!” 玄灵道笑道:“一个李开国,焉能是老帮主敌手,只需李大侠出手就是,老帮主还是养精蓄锐,到时与那李复国好好对一阵,也帮我少林好好出这口恶气。” 廖非凡道:“玄灵大师,想不到你是出家人,也是这等豪爽,咱们少林丐帮,数百年来亲如一家,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说话之间,来到一座庄院前,只见门口站立一人,冷脸冷面,玄灵可是识得,悟济虽然不识,一看形貌,已经知道是谁,众人都忙下马。 那人哈哈大笑道:“在下李梦残,拜见少林长老。” 悟济忙合十回礼,令玄灵c净水上前拜见。 只听一爽朗声音道:“少林悟济长老到了吗?老叫花子未曾迎接,失礼了,失礼了!” 悟济也朗声道:“贫僧悟济,前来拜见刘帮主,久闻刘帮主大名,今日得见帮主金面,胜过十世修行。” 只见一须发皆白的高大汉子,从正厅出来,双目炯炯,不怒自威。正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帮主刘长功。后面跟了几人,有几位识得,乃是崆峒二老,还有几人不识。 刘长功道:“悟济长老,崆峒派的朋友认识,就不介绍了,这位是恒山派许掌门,这位是恒山派李长老。” 悟济忙带玄灵和净水上前拜见刘长功和恒山派众人,又与崆峒派众人相见,一时好不热闹。待众人见礼完毕,廖非凡来请入席。 刘长功c李梦残c悟济c无广子c无云子c恒山掌门许中道c长老李成山一桌。玄灵c净水同廖非凡等丐帮舵主一桌。 悟济道:“刘帮主,听闻丐帮几位长老也来了襄阳,怎么都没见到?这李开国南下神农架,咱们在何处恭候?” 刘长功哈哈笑道:“想不到长老还是个急性人,敝帮李道成和张师我在打探消息,王思北和李石开已前去郧阳(今湖北十堰)布置,咱们今天好好喝一顿,明日一早出发,到郧阳去等李开国这孙子,打他个埋伏。” 刘长功座下弟子大都是江湖豪杰,他又常在草莽间行走,说话可不讲究。 悟济坐了主宾位置,见众人都在坐,悟济道:“刘帮主,我奉方丈之令,前来拜见帮主,这有书信一封,请帮主阅览,方丈要我传言帮主,少林愿追随丐帮,共击沙陀;方丈已经北上姑苏,前去剿灭江南慕容,会了方神刀之后再与帮主合兵北上。贫僧此来,特来听从帮主调遣。”说完奉上悟难书信。 刘长功看了书信,十分高兴道:“少林武功,威震天下,少林既然愿意替天下武林出头,老叫化就不担心了,待方丈前来,老叫化就听他指挥,咱们合兵北上,对付那妖狐。来,为预祝大事成功,干了这杯。”站起身来,端起身前酒杯,一下干了。 悟济等是出家人,面前摆的是素餐,三人就以茶代酒干了这杯。 众人见刘长功亲自出山,还有李梦残相助,丐帮精锐,已经从西北调回中原,此次对付李开国,自是十拿九稳。这下都放下心来喝酒,众人好多都是久闻其名,今日相见,都喝了个不亦乐乎。 玄灵等不喝酒,十分清醒,他问了许中道,才知沙陀威逼恒山派臣服,许中道虚以委蛇,带领门中精锐,前来中原,请丐帮主持大局。那泰山派c圣女宫与沙陀教硬抗,已经被打败,不得已投降了。圣女宫教主跑了,沙陀教派人在追。 净水和崆峒的年轻弟子第一次听闻圣女宫,十分好奇,有几个嘴快的,忙问圣女宫是何门派? 廖非凡道:“这圣女宫就在泰山脚下,武林中不太知名,他们供奉的是‘碧霞元君’,也就是泰山老母。教规有些古怪,该教要求教主必须是处女;哎,别说这教主年纪轻轻,又是女流,竟然对沙陀教宁折不屈,她师父战败投降后,被拓跋寿派来劝降,被她大骂了一顿,后来得一师姐相助,逃了出来。我到了长安时候听说的,后来也不知沙陀教抓到她没有?不是帮主急事相招,我就东去相帮了。” 刘长功隔座听得,笑道:“你小子又怜香惜玉了,彭城传来消息,这教主在彭城出现过,那就没有被拓跋寿抓到。况且拓跋寿还要东下崂山,哪有时间去追捕她。” 李梦残道:“这沙陀教好是猖狂,李复国重伤,他们还居然到处生事,威服各派,当真不把天下武林放在眼里!” 悟济合十道:“阿弥陀佛,都是敝派之罪,放任沙陀坐大,对沙陀野心不加防范,以致本院被破,壮了沙陀的野心,也致各派招祸。” 刘长功道:“我们丐帮也有份,我虽一心只顾西北,但对沙陀也是估计不足;现在好了,咱们现在联手也不晚,来,大家不要懊悔前事,今后齐心努力对付沙陀李家就是,干了!” 众人又都干了一杯,这下众人喝得尽兴而归。第二天一早,众人三十来骑,直奔郧阳,到了路上,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已过商南,离郧阳已经不远,预计明日午时将到。 悟济与刘长功相伴,见他特别嘱咐那传信丐帮弟子,让弟子张师我不得与李开国交战。不禁奇怪道:“刘帮主,你为何特地交代贵弟子不可与李开国交战?听闻张长老办事沉稳有度,李道成长老脾气火爆,你怎么不担心他,反而担心张长老?” 刘长功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道成虽然急躁,但有我前来,他不会乱来;师我与那李开国有杀父之仇,现在武功初成,我怕他耐不住性子。” 悟济道:“张长老年纪轻轻,就练成降龙十八掌,可喜可贺!” 玄灵道:“师叔,你有所不知,刘帮主的二弟子更厉害,十五岁就已经练成‘降龙十八掌’了!对了,刘帮主,江湖上怎么从没听说过你这位高徒的消息?对了,这位高徒姓啥名谁?” 刘长功道:“这孩子叫雷天动,这孩子吧,是块学武的好材料,我倒不是自赞自夸,确实十分少见,一说就懂,今后在武学上的成就,肯定超过我叫花;这孩子,论机智c武功c心胸,也是少有,其他都好,就是不太爱管江湖事,喜欢读书,想考功名,现在父母年老,更是在家侍奉双亲,不愿出来,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没让他在帮中任职。对了,梦残,我有这两个好徒弟,还得感谢你;悟济大师,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两个徒儿,先前也都是李大侠的徒儿,还是李大侠有识人之明啊!” 李梦残笑道:“我再有眼光,可不会教徒弟,放在我手里,可就白瞎了。只是两个徒弟都好,你就麻烦了。” 无成子问道:“此话怎讲?” 刘长功哈哈笑道:“说我不好选传人呗,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他干啥!十月份君山大会自然见分晓。这也是你的两个徒弟,你想我传给哪个?” 李梦残道:“我也不知道,别问我,要问就去问你们叫花子的长老们。” 两人哈哈大笑,其他人闻言,也颇感有趣;众人催马向前,往郧阳赶去。 郧阳在湖北西北,南靠神农架,乃是李开国回来必经之路。众人刚到城边,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一行,有四十五人,领头的是李开国c李之孝c夏知声和李之妙四人,夏知声是后面赶来的,其余是上官克难和司马明手下,上官克难手下中有一人,头戴面具,腰围豹裙,甚是奇怪。 黔州硐主,喜欢纹身,爱穿虎豹毛皮,不与汉人同俗,刘长功听了,也不在意。 不一会,丐帮右护法王思北c左护法李石开前来迎接众人,还有夷陵舵主夏大海c信阳分舵梅波涛c长安分舵邱如水c汉中分舵汪成鹏c襄阳分舵廖非凡c黄石分舵陈大春相随,丐帮十二大舵主,今日来了七位,这下众人相见,更是热闹。 王思北道:“启禀帮主,我们已经看好地形,在柳坡镇汉水渡口南面,离岸边百步远,有一片竹林,可藏数百人,到时我们埋伏在此;我让人扮成艄公,待他们一上岸,立刻毁了渡船,让他们无法回头,然后我们立刻突袭,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长功道:“我们丐帮弟子共有五十人,我来对付李开国,梦残对付夏知声,思北对付李之孝,石开对付李之妙。妖狐突袭少林,既然不讲武林规矩,咱们就以牙还牙,石开,通知道成和师我,不用讲武林规矩,你们看形势协助我们,尽量少伤亡解决敌人;非凡,你带领六位舵主,分散包围,有敌人突围,结打狗阵拦住。悟济大师,你在旁掠阵,无成子道长c许掌门,你们听从悟济大师安排,相机而动,” 众人躬身领命,然后随王思北前来渡口查勘地形,果然如王思北所说,正好埋伏。 第二天上午,众人到竹林中埋伏好,半晌时分,李道成c张师我渡河而来,果然李开国人马在后,预计一个时辰后就到。当下丐帮就派人到后面拦截要渡河的乡亲和商人,以免到时混战误伤。 午时十分,农舍鸡鸣声中,李开国人马果然到了对岸,李开国和李之妙带领黔州硐主登船,夏知声和李之孝带领十来位南诏寨主随后登上另外一艘船,剩余人员和马匹留在岸上。 刘长功道:“咱们重点是对付李开国,待李开国他们下完船后,咱们就进攻,就按昨晚所说。师我,跟在我后边,但不得莽撞,”众人都点头称是,张师我知道师父是让自己最后能手刃仇人。 只见李开国与李之妙站在船头,指点风景,十多位硐主站立船中,次序井然,刘长功暗叹道:“这李家不简单,手下都是江湖汉子,上船c坐船都次序井然,颇像军队行军。”船过江心,已经看得明白,李开国c李之妙腰悬长剑,李之孝腰间之物甚是奇特,不知何物,倒像两块铁牌,一长一短。 只见李开国船只先靠岸,李开国一马当先跃下传来,李之妙随后,上官克难父女继之,各硐主陆续跳下传来,里面果然有一位,带了面具,腰围豹皮,那人排在众位硐主最后,看来地位也不甚高。 待那面具硐主下船,只听“咔嚓”两声和“噗通”一声,却是船上艄公和水手扳断船舵和划板,跳入水中了。 只听李之妙道:“有情况,列阵。”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从竹林中出来,高声道:“李老二,认得我吗?老叫化在此等候多时,老子是来为少林方丈报仇的,你们如何对付少林,老子今天就如何对付你!” 李开国高声道:“是丐帮,报警,之妙上船。”只见一硐主吹响牛角号,李之孝船中也吹响号角,对岸剩余的寨主也吹响号角。李之孝船上的水手见势不妙,都跳船而去。 刘长功道:“奶奶的,还想请援兵,大家上。”言语声中,已经扑到李开国面前。李石开c张师我也紧紧相随,攻上前来。李梦残c王思北直扑李之孝上岸之地。悟济见夏知声等人暂时到不了岸,立刻率领崆峒c恒山众人,直扑李开国;李道成力求稳重,令廖非凡带领几位舵主对付硐主,自己带领丐帮弟子,结成打狗阵法,往江边步步逼近,不让沙陀人突围。 刘长功拔出打狗棒,一招“天下无狗”,连勾带跘,圈中待拨,直奔李开国,李开国拔出长剑,横剑一架,正是亚子剑法的“飞城沙陀”,打狗棒法精妙绝伦,乃是一等一的精巧功夫,李开国久悟拙空,这招“飞城沙陀”,剑势苍茫,不攻而攻,不守而守,深得“亚子剑法”精髓,倒也抵挡得住。 李石开齐眉棍却是刚猛异常,他位居丐帮长老之位,原来精于点穴功夫,由于在西北多年作战,感到太过小巧,对阵破敌不太过瘾,就使了长兵器,因此弃短用长,他长短皆通,久历战阵,招式简单狠辣,上官克难立刻就处于下风。张师我见师父一时收拾不下李开国,离开上前夹攻。师徒两人夹攻,李开国立即左拙右支,形势危急。 上官克难呼啸一声,众硐主奋力上前,救护李开国。这时廖非凡率领众位舵主杀到,拦住众位硐主。悟济率领少林c崆峒c恒山弟子马上赶到,李开国形势十分危急。 夏知声和李之孝跳下船来,就被李梦残和王思北拦住,冲不过来,李梦残武功高强,夏知声也只有采取守势。王思北为少丐帮右护法,武功高强,只道收拾李之孝,还不是小菜一碟,不想他武功好生厉害,挥舞两块令牌,似剑似刀,招式古朴,王思北自持内力胜他,第一招大意,就被李之孝一牌拍中右臂,疼痛欲裂,方知这少年武功不在张师我之下,那令牌黑不溜秋,非金非铁,居然坚硬沉重异常,王思北大刀猛砍几刀,居然刀口已经崩坏。他见帮主已经占了上风,自己只要截住李之孝就行,因此定下心来,站稳脚跟,与李之孝缠斗。那些南诏寨主,有几人飞身下船,来救李开国,立刻被雷秀夫和梅波涛的打狗阵法截住,也是冲不过来。 刘长功棍法精妙,招招进攻,李开国一味相守,倒是不易攻破,张师我在旁,运起降龙十八掌,猛打猛攻,欲置李开国于死地。 李道成在旁掠阵,见丐帮已经掌控形势,李开国已经无路可逃。正自高兴之时,只见上游驶来两船,船上之人,居然是夷陵盐帮的鬼龙王,此帮早就归顺沙陀,此次前来,自然是来救李开国的了。 李道成高声道:“帮主,沙陀教来船了。” 刘长功分神一望,敌人后援果然来了,敌人一旦乘船后撤,可就功亏一篑了。再看李开国,玉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刘长功大喝一声,左掌奋力击出,正是第十三招“震惊百里”,他大喝之声,满场皆闻,张师我也是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正是第十八式“亢龙有悔”,师徒决心合力,与李开国相拼内力。 众硐主见识危急,有三位摆脱拜托缠斗,前来相救。悟济截住两位,玄灵截住一位。那戴面具的硐主,步伐精巧,居然躲过无成子长剑,直扑刘长功,半空中扔了大刀,从背上抽出长剑,一招“玄鸟划沙”,从刘长功头上攻下。 刘长功左掌虽全力击出,见这硐主来袭,右手挥舞打狗棒一架,只使了三层力道,李开国也大喝一声,右掌与刘长功左掌相迎,左手长剑挡住张师我双掌。 忽然听得叮当一声,刘长功打狗棒拿捏不稳,被那面具硐主击飞,落在李梦残面前,李梦残眼观四方,耳听八面,立刻知道不妙,左手抄起打狗棒,弃了夏知声,立扑刘长功处。 刘长功只觉得来人内力深厚,自己打狗棒拿捏不住,李开国已经一掌劈来,箭在弦上,只得接了这掌,他内力胜过李开国,单掌对单掌,也不落下风,但那面具硐主,右手长剑击飞刘长功,左掌已经跟踪而来,刘长功不及调匀气息,只得再接这人一掌,这下使出的内力,不及平时两层;而这人内力好不充沛,雄浑霸道,只在李开国之上,刘长功只觉得口中一甜,已被伤了,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那面具硐主飞身而来,半空中长剑飞舞,要把刘长功劈于当场。 这下风云突变,靠刘长功较近的悟济大惊,顺手夺了柄大刀,半空跃起,飞身而上,拦住那人,只见黑光一闪,那人长剑一声不响,劈开大刀和悟济身子,悟济大刀被断之时,已知无幸,大喝一声,手腕上的念珠击出,这招叫“漫天花雨”,虽远不及“定珠降魔神功”,那面具硐主也不敢大意,闷哼一声,运气全身,接了这些念珠,那面具硐主半空一顿,落下地来,只见半空中洒下一道血雨,随后落下。 那面具硐主足尖地上一点,又直扑刘长功。得悟济一阻,李梦残已经来到刘长功面前,将打狗棒递给刘长功,李道成也已经冲了过来,接住夏知声。张师我见师父危急,舍命与李开国缠斗,不让他上前夹击师父。 刘长功接住打狗棒,一棍点出,李梦残长剑一架,又被那人长剑切断,好在打狗棒乃是异物,居然挡得住那长剑,但那人志在刘长功,剑上劲力灌注,隔物传功,又把刘长功伤了,刘长功又吐了三口鲜血,手臂酸软,打狗棒已经举不起来,李梦残接过打狗棒,凝神对敌。丐帮其他人已经结成打狗阵,防止沙陀教其他人进来。 李梦残喝道:“你是李复国!” 那人哈哈大笑,揭下面具,浓眉大眼,正是李复国。 李复国被悟心通重伤,正在薄山养伤,起码得三年才能恢复,不想才过两个月,居然在此出现,武功完好,恢复如初。 只见一人跳到李复国身后,正是李开国,原来他摆脱张师我,冲了进来。 刘长功吐了口鲜血道:“好,很好,果然厉害,不愧是妖狐!” 李复国笑道:“雕虫小技,帮主见笑了。” 刘长功大喝道:“大家听令,今日务必势必诛杀此贼,否则后患无穷。” 李复国见沙陀教四大高手在此,但丐帮还有四大长老,七大舵主,李梦残还在,崆峒c恒山众高手也在,自己还处于下风;特别是没想到丐帮打狗棒居然不怕“裁云剑”,自己刚才出其不意,方才伤了刘长功,今天不能击杀刘长功,但已经重伤他,刘长功年老体衰,经此重伤,日后武功也难以复原,自己何必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心思电转,看了一眼李开国,两人一点头,飞身而起,外面的廖非凡指挥打狗阵,几位丐帮弟子也飞身而起,长棒半空组成一道网,拦住李复国兄弟去路。丐帮打狗阵,分进合击,一旦缠上,就难以摆脱。 只见李家兄弟半空中一个转折,躲开空中丐帮弟子截击,落在战阵之后。李梦残c无成子等人识得,此乃石林轻功。 沙陀教众人见李复国兄弟突围出来,吹起号角,稳住阵型,众人步步后退,随李复国兄弟上了鬼龙王的船,过河回去了。 丐帮众人还待要追,李梦残喝道:“穷寇勿追。”在场之人,没人是李复国对手,何况李复国还有“裁云剑”,追上去只有自寻找死路。 刘长功又吐了几口鲜血,玄灵给他喂了“小还丹”,不见起色,李梦残c张师我度气与他疗伤,也不见丝毫效果。 刘长功悠悠醒转,见众人围住自己,李家兄弟已经不见。叹了口气道:“这李复国好生厉害!这么短时间就疗好内伤,那内力修为远胜于我了。师我,我内伤太重,肝脾已破,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让大家都来,我说几句。” 丐帮弟子列队坐好,几大长老和舵主围在刘长功身边。 刘长功道:“我去之后,沙陀必全力来犯;师我,现在是武林乱世,你去请你二师兄出山主持大局,让他与少林c石林一道,共抗沙陀。”说完递出打狗棒 张师我呜咽拜伏于地,磕了三个头,接过打狗棒;其余丐帮弟子也是呜咽有声,痛哭于地。 刘长功道:“梦残,还望你多费心照看了。” 李梦残道:“大哥放心,我就是舍了性命,也定当助他们铲除李复国兄弟,维护武林正义,不灭李家兄弟,我誓不为人!” 刘长功点了点头,双眼望着北方,溘然长逝。他一生热心江湖,关心国事,维护武林公义,侠名远播,众人都痛哭不已。 净水哭的更是伤心,既是痛哭师叔祖,也是痛悔自己传了少林秘法与李之姝,以致李复国得知习练,才有今日之祸。 却听一人念经道:“南无阿弥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多,悉耽婆毗,阿弥利多。”正是玄灵在念《往生咒》。”净水收拾心思,止了泪水,也跟师父念了起来。 众人收拾心情,李梦残主持大局,将悟济火化了,然后将刘长功安葬了。第二天下午,众人齐聚一堂,商议后事。 李梦残道:“林老剑仙恢复石林,乃是号召天下对付沙陀,今少林c丐帮已受重创,非石林不能相抗,但林老剑仙年迈,有重病在身,其弟子虽能继承衣钵,但时日尚浅,现在要对付沙陀,也是力量不足,必须三派同心结盟,才能对付沙陀。因此师我代表丐帮,与玄灵大师一道去石林观礼,商讨结盟之事,我去找天动,让他出山主持丐帮大局。我有一建议,现在已经无人是李复国对手,沙陀必征伐各大门派,因此丐帮要联络各派,共抗沙陀,同时关注沙陀行踪,能避则避,减少大家伤亡,积蓄力量,待各位武功有成之时,再合兵攻击沙陀。” 众人都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帮主曾安排十月初三,丐帮齐聚君山,以定帮主之位。现在沙陀势大,是否需要改地点进行。” 李石开道:“我觉得需要暂避李复国锋芒,帮主虽然令天动接替掌门之位,但天动这孩子不爱江湖之事,且他久不在丐帮,不懂统率之道,数万弟子,交与他手,这可不好。我看张教主年纪轻轻,武功有成,在本帮中屡立战功,众兄弟也都佩服,今天众兄弟大部分都在,何不就请张长老接了帮主位,率领大家跟沙陀教干,何必再等。几位长老和舵主意下如何?” 王思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李石开与张师我素来交好,且张师我在丐帮人缘不错,也建有功勋,素有威望,是不错人选,但帮主临终遗言,要传位雷天动,这下大家私下传位张师我,可是违反帮规。他是右护法,五长老之首,他一沉默,那就是不答应了。 李梦残见丐帮说道自己帮内之事,自己乃是外人,不好插言。 张师我道:“李长老哪里话来!师父遗命,请二师兄出山主持大局,咱们岂能私相授受。” 王思北沉吟一会儿道:“这样,依照帮规,咱们当迎接天动接替掌门之位;如果天动确实不愿出山,或者不能领袖丐帮众弟子,咱们到时再另请高明就是。到时还请李大侠主持,这两人都曾是你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来主持,别人也说不得半个不字。” 李梦残道:“好,老夫就不客气了,现在大家齐心协力,不可自己闹矛盾,现在大家分头行动。” 众人按照安排,张师我带领李石开,与少林c崆峒和恒山众人一起,前去石林观礼;,李梦残南下浔阳,寻雷天动;王思北和李道成带领众位舵主,监视李复国;众位舵主各归本位,密切监视沙陀教和其手下教派,传递消息。 净水跟随师父,同张师我一道,往蜀东石林进发,由于一路失了悟济师叔祖和净广师兄,心情郁闷,张师我与李开国有杀父之仇,现在又有恩师血仇,自己遇到李开国,不能报得大仇,也是闷闷不乐。两人年纪相近,就都走在队伍后面。 要到蜀东,需要先南下到江陵,然后再沿长江而上到渝州。路上都是丐帮安排食宿,这日到了荆门,错过宿头,晚上就在一土地庙歇息,净水这些天来,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要练好武功,为净广师兄和师叔祖报仇。他本来性情恬淡,并无争雄之念,从北少林到南少林,从南少林到郧阳,也没起复仇之念,现在见自己泄漏秘籍功夫,导致师叔祖和丐帮刘帮主身死,终于起了“怨嗔”,决心练好秘籍武功,为众人报仇。 他起了此心,也不再以自己体内有毒为忌,路上就默记秘籍口诀,修行之时,就修炼那“菠萝蜜心法第一式”。此式有利速成,但每次修炼后要击掌散功,因此他都偷偷出去打坐练功。这日早上,刚过三更,他就出去打坐搬运,正要散功之时,听得树叶沙沙,有人进来,一看却是师父玄灵。 玄灵这几日见净水不正常,除了沉默寡言外,心事重重,每天早上从外面回来,都是大汗淋淋,说是练功归来。他起了疑心,今早不见净水,立刻出来寻找。 只见净水端坐于地,双腿平伸,双手握拳举于胸前,左手食指指天,姿势古怪,脑后一股白气,粗约寸许,长约一尺,他见净水练功当头,见自己进来,还睁眼看自己。要知搬运内息,最忌打扰,他这门功夫,多半就是秘籍武功了,他静悄悄站在旁边,不再走动。 只见净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吐完气后,脑后白气便消失不见,只见净水一跃而起,挥舞双掌,一掌一掌拍在林中的一棵香樟树上。只见每掌拍下,那碗口大小的香樟树都剧烈震动。 玄灵大吃一惊,净水现在内力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净水拍了二十一掌,满头大汗,只见那香樟树枝叶慢慢枯萎,树叶发黑,竟然中毒而亡,玄灵这下是看得目瞪口呆。 净水散功完毕,上前拜见师父。 玄灵道:“这就是秘籍武功了?你什么时候又开始练了?” 净水道:“郧阳之后,弟子想好了,沙陀李教主用秘籍武功杀了师叔祖和刘帮主,我就练好秘籍武功,杀了李教主,为他们报仇。” 玄灵知道这个徒弟,性情恬淡,喜好佛法,现在满脸坚毅之色,说到杀字,脸色都不变一下,知道他内心心魔一起,现在劝解,那也是无用,当下合十道:“阿弥陀佛。咱们除魔护教,也是应当,但咱们当不忘慈悲之心c好生之德。” 净水合十道:“弟子谨记。”两人回来,做完早课,吃了稀饭馒头,又上路直往石林而去。 除了荆门,张师我道:“各位前辈,晚辈有事,需回家中一趟,李长老,麻烦你带大家先走,我耽搁几个时辰就来。” 李石开拍了一下自己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你老家就在这附近的嘛,你去就是,我们在夷陵等你。” 张师我与众人拱手作别,下了官道,往两河镇而去,他这几年被派往西北,好几年不曾回家,也不知母亲现在咋样?这下快马加鞭,直奔老家而去。 晌午时分,到了天星村,周围景物,逐渐熟悉,与自己出去时没啥变化,他家在一片水田中间,单门独户,远远就看见院前的大梨树,后面一排三间瓦房,旁边搭有灶房,他跳下马来,牵马慢行,打量周围景物,一时想起许多往事,不经嘘吁不已。 到了院前,只见院坝中不少母鸡,还有十来只鸭子,正在草棚下打盹。张师我把马系在梨树上,轻手轻脚,进了厨房门。他听得洗锅之声,知道母亲在厨房里面。 进得屋来,果然是母亲背影,六七年不见,母亲已经没有以前挺拔了。以前母亲长得十分漂亮,十里乡亲谁不夸赞,现在看来,鬓边已经有白丝出现。 他站在门口,室内光线暗了下来,张母回过头来,只见一人,身形高大,快挤满了门框,她逆光看人,看不清楚,她不由举起锅铲,喝道:“是谁?” 张师我单膝跪地,低声道:“妈,是我。”声音哽咽。 张母听得声音,丢下锅铲,上前揽住张师我,母子抱头痛哭。两人哭过,来到堂屋。张母细看张师我,见他已经长大成人,嘴唇处已经开始长胡子了。 张母道:“孩子,跪下来,见过你爹爹。”她摆出亡夫牌位,让张师我跪拜。 待张师我跪拜完毕,张母道:“七年前,你出门之时,我说什么话来?” 张师我说道:“母亲要孩儿学成高深武艺,为爹爹报仇,不学成武艺,不得回家!” 张母道:“那你今日回来,是艺成归来了,什么时候为你爹爹报仇?” 张师我道:“孩儿已经学会两位师父武功,特别是已经学会‘降龙十八掌’,孩儿前几日与那恶人大战一场,孩儿还不是对手,暂时还不能报仇,这仇人还害死了我恩师,我与他势不两立。孩儿拜见母亲后,还要上石林,联络天下英雄,对付这恶人。” 张母道:“这恶人这么厉害,还害死了你师父?你上石林,又有何人能够帮你?” 张师我道:“武林第一高手林老剑仙,已到石林创派,我们准备联合石林和少林,共同对付沙陀教。” 张母道:“好,好得很,起来吧,起来吃完饭,就去干正事。”当下收拾饭桌,去端上饭菜。她一人饭食,做的甚少,不够两人吃,张师我不敢吃。 张母道:“你填吧一口,就去干正事,我再做就是。”把他按下,让他吃饭。 张师我只得坐下吃饭,见母亲比以前又瘦了些。不由边吃完边问道:“妈,我看你又瘦了,没有啥事吧?” 张母道:“能有啥事?我也会点武功,运得来气,不会生病的。” 张师我笑道:“现在还是没人敢来占你便宜吧!” 张母给他脑袋一颗爆栗子,笑道:“你妈现在是老太婆了,谁还来占便宜。何况你妈对付他们这些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师我笑道:“我妈还漂亮得很,哪是老太婆了!”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家是外来户,孤儿寡母,母亲又长得漂亮,经常有人来找母亲的麻烦,都被母亲打得满地找牙;自己还从小跟母亲习武,与外人也打了不少野架,自己正是打架之时,被汉口李大侠看到,收为徒弟,后来在李大侠推荐下,拜丐帮刘帮主为师。现在自己艺成归来,为报父仇,还不能在家侍奉母亲,心头一酸,滴下泪来。 张母摸了摸张师我的头,轻声道:“孩儿,别婆婆妈妈,你爹还等你替他报仇呢!” 张师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几口吃完,当下跪在母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地去了。他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牵三挂四,因此磕了头就出去,怕自己忍不住掉泪,被母亲责骂。 张母长长地叹了口,坐在凳子上,也不起身相送。 张师我直奔夷陵,他耽搁了几个时辰,直到夜色已深,才赶到夷陵,与大家会合。夷陵盐帮投靠了沙陀教,众人都十分小心,丐帮每晚都派人值守。 路上无事,一行顺利,九月初七下午,到了双河镇。当晚众人就在镇上驻扎,以便在镇上买些礼品,以恭贺石林重建。 入夜时分,又听得人声鼎沸,有人进镇,不一会丐帮弟子来报,却是华山c仙都和太乙门弟子来到镇上。这些人身上有伤,乃是与沙陀闻过相斗。张师我知道李复国已无忌惮,正在收编北方武林。当下带领李石开c玄灵c无广子c无云子c许中道前去拜见。 太乙门在终南山开派,华山派也是武林中老剑派,仙都派是个地方教派,在浙江西北,乃是弥勒教地盘。张师我听闻仙都派与沙陀教相斗,甚是奇怪。 这三派听闻丐帮c少林c崆峒c恒山前来,都立刻迎出,张师我与华山派掌门穆健相识,果然穆健在门口,后面跟一长须清瘦道长,乃是太乙门掌门云中子,另外一人,体格健壮,脑袋较大,乃是仙都派掌门杨胜军。众人相见,又是一番热闹。 众人再大厅坐定,张师我道:“听闻杨掌门与沙陀教相斗,却是为何?那方教主能让沙陀教在江浙生事?” 杨胜军叹了口气道:“哎,我也不是好清楚,我正在终南山穆道长这里作客,听闻沙陀教去滋事,我出来之时,只是听说弥勒教已经被沙陀教收服,不敢管沙陀教的事。” 正在这时,丐帮弟子飞奔来报,三天以前,弥勒教方神刀被南少林方丈悟难毒杀,弥勒教副教主赶回弥勒教,奉方神刀幼子方腊为教主,准备带领弥勒教众弟子围攻少林,由于方腊才三岁,由方神刀夫人汤雪雁暂时掌教主令。 这消息太过突然,悟难去剿灭姑苏慕容,拜会方神刀,为何又毒杀方神刀?与弥勒教结仇。 玄灵高声道:“这万万不可能,悟难方丈绝不可能干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挑起弥勒教与少林争斗,以坐收渔翁之利。” 张师我沉声道:“必是狐妖使的毒计。我修书一封给汤女侠,让她冷静从事。” 他见势紧急,立刻告退回来,修书一封,命弟子飞鸽传书,传与汤雪雁。他初通文墨,让玄灵审核一遍。玄灵在灯下一看,只见书曰:“丐帮晚辈张师我禀告四明汤掌门如下:沙陀李家兄弟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武林;前几月偷袭少林,前几日偷袭丐帮,手段阴险,乃毒辣狡诈之辈;今少林c丐帮倾覆在即,焉能与贵帮结仇,岂不是自取灭亡之道,前日悟济长老前来,告知悟难方丈北上,欲灭姑苏慕容,再与方教主相商,共抗沙陀,只有结盟之意,绝无加害之心,请掌门细思,莫让他人得渔翁之利。切切,晚辈张师我再拜!九月七日晚书” 玄灵见写的恳切,没有意见,其他几人也无意见,立刻让丐帮飞鸽传书,传与汤雪雁。 武林形势,急转直下,沙陀教谋定而动,掌控了形势。众人心事重重,都早早睡了,待明天上石林,请林剑仙主持大计。 玄灵心下担忧少林别院,回到屋中,只见净水已经做完功课,正在打坐,又在按照秘法修行,只见他后颈中的气柱已经有茶杯大小,长约两尺,与往日大不相同;净水身上衲衣饱满,好像灌了风一样,脸色微红,太阳穴微微隆起。玄灵吃了一惊,他记得少林“阿罗汉神功心法”中记载,当要百穴贯通之时,正是如此形状,净水内力今日虽有长进,哪有如此进展,能打通百穴;玄灵自己都没打通百穴,也不知具体形状,心里忐忑,当下在旁静坐,为净水护法。 过了两个时辰,更响三更,只见一股气流从净水手少阳三焦经脉开始,流经十二经脉,真气流动时,表面如波浪涌过,那气流如蛇在净水百穴爬行,净水满头汗水留下,脸色赤黄不定。玄灵看到此时,方才放下心来,净水今日真是要龙虎交汇,贯通百穴了。 净水苦练秘籍内力速成之法,内力长进极快,机缘巧合,今日要龙虎交汇了,他内力长进极快,但该法利于速成,又有风险,乃是魔性不低,运功关头,忽然见雷老五脸色黑墨,睁大双眼盯着自己,又梦见师叔祖冷冷看着自己,一会儿又梦见李之姝赤身往自己怀里钻来,忽然梦见师父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恨意。 玄灵见他脸色赤黄不定,先前脸色平和,现在脸色一会恐惧,一会羞愧,身上气蛇也是快速窜行,吃了一惊,这乃是心魔所致,他现在内力已经不及净水,不敢帮净水运气压服。心里一动,知道净水最爱念心经,且心经也正是佛门收摄心神意念的无上。 他立即合十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他知道净水内力灌脑,平常念经他听不见,因此声灌内力,声音平和,一字一句,念了下去。 净水正心思繁杂,悔恨恐惧忧愁转换不定,忽然听见云层处传来诵经之声,他长诵《波若波罗密心经》,此刻闻听诵经,立刻受到感应,心中跟着默念。 玄灵见他脸色赤黄变幻不定,但逐渐平和,那气蛇在身上游走,也是缓慢有道,不再急窜。当下一字一句,将两百六十字的经文念完;念完经文,净水已经定下心神,玄灵不敢怠慢,又再重念,刚念道“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只见净水脸色一红如血,转瞬如常,气蛇消失不见,身上衲衣如风吹般震动。 玄灵大喜,净水已经功成,只见他双手张开,开口向天,仰天长啸,啸声初时极低,转而高亢,如风过松林,又如狼嚎旷野,如虎啸山林,又如龙吟九天,一口气绵延不断;只听得客栈的的马和镇上的狗都被惊醒,满镇群马嘶鸣,群狗乱嚎。一炷香过后,净水啸声才歇。 只听门外一人道:“恭喜玄灵大师,攻破玄关,内力精进。”却是张师我的声音。 玄灵打开房门,只见大家都在走廊上,当头之人,正是张师我。张师我住在玄灵隔壁,玄灵运气念经,已被他知晓,知道有异,来到玄灵门前,为玄灵护法,其他人陆续惊动,前来查看,都被他示意安静,没打扰到玄灵。众人都只道是玄灵今日破关,哪想到是玄灵这闷不吱声的徒弟。 这时院中也站满了人,乃是客栈住宿之人,都被惊醒,来看热闹。 玄灵笑道:“小徒净水,机缘巧合,今日通关,吵着大家了,多谢张长老和大家护法。”招手净水出来,一起谢过张师我和众人。 张师我一愣,笑道:“原来是净水师兄,当真是真人不露相,佩服佩服。”话声未落,只见净水一步窜出丈余,落在院中,挥掌击向院中那棵大槐树,那大槐树有碗口之大,也被震得树叶飘落。 只听一人喊道:“这是个疯子。”其他客人,立刻被吓得跑回房间,有几个胆大的,留在门口看热闹。张师我等人哈哈大笑,知道净水闯关成功,内力精进,现在需要散功。正笑之时,忽然变了脸色,只见那大槐树枝条蔫搭下来,树叶变得焦黄,竟是中了剧毒之像。 无云子道:“净水师父内力精进,原是可喜可贺,只是身藏剧毒,怕也不是美事!”玄灵闻言,脸有忧色 净水散功完毕,合十拜谢众人。经此折腾,天色放亮,街上已经有人行走了,大家睡意也无。 张师我道:“听说这双河镇素面很是有名,大家都去尝尝如何。”众人都答应叫好,众人退了房间,一起上街来,众人来到老街,点了素面,果然那面条绵劲,洁白如丝,过油c烹煮后,吃起来原汁原味。 众人吃过素面,就上街采购礼品,现在门面都已打开,行人不多,但镇上多是日常用品,布匹绸缎,要采购送礼给石林,还真不容易。 张师我笑道:“哈哈,叫花子送不起礼也就罢了,你们送不起礼,可就掉了脸面啊,咱们得想个办法。” 无云子道:“这镇上那是没有好东西了,就是有,也不适合啊!咱们这么多人,也保不齐都买得到啊,我看还是找个字写得好的,写好拜帖就是。” 张师我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老剑仙乃是世外高人,也不看重这个。”众人询问了,去镇西“雅味斋”请人写了拜帖。待大家写完,已经上午半晌时分了,大家一同上山。 众人正走之间,忽然听到张师我笑道:“哈哈,天意啊,今天大家的礼品有了。”只见他扬鞭纵马,往前而去,前面一人,背了一个褡裢,马背上还搭了两个包裹,正骑马慢行。众人好奇,都跟在张师我身后;前面那人听得后面蹄声得得,回过身来一看。 净水一看那人,心道:“这人长得好像药师菩萨!” 张师我大声叫道:“贺大哥,等一等。”只见那人满脸笑容,停下马来相候。玄灵等人都是奇怪,那人明显是个西域人,倒是与张师我很熟,这人年纪不小,张师我却称他大哥。 张师我来到那人面道:“贺大哥,我找你化点缘,我这些朋友要去石林,没买到东西,空手而去,不太好意思。” 只听无云子笑道:“张长老好主意,这‘地里佛’有的是珍宝。” 这人正是“地里佛”曷龙城。 曷龙城笑道:“各位都是望重一方之人,今日驾临石林,已是不胜之喜,说甚阿堵物c孔方兄。” 其他没见过“地里佛”的人都闻言一笑,这人是个胡人,想不到说话斯文,文绉绉的。净水听他外号“地里佛”,心里好生相敬,只道这人是佛门得道高僧。 无成子道:“呦,地里佛,果然是做生意的,会说话;好像你是石林弟子似的。” “地里佛”曷龙城道:“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现在就是去投奔石林的,我已经跟元丹说好了,石林重新开张,算我一份,没看见我带了全部家当来了。” 张师我道:“那就好办了,你随便拿点宝贝出来,你都拿这么多上山,我们总不能空手吧?这也太不尊重老剑仙了。” 曷龙城笑道:“我这都是石林的,给了你们,还不是自己给自己送礼,这亏本生意不做。”言笑之间,从马背一个包裹里掏出一个大木盒子,扔给张师我。他在西北道上做无本生意,与崆峒派老相识,张师我在西北主持丐帮,与他相识,两人平辈结交,故张师我称他“大哥”。 张师我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还有十来个小锦盒,知道是贵重之物。让每个门派都拿了一盒。这下众人说说笑笑,往石林而来。 净水拿了拜帖和锦盒,跟在后面,他好奇心起,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面写有“九眼天珠”四字,细看那物,没有见过,忽然记起经书记载,密宗有言,天珠乃诸菩萨愿力所化,是神仙所佩戴的饰物,当下小心翼翼收好锦盒;他见“地里佛”随身都带有天珠,对他更是尊崇敬佩。 众人随曷龙城上山,过了一炷香时间,来到一洞口,只见洞口站立两人,有一人张师我见过,乃是薛道成。薛道成见是张师我,迎了下来,张师我介绍了众人,薛道成让那青城弟子留在洞口,自己带领众人上山。 众人随薛道成上山,进了洞口,原来是一天坑,过了天坑,来到石林下边,只见石梯尽处,一人俏立,正是张茜,两人带领众人前行,只见不少弟子,来来往往,搬运东西;众人来到讲武精舍,门前两人,正是帅元丹和薛天柱,大家这几月互相扶持,共渡厄难,这下相见,好不热闹,众人互道来意,见礼完毕,元丹请众人精舍看茶。 曷龙城道:“元丹,老剑仙呢?还在闭关?”元丹点头称是。 张师我道:“我看外面不少人,好像是峨眉弟子?” 薛天柱道:“峨眉金光大师和乌尤禅师都在石林,我已派人去请了。” 只听一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何德何能,得见各位高贤。”众人忙起身相迎,只见金光大师进得屋来,后面跟了乌尤禅师,这下众人互相拜见。 元丹到:“想必各位都是第一次来石林,晚辈愿带各位一游。”当下带路,领大家前去石林和天池游览,金光和乌尤作陪。 沿途只见房屋精舍,修葺一新,石林到湖边长廊,也已经建好,其时刚到正午,红日当空,照在石林和天池上,石林形状变化,令人称绝,四周青山倒映湖中,湖水湛蓝,景色也是美不胜收。湖滨旁边,观礼台已经搭建完毕,红绸包裹,甚是喜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神刀亡 张师我见张茜跟在自己后面,低声问道:“家门,老剑仙武功通神,还在坐关,不知还要创立啥神功?”他与张茜在枝江相识,年纪相近,又都是本家,熟络一些,因此相问。 张茜面上一红道:“我武功低微,可不懂这个。对了,你这次来,在这里呆多久?” 张师我道:“呆不了几天,我们丐帮下月初要开大会,我得回去。” 张茜道:“你当然得回去,回去当帮主的嘛,到时当了帮主,不晓得还认不认得到我这家门?” 张师我笑道:“我师父有遗命,令我二师兄接任。我们都是老张家的人,我不管成了啥,也得认你这家门啊!” 正在这时,薛天柱来请众人入席。其时石林已经来了近百人,各派掌门和代表坐了一桌,元丹相陪,各派名宿坐了一桌,薛天柱相陪,其余坐了八桌,石林弟子相陪。 下午,峨眉俗家弟子以方大雄为首,张c李c乔一道,前来石林观礼,傍晚时分,南岳恒山c唐门c昆仑前来观礼,又来了百多人。 第二天巳时,艳阳高照,青城弟子和峨眉弟子前来相请,引各派入场;各派掌门或代表坐在前面嘉宾台,其余来到观礼台坐定。净水跟在石林弟子经云后面,来到天池旁边观礼台。 只见彩旗飘飘,背靠石林,面朝天池,搭有一大台,高约七尺,长一丈,宽八尺,台上两边各有人高铜鼎,高香正红,左边桌上供有四块牌位,正中是“石林祖师叶公知秋之灵位”,右边是“石林二代掌门叶公天问之灵位”,第三个是“石林第三代掌门叶公灵城之灵位”,第四块却黑纱裹住,不知是谁。 两边各立丈高巨柱,有一对联,上联曰:“可道非道,无意是大道;”,下联曰:“我相他相,色空即无相。”横批“以道悟道”。 台中一檀木大椅,红绸铺就。正前面有一桌,桌上鲜花铺就。 众人见今日还不见林飞雪,都窃窃私语。 巳酉相交时候,薛天柱跃上高台,来到鲜花桌前,抱拳三揖,朗声道:“鄙人薛天柱,受林飞雪祖师重托,主持石林重建仪式。在下有礼了!”躬身下拜,众人站起还礼后坐下,一时满场静寂。 薛天柱道:“林祖师感石林四十年前蒙冤,决意恢复石林,抗击沙陀。然林祖师年高,身有顽疾,千里奔波到石林后,竟一病不起,四个月前,已经撒手西归。” 当场除了元丹c薛天柱c张茜c金光c乌尤五人外,其余众人都是初闻噩耗。张师我更是心里一沉,林飞雪为武林泰斗,定海神针,有他在,李复国再狂,也要收敛,现在林飞雪不在,只怕江湖上立刻就会腥风血雨了。 薛天柱掏出一金帛,念道:“林祖师遗言:石林重建,唯维护武林安危为念,需有德有才者居之,双河元丹,天资聪颖,得传石林剑道,品行良诚,可堪大用,受我遗命,任石林第四代掌门。望率领石林,交好各派,共扶武林正义,林飞雪绝笔。” 薛天柱念完林飞雪遗言,大声道:“有请石林帅元丹升座!”只听鞭炮齐鸣,冲天炮响彻云霄,石林弟子站立两排,护送元丹登坛继位。 元丹站起身来,慢慢登上台来,来到正中桌前,抱拳道:“晚辈帅元丹,资质愚驽,蒙林师祖厚爱,委以大任,不胜惶恐,还望众位前辈鞭策提携。”拱手作揖,然后来到牌位桌前,先向石林祖师叶知秋牌位磕头上香,然后再拜叶天问c叶灵诚牌位。 众人皆知,这黑纱包裹牌位,当是林飞雪牌位。果然元丹取下那牌位黑纱,这是林飞雪牌位,元丹拜伏于地,抽啼不已,薛天柱上前,扶起元丹。 薛天柱高声道:“有请石林第四代掌门帅元丹升座。”元丹擦了擦眼泪,走上檀木大椅,拱手作揖,深深一躬后,坐了下来。只听湖边二十四声炮响,各门派观礼人员一起站起,抱拳齐声道:“恭贺帅掌门。”元丹站起来,抱拳答谢。 礼成,元丹下台,去换过礼服,然后来到宴席旁,相陪众人。这下敬酒接招,喝了不少,他酒量不行,袁胜梦深知,拿了棉布给元丹擦汗,元丹感到心里翻腾时,潜运内力,将那酒水化成一条细线,顺左手中指流下,那棉布一会儿就湿漉漉了;张师我代表丐帮,就坐在他左边,见他不擦汗,左手包在棉布里,知道有玄虚,见那棉布湿漉漉的,好生骇异。 这顿酒,吃了一个时辰之久,喝醉了不少人。元丹用内力化酒,还好无事。但这几日陪各门各派,也是颇感劳累,下午也去休息了一阵,晚饭时候才出来。 晚饭过后,各派掌门和代表齐聚石林碧云居,商讨大事。 元丹坐了主位,当下抱拳道:“今日相请各位,乃是商讨如何对付沙陀教,在下愚钝,愿听各位高见。” 金光禅师道:“我觉得丐帮和少林提议不错,你们三派出头,号召天下各派,共同对付沙陀,否则大家一盘散沙,如何对付得了沙陀!” 众人都点头称是,众人上石林,本就抱此心思。 元丹道:“大家既然都同意,那就请悟难方丈出头,拟一份檄文,咱们都签字,号召天下,共同对付沙陀教,如何?”现在武林人物武功声望,也只有悟难担得,众人都觉得有理。 元丹又道:“大家同仇敌忾,只是如何对付沙陀教,还望大家献计献策。” 张师我道:“我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妥当?” 众人知道他久在西北,领袖丐帮,自然信得过,让他直说无妨。 张师我道:“咱们单独一派,现在要对付沙陀,都是不能,只能联手,我帮精锐已经回归中原,敝帮人数不少,打探消息,还算便利,首先的互通消息,我帮来办此事;只是咱们相距甚远,互相支援甚是不便,何不化为三团,西边以石林为主,中部我丐帮为主,东面以少林为主,联络当地武林,抱团对付沙陀;同时我教居中呼应,不让沙陀各个击破。北面过来的朋友,先到我们中部,到时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大家看怎样?” 元丹笑道:“张师兄好谋略,这摆的是‘一字长蛇阵’啊!”众人都觉得有理,十分赞成。方向已定,众人商讨细节,无非是如何联络,如何分进合击等等。 元丹又向大家讲了四十年前石林谜案缘由以及狐仙与李家关系,又谈了李复国杀妻之事,让众人明白李复国的手段,众人都骂李复国心狠手辣。 第二天一早,各派纷纷告辞,玄灵担心少林别院,带净水一早告辞众人,往东南赶去。元丹亲自来送,袁胜梦也来相陪,原来他听说净水在双河镇上练气,贯通百穴,十分佩服,二来大家都是老相识,颇有故人之情。 净水道:“这几日怎么不见袁姑娘?” 元丹笑道:“袁姑娘身份特殊,不便露面,这几日没来相陪,还请见谅!” 袁胜梦道:“怎么,今天来送你们还不行啊!” 净水笑笑,元丹与袁胜梦送到天坑洞口,方才回去。 玄灵师徒二人,往渝州而去,好在天气晴朗,道路好走,第三天傍晚就到了渝州,两人就到觉林寺挂单歇了。做完功课后,晚上师徒共处一室,玄月见净水太阳穴隆起,那是内力高深之故,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喜的是徒儿武功精进,担忧是进展也太快了,这晚见净水打坐练功后,伸出右手食指,缓缓在面前檀香前面划过,只听“呲”得一声,他面前的檀香好像被利剑划过,从中两断。 玄灵见此,瞠目结舌,内力高深者,以掌力或内劲,一下弹断檀香,也不足奇,就是玄灵自己,也能一掌隔空击断面前的檀香,但要如利剑一般划过,那是万万不能,有些剑法高深内力超群者,剑尖劲气弥漫,也会形成剑芒,但都不是眼前这般;他想起少林传说,有一门神功,以指为剑,凝聚内力为剑气,乃是绝世神功,难道净水所练秘籍,记载有这等神功? 净水这些天苦练秘籍武功,当日他百穴未通,不敢练第八式所载剑气之法,现在诸穴贯通,就开始练习,今日终于劲力凝聚成形,形成了剑气,虽然只有离指尖三寸之远,也算有所小成。 净水见师父满脸骇异之色,知道他不信自己居然能练成剑气,忙合十道:“师父,弟子所练,都是秘籍所载少林武功,只是据秘籍所言,现在还差得远。” 玄灵道:“你能见识到秘籍上武功,那是与佛有缘,得佛祖开示,只是你这秘籍上武功,到底有多少?怎么好像都失传了!” 净水道:“我也不知缘故,这《般若波罗蜜心经》上记载有九门秘法。”当下将九门名称告诉了玄灵。 玄灵只见过第四式所说的金刚护体神功,少林就悟心通在练,但也不到第四层。这门神功,少林掌门中历代有秘法相传,悟心通一去,只有悟难还会。他见净水化毒c疗伤和修行秘功,颇有魔性,只道秘籍所载武功,都是那些邪派高手在少林时留下的修行方法,听得净水细说,才知秘籍乃是少林精深武功汇集,有正有邪;沉思良久,心道:“至此武林乱世,说不定佛祖把少林中兴之望,就落在这个徒儿身上。” 玄灵道:“净水,你谨记悟济师叔祖所言,不可再对外人说秘籍上武功之事,就是少林别院的师叔祖或者师叔们,都不可告知。” 净水道:“为何?我如果能练好这些秘籍武功,其他师兄弟们也能练成,咱们就可对付沙陀教的人。” 玄灵摇头道:“你蒙佛祖开示,才能习练,你如告知他人,就有违佛祖旨意。万万不可告知他人,就是为师,你也不得泄漏。你看你告知李之姝秘法,佛祖震怒,可害了悟济师叔祖和刘帮主了。” 净水久在佛门,深信因果报应,他本来就为悟济和刘长功殒命自责,听师父如此说,觉得有理,自己有违天意,只怕还会给自己周围的人带来祸殃。 玄灵久走江湖,知道江湖险恶,江湖上如知道净水身负少林秘籍武功,不知会有多少人觊觎,因此用因果之说吓住净水,以免他泄露出去,惹出无穷祸端。 师徒二人,从渝州坐船东下,不几日到了夷陵,下船乘马,改走陆路。两人刚出了夷陵城,只见路上四人,都是相识,前面两人,乃是李开国和李之孝叔侄。后面两人,正是在汉水见过的夷陵盐帮的鬼龙王c水龙王。 玄灵吃了一惊,这李家如何得知自己行踪,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李之孝道:“玄灵大师,你是明白人,看在净水师父面上,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去吧,今后相见,我们就不客气了;净水师父我们留下了。” 净水再愚钝,也明白李家叔侄二人,是冲自己而来,目的也很明显,乃是为了少林秘籍所载武功。 玄灵道:“你们李家,阴险毒辣,四十年前,盗窃石林武功,现在有看上我少林武功了,看你们又要使啥阴险手段!” 李开国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右手一挥,李之孝慢慢上前。 玄灵见两人目露凶光,知道自己揭了李家的短,李开国想杀自己灭口。 玄灵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今天下,又有谁人不知,沙陀李妙可化身慕容妙可,混入石林,偷盗了石林武功秘籍。你今日把我们都杀了,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九月初九晚上,元丹告诉了大家石林灭派之谜,因此玄灵才有此骂。 李开国脸色铁青,恼怒异常。听得玄灵如此言语,不是推测之言,知道天下人都知,现在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李复国根据净水秘法,快速治好了内伤,对少林秘法起了觊觎之心,因此特派李开国前来,最好收服了净水,诱他说出秘籍武功,因此两人才对玄灵客气。现在见玄灵顽固,只得用强。 李开国道:“你去请玄灵大师吧!”右手一挥,要李之孝上前对付玄灵。他自己也催马上前,要擒拿净水。 李开国武功高强,李之孝汉水一战,也是声名播于江湖。两人对付玄灵师徒,当是轻易而举之事。 净水神功初成,也不知道是否能对付了李开国,但师父肯定不是李之孝对手,何况敌人还有两人在旁,知道不可力敌。枣红马跑得快,所以在玄灵前面,现在见李之孝要对付玄灵,立刻冲上前去,拦住李之孝。 李开国听李之姝描述过净水武功,知道自己这侄儿远比净水武功高强,他还想看看净水还有啥奇异武功,因此驻马不前。 李之孝知道净水有毒掌功夫,因此拔出令牌,分心便刺,使的剑法,玄灵见他剑法凌厉,快如闪电,招式简单古朴,竟然有数十年之功。 净水没想到李之孝剑法这等快捷,他反应本较常人稍慢,虽然及时躲闪,但还是被李之孝令牌刺中,李之孝喝道:“中”,刺中净水左肩“内关穴”上,他要活捉净水,当下力透牌尖,点了净水的“内关穴”。然后左手一掌,要擒了净水。 李开国暗暗点头,李之孝此招看似简单,实际已经得到姑母剑法真传,攻击时猛如迅雷,已经有了三份火候,净水武功,如何能敌。 净水闷哼一声,他自从决定苦练秘籍武功后,也早就开始苦练“颠倒穴位”神功,几十日苦练,终于发挥出威力,李之孝剑尖劲力点中他“内关穴”,虽然一麻,但并未被点中,现在见李之孝伸掌来擒自己,闷哼一声,左掌画了个半圆,与李之孝对了一掌。 李之孝见他“内关穴”被点,居然还能出掌与自己对掌,想起净水手掌有毒,当下化掌为指,点向净水手腕,想要避免对掌。净水左掌一圈,正是“韦陀掌”合掌,只见掌影如山,罩住李之孝右手,李之孝不得已,只得对了一掌。 他自负自己内力强过净水,对方掌力有毒,自己也抵挡得住,不料双掌一接,只觉得对方掌力凶猛霸道,充沛不已,远胜过自己,只感到胸口一闷,已经手掌轻伤。净水恨极了李家人,右手一划,伸出食指,剑气弥漫,李之孝武功好生了得,右手令牌一挥,迅捷无比,截住净水食指,令牌还没与净水食指相交,只感到一股劲力,荡开自己手中令牌。他见机极快,翻身一跃,往李开国身边掠过。然后端坐于地,运毒疗伤。 两人对招,不过三招,净水被点穴道,但浑然无事,李之孝受伤,中毒不起。把李开国都看的呆了,更不用说玄灵了。 李开国沉声道:“‘穴位颠倒’神功,果然厉害!” 玄灵见他一口道破净水神功来历,并没把“颠倒穴位”与“金刚护体”神功搞混,也是暗暗佩服。净水与李之孝剑指相交,两人都没看出净水的剑气神功。 净水见自己出其不意施展神功,还是没能一下把李之孝击杀,正在沉吟,只听玄灵大喝一声道:“冲,杀了李之孝。” 两人纵马上前,直奔李之孝。李开国托大,一下伤了李之孝,见两人一左一右,冲了过来,那两个龙王武功低微,如何保护得了李之孝,当下飞跃下马,站在李之孝旁边,抽出长剑。 净水正要冲向李之孝,忽听玄灵低声道:“走,不要恋战。”净水方才明白,原来师父是以进为退,使了“声东击西”之计。 他知道李开国武功高强,师父不是敌手,当下跟在师父后面,留神李开国追来。 李开国见两人逃走,本想放马来追,但知道李之孝是大哥的心头肉,毒伤看来也是不轻,李家就这一根独苗,不敢大意,只得留下来,不敢再追。 净水跟随师父,见他往北而去,觉得方向不对,忙道:“师父,咱们得往东走。” 玄灵道:“咱们去趟丐帮分舵。” 净水暗思:“咱们前几日不是才与丐帮分手,现在去能有何事?”他心中疑惑,也不询问,跟在师父后面就是。 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到了一农家小院,只见院门口两个乞丐,正躺在墙边晒太阳,见玄灵前来,站起身来;玄灵勒马站定,高声道:“还请通报,少林玄灵前来拜见夏舵主。” 只听一人道:“玄灵大师吗?请进!”正是夷陵舵主夏大海声音。 玄灵和净水下马,进得院中,只见夏大海刚下台阶,见玄灵步履匆忙,问道:“大师刚从石林而来,不知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玄灵道:“贫僧此来,只有一事,沙陀李家已经知道我的行踪,我怕石林中有人泄密,请夏舵主飞鸽传书张长老,让大家小心为是。” 夏大海大吃一惊,忙去修书。 净水问道:“师父,你怎么肯定我们内部有奸细?” 玄灵道:“你想想,咱们一到夷陵,李开国就在这等候咱们,自然是得到了消息。连丐帮都不知李开国前来夷陵,说明李开国知道消息,避开了丐帮,绝不是偶然碰上咱们的。” 夏大海写完信出来,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汤雪雁听张师我之劝,退兵回去了,这时两个乞丐将马喂饱牵来。 玄灵道:“夏舵主,我怕李开国知道你们位置,还是赶快撤退为妙,贫僧先告辞了。”夏大海一想有理,拱手送了玄灵和净水,立刻前去布置撤退。 两人走官道,过岳阳c修水,直往洪州而来。还好路上没在遇到沙陀教的人,没再生出事端。这一日,两人来到洪州,在滕王阁下面的望山寺挂单,那望山寺对玄灵好生敬重,方丈慧远亲自接待玄灵,与玄灵讲经谈佛。玄灵想到一路奔波,人马疲惫,决定在这里耽搁一天休整。 净水第二天无事,做完早课后,决定去登滕王阁,反正不远,就当散步。他难得轻松,缓步前行,来到阁下,只见阁下不少读书人,都来游览滕王阁。原来秋试已过,这些秀才考完试,趁空来游滕王阁,也顺便放松心情。 滕王阁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与黄鹤楼c岳阳楼并称,净水登阁而望,只见戆江恒流,其时秋高气爽,景色不错,王勃的《滕王阁序》题于阁中一块大石之上,净水初通文墨,不懂风骚,但见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也还是被震撼住了,觉得这姓王的施主写得太准确了,正是自己所感。 只听一位书生道:“雷兄,看样子气色不错,这次又要高中头名了!” 净水抬头看去,只见对面一书生正抱拳向自己左边的书生问礼,净水侧头一看,只见姓雷的书生剑眉星目,十分俊朗,只见他含笑道:“廖兄开玩笑了,小弟前次运气,此次不敢妄想。”他一笑,左右脸颊都有酒窝。 净水心道:“这书生又白又瘦,还有点女相。” 正在乱想,只听一人喝道:“别让她溜了。”声音熟悉。回身一看,只见两人,带了二十多人将阁楼出口团团围住,那两人,正是在洪州道上逃脱的排教教主柳先霸和副教主张成宽。净水只道他们是来抓自己的,心道:“他们是来抓我的,今日可不能手下留情,当为净广师兄报仇。” 忽然一条人影,从阁楼上飞跃而下,想顺江边逃走。净水吃了一惊,见这人书生打扮,长得十分秀气,不想轻功如此高超。 柳先霸喝了一声道:“还想往哪里跑?”堵住那书生去路,双掌一错,一招“八方风雨”,挡住去路,当日他能在悟济手下逃脱,武功自然不弱,那书生识得厉害,反身而退,张成宽一掌劈到,也挡住去路,中间二十多个排教弟子,挡住出口,怕一时难以闯过;滕王阁一面临水,悬崖高耸,现在三面被围,那人暗暗叫苦,拔出长剑,退回阁楼。柳先霸知道对方轻功厉害,当下稳打稳扎,一步一步逼上前来。 阁楼中的书生忽然见这些人舞刀弄剑,都吓得退到栏杆边,那姓雷的书生也慢慢后退。 净水暗暗奇怪,见排教要捉拿的书生慢慢退到自己跟前,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她被李之姝引诱破过戒,现在闻到这人身上体香,忽然醒悟过来,这书生乃是女扮男装,哪是什么书生!果然见她握剑的十指纤细,洁白晶莹,乃是女子之手,喉咙处平滑光顺,也无喉结,是女子无疑。 那女子见形势危急,柳先霸和张成宽一旦合围,自己更难突围,当下忽然窜起,长剑一挥,乃是“泰山剑法”的一招“松涛阵阵”,那张成宽只是要阻止她逃跑,站立原地,只是防守;那女子连攻三招,都被他化解,冲不过去。柳先霸乘机登上阁楼,其它排教弟子,堵住出口,那女子翻身回来。 净水见这女子武功不弱,轻功高超,自己放下心来,看她如何对付排教之人,不想那女子忽然一窜,从自己身边掠过,直往悬崖下跳去。柳先霸和张成宽见她冒险逃脱,一起扑来,净水不假思索,大喝一声,双掌击出,分别击向柳张二人。 柳先霸和张成宽,哪记得净水,但见他是和尚,还是小心为上,见他挥掌而来,也是大喝一声,抢上进攻。 只听蓬蓬两声,柳先霸退了一步,那张成宽退了三步。净水踏步上前,喝道:“还我师兄命来!”一掌击出,那张成宽双掌抵挡,又退了三步,哇的一口,吐出黑血,满脸乌黑,一名呜呼了。 那柳先霸只觉得双掌一麻,见势不妙,一见净水追击张成宽,立刻逃跑,净水转过身来,他已经跑得远了,排教弟子,见帮主一跑,也都跟着跑了。 净水反过身来,只见那女书生站在阁楼边上,另外一个书生站在他旁边,净水武功有成,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知道自己出掌之时,栏边那姓雷的书生一把抓住那女子长袖,将她救了上来,那书生飞身而出,抓人,勾住栏杆,然后将女子拉上来,一气呵成,好生厉害。 阁楼中众书生见有人命案发生,都一哄而散跑了,阁楼中只剩净水三人。 那女子盯住净水,满脸戒备,横剑胸前,问道:“你是哪里的和尚?为何救我?” 净水合十道:“贫僧净水,少林出家,这两人杀了我师兄,我为我师兄报仇。” 那女子抱拳道:“原来如此,多谢大师相救,小女子有礼了”说完作揖相谢。然后对那书生作揖谢道道:“多谢雷公子出手相救。”两人都拱手还礼。 那雷秀才道:“你是何人?听你口音,乃是外地人,为何这些本地人要追杀你?” 那女子道:“这些人是沙陀教手下,奉命追杀我。前几日我想去岳阳拜见刘老帮主,就遇见他们了,被他们缠上了;哎,少林被破,刘帮主身死,谁能主持武林正义!” 忽然雷秀才一把抓住那女子右肩,沉声问道:“你说什么?岳阳刘帮主,是丐帮的刘帮主吗?” 那女子叫道:“哎呦,把我肩膀抓断了,当然是丐帮的刘帮主了,你一个读书人,激动什么!” 净水这下大吃一惊,刚才雷秀才一把抓住那女子,自己居然都没看清他动作,这人绝不简单。 那书生吼道:“你胡说什么?刘帮主武功天下无敌,谁能杀他?就是耶律皓南当年,也没占到便宜。你从哪里听说的?”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勿怒,刘帮主被沙陀李复国偷袭而死,晚辈正在现场,这位女施主没打诳语。” 那书生放开女孩,盯住净水,一字一句道:“你在现场?说说具体经过。”只见他满脸怒火,犹自不信。净水便将当日汉水边激战之事详细说来。 他心思迟钝,讲完经过,忽然醒悟过来,问道:“你就是刘帮主二弟子,叫雷天动的不是?” 那书生点了点头。 净水道:“刘帮主遗言,让你当丐帮帮主,联合少林c石林,对抗沙陀,维护武林正义。汉口李大侠拿了打狗棒,前来浔阳找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雷天动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多谢净水师兄。”扭头下阁而去。 那女孩高声道:“等等我,我要去见李大侠。”也跟着去了。 经此一闹,净水也没了游兴,当下回望山寺里去。刚到寺门口,见一人在前,另外四人用担架抬了一个人,直往寺里而来,净水一看担架上这人,大吃一惊,只见这人左脸乌黑,左胳膊更是肿的碗口般粗,乃是被毒物所咬,毒气将要攻心所致。知道再不施救,晚了片刻,就无药可救,当下拦住这些人。 前面那人急道:“小师傅,我们求见慧远方丈,请他施展法力,救我兄弟一命,否则就来不及了。” 净水点点头,撕开那人左衣袖,伤口乃是毒蛇所咬,牙印还在,伸指一划,将伤口划开,流出毒血。然后伸出左掌,与那人左掌相对,默运玄功,将那人蛇毒吸到自己身上。 本来一般高手,帮人化毒,都是运气帮对方挤出毒液,净水身上有毒,不敢度气与他,只得运气吸毒。 一个小和尚当场帮人化毒,众人都齐聚寺门看热闹,惊动了慧远和玄灵。出来看时,净水已经基本将毒气吸尽,只是那人来得迟了,性命保住了,左胳膊却是废了。 慧远慈悲为怀,又身负武功,常备有解读药物,为世人救治蛇伤,现在见净水解毒,居然是帮人吸毒,只道净水练有毒功,但他吸毒之后,脸无异色,太阳穴隆起,也无一丝黑色,又不是练邪派毒功之相,百思不得其解,对玄灵师徒和少林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在这时,又有人赶马车疾奔而来,乃是被蝎子蜇伤,慧远忙让沙弥取解毒丸来,解毒丸还没到,居然又有人骑马带了中毒之人而来,这人是被蜈蚣所伤,断断续续,来了五六人,都是在种山被毒物所伤,听说还有几个人死在半路上,几个人死在种山山上。 慧远大为奇怪,各种毒物忽然出来伤人,可是少见,细问之下,吃了一惊,将玄灵师徒拉进寺中奉茶,玄灵见他擅长解毒,现在却面有忧色,知道有麻烦了。见他吞吞吐吐,知道慧远不好说。 玄灵道:“承方丈看重,有何差遣,贫僧力所能及之事,决不推辞。” 慧远道:“我刚才问了,这些人都是平常山民,都是行道或劳作之时被毒物所伤,并且此前并无异像,但据他们所说,今日早上,毒物都跑了出来乱串,他们不小心被伤,并不是毒物主动攻击他们,可就奇怪了。” 玄灵道:“如何奇怪?” 慧远道:“如有多人在此山捕蛇c蝎子或蜈蚣,惊扰了这些毒物,但也不至于把其它毒物都惊吓出来,并且这些毒物到处逃窜,并不找避难之所,只怕是”说不下去,满脸惊骇之色。 玄灵道:“大师的意思是快有地动了?” 故老相传,地下动物乱窜,乃是地动先兆,玄灵故有此言。 慧远摇头道:“只有毒物乱窜,不关地动之事;贫僧推测,乃是种山有毒圣出现,惊扰了种山中毒物。” 净水道:“师父,什么是毒圣?” 玄灵道:“毒物中的大圣,剧毒无比之物。” 慧远道:“贫僧道法浅薄,收复不了这等毒物,还请大师出手!” 玄灵摇头道:“阿弥陀佛,贫僧对毒物也了解不多,比方丈就差远了,如何能收复这等毒物!” 慧远道:“大师客气了,贵徒化毒功夫天下罕见,大师功夫,更是不用说了,大师出手,贫僧就放心了,贫僧带些解毒圣药,给大师打下手。还望大师看在种山数千百姓的份上,行此菩萨心肠。” 玄灵点了点头道:“大师说得甚是,佛门修行,当有菩萨心肠,我徒儿佛缘深厚,有此化毒奇功,贫僧确实不会,你我都陪他走一遭如何?” 慧远见净水神功惊人,可与那毒圣一战,料想玄灵更当厉害,师徒出手,胜算大增,不想玄灵不通此道;但人命关天,只得一试,玄灵是少林弟子,纵然不通毒道,但武功高强,也有用处。当下命人,携了解毒圣药,与玄灵师徒直奔种山。不到半个时辰,到了种山。 到了山脚,只见山上乡民,坐了牛车c马车,携了铺盖棉絮,都往山下而来,一问才知,众人都道要地动了,要逃到下面平地躲难,还劝三人不要上山。 慧远本想说明真相,但一想,还是不告诉为妙,大家下来,还是安全得多。 慧远拿出三粒丹药,递给玄灵和净水,说道:“贫僧这丹药,名唤‘九转神丹’,乃是天山雪莲所制,平常毒物,那是无妨,但不知能不能对付这毒圣?因此还请两位小心为是。” 净水将那“九转神丹”放在口中,正要吞下,只感到那丹甚是辛辣,闻之欲呕,脑袋有点昏晕,忙吐出拿在手中。 玄灵一口吞下,说道:“果然是雪莲所制,还有一股清香味。”见净水吐出,大是奇怪。 净水道:“方丈,我怎么一闻这丹药,就想呕吐,放在口中,居然有点头晕。” 慧远盯着净水道:“我忘了师傅练有毒功,体内有毒,不吃为妙,只是毒圣以毒为食,你体内有毒,等会这毒圣容易攻击你,要吸你体内之毒,你当万分小心为是。” 净水点了点头,还了丹药。三人凝神静气,当真是眼观四方,耳听八面,手持竹竿在前,慢慢往山上而去。 种山不高,三人缓慢而行,沿途见了几条矛头蝮和银环蛇倒毙路上,慧远提了毒蛇细看,点了点头。 玄灵道:“方丈有何发现,这毒圣到底是何物?” 慧远道:“这些毒蛇都被吸干了毒液,我看这毒圣是咬开毒蛇的毒囊,乃是有牙的,看这四周,还有爪印,此物不大。” 玄灵道:“听说江湖上有些门派,将五毒放在一起相斗,最后留下的就是毒中大圣,这毒圣是不是五毒之一。” 慧远道:“从爪印来看,绝对不是,并且你说的五毒大圣,也不能把这满山毒物吓出,不敢与它相斗,你看这爪印清晰,没有搏斗痕迹。此物我没见过,小心为是。” 三人慢行上来,又见了蝎子c蜈蚣尸体,都被吸干了毒囊。日落时分,三人到了山顶,也没发现那毒圣踪迹。黑夜之中,要捉拿那毒圣就更难了,慧远思前想后,决定明天再来,三人又慢慢下来。 行至半山,净水忽然闻到一股檀香味,那檀香有股辛辣味道,又有点血腥味,甚是古怪,玄灵和慧远也闻到了。三人站立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有何古怪。 玄灵道:“咱们去看看,到底有何古怪?”其时夜色弥漫,危险重重,但山上有人点了异香,必有古怪,说不定与这毒圣相关。玄灵决定前去看看。 三人顺着香味,往山北而去,走了一会儿,只听前面有人低语道:“这香点了这么久,怎么那宝贝还没来?到把其它的招来了。” 一人低声道:“别做声,听师父的就是,师父最近心情不好。” 另外一人道:“那是陈老六干的好事,我叫他不要看这宝贝,他偏要看,结果让这宝贝跑了,现在还追不回来,被师父杀了也是合该。” 玄灵打了一个手势,叫慧远和净水注意,不要被发现,循声望去,只见前面树上,蹲了两人。树下一块空地,中间一个三层木塔,檀香木雕成,宽约尺半,高约三尺。四面各开了茶杯大小的口子,中间一层,点了一根香,燃了大半,还剩指头长短。草丛中放了一个背篓,里面有不少竹筒。 三人没看明白,忽然那木塔一动,只见从木塔东边洞口爬出一条金蛇,长不足尺,背脊一条银线,爬出来后,扭了几扭,倒地昏迷了过去。 玄灵c净水不懂毒物,只是感到奇怪。慧远却是毛骨悚然,这金蛇本就罕见,背上还有银线,乃是传说中的“银线金蛇”,蛇中最毒之物,专吃毒蛇毒囊。 正在这时,脚步声起,一人飞身上树,低声道:“不要动,来了。”那人儒生打扮,长得清瘦,一窜上树,轻功不弱。 慧远本来还道这“银线金蛇”就是那毒圣,不想只是诱饵而已,不由得冷汗冒出。 只听窸窸窣窣,从北面草丛中爬出一物,净水细看,只见那物倒像一个小壁虎,嘴中有牙,头部玄黄,颈项赤红,身体墨绿,四肢金黄。净水见它爬过之地,草木皆枯,不由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那怪物爬出草丛,张嘴一叫,倒有点像母鸡发的“咯咯”之声,他见了地上“银线金蛇”,喜不自胜,一下扑了上去,它爬出之时,并不迅速,但这一扑之势,快如闪电。 只见后面来的那人,右手一挥,只见地面忽然弹出一网,那怪物受惊,飞身逃窜,被网一碰,落了下来,那儒生飞身下来,将网口缠紧,将檀香木塔和那怪物一起兜住。 慧远见那怪物被捉,舒了一口气,立时被那儒生发现,那人厉声道:“什么人?”树上两人,飞身下来,拔出大刀。 三人出来,慧远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望山寺慧远,听闻此山毒物作怪,特来查看;今见大侠出手,为民除害,在下感激不尽。” 那儒生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望山寺方丈来了,听闻方丈善于解毒,精通毒道,可知此物是何?” 慧远摇头道:“贫僧惭愧,不识此物,还望大侠开示。” 那儒生道:“此物乃波斯毒物,大师自然不识,此物名字奇怪,翻译过来就是‘绝毒壁虎’的意思,乃是毒中大圣。” 慧远道:“惭愧。我看那‘银线金蛇’都被木塔药物迷晕,大侠何不放它进去再捉,这厮快如闪电,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它逃了,可就麻烦了。” 那儒生摇头道:“此物为毒中大圣,岂能被这所困。我没药物克制它,只得冒险一试了。”他带好鹿皮手套,收好那网,将木塔中那香灭了,好好地收了起来,然后将木塔拿出,倒出塔中昏迷的毒蛇毒虫,用背篓中的竹筒装好,装那绝毒壁虎用的是一个铁筒。他见慧远三人还不走,笑道:“大师还有何见教?” 慧远道:“我记得《西域毒物志》传说西域有一物,形如壁虎,排出的粪便,可做迷药,无色无味,用后也是无迹可寻,莫非说的就是这‘绝毒壁虎’?” 那儒生道:“方丈果然博学,也知这域外之事。佩服,只是在下身有要事,先告辞了。”抱拳告别。 慧远三人合十,让过道路,那儒生带着两人下山去了。 三人见毒物被捉,放下心来,下得山来,骑马回到洪州城中,方才记起没吃晚饭。慧远让禅房坐了素面,炒了几盘时令蔬菜,令人送到方丈禅室,请玄灵和净水一起,在禅房中吃了。 三人又谈起那“绝毒壁虎”,慧远道:“哎呦,年纪大了,搞忘了跟那人要几颗粪便,这粪便可做迷药,也可入药,治偏头风特具神效,如果曹阿瞒当年有这几颗粪便,就不会杀了华佗了。只是这壁虎只吃毒囊,一年也拉不了几回屎。” 玄灵哈哈大笑,净水也呲嘴傻笑。 玄灵笑声未绝,想起一事,笑容僵住,慧远道:“怎么哪?” 玄灵吸了一口气道:“四十年前,石林忽然从武林消失,留下一段武林谜案,石林帅掌门说是沙陀李妙可潜入石林放毒,那毒就是慕容家从西域求来,莫非就是这‘绝毒壁虎’的粪便?” 净水问道:“那不是四十年前的事吗?我看这人不过四十多岁,会与此事有关吗?” 玄灵道:“此事蹊跷,事关重大,咱们先不回去,看看这人是何路数?” 慧远道:“大师想去追踪他们吗?这‘绝毒壁虎’每日必食毒物毒汁,你们找他,得到山里去找。” 玄灵道:“无妨,我们人手不够,我去找人帮忙。” 两人当晚就在望山寺歇了,第二天一早出发,往北门而来,到了城门口,果然见一乞丐,身披一袋麻衣,正在城门口乞讨,玄灵上前,合十问道:“贫僧少林玄灵有礼了。” 那乞丐忙站起身道:“大师有何事?” 玄灵道:“还请施主帮忙,打听三个人,看他们去哪里了?”当下将昨晚种山三人相貌说了。 那乞丐听完,起身往一条小弄而去,敲了三下破碗,只见对面和后面十字街口的五六名乞丐都跟了进来,玄灵和净水也跟了进去。 那乞丐道:“这位是少林玄灵大师,他打听几个人,你们下去打听一下,等会回来报我。”众乞丐唱了一个诺,分头走了。 那乞丐道:“玄灵大师,你稍等一会,要不要我请雷舵主前来相助?” 玄灵道:“多谢,不用麻烦雷舵主了,贫僧无礼,还未请教施主性命。” 那乞丐笑道:“我名字不好听,叫张狗儿,命贱所以名字也贱。” 三人说些闲话,不到半个时辰,一乞丐来报,那三人正是从北门出去,往艾地(江西修水)去了,他们已经通知艾地的丐帮弟子去打听了。三人到艾地,丐帮弟子当能打探清楚。 玄灵拜谢而去,与净水快马加鞭,往艾地而去。两地相距两百里,两人日落时分,到了东门口,果然有乞丐来迎。 那乞丐抱拳道:“丐帮弟子吴老实,特来相迎,请玄灵大师和净水师傅跟我来。”在前引路,来到一废弃庙宇前,只见还有三个乞丐在此相候。 吴老实道:“大师,那三人才到不久,正在客栈歇息,大师看如何办?” 玄灵道:“这人古怪,你派人盯住,看他们有何动静,随时来报我就是。” 吴老实一挥手,那三个丐帮弟子又分头而去,不一会,一丐帮弟子提了一栏饮食前来,四人就在寺庙里吃了。刚吃完,一丐帮弟子来报,那三人往东边山去了。 玄灵见毒物厉害,不愿丐帮弟子涉险,让丐帮弟子都撤回来,问明东边山位置,与净水一道去了。 净水不知师父到底要干啥,忍不住问道:“师父,咱们怎么对付他们?” 玄灵道:“咱们跟踪他,看他们到底是啥人。这木塔甚是邪门,这‘绝毒壁虎’也是邪门,我看这人多半不是正派人士。” 两人待夜色已浓,才往山上而来,知道这些人在诱捕毒物,因此十分小心,怕被出来的毒蛇毒虫伤了。 行到半山腰,果然又闻道昨晚的檀香味,两人悄悄靠近,果然如昨晚所见,那两人正在做法,诱捕毒物,只见空地上一条红颈蛇慢慢朝木塔靠近,草丛中又钻出一条尺许长的蜈蚣,两毒物一前一后钻进木塔,不再出来。 只听东边那人道:“哎,今晚看样子收获不大,现在天气慢慢变凉,咱们再往北走,只怕更难捕捉了,师兄,师父又要责怪我们不用心了。” 那师兄道:“不往北走,又能咋办,咱们教虽然威震天下,只是这南边还不是我们的天下,还是小心为妙。” 玄灵听到威震天下,心里一激灵,暗道:“当真是沙陀教的?” 那师弟道:“咱们回去,这宝贝乃是西域极热之地所产,如何过冬?” 那师兄道:“所以师父得赶快回去,在热泉边为它建一座暖屋,只是这宝贝每天要吃毒虫毒蛇,咱们喂的可不够,到时到哪里去捉!” 那师弟道:“这罗家寨不是在南方嘛,让他们上贡就是。师父一句话,教主也要听几份,那罗家寨敢得罪师父?” 那师兄笑道:“你脑袋倒是转得快,师父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兵不血刃,就灭了方神刀,还让他们与少林自相残杀。这宝贝,咱们教自然得当皇帝供着。对了,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你别出去乱说,当心祸从口出。别说了,好像是师父上来了。” 玄灵师徒,这下听得明明白白,这下佛火冒烟,玄灵低声道:“杀了那人,上!”说完飞身跃出,他说话之时,已经抓了两块碗口大的石头,往那木塔砸去。 那两人见玄灵扑向木塔,飞身下来,大刀往玄灵头上砍去,净水跟在师父后面,见师父砸塔,立刻半空跃起,迎住那师兄,半空中使出“韦陀掌”,那师兄哪是他对手,大道还没砍下,被一掌击飞,落地时已经身亡。 玄灵站立当地,一招“童子拜佛”,双手夹住那人大刀,净水落下,一拳击出,乃是少林入门“罗汉拳”的一招“闯少林”,那人弃刀,双掌接净水的双拳,净水内力大进,那人一下被击飞,虽然卸了大半掌力,当已经受了轻伤,不由高声叫道:“师父快来!”翻身拔出一物。 净水得势不饶人,跟上一掌拍出,忽然那人一头栽下,竟然毒发而亡,净水急忙收掌,忽然右手一疼,只见金色一闪,往地上飞窜,直奔玄灵,正是昨晚所见的“银线金蛇”,那弟子临死放出来的。 净水只觉得右手虎口一凉,一条冰线从虎口往上,直奔心房而来。他知道这蛇乃是剧毒之物,不可轻视,立刻坐下,使出“化毒”。 玄灵见净水被咬后立刻端坐地下,不由大惊,当下捡起地下大刀,一招“玄鸟划沙”,将面前护住,直砍金蛇,那金蛇好生灵巧,半空中一弹,落到旁边草丛中。 只听一人喝道:“贼子敢尔!”昨晚那儒生飞奔而来,一掌击出,玄灵大喝一声,伸出一掌,两人相碰一掌,旗鼓相当,各退了三步。 那儒生道:“我与你望山寺何怨何仇?如何坏我好事?” 玄灵道:“贫僧少林玄灵,前来诛灭你这妖人。你就是沙陀教的胡思圣吧?” 那人正是胡思圣,他见两个弟子惨死当地,吃了一惊,两个弟子面色黑青,乃是中毒而亡,见金蛇在草丛中游走,净水右掌肿起,乃是被金蛇咬伤所致,但他姿势古怪,右掌一条黑线正慢慢变淡。他大吃一惊,中了金蛇之毒,现在还没死去,居然还在化毒,可是闻所未闻。 胡思圣知道净水恢复过来,自己不是他们之敌,一掌拍出,口中吹了一声口哨,玄灵全神戒备,左掌接住胡思圣来掌,右手大刀挥舞,不让金蛇靠前。但分心对付胡思圣,掌力弱了几分,不由得退了一步,右脚已经挨着净水右肩膀了。 胡思圣又吹了一声口哨,那金蛇又往玄灵扑来,玄灵依样画葫芦,挥刀猛砍,不让他近身。好在那蛇,还没被训练熟练,不能与胡思圣好好配合。 胡思圣见净水手掌黑色慢慢退去,乃是化毒成功之像,不由得大惊,自己与玄灵,旗鼓相当,又吹了一声口哨,那金蛇又向玄灵扑来。胡思圣乘机把背后铁筒一摘,拔出盖子,放出那毒圣。 玄灵大惊,又不敢后退,只见那毒圣“咯咯”一叫,电射而出,玄灵横刀,只见那毒圣电射而出,却直奔那金蛇,金蛇一见毒圣,立刻逃窜,进了草丛。 胡思圣大惊,才想起这毒圣最喜剧毒之物,见了这金蛇,如何能放过,他当机立断,飞身下山。 玄灵不敢大意,横刀守护,只见那毒圣也窜入草丛,忽然从草丛中飞出,落入前方草丛,乱草倒下,金蛇扭动而出,滚出草丛,缠住了毒圣,但头被毒圣咬住,已经一命呜呼了,那毒圣立刻吮吸金蛇毒汁。 净水已经化毒成功,正要收工。他上身匍匐于地,双掌在最前面。 玄灵见那毒圣丢了金蛇,往净水爬来,它见净水上身立起,只道要与它相抗,立刻电射而出,扑向净水,玄灵大吃一惊,大刀挥出,一道寒光闪过,还是被那毒圣避过。这毒圣当真快如闪电,一下咬住净水刚才被咬中的虎口。 净水大吃一惊,左掌食指挥出,剑气纵横,那毒圣飞身而退,但已经迟了,左边前后脚被剑气一划,左边两只脚掌无影无踪,落下地来。 玄灵大喝一声,运起毕生功力,双掌拍下,这下劲气弥漫,将那毒圣击成一团肉泥。再看净水,又在化毒,这毒圣委实太过厉害,也不知净水的“化毒”是否对付得了? 净水只感到虎口一股火炙般的热线直奔心房而来,刚才金蛇,一条冰线,这个倒好,一条热线,势头猛了数倍。他也知道生死就在一线,当下收摄心神,运起全身功力,搬运周天,将那毒气一丝丝地化入周身大穴。 过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化毒完毕,也亏他这些天内力大进,打通百穴,晓是如此,化了这剧毒,用气过甚,已经无法站起,软软倒地。玄灵见毒线慢慢消退,净水应当无事,忽然见他倒地,只道他化毒不成功,大吃一惊,忙扶起净水,将两只胳膊搬开,露出他脑袋,只见净水冲自己微微一笑,才知无事。 玄灵泪水悄然而下,见净水被金蛇和“绝毒壁虎”咬伤,居然都能逢凶化吉,深感佛祖保佑;当下将净水放下,双掌合十,念道:“南无喝啰怛那c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c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c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c悉吉栗埵c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c室佛啰愣驮婆。南无c那啰谨墀。酰利摩诃c皤哆沙咩。萨婆阿他c豆输朋,阿逝孕,萨婆萨哆c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摩罚特豆。怛侄他。唵,阿婆卢酰。” 净水听他念的是《大悲咒》,又觉得自己能活着,确实是佛祖保佑,他轻轻吸了口气,坐了起来,也双掌合十,跟着师父念道:“卢迦帝。迦罗帝。夷酰唎,摩诃菩提萨埵,萨婆萨婆。摩啰摩啰,摩酰摩酰c唎驮孕。俱卢俱卢c羯蒙。度卢度卢c罚阇耶帝。摩诃罚阇耶帝。陀啰陀啰。地唎尼。室佛啰耶。遮啰遮啰。摩么罚摩啰。穆帝隶。伊酰伊酰。室那室那。阿啰参c佛啰舍利。罚沙罚参。佛啰舍耶。呼嚧呼嚧摩啰。呼嚧呼嚧酰利。娑啰娑啰,悉唎悉唎苏嚧苏嚧。菩提夜c菩提夜。菩驮夜c菩驮夜。弥帝唎夜。那啰谨墀。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啰耶。娑婆诃。那啰谨墀。娑婆诃。摩啰那啰。娑婆诃。悉啰僧c阿穆佉耶,娑婆诃。娑婆摩诃c阿悉陀夜。娑婆诃。者吉啰c阿悉陀夜。娑婆诃。波陀摩c羯悉陀夜。娑婆诃。那啰谨墀c皤伽啰耶。娑婆诃。摩婆利c胜羯啰夜。娑婆诃。南无c喝啰怛那c哆啰夜耶,南无c阿唎耶。婆嚧吉帝。烁皤啰夜。娑婆诃。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 念完经文,两人相视一笑,都站起身来。 两人将那两弟子背上竹筒中的毒虫c金蛇和毒圣都埋入土中,然后将两人尸首同木塔一起埋了,当然少不得再念一遍《往生咒》。处置妥当,已是半夜。两人就在山上打坐运气,到了天明,直奔洪州。 两人刚从洪州北门进来,只见那张狗儿在城门相迎,玄灵知道有事,果然,丐帮传来消息,契丹国师耶律皓南,闻知少林害死方神刀,要来少林别院,替方神刀寻仇,已经从弥勒教出发,往南少林来了。 玄灵大是奇怪,心道:“这耶律皓南跟方神刀八竿子打不着,他来报什么仇,嗯,多半是李复国撺掇他来,现在刘帮主归西,悟难师叔可不是耶律皓南敌手。”忙带了净水,往少林别院疾赶,好在两人坐骑在洪州休整了一天,这下倒还跑得不慢,一路也没再生枝节,半个月后,到了少林别院。 玄灵带净水前去拜见悟难,悟难c悟空c悟风在方丈禅房相候。两人上前拜见,江湖上大事,悟难已经基本知晓。现在沙陀教和耶律皓南前来,可是麻烦,少林与之相斗,只怕会两败俱伤,让沙陀教捡现成便宜。 悟难道:“玄灵,你上石林,看石林新掌门如何?丐帮刘老帮主归去,其弟子张长老如何?三派联手,对付沙陀,可有胜算?” 玄灵道:“启禀方丈,石林帅掌门,少年英雄,已得林剑仙真传,剑法通神,单论剑法,天下无人能敌,虽说得道时间太短,未至化境,但不在李开国之下;丐帮张师我,武功在少年中中也是罕见,其武功不敌李开国,但其统率帮众能力,丐帮都为钦服,丐帮上下,同仇敌忾,士气未曾低落;只是刘帮主遗言其二弟子接替帮主之位,尚不知如何,充满变数。我们三派联手,可与沙陀李家一斗。” 悟难道:“阿弥陀佛,江湖少年高手频出,我们少林,这些年闭寺不出,可就落后了。我细看我寺三代弟子,无可造之材,长此以往,必有大忧!两位师弟,可有良策?” 悟空和悟风一起摇头。这两人极少游走江湖,哪有想法! 玄灵道:“掌门师叔,弟子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悟难道:“但讲无妨!” 玄灵道:“天下英才不绝,只要咱们诚心求才,可令众僧出去寻找天资聪颖者,入寺教化,然后与江湖各派交往,游历江湖,自然就后继有人了。就是我寺之中,也有一人,必成沙陀李家大患!” 悟难c悟空c悟风齐声道:“何人?” 玄灵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徒净水,受北院方丈指点,佛主保佑,又机缘巧合,武功有成。全寺上下,唯方丈胜之。” 净水听师父这样说,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放哪里了。 三人都瞪大了眼,不太相信。净水心思迟钝,言语不捷,上次虽然只是匆忙一夜,但已经显露无疑。逃出少林之时,路上被契丹卫士几招就击落悬崖,差点殒命,武功太弱,众所周知,后来能受悟难一托,内力修为不浅,但也说不上惊世骇俗,玄灵说他武功现在仅次于悟难,委实难以置信。 玄灵道:“几日后耶律皓南就要前来,方丈不信,就让净水参与,也让他磨练磨练。” 悟难合十道:“阿弥陀佛,少林之幸。只是弥勒教前来,如何处置?” 玄灵道:“弟子不明当日情由,还请方丈细说,弟子到时好为掌门之分辨。” 悟难道:“我北上姑苏,不想走漏消息,慕容家的人不在,我就立刻回来,约方教主单独一会,约在十年前我俩相识的‘十合寺’里,方教主依约前来,我们谈了一会别后话题,就谈到了沙陀之事,我希望方教主主持正义。” 谈到此处,悟难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想方教主不愿介入江湖争斗,还说沙陀李家兄弟与弥勒教颇有渊源,弥勒教不会介入江湖争斗。我还道方神刀贪恋李之姝美色,颇为失望;但想弥勒教不介入争斗,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失望,还是与方教主约定,弥勒教两不相帮。订约之后,当晚我就南下回来,一直到了福州,才知道方教主当晚被人所杀,据说四掌齐聚,中的是少林‘千手如来掌’,因此汤掌门认为是我所为,特来寻仇。” 玄灵道:“少林弟子,还有何人会此神功?” 悟空道:“会者不少,但能有所成就,也无他人,汤掌门说方教主被一掌所伤,掌力精纯,此人武功至少是‘悟’字辈高僧所为,第一代弟子中,以前唯有两位掌门才有此修为,因此方丈有口难辨。不是张长老书信及时来到,只怕当时就有一场巨斗。汤掌门虽退,但疑惑未解。” 玄灵道:“少林武功,流传天下,会者不少,沙陀早就盯上我少林,只怕就是沙陀使的奸计,我有一法,可去汤掌门极大疑心。” 悟难道:“阿弥陀佛。请讲!” 玄灵道:“请方丈将此掌法传与徒孙净水,他几日内就学会这门掌法,他演示此掌法,方丈嫌疑就轻多了。” 悟难沉思片刻,合十道:“此计甚好。” 悟风道:“师兄,这等神功,岂可轻传,净水乃三代弟子,又焉能几天学会,汤掌门如见我等糊弄于她,她岂能干休!” 悟难道:“净水有大功于少林,当日我曾言道,他可行走藏经阁,要学‘千手如来掌’,又有何不可?净水,你来演示一下。” 净水见掌门师叔祖要自己演示武功,不禁手足无措。 玄灵道:“你在这香炉上击一掌试试。方丈师叔祖被人冤枉,现在只有你能帮他,还犹豫什么!” 净水见师父这样说,躬身道:“是,弟子遵命。” 他上前一步,合十拜过菩萨,取下铜香炉,将那铜炉一松手,一掌拍出,拍在铜炉上。只听那铜炉“嗡”的一声闷响,落下地来,只见炉身正面,现出五指掌印。 悟空c悟风等武功未到,见净水左右一扇,一掌击下,那铜炉居然没被横向击飞,还是垂直落下地来,不明所以,但净水半空击打,能在铜炉身上留下掌印,武功当真是骇人听闻,只怕只在掌门之下,不逊于其他少林弟子,刚才玄灵所言,确实不虚。 悟难见净水虽然只是一掌,还是少林入门的“韦陀掌”,但掌势变幻莫测,实际用了几招“韦陀掌”的招式,先是用内劲将铜炉固定,然后才一掌击出,所以铜炉并不横飞,而是垂直落下。不由得惊喜交集,净水此招,乃是少林故老相传的“一招包一路”的武功。 他惊喜交集,不由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天不绝我少林。” 他见净水内力深厚,刚才所示,雄浑霸道,几乎不在自己之下,虽不够精纯,但要演示“千手如来掌”已经足够,当下走下来,沉身静气,双手开合挥舞,演练了一遍“千手如来掌”。 这“千手如来掌”,招式繁多,讲究虚实变化,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一直可以变道三十二掌,虚实难辨,掌变而力不虚,乃是极高深武功,净水看的眼花缭乱,悟难使完,没记住一招。 玄灵道:“净水,可记住了?” 净水道:“弟子愚钝,没记住。” 玄灵自己刚才细看,都看得头昏脑涨,见净水无法记住,心中一动道:“掌门师叔,你把攻击胸口的几招教与净水即可,多了他也记不住。” 悟难静思片刻,缓缓演示了三招。乃是“千奇百怪”c“万千法门”和“观音千手”,这三招都是正面攻击敌人胸口。 净水内力虽深厚,但对于这类讲究变化的武功,学起来就吃力,好在他领悟了“一招包一路”武功,一掌变四掌,倒是很快掌握,但要四掌变八掌,变是变成了,但掌力分散凌乱,已形似而神不似了。 玄灵道:“净水,你下去苦练,到时你能多多变化更好,如不能,就演示一招熟练的招式,让汤掌门相信,天下除了方丈外,还有其它人会此武功。” 净水下来,苦练“千手如来掌”三式,玄灵等,终日陪悟难协商对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英雄一怒 第四天,果然汤雪雁c耶律皓南前来拜山,跟随的有两大金刚c两大弟子,李之姝带领五个使者也跟来了。悟难在大雄宝殿接待,少林一二代弟子相陪,三代弟子除了净水外,都在殿外相候。众人寒暄完毕,分宾主坐下。 耶律皓南等见净水站在玄灵身后,又是三代弟子打扮,心下暗暗诧异。 汤雪雁道:“掌门,今日我们前来,还为旧事,我男人与掌门一叙后,第二天被人发现,胸口被少林绝技‘千手如来掌’击中,三根肋骨齐断,还请掌门给个说法。这位国师,掌门也是相识,本来他为契丹国师,不该请来,只是我男人所在弥勒教,与国师是同一教派,论辈份,国师还是师叔,因此国师今日前来,乃是以弥勒教教友身份前来,非是契丹国师。” 弥勒教在中原传教,教众都是汉人,对这汉夷之防,可得小心,耶律皓南乃是契丹国师,汤雪雁因此特别说明。 耶律皓南道:“悟难方丈,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前来,乃是以波斯教明王身份前来,弥勒教原是我波斯明教在中土的分教,掌门是咱晚辈,有人暗算我弥勒教教主,乃是与我波斯教为敌,我既然为教中明王,就不能置之不理。今日还得请掌门说得清楚,否则别怪我等莽撞,得罪了佛祖。” 悟难道:“三十几天前,贫僧已经与汤掌门解释过,现在汤掌门又来,可有什么证据?” 耶律皓南道:“证据,就是天下皆知,我师侄被‘千手如来掌’击中胸口,四掌齐聚,要了他的命。当今武林,有此武功者,不是掌门又有何人?” 玄灵道:“阿弥陀佛,国师此言差矣。” 耶律皓南道:“玄灵大师有何话说?” 玄灵道:“方教主武功盖世,就算我掌门有此武功,岂能一击而中,我听闻方教主身上并无其他伤害,只是受了‘千手如来掌’一招,是一招致命,不知是不是?” 汤雪雁道:“不错,先夫与少林掌门相交十年,多半是不防备时,被人偷袭。“ 玄灵道:“是啊!方教主武功盖世,如不是偷袭,谁能一掌取了方教主性命。只是贫僧有一事不解,还请汤掌门解惑。“ 汤雪雁道:“有话就说!“ 玄灵道:“我派掌门前来,乃是想与方教主盟约,共同匡扶武林道义,贵教不想卷入江湖纷争,方教主谢绝了我派掌门提议,故贵教认为我少林方丈不满,怕贵教与沙陀联合,因此先下手为强,袭击了方教主,用的是‘千手如来掌’,四掌齐聚,一招致命,是不是?” 李之姝道:“看样子是你指使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玄灵道:“贫僧有点疑惑,方丈既要偷袭方教主,必定使用最高深武功,你们说是不是?” 耶律皓南道:“当然,难道‘千手如来掌’不是你家方丈的最高武功吗?” 天下武林,谁不知悟难以“千手如来掌”威震武林。悟空和悟风暗暗摇头,这玄灵看样子善辩,怎么如此糊涂,把方丈嫌疑坐实了。 玄灵道:“国师所言不错,敝派方丈最高武功就是‘千手如来掌’,武林皆知。” 耶律红石大怒道:“你这和尚,消遣我们吗?还是不是以为少林武功天下无敌。” 汤雪雁道:“耶律长老还请坐下,看玄灵大师还有和话说?” 玄灵道:“我寺悟难方丈,最高武功是‘千手如来掌’不假,人所共知,我方丈可一掌化三十二掌,如要偷袭,方丈当全力而为,岂能只是四掌印胸!” 此话铿锵有力,耶律皓南等为之一顿。 李之姝道:“方丈仓促出手,还没变化到三十二掌呗。” 只听那几个座下使者齐道:“副教主圣明。” 耶律皓南道:“不管咋说,一掌化四掌,掌力还能如此精纯者,天下只有悟难方丈,是不是?” 玄灵道:“阿弥陀佛,以你们之言,方丈乃是蓄谋偷袭,又怎能是仓促出手?其实少林武功,流传天下,会少林武功者,不可胜数,有人如方丈一般,练成‘千手如来掌’,也不稀奇!” 耶律皓南道:“你们是要推个干净,死不认账不是?” 耶律红石“啪”的一脚,将脚下青砖跺个粉粹,喝道“明王,还啰嗦甚,手低见真章,咱们神教也不是好惹的!” 玄灵道:“我说另外有人精通‘千手如来掌’,各位是不信的了。净水,你出来演示演示。” 净水见了李之姝前来,一直低了头,心里乱哄哄的,竟然没听到玄灵是在叫他。玄灵见净水没动静,回头道:“徒儿,你来演示演示。” 耶律皓南等见净水呆头呆脑,近在咫尺,居然听不清师父言语,内力明显不行,如何练得会“千手如来掌”,众人一阵哄笑。 净水听得师父言语,忙低头走了出来,合十为礼。 李之姝道:“水哥,你还会‘千手如来掌’啊,怎么不教我?”那几个使者又是一阵哄笑,净水更是羞得脖子都红透了。 汤雪雁见李之姝在寺庙之中叫净水“水哥”,十分恼怒,喝道:“笑什么!”横眼一扫,她是代掌门,那几个弟子住了嘴。 净水吐了一口气,来到如来佛坐前拜了三拜,忽然双袖一卷,将如来坐前铜香炉卷起,那铜炉甚大,怕有百来十斤;铜炉在他面前旋转,净水双掌左右轻抚一下,固定住香炉,然后一掌轻拍,途中一晃,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只听“嗡”声长响,击在香炉上,他用内力罩住香炉,香炉受到掌击后,并不飞出,却垂直落下。净水退回玄灵身后。 耶律皓南等人,武功高强,听得这“嗡”的一声,实际是四掌所击而致,只是四掌相连,仿佛一掌击中,净水所使的,正是一招“万千法门”。 只见香炉身上,四个掌印清晰。 李之姝座下一个摇着扇子的书生喝道:“原来是你偷袭的方教主。定是你家掌门吸引我家教主注意,你在旁偷袭。” 悟难道:“阿弥陀佛。” 汤雪雁道:“闭嘴。”转头道:“国师,未亡人见识浅陋,这是‘千手如来掌’吗?” 耶律皓南点头道:“正是。想不到少林三代弟子,竟有这等神功,佩服佩服!”他见净水功力雄浑霸道,招式古朴灵动,自己就没看出他前几招是何招式,心中也是惊惧不定,但所使武功,乃是正宗少林武功,拍出的那一掌,正是“千手如来掌”的“万千法门”无疑,他贵为国师,也不能当面撒谎。 玄灵道:“我弟子是少林三代弟子,就能练成‘千手如来掌’,天下会此功夫者,想来也不乏其人。三十日前,我弟子正在郧阳,绝没在西湖。因此少林与方教主之死,绝对无关。贫僧从石林归来,倒是听得几个消息,可能与方教主之事有关。” 汤雪雁道:“有请玄灵大师指点!” 玄灵道:“我们师徒二人,在洪州城望山寺挂单,遇到一件怪事。洪州城边的种山毒物四起,咬死了不少人,我们陪望山寺慧远方丈前去捕捉毒物,遇到了一个人,此人也来捕捉毒物,此人用一木塔,引诱毒物,然后用引诱来的毒物,引诱西域来的毒圣,这毒圣据说叫‘绝毒壁虎’。” 耶律皓南道:“你没看错?是这毒圣?”他游历波斯,路过西域,倒是知道此物。 玄灵道:“我本来不知,是那人自己说的,望山寺慧远方丈倒是认识,确实是它。贫僧看那人收服毒物,只道是同道中人,后来听慧远禅师说那毒圣粪便,可制成迷药,无色无味,事后也检测不出,甚是厉害,贫僧想起石林往事,沙陀教李妙可毒杀石林众人,可能就是此物。因此贫僧师徒就追踪这人去了。” 汤雪雁道:“这人是谁?” 玄灵道:“我当时也不知他是谁,斯斯文文,文士打扮。我们追到浔阳东边山,暗中听他弟子说要多扑捉些毒物,喂好这毒圣,还说这毒圣是沙陀教功臣,兵不血刃,就杀了方教主,还让弥勒教和少林大打出手。” 汤雪雁一字一句道:“这人是胡思圣不成?” 玄灵道:“正是胡思圣,我先杀了他两个弟子,捣毁了他的木塔。然后与他相斗,可惜被他跑了。” 那摇扇子的书生道:“你这一面之词,如何能信。” 玄灵道:“贫僧所言,汤掌门一查便知,还望汤掌门多查当日到了西湖的武林人物,说不定就有线索。贫僧虽然没能抓到胡思圣,总算把那毒圣消灭了。” 耶律皓南道:“那胡思圣善于施毒解毒,又会调教毒物,你师徒要攻击他,他武功一般,他岂能不放毒圣攻击你,以你武功,恐怕当不得那毒物闪电一击。” 玄灵道:“阿弥陀佛,国师果然料事如神。我们师徒与他相斗,他放出毒物,我弟子净水就被那毒物所伤。” 耶律皓南哈哈大笑道:“谎言总是谎言。玄灵大师,你天花乱坠。终于露馅了吧。” 玄灵道:“国师是说被毒圣所伤,还能活着,乃是虚言欺骗。” 那一直没插言的萧天佐冷冷道:“怎么,你少林的‘小还丹’还能解这毒圣之毒了?当我们三岁小孩无知吗?” 玄灵道:“无药可解。我弟子净水机缘巧合,得以本院方丈指点,能化此毒。” 耶律皓南等常在西域行走,知道这毒圣厉害,说有人能化此毒,委实难信。 玄灵道:“我也知道众位施主不信,我弟子净水,化了此毒,但有余毒在身上,净水,你来试试。” 净水暗暗奇怪,师父一直告诫自己,不可泄露自己会少林秘籍所载武功,为何今日却要自己展示。但知道师父必有想法,因此又站了出来。 玄灵道:“你出去演示一下,让国师知闻,我少林弟子不打诳语。” 净水出得大殿,来到围墙边上,一掌拍出,拍在一颗柏树上,那柏树有碗口粗细,怕有百年树龄了。 大殿中众人都跟随出来,院中少林弟子本来不也不少,众人见净水一掌拍出,也不是多高深武功,却见那柏树慢慢焦黄,不到半个时辰,变得乌黑。净水身上之毒,真不是一般毒物。 玄灵道:“汤掌门,贫道所知,就这些了,还望汤掌门仔细查勘,看贵派当日陪方教主赴约的还有何人,我担心有人先用迷药算计住了方教主,然后找一会‘千手如来掌’的人,制造现场,嫁祸少林,以便坐收渔翁之利。国师,我还知道一沙陀秘密,与国师和弥勒教有关?” 耶律皓南问道:“什么秘密?” 玄灵道:“不知李复国妻子与国师是何关系,与弥勒教是何关系?” 耶律皓南沉吟道:“李复国c李开国两兄弟的妻子,都是我师妹,我教的使者。那又如何?” 玄灵道:“这就是了,贵师妹嫁与李复国后,十多年前想要归教,还带了几本从李复国偷来的石林武功秘籍逃走,被李复国一剑杀了。” 耶律皓南道:“你从何得知?我师妹当年可是病死的。” 玄灵道:“李妙可大家可知?” 众人都摇头不知。 玄灵道:“李妙可是李复国之姑母,化身慕容妙可,经过林剑仙推荐,投身石林,用毒灭了石林,取了石林秘籍,这就是四十年前的武林悬案。这李妙可做了恶事,不敢声张,隐居薄山,她就是狐仙。” 众人都“啊”的惊叫起来。 玄灵道:“李副教主,我没打诳语吧?” 李之姝道:“哼,你们对付不了沙陀教,就乱造谣言。我懒得听你这谣言,我们走。”带领几个使者,下山去了。 玄灵道:“我出家人,本不当说这世人,只是各位今日前来,恐怕都中了李复国之计,因此给各位分说清楚。各位想必奇怪,我们又是如何得知?” 萧天佐道:“正是。林剑仙在世,也没说此等缘由,你们如何得知?” 玄灵道:“那李妙可入石林,不过十五六岁,待了五年,居然与石林掌门有了情缘,李家要毒杀石林,她不忍下手,李家保证不害石林掌门,她才下手,哪知李家凶残,还是把石林掌门一起害了。她因此与父兄决裂,隐居避世了。几个月前,石林掌门元丹公子,机缘巧合,遇到了这狐仙,狐仙既感到对不起林剑仙,又对不起叶掌门,说了这秘密。至于李复国杀妻之事,她是说给李之妙的,元丹掌门在旁得知。” 耶律皓南“啪”的一掌击下,殿前那大鼎被他一掌击翻,香烛落了一地,附近的少林弟子猝不及防,还被烫伤几个。 耶律皓南拱手道:“方丈,在下来的鲁莽了,告辞了。玄灵大师之言,我去查个清楚,如有人算计我波斯神教,我定不饶他!汤掌门,咱们走。” 这些人,一窝蜂下山去了。悟难召集众僧,又回大雄宝殿议事。 悟难道:“今日大难化解,还让李复国阴谋暴露,玄灵居功至伟。我少林人才凋敝,日后对外,尚需一个得力助手,我看玄灵尚可,今日提为长老,主持外事。” 玄灵谢恩,领了法旨。 悟难道:“净水上前。” 净水上前,他心中忐忑,今日见了李之姝,以前的事又泛上心头,现在见掌门召唤,也不知是福是祸。 悟难道:“净水武功,大家今日都见了,他日少林,降魔伏妖,还得依仗于他,今日升为护寺罗汉,护佑少林。” 净水一阵踌躇,自己有罪之身,如何能担得罗汉之职。斜眼看师父,玄灵点头示意,他才上前领法旨。 众僧正要祝贺两人,忽然一小沙弥疾奔上殿,看来有重大消息。 果然那小沙弥道:“启禀方丈,丐帮传来消息,沙陀教手下排教,被刘帮主二弟子雷天动单枪匹马所灭,柳先霸和五位堂主被杀。雷天动墙上血书六字‘投靠沙陀者死’,引起武林轰动。” 玄灵大喜道:“好样的!丐帮后继有人了。” 原来雷天动在滕王阁听闻师父已死,李师父正在找寻自己,当下立刻动身,回浔阳老家。那女书生要去拜见李大侠,也跟了他来。 两人出得城来,天动问道:“在下雷天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见我李师父何事?” 那姑娘道:“在下泰山‘圣女宫’的花蕾,我派被沙陀教攻破,我一人逃脱,特来请刘帮主主持公道,不想刘帮主也去了,现在只有李大侠能为江湖主持公道了,所以我跟你去见见李大侠。” 天动道:“现在连丐帮都只能自保,你还指望李大侠单枪匹马为你主持正义!” 花蕾道:“你们丐帮总得复仇吧,我到时也参加就是。” 天动道:“复仇事小,铲除沙陀教才是大事,否则武林难安,天下扰动。” 花蕾道:“还不是一样,反正与沙陀教和李家兄弟一决高下呗。” 天动道:“现在武林中,少林悟难方丈还在,你为何不随净水师兄前去,请方丈为你主持正义?” 花蕾道:“少林和尚,只管自己,他们这几十年来都当缩头乌龟,还是别找他们了。” 天动道:“现在少林醒悟过来了,否则他们哪会知道我李师父前来之事。” 花蕾道:“你会去当叫花头儿吗?看你斯斯文文,穿得干干净净,不愿意吧?” 天动道:“我不想卷入江湖是非,我爹妈希望我走仕途,只是师父对我有恩,我当击杀李复国,为师父报仇。我师弟久在丐帮,颇有威望,自能统率丐帮。只要我灭了李复国,丐帮就没有大敌,我就不必当这帮主了!” 花蕾笑道:“哎呦,好像你想当这帮主就当,想杀李复国就杀似的!大言不惭。” 天动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两人不敢太快,怕在路上错过李梦残。 中午时分,两人来到永修,就到路边店随便吃了点。天动见旁边有几位乞丐,当下多点了几份,端了出去。 花蕾见他出去,与几位乞丐比划了几下,一乞丐飞奔出去。众乞丐围住天动见礼。 雷天动回来,对花蕾道:“花姑娘,我李师父已经到了浔阳,正在前来的路上,他传信与我,我家里有大事发生,让我尽快赶回,我让他在浔阳等我,咱们得赶快回去。” 他听得师父传言家里有大事发生,能被师父称为大事,只怕当真是大事,因此不敢多耽搁。两人几口吃完,立刻上路,纵马疾奔。两人只在晚上歇息,第三天上午,到了浔阳。 还没到老家,只见前面一群人,乃是丐帮弟子,当前一人,正是李梦残。天动忙下马拜见师父,引见了花蕾。 李梦残道:“你是‘圣女宫’逃出来的,莫非是‘圣女宫’的掌门?” 花蕾点了点头,天动大是好奇,这姑娘年纪轻轻,武功一般,居然还是一派掌门。 天动见师父不急着带自己回家,众丐帮弟子脸色不善,知道不妙。 天动道:“师父,你带信说我家里有事,不知是何事?” 李梦残叹了一口气道:“天动,你父母都被人害了!我来迟了,没能替你报仇。” 天动心里一沉,不敢相信,说道:“师父,你说什么?” 他父母在镇上生活,父亲乃是当地有名的细木匠,专门打制精美家具,与人无冤无仇,母亲虽有武艺,但不在江湖行走,只在家相夫教子,没有几人知晓她有武艺,两人如平常人一般在这镇上生活,不在江湖厮混,与乡邻相处也是融洽,怎会忽然被人所害? 李梦残道:“我到你家里寻你,发现不对,进屋之时,你爹已经身亡,你母亲也已经重伤不治,她给了我这个,要我传话与你,你要替他们报仇。”从怀中掏出一物。 天动呆了一呆,接过来一看,是一方手帕,手帕四角绣有水仙花,正是母亲常用之物,锦帕中血书有字,正是母亲笔迹。他只觉得脑袋一黑,缓缓坐倒,手帕也拿不稳。 花蕾忙扶住他,伸手一点他太阳穴,雷天动缓缓醒来,擦干眼泪,再看血书,只见上面写道: 天动吾儿,沙陀李复国不配为人,今日杀你父母,盼你为我们报仇,去找你师父相助,不要单。 “单”字已经写得十分潦草,想必是力竭难书。 天动伏地嚎啕大哭,自己春节后离别父母,没想到竟成永别;回想起当日自己离开父母,前去书院苦读,父母送自己上官道后,那依依不舍c挥手作别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李梦残待他哭过,问道:“天动,你父母我们已经安葬好,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天动收起手帕,藏入怀中,道:“我先回去,看看我爸妈,然后我再去君山。” 李梦残道:“好!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你把打狗棒拿去,你师父要你统率丐帮,铲除沙陀,你可不要辜负他的期望啊!”说罢将打狗棒从腰间拿出来,递给雷天动。 雷天动跪地,接过打狗棍。 众人又往天动家里而去,走了一会儿,天动问道:“师父,我母亲怎会知道杀她之人是沙陀李复国?” 李梦残挥手众人先走,两人留在后边。 李梦残道:“不知你父母跟你说过没有,你家不是本地人,乃是外地迁来的。”天动点了点头。 李梦残道:“你父母告诉过你为何到了这里的原因吗?”天动摇了摇头。 李梦残道:“我当日收你为徒时,曾问过你父母,你父母不愿说,我后来才知,原来你母亲刚行走江湖时,认识了李复国,据江湖传言,李复国追求你母亲,你母亲不愿与李复国交往,就离开了他,后来与你父亲相识,为了躲避李复国,他们就搬到这里来了,不想还是被李复国探知,据丐帮弟子说是排教柳先霸带的李复国前来。” 天动大吃一惊,难以置信。不由问道:“师父,你说这李复国因为被我母亲拒绝,是来报当日之仇的?他难道后来没有结婚?不对,这李复国有子有女,结过婚的,为何还对当日之事念念不忘。” 李梦残道:“也许是旧情未忘,或者是恼羞成怒,或者不愿你母亲跟了你父亲,自己失了脸面!” 天动一跃下马,朗声道:“父母英灵在上,孩儿定当亲手诛灭恶贼李复国,为二老报仇,如违此誓,有如此树。”一掌拍出,击断路旁一碗口粗槐树。 李梦残见他一掌击出,这么粗的槐树被击断,内力深厚也还罢了,那树干纹丝不动,居然没有摇动,那是刚柔相济的缘故,知道天动武功大成,不由得又惊又喜。 李梦残道:“天动,三年前你师父前来浔阳,可传授打狗棍法与你?” 天动点了点头道:“师父要我精习打狗棍法,当日我推了半天,还惹得师父不高兴。” 李梦残点头道:“嗯,还是刘帮主看得远,他可对你寄予厚望,可别辜负了他。” 不久,众人来到山坡上,只见两座新坟,四周青石砌就,左边一墓碑上刻有“慈父雷成云之墓”,右边刻有“慈母刘雅诗之墓”,落款都是“儿雷天动”。一黑衣妇女,头缠白布,在坟旁嚎哭。 雷天动上前,扶起那妇女哽咽道:“干妈,你别伤心,孩儿定当为双亲报仇!” 那妇女正是雷天动母亲好友,姓周,闺名桂枝,与雷母结为姊妹,就住在邻村,以前特别喜欢天动,就认了天动为义子。此次天动父母丧事,就是她主持操办的,墓碑上的落款就是她以天动之名所留。 周桂枝哭道:“天动啊,你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哪个千刀万剐的,居然来把你爸妈害了,你爸妈多好的人哪!天动,我的儿啊,你跟你师父练了一身本事,要为你父母报仇啊,否则我以后都不好到地下去见他们啊!”说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天动两目含泪,到坟前跪拜,他强忍悲痛,但见坟山新土未干,父母音容笑貌婉在,当下伏在坟头,呜咽抽泣,丐帮弟子准备了三牲刀头c纸钱c香烛,一齐来劝住了他,雷天动祭拜了父母。祭拜完后,已过了正午。 众人下山吃饭,饭后丐帮弟子去了,天动送干妈回去,将院落交与干妈看守,然后再回来。李梦残道:“天动,我在路上,听闻耶律皓南前往南少林,我得赶紧去看看,你自己先上君山去,我尽量准时赶到。” 天动道:“师父放心去,我会小心。”李梦残往南而去。 花蕾想上君山,与各派会合,就不随李梦残去,跟在天动身后,随他回家;到了一三合院,只见白墙碧瓦,甚是雅致。花蕾帮他轻轻推开门,让他进去,只见正中三间,穿斗梁屋结构,阶阳上三根木柱,雕有游龙,左边厢房,乃是磨坊c厨房和饭厅,右边厢房,乃是马厩和杂物间。庭院中一个大水缸,里面中了水仙花。 只见天动到了堂屋,坐在左边椅子上,又流下泪来。 花蕾道:“走吧,看看就走,还有大事要办。”怕他睹物伤情,劝他离开。 天动点了点头,又起身出来,到父母卧室看了一下,只见父母床上棉被折叠整齐,被套上绣了水仙花。想起母亲喜爱水仙花,自己父亲也说母亲是水仙花变的,家里梁柱c家具到处刻了水仙花,想到此处,心如刀割,扶住门框,坐在门槛上,呜咽出声。 花蕾扶起他,说道:“走吧!”搀扶起天动胳膊,来到马厩,将他扶上马背,自己骑上马,牵了天动那黄马缰绳,挥鞭出院。 两人上了官道,花蕾就催马西行,天动却往北去,花蕾只道他伤心过度,昏了头。 天动道:“姑娘,你先去君山吧,我到排教去一趟。”他听闻排教给李复国带的路,决定先去找排教寻仇。 花蕾道:“刚才还在哭,现在就要去大闹排教了?” 天动道:“我想哭就哭,当闹就闹,那又如何!” 花蕾一笑,调转马头,跟他北去。 排教总舵就在鄱阳湖口石钟山上。倒是不远,两人傍晚到了湖口,就在城中住下。第二天一早,直扑排教总舵。只见那寨门前一根巨木矗立,直有三丈高,杆顶挂有黄旗,上书“如意排教”四字。 两人直扑寨门,两名喽啰上前,一人喝道:“什么人?敢来滋事。” 天动一跃下马,伸手从那喽啰腰里抽过大刀,一步跨到旗杆前,大喝一声,挥刀斩下,只听咔嚓一声,那巨木从中折断,到了下来。 那喽喽高喊道:“有人闯山。”山上立刻号角大响。 天动道:“走。”飞起两脚,将两个喽啰踢入草丛中。他内力深厚,步幅宽大,花蕾轻功不弱,两人越过石梯。 只见五人挥舞大刀,冲了过来。 天动大刀一挥,也冲了过去,只听叮当声不绝,那五哥喽啰手中大刀都跌落丈外,手腕鲜血流出,都抱住手腕,跌落地下。 花蕾见天动斯斯文文,昨天还婆婆妈妈c哭哭啼啼,典型的书生作风;不想武功都是大开大合,刚才所使招式,自己都没看清。只见他脚步不停,直奔山顶。 只听山顶口哨大作,只听一人高声道:“来者何人?” 天动高声道:“丐帮雷天动。” 声音未停,到了山顶,花蕾跟在后面。只见山顶密密麻麻有五六十人,当前一人,正是滕王阁见过的柳先霸。另外五人,打扮与其他人不同,身穿黄衣,其他几十人,都是黑衣大汉。五人一队,居然还是一个阵势。 柳先霸道:“原来是你这书生,吃了豹子胆,为这女人撑腰来了。”他听得是丐帮来人,心里吃了一惊,仔细一想,丐帮中长老和舵主,也没一个叫雷天动的,现在见他书生打扮,年纪还轻,放下心来。只道这书生被美色所惑,不知好歹,依仗丐帮名头,为花蕾打抱不平来了。 雷天动道:“我来问你,是不是你带李复国前往雷家,杀了雷家夫妻两人?” 柳先霸吃了一惊,细看雷天动,发现雷天动与那日的雷夫人有几分相像,心里一松,心道:“这雷夫人武功不济,她儿子能有啥本事,这人既然把我当成仇敌,就斩草除根,今日要了他小命,也算为教主出了一口恶气。” 柳先霸笑道:“怎么,你小子还想报仇?你这小子,当日命大,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下阴间陪你爹去吧!”右手一挥。 五个黄衣人一声大叫,挥刀上来,身后的黑衣人,一起冲来,来人居然敢砍了寨前大旗,那是帮派的奇耻大辱,因此都奋勇争先。 天动大喝一声,左掌划出,正是一招“沛然有雨”,右手大刀挥出,乃是“夜战八方”,右腿踢出。只听“梆梆”声响,五个黑衣人被他踢中,跌出圈外,三个黑衣人被一掌击开,领头的两个黄衣人被一掌击中,口吐鲜血,已是不能活了。大刀挥舞,那些黑衣大汉大刀拿捏不住,都被击飞。那些大刀飞出之时,劲力刚猛,又伤了两个外面的喽啰。 柳先霸见天动只一招,掌击刀劈脚踢,伤了十多个喽啰,还击毙了两个堂主,这下心胆俱寒,喊道:“大家上。”乘大家齐上之时,脚下抹油,准备溜了。 花蕾早就盯上了她,见他开溜,大喝道:“哪里跑?”挥剑来攻。 其他排教弟子,见帮主开溜,哪有斗志!都嘴上吆喝,那三个堂主在前,也心下怯了,天动出手不留情,大喝一声,大刀挥舞,左掌使出“降龙十八掌”,可怜这三个堂主,哪是敌手,不到三招,都被天动击毙。其他喽啰,见识不妙,四下逃散。 柳先霸被花蕾缠住,花蕾不与他力斗,依仗轻功,围住他,柳先霸斗也斗不了,逃又逃不了,只见天动三招就收拾了五位堂主,功夫高深,自己哪是对手。 天动一步步走向柳先霸,花蕾退下。柳先霸拱手作揖道:“雷公子,令尊不是我杀的,是李复国杀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啊,别找小人的晦气。”说罢跪下来。 天动见他如此没骨气,喝道:“难道不是你带的路?认命吧!”说罢上前,一掌击出。 柳先霸听天动一说“认命”,翻身而退,直往悬崖跳下,悬崖下正是长江,他不得已,只得冒险求生,希望依仗自己水性好,能侥幸逃得性命。 天动和花蕾见他贪生怕死,没想到现在狗急跳墙,居然跳崖投江,要想追赶已是不及;天动大喝一声,手中大刀抛出,他内力何等深厚,这下全力抛出,那大刀如一道闪电,从柳先霸背心穿进,从他胸前射出,落下悬崖,柳先霸惨叫一声,也落入崖下滚滚长江。 天动高声喝道:“排教今日散了,如还有人投靠沙陀,我见一个杀一个。”他运起内力,满山都听得见。花蕾心里也是惊骇无比,看不出他年纪轻轻,武功这等惊人,乃是自己生平未见,沙陀教的拓跋寿,只怕也要稍逊一筹。 天动到了室内,点了一个火把,将山上房屋全部点了,顿时满山熊熊大火,在寨门巨石上,用那些喽啰的鲜血写了“投靠沙陀者死”六个大字。然后带领花蕾下山,往西而去。 这日正在路上,花蕾见他不是扭头来看自己,问道:“你偷偷摸摸的看啥?” 天动道:“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还是一派掌门,当真奇怪!” 花蕾道:“谁是小姑娘了,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你师父还不是让你当帮主;我就是再小几岁,也照样当掌门。” 天动道:“哎呦,那掌门是你家的!” 花蕾道:“你知道什么,我入教之时,就定下满了十五岁,担任教主。” 天动道:“‘圣女宫’,那你这教主就是圣女了,原来如此。武林中讲究力存弱亡,你们这派,也不考察武功人品,只选圣女,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花蕾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圣女宫’?哼,你们丐帮厉害,怎么被沙陀教打得七零八落,打得帮主都没了。”说到此处,心里一惊,急忙住口。 天动点头道:“是我的不是,咱们五十步笑一百步。对了,你从泰山出来,怎么到了洪州?” 花蕾道:“我逃出来后,想到沙陀在东南的势力较弱,就到了彭城,不想还是被发现,只得东逃西窜,想办法到君山,不想到了洪州,又被排教的发现了。” 天动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有点奇怪,你别多心,你又对沙陀教构不成威胁,沙陀教为何花这等功夫来擒你?” 花蕾道:“很明显呗,我逃走,表明我派不屈服于他沙陀,因此沙陀要杀我示威。” 天动点了点头,沙陀教确实是心狠手辣,蛮横霸道。 两人这日来到咸宁,已是九月二十五了,两人打尖住店,刚住了下来,有人来访,却是丐帮汉口分舵的雷秀夫,天动十多年前与他见过。 雷秀夫道:“听闻公子挑了排教,还留言杀尽投靠沙陀教的人,在下四分高兴,只是听说沙陀教,现在已经视你为眼中钉,听闻沙陀教左护法夏知声已经悄悄南下到了飞龙帮,正在路上等你,还望公子小心为妙。” 夏知声为沙陀教左护法,以前为北方武林盟主,李复国结义兄弟,武功高强,武林中大大有名,他来对付天动,也算沙陀教高看天动了,雷秀夫探得消息,立刻来报。 雷天动道:“李开国叔侄不是在神农山庄吗?他们为何没出来,反而是这老匹夫前来。” 雷秀夫道:“公子原来有所不知,这李之孝听说自己母亲是被李复国杀了,跑回去找他父亲了,李开国要镇守神农山庄,所以才来了这老匹夫。” 天动沉思片刻道:“现在石林c少林c丐帮合力,对沙陀教也没胜算,当今之计,就是先铲除沙陀教在南方的爪牙,这飞龙帮就在两湖,离君山不远,得先废了飞龙帮。这样,你去替我单约夏知声,明日就在潜山白马寺相见,你们去对付飞龙帮。” 花蕾道:“公子,这夏知声武功高强,你怎可一人前去,万万不可。” 天动道:“哼,我就是要拿夏知声开刀,让沙陀教不敢南下。” 雷秀夫虽听刘帮主说这二弟子武功高强,但到底如何,心里也没底,夏知声威名天下皆知,雷天动年纪不足二十三岁,如何能与之相敌,雷秀夫也不同意。 天动道:“听我安排,布置人手,我就是不敌夏知声,还跑不了吗?他老胳膊老腿,跑得赢我?大家放心就是。” 雷秀夫还待劝说,天动抽出打狗棍,放在桌上,丐帮有训,见棍如见帮主,雷秀夫不敢再违背,只得听令。 夏知声听得雷天动单约自己,心里大怒,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不闻风而逃,居然敢挑战自己,立刻应战,答应一人前来,准时赴约。 第二天上午,夏知声不准飞龙帮派人跟随,自己问清道路,往白马寺而来,他是老江湖,沿途留心,见路上没有埋伏,白马寺一座破庙,一览无余,也没有机关。当下放心进寺。 只见院中一年轻书生,背负双手,腰插打狗棍,正在观看倾倒的石刻碑文,他虽然气恼天动小瞧自己,但见他如此气定神闲,也不禁佩服他的胆色过人。 天动听得脚步声,抱拳道:“武学后辈雷天动拜见夏长老。” 夏知声道:“你就是雷天动,很好,你说要杀净沙陀教的人,老夫就是一个,特来受死,不知少侠用哪门神功来杀老夫!” 他见刘长功一直调教张师我,而雷天动不走江湖,想来是武功不如张师我了,想张师我名声传播江湖,都火候未到,这个弟子醉心科举,武功也强不到哪里去,现在挑了排教一个小派,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说是来受死,却嘴角微带冷笑。 雷天动道:“沙陀教李复国杀我恩师,又杀我双亲,我与他不共戴天。夏长老虽在沙陀教,但未现恶迹,前辈退出沙陀教,晚辈又何必跟前辈过不去。” 夏知声单手一摆道:“别废话了,上吧,我来领教丐帮绝技。” 天动双手抱拳,行了晚辈之礼,一招“山影万重”,击出一掌,夏知声本来看不起雷天动的,见他此招一出,收了轻视之心。只见雷天动这掌,掌势雄浑,又有飘逸之态,竟有数十年之功。 夏知声赞道:“好排山掌。”想不到雷天动排山掌功夫不逊于李梦残。 他本来单手迎敌,这下双手出动,乃是一招“闯少林”,右拳进攻,左拳横守,招式是“闯少林”,暗里含了十来招劲势,正是“化繁为简”。 雷天动暗自点头,怪不得沙陀教纵横武林,这夏知声在教中不及李家兄弟,武功已经入了拙空。 天动与他双拳一接,立刻侧身,一招“羚羊挂角”,右掌单劈,劈向夏知声右腿。他招式简洁,脉络清楚,但出招极快,又内力不减。夏知声右腿横踢,乃是无影腿。两人武功高强,斗了个旗鼓相当。 斗了三十来招后,夏知声暗道:“他还没有使出‘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我一前辈,让他走过五十招去,还有何脸面。” 当下退后一步道:“亮绝技吧,我让你死得心服。” 雷天动长吸一口气道:“好,我就领教前辈的绝学。”说罢上身关节爆响,气通诸穴,他想知道自己内力修为到底如何,决定与夏知声对上一掌。 夏知声知道招式上占不到便宜,自己内力精纯,雷天动年纪轻轻,当不是对手,见他使用“降龙十八掌”,乃是至刚至猛武功,自己正好与他比凭内力。也是上身微晃,一阵“噼噼啪啪”声响,正是佛门伏魔金刚武功。 夏知声大喝一声,猛然前扑,一招“金刚伏魔”,双掌击出,雷天动双掌击出,一招“损则有孚”,两人都是刚猛招式,雷天动退了半步,内力弱了半分。 夏知声得势不饶人,飞身而上,又是双掌齐出,乃是一招“乾坤百里”,只见雷天动一招“利涉大川”,夏知声大喜,他试出自己内力稍强,这下要缠住雷天动双掌,与他比凭内力,胜算就大多了。 他双掌全力击出,与雷天动双掌接实,立刻催动劲力,要与他一决高下,忽然感到对方刚劲内力消失不见,自己内力被一股柔劲带动,拍向地面,不由得大吃一惊,当下右腿横踢,接住雷天动右掌,但已经站立不稳,退了一步。 雷天动飞身上前,一招“飞龙在天”,劲力刚猛,夏知声只得双掌齐出,准备借势后退,避开雷天动正面攻击。只见双掌相交之时,雷天动双掌一变,右掌为拳,抓住夏知声左手腕,往怀里一带,夏知声全力击出,这下被他一带,站立不稳,直往雷天动怀里而来, 雷天动左手一挥,乃是一平常招式,名曰“手挥琵琶”,要点夏知声左手臂诸穴。 夏知声不愧为老江湖,左手受制,一个头槌,撞向天动,天动只点了他虎口两处穴道,他的大头已到,不得不避开头槌。夏知声借势跃出一丈开外,半空中运气解开被点的穴道。 这下攻守异势,夏知声大为骇异,这年轻人好生厉害,居然至刚能化为至柔,自己的“伏魔神功”猛劲,正好被他利用。 雷天动领悟此功,还不娴熟,但知道足以克制夏知声,如要一决生死,自己实战经验较少,后果难料。 天动抱拳道:“承让,晚辈得罪了。” 夏知声输了招式,还被点了穴道,又被迫逃出战圈,现在雷天动抱拳罢战,自己贵为武林前辈,输了又岂能耍赖,一时僵住。 天动微微一笑道:“晚辈告辞了,前辈还请北上,飞龙帮已经瓦解了。”骑马而去,留下夏知声。 夏知声又是羞愧,又是震惊,中原武林出了这雷天动,至刚至柔,随意转换,远超拓跋寿的刚柔转换,只怕沙陀想要一统江湖,那就难了。只见飞龙帮驻地上空,一股黑烟冒起,知道飞龙帮被偷袭。他静下心来,骑马北上,自己不是这小子对手,教主武功盖世,难道收拾不了他吗! 天动纵马扬鞭,果然见雷秀夫c花蕾在前相候。细问战况,没折损人手,原来飞龙帮原帮主石清远死后,其弟石清水继位,此人武功人品,与其哥差了一大截,飞龙帮已经江河日下了,现在丐帮来攻,立刻散了,雷秀夫一把火点了飞龙帮老巢后,就在约定的路上相候雷天动,见雷天动仿佛没事人一般,身上没有一点恶战的痕迹,暗暗奇怪。 花蕾问道:“你与夏老匹夫一战,战况如何?” 雷秀夫笑道:“自然是获胜了。如果夏知声获胜,岂不赶来追杀我们。” 花蕾道:“那你把他杀了?” 天动摇头道:“旗鼓相当,没有一决生死,他自己回去了。” 花蕾好奇道:“哼,那老匹夫心狠手辣,会自己回去?你用什么武功把他打败的?” 天动笑道:“小姑娘好奇心才重哦,不能告诉你。” 一笑纵马向前,众人跟上,直往岳阳而去,一路之上,雷秀夫和花蕾替他讲述江湖形势,各派情况以及武林轶事掌故,路上倒是热闹。第二天傍晚,才到了岳阳,已是十月初一了,丐帮大会已经不远,岳阳城里多了不少乞丐。 今日是其父母头七,这夜,雷天动出去买了纸钱,来到城外,焚香烧纸,祭奠自己的父母。 烧完纸,正要回去,听得远处有声响,一看正是花蕾小姑娘,其时天气一冷,这小姑娘衣衫单薄,在这夜里,微微发抖。 天动轻叹一口气,问道:“你来干什么?一个姑娘家的,半夜跟我出来,不怕别人闲话啊?” 花蕾瘪了瘪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丐帮张长老传了密信给你,我是来送信的。”说完掏出一封信来。 天动暗自奇怪,明天就上君山,师弟怎么今日还送密信前来,当下脱下外衣,扔给花蕾道:“快披上,别着凉了,你让他们送来就是了。” 说完撕开那信封,只见里面写道:“玄灵大师言道,君山有沙陀内应,望二师兄想办法密查。” 雷天动沉吟半响,将那信烧了,一声不响,往客栈而去,花蕾本来还想打听,见他面色沉重,不敢再问,跟在他身后,也回客栈去了。 第二天,雷秀夫前来,接天动上君山。天动将雷秀夫和花蕾叫道自己房内。 雷天动道:“我们在岳阳城内休息一下,明晚再上君山。” 花蕾道:“为什么?” 雷天动道:“别多问,雷舵主,你先去找个会易容的人来。” 花蕾道:“我会一点,我帮你易容。”见两人不信,又道:“你们想想,我不会点易容术,能从泰山逃到洪州吗?” 雷天动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准备,我下午要用。” 两人出去,买了面粉c胡须c颜料等,回来时已是中午,吃了午饭,雷天动回房休息,花蕾两人暗自奇怪,也不好多问,直到日落时分,雷天动才唤两人进来。 雷天动道:“你们等会上君山去,就说我约了石林帅掌门,前去神农山庄,袭击李开国去了,暂时不上君山,丐帮大会延迟几天,我去来十天就回,就说丐帮大会推迟到十月十五举行。” 雷秀夫拍掌道:“好计策!那李开国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这个时候偷袭他。只是那李开国武功高强,你们当心点。” 雷天动道:“帮我化化妆,化完妆后,你们就上君山。雷舵主,你向众长老告知我去神农山庄了,让他们等我。” 花蕾调好颜料和面酱,帮天动易容,见他丰神俊朗,眉清目秀,脸上酒窝若隐若现,一时呆了。 天动道:“你帮我装扮成一个年轻乞丐就是。” 花蕾“啊”了一声道:“好好的干嘛要化丑?” 天动道:“快点,别多问。” 花蕾果然会易容,打开天动头发,忽然“噫”了一声,天动问道:“何事?”花蕾道:“你是两个旋,怪不得这么聪明!”天动笑道:“还有这说话?”边说边化妆,半个时辰不到,就完成易容,天动拿了铜镜一看,果然是个年轻乞丐,从床下拿出一套衣服,换了外套,活脱脱一个年轻乞丐。 天动道:“你们上君山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从窗户一跃而出,往洞庭湖而去。 他到了岸边,只见烟波浩瀚,天水相连,岸边还偶尔有乞丐前来坐船上君山,他乞丐打扮,也不惹人注意,还是怕其他人认出来,悄悄走到渡口旁边,见一艘渔船停在岸边,两个舟子正在吃晚饭。 天动道:“船家,我想游览洞庭湖,不知你这船租不租?” 那年长的瞟了他一眼道:“一个乞丐,还游山玩水。”另外一个舟子碰了碰那人。 那年长的道:“你出多少钱?” 天动道:“我想看看湖光山色,再上君山,你看多少钱?” 那人道:“天色已晚,你还有游湖,又要上岛,给半两银子就是。”他见天动乞丐打扮,故意乱喊价,想吓退天动。 天动一摸,准备掏了银子,心中一动道:“大爷,我这几天就讨得这几张‘交子’,大爷拿去就是。”他怕太过显眼,因此掏出‘交子’。 所谓‘交子’,乃是北宋初年发行的纸币。 那人一看,有半两银子之多,忙点头答应,饭也不吃了,就载天动上船进湖。 天动在湖上游览,见雷秀夫和花蕾等来了,上了君山,当下也让船家载自己上岸。那船家见他不再游玩,心里高兴,就送他上岛。 天动上岸,趁夜色掩映,钻入树林,往山上而去,他来过君山几次,熟悉地形,窜高伏低,来到最高顶,放眼湖内,见君山周围还停泊有四艘渔船,他静静等待,只见雷秀夫等人进去,过不多久,就见一道士出来小解,厨房内一小厮模样的人也去小解,两人在茅厕里耳语。 雷天动心道:“果然来了。” 只见那小厮下来,往湖边而去,东边一艘渔船里的人,出来相迎,两人耳语了几句,那渔船开船离开。那小厮提了一条鱼又回厨房去了。 天动回到岸边,花了银子,坐船回到岳阳城中,回到客栈住下。 第二天上午,往渡口而去,刚到渡口时,见汉中分舵的汪成鹏带了十来个丐帮弟子前来,正要登船。 天动上前低声道:“汪舵主,我是雷天动,别出声,跟我来。” 那汪成鹏一怔,但他久历江湖,虽不认识来人,但声音是似乎是天动,点了点头,向下属挥手示意,自己跟天动走出十来丈。 天动道:“汪舵主,等会靠岸之时,你去捉两个人,一定要不动声色。”当下将那渔船和舟子相貌说了。 天动与汉中分舵的众弟子一起登船,往君山而去。到了岸边,那渔船果然还停在湖边,天动点了点头,与其他丐帮弟子向前慢行,果然一会儿,汪成鹏赶了上来,点了点头。 两人和众弟子继续上山,天动又告诉了昨晚那小厮模样,让汪成鹏去捉拿,见汪成鹏一会儿提了那小厮出来,自己走到厕所里面,脱下乞丐服,手提打狗棒,直往大厅而来,门口值守的丐帮弟子倒是机灵,虽然不识他,见他书生打扮,手提打狗棒,高声喊道:“雷天动公子到”,他虽为刘长功弟子,但没入丐帮,不论职司,丐帮弟子称呼他为“公子”。 厅内一阵轰动,昨晚雷秀夫带话上山,说雷天动上神农山庄刺杀李开国去了,不想今他今日就回来了;雷秀夫和花蕾也是不明所以。 张师我为雷天动引见各位武林名宿,雷天动挑了排教,败了夏知声,立刻声震武林。各派受沙陀欺负,听得此事,都是大为振奋,现在雷天动前来,都来争看,院子里一会儿就挤满了了人。 雷天动常住浔阳,只是偶尔前来君山拜见师父,因此与丐帮弟子都不是全部相识,与外帮人物更是不识,张师我替他一一引见。 其时崆峒c恒山c华山c太乙等掌门或弟子都在君山,花蕾以“圣女宫”掌门之尊,也在大殿之中,雷天动以礼一一见过。 雷天动捧起打狗棒道:“王长老,这是本帮帮主信物,蒙恩师看中,欲委与大任,但弟子年轻学浅,不懂江湖之事,不敢拜领,还请王长老收好,待几位长老齐聚,另请贤能;弟子虽不能拜领,但誓灭沙陀李氏,以报父母c恩师之仇。” 王思北大吃一惊道:“公子不急,李大侠马上就到,咱们听听他的意见。且公子昨天传话,说是上神农山庄去,暂时推迟几天,却是何故?” 雷天动点了点头道:“甚好,李师父前来,自能处理好此事。昨日接到师弟密信,说是君山之上,有沙陀李家内应,弟子前去神农山庄之事,已经泄漏,弟子上山来揪出这沙陀走狗。” 这下众人尽都大惊。 张师我道:“前些日子接到少林玄灵大师密信,说我们上石林的人中有沙陀内应。李开国在夷陵道上截击玄灵c净水师徒,大家也是知道的,为何李开国知道玄灵大师行踪,乃是我们这里有沙陀内应之故。” 杨胜军高声道:“张长老,上石林的就我们几派,你是怀疑我们了?”他脾气焦急,听得此言,心里冒火,也不顾身处嫌疑之地,嚷了出来。 恒山掌门许中道道:“杨掌门,稍安勿躁,丐帮竟然这样说,那就是有证据了。” 雷天动道:“许掌门言之有理,杨掌门,沙陀李家谋划江湖已久,在各派安插钉子,亦属正常。我师弟接玄灵大师密信,要揪出这沙陀内应,乃是除掉我们大家心头之患,非是怀疑大家。” 许中道道:“雷公子,咱们前来投奔丐帮,望的是丐帮主持正义,现在玄灵大师在夷陵被袭击,就怀疑我们这里有内应,怕是搞得人心惶惶了。那沙陀李复国袭击少林,攻袭丐帮,手段毒辣,人所共知,难道也是有人传信吗?李开国既然知道我们大家行踪,何必去攻击玄灵师徒,这值当吗?我觉得玄灵大师多疑了。” 雷天动森然道:“李复国郧阳袭击丐帮,多半是接到信息,所以才攻了我师父一个出其不意。我在道上听闻此事,就有所怀疑,接到师弟密信,更是确定,非是我等疑神疑鬼。那李开国武功虽高,只怕也不是我和帅掌门联手之敌,我昨日傍晚传言要去刺杀李开国,就是要让内应知道,这内应立功心切,虽是傍晚,也必想法传递消息,昨日晚辈就夜上君山,看何人传递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探得了这贼子面目,现在已经抓获在外。” 众人齐声道:“是谁?” 雷天动道:“请雷舵主把人带上来。” 雷秀夫进来,提了那小厮和渔夫。 崆峒无广子道:“雷公子,这两人又不是上石林之人,如何能是奸细?” 雷天动指着许中道,喝道:“许掌门,你有何话说?” 众人都惊。 许中道一拍椅子站起来道:“雷公子,你这话何意?是怀疑老道了。”转头问道:“你们两人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我跟你们是一伙的吗?” 雷秀夫伸掌啪啪一击,解开两人哑穴。说道:“老老实实说来,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掌抵住两人背心。 那小厮笑道:“雷舵主,你那‘摧心阴掌’我也领教过,算不得厉害。”咧嘴一笑,嘴角鲜血流出,竟然咬舌自尽了。 雷秀夫哎呦一声,忙去封他穴道,已经迟了,又见那渔夫也慢慢倒下,嘴角流血。雷秀夫忙上前度气救那渔夫。 天动道:“雷舵主,让他去吧!”转头对许中道道:“许掌门认为没有人证,万事大吉了?” 许中道怒道:“雷公子,你要血口喷人,硬把罪名安在我头上了?” 天动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把罪名安在你头上。你是自作孽不可活,昨日你听闻我们上神农山庄,立功心切,晚上到前面茅厕里面,让那小厮传讯,那小厮下山,又让那渔夫传信,我看的清清楚楚。” 许中道道:“既然如此,以公子神功,当场抓我现行就是,现在空口白牙,也不怕我等心冷。” 天动道:“此事甚是简单,这几晚丐帮弟子都有人值守,许掌门昨晚何时入厕,丐帮值守弟子想必看见了,那小厮何时入厕,也有丐帮弟子看见,一对便知。我昨晚看许掌门昨日与那小厮相见之时,从腰间掏了一物,怕是沙陀教的信物吧?”说完站起身来,走到许中道面前三步远。 许中道高声道:“我一派掌门之尊,岂能让你搜身,丐帮刘帮主一去,座下弟子不把江湖各派放在眼里了,老道不受这气,告辞了!”说罢道袍一挥,往门口走去。 雷秀夫喝道:“大胆,没把我丐帮放在眼里吗?”双掌一摆,挡在门口,张师我等四大长老也上前,准备拿下许中道。其他各派掌门,都抽身后退,以便丐帮办事。 忽然只听一声惊叫,只见一人,左手抓住花蕾肩胛骨,右掌抵在她背心,这人正是恒山派长老李成山,许中道师弟。 李成山见事败露,他老奸巨猾,知道要想脱身,必须抓一人质,丐帮众人,已有防备,不好偷袭,各派掌门,武功不低,只有这“圣女宫”掌门,年纪轻轻,又是跟雷天动一同上山之人,正好抓了他,让雷天动投鼠忌器。他乘大家注意力都在师兄身上,众掌门后退之时,立刻出手,拿住花蕾。花蕾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 李成山喝道:“各位,少陪了。大家不要这小妞性命,尽管上来就是。雷公子,我们到了岳阳,就放了你心上人。你有本事,就到沙陀教找我师兄弟就是。” 李成山江湖成名已久,贵为恒山长老,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只需掌力轻轻一吐,花蕾就香消玉损了。 张师我右手一挥,几位长老止步,雷秀夫也让开门口,许中道立即一下窜出,李成山满脸狞笑,一步步往门口退去。 雷天动喝道;“老匹夫,造什么谣,坏我名声,我一掌劈了这丫头就是。”说完飞身上前,一招“双龙取水”,正是第十一掌“双龙取水”。 雷秀夫这几日与花蕾同行,对这小女孩颇为喜爱,见雷天动出手,内力雄浑,花蕾哪有命在!惊道:“雷公子,不可!” 其他几位掌门也齐声道:“雷公子,不可!” 李成山哼了一声,雷天动是刘长功弟子,岂能杀这小女孩,自然是假装如此,好让自己相护,乘机夺人罢了。一声冷哼,把花蕾往前一递,挡在自己面前,逼雷天动后退。 众人惊呼,雷天动双掌不停,去势不减,李成山又把花蕾往前一递,只见雷天动双掌击在花蕾双肩上,传出一声闷响。 花蕾见雷天动双掌击来,心灰如死,她随雷天动一路前来,已经情苗暗种,现在见雷天动居然因为别人说自己是他心上人,不惜双掌击杀自己,以示清白;伤心之余,不由满眼泪珠,滚滚而下。 只听一声闷响,自己左肩和背心一松,一股大力,从自己双肩穿过,逼开了李成山。她心神激荡,还呆在原地。 雷天动使出“双龙取水”,内劲却是“隔山打牛”,他逼开李成山,见花蕾呆立原地,暗道:“不好,难道我内力不纯,伤了她?”忙左手一抄,一把抱起花蕾,右掌前立,护住前身。 李成山知道失去人质,自己师兄弟就死无葬身之地,趁雷天动单掌之时,大喝一声,双掌击出,正是恒山镇派武功“云雾三十六掌”。 恒山山顶常年云雾缭绕,这套掌法,就是根据云雾变幻之势所创,也是变幻不定,雷天动怀抱花蕾,本来单掌,可接可化,但怕李成山狡诈,伤了花蕾,大喝一声,横掌击出,正是一招“铁门栓”,招式简洁,在李成山掌力将吐未吐之际,一掌接住。李成山毕竟是名宿长老,内力不弱,他单掌接双掌,退了半步。 李成山见他单掌能接住自己双掌,招式简单,但又精奇无比,怪不得夏知声都斗不过,他立即飞身后退,亡命飞奔。 张师我与三位长老,还有几位舵主,忙上去追拿,半山腰丐帮弟子,沿途阻挡,但这两人武功高强,寻常丐帮弟子,哪是对手,立刻被伤了两人,杀了一人,逃到了渡口。 张师我如何能放这两人逃脱,大喝一声,飞身而起,跃上码头,兜住许中道师兄弟。丐帮四大长老,团团围住,几位舵主,带领丐帮弟子,结成阵势,后面各派掌门,也是团团围住。 张师我道:“许掌门,恒山也是堂堂武林大派,与各派交情不浅,你为何投靠沙陀,与武林各派为敌。” 许中道叹道:“事已至此,何必多说!少林不管江湖之事,你们丐帮又在西北,李教主天纵英才,有此良机,必能成大事;良禽择木而栖,今日事败,我也无话可说。” 张师我喝道:“那就纳命来。”双掌一错,一招“龙战于野”,直扑许中道。 许中道师兄弟知道今日有死无生,大喝一声,双剑齐挥,许中道右手剑,一招“峡谷幽风”,剑势曲折,变幻不定;李成山左手剑,一招“凌空飞渡”,剑势苍茫,好不雄浑。 王思北喝道:“恒山阴阳剑。”飞身上前,想要截住李成山,助张师我一臂之力。 张师我久闯江湖,见了两人剑招,一攻一守,毫无破绽,好在他内力不低,立刻挥袖一击,借势退开,但左手衣袖,已经被剑光搅得稀烂,王思北见张师我后退,立刻一根熟铜棍挥舞,护住张师我。 李道成道:“大家一起上。” 恒山剑法,江湖流传较广,但恒山有一路镇派武功,乃是“恒山阴阳剑法”,该路剑法倒不是讲究一阴一阳,只是一路防守,一路进攻,十分厉害,乃是恒山派前辈高人,将恒山各路剑法的剑招挑选出来,两人分使,一攻一守,俨然一个小剑阵。许中道师兄弟,乃是恒山高手,这下使将出来,果然威力不凡。但该阵乃是攻守相配,一旦分开,就没威力了,因此两人一步步上前,直逼张师我和王思北而来。 张师我心中一动,喝道:“上船。”飞身上船,王思北心里一动道:“对呀,这两个贼子是北方人,不熟悉水上功夫,待他们上了船,再想办法收拾他们。”也飞身上船。 许中道一怔,明白了张师我用意,自己师兄弟,不习水性,在船上可不是张师我等人敌手。 李成山喝道:“张长老,你也是刘帮主亲传弟子,居然不战而逃,却使这等勾当,我看‘降龙十八掌’降不了龙,降蛇降泥鳅差不多。”故意相激,引张师我上岸,到时自己师兄弟想办法拿住张师我,就能死里逃生。 只听一人道:“你们这对小人,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刚才没有一掌劈死你,还敢在这里说大话。我就来降服你们这对泥鳅” 只见众人散开,一人威风凛凛,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正是雷天动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天下何人挡 原来雷天动以为误伤了花蕾,见张师我等追出去,知道两个贼子逃不了,立即左手抱住花蕾的腰,右掌抵住花蕾背心,度气过去,低声道:“花蕾,静心导气,以便疗伤。” 只见花蕾也不静心,更不导气,伸了右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雷天动心道:“这小姑娘,这当头还在爱美。”左手放开,去拿她双手。 花蕾忽然反手一巴掌,这下他左掌在外,右掌在花蕾背心,躲闪不及,只听“啪”的一声,已经拍在他左脸上,他反应迅速,脑袋微微一偏,运气及脸,只觉得响声虽脆,花蕾掌上却没附内力。 花蕾本来气愤他拳击自己,待自己脱离魔掌,也明白雷天动是来救自己,但对他所言的李成山造谣,那是不承认自己是他心上人了,心里恼怒,打了这一耳光,手上没附内力,只觉得自己这一掌击在了石头上,一阵酸麻。 天动一步退开,不知这丫头发啥邪火,忽然明白过来,人家一个黄花闺女,自己搂住了她的细腰,怪不得她要抽自己耳光了。 天动一揖道:“花蕾,在下救人心切,唐突了姑娘,还请见谅,姑娘运下气,看是否受伤?另外江湖小人之言,你别放在心上。” 花蕾也醒悟过来,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他抱在怀中,大失体面,不由得面红过耳。想起李成山都看出了自己心思,这木头居然还没看出,心下恼怒,当下道:“哼,你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我自然配不上了,端的掉了雷帮主的身份。” 雷天动一怔,见她用眼角偷偷瞄自己,忽然醒悟过来,也不由得满脸通红。 花蕾掏出手帕,低声道:“我看看你的脸,刚才打疼了没?” 雷天动忙退了一步道:“没事,我皮厚肉燥。”避开了她。 花蕾呸道:“是脸皮厚。”一把把手帕摔在天动脸上。 天动只得用手帕把脸上擦了擦,还给她手帕。 天动道:“你既然没受伤,我出去看看,抓到这两个贼子没有。你别去了,免得再生意外。” 花蕾道:“哼,嫌我武功低,是不是?” 雷天动微微一笑,大踏步出门,花蕾跟了出来,到了码头石梯,听得李成山贬低恩师所传武功,不由大怒,立刻现身出来。 许中道心里一沉,暗道:“怎么对付这魔头?”望了师弟一眼,知道这师弟脑袋灵,望他想出办法。 李成山也是心里一惊,沙陀夏知声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连他都不是雷天动之敌,师兄弟今日只怕有死无生了。心里一动道:“这雷天动看样子甚是傲气,张师我也傲气得很,我何不相激。” 他抱拳道:“久闻丐帮‘降龙十八掌’刚猛无比,我师兄弟不才,也练有一门剑法,就请刘帮主两位高徒齐上,咱们讨教讨教,我们输了,也不要你们动手,我们就自裁在这就是。如果侥幸赢得一招半式,雷公子咋说?” 雷天动冷冷道:“凭你俩也配我们师兄弟齐上,你也别多说了,你师兄弟齐上,如果赢了我一人,尽管离开就是,绝没人为难。” 张师我急道:“二师兄,这两人是前辈名宿,咱们不能看轻他,以免失了礼数。” 天动道:“三弟,这等卖身求荣之人,能有何本事,若不是他们想见识恩师神技,我都不用‘降龙十八掌’,以免给他们长脸。练了几路三脚猫剑法,居然敢在君山大言不惭。” 一听一人朗声道:“说得好,天动,好好教训他们,给你师父报仇。”湖面薄雾未尽,虽看不清来人,大家都知道是李梦残到了。 李成山道:“李大侠,雷公子刚才言语你可听清了。” 李梦残道:“自然,你们胜了他一招半式,尽管出去就是,绝无人阻扰。我们要杀你,日后再来寻你就是。” 李成山本来还怕丐帮和其他门派的人不答应,现在李梦残来了,此人既然答应,其他人也不敢驳他面子。当下长剑前举,凝神静气,许中道为求活命,以前辈身份,两人对付一个晚辈,大份,也是顾不得了,也是左手剑诀,右手长剑前指。 无广子叹道:“可惜,可惜,这等武功,居然愿为沙陀走狗。”他见许中道两人,人品不行,但刚才剑术,确是一派武功,十分独到,现在两人持剑而立,也是一派宗师气象,因此连道可惜。 李梦残笑道:“道兄别可惜了,应该可恨才是。这阴阳剑一攻一守,虽然厉害,但也不是如何了不得武功,只要破了双方协作,两路剑法,也就不值一提了。” 无广子微微一笑,心道:“看样子你还是担心破不了,在这里指点。” 王思北道:“公子,这是帮主打狗棒,他们不是想领教咱们的绝技吗?你就让他开开眼界。”他刚才对了一招,知道这两人剑阵厉害,雷天动赤手空拳,难以对付,因此让他用打狗棒,兵器上不吃亏。 雷天动微微一笑道:“他们就是一对泥鳅,连狗都算不上,哪配用打狗棍对付。”说完大步上前,一掌拍出。 只听周围一片轰然叫好声,“降龙十八掌”创立已久,江湖上多人识得,只见雷天动这掌“见龙在田”,虽是起手式,但左掌跳跃,罩住李成山,右掌划圆,圈住许中道。招式简单,但去势横亘,莫可抵挡。 李梦残暗暗点头道:“怪不得刘大哥要把帮主之位传给他,果然他已得真传,单论招式,只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张师我也是赫然心惊道:“二师兄年纪轻轻,除了内力,这一掌,不在师父之下,我只道自己已得师父真传,现在看来,差的远了。”看得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只见许中道长剑一挺,如箭射出,这是一招“长虹贯日”,这一招也是简单至极,长剑直刺天动右手掌圈,剑身蓄满劲力,发出嗡嗡之声。李成山长剑挥出,划出圆圈,是一招“长河落日”,罩住两人。他剑圈画得不快,但剑势古拙,劲力内蓄,两人衣摆都飘向剑圈。 许中道剑入雷天动掌圈,只觉得一股吸力,要吸走长剑,立刻长剑一摆,斜劈过去,化为“倚天长剑”。雷天动单掌内力,吸不了长剑。左手跳跃不定,一掌击出,只觉得李成山剑圈内劲满蓄,宛如击在水面上,触手柔软,却击不进去。 他心中暗道:“怪不得师弟难以对付他两人。我今日倒要好好看看,长长见识。” 他身形一晃,鱼跃上前,右掌挥舞,左掌横立胸前,正是第二招“飞龙在天”,半空中击下。 无云子等人又是齐声喝彩,要知“降龙十八掌”至刚至猛,因此沉身运气,有痕迹可循,不想雷天动身形飘逸,腰不沉,身不低,立刻鱼跃上前。 张师我听师父要雷天动继承帮主之位,心里委实还有几份不服,自己常年跟在师父身边,也练成了“降龙十八掌”,在西北道上,未遇敌手,现在见了雷天动使了两招,心悦诚服,当下静下心来,领略招式妙处。十年前刘长功与耶律皓南一战受伤后,教授张师我时,多是比划,难以亲身全力演示,因此张师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威力如此的“降龙十八掌”。 只见李成山长剑横架,接了这一掌,许中道长剑斜挑,被天动一掌带过,还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见雷天动又是一招,正是第三招“鸿渐于陆”,张师我心里一动,暗道:“二师兄早就练成这门武功,为何今日一招一式以此比划,嗯,他是演示给我看的。” 李梦残见了,点头暗道:“这孩子是拿恒山派试招。今日试招。如果让恒山的赢了一招半式,让他们逃脱,虽然可惜,但天动的收获也是不浅,也还值得。” 天动果然依次使了下来,使出“第四式:龙跃在渊;第五式:羝羊触蕃;第六式:潜龙勿用;第七式:利涉大川:第八式:神龙摆尾;第九式:密云不雨;第十式:突如其来。”共七招,张师我看的如痴如醉。 许中道主攻,李成山主守,两人腾挪跌宕,也能守住。李成山守了这十招,信心大增,咳嗽一声,忽然飞身上前,一招“真武观天”,剑尖化一为三,点向天动上身,许中道一招“恒山横立”,守住两人身形。 旁观之人齐声惊呼,两人不愧剑术高手,攻守转换迅速,攻得快,守的稳,配合默契。 雷天动正使出第十一式“双龙取水”,李成山刚才已经领教过,因此才忽然变招,天动这下以攻对攻,他掌力一分为二,稍微弱了。立刻退后一步,采取守势。 张师我暗道不好,要知“降龙十八掌”以攻为守,现在被迫防守,已经失了锐气,那可不妙。其他诸人,也知这道理,都替天动担忧起来。 许中道师兄弟如何不知,得势不饶人,立刻挥剑进攻,果然天动连续几招,都是采取守势。 李成山心里一喜。暗道:“‘降龙十八掌’,现在已经使了十五掌,还有三掌而已,只要守住这三掌,就立于不败之地。”师兄弟心意相通,挥舞长剑,一攻一守,也不贪功冒进,要知最后三掌,威力非凡。 果然雷天动使完十八掌,没能奈何许中道师兄弟,后面八掌,还守多攻少,许中道不由得面露微笑。 只听雷天动笑道:“你们不要高兴太早,真正的‘降龙十八掌’来了。” 一只见左掌跳跃,罩住李成山,右掌划圆,圈住许中道。又是第一招“见龙在田”。 李成山大喜,一招“长虹贯日”,许中道一招“长河落日”,依样画葫芦,对付这一掌,只是这次李成山主攻。 李成山知道自己对付雷天动单掌,内力不逊于他,因此剑势内力灌满,疾如霹雳,全力猛攻。上次许中道猛攻,雷天动掌接,雷天动没占到便宜,以此他也是全力进攻。 果然雷天动掌力横击,要接住自己长剑劲力,他心里一喜,全力刺出。忽然对方掌力一弱,掌势一变,乃是“神龙摆尾”,是第九掌,他全力刺出,没遇阻挡,去势更急,天动左掌五指一切,已经拂中李成山上臂外关穴;许中道长剑挥舞,一招“袖里乾坤”,护住了李成山。李成山趁此机会冲开穴道。 李梦残笑道:“好!怪不得夏知声不是你对手,至刚化至柔,了不起。” 张师我也是点头叹服,师父都没有达到这等境界。 雷天动当日拿夏知声试招,已经基本掌握至刚至柔转换;他在道上听雷秀夫介绍,知道师弟还没领悟该门武功精髓,因此借此练招,指点师弟。现在把十八掌演示完毕,立刻下手不留情,招式变换,不再一招一式使出,当日夏知声都不能破解,许中道两人如何是敌。他一招“震惊百里”,手掌一翻,点了李成山手臂天宗穴,李成山长剑脱手,那长剑劲力充足,宛如长箭,“呲”的一声,射入洞庭湖中。“恒山阴阳剑”算是破了。 雷天动翻身退后,站立岸边,也不说话。众人见此绝技,都不出声,只听湖水拍岸,发出一阵阵“唰唰”之声。 许中道点了点头道:“很好,果然是盖世神功。”说完,身子慢慢倒下,乃是逆运经脉自杀了;李成山道:“哼,你再厉害,又岂是李教主之敌。”也逆运真气而亡。 张师我道:“雷舵主,这两人好歹也是恒山名宿,你让人将这两人好好安葬了。”雷秀夫领命,让弟子抬了两人尸体下去。 众人又重回大殿,商议大事。路上王思北把事情经过与李梦残详细说了。 李梦残道:“受刘帮主委托,我上浔阳,寻得天动出山,以任丐帮大任,今天动已到,丐帮中除了莫长老和西北几位舵主外,都已经齐聚,刘老帮主遗命天动接任,各位有何意见?” 雷天动道:“李师父,蒙师父厚爱,弟子才德浅薄,又不谙江湖之事,难以为任;张师我长老就在恩师身旁,受恩师教导日久,又长在丐帮,立有功劳,众位长老c舵主和弟子都为之心服,弟子认为,张长老继位才合适。” 张师我忙道:“二师兄,此言差矣,师父临终遗命,要你接任,主要是担心你要走仕途,不愿行走江湖而已。论武功c计谋,师兄都在我之上,现在武林大乱,要对付沙陀,非师兄来主持大局不可!” 李道成见他推辞,咳嗽了几声。张师我充耳不闻,继续道: “三年前,恩师前去浔阳,授予师兄‘打狗棍法’,就是传位之意,当日恩师曾对我言道:‘当今武林,能与李复国相争者,唯少林和我丐帮而已,但少林方丈与我都垂垂老矣,那李复国正当盛年,只怕我们埋到泥土里后,无人能制服于他,唯有你二师兄天资聪颖,博览全书,方能与李复国一斗。他不出三年,武功当不在我之下。’二师兄,师父当日此言,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我甚是拜服,师父临终吩咐,乃是为武林大事着想,望二师兄不要推辞,师弟愿听师兄号令,共抗沙陀,绝无二心。” 李梦残哈哈笑道:“果然都是刘帮主高徒,心胸坦荡,光明磊落,天动,你就不要推辞了。望你接任后,联少林c石林和天下各派,共抗沙陀。王长老,你们结阵传位,授打狗棒。” 王思北c李道成和李石开领命,带领众位舵主和丐帮弟子前去布置。李梦残带领天动和师我,来到刘长功坟旁,祭拜刘长功,然后大家一起上山,举行帮主传位仪式。 丐帮原定于今日传位,因此已经准备齐全,众人上山之时,众丐帮弟子围坐四周,分为八队,各舵主端坐于前,四长老坐在中间土台上,各位观光嘉宾,端坐东边,正中台上,打狗棒正放在木盘上,其时阳光正盛,打狗棍被照得绿油油的。雷秀夫给天动找来一件百衲衣,虽然破烂,倒还干净。花蕾见他里面穿了一件汉服,外面套一件百衲衣,颇为怪异,不由得抿嘴偷笑。 正午一到,王思北跃上土台,双手一挥,台下丐帮弟子一起手拍地面,口唱莲花落;数百弟子,整齐划一,震得君山上树林中群鸟惊动,纷飞出林。 王思北双手再一挥,数百弟子立刻静止不动,平台上一片静寂。 王思北高声道:“丐帮各位弟子听令:丐帮第十一代帮主刘长功有令,传位于其二弟子雷天动。各位如有不服者,可出来指证。” 停了片刻,无人应声。 王思北道:“既然无人不服,请浔阳雷天动公子上台,接任丐帮第十二代帮主大位。” 台下数百丐帮弟子,手拍地面,口中“嗬嗬”有声,王思北和李石开两人下台,接住天动,一左一右护送他一起登台。天动来到土台上面,向打狗棒跪下行礼。王思北和李石开也跪下行礼。 王思北行礼毕,与李石开站起身来,高声道:“请雷公子接棒,继承大位。”两人上了土台,从左右抬下打狗棒;雷天动双膝跪地,双手前伸,接过打狗棍。 王思北高声道:“众位弟子,拜见第十二代帮主。”说罢与李石开来到跪下,拜见天动,台下丐帮众弟子,一起跪地拜见,各位观光嘉宾,都一起站立,抱拳行礼。 王思北待众人行礼完毕,高声唱到:“众弟子参见帮主。” 花蕾暗道:“已经拜见了帮主,怎么还要参见?” 只见王思北和李石开两人上前,啪啪吐出两把口水,端端正正吐在天动胸前,然后回归本位。 花蕾吃了一惊,往掌门吐口水,乃是大不敬,只见天动端坐不动,另外两位长老上前,又往天动身上吐痰,然后回归本位,然后各位舵主上前,依次各弟子上前,数百人往天动身上吐口水,那件衲衣立刻满是口水痰液,臭不可闻。 花蕾不明啥意思,轻声问身旁的无云子,方才明白,丐帮弟子一乞讨为生,惯受白眼口水,因此帮主继位,也要忍受这吐痰之辱。 待众弟子参见完毕,王思北来到台前,高声道:“请第十二代帮主c雷帮主训话。” 雷天动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高声道:“各位兄弟请了,蒙恩师厚爱,各位看重,天动今日执掌本帮大位,自当继承本帮传统,完成恩师遗愿。” 他顿了一顿道:“我帮为国分忧,转战沙场,且以后对付沙陀,凶吉难测,为本帮长远着想,欲立一副帮主,他日如帮主不在,由副帮主继承大位,以免事急,乱了分寸;此事前代未有,请四位长老议一议。” 四位长老一惊,丐帮以前,未设副帮主,没想到雷天动第一件事就是设立副帮主。众人毫无思想准备,都面面相觑,无人搭话。 雷天动继续道:“举贤不避亲,丐帮长老张师我,久在丐帮,立有功勋,熟悉帮务,可为副帮主,众位以为如何?” 李道成道:“帮主此言甚是,我赞成。”三位长老都附和赞成。 当下众弟子又上前拜见副帮主,至此以后,丐帮设立正副帮主,四位长老,直到清末,未曾改变。 正副帮主继位仪式一完,丐帮弟子送上酒食,天动去换了一身衣服,众人就在君山上开怀大饮,天动和师我本身酒量不出众,张师我喝了几斤后,就醉到了,天动早已打通百穴,当下主动出击,先敬了李梦残和各派前辈,然后出去每桌敬酒,认识各位丐帮弟子,最后回到主座,默云玄功,将体内酒气从食指中流出。 李梦残地位最尊,坐在他右侧,他知道雷天动酒量一般,现在见他喝了十来斤酒后,毫无异常,见他背后有水滴下,扭头一看,才知天动捣鬼,不由得暗暗诧异,想不到他内力也是这般精纯。 这天众人大喝一场,晚上也搞得甚是热闹,丐帮弟子,醉了大半。第二天上午,丐帮舵主以上弟子和各派掌门,齐聚大殿,商讨大事。 天动道:“我前来之时,听闻有人谋害了弥勒教方掌门,还嫁祸与南少林,现在南少林传来信息,乃是沙陀长老胡思圣谋害了方掌门,我细推时间,此事发生之时,沙陀李复国在浔阳出现,只怕是李复国在郧阳一战后,立即谋划东南,因此才有此事。那耶律皓南此次找李复国算账,怕是没有正式凭据,也只能不了了之。我想北上,去探探沙陀教虚实,到时候便宜行事。” 李梦残道:“现在李开国盘踞神农架,对石林c丐帮都是威胁,何不先拔了这个钉子?” 雷天动道:“我前次为查出内奸,扬言要刺杀李开国,因此李开国一定早有防备,现在前去,不起作用。李开国虽然厉害,但石林帅掌门尽可抵挡得住,倒是咱们丐帮,需要小心在意。各位舵主,多派人手,监视沙陀和神农架。我出去后,师弟代我指挥丐帮事务,防住李开国和沙陀前来偷袭就是,我不出半年,自会回来,到时再定对策。” 李梦残见他心意已决,且目前与沙陀已成僵持之势,天动前去,出其不意,说不定大有作为,当下点头同意。殊不知天动此去,闹得沙陀人仰马翻。 天动知道张师我久在丐帮,帮务精熟,且还有李梦残师父相助,自己不用担心,第二天一人一马,下了君山,过了洞庭,往西北而来。他知道李开国已有防备,自己难以突袭,但李开国在江南,仰仗的耳目主要是夷陵盐帮和荆州铁拳帮,因此决定先来铲除了这帮爪牙,到时李开国失了耳目,就不敢轻举妄动。 荆州离岳阳不远,他第三日就到了,他怕铲除铁拳帮后,夷陵盐帮及时得到消息,自己到时空跑夷陵一趟,决定晚上前去铁拳帮,然后直扑夷陵。因此中午到了荆州城外客栈歇了,把马也好好喂了,晚上早早睡了一觉,二更时分,月色甚明,骑马直奔清风崖。 到了山脚,只见山上还有灯光,看来铁拳帮加强了警戒,天动把马系好,往山门而去,只见山门紧密,刁斗挂了一个大灯笼,把门口照的明亮如白昼,门后两人值守,不时还有巡逻经过,果然铁拳帮加强了警戒。 雷天动心里一动,来到寨门左边一块巨石下,那巨石高约三丈,滑不溜秋,轻功再高,也攀爬不过,只是一丈多高的地方,有几根葛藤垂下,雷天动深吸一口气,飞身而起,那葛藤甚高,一跃之下还是够不着,天动算好距离,往石壁上一撑,借势跃上,抓住那葛藤,轻轻一荡,飞身上了巨石。 只见前面一排石梯,两人在石梯下值守,上面还有两人,走来走去。那石梯左边临江,右边悬崖陡峭,茅草从生,再要想翻越而过不被发现,已是不能。 天动从地上抓起四块石子,悄悄接近石梯,他宛如狸猫,行走时毫无声息,到了那两人背后,也没被发现。他从黑暗中一跃而出,手中四块射出,射向上面两个巡逻人员,自己扑向石梯下的两个,当真是雷暴出击,快如闪电,他双袖飞舞,左右拂中那两人穴道,那两人立刻倒下。 他飞身而上,在上面两人掉下石梯时扶住二人,不让发出声响。然后飞身疾奔,直奔最上面灯笼所在处。 他奔跑甚疾,但不带风声,跃上高台,只见前面一块平地,尽头建有一四合院,院前四人持矛值守,左边一土台,看来是点兵之用。 月色甚明,要想穿过这十来丈宽的平坝不被人发现,也是极难。天动蹲在地上,细看之下,也是举棋难定;以他武功,本可直闯进去,但怕领头之人不在,因此没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只见月亮西沉,已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天动大喜:暗道:“天助我也!”向平地右边草丛抛出一块石子,那石子离手之际甚慢,但后来加速,窜入草丛之中,发出声响,这石头去势怪异,乃是天动手上用了“龙门三叠浪”手法,那四人一起调头看草丛,不见草丛再有动静。 一人道:“没得风,这草丛怎么在动?” 另一人道:“是不是有老鼠?” 另外一人提了灯笼,到草丛中去查看,没见异常,骂骂咧咧又回来了。 天动趁这四人分心,一闪而过,越过围墙,进了大院。从山墙边上往外看去,只见正面一排房屋,有四人在值守,左右各有两人值守。 天动心道:“正房是帮主寝室了,不知在不在?”当下跃上房顶,直奔正房而去。 正在这时,只听口哨响起,想来是有人发现了石梯下的值守,发动了警报。只见从东南北三间房屋里面跑出不少喽啰,出外增援。 天动心里一动道:“嗯,北面的不是帮主寝室,这人好狡猾。我就以静制动,看谁是帮主。” 只见西面房中三人出来,都是锦衣环带,指挥众弟子排查。 天动心道:“铁拳帮原帮主被李师父击杀,不知现在这人是谁?” 只见一喽啰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谢长老,没有发现敌人,想来是敌人不能得手,因此下山去了。” 那谢长老哼了一声道:“再查一遍。”众喽啰又出去搜查,这下灯火齐明,至如白昼。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亮,众喽啰来报,未见敌踪。 那谢长老见天色发亮,不是夜行人行动的时间,估计敌人已经逃出去了。当下高声道:“帮主,有几个小贼来过,已经走了。”话声未落,从北面耳房中走出一人,矮矮胖胖,双手持棍。 天动暗骂这人狡猾,这人住在正屋的厢房内,门前也无人值守,谁会想到他是帮主。只听那人道:“小心为上,谢长老,我看还是给二爷说说,咱们上神农架去为妙,听说这丐帮就要推选新帮主了,到时丐帮有头,先要对付二爷,要对付二爷,恐怕咱们首当其冲。” 谢长老道:“吴帮主,二爷让我们镇守此地,如何好说去神农架?” 那吴帮主道:“你能言会道,想个法子,咱们上神农架去。今晚来的人,能一下点中四人,武功不低,怕是丐帮的高手到了。不如我们上神农架去,就说雷天动和帅元丹要袭击二爷,我们前去护驾。” 谢长老道:“帮主放心,如果是丐帮的人来了,会有人通知我们的。” 只听一人冷冷道:“许中道和李成山已经归天,没人通知你们了。”话音未落,一人跳入院中。 那吴帮主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雷天动道:“我就是雷天动,你们的煞星。你们现在脱离沙陀教,我饶过你们。” 那吴帮主叫道:“大家上,谁杀了这小子,赏黄金百两。”说罢挥棍就上,那三个长老也一起上来。 天动大怒,喝道:“找死。”跨步上前,左掌画圈,兜住三位长老兵器,右掌拍出,击在那吴帮主短棍上。他掌力雄浑,那吴帮主虎口开裂,短棍被击飞。 那吴帮主只一招,一根短棍就被击飞,心胆俱寒,立刻后退,天动如何能放过他,左掌一卸,避开三位长老劲力,飞身来追。那吴帮主矮矮胖胖,步伐倒是不慢,一溜烟往院门跑去,其它帮派弟子,见帮主有难,都纷纷上前拦截天动。 天动如何能舍,大喝一声,直奔院门,运气“沾衣十八跌”神功,不避刀枪,身上衣衫顿时被刺出不少破洞,但他身形不受阻碍,宛如骏马疾奔,吴帮主抢到院门口时,天动也抢到门边,大喝一声,左掌一抓。 三位长老随后追来,只见雷天动左掌一抓,那吴帮主身形一滞,转瞬之间,天动赶上,右掌一挥,那吴帮主挥动短棍相架,但已是有气无力。天动右掌击飞短棍,去势不停,一掌击在他右后背上。只听一声闷响,那吴帮主软软倒下。 一长老惊叫道:“这是擒龙手。”三位长老眼见帮主无幸,来人武功高深莫测,心胆俱寒,又都飞身后退逃命。 雷天向动见三人分开逃窜,立刻左手一卷,将两个喽啰的大刀收了,大喝一声,挥手掷出大刀,然后直追另外那两位长老而去。 那往西长老跃上房顶,没命狂奔,忽然听得背后兵器破风之声,不敢招架,忙要伏地躲闪,只觉得心口一凉,一柄大刀刀尖,从自己前胸露出来,那往北长老甚是机灵,跃上房屋后,不走直线,听得兵器破风之声,虽然不及闪避,但也只是被削去右耳,终于捡了一条命。 天动决计扑杀那谢长老,因此追击而出,他举手之间杀了帮主和一名长老,铁拳帮帮众再也不敢上前,都飞一般逃命。天动起步稍晚,但内力悠长,就在石梯上追上了那谢长老。 那谢长老已知无幸,忽然飞身跃起,往悬崖下跳去,天动没想到他狗急跳墙,居然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来到崖边,只见那谢长老如同一块石头,“噗通”一下坠入长江,江面上冒出血花。天动只道这人必死,不想这人命大,后来死里逃生,但心胆巨寒,养好伤后退出江湖,倒也得了个善终。 他站在石梯下,见下面铁拳帮众弟子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知道铁拳帮再也不敢在江湖存名了,转身上来,只见那吴帮主倒在门槛上,身下洒了十来张金叶子。原来这帮主随时准备撤离,藏了金叶子在身上,不想天动掌力雄浑,把他藏在胸前的金叶子也震散了,倒地时洒了出来。 天动老实不客气,把他怀中金叶子都收了,然后进院,放了一把火后,立刻下山,准备骑马直奔夷陵。 刚刚解开马缰,只听背后马蹄声响,居然有人前来。天动回头一望,只见一人语笑嫣然,正是花蕾。 天动吃了一惊道:“你不在君山上,来这里干什么?” 花蕾笑道:“君山上好闷,我出来看热闹。我下山一问,知道你往这里来了,估计你想灭了铁拳帮和盐帮,我想来看看热闹。” 天动见她除了轻功外,其它武功太低,自己北上,那可是深入虎穴狼窝,她跟在自己一路,可是个大负担。心下不喜,但又不好明言。 花蕾见他面色不愉,知道他嫌弃自己武功低微,心下做恼,哼了一声。 天动见她还哼哼唧唧,倒是没明白,不由得问道:“姑娘,你哼什么?” 花蕾道:“你是不是嫌我累赘?” 天动不答话,给她来个默认。 花蕾道:“我问你,你北上沙陀,准备一路杀过去吗?只怕没过黄河,就杀不动了。” 天动笑道:“我一路杀过去干啥,这铁拳帮和盐帮乃是李开国耳目,因此必须铲除。” 花蕾道:“现在沙陀早就防备你,你这样北上,沙陀对你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你北上能有何用?” 天动心里一动,自己已成沙陀心腹大患,这姑娘所说倒是不假。明白这姑娘想要干啥了,不由得笑道:“到时我再扮成乞丐c农户就是,你意思是来帮我了?” 花蕾笑道:“那当然,不然我下君山干啥!”见天动准自己相随,不由得心花怒放。挥鞭道:“走吧,快去夷陵,否则那些龙王闻风逃进江里,可就不好办了。” 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夷陵。两人胯下良马,疾奔一天,夜色已浓时,到了夷陵。两人也不歇息,直奔盐帮总舵。 盐帮总舵,建在翠福山上,紧邻江边,帮主鬼龙王武功一般,手下的水龙王c浪里飞龙武功也是一般,但三人水性极佳,江湖有名。 两人还没到翠福山,只见前面十来骑,迎面而来,看衣裳打扮,乃是江湖人士,夜色弥漫,看不清长相,相错之时,当前一人,满脸横肉,额头上一个肉瘤,倒像长了一角,其他两个,长得也不协调。 花蕾见这人长得怪异,相错而过后,不由得噗嗤一声,只见那人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他身后一人道:“大哥,忍口气,少惹是非。” 天动已经远远看见翠福山,见山上灯火通明,想必那三龙王还在山上,因此专心赶路,加上夜色弥漫,花蕾在自己左侧,挡住了自己视线,因此没看清这几人相貌。 花蕾停下马来,咯咯娇笑,见天动看着自己,不明所以。 天动见她忽然停马大笑,笑问道:“有啥可笑?你一派掌门之尊,说话做事,怎么这样不稳当。” 花蕾笑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人,真的头上长角,当真好笑。” 天动一怔,问道:“当真?”调转马头,追了下去。 花蕾心里笑道:“还说我是掌门,没有正形,你还不是一样,听说有稀奇,正事都不办,还是丐帮帮主呢!”也调转马头,跟了下去。 天动纵马疾奔,本来相距不远,是以转瞬追到,他一个鸽子翻身,在那些人前面停下,高声道:“来者可是盐帮三龙王吗?” 花蕾大吃一惊,现在盐帮总舵翠福山上灯火通明,这些人怎会是三龙王! 那些人抽出兵刃,齐声道:“你是何人?” 天动道:“头上长角,当是鬼龙王了,星夜急行,去哪里呀?” 鬼龙王道:“你是何人?”他身后一人高喝道:“大哥,快走,煞星来了!”原来水龙王心思较为灵敏,猜到了天动身份。 鬼龙王醒悟过来,纵马疾奔,直往长江而去。三人刚接到消息,铁拳帮已经被挑了,估计雷天动下一个就会来找自己,因此立刻下山逃难,没想到这煞星来得好快;三人一般心思,知道武功不是敌手,只得往水里逃生。 天动见这些人逃窜,立刻飞奔上前,他启动极快,快过奔马。那鬼龙王见他半空中扑来,急忙抱住马脖,往下一藏,居然躲过天动雷霆一击,然后飞身一跃,投身长江之中;只可惜了他的水龙王和浪里飞龙,被天动一掌一个了结。 花蕾没想到这人就是鬼龙王,见这人逃走,也纵马来追,那几个盐帮弟子立刻拦住她,围住她厮杀。 天动见鬼龙王逃过自己一掌,扑通一声钻入江中,再也不见踪影,知道今日功败垂成,立刻返身回来。 那几个喽啰见帮主跳江,天动各一招就灭了帮里两大高手,发了一声喊,各自逃命去了。 天动不愿斩杀这些喽啰,飞身上马,直奔翠福山而去。花蕾见他还上翠福山,心下疑惑,紧紧相随。 只见天动纵马疾奔,直扑山门,那些喽啰一见,都飞散奔逃,天动在门口捡了一火把,到了总坛,一把火点了。火光掩映之下,花蕾见他脸色坚毅,没想到他斯斯文文,做事倒是老辣狠毒,也不知从哪里学的? 两人下山,来到夷陵街上,先到客栈写了房间,两人整天奔波,委实饿得厉害,不想由于投宿较晚,客栈已经没有饭菜。 那小二道:“两位客官,出门右转,走过一个十字口后,再右转,那里靠江边,往来人多,现在还有夜市。” 其时天下太平已久,朝廷不再宵禁,各地夜市兴起,那夷陵乃是交通要道,南来北往之人甚多,夜市因此甚是发达,街上小吃,各种风味皆有。两人为了剿灭盐帮,中午饭都没好好吃,还没吃晚饭,这下空了下来,肚中都唱起了空城计,便来到街上,大快朵颐。 听那小二说来,夜市不远,两人就步行而来,果然不虚,行不多远,只见江边街上,灯火通明,有十来家夜市,每家支开几张桌凳,正在鼓风生火,煎蛋下面,有船夫商客c士人农户,聚在桌前。 天动两人来到东边第二位面摊前,见座椅收拾的甚是干净,就在那里坐了。天动叫了一碗混沌和一碗小面,花蕾要了一碗臊子面,那老板娘身上干净,言语利落,让两人稍等,立刻就来。 两人坐下,只听西边一夜摊上传来一阵喧哗,两人回头望去,只见西面来了一人,满面红光,嘴角自然带笑,长得甚是富态,又是富翁打扮,当是一个财主了;西面一桌上的人都向那财主抱拳行礼,高声称呼:“吴大哥来了,快请上座。”看样子是这些人邀请这财主小聚,那财主坐了主客位。 天动心里一动,低声道:“这些人是武林中人。” 花蕾听他如此说,仔细看了,这些人果然动作利落,甚是彪悍,那财主也是步履轻快,太阳穴隐隐隆起,看来内力不弱。 花蕾心里一动:“这些人都是武林人士,别是盐帮余孽,或是盐帮的朋友。”见这些人是武林人士,两人回头,斜眼看他们,以防他们发觉。 只听西首那人道:“吴大哥大喜,小弟备薄酒一杯,恭喜大哥。”将杯中酒一口干了,其余五人也一起干了。 那财主道:“张兄客气了,这也算不得大喜,只是兄弟深感各位关心,谢了。”也把杯中酒一口干了。 那姓张的道:“吴大哥谦虚了,这十几年谁不知那鬼龙王与大哥过不去,今日丐帮那煞星灭了鬼龙王,大哥的出头日子到了。” 天动两人一惊,见他们谈到了自己,当下侧耳细听,听他们口气,与鬼龙王不是一路。 吴财主摇头道:“我倒不是怕那几个鬼龙王,这几弟兄跟我不对付,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咱们一起跟他们干,也没吃过亏不是?现在咱们也别高兴太早,那姓李的还没倒。” 坐下一黑脸汉子汉子道:“吴大哥,你不知道,现在丐帮跟李家干起来了,李家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了鬼龙王这几个虾爬。现在盐帮已破,这夷陵地面到时还不是咱们的地面了。刚才盐帮的虾兵虾将,有好几个来投,大哥说,这事还得请吴大哥定夺,因此这时候还惊动大哥大驾。”与那吴财主碰了,又干了一杯。 吴财主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现在丐帮与沙陀教虽然干上了,但谁胜谁败,难说得很,咱们还是稳当点,别冒头。那李二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你们也知道,我是舍了大半身家,才免了这祸事。” 那黑脸汉子高声道:“吴大哥,你当年纵横江湖,何等威风,怎么现在这等胆小,咱们兄弟还指望你重新出山,带领兄弟们在大干一番。” 那姓张的道:“就是,吴大哥,那姓李的当年欺负咱们够狠的,咱们的辛苦几十年的家当被他抢了,现在机会难得,咱们去抢回来,大不了到时咱们去投奔丐帮,他还能奈何了你我?” 吴财主道:“要投也投石林,你不知道,听说石林的武功高深莫测,沙陀教也不敢招惹石林。丐帮吴老帮主一去,他这个姓雷的弟子虽然厉害,毕竟年轻,当不是李二对手,更不用说是李狐妖的对手。” 姓张的道:“那石林林老仙已死,现在的掌门据说也很年轻,又怎么是李家兄弟对手?” 吴财主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跟‘地里佛’见过,他说现在他们掌门剑法已得林剑仙真传,对付得了李家。这‘地里佛’武功比我高,他都衷心佩服,想来不错了。” 那黑衣汉子笑道:“吴大哥,原来你心里有底,怪不得今天这么爽快出来。那今日咱们就大干一场如何?” 一个灰衣汉子接口道:“吴大哥,我们今日帮你出口恶气,你不是最恨李二吗?这城里有个姓袁的,长得不赖,是李二的小老婆,咱们去把她绑了,献给石林,岂不是大功一件?要不你把她收了,那老娘们长得不赖哦。” 天动听到此处,摇了摇头,他初时听得这些人敢与李开国对干,颇为欣喜,但听得此言,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地方帮派人物,与李二不和,只是利益相争而已。 摇头未止,只听“哎呦”一声惊叫,只听旁边人七嘴八舌大骂:“王八羔子,是谁暗箭伤人?” 天动与花蕾仔细一看,只见那人满嘴是血,两颗门牙已经不见,只见那姓张的手中拿了一根筷子,筷子上有血。 那吴财主右手一挥,抱拳道:“不知是哪位高人驾到,在下如有言语得罪,还请望谅!” 这人惯走江湖,见来人用一根筷子将门牙打掉,算不得高深武功,但自己竟然也没看出何人所发,来人非同寻常。周兄弟谈到袁女侠时,言语不敬,这人出手,看样子是沙陀的人了,即使不是,也怕是大有渊源。他委实对沙陀教忌惮,因此说得客气。 那姓张的也明白这关节,用眼色止住众兄弟道:“在下兄弟言语粗鲁,得罪了高人,还请见谅!”抱拳施礼。 只听一清脆声音道:“哼,你们要跟李二明刀明枪干,也算得是好汉行径,不想却要去为难一个妇道人家,还口出下流言语,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众人随声音看去,只见一丈远处桌上,一粉面少年,正侃侃而谈。 天动微微一笑,对花蕾道:“这是你的同道。” 花蕾低声道:“什么意思?” 天动笑道:“女扮男装。” 花蕾斜眼细看,那少年果然眉清目秀,声音清脆,没长喉结,是一少女。 那黑衣汉子听得两位大哥言语,只道来人是前辈高人,不想是位粉面少年,哪里肯咽下这口气,大喝一声,抽出腰刀,直奔那少年而来,还未近身,刀光霍霍。 花蕾道:“‘大江西来’c‘巫山’c‘千门万户’,嗯,是巫山派的,刀法不错。” 天动摇头道:“下盘不稳,招式僵硬,中规中矩,门户大开,还没入门。” 只见那少女从竹筒里抽出一根筷子,不顾刀光在外盘旋,挽了一圈,直刺中门,筷子较短,却后发先至,点中那黑衣汉子石关c商曲c天枢三穴,那黑衣汉子三穴被点,定了身形,手上劲力立刻松了,那少女筷子轻轻一拨,大刀哐当落地。 花蕾道:“这是什么武功?”这少女招式好快,又只使了一招,似乎是青城的“点石成金”,又似华山派的“仙猴献桃”,似乎又是泰山派的“紫气东来”,她为一派掌门,还是了解一些其它门派的武功招式,只是造诣不深,看不出这少女到底是用的那一招,因此相问。 天动点头道:“青城派的。嗯,糅合了华山派c泰山派c仙都派的招式,内力不足,但年纪轻轻,化繁为简,不错。” 那姓张的一见,识得利害,右手一挥,阻住了手下兄弟。眼望吴财主,要他拿主意。 吴财主道:“阁下好身手,阁下跟姓袁的是何关系?” 那少女道:“她是我阿姨,她女儿是我师姐。你们粗言秽语,侮辱她,就是侮辱我师姐,我代我师姐出手。” 吴财主心道:“姓袁的是李二的野婆娘,生的女儿练的是沙陀李家的武功,这人既然是李二女儿的师妹,剑法化繁为简,必是沙陀教的人,今日既然让她撞上,知晓我们之事,如让她回去,李开国得知,今后麻烦不断,好在这人内力不足,一不做二不休,灭了这丫头,推到丐帮身上就是。” 他是老江湖,也早就看出这人是女子所扮。 天动低声道:“这人动了杀机。” 花蕾道:“你怎么知道?” 天动道:“你看他眼光,见他身形,正在全身运气,想要依仗内力,一击而杀。” 花蕾见那吴财主,眼光凶险,果然不对,只是身形,没看出来异常。 那吴财主飞身而起,喝道:“小子,纳命来。”跃在半空,肉掌挥出。同桌其他几人,四散开来,围住那少女。 花蕾低声道:“这人内力好高!这女的要糟。” 只见那少女拔出长剑,屹立不动,待吴财主跃到头顶,招式用老,看准来势,长剑一点,迅捷无比,直刺吴财主手腕。 吴财主自持内力深厚,因此右掌前伸,那少女如用剑来挡,自己硬拍,这少女抵挡不住,自己再使用擒拿手,夺了她长剑,这少女内力不足,拳脚功夫,能挡得了自己几招?不想那少女手腕一抖,剑势凌厉,居然进攻,自己右掌倒似送上门一样。 他见机极快,经验丰富,当下化掌为指,弹向那少女长剑,那少女手腕一翻,剑尖直点吴财主中指。 花蕾喝道:“好武功。”两人都是变招迅速,那少女只是手腕抖动,制住了那财主招式,占了上风。 天动也点了点头,这少女攻敌之所救,避开了内力相拼,剑法果然高妙。 那吴财主身在半空,已经无法相避,只得伸指一弹,借力跃开,晓是如此,中指已经鲜血淋淋。那少女本想一剑削断他中指,不想被他中指一弹,自己剑势受阻,竟然削不断他中指,知道这人内力远胜自己,当下凝神对敌。 吴财主大意,伤了中指,这点轻微伤,倒没什么,只是自己在兄弟们面前失了脸面,大是恼怒。见这少女剑法精奇,自己空手,占不到便宜,伸手入怀,掏出一物。 花蕾问道:“这是什么兵器?” 原来吴财主掏出一物,形如匕首,尖处却有一勾,不在十八般武器之列。天动也是摇头不知。 那吴财主翻身而上,一招“玄鸟划沙”,紧接着一招“雾锁横江”。 花蕾道:“噫,又是剑法,又是钩法。他要夺剑。” 天动点了点头,这“玄鸟划沙”,剑风呼呼,内力灌注,正是要想击落那少女手中长剑,“雾锁横江”连勾带扯,正是用钩夺剑的高招。 那少女不为所动,以待对手招式成型,立刻挥剑进攻,招式精妙,消解对手来势,然后才进攻。那财主内力占优,被他长剑一消,也击不飞他长剑,后面的勾夺,也无从借力。 花蕾不由拍手道:“好剑法!” 天动摇头道:“可惜,有消有化,但反击无力,再斗几十招,终究不敌。” 花蕾见那少女后发制人,招式占优,制住了那吴财主,不大信天动之言。 那吴财主心中一动,见对手内力不足,只是后发制人,当下缓慢伸出匕首,朝那少女刺去,招式缓慢,劲力布满。 花蕾哎呦一声:“糟糕,这人好狡猾。” 那少女见他缓慢出招,自己后发制人已不可能,只得抢先进攻,她进招虽快,但吴财主只是抖动手腕变招,速度不慢于她,这下兵刃相交,那少女只感到手臂一震,长剑差点拿不住,知道厉害,立刻施展轻功,避开对手正面,转入侧面进攻。 吴财主不慌不忙,身子一侧,已经正面相对,他轻功不及这少女,但站住中心,只需一侧身,就面对那少女,然后缓缓出招,以硬碰硬,依仗内力,要灭那少女。同来的几人,围住外圈,防那少女逃窜。吴财主跨出两步,那少女空间更小,不得已,只得正面应战,吴财主大喝一声,匕首刺出,乃是一招“后羿射天”,此招本来讲究快捷,他是缓慢刺出,那少女不得已,一剑刺下,直刺吴财主手腕,吴财主手腕一摆,长剑匕首相碰,少女手腕一震;吴财主喝道:“撒手。”匕首勾住长剑一拖,那少女手臂一麻,再也把握不住,长剑脱手,射在地上。 吴财主一掌劈出,使的是劈空掌,那少女这在后退,不敢招架,只得俯身一避,但掌风激荡,头上帽子一下被击落,落下十多根细辫子,赫然是一少女。那四周围住之人,怪叫连连。 吴财主收了匕首,大喝一声,双掌挥出,正是一招“满天繁星”,掌势纵横,罩住那少女,那存心击毙这少女,功力十足。那少女擅长剑法,掌法一般,内力更是相差不止道里,不得已,只得双掌拼命上挥,只盼抵得一掌。 四周包围之人,见吴财主掌力雄浑,不由得拍掌叫好。吴财主既然要杀这少女立威,那是要重出江湖,再整雄风了。 吴财主知道这少女几斤几两,也是面露微笑,今日杀了沙陀教的人立威,也算出了这些年的一口恶气;忽然眼前一花,一团白影从面前闪过,那少女已不知所踪,只听张兄弟一声闷哼,定睛一看,张兄弟右手下垂,显然已被伤了。 只见一白衣书生,携了那少女左手,站在圈外。 吴财主大吃一惊,自己掌力雄浑,招式罩住了圈内,这少年竟然突如其来,从自己掌下救人,自己居然没看清来人身法,张兄弟铁砂掌也是一绝,被那人左手中指一弹,一招就受伤,来人武功,委实可怖。他十多年前吃过李开国大亏,一见身形武功,还道李开国来了,这下看时,只见来人剑眉星目,不过二十出头。 吴财主抱拳道:“阁下何人,为何来蹚这趟浑水?”心中惊疑不定道:“不知这人又是沙陀教什么人,说不得,今日已经彻底得罪沙陀教,只好投靠丐帮去。”他打定主意,知道沙陀教心狠手辣,一见不妙,立刻逃走。 这人正是天动,他见那少女剑法精奇,正是石林所传,见那少女满头细辫,心中一动,猜到了这少女来历。眼见形势危急,立刻冲进去,救了这少女。他武功何等高强,就是花蕾也没看清他身法,他见这些人敢与李开国为敌,不愿伤害这些人,那姓张的突然袭击,他也只是一弹封住他穴道而已。 天动抱拳道:“在下丐帮雷天动,唐突无礼,请前辈见谅。前辈掌法精奇,内力高深,恕晚辈眼拙,不知如何称呼?” 吴财主道:“你是丐帮新帮主?如何相救这沙陀妖女?” 天动道:“非也,这是石林弟子。张女侠,在下雷天动有礼了,不知帅掌门可好?” 那少女正是张茜,见天动认识自己,大是惊奇道:“你怎么认识我?我掌门派我来岳阳,就是想与雷帮主一叙。” 天动笑道:“林剑仙传下的剑法,仙气十足,谁人不知。张女侠与我丐帮有缘,我师弟说起过你。”他来岳阳途中,向雷秀夫和花蕾仔细了解各派,石林c少林自然是他关注对象,石林女弟子张茜,又被丐帮熟知,一头辫子,更是招牌,天动一见之下,立刻知晓了她身份。 天动一笑道:“这位吴大侠,以为你是沙陀教的人,以致生了误会,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那吴财主半信半疑,见张茜见礼,还是以礼相见。雷天动见他脸色,知道他不信,当下招手,让花蕾过来拜见。 天动道:“晚辈救人心切,唐突了各位,请各位多多包涵!”说完反手一指,只见劲风激荡,点中那姓张的右掌。那姓张的右手阳池穴被点,手掌酸麻,正在运气解穴,只是天动内力精湛,他短时间如何能冲的开被点穴道。忽然手掌一热,一股内力,冲开被点穴道。 吴财主见他隔空点穴,武功深不可测,知道他如是敌人,刚才要取自己姓名,轻而易举,心下拜服,抱拳道:“在下吴劲石,拜见雷帮主,见过张女侠和花掌门。” 花蕾道:“你就是当年的独行侠‘笑面佛’?” 天动心中一动,所为独行侠,不过是说得好听,并非真的侠义道,乃是黑道上单干之人,盗宝走私,有时还黑吃黑,这人十多年前威震黑道,与“地里佛”并称,一人纵横西北道,一人纵横两湖流域。 这人正是“笑面佛”,他三十多年前就在黑道厮混,专门干那走私和黑吃黑的勾当,积累了巨额财富,他乃是夷陵本地人,倒是不在本地干这些勾当,反而与本地黑道接纳;这姓张的二十多年前,乃是夷陵的“扁担帮”帮主,当时盐帮还未兴起,因此吴劲石与这姓张的相交,后来盐帮兴起,与扁担帮相争,这吴劲石还替扁担帮出力,赶走了盐帮,后来李开国南下,替盐帮出头,想要威服吴劲石和扁担帮,吴劲石与李开国一战,侥幸逃得性命,流亡江湖,他逃得了性命,但唯一的弟子被李开国一掌打死;扁担帮也被盐帮打败,只得让出了地盘;吴劲石到了北方,才知李开国是沙陀教的人,见沙陀教势大,请人作了鲁仲连,献出大部分家财赔罪,才让李家兄弟消了气,自己又回到夷陵,置了地产房产,过起了地主富翁生活,那扁担帮几位头脑倒也是硬气,被盐帮打败后,丢了地盘,也不投降,到乡下躲避去了。众人虽然表面服输,实则恨极了沙陀教,那吴劲石的弟子,与吴劲石情逾父子,死于李开国掌下,吴劲石虽表面服输,但无时不刻以灭了沙陀教为念。 今年听得沙陀教与少林c丐帮为敌,众人心思又都活了,不想少林c丐帮都被打败,掌门人还被杀了,吴劲石等人本来心也凉了,不敢指望有人能对付得了沙陀教,后来听说林剑仙重建石林,没想到石林还未开张,林剑仙已经死了,吴劲石以前与“地里佛”相熟,亲上石林打探,见石林新掌门年纪轻轻,虽说剑术高强,但毕竟是书生半路出家,如何是李家兄弟对手。本打算老老实实算了,不想丐帮雷天动横空出世,将沙陀教左护法夏知声战败,名震天下,雷天动近日继任丐帮帮主位,那是要与沙陀教一决雄雌了,果然雷天动强势出击,又挑了铁拳帮和夷陵盐帮。 扁担帮张泪痕得知铁拳帮被灭,早派人暗中打听盐帮动静,今日听得盐帮覆灭,大是高兴,知道吴劲石雄心未灭,立刻邀请他前来相聚,商议复出之计。他们不知袁家母女与石林关系,以此言语之间,惹得张茜生气,生出了这些事端。 雷天动出任丐帮帮主,石林元丹得知,想到自己与雷天动不熟,就派张茜前来丐帮,与天动接洽,以示结好同盟之意,至于不派石林长老,而派张茜前来,乃是元丹心细,见前日丐帮张师我上石林来,张茜对他甚是依恋,因此成人之美,说道张茜与丐帮相熟,派他前去合适。 张茜这些日子在石林精研剑术,剑法长进不小,见掌门派自己一人出使丐帮,不日就可见到张师我,心内欣喜不已,她走了几趟江湖,知道独身一人,还是打扮成男人好些,少沾染不必要的是非。事也凑巧,投宿晚了,也来吃宵夜,听闻有人对袁胜梦师姐不敬,立刻发作,与吴劲石相斗。她本来对张师我钦佩敬服,没想到张师我居然没当上丐帮帮主,反而让一个书生当上了,颇有些为张师我叫屈,待得听闻雷天动败走夏知声,才知这雷天动有不世之武功,现在见天动轻轻巧巧把自己救出,心中隐隐觉得:“这书生武功确实高强,只怕不输于元丹掌门。” 吴劲石抱拳道:“在下薄名,有辱尊听。这是夷陵扁担帮张帮主和几位长老。”当下替张泪痕引见,再整杯盘,众人一起坐了。 吴劲石端了酒碗道:“今日雷帮主大显神威,挑了盐帮,又去沙陀教一爪牙,可喜可获,我等敬雷帮主一杯,愿追随雷帮主,共抗沙陀。”张泪痕等人,端酒陪了。 众人吃了几口菜后,天动端起酒碗道:“各位敢与沙陀教为敌,雷某钦佩不已,我敬大家一杯。只是沙陀势大,晚辈也未有必胜之把握,各位还请三思。”当下先干为敬。 吴劲石端了酒杯,半响不饮,张泪痕见他不饮,也都端了酒杯不饮。 忽然吴劲石把手一挥,将酒杯执与地下,抱拳道:“雷帮主,那李开国欺人太甚,我与他势不两立,雷帮主不弃,在下原入丐帮,听候雷帮主差遣。”张泪痕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他如此恨极李开国,居然愿意投身丐帮,以报大仇。 雷天动大喜,吴劲石武功高强,与丐帮长老武功相近,此人惯走江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起身,握住吴劲石双手连晃道:“蒙吴大哥看重,咱们一起灭了那沙陀李家兄弟,以报大仇。” 吴劲石也高声道:“共灭沙陀,以报大仇。”两人端起酒碗,碰了三碗。 张泪痕端起酒碗道:“雷帮主,我扁担帮愿追随丐帮,共抗沙陀。我等武艺低微,干不了大事,愿摇旗助威,奔走效劳。”说完干了碗中酒,一拜到地,其余几位长老,也一拜到地。 天动忙左膝跪地,扶起张泪痕道:“蒙各位看重,在下愿与各位结盟,共抗沙陀,张帮主久在夷陵,还请张帮主主持夷陵大事,此处与神农架不远,还望张帮主小心在意,以防神龙山庄。张帮主如有事情,可与我帮夏舵主联系。”端了酒碗,与张泪痕干了三碗。 天动道:“吴大哥,你入我丐帮,以你武功见识,原可担得大位,只是我帮帮规,须得立功升迁,以此你新入我帮,可授予三袋职司。你安顿好家小,就送张女侠前去岳阳。” 吴劲石抱拳道:“多谢帮主看重,属下当听帮主号令为是,遵秉帮规。”他略知丐帮帮规,知道自己一入帮,就授予三袋职司,已算是破例了。 天动斟满酒道:“今日与各位英雄结交,不胜之喜。在下明日北上,这碗酒就算是告别酒了,今日一别后,咱们就闹他沙陀教一个天翻地覆。” 众人齐声喝好,都端了酒碗,一干而净。 第二天一早,天动就与花蕾动身北上,花蕾不知他要干啥,见他纵马向北,也不打听道路,显然是心中有谱,便不再问。 这日刚过襄阳,花蕾发觉不对,身后有人跟踪,却见天动毫不理睬,快马加鞭,来到汉水旁边,两人牵马上船。花蕾暗自警惕,此刻渡口,居然无另外一人,看那摇橹舟子,手上肌肉粗壮,双脚穿了麻耳草鞋,十分干净,不是寻常舟子,身后掌舵舟子,腰间鼓鼓,藏有物事。天动浑然不觉,坐在船中桌边,那桌是船家饭桌,放有几只粗碗和一筒竹筷,好几只碗口缺了,倒是常用之物。 她起了戒心,来到那摇橹舟子前面三尺之处,全神戒备,以防那舟子使鬼。船到江心,只听身后掌舵舟子一声咳嗽,那摇橹舟子身形一矮,就要一跃跳进江里。花蕾早有防备,立刻上前,要拿住那舟子,她是北方人,不会划船,现在船在江心,可是十分危险。 只听“嗤嗤”两声,一物从眼前滑过,射中那摇橹舟子,那舟子刚刚站起身来,被点中穴道,僵立不动,花蕾定睛看时,才知是天动掷出竹筷,点了那舟子穴道。再回头看时,那摇橹舟子也被点了穴道,僵立船尾。 天动道:“你解开他穴道,让他划船,他不老实,一剑杀了就是。” 花蕾大喜道:“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天动道:“前面还有伏兵,可得当心了。” 花蕾抬头前望,只见前面岸边,停了三艘渔船,每艘船上各有三个舟子,正在清理渔网,看不出来异常。她见天动早有防备,到不担心,点了那舟子双腿穴道,以防他逃走,然后解开被点穴道,让他双手活动,以便摇橹行船。天动也是这样,让那舟子掌舵,那两人见天动如此武功,哪敢捣鬼,只得摇船前行。 船行距岸边还有十来丈,那些小船纷纷划了出来,船上之人都站了起来,装样抛撒渔网,花蕾见他们腰间鼓胀,定时藏了兵刃。果然最前一船,跳下两人,入水之时,拔出兵刃,乃是匕首,正是要来凿船。 天动跃到船头,高声道:“丐帮雷天动在此,谁不要命前来,这两人就是榜样。”气灌双臂,射出竹筷,当真是“飞花摘叶,伤人立死”,只见那竹筷射入水中,立刻一股鲜血涌出江面,先前那入江的两人,在几米远的下游挺出尸身。其余舟子,发一声喊,摇船往下游而去,这些人船上功夫了得,只见那渔船,鱼一般去了。 两人过河,骑马北上,花蕾不无担忧道:“大哥,准备这样杀到沙陀教去?” 天动微微一笑道:“咋啦,害怕啦?” 花蕾哼道:“有什么怕的,大不了一死,跟名扬天下的雷帮主一起死,也不冤了。”只凭两人,天动武功再高,要想这样杀进沙陀教,绝无可能。 天动抱拳道:“承蒙花教主夸奖,小生不胜荣幸。” 花蕾见他还开玩笑,问道:“你到底怎样打算的?” 天动道:“过了南阳再说。到时化妆前进,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花蕾笑道:“这个交给我就是了。” 两人大摇大摆,来到南阳,知道沿途有人跟踪,在城西的“宾归”客栈歇了,两人写了两间相连的房间,写了三天时间;吃了晚饭,待天黑定,天动从窗户溜进花蕾房间,果然花蕾已经调好化妆颜料,花蕾想让两人化成一对农民夫妻,只是两人的衣衫不对,都是少年翩翩公子,最后还是易容成连个年轻商人,待到二更时分,天动携了花蕾,从窗户出来,翻墙越屋,往城外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纵横四海今北向 天动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两人闷走,到了徐家集,天动下驴,到了一卖绸布的店里,又打听橡子沟所在。 花蕾越来越糊涂。 那小二看了看天动,见他商人打扮,外地口音,道:“你到橡子沟去干啥?难道也是祝寿的?” 天动喜道:“正是,小二哥,你也知道这事?还请指点路途。” 那小二道:“前几日雷木匠上集采办,还到小店扯了几尺蓝宝绸缎,说是给雷老木匠过寿用,老木匠远近闻名,咱们这小店家具,还得是雷老师傅给做的呢!你不知道这雷老师傅脾气,手艺没得说,就是脾气可有点暴躁。” 天动道:“小二哥,给我各来几尺绸缎,对了,我是雷家远房亲戚,是外地来的,特来拜寿,我是他孙子辈,当地规矩,不知要采买些啥?” 小二大师高兴道:“到我们庄上来对了,这些东西才拿得出手,这蓝宝色绸缎,天青色绸缎都是上品,对了,你外地人,难得来一趟,老夫人还在,你也得备点见面礼不是,雷家子孙满堂,你的给他们备点不是,按照我们这里规矩,不出五服的亲戚,你得提了十二盒礼盒,出了五服,九族之内,也得八盒。” 花蕾噗嗤一笑,他见那小二欺负天动不动北方规矩,编排他多买礼物。她是北方人,多少知道些北方规矩。 那小二假装未闻,继续道:“咱们北方人讲实在,一家老小,无非是吃穿用度,你多送几匹绸缎c布匹,也省了老雷家今后这些开销不是,又让人今后穿得体面,人家穿得体面,还不是你的体面,你说是不是?那些寿面寿桃,买一盒就行,那玩意又放不得。” 天动笑道:“行,小二哥,就依你,买八盒,打点好了。你把去橡皮沟的道路给我说下。”点了要买的绸缎c布匹,算来也不到四十两银子。 那小二大喜,见有大生意上门,掌柜不在,自己正好挣表现,立刻飞奔办事,把礼盒擦得干干净净,将布匹绸缎折叠的整整齐齐,亲自去买了红纸,请人写了寿字,在礼盒上贴好;怕天动找不到橡皮沟,把地图方位画得清清楚楚,把天动二人恭恭敬敬送出门。 出了门,花蕾轻笑道:“大哥,这橡皮沟哪位武林大侠过生日,还需要雷帮主亲自送这等浓重的礼。”当时物价,农村一人一年花费也就五六两银子,天动买了四十多两银子的礼物,也算不轻了,并且还夹了两张值得五十两银子的金叶子。 天动低声道:“是我亲祖父过寿。” 花蕾见他不似玩笑,脸色不怒不喜,大是奇怪道:“你家不在浔阳?” 天动挥了挥手,低声道:“隔墙有耳,出去再说。” 两人又在街上买了寿面c寿桃,天动见天气已经严寒,又给花蕾和自己买了皮袍穿上,打扮整齐,然后往橡皮沟而来。 出了集市,花蕾人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什么意思?你亲祖父怎么在这南阳?你不是浔阳人吗?” 天动仰天叹了口气道:“我爹爹是南阳人,不是浔阳本地人,他是被我祖父赶出来的。”当日李梦残告诉天动父母来历,因为涉及,并未告诉花蕾,花蕾因此不知天动父母之事。 天动又道:“我爹爹被祖父赶出来后,与我母亲到了浔阳住下,后来才置办家业,在那里定居下来。” 他心里一惊:“不对啊,我母亲知书达理,完全配得上我父亲啊,为什么祖父反对我爹爹和母亲,因为他们成亲,连父子之情都不要了。” 花蕾见他怔怔出声,脸色迷茫,问道:“这又怎么哪?” 天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爹爹被祖父赶出来,不敢回家,不能尽孝,深感对不起我祖父祖母。” 花蕾道:“你父母让您来祝寿,就是想化解这矛盾吧?”说到这里,也是心中一惊:“有点不对,即使他祖父反对他爹妈结婚,才将他父母赶出来,小孩子都生下了,当时为什么不回去呢,现在二十多年后才让回去?” 天动摇头道:“我爹爹没让我回来。那是十年前,我见我爹一人蹲在屋外路上抹泪,我只道是他与母亲闹了矛盾,忙去安慰他,才知道当日是我祖父五十大寿,他不能回去,因此伤心,又怕我母亲看见,故一人在外面抹泪。我因此记住了我祖父生日。” 花蕾摇头道:“你长这么大,不知道自己家是从外面迁来的吗?你这么聪明,不会没发现,你就没问过?” 天动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就知道,我十岁那年生日,只我父母给我过生,我就大了胆子,问我有没有爷爷奶奶c外公外婆?怎么别人家都有那么多亲戚,我们家一个没有。” 花蕾道:“那你父母咋说?” 天动摇了摇头道:“我母亲啥都没说,回到卧室去了,我听到她在悄悄哭泣,我爹爹也流了眼泪,让我今后再也不准打听这个事了。我后来就再也不敢问我父母,怕惹得他们伤心。” 花蕾点点头道:“因此这次你回来,想了解清楚旧事。嗯,你这般小心翼翼,是怕自己连累你祖父母。你当真心细!” 天动叹口气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知道也没啥意义。老天眷顾,祖父祖母健在,我这次去,也算了了我父亲的一桩心愿。”他听得母亲与李复国的关系后,已经明白父母极为忌惮李复国,因此与亲人故旧不敢联系,生怕露了痕迹,招惹祸灾,就是自己长大了,也不敢告诉自己真相,怪不得一心教育自己获取功名,不得在江湖上厮混。 想到父母小心翼翼,远遁浔阳,还是为李复国所害,自己如不是遇到李师父,只怕是与江湖绝缘,哪有机缘识得刘长功恩师,如何学得这一身本事,暗想天道不爽,自己习武,正是老天要自己亲手替父母报仇。 两人无语,直往橡皮沟而去。那橡皮沟据市集不远,不到十里路,果然过了一个垭口,只见前面山丘起伏,商丘前面一片村庄,正是小二所说的橡皮沟雷家村了。两人目力远超常人,果然那雷家村东边一屋前院坝里,有十来人,正在忙碌,有的蒸饭c有的洗碗洗菜,有的正在安放桌凳,那是正在置办酒席待客了。 两人正在张望,只听前面一人高声道:“哎呦,四姑娘,你这当丫头的,父亲做寿,你现在还没去,不怕挨一顿臭骂?” 两人一看,前面一人,也是骑了驴子,带了礼盒,正在跟右边山脚过来的一个妇人打招呼,那妇人三十多岁,背了一个小孩,左手牵了一个小孩,后面一汉子,左手牵了一个小孩,右手提了礼盒和鞭炮。 那妇人笑道:“三师哥,你也到了。哎,你看我们哦,家里五个伢子,哪里走得开哦。今天还是他祖父祖奶奶帮我看到家里,我们才走得出来。” 那男的道:“三师哥,听说你在南阳挣钱,咋也回来了?” 那三师哥道:“师父过寿,我能不回来啊。” 花蕾心里一动:“听这称呼,这女的莫非是天动的姑姑?”侧头看天动时,见他眼光晶莹,低头赶路。 只听姑姑道:“三师哥,听说你挣大钱了,你生意忙不过来,把我大哥也叫上,当年我爹爹和两个哥哥对你不薄哦,我爹爹就收了你这样一个外姓徒弟,你有财路,别忘了大家。” 三师哥道:“四姑娘哪里话!我这次来,除了给师父拜寿,就是请大师哥出来帮我的。我跟大师哥,学的都是大木匠,都是挣些辛苦钱,如果有二师哥那手艺,那倒是挣钱容易得多。哎,我们年轻时,没得二师兄有眼光,如果也去学细木匠,现在也干的是轻巧活,挣的也不少。” 姑姑道:“三师哥,你要死啊,今天说起我二哥。” 那三师哥忙打了一下自己嘴巴道:“瞧你这张嘴,欠打。” 那两路人会合,将礼品放在驴子背上,一路进村。天动两人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只见他们到了院落前面石梯下面,刚拴好驴子,出来一个男孩,十六七岁,来迎了众人,花蕾听那三师哥叫他“天明”,想来是“天”字辈的了;然后那三师哥在前,姑姑家在后,各自提了礼盒,上了石梯,过了院坝,进屋去了。 天动先到路边的井边,用清水把易容洗了,也把驴子栓在院落前面的桃树上,上了石梯。刚上得石梯,一人急匆匆出来,抱手作揖道:“这位小哥,恕在下眼拙,你们是?” 天动看那人,只见那人,眼睛圆大,眉毛稀疏,精瘦挺立,穿了一身新的青布衣服,甚是干练;这人与父亲八分相像,只是黑瘦老些而已。想起父母惨死,一时说不出话来,当下噗通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哽咽道:“侄儿雷天动拜见伯父。” 那人见雷天动面生,居然见自己就拜,正伸手扶天动右臂,半站半蹲,听得天动如此言语,吃了一惊,这下站立不稳,往后急退两步,就要摔倒。花蕾跨步上前,一把扶住。 那人惊疑道:“你说你是谁?” 天动道:“家父上成下云,南阳雷氏。家母刘姓,讳字雅诗。侄儿天动,拜见伯父。侄儿奉父母之命,前来为祖父祝寿。”当下拜伏于地。 那人正是他伯父雷成江,听他如此言语,又惊又喜,忙上前抱住天动,禁不止泪如雨下。两人这等言语动作,早就惊动了旁人,忙跑去堂屋报告。 天动刚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只见一人站在大门前,屋檐下,穿了一件崭新的宝蓝色寿袍,头花全白,胡须花白,脸色如铜,手瘦骨节突出,甚是精神,他身后站了三人,两人正是刚才所见的三师叔和四姑爷。 雷天动忙走上前去,来到石梯前,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孙儿雷天动叩见祖父,祝祖父寿比南山c福如东海。”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你是老二家的?他怎么没回来?现在还是没脸回来吧!” 只听一年老声音哀嚎道:“你这老东西,现在还算这些帐。你心肠硬,把老二也逼走了,这些年不敢回来,现在孙子回来,你还不依不饶。” 只见侧面厢房出来一人,一白发干瘦老太太,见得四姑在左边搀扶,右边一人搀扶,看相貌年纪,当是三姑了。花蕾心道:“敢骂老寿星的,肯定是天动的老奶奶了。”那人正是天动的奶奶雷陈氏。 天动磕头道:“孙儿拜见奶奶。” 老太太一把抱住天动,老泪纵横。两个姑姑怕母亲年老,伤了身体,忙温言相劝。这下来了的宾客,帮忙的邻居,都围拢来看热闹。 雷成江忙扶起天动,对雷老爷子道:“爹,咱们进屋去说。”雷老爷子哼了一声,转身进屋,雷家众人进屋,那三师哥和两位女婿站在大门口,不让闲人进去。花蕾男人打扮,那三女婿带她下来院中,给他介绍周围景色。 老两口在正中坐下,雷成江和两位姑姑在两旁站立。天动进屋跪下,向祖父祖母禀告来由。奶奶见天动长得甚是精神c俊秀,大是喜欢。 雷成江道:“天动,你父母可好?这次既然派你来,为啥不自己来?”要知古人寿命较短,能活六十者,已是不多,他这话已有责怪之意;老爷子身体硬朗,但要活过其七十,只怕不能,古人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正是这个意思,雷成云这次不回来,只怕是与父母永别了。 天动不愿今日提及父母之事,便道:“回伯父,我爹爹怕祖父见了他们生气,伤了身体,因此吩咐侄儿前来。” 老爷子哼道:“哼,当我老糊涂了吗?你爹爹以前为啥不敢回来?就是没脸面,现在居然还敢派你回来,咋啦,向我们示威来了,当年还有理了!” 天动不敢回言,自己父母结合,没得父母之命,按当时规矩,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节上甚是不合,并且父亲乃是违命私奔,难怪祖父生气。 只听奶奶道:“老头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他干啥,娃儿都这么大了。人家好心回来给你祝寿,你在这里吹胡子瞪眼睛的,咋啦,想不认这孙子啊!我可告诉你,就是你当年混账,把老走了,现在想怎样,又要逼走我孙子啊?” 三姑道:“爹爹,当年你就是欠妥,二哥不就是没看上你选的媳妇嘛,二嫂比你选的那个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换了我是二哥,也死活不得听你的。”那四姑也应声称是。 屋内争执,虽然关了门,但花蕾耳力超过旁人,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暗笑,知道雷家一家人,除了老爷子不喜欢天动母亲,其他的也都觉得不错。 老爷子大怒道:“给我闭嘴,你们也敢说老子了,无法无天了。当年我为啥要赶那姓刘的,就只是你二哥不听我招呼,她作风不正派,哪能做我雷家的媳妇!” 天动一直不出声,听得他这话伤及母亲,不由得说道:“爷爷,我母亲知书达理,与我父亲感情深厚,我从来没见他们红过脸,吵过架;我母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夫教子,没半点违德之事。您这话可过分了,我父母当年没得你同意,私奔外地,虽有不妥,但也是您不同意在先。” 雷成江道:“天动,少说两句。爷爷不是那个意思。” 老爷子一拍桌子道:“果然是雷家的种,没上没下,我说你妈,你还别不服气,我当初赶你妈走,不认她,那是那咎由自取。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哪月生日?” 奶奶喝道:“你这老不死的,非要翻陈年旧账,想不想过生了!” 天动见自己父母,不容于雷家,江湖奔走逃命,现在死了还被家里人说东道西,也是愤懑,当下沉声道:“孙儿今年虚岁二十三,腊月间的生日。”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你们听明白了吧,我当年没有乱说吧!” 奶奶道:“那又怎样!你没听到,他们夫妻没红过脸,吵过架,天动也健健康康,聪明伶俐,老二当年也没做错啥。何况这事关天动啥事?” 老爷子道:“关他啥事?不关他的事吗!当年姓刘的进门,肚子里怀的不是他啊?” 花蕾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不由得脸红过耳。那个时代,未婚先孕,乃是伤风败俗,有些严厉的家族,要把这失德少女活埋,或者浸了猪笼。三姑爷见她莫名其妙脸红,心道:“这人像个假姑娘。”所谓假姑娘,就是说话做事像女人的男人。 天动听得这话,顿时满脸胀得通红,自己母亲未婚先孕,委实难信,他看奶奶c伯父和两位姑姑,众人不敢看他,别开头去。 天动道:“我生日有什么蹊跷?为何凭此说我母亲?”他见众人不再帮腔,也是起疑,只是自己生在浔阳,长在浔阳,那是千真万确无疑。 老爷子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爹爹带你妈来见我们,正是二十二年前的三月间,你自己算算。” 奶奶道:“算什么算!他是我们雷家的骨血,不就是生米做成了熟饭嘛,何况我看哪,这事说不定是老二惹得祸,刘姑娘知书达理,长得也水灵,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不定是老二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骗过来你的,那姑娘在这住了一晚,你们两个说说,刘姑娘是不是单纯得很。” 两个姑姑点头称是。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老二聪明,爱学爱干,但从不乱来。” 雷成江道:“爹爹,都过去的事了,再争也没用,现在天动来了,说明咱们雷家子孙兴旺,在浔阳都开枝散叶了,这不是好事嘛。你看天动这样年纪,等不得几年,咱们雷家就要四世同堂,难道你不想这个?” 老爷子听得这个,果然脸色转晴,问道:“你二十三了,有孩子没有?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 奶奶见他问东问西,又想要说几句,见大儿子连使眼色,才住口不说。 花蕾在外听得,肚子都要笑疼,这老爷子,一听开枝散叶c四世同堂,立刻气平心畅了。天动倒是一时转不往来,瞠目结舌。 老爷子道:“这孩子!长得俊,脑袋不快哦,问你成家没有,孩子多大了?” 天动脸上一红道:“孙儿还没成家,这几年在专心考功名,就没忙成家。” 老爷子道:“你看,你看,这老二当年没读到书,就想要你去帮他完成这个心愿,你考取秀才没有?就是读书,也可以取了亲再去考嘛,难道你还想考状元当驸马不成。” 四姑道:“爹,我看你现在没事,看戏看多了,动不动考状元当驸马。咱们雷家,几百年没出过秀才,考个秀才就不错了。” 众人哈哈大笑,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散了。 老爷子道:“对了,跟你来的那人是谁?你可别学你爹爹,私定终身。” 雷成江笑道:“爹,你这话哪跟哪哦。见了孙子,高兴晕了头吧。” 老爷子哼道:“我走南闯北几十年,男的女的都认不到了?天动,你说说!” 天动见爷爷眼光好生厉害,刚才那等形势之下,他还能发现这等细微之事,怪不得当年母亲怀孕几个月,就被他看出来了。 花蕾忽然听得众人谈到自己,脸上又是一红。 天动道:“爷爷,孙儿不敢撒谎,那人是我朋友,女扮男装,路上行走方便些。” 老爷子道:“我没乱说嘛,这姑娘长得不行,腰细腿细胳膊细,生崽传代不行,我看让你奶奶去一趟,集上东面李家二姑娘长得结实,保管给你生个十个八个儿子。” 奶奶道:“又在这里瞎说八道,人家李家二姑娘已经许了人家了。” 老爷子连道可惜。 花蕾听到这里,忙走下石梯,假装欣赏山脚边的野菊花。三姑夫见她脸色通红,往外疾走,只道他内急,忙道:“花小哥,茅厕在这边。”心里道:“这人好生奇怪,谁家茅厕建在外面。对了,他不熟悉地形,想要找个地方小便。”当下就不再跟在身后。 老爷子心情大好,让天动站起来回话,问起二儿子近况,天动只得撒谎,说父亲不敢前来,只敢派自己来,又听爷爷问起自己的兄弟姐妹。 天动道:“我七岁那年,母亲生过一个妹妹,但没带几天就去了。因此现在就自己一个。” 老爷子一拍大腿道:“你看我说啥来,我不是说你妈不好,你妈妈就像外面那姑娘,细胳膊细腿的,生养不行。” 天动微微一笑,知道爷爷是个粗人,说话不讲究。 只听有人拍门,那三师哥道:“师父,客人来齐了,我看可以开席了,你得出来讲几句啊!” 老爷子心里高兴,忙带众人出来,见了宾客,特别引了天动,见了亲朋好友,这下唢呐喧天c锣鼓震耳,好不热闹,开了二十来桌,一直吃到晚上。 天动与花蕾在橡皮沟住了三晚,抽空去拜访了两位姑姑家,那又是一番热闹,也不细说。第四天上午,两人才骑驴出了橡皮沟。 两人回到徐家集,花蕾买了易容所需,在路上找了一树林,躲进去又化装成原来的模样,方才往南阳城里去,在北面城门口的“顺心”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两人到骡马市场把驴子卖了,另外买了两匹马,一黄一白。 花蕾也不知天动要具体干啥,只是跟他北上,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到底准备干啥?你说下,让我心里有底。” 天动低声道:“不是说契丹国师要找李复国麻烦嘛,咱们去瞧瞧热闹,相机行事。等会先去丐帮南阳分坛,问问消息。” 花蕾吓了一跳,天动要去招惹李复国倒也正常,现在李复国与耶律皓南一道,他也敢去招惹,胆子不小。她久在北方,知道这耶律皓南威震北方,据说武功天下第一,就是李复国也颇有不及。 正说话间,只见前面道上有两个乞丐,正迎面而来,花蕾心下嘀咕:“这乞丐是不是丐帮的,如何辩知?”她知道此处已是沙陀教势力范围,丐帮只能秘密活动,这行走的乞丐,是不是丐帮弟子,看外表那是看不出来,帮中必有相认切口。 只见天动下马合十为礼道:“打扰两位,在下行路口渴,不知附近哪里有水井,还望指点一二,不甚感激。” 那较高的乞丐道:“前面三百步远,路边右边就有一口井。” 天动称谢上马,花蕾心里暗道:“难道这找水喝就是接头暗号?”跟了上去,两人往前走,果然有口水井,天动继续向前;花蕾见他不喝水,心道:“果然是切口。” 往前又走了半个时辰,又遇见一乞丐,正在路旁乞讨,天动往他面前的破碗里扔了两个铜钱,那乞丐拜谢道:“多谢大爷,大爷好心,菩萨保佑,必能升官发财。” 天动道:“发啥财,只要平安,无灾无妄就是。” 那乞丐道:“大爷红光满面,必能子孙昌盛。” 天动道:“谈不得子孙,只要挣点柴米油盐钱就是。” 那乞丐道:“大爷信佛不?信弥勒还是药师?” 天动道:“我信阿弥陀佛。” 那乞丐道:“前面岔路口,往右走,树林后有座庙,供的就是阿弥陀佛,大爷去拜拜,灵验的很。” 天动谢道:“好,多谢指点。” 两人当下催马前行,前面岔路口往右而行,不远果然有树林,后面一座庙,只见一庙祝正在打扫卫生。 天动两人,下马直奔佛堂,花蕾只见那庙奉的是释迦牟尼佛,哪是阿弥陀佛! 天动问道:“三世诸佛,是燃灯c如来和弥勒吗?”他问的是那庙祝。 那庙祝看了一眼道:“是燃灯c如来和药师。” 天动道:“那我要拜药师佛。” 那庙祝双眼一睁道:“不拜未来佛吗?” 天动道:“我拜西边药师佛。” 花蕾心道:“这下糟了,药师佛在东,西边是燃灯。” 却那庙祝丢了扫帚,躬身行礼道:“弟子襄阳分舵南阳分坛属下梅逢春有礼了。敢问两位是谁?” 天动从背后抽出打狗棍,梅逢春当即跪倒拜见帮主。 天动道:“廖舵主在哪里?南阳分坛坛主是梅逢阳吧?” 梅逢春道:“廖舵主已到南阳,只是弟子没见到,分坛坛主正是家兄梅逢阳,属下这就带帮主前去分舵。” 梅逢春敲了一下钟,从庙子后面过来两个农户,行礼拜见,也不说话。 梅逢春道:“带贵客去喝茶,要泡极品茶招待。” 那两个农夫双手一拱,往东疾走,不到一盏茶功夫,到了一个庄院面前。花蕾见那庄院,乃是一个四合院,上书“听风庄”,门前四个大汉,腰板浑圆,黑衣黑裤,腰悬大刀,看来庄主来头不小。 那农户与那满脸麻子大汉低语几句,那大汉立刻飞奔入内,那农户带了天动两人进去。 两人刚过中间廊榭,只听一人高声道:“属下廖非凡c梅逢阳参见帮主。”只见两人,正从里面天井出来,正是君山见过的丐帮襄阳分舵舵主廖非凡,另外一人,与刚才那庙祝倒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是地主乡绅打扮,哪有半点乞丐样子。 天动暗暗点头,廖非凡做事果然仔细,若非熟知切口之人,当真难以找到分舵所在。花蕾也是大为佩服,谁能想到丐帮分坛居然设在一有钱地主老财家里。 四人坐定,天动此次乃是秘密北上,因此廖非凡也不让其他丐帮弟子前来参拜。 廖非凡道:“帮主,前几日听得弟子来报,帮主在南阳出现,后来忽然失了踪迹,属下甚是担心,还道出了什么岔子。但想帮主神功盖世,洞察秋毫,谅也出不了啥事,今日见了帮主,才知帮主多才多艺,还会易容之术。” 天动笑道:“廖舵主,你是老江湖,这可把我抬得太高了,这改面易容之事,还是花教主的杰作,我半点不会。我今日前来,乃是想知道李复国与耶律皓南之事如何?” 廖非凡道:“启禀帮主,那耶律皓南欲问罪李复国,已经被李复国知晓,李复国约耶律皓南少林相见。耶律皓南带了左右护法前来,还不知李复国共有几人,两人约在十日后相会。” 天动皱眉道:“李复国与耶律皓南向来交好,这次当真会兵刃相见不成?这李复国既称妖狐,自然诡计多端,军师闻过,其女李之妙,都是诡诈多谋之人,咱们可得当心。” 廖非凡应道:“帮主说的是,属下当仔细打听。不过有一好消息,听说李复国父子反目,看来是真的。李之孝去责问李复国,为何杀了他母亲,听说两人大吵了一顿,李之孝上北狐那里去了,听闻这李之孝已得北狐剑法真传,可是了不得。” 天动摇头道:“父子情深,终究会和好的,更何况李之孝跟父亲年深日久,只怕也是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现在一时气愤,日后自会跟他父亲一条道。古来想做帝王将相的人,几人心肠软过了!” 梅逢阳道:“帮主,属下最近听闻,恶魔谷的人也来了,似乎也是要蹚这汤浑水,帮主可要小心在意。” 花蕾道:“那恶魔谷的人要对付李复国,我们担什么心?” 梅逢阳道:“花教主有所不知,这恶魔谷的人,乃是作恶多端之人,当年在老帮主和李大侠手下吃过亏,只怕现在会找帮主的麻烦。” 廖非凡道:“这倒是不足为虑,帮主挫败夏知声,天下皆知,那恶魔谷的人欺软怕硬,不敢来惹帮主。” 天动点头道:“梅坛主说的有理,李复国诡计多端,耶律皓南善恶难明,恶魔谷敌我难辨,我自当小心为是。” 当晚两人就在“听风庄”歇了,两人第二天一早继续北上少林,廖非凡见他们的两匹马脚力不济,给他们换了两匹黄色骏马,只是到少林也就五天多路程,时间还长,两人也是不急,慢慢而行。 这日到了汝州,两人进城歇了。两人知道已到了沙陀教管辖之地,因此小心在意,住店后也不出来溜达,生怕露了口音,引起怀疑,都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两人又缓慢北上。 这日下午,正行走间,只见后面蹄声得得,一马小跑而来,天动见那人骑在马背上,腰不动,肩不晃,乃是有武功之人,当下使了一个眼色,花蕾会意,也将马靠在路边,让那人过去,那人路过花蕾身边时,忽然伸鼻子嗅了几嗅,“噫”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花蕾一眼,还是往前去了。 花蕾见那人似乎认识自己,也细看那人,身形瘦高,头顶半颓,并不认识,想到自己女扮男装,又是商人打扮,这人肯定认不出自己,多半是认错了人,当下也不在意。 两人不急,加上冬天白昼短,时近冬月底,已经开始下雪,因此行了百来里,就在半坡镇歇了,镇上只有一家“如意”客栈,两人进去,天动噫了一声,花蕾随他眼光看去,只见马厩里面,有一匹今天道上所遇之人的黄骠马,那黄骠马屁股上有一团白毛,不易认错,天动艺高人胆大,也是昂然不惧。两人就写店歇了,天动还是小心,将两人房间紧靠。 两人在店里将就吃了,也不出去,就回房歇了,天动打坐搬运,时至二更时分,只听“咔嚓”之声传来,这声音极轻,又在北风之中,原不易觉察,但天动耳力灵敏异常,又是小心翼翼,立刻发觉有异,当下静听,只听那咔嚓之声从屋上瓦面传来,这下确切无疑,乃是有夜行人前来。他心中吃了一惊,这人在瓦面夜行,瓦面有雪,溜滑异常,这人一步跨出有半丈之远,声音细不可闻,轻功当真高强。 他只道可能露出了破绽,沙陀教高手前来勘察虚实,当下轻轻倒下,将被子拉过身来盖上,鼻中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果然那脚步声在花蕾屋顶上停下,听得一声轻响,想来是那夜行人抽开屋瓦,在窥探花蕾虚实。 天动心意一动:“这人轻功极高,武功看来不低,花蕾只怕不知,没有提防,可能要吃亏。”当下慢慢掀开被子,轻轻下床。只听一声轻响,那人竟然已经跃下屋去,用掌力震断窗格,跳进花蕾屋里去了。他行动迅速,轻功高强,加上北风吹动掩护,隔壁邻居都没听闻。 天动悄悄走到墙壁边,细听动静,此人轻功如此高强,必不是沙陀教中的泛泛之辈,用不着使出这等手段来刺杀花蕾。他还是担心,当下气灌右手食指,悄无声息的在墙上木板钻了个洞,从洞中望去,只见花蕾已经被点了穴道,长发披肩,坐在床上,看来是惊坐起来之时,被那人突袭,点了穴道。那人坐在床边,满脸淫笑,正是今天道上打望花蕾之人。 那人伸过手来,往花蕾脸上一揭,撕下花蕾的面具,只见露出一清秀怡人的脸来。那人嘿嘿一笑,将棉被一裹,抱住花蕾,扛在肩上,往窗外跳出。他住在西面边上,与花蕾房间隔了十来间,只是轻功高妙,转瞬之间,就把花蕾扛进了自己房间。 花蕾惊骇之际,只道天动没有惊觉,又见那人眼光下流,满脸淫笑,只道今日要遭,想到自己清白就要被毁,不由得急得眼泪涟涟;被那人扛在肩上,在瓦面上急行,只见一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正是天动,只见天动摇手示意,要自己不动声色,不由得大喜过望。 进得屋来,那人将花蕾放在椅子上,将花蕾秀发拂开,轻声笑道:“小姑娘,咱们有缘啊。”他见花蕾脸有泪痕,想来是刚才惊吓哭过,这等场景,他经过不知多少,暗道今日运气,没想到遇到这么漂亮的一个黄花闺女。 没想到花蕾点了点头,那人倒是一怔,问道:“你也认为我们有缘?”花蕾点了点头。那人大喜,立刻上前,低声道:“看见这个没有?”一掌拍下,将那椅子犄角一掌拍断,道:“你好好跟我说话,否则一巴掌拍死你!”说完伸手一点,解开花蕾被封穴道。 花蕾低声道:“你是谁,这么大本事,怎么认出我来的?” 那人嘿嘿一笑道:“大爷是谁!亲近过的娘们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你这小姑娘以为穿了见男装,就能瞒过我,老子只要鼻子一闻,就知道是男是女。” 花蕾低声道:“原来你是沙陀教的好汉,怪不得这么厉害。”她甚聪明,见天动没有马上出手,乃是想套出这人底细,她冷静下来,也发觉这人轻功高妙,武功不低,只怕是沙陀教的高手。 那人哼了一声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尔般通便是,你小姑娘记住大爷的名号。大爷现在不是沙陀教的,以后可能是,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 花蕾吃惊道:“你是飞天?” 那人正是尔般通,见花蕾如此说,知道她是武林中人,但见她被自己制住,也不足惧,淫笑道:“你原来知道大爷的名号,哈哈,大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花蕾道:“江湖传闻,你们逍遥谷的人跟沙陀教过不去,你怎么说成沙陀教的人了。” 尔般通见她灯光下肌肤雪白,长发披肩,秀丽动人,哪里还有耐心,说道:“你管这么多干啥,今天跟了大爷,有你的好处。”话音未落,只听背后一声冷笑。回过头来,屋内站立一人,却是认识,乃是白天与这美女同行之人,一个商贾而已。 他刚才在花蕾窗外,听闻花蕾呼吸,知道花蕾内力不强,听见天动鼾声急促,乃是平常人,只道自己刚才不小心,惊动了这人,但见天动进屋,自己居然没看清身法,这才吃了一惊,一掌击去,眼前一花,已经失去敌人踪迹。再回头一看,只见天动扶住那美女,毫不理会自己,背向自己。 花蕾只穿了贴身小衣,肩上棉被一滑,露出香肩,她被尔般通抢来,本来极为惊骇,后见天动在后,方才放心,现在棉被一落,心里一急,晕了过去;她以处女之身,担任教主,自小就受师父教育,最是看中这些,何况教规规定,若被人如此,当杀了这人,要不弃了教主之位,下嫁成家;不想今日被尔般通淫贼看了女儿之身,原本以死相拼,又被天动看见,她倾心于天动,如何能杀他,又怕今后天动轻看自己,这下惊怒交集,因此急得晕了过去。 天动见她晕去,只道被尔般通点了穴道,忙伸出右掌,度气过去帮她解穴。尔般通见机会难得,纵身上前,双掌拍出,天动右掌不敢离开花蕾,只得左掌伸出,接了尔般通左掌,运气于背,迎接接了尔般通右掌,他要分心运气,这下与尔般通旗鼓相当。 尔般通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一见之下,知道自己武功离这人太远,当下飞身出窗,一溜烟跑了。天动度气过去,发现花蕾没有被点中穴道,也无内伤,大是奇怪花蕾为何晕倒。当下运气一冲花蕾人中穴,花蕾果然悠悠醒来。见天动抱住自己,不由得面红过耳。 天动不敢怠慢,忙抱了她回到自己房间,要花蕾运气一周,看看是否中了尔般通阴掌。花蕾脸上一红,嗔道:“去把我衣服拿来!” 天动这才醒悟过来,忙去取了花蕾衣服,然后在门外相候,让她穿好衣服,方才进屋来。进得屋来,只见花蕾坐在左边,对着蜡烛,泪水涟涟。他方才想起,花蕾乃是女儿之身,今日之事,难怪她气恼,自己居然为了套出来人身份,未及时相救,实在有些下作。当下“啪”的一掌,抽了自己一耳光。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没及时出手。” 花蕾伏在桌上,低声嘬泣,天动见她如此伤心,不由得手足无措,低声道:“妹子,我对你发誓,我当亲手宰了那飞天,报今日之仇。” 花蕾哭道:“我要亲自杀了他,不要你动手。” 天动道:“好,我把他捉到你面前,你亲手杀了她。”也不知怎地,只觉得花蕾今日受辱,也是自己的极大侮辱。 只见花蕾豁然抬头道:“我也要杀了你。” 天动吃了一惊道:“连我也杀?” 花蕾点了点头,眼泪盈盈道:“我教中规矩,你看了看了我,就要把你杀了,要不然” 天动知道她是以处女出任教主,这“圣女宫”与一般帮派不同,只怕这些教规不假。见她伤心欲绝,高声道:“好,等我报了仇后,你杀了我便是。”花蕾听了,哭的更是伤心。 待花蕾哭声止歇,天动道:“你上床放心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为花蕾整理好床铺,自己在椅子上打坐运气。 经此一闹,两人话语便就少了,这日,两人往嵩山而来,这天大雪过后,路上积血厚达半尺,甚不好走,两人慢行,也不着急。行不到一炷香时间,只见前面两骑,拦住道路,一人正是昨晚逃走的飞天,另外一人,道士打扮,只是那人道士打扮,没有半点清净之态,满眼凶光,一身煞气,一看便知是凶恶之人,看样子是飞天搬来的救兵。 天动见飞天在此,想起昨天自己对花蕾之言,立刻跃马上前,低声道:“大胆飞天,拿命来!”左掌一拳劈出,他为了掩盖武功,使了一招江湖上流传甚广的“双龙探爪”。 此招属于“太祖长拳”,“太祖长拳”江湖流传极广,太祖凭一根长枪和一双铁拳打下锦绣江山,皇帝之中,仅此一人;“太祖长拳”流传江湖后,经少林整理成三十六式,为众多武林人士所喜,算是当时最流行的武功。该套拳法架势大而开朗,使起来豪迈奔放,优美不失刚猛,天动身材欣长,使出来更是潇洒飘逸,又不失澎湃威猛。这招“双龙探爪”,先右后左,击向尔般通,昨日对了一招,他知道尔般通除了轻功极佳,武功一般。 那道士哼了一声,双掌拍出,接了天动双掌,这人双掌一出,众人立刻闻到一股腥味,天动见他双掌微黑,腥气正是他双掌传出,知道这人练的是毒掌,当下闭了掌上穴道,双掌击出,与那道士对了一掌。 那道士见他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接自己的毒掌,当下全力击出;只听一声闷响,天动微微一晃,那道士往后一个筋斗,翻下马来。 天动沉声道:“六阴血毒掌。黑人心魔!原来是百恶道人到了。” 那道士道:“小子有些见识,我多年不出江湖,想不到还有人识得我。小子,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叫三声爷爷,饶你一命。”他自负最近几年毒掌功夫大进,这少年与自己对掌,岂能幸免。不过对这少年武功之高,大感惊奇。 天动哼道:“不过尔尔。你们违背对刘帮主的承诺,到江湖上生事,不怕应了誓言?”飞身下马,一招“翻江走海”,撩起右腿,双掌从双侧压落,不待招式走老,右掌从后向前反挑而上,招式大方,劲力刚劲,又刚中有柔,即豪迈奔放,又潇洒飘逸,已达到该拳法的至高境界。在场之人,无人不知该拳法,尔般通和花蕾都齐声喝了一声“好”。 黑人心魔重出江湖,信心满满,正在谋划大勾当,不想出山第一战就遇上天动,他也熟知该拳法,但竟然不易抵挡,只得依仗毒掌,只盼对手双掌沾毒,到时分心化毒,自己就有胜算了。 天动既知此人身份,也就下手不容情,当年师尊刘长功独上恶魔谷,逼得恶魔谷的众魔头发誓不出江湖生事,不想师父才去,这些人就出山来,为祸江湖。他是刘长功亲传弟子,自然起了替师尊教训恶魔谷众魔头的意念,只是自己要掩盖武功门派,否则立刻使用恩师所传武功,惩戒这百恶道人。心中一动,有了计较。 百恶道人在恶魔谷排行第二,曾经在恶魔谷当过老大,武功不低,特别是一对毒掌和毒拂尘,让人生畏。飞天排行第五,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今日自己出山,岂能战败而逃,失了脸面,因此见天动拳法精深,也是毫不退却,迎了上来。与天动硬对一掌,将毒气传了过去,他依仗毒掌,不比内力,因此七分攻三份守,不想这一掌,对手掌力比刚才弱了不少,与自己相差无几,自然是对手分了内力化毒,他得势不饶人,立刻挥掌而上,不让对方缓过气来。果然对了十来掌后,对手掌力越来越弱。如不是招式精纯,早已不是自己对手。 尔般通大喜,见百恶道人占了上风,淫笑道:“小娘子,咱们耍耍如何?”翻身下马,挥动笛子,围绕花蕾迅速转了一圈,眨眼间砍出四四一十六刀,好在他要避过马首和马腿,加上地上积雪松软,不如平常地面吃力,因此比平时还是慢了些,花蕾拔出长剑,高接低挡,勉强接了这一十六刀。 尔般通施展快刀绝技,居然没有建功,但与花蕾对了招式,知道她内力不足,当下大喝一声,刀法化为棍法,一招“力劈华山”,想要击飞花蕾长剑,生擒对手。花蕾眼见他招式凶恶,自己内力不是对手,不管不顾,也不抵挡他笛子,一剑刺出,要与尔般通同归于尽。她恨极了尔般通,知道自己武功不敌,只得舍了性命相拼。 尔般通见过她容貌,知道她清秀可人,如何愿与她拼命,只得闪开,就是招式之中,也不愿往她头脸招呼,一人拼命,一人留情,花蕾居然与他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天动似乎与百恶道人全力相拼,实则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只要花蕾有险,立刻出手相助,现在见她无恙,放下心来;眼见百恶道人坠入计中,正猛力相攻,眼见他一招“铺天盖地”,双掌拍击而来,哼了一声,凝聚掌力,大喝一声,一招“猛虎出洞”,这下要让百恶道人好看。他为了掩饰自己武功,连刚柔转换的绝技也不用,知道自己此功一出,也容易被对方猜出身份。这百恶道人武功不低,内力精纯,掌法精奇,只怕不逊于夏知声,双掌剧毒,自己也还是要分心护住心脉,因此才用了骄敌之计。 百恶道人与他双掌接实,只感到对方掌力雄浑,直击过来,自己猛击,后劲不足,大吃一惊,已经知道对手故意示弱,他暗道不妙,但也只得硬接,然后再借势后翻,只感到左掌一痛,但他曾为恶魔谷谷主,武功委实不低,当年刘长功武功如日中天,也不能灭了他,可见他确有过人之处。 天动本待再猛攻而上,只听花蕾一声惊呼,他刚才这几招全力对付百恶道人,听得花蕾惊呼,立刻舍了百恶道人,扑向尔般通。 原来尔般通心有顾忌,不愿与花蕾拼命,但他招式繁杂,内力也远胜花蕾,更不用说临场经验了,再斗十来招,看准虚实,诱骗花蕾长剑全力攻来,忽然一招“长袖善舞”,乃是一招正宗笛法,挑开花蕾长剑,攻入花蕾防守内圈,左手伸指一点,封了花蕾上身三处穴道。 他正自得意,忽然身边劲风大作,一人如猎豹一般扑来,他大吃一惊,顾不得伤敌,全力窜出,用笛子在马头上一点,借力跃出,半空回望,正是与花蕾同来之人偷袭,他全力跃出,身法奇快,但也感到背心一痛,已经被天动掌风伤了。再看百恶道人,正站在路上长长吐了一口气,显然也是被这人内力所逼,乱了气息。 天动无暇追击,跃上马来,坐在花蕾身后,扶住她身子,他见百恶道人内力不差,刚才没能一击得手,现在再斗,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何况自己久斗下去,也必露了行踪。因此胯下一夹,催马而去,口中一声口哨,自己那马也跟了上来。 百恶道人刚刚调匀气息,不敢上前阻拦,尔般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更是心胆俱寒,远远让开。天动伸手一拂,解开花蕾被封穴道,见她能自己驾马,就跳到自己马上,两人一人一骑,跑得更快。 花蕾被尔般通击飞长剑之时,眼见自己无幸,见天动正猛攻百恶道人,不管自己,本来心里悲痛,但自己惊叫出声,他立刻舍了百恶道人来救自己,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知道是自己武功不济,不然自己多坚持几招,天动就大获全胜了,这下心里歉意,也不多说话,跟随天动纵马疾奔。 两人疾奔了个多时辰,方才放下速度,骑马缓行。花蕾与天动并肩而行,见他双掌如常,松了口气。但知道这百恶道人毒掌厉害异常,还是有点不放心。不由问道:“大哥,你仔细看看,没中那道士毒掌吗?” 天动道:“没事,我闭了掌上穴道,毒气不能侵入。哎呦,不好,我全力掩盖自己武功,还是不妙,只怕会被这恶道猜了出来。” 花蕾道:“你武功没漏半点破绽,他怎能猜出你门派?” 天动道:“我这封穴避毒之法,正是恩师所受,恩师当年上恶魔谷,自然会使这武功,这毒道人岂不知道!” 花蕾道:“你师父真厉害,当年我们北武林数十位高手,都制服不了这恶人,不想你师父单枪匹马,就把恶魔谷众恶人镇住了。” 当年刘长功单枪匹马上恶魔谷,降服恶魔谷众魔头,让这些人不敢在江湖上生事,乃是刘长功得意之作,天动自然知晓,但恶魔谷众魔头到底啥来历,也是不甚明了,听见花蕾知道众魔头来历,大是好奇,现在恶魔谷众魔头出谷来,自己只怕得代师出手,将这些恶人驱回恶魔谷,日后少不得相斗,知己知彼,因此对这这些魔头大感兴趣。 天动问道:“这恶道是啥来历?” 花蕾道:“这恶道俗家姓赵,名字是什么不知道,他师父是以前著名的长白山老怪。” 天动一怔道:“长白山,北方极寒之地,这老怪虽为魔头,也只是说脾气怪异而已,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花蕾点头道:“是啊,但不知如何,这百恶道人居然深得老怪喜欢,老怪把一身功夫倾囊相授,因此这恶道人武功不低,且这恶道掌力有毒,拂尘有毒,十分厉害。老怪一死,就没人管得住他,这恶道就到中原来生事了。” 天动道:“他想来中原显示武功?中原几大高手在,岂能任他横行,就是老怪自己,也不敢来中原横行啊?” 花蕾道:“那倒不是,这百恶道人乃是中原人士,彭城人,他艺成之后,就回中原。天下练有毒掌的,也不少见,这恶道之恶,倒不只是说他武功邪毒,乃是这人干那伤天害理之事。” 天动听得这话,暗暗点头,他在滕王阁里见净水一招要了张成宽之命,掌中剧毒十分罕见,但净水乃是佛门弟子,为人行事,甚是正派。 花蕾道:“这道士在山海关内,居然去偷不足半岁的小孩儿来,用炭火烤熟而食,可说是天下第一恶人。” 天动大吃一惊道:“有这等事!” 花蕾点了点头:“是真事,他每十天就偷一个小孩为食,他武功高强,先前那些丢了小孩的人家也不知小孩如何丢了;只是他到了山海关后,一次在炙烤之时,被山海关的蒋老拳师撞见,才知这恶道士的恶性,蒋老拳师师徒就上前缉凶,不想这恶道武功高强,蒋老拳师武功不敌,被他毒掌所伤,当场身亡;他徒弟中毒,但逃得性命,传出信息,关外武林震动,都来缉拿这恶道。” 天动点头道:“以婴儿为食,已无人性,是该立刻毙了才是!”想起刚才绕过了他,颇为后悔。 花蕾道:“是啊,当时关内的徐三剑c董八拳领头,追杀这百恶道人,就是要灭了这武林败类。” 天动道:“徐三剑c董八拳,想来是剑术c拳法十分高深了。” 花蕾道:“这两位前辈,一位是碣石派掌门,剑法高强,据说一般人在他剑下,走不过三招,因此外号徐三剑。董老前辈乃是少林俗家弟子,大力金刚拳十分威猛,外号董八拳,自然也是说一般人过不了他八拳。” 天动道:“两人得享大名,武功不低,联手制敌,这百恶道人刚出师门,也没有现在的修为,后来如何逃脱的?” 花蕾道:“徐三剑带领人追杀,董八拳在前阻截,两人并未在一起。不想这恶道武功较高,在半道上伏击,董大侠一时大意,先中了暗算,与他对了八招,中毒而亡,随行的六人无一人幸免,都丧身于他毒掌之下。” 天动道:“可恶,我下次可不轻易放过这恶人了!” 花蕾道:“还不止这般可恶,这恶道居然上董大侠家去,将董大侠一门七口,杀得干干净净。不懂武功的董老夫人,也没能逃出毒手。” 天动长长呼了口气,不再说话。残杀不会武功之人,乃是习武之人大忌。 花蕾道:“这恶道有此恶行,才被取了百恶道人诨号。徐掌门与他真刀真枪相斗,斗了五十多招,还是被他拂尘所伤,也丧生于他手下,三个弟子,也被恶道杀了。这恶道自鸣得意,只道中原武林无人制得住他,大摇大摆,往幽州而来,又伤了几个成名大豪。又南下,过沧州,在沧州,与中原武林人士一场大战,我师祖c师叔祖就是在这场战斗中去了。” 天动道:“这恶道这等厉害,一人纵横北武林?” 花蕾摇头道:“那倒不是,不知怎的,这恶道一路南下,居然收服了几个魔头,另外还有几个魔头前来投奔与他,这飞天c金刚神魔c毒手心魔就是这时加入的,当时有八个人之多,这八人纠集在一起,势力不小。” 天动一怔道:“恶魔谷不是只有六魔之数?且现在的大魔和六魔还是后来才加入的?” 花蕾道:“当时除了八魔,还有几十喽啰,都是些武林中败类,想依仗百恶道人为非作歹。中原武林,在沧州堵住了他们,当时以泰山派为首,崂山派,茅山派和我派为主,还有齐鲁c泰州十多位武林高手,与这些恶人一场大战。” 天动道:“这些都是名门正派,根基不浅,这次不吃亏吧?” 花蕾道:“哎,也没占到便宜,茅山派掌门重伤,我师祖c师叔祖c崂山派掌门都丧生当地,泰山派掌门中毒,后来武功全失。八个恶魔,也死了四个,这恶道只是受点轻伤。各派与这些恶人结下死仇,门下弟子和各地武林人士纷纷前来相助,这恶道见势不妙,不再南下彭城,往西面而走,在水泊梁山又小干了一场,只是没有高手主持,杀了他们不少喽啰,这四个恶人倒是没事,他们就往芒砀山逃去,逃进芒砀山之后他们利用地形掩护,反让各派吃了点亏。各派就守住芒砀山出口,不想这些恶人居然就躲在芒砀山幽谷中,不再出来。相持了几个月,各派陆续离去,这些恶人知道犯了众怒,一时也不敢再出山来为恶。” 天动道:“这些恶人既然不再为恶,为何我师父后来又上门问罪?” 花蕾道:“这些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江湖上其它地方作奸犯科的武林败类不断来投,当时聚集了三十来人,这些恶人每个人还起了匪号,什么金刚神魔c飞天!还将自己所住山谷取名逍遥谷,讥嘲武林众豪拿他们没办法,他们虽然住在山谷,有些人就又出来作恶,遇到追杀,就逃到恶魔谷里去。当年刘帮主从西北回来,听闻此事后,单枪匹马,前去恶魔谷。” 天动道:“我师父嫉恶如仇,岂能轻易饶过这些恶人,后来怎么没有攻破恶魔谷?”他每年与师父相见时日不多,江湖之事,还是这次从浔阳西来,路上所知,因此对此事不甚明了。 花蕾道:“刘帮主单身而去,还是惊动了附近的武林人士,大家就跟随刘帮主前去,想要一举歼灭恶魔谷的魔头们,我师父为我师祖报仇,也亲自去了。当时百恶道人和金刚神魔联手对付刘帮主,还是不敌,不想这些魔头诡计多端,居然使计擒获了二十多位同去的武林同道,刘帮主无法,只得与恶魔谷讲和。百恶道人被刘帮主武功震慑,答应约束手下,不再出谷生事,自己也不再吃小孩修炼。他们如此,江湖上也算是少了这些魔头,刘帮主答应,救出了那些武林人士,我师父就是被刘帮主所救的。后来百恶道人倒是信守承诺,没再在江湖生事,就是有个别手下出来为非作歹,也被他亲自追回重惩,江湖上众人才放下心来,不再与他们为难。” 天动道:“后来恶魔谷换了老大,他们还遵守这约定?” 花蕾道:“没过几年,不知怎的,又突然冒出现在的混世魔王,他在信阳滥杀无辜,他进了恶魔谷,打败了百恶道人,抢了头把椅子。这混世魔王倒是不敢与刘帮主叫板,也是约束手下,这些年也算是老实,只是十年前刘帮主与契丹国师一战受伤,这些魔头又蠢蠢欲动,幸亏李大侠出面,震慑住了这些魔头。” 天动奇怪道:“我师父以前在西北道上,少回中原,那也罢了。我李师父武功高强,又在中原,怎么没听说他出面之事。” 花蕾道:“当年这些魔头为祸江湖时,你李师父还未为人所知。李大侠也是神秘,也是忽然出现在江湖,大家都不知道他师承来历,只是他急公好义,与你师父交好,武林中有他二人,少了好多事端,平静了不少。对了,李大侠武功门派,你是他弟子,当知道他师承来历啊!” 天动摇头道:“李师父曾言,他武功源出道派,李师父的排山掌指和风云剑法,我看口诀法门,确是偏于道家。只是金刚指,师父出于少林。” 花蕾沉吟半响道:“大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天动很是奇怪道:“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言?” 花蕾道:“我见过李师父几次,我怎么觉得他脸上喜怒哀乐全无?” 天动笑道:“李师父号称冷面大侠,就是源此!” 花蕾摇了摇头道:“我起初也只道是天生而致,但我发现李大侠,似乎是戴了人皮制作的面具。他颈脖肤色,特别是在发鬓处,似乎深浅不一致。” 天动十来岁时,就认识李梦残,只道师父从来如此,听花蕾如此言语,十分不信,但又知道花蕾善于易容,知道李师父是自己授业恩师,不会平白无故言此,当下也不好出言辩驳,但心里不信,缓缓摇头。 花蕾道:“我也知道你不信,我有一法,可知李大侠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天动满脸怀疑,看着花蕾,心道:“这丫头精灵古怪,不知想出啥法子,可不要冒犯李师父。” 花蕾道:“其实也很简单,李师父热的时候,如果出汗,就不是人皮面具,如果不出汗,就是人皮面具。只是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也不容易出汗。还有一法,也很简单。” 她见天动不信,笑道:“你故意弄点开水到你李师父脸上,若不起泡,就是人皮面具。” 天动听得这等损招,笑道:“胡闹,那是我授业师父。” 花蕾笑道:“信不信你自己注意就是,我想李大侠就是戴了面具,那也是有不得已苦衷,说不定是长得太难看,怕骇异世人呢!” 天动摇了摇头,师父身材瘦削,脸型清秀,绝不会是长得难看之人,暗想这丫头异想天开,啥都敢想。 这时已到午时,两人在路边店里点了几个炒菜吃了,时值冬季,那店家腌制了腊肉,天动想路上风雪交加,难免错过宿头,让店家煮好一个火腿,带在身上;吃完午饭,出得门来,只见彤云密布,只怕又有一场大雪,但想百恶道人在后,还是驱马前行,行不到一个时辰,果然鹅毛大雪飘飘而下。天动见大雪厉害,看不清楚五步之外,再要往前走,只怕伤了马匹,刚才雪小之时,见前面隐隐约约有一黄墙,想来是一庙宇,果然再走了几丈远,路旁是一庙宇,只是庙门半塌,门上名楄也无,里面灰尘满桌,甚是破败,显是一座荒庙。 花蕾见天动将马牵往庙门后院,心里一动:“大哥果然心细,做事谨慎,嗯,倒有点像师父。”想到师父,鼻中一酸,又想到:“师父贪生怕死,我想他干啥!”她久在北方,冬季经常遇此大雪,如在往日,定是师父生了炉火取暖,给自己几姊妹讲江湖异事,武林掌故。 天动拴好马进来,见她眼睛红润,嘴角下撇,显是心里委屈,想起她内力不足,身体单薄,在这天气里陪自己冒雪行走江湖,她贵为一派掌门,从小被师父宠爱,哪里受过这等苦,心里也是不忍,柔声道:“蕾蕾,让你受委屈了。” 花蕾本来强忍眼泪,被天动一句温言,勾起心中委屈,再也忍不住,轻声哭了出来。天动拉起她双手,让她伏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过了小半个时辰,花蕾方才止哭。 天动道:“我去给你生堆火,烤一烤。” 花蕾抱住他,头伏在他怀里,闻言摇了摇头,紧紧抱住他腰,不让他动。 天动道:“你有啥委屈,今后多说给我听听,不要闷在心里。” 花蕾抬起头道:“我要你以后再也不离开我,行不行?” 天动道:“那是自然,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啊!你怎么这么想?” 花蕾低声道:“你可别像我师父,说一辈子要陪伴我们,却去投降敌人,不管我了。” 她原是孤儿,从小被师父领养,名分为师徒,实为父女,当日逃出之际,恨极了师父,过得这半年,恨意消减,不由得记起师父的好来,现在离家乡越来越近,勾起以往记忆,不由得又喜又恨,心情激荡。 天动见她满眼渴望,又是十分担忧,轻轻俯首下去,在她额头一吻,轻声道:“只要你愿意,咱们就永不分离。” 花蕾嘤咛一声,伏在他心口道:“我愿意,我愿意。” 两人相拥良久,天动忽然道:“有人来了,两匹马。”他内力深厚,听到隐约的马蹄之声。两人一直防备黑心人魔百恶道人,天动刚才把马拴在后面,也是怕被黑心人魔发现。现在听见马蹄声,立刻牵了花蕾,纵身上了如来佛身后,其时天色昏暗,那庙宇年久失修,如来佛上面写有“南无阿弥陀佛”的木匾落在如来佛泥像上,正好遮住两人身形。 两人藏好身形,过了一炷香时间,只听两人下马进殿,往下瞧去,果然是黑心人魔和飞天两人。 两人与天动一战,黑心人魔差点吃了大亏,飞天更是心胆俱寒,两人哪里还敢追杀天动,只是他们与沙陀教有约,要赶赴少林,因此才北上少林,非是追击天动两人。两人进得庙来,见佛祖金身残缺,匾额脱落,灰尘满地,心里不爽。 黑心人魔道:“老五,这小子到底是什来历,居然如此厉害,他易了容,看起来三十多岁,我看不过二十来岁,咱们遇见他还是躲开为妙。那女的是‘圣女宫’的,莫非是逃走的掌门?只是那‘圣女宫’的长老,剑术也还不差,这女的如是掌门,剑术能这等水平。” 花蕾听得,脸上一红,只是天色昏暗,加上易容,别人也瞧不出。 飞天道:“这小子我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不过这娘们肯定是‘圣女宫’的。想不到江湖之中,居然冒出了这么多后生小子,今后哪还有我们的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委屈泪 黑心人魔道:“这么多后生小子?还有谁有这等功夫?” 飞天道:“那石林姓帅的,算得一个,少林那傻和尚,也算得一个,丐帮姓雷的c姓张的,也算得上。就是沙陀教的李之孝,也是一号人物。” 黑心人魔见他谈得这么多,如何肯信,心道:“你自己武功差,见了比你强的,就认为不得了。” 飞天见他脸上神色,素为不信,又道:“二哥,你别不信,沙陀李二爷武功如何?那石林行帅的,不逊于他。但就剑术而言,只怕李老大也不是对手。” 黑心人魔道:“开什么玩笑!李教主袭少林c灭丐帮,武功何等惊人。” 飞天道:“沙陀教夏左护法武功如何?” 黑心人魔道:“他曾为北方武林盟主,武功自然极高,那又如何?” 飞天道:“他就是败在丐帮雷天动手里的。”飞天乃是恶魔谷在江湖上打探消息的人,因此对江湖上的事颇为清楚。 黑心人魔道:“你是说沙陀教不能一统武林?那姓雷的,武功能高过他师父,哼,长他人志气。” 飞天笑道:“二哥,咱们跟沙陀教可不是一家人,老大在信阳还帮了少林一把,沙陀教对咱们可是满腔敌意的。” 飞天手脚利索,说话之间已经生了篝火。 黑心人魔坐在火旁,半响道:“老五,当日浉河龟山大战,你是看到了的,你说老大不是耶律红石之敌,可是真的?” 飞天道:“是啊,两人对了三掌,老大落了下风。想当年老大多威风,咱们都不是对手。” 黑心人魔道:“哼,被美色耽误,武功不进反退了。也说不定是那耶律红石武功太高。” 飞天道:“耶律皓南与刘长功武功差不多,两人十年前就比过,不相上下,所以这耶律红石武功不会太高,与二哥你差不多。只怕确实这些年,老大被掏空了身子,武功荒废了。不过跟这风骚这十几年,也是值得。” 黑心人魔道:“老五,我看你对老六很有意思啊!” 飞天跳起来道:“二哥,别乱说,老大知道了可不得了!” 黑心人魔道:“你慌什么!老大现在不配当老大,还敢把你怎样。何况老六为啥要跟老大,还不是把老大当枪使,要对付李开国,老大不在了,她还会为他守寡不成?你不就有机会了。” 飞天吞了一口口水道:“二哥,你有啥想法?他妈的,李开国这小子真他妈艳福不浅!” 黑心人魔道:“老五,咱们当年那是过命的交情,我待你怎样?” 飞天道:“二哥当年收留我们,独抗中原武林,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对我额外照顾,那也是不用说了,五弟我记在心里。” 黑心人魔道:“现在沙陀李教主灭了少林c丐帮,已经统一了北武林,日后一统江湖,也是指日可待,咱们与沙陀教联合如何?咱们可不能在逍遥谷里待一辈子,你就不想这花花世界?” 飞天道:“二哥,我看你急往少林,是不是出谷之时就有这打算?只是咱们与沙陀教敌对很久,就是我,沙陀教只怕已经欲杀我而甘心,要去你自己去,我当不知道就是。” 天动听得此处,也是吃了一惊。 黑心人魔道:“刘长功毙命之后,沙陀教的闻军师给我来了封信,愿与我结交,请我们出山,共建基业,答应我今后可以纵横天下。你冒犯李家小姐之事,也绝不再提。我也想好了,如果大家听我的,奉我为老大,老五,我把老六给你。” 飞天听得要把老六给他,又吞了一口口水。 飞天道:“二哥,咱们两人,也扳不倒老大啊!老六铁了心要跟李开国作对,到时只怕不会跟我们。四哥与李家也是死对头,多半也不会跟咱们一条心,三哥与你是过命的交情,你跟他说好没有?咱们三对三,有李家支持,还有点胜算。这闻过虽是军师,但毕竟不是说话算数之人,到时别没吃着羊肉反惹一身骚。” 天动更是吃惊,没想到沙陀教居然连恶魔谷的人也要招纳。 黑心人魔道:“这你放心,老三肯定跟咱们。老六虽跟李开国有仇,但你想,这男女之间,有何深仇大恨,不就是李开国抛弃了她嘛,到时李开国手指头一勾,她就说不定又回心转意了。” 飞天道:“还是别回心转意的好,不然我有啥搞头!” 黑心人魔道:“老五,你别说我哄你,到时老六真的有跟了李家老二,你可别惹是非,别说我到时不帮你。到时哥哥负责给你找个如花娇娘就是,绝不逊于老六。” 飞天道:“天,我连老大都不敢招惹,到时我还敢招惹李家。老六吧,不光是长得漂亮,还有一手绝活,哎。”长长地叹了口气。 黑心人魔道:“老五,不是我说你,色字头上一把刀。你看你,这些年,武功长进了吗!我师父言道,好色之人,看见美女就心动,说明不是沉稳之人,练不得高深武功,我以前还不信,我看到你呀,就信了。” 飞天道:“那李开国到处留情,人家武功也没落下。” 黑心人魔看了看外面道:“外面雪停了,咱们走吧。” 飞天道:“二哥,你跟沙陀教谈好没有,到时别是人家诱敌之计,沙陀教可不差咱们这号人物。” 黑心人魔道:“当然只说了大概,这等事不当面,如何谈得清楚。你放心,如果沙陀教想要擒拿我们,哥哥陪你一条性命就是。”言下之意,要与沙陀教死拼。 飞天道:“二哥,还是小心为好。我看沙陀教到处招纳高手,倒是真的。” 黑心人魔道:“到处招纳,有哪些人?咱们去,那是给他面子,他还不好好看重咱们?” 飞天道:“二哥,不是小弟打击你,人家招纳的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据说有‘青海双煞’c‘天山老怪’和‘雪山三恶’等人,那天山老怪我是见过,看样子传言不虚。” 黑心人魔笑道:“都是我辈中人,看样子李家是求贤若渴,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走吧,我去会会这狗头军师去,看他打什么主意?” 其时大雪初停,天色放明,两人起身骑马而去。 待两人去远,天动和花蕾跳了下来,将就火堆烤火。 花蕾见他沉默不语,脸有忧色,问道:“怎么哪?你担心什么?” 天动道:“李家到处招纳邪派高手,看样子不久就要南下了。咱们得通知大家注意,别准备不及,咱们走吧!” 花蕾道:“正是,这些人武功好生邪门,咱们可得提防着点。”两人到后院骑马前行。往北而来,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一处集镇,街上还有人做买卖,原来是乡人正在筹备年货,当天正是赶集之日。 花蕾跟着天动,见他在街角下马,走向几名乞讨的乞丐,他拿出五枚铜板,一枚一枚以次投入左边乞丐的破瓦里面,那乞丐连声道谢,也无其他言语。他又如此,给三个乞丐都投了五枚铜钱。 花蕾心道:“这是接头暗号?” 却见天动回来,摇头道:“不是我帮中人。” 两人见天色不早,准备打尖住店歇了。街上还有行人,两人牵了马前行,一路上打听客栈位置。两人打听好客栈位置,拐过一墙角,果然见客栈在前。 只见一人,迎面而来,穿了蓝色大褂,头脸俱圆,甚是富态。他抱拳道:“见过两位客官。”这下甚是突兀,天动暗起戒心。 只见那人抱拳,左掌平放,右拳握住,食指向天,天动大喜,知道是丐帮众人。想来是自己刚才与乞丐接头,被这人看见,因此在此相候。他拉开衣襟,露出打狗棍,那人一挥手,往前而去,走了两百来步,在一处大门前停下,天动抬头一看,乃是一座老院,上书“茂财院”三字,看样子是生意人家。 三人进院,那人关了大门,回身一拜道:“属下嵩山香主向大年拜见帮主。”天动忙与他行了帮中见面礼,又介绍了花蕾来历,三人在客厅坐定。 向大年道:“帮主,我们算帮主行程,也该到了,只是沙陀教盯得太紧,不敢轻易露面,只得每天在街上看着,是否有人前来接头,不想今日得见帮主,帮主前来,不知有何训示?” 天动道:“你发出讯息,就说沙陀教招纳邪派高手不少,让大家小心在意;丐帮弟子,打起精神,注意及时打探消息,监视沙陀教行动。”向大年领命,出去用信鸽发了讯息。 当晚向大年亲自做了一桌好菜,叫来几位丐帮弟子相陪,花蕾见这些丐帮弟子穿戴甚是整齐,倒不像乞丐,暗自奇怪,猛然明白,这些人在这危险之地,定然不好穿乞丐服装,以免惹起沙陀教注意。当晚,两人就在“茂财院”歇了,第二天又再前行,花蕾怕沙陀教已知两人信息,又把两人妆容变了,变成两个四十来岁的商人,将天动脸颊厚厚敷了一层,天动看起来胖得多了。 走在半路,花蕾道:“听说你们丐帮污衣派和净衣派之别,我看昨晚的向大年,就是净衣派的,是不是?” 天动点头道:“正是,你看得很仔细嘛,我们丐帮,里面有很多流派,不只是污衣c净衣之分。” 花蕾大感兴趣,想不到这乞丐还有许多分别。 天动道:“丐帮里面,还有范家门c伍家门之分,现在又有了李家门之说。” 花蕾大是好奇,问道:“这三家有啥说法?” 天动道:“你老乡孔圣人绝粮于陈蔡之地,你听说过吧?”花蕾点头。 天动道:“孔圣人带领门徒弟子,在陈蔡之地绝粮,寸步难行,时有范丹,乃是当地乞丐之首,还有余粮,孔圣人派颜回前去借粮,方才解了急。圣人许诺,欠范丹的粮,由孔门弟子偿还,凡是门上有画,家中有书者,都是孔门弟子,丐帮皆可上门讨还。如有恶狗挡道,可拿棍敲打,所以后代丐帮弟子,到了读书人家里乞讨,都说是读书人祖师爷孔圣人欠了乞丐祖师爷的恩情,他们是来讨还债务的,因此自称范家门。我这打狗棍,就是这样来的。” 花蕾哈哈笑道:“那你们丐帮范家门可不缺吃喝了!那伍家门又是何来历?” 天动道:“这事跟伍子胥相关,伍子胥你知道吧?这人在楚国之时,父兄被楚王杀了,一家人只他一人逃得性命,过韶关时一夜白发。” 花蕾道:“我知道这典故,人家是大将军,与你们乞丐有啥关系?” 天动道:“你这有所不知!伍子胥过韶关后,他要到吴国去,身无分文,如何去得,也只得乞讨,只是他面薄,不好开口乞讨。” 花蕾道:“他不开口,别人还会施舍给他?” 天动道:“所以啊,这伍子胥想了一高招,他身上有笛子,他不好意思开口讨要,就用笛子吹奏,讨要钱粮,行乞途中,被公子光发现,才作了吴国大将军。后代也有家道中落,被牵连发配的入了丐帮的,这些人就学伍子胥卖艺乞讨,自称伍家门。为什么我们乞丐被人称为‘叫花子’,就是因为吹吹打打,也就是这里来的。” 花蕾道:“那李家门又是何来历?又跟哪位前辈名人有关?” 天动笑道:“这可不能轻言,这与当朝两位太后有关。诽谤皇家,皇家知道,那是要治罪的。” 花蕾笑道:“哎呦,堂堂丐帮大帮主,还怕朝廷治罪。你说来听听,难不成这太后还当乞丐。” 天动笑道:“还真是,当今天子,其生母曾流落民间,靠乞讨过活。” 花蕾笑道:“你欺负我不知道吗?皇上生母李太后,被封为庄懿皇太后,什么流落民间!” 天动笑道:“你所言不假,只是当今圣上,亲政之前,不知自己生母是李氏,只道自己是刘太后所生,杨太后所养,直到刘太后去世后,才知自己是李太后所生。民间艺人,编造出故事,说刘太后为了得宠,自己不能生育,就要自己提拔的李太后服侍先皇,果然李太后争气,怀了龙胎,刘太后使了心计,成李太后生子昏迷之时,用一只剥了皮的狸猫,将当今太子换了,污蔑李太后生了妖孽,将李太后贬黜冷宫,自己几日后又假装生子,乃是当今圣上了。” 花蕾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觉得不对道:“我听人言道,刘太后出身贫家,能干了得,她待李氏不薄,她当政之时,虽然夺了李氏亲儿,但也没好薄待李氏,还让她亲儿子当上皇上,李氏去世之时,还以皇后之礼葬之。当年皇上年幼,太后临朝,也算是一代明君,对当今圣上,也视如己出。当年好多人劝她学武后称帝,三十时陈琳画《武后临朝图》讨好,她掷画于地说:‘吾不做此负祖宗事’,可见十分圣明啊!后来皇上亲政,知道生母之事,听说自己生母被刘皇后所害,还追究过人,但发现刘太后并未害死自己生母,还给了自己生母身份名号,方知觉得自己对不起刘太后。” 天动道:“是啊,刘太后一世,可说文治功劳非浅,只是夺李太后亲儿,还是亏了阴德,所以民间编了故事说她,说她迫害李太后,让李太后流落民间,靠乞讨为生,李太后有黄色锦帕,长宽尺三,当年皇上所赠,因此别人看在皇家份上,多少要给点,后来有些丐帮弟子,就说自己是刘太后门下,到处乞讨,这就是李家门的来历。至于刘太后虽然会打花鼓戏,也曾卖艺求生,但大家不喜,没人说是她门下。” 花蕾道:“当今天子还在,大家编这故事,也不怕管家追究?我们北边怎么没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天动道:“此故事在扬州等江南之地流传,有些茶馆在说,也不是到处流传。”仁宗在朝,如何能容别人编排自己母亲曾为乞丐,何况刘太后和李太后之事,乃是禁忌,茶馆酒肆焉敢公开宣讲,个别茶馆,宣讲此故事,也是换了姓氏封号,假托前朝,听书者心知肚明而已。 两人骑马慢行,这日到了嵩山脚下,离耶律皓南前来之日,还有两天。两人在山下镇上住了,第二天见镇上沙陀教弟子来了不少,自然是前来清道的了。两人到了嵩山脚下,但要如何混进少林,也是大伤脑筋,天动原意,自己天黑之后,夜探少林,但也知道,少林此时,高手不少,要夜探少林,着实不易。 两人吃了午饭,出来勘察,看有何良策,两人闲逛店铺,假看货物,看是否有机可乘,进了少林。两人正在一虫草店里看那虫草,只听“得得”之声,只见两驾马车,每架车上坐了两个和尚,运了青菜c萝卜和豆腐等,往少林而去;原来是少林在镇上采购食材,运送上山。 天动心里一动,将花蕾拉出虫草店,低声道:“蕾蕾,你自己回客栈,不要乱走动,我出去看看。我没回来,你不可轻举妄动,三日之后,我没回来,你自己去找向大年,让他助你回岳阳。” 花蕾听得如此,很不愿意,但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去了反而是天动累赘,只得委委屈屈答应,一人回客栈去了。 天动离开大道,往西面山脚而去,见前面有一户人家,院子里面堆了萝卜,怕有大半车,就上前敲门,出来一老汉。 天动道:“老人家,我出来买点萝卜青菜,不知老丈这些萝卜咋卖?” 那老者道:“这个不卖,上面寺庙已经定了。” 天动心里一喜道:“老丈,这买卖哪里不是做,我也是在镇上没买到,才找到你这里来的,少林把菜都买完了,我的客人还不全部喝粥啊!老丈,你发个善心,这样,少林给啥价,我们多出五成,你看成不成。” 那老者一听天动价格开得不低,顿时心动,听见天动外地口音,见他打扮,只怕是在此镇上做饮食生意的,心道:“老子以前在镇上吃饭,卖得那么贵,现在不宰你几个钱,对不起老子!” 当下说道:“这堆萝卜,怎么也值得二两多银子,看你外地人,在此不易,就给二两银子就是。” 天动连道:“好说,好说。”从怀里掏出一叠交子,抽出一张二两的,给了那老丈。 那老丈道:“你胆子到大,在这里随身带这么多钱票,不怕遭人抢了。” 天动笑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走南闯北,遇见不少强盗,我没抢他们的,也算他们烧了高香。哼!” 那老丈见他说得凶恶,不敢再谈这些,问道:“这些萝卜,你如何带走?” 天动道:“先放在这里,我还要去出去买些,等会一起来拉。”说完出院而去。 他装模作样,又到另外一家买了些萝卜青菜,正在这时,刚才那老者前来,让他赶快回去,说是少林的大和尚找他。天动心中暗笑,随那老者回去。 只见门口站了两个和尚,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另外一个偏瘦,路边停了马车,见天动过来,那浓眉大眼的和尚过来,喝道:“这是我少林买了的菜,你来瞎搅合什么!”说完伸手一推。他听说天动是外地口音,因此想要吓唬住天动,手上暗运劲力,要天动吃点苦头。他手上刚搭上天动肩头,只感到手上一震,被震得退了一步,天动也假装退了一步,高声道:“想抢人吗?” 另外一个和尚,见同伴没占到便宜,合十道:“这位施主,我们少林,原先跟周老施主已有约定,今日前来拉菜,非是故意与施主为难,还请施主成全。” 天动道:“你们定了的,我还花了银子买了的,老人家,你来说句话,我是不是已经付了银子?” 那老者嗫嗫不语,他贪图钱财,一货二卖,哪里再好意思说话。 那和尚道:“这样,施主,你花了多少银两,我们来付,只是我们没带钱币,还请施主前去结算相取。”心道:“到了寺中,还怕你耍横。” 天动道:“这里花了二两,还有两家,一共花了四两银子,我出来半天,还要上你们寺里去拿钱,我不白忙活半天,你们得出一两跑路费。” 那浓眉大眼的和尚大声道:“什么?就这点萝卜,就要二两银子,你还要跑路费!”若不是忌惮天动身有武功,只怕立刻拔拳相向。 另外一和尚道:“这位施主说的有理,人家花了钱,总不得亏了,耽搁半天,要点脚力钱,也是应当。”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那浓眉和尚会意,知道明日会来不少人,镇上已经无菜可买,这些菜得买了回去,回到寺里,这小子还敢耍横不成,当下也就答应。 两个和尚,将天动的萝卜青菜全都买了,让天动一起坐车上山,去寺里取钱。 走了一会,天动道:“两位大师,小人有个建议,大家一起发财,不知可行?” 那瘦和尚道:“如何发财法?” 天动道:“小人做些买卖,这样我帮你们买菜,按你们的价格,我去讲价,讲下的算咱们三人的,你看如何?为表示诚意,今天这几两银子,我只收半价,多了的算两位法师的如何?” 那瘦和尚笑道:“你挺会做生意的啊!”心道,自己这是无本买卖,又还不累。那浓眉和尚一听,连说可以。 天动见取得他们信任,知道这两个和尚一时半会不会拿自己出气,到时在山上会少许多麻烦,不至于泄了踪迹。 半个时辰,三人到了寺中,来到“香积厨”,卸了青菜萝卜,签了收单。只见厨房的和尚,大都宽头大耳,忙个不停,其时天气寒冷,这些和尚都累得流下了汗水。 只见香积厨侧门进来一和尚,满脸凶相,见这两个和尚在旁,喝道:“净竹c净叶,你们不进去帮忙,在这里干啥?” 那偏瘦的净叶忙道:“启禀净相师兄,我们刚从山下回来,在这里歇口气。” 那净相见天动在旁,问道:“这是何人,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净叶道:“这是山下的,我们买他的萝卜青菜,他上来结账。” 净相道:“嗯,是这样,施主,我们人手不够,我看你们现在冬闲,愿意帮我一忙不,我们不短你的工钱。” 天动迟疑道:“你这工钱开好多?” 净相道:“这样,一天一两半,如何?”这价钱委实不低。原来这净相负责后勤,半年来油水颇丰,这几日人手不够,到处抓人,请个人不易,多给一两银子事小,没接待好教主,麻烦大了,被上面责骂撤职可就亏大发了。 天动喜道:“好的,好的!”装着欢喜,连忙应承。 净相带了天动,交给掌厨的大和尚,天动没干过厨房的活路,也只是帮忙刷锅洗碗,摘菜洗菜的力气活。他力争表现,积极努力,腿脚勤快,那掌厨大和尚也很是满意。 香积厨的和尚开饭最晚,待吃过晚饭,已是很晚,其他和尚已经在做晚课了,众位做饭和尚准备休息,只见净相匆匆而来,让再做几个精致小菜,送到长老精舍。掌厨的大和尚本来想休息,不想又被抓差,极不情愿,只是净相很是凶恶,不敢不从,其他和尚就不愿,就要天动帮厨。天动也不推辞,跟大和尚又到厨房。 掌厨大和尚按照吩咐,炒了四个菜,拌了两个凉菜,烧了一钵汤。让天动用两个篮子盛了,让一个和尚和天动送到长老精舍去。天动跟在那和尚身后,提了炒菜,往长老精舍而去。 七拐八拐,到了一座禅院前,那和尚道:“阿弥陀佛,弟子净业,奉净相师兄之命,特送膳食而来。”他也不知是哪位长老要小吃,因此在门口相询。 只见左边禅房门打开,一人伸出头道:“在这里。” 天动吃了一惊,这人正是飞天。没想到在这禅院深处,居然藏了这江湖败类c武林恶魔。那和尚也不认识飞天,听闻此言,提了竹篮进去,天动低了头,跟随进去。 房中果然还有黑心人魔,上首一人,乃是文士打扮,并不是和尚,天动心道:“沙陀教军师闻过要收服黑心人魔,莫非就是此人?”多看了一眼,见他太阳穴隆起,看来内力修为不低。 两人摆好盘碟,那文士道:“你们出去吧,等会再来收拾。”两人退出房来,走到禅院门口,那和尚道:“雨田施主,麻烦你在此相候,等他们吃完,你收拾好碗碟再回香积厨。”他怕回去后,等会又被叫来收拾,因此就叫天动在此等候,自己就可以回去见周公了。雨田,雷字分开所写,乃是天动化名,天动应声称是,就在门口等候,那和尚一人回去了。 天动见四周无人,将篮子放在一颗槐树后面,当下吸了口气,放轻脚步,往刚才禅院后面而去,他知道这几人武功不俗,因此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只听黑心人魔道:“闻军师,你刚才所说,不知是不是李教主的意思?” 天动暗道:“果然是闻过,传言此人机智过人,今天得小心了。” 闻过道:“真君不要过虑,在下奉教主之命行事,自然说的就是教主的意思。只要真君能带领逍遥谷的兄弟们为教主办事,日后事成,定记大功,真君自率逍遥谷众位兄弟,日常也不用听我号令,大事方才劳动真君。只是这混世魔王,如何与我教主过意不去,还请真君打听明白,我看这人武功,怀疑这人是教主故交,只是那人是兄弟俩,向来不分离,这又不大像。” 飞天道:“闻军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日我得罪贵教两位千金,也能一笔带过。” 闻过笑道:“飞天,快意江湖之人,还信不过我闻某之言不?这些小事,不值一提,日后你与两位公主相见,陪个不是就是了。只是两位既然要来,也得显点诚意不是?” 黑心人魔道:“你想打我们老大的主意?” 闻过笑道:“逍遥谷只有一位老大,乃是真君你哪,我助你一臂之力,去了这混世魔王,那勾魂,你们自己处置就是,二爷绝不过问。” 两人互看一眼,也不回答,低头吃菜。闻过忙为二人夹菜盛汤,极尽细致体贴。 天动暗道:“这混世魔王虽然不是好人,但与沙陀教为敌,可得救他一救,不知他们如何行动?”见他们就要吃完,又轻手轻脚回到门口,果然闻过道:“外面的和尚,快来收拾了碗碟。” 天动放松脚步,如平常人一般,走路咚咚有声,进屋后,收了碗筷,又再退出房来,出得院门,又将竹篮放在槐树后面,再潜入禅房后面。 只听黑心人魔道:“闻军师,不知有何妙计,能一战而定?” 闻过道:“这混世魔王不是倾巢而来吗!就是想乘我们与耶律国师火拼之后,再来捡这现成便宜。他一心对付我们,哪会提防你们,咱们就来个请君入瓮之法就是,只是我们现在要全力对付耶律国师,待过了后天,咱们再对付他就是,到时麻烦飞天神君居中传递讯息,定让他来得去不得,不知混世神魔到时落脚何处?” 飞天道:“这个我也不知,到时他以啸声为号,召集我们。” 闻过沉吟道:“嗯,后天我们与耶律国师相会,混世魔王既然要想捡便宜,自然会在我们后退路上相候,要在退路上相候,自然是在我们刚出少林,人心未定,队伍散乱之时,嗯,我知道了,到时飞天神君必在左右,你来找我,我有一计,到时定要了这混世魔王的老命,让他到阴曹地府去见程咬金去。” 程咬金在瓦岗之时,外号也叫“混世魔王”,闻过此言,乃是调笑。 黑心人魔见闻过此言,知道他有必胜把握,当下心满意足,与飞天两人告辞而去。 天动待两人走后,溜了出来,回到香积厨交差,香积厨一人也无,天动将碗碟洗净,这才进去睡了,他这几月,都与花蕾相伴,今日一人,很不习惯,又担心花蕾别出事端,想了一会儿,知道多想无益,缓缓呼了口长气,入定睡了。 第二天上午,那净叶又带了十个俗家人来香积厨帮忙,沙陀教大部队下午赶到,午饭晚饭,更是让积香厨众人忙个不停。天动被分配传菜,他是俗家人,不得上菜。这晚寺内,戒备更严,天动也不敢随意走动。 第二天上午,太阳出来,只听外面号角吹响,众和尚都道耶律国师来了,几个俗家弟子,都出去看热闹,天动也混在一起,出来看热闹。那些沙陀卫兵,见是帮工的俗家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在外面看热闹。 只见一人,番僧打扮,白衣白袍,神态冷漠,随行的乃是一妇人,长的端庄大方,自然是方神刀遗孀汤雪雁,身后两人,长得甚是威猛,乃是拜火教两大护法,后面两个弟子相随,沙陀教两大护法在前引路。耶律皓南北上少林,天下武林皆知,来了何人,大家也有耳闻。耶律皓南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威震武林已久,李复国半年来灭少林方丈悟心通,袭杀丐帮帮主刘长功,风头已经盖过耶律皓南,武林之中,都说李复国武功天下第一。今日两雄相遇,不知是否争个高低。 这一行人进了大雄宝殿院门,天动等已经看不着,都回积香厨帮忙,天动刚回,只见净相正在找自己,原来他要找人前去大雄宝殿送茶水,见天动勤快利索,就要他去。 天动提了茶壶,与几个俗家人一起,跟随净相来到大雄宝殿院子里面,将茶碗斟满,几个和尚端了进去,天动站在外面,凝神倾听。 只听一女人声音道:“李教主,先夫不明身亡,据少林玄灵大师言道,贵教胡长老施毒,先夫不幸中毒,被人用大慈大悲千叶手杀了,不知李教主如何说?” 她与耶律皓南前来,乃是兴师问罪,她性格豪放,见沙陀教高手如云,也毫不畏惧,单刀直入,立刻发难。 闻过道:“汤掌门,少林与我为敌,玄灵此言,自是让汤掌门怀疑我教了,汤掌门如何能够轻信!天下皆知,精通大慈大悲千叶掌的,乃是南少林悟难方丈,他当日还与你丈夫相会,你不找他说个明白,却来这里,可笑啊可笑!” 汤雪雁道:“不错,当日我也是这般想,不过后来,我听说少林会这掌法的,还另外有人,军师不知吗?” 闻过道:“委实不知,这掌法不但讲究招式精奇,变幻多端,还要形变而力不散,非是大高手不可,除悟难方丈外,我还不知另外有人。” 汤雪雁道:“听闻‘大乘光明教’的第一长老,玄北师,已经练会该掌法,不知是也不是?” 闻过一怔,想不到对手有备而来,非是空口而来。 李复国道:“正是,只是他刚入门,还不精纯,听闻方掌门被人四掌印胸,击断三根肋骨而亡,可知这人掌法精奇,内力深厚,非是玄北大师能为。” 他是武学大师,点评武功,并无虚言,耶律皓南闻言,倒也无法可说。汤雪雁见耶律皓南如此,知道不是玄北所为。她是性急之人立刻道:“李教主,贵教胡长老呢?何不当面一问?” 李复国道:“胡长老身体抱恙,在总舵养伤,汤教主只听一面之辞,可就叫我难办了!耶律师兄,你有何高见?” 耶律皓南道:“非是我等疑心,李教主,你诡计多端,殊不可信!这少林被你打得避居东南,如何愿意再与弥勒教相争,何况方师侄乃是中毒后被人用少林武功攻击,说明是有人嫁祸与少林,天下欲嫁祸少林者,还有何人?” 这几句委实难辨,耶律皓南等没有实证,但此事是沙陀教所为,天下皆知。 闻过哼道:“如此大事,就凭大家黄口白牙,就说是我教所为,只怕也难让人信服!” 汤雪雁道:“李教主,我也不怕你沙陀教人多势大,你今日把我杀了,也就罢了,不然我弥勒教算是与你干上了。” 只听拓跋寿高声道:“汤教主,我教主敬你一派掌门,你道怕你不成,你有真凭实据,来找我沙陀教就是,没有证据,赶紧滚蛋。”他见汤雪雁敢在沙陀教众人面前叫嚣,立刻大怒。 李复国右手一摆道:“拓跋护法,汤教主痛失丈夫,心情可以理解,咱们不可失了礼数。” 拓跋寿抱拳道:“汤掌门,在下无礼,还请见谅!”汤雪雁哼了一声,并不答礼。 耶律皓南道:“李教主,我听闻一事,说我师妹,是被你一剑所杀,是也不是?” 李复国沉声道:“此事不假,我敢作敢当,你师妹,也就是我妻子,是被我一剑所杀。汤掌门,我如杀了你丈夫,自然也敢作敢当,绝不推诿。” 耶律皓南站起身道:“你杀我教中使者,那是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你既然敢作敢当,当日为何说是生病去世?” 李复国道:“这是家事,不足为外人道。当日说是病死,乃是给师兄你脸面。” 耶律红石高声道:“放屁!你杀我教中使者,还敢这等言语!明王,咱们可得替使者报仇!” 耶律皓南道:“李教主,你杀我使者,怕是不能轻言而过。你划下道来,我来领教,现在你神功已成,我到要看看如何高深难敌。” 李复国道:“耶律师兄,当日你把令师妹嫁与我,可是要她与我为妻,相夫教子?” 耶律皓南盯着他,也不搭言。 李复国道:“令师妹虽嫁与我为妻,但不安好心,竟然偷盗我武功秘籍,还要前去弥勒教,担任教主。不知师兄可知,她从西域而来,在这里受师兄节制,不知师兄知道她这些行动否?” 座中诸人,听得此言,知道李复国乃是暗中讥嘲耶律皓南派师妹前来偷盗沙陀教武功秘籍,还觊觎弥勒教宝座。汤雪雁听闻此言,也是暗暗心惊,才知这耶律皓南也不是好东西。 耶律皓南道:“你胡说什么?我看你兄弟二人,为人不错,两位使者,才嫁与你兄弟二人,有个依靠;如有这事,蒙娜碧斯又如何在神农山庄好好地,你兄弟让她习武,她也不喜。古塔丽思来到中原,乃是云游天下,增长见识,她与你结婚,那是缘分,她要离你而去,那也是缘分尽了,你岂可杀她。我当初把她嫁给你,乃是要你好好待她,你一剑把她杀了,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他见古塔丽思要逃出来,自然是偷得了李家武功秘籍,却被李复国一剑杀了,功败垂成,心里恼怒异常。 原来耶律皓南为波斯明教法王,受教中委托,出来传教,游历江湖之时,回到契丹,任了国师;知道中原武林,向来以少林为尊,但几十年前,石林崛起,石林叶知秋武功通玄,剑法居然达到以无招胜有招之境,心中不胜向往,心道如取得石林武功,波斯拜火教还不称雄天下。因此觊觎石林武功,不想石林已经灭派,武功秘籍不知所踪,他潜心打听,居然探听到李家兄弟武功乃是石林正宗,他起了觊觎之心,与李复国结交,见李复国果然厉害,心机深沉,不能强取。又打听到东南弥勒教,乃是波斯教在中原支派,现在已经壮大,老教主武功虽高,但年纪已老,他又想要图谋弥勒教教主之位,就向教中禀报,派了两个使者来,先偷了李家的武功秘籍,再南下弥勒教,夺了教主之位。 他先后把两个使者嫁与李家兄弟,也没安啥好心,李复国心计深沉,娶了古塔丽思,他见耶律皓南武功精深,还想从古塔丽思身上学得波斯武功,两口子互相提放,自然也处不好。古塔丽思没学到高深武功,听闻弥勒教教主身死,立刻偷了几本武功秘籍逃出,要到东南去当教主,不想被李复国发现,一剑杀了。 耶律皓南还想蒙娜碧斯国色天香,定能把李开国这浪荡公子迷惑了,不想蒙娜碧斯被李开国折服,居然心甘情愿给李开国当妻子,不愿与李开国为敌,把耶律皓南气个半死,他哑巴吃黄连,也说不出口来。后来方神刀崛起,任了弥勒教教主,耶律皓南见方神刀武功高强,不敢轻易惹事。自己图谋,件件落空。现在李复国派侄女李之姝前去弥勒教任副教主,然后再毒死方神刀,那也是冲着弥勒教而来。 两人对对手手段心知肚明,耶律皓南此上少林,乃是要教训李复国,他见少林c丐帮被他所败,知道这人才是自己对手,因此也不怕李复国人多势众,出言挑战。 李复国道:“师兄不知此事,那是正好,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了!古塔丽思既然嫁与我为妻,那就得守我李家妇道,她如此行径,乃是咎由自取。你看蒙娜碧斯,与我兄弟琴瑟相和,我们李家就待她好好地,没有半分亏待。” 他这话在理,坐下之人都点头称是,就是耶律红石等人,也觉得李复国并未强词夺理。 汤雪雁道:“国师,我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敢挑战人家,免得别人说我不讲理。你师妹被人所杀,我看李教主也是一面之辞,没有证据,只是人家势大,你还是忍了这口气吧,回波斯去在调些高手前来说理,方是正道理。” 她见耶律皓南帮自己,原来也不是好心,因此乘机挑拨。天动听到这里,也是好笑。 耶律皓南受她一激,果然挂不住脸面。道:“李教主,这都是你一面之辞,你武功高强,把我师妹擒了就是,她如偷盗李家武功秘籍,我也一掌把她打杀了就是,现在你空口白牙,就是你儿子也不信你,我如何能信。你划出道来,我来领教领教。” 只听坐下沙陀家众人掩口而笑,他此话乃是把自己饶了进去,骂了自己。 李复国道:“耶律师兄,你我相交二十多年,不想今日如此。这样吧,耶律师兄不过几人,我教人多,又占了地利,传了出去,我也挂不住脸面,师兄如要与我为敌,今日出了少林,我再周旋就是。” 夏知声等人见他形势大好,居然放了耶律皓南出去,这人是辽国国师,一等一的高手,到时只怕后患无穷。 夏知声道:“教主,非是我们不讲理,是有人前来相逼,他既然前来挑战,咱们还怕了他不成。咱们就一对一,不占这便宜就是。” 闻过本意也是要乘机将耶律皓南灭了,以免留有后患,现在一对一挑战,这耶律皓南一行就是出得了少林,自己也安排人路上伏击,还不要了他几人老命,忙向李复国打眼色。 李复国道:“耶律师兄,说老实话,你我武功,没得几百招难分胜负,我有裁云宝剑,胜算还大些;就算师兄胜了我,只怕也不能全身而出少林,我教众还有高手,留在路上伏击,师兄要回到辽国,只怕千难万难。” 他这倒是大实话。耶律皓南见他如此言语,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复国道:“师兄请回辽国,再仔细想想,非是在下要与师兄为敌,只是机缘巧合,小弟当时一时激动,下手不知轻重,才杀了贵师妹,非是对师兄和贵派不敬,还请师兄大度包含,回去分说,日后有空,我亲自再向师兄赔罪。师兄如定不原谅,到时再言语一声,咱们喝了绝交酒,再拔剑相向就是,到时突袭施毒,也不算兄弟相负,你看如何?” 天动初时见李复国忍辱想让,颇不与他嚣张干脆的性格不符,还不理解,忽然间恍然大悟,现在李复国与丐帮少林相争,如何再愿意与耶律皓南相斗,今日就是把这几人全杀了,那辽国和波斯拜火教如何能善罢甘休。暗道:“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但气度雍容,心中沟壑,乃是枭雄再世啊!”他本来恨极了李复国,现在也不禁有一丝丝佩服。 今日撕破脸皮,单场对决,耶律皓南以下,只怕要人人横尸当场,耶律皓南如何不知,沙陀教座下弟子,人人都有忿忿不平之色,耶律皓南公开挑战,李复国不敢应战,说话也是给足了耶律皓南面子,耶律皓南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后有的是机会。”当下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只是我师侄方去,你李家就不要再去插手。” 李复国道:“好,当日小姝这丫头,私自跑去弥勒教,我还狠狠说过她。我让她不再在弥勒教任副教主,回来就是。”他知道耶律皓南看重两件事,一件是图谋自家武功秘籍,另外一件就是想收编弥勒教。现在弥勒教方神刀已去,汤雪雁才气不足,多半领袖不了弥勒教,弥勒教定生内乱,日后再打弥勒教主义就是,因此立刻答应。只是不想后来方神刀儿子方腊横空出世,把东南闹了个天翻地覆,此乃后话不提。 天动见李复国将大祸化于无形,暗自惊惧,这人不只是武功高强,心机武功气度,乃是自己见过的上上人选。自己乘乱杀了这人的机会已经没有,还是得另外想法,正沉思间,只见汤雪雁气鼓鼓而出,然后耶律皓南出来,李复国出门相送,一直送到院落外大门口。 天冬第一次见到李复国真容,只见这大仇人浓眉大眼,国字脸,天庭饱满,行路时虎行鹰视,果然是书上说的枭雄面相。他忽然心里一动,李复国攻击少林丐帮,乃是仰仗“裁云宝剑”,现在他双手空空,并未挂剑。 只见净相招呼几位和尚,前去撤了茶杯,又换了新茶,原来李复国众沙陀高手,回到大雄宝殿议事。他小心谨慎,让众人远离大门,站在大院门口侍候。天动耳力超长,院子的众僧鸦雀无声,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拓跋寿道:“教主,今日怎么这等怕事,咱们今日人多势众,正好灭了那契丹番僧。” 李复国喝了口茶,幽幽道:“杀了耶律皓南,然后再咋办?” 拓跋寿一怔道:“咋办?咱们就与他波斯教和契丹强盗干了就是。” 李复国:“现在南面石林帅元丹兴起,丐帮雷天动横空出世,少林已经站稳脚跟,如果他们南北夹击,咱们怎么办?” 拓跋寿一震,无法回答。帅元丹剑术,他是领教过的。 闻过等这时明白过来,点头不已。 李复国沉声道:“各位兄弟,咱们现在形势危急,不能多树强敌,绝不能两面开战;今日受点委屈,算得什么!” 闻过站起来抱拳道:“属下无能,令教主委屈了!” 众人一齐起身道:“属下无能,令教主委屈了!” 天动听到这里,心道:“这李复国好会收揽人心!所谓主辱臣死,这些手下,只怕为了今日之事,也要为李复国尽心卖命了。” 李复国招手大家坐下,沉声道:“耶律皓南退去,暂时无事,北方武林,也已经初定,南面如何进行,各位有何高见?” 闻过道:“石林c丐帮和少林虽联盟对我,但并未在一处,咱们可分而击之。” 李复国道:“正是,分而击之,乃是要旨。” 闻过继续道:“少林有悟难,根基甚深,那净水武功难知深浅,暂时不动;丐帮雷天动武功高强,看样子诡计多端,不是莽撞之辈,建议暂不相动。石林帅元丹,剑术厉害,但石林座下,三位法王长老武功一般,乃是最弱的一环,可先击石林。” 天冬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知己知彼,果然是军师之才。 夏知声道:“嗯,现在石林少林丐帮,就像展开的几根指头,咱们握拳击出,定然折断他的指头。” 闻过道:“具体如何操作,我还没有想好,这等大事,二爷没来,怕是有些缺憾。” 李复国笑道:“老二已经启程,没几天就到了,闻军师布阵,哪次能少了老二。” 闻过道:“二爷这次回来,可不能被丐帮发现,丐帮耳目满天下,可得注意。咱们此事,须得出其不意才可,好在此事,不急在一时,现在有件大事,咱们得回总舵办了。” 李复国道:“那是自然,我让他乔装打扮,想来不会露了行踪。只是上官父女二人同来,人多眼杂的,就难说了。” 闻过道:“二爷好打扮,只怕再乔装打扮,也不肯失了俊秀面目,易别被人看出破绽。上官父女倒没问题。” 李复国眉头一皱,自己这二弟确实有这毛病。其余人忙问何事需要回总舵急办。 闻过道:“二爷代教主向上官家提亲,上官家已经应了,公子爷要与上官姑娘结婚了,他们这次来正是要办此事。” 众人齐声道贺,李复国回礼。众人前段时间见他们父子不和,都大是担心,现在见有此事,说明父子两人关系缓和,自然放心不少。 闻过道:“教主,昨日我已见了百恶道人,已经谈好合作事宜,就两点,百恶道人要做谷主,飞天要取勾魂。我已做主答应,只是”说道此处,沉吟不语。 李复国道:“既然已经合作,过去的一些过节揭过就是,那勾魂给了飞天就是。” 闻过喜道:“多谢教主理解支持!”站起来抱拳施礼。 却见李复国站起来答礼道:“军师禅精竭虑,为我教招揽人才,我该谢军师才是。那百恶道人要作谷主,就要杀了混世魔王,现在这混世魔王只怕还在哪个角落等我负伤北上,要刺杀于我。” 闻过笑道:“教主英明,此人正在北方相候,只是那飞天也不知他在哪里,咱们就将计就计如何?” 夏知声道:“教主,这百恶道人名声不好,与北方武林冤仇极深,他如投入我教,到时说出去可不好听。” 李复国道:“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咱们就学学魏武帝用人。何况他们只是依附于我教,并不入教,这些人可做奇兵之用。那混世魔王既然能统恶魔谷,想必有过人的能耐,杀了可惜;不知他为何与我教为敌,是否可以收编过来,为我所用?” 闻过摇头道:“以百恶道人所言,以武功看,此人可能是教主故旧,与教主几代为仇。” 李复国点了点头道:“沙陀败类,杀个干净就是。你看如何布置,诱杀此人。” 闻过笑道:“已到午饭时间,咱们边吃边谈如何?” 李复国笑道:“不说倒忘了,走,咱们去吃饭。” 天动听得此言,知道这些人吃了午饭,及要去对付那混世魔王,他本来还想混在寺中,乘机偷了李复国的裁云剑再走,但听说这混世魔王乃是李复国世仇,何不救了此人,多一股对付沙陀教的力量。他打定主义,等李复国等人出去后,就往山门而去。 耶律皓南已去,沙陀教戒严也就松了,天动从寺内出去,众人只道是接待已经完成,不再需要这么多人帮忙,见他两手空空,也没人理他。 天动出了山门,正要往客栈而去,准备接了花蕾。只见前面一人,探头探脑,正是花蕾,花蕾也瞧见了他,迎上前来,天动怕她激动,露了痕迹,迎上一步,扣了她纤手,低声道:“回去再说。”两人回到客栈,牵了马就出来,押金也不要了。 花蕾见他急匆匆地往北面而去,知道有大事发生。也不多问,紧紧跟了他而来。 走到北面不远,他就缓慢而行,聆听动静,花蕾忍不住问道:“你急匆匆而来,现在又不走了,是何缘故?” 天动道:“这里有人埋伏,准备刺杀李复国,只是李复国已经知晓,准备将计就计,要杀了这人。” 花蕾一听此人要刺杀李复国,那自然是武林侠义道了,天动前来相救,理所当然。 说话之间,只听西北传来一声低啸之声,三长三短,天动心道:“这人啸声低沉有力,雄浑绵长,内力不弱。”只听前面有布谷鸟叫声,也是六声想和,天动一怔:“奇怪,这飞天内力不弱啊!”西北的啸声也换成了布谷鸟的叫声,似是召唤甚急。天动驱马循声而去,走了百来丈,只见前面有人道:“老四,见着老二c老三c老五没有?”声音是从前面土丘上传来。 只听一人阴沉沉的声音道:“没见着,少林的一个颓头也没见着。”听声音不是飞天。 天动与花蕾下马上山,那山丘不高,只是树木掩映,不太好走。两人还未上顶,只听又传来那人啸声,仍然是三长三短,只听东北面传来马鸣之声相合,只听一女的声音道:“老三来了。” 天动心里一动:“恶魔谷四魔已到,就差百恶道人和飞天了。”当下朗声道:“逍遥谷的朋友们,大祸临头,还不快逃!”他为了震慑众魔,这下运气发声,只听声音清朗,如波涛一般,满山都是“大祸临头,还不快逃”的声音和回声,树上积雪,也被震落。 花蕾吃了一惊,惊呼道:“是这些魔头聚会?” 天动低声道:“你别出身,听我安排就是。” 只听那阴沉沉的声音道:“什么东西,这样大胆,敢来消遣我们。”只听山下一人大吼道:“小兔崽子,敢小瞧我们逍遥谷的人!” 话声未落,只见山下小路上出来一人,身高八尺,胸肥腰壮,长得又黑,忽然一见,只道是一头黑熊来了。上面小路上,鱼贯出来三人,当前一人,戴了青铜面具,第二人,长得瘦瘦小小,细眉细眼,手拿折扇,第三人却是一高髻美妇,在这荒山之中一见,让人眼前一亮。 那戴青铜面具的正是恶魔谷的混世魔王,他听天动口称“逍遥谷的朋友”,心里一动,要知武林中视众魔为敌的人,都是称呼“恶魔谷”,当下伸手一挥,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混世魔王道:“我们如何大难临头,你又是何人,如何得知?” 天动从背后抽出打狗棍道:“在下丐帮帮主雷天动。” 恶魔谷众人对丐帮打狗棍那是相当熟悉,这下忽然见了,都是心里一震,当年刘长功上恶魔谷,逼得众魔发誓隐居恶魔谷,现在雷天动忽然出现,那是来惩罚众魔背信弃义得了,怪不得他说“大祸临头”。 混世魔王道:“我可没对刘帮主发誓,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你要旧事重提,找我就是。何况刘帮主已死,当日之盟也已取消。”众魔头虽然为非作歹,但也还是讲究信用,气势顿时短了。但这些人心狠手辣,混世魔王心道:“一不做二不休,今日了结了他俩,只是这人内力不弱,另外这人不知如何,李复国转瞬将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天动一怔,明白过来,知道这些人是把自己当成敌人了。眼前时间紧迫,来不及细说,他拿出打狗棍来,就是要表明身份,开门见山,坦诚相告。 天动道:“咱们的陈年旧事,以后再说。前晚百恶道人和飞天夜入少林,与少林结盟,说要杀了混世魔王,百恶道人再任谷主,飞天抢了老六为妻。” 只听那黑熊壮汉大喝一声:“什么东西,来挑拨我们兄弟关系!”那人正是老三金刚神魔,号称“外功第一”,他与百恶道人交好,因此大怒,纵身上前,一招“劈山救母”,狼牙棒当头劈下,当真宛如泰山压顶一般。 天动决心震服众魔,当下气灌丹田,用打狗棍一架一消,消了金刚神魔来势,他这招“拨草见狗”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已经使出了打狗棒法的精妙法门,晓是如此,右手也是一震,这金刚神魔果然蛮力厉害。 金刚神魔狼牙棒被引开,一声虎吼,右掌一掌劈下,正是“伏魔神掌”,他外功第一,走的都是刚猛路子。 天动左手拍出,正是“降龙十八掌”第五招“神龙摆尾”;金刚神魔只感到对方手上内力深厚绵劲,自己攻不进去,忽然对方劲力全卸,他右掌前伸,心知要遭,他右掌前伸,乃是惯性,内力已竭,果然对方掌上一股大力推来,当下身不由己,往后翻到,狠狠跌在地上,他庞大身躯落地,小丘都被震动。 天动神功一显,众魔震动,金刚神魔外功第一,遇到天动这等武功大高手,原是不敌,但没想到,两招就被打败。众魔互相望了一眼,众人当日在刘长功手下吃了苦头,现在见雷天动内力招式,与刘长功相差无几,哪敢再争。那金刚神魔心有不甘,站起来又要进攻。 混世魔王道:“老三,住手。”金刚神魔方才退下。 天动道:“我从少林寺出来,李复国与耶律皓南并未相斗,马上就要来对付你了。” 混世魔王将信将疑,此事太过突然。 天动道:“百恶道人说了你武功门派,闻过说你可能是李复国世仇,还疑惑你是两人同行,为何是一个人独行,李复国说你是沙陀败类,欲杀你而甘心。”他不知两者恩怨,只得原话转告。 混世魔王一听,就知道天动所言不虚。眼见天动装扮成一个近四十来岁的商人,那自然也如自己一般,乘机对付少林了。 混世魔王问道:“既然如此,他们如何来对付我?” 天动道:“闻过推测你要浑水摸鱼,必在北方相候,飞天不知你具体位置,他没说具体方案,只是你要飞天打探消息,只怕他会引你去埋伏圈。飞天说你以啸声为号,我才找来的。” 混世魔王长出一口气,只见他仰面抿唇,低声长啸,召唤飞天。只听从少林寺方向,传来笛子啸声,三长三短相和,乃是飞天来了。 老四毒手心魔道:“老大,不可动怒,下去后再收拾他。” 天动道:“在下回避。”与花蕾下山,牵了马,进入密林。 那飞天来到山丘上,见四魔已聚齐,抱拳道:“大哥c三哥c四哥c六妹,李复国与耶律皓南拼掌,已经受伤,正在回来的路上,只是有两大护法相送,不过拓跋寿也已受伤,千载良机,大哥,咱们动手吧,二哥在监视他们。” 混世魔王道:“好,大家走。”众人下了山丘,飞天在前领路,混世魔王道:“老五,今天亲苦了!”飞天回头,只见混世魔王满脸怒容,双掌已经递到眼前;飞天本来心神不定,他对混世魔王着实忌惮,虽然决心反叛,还是心中惴惴,刚才见了金刚神魔,满身是土,众人下山,居然没一句询问少林战况,气氛有点不对,不知刚才山丘上发生了什么,但如何也想不到混世魔王已经知晓他投靠了李复国。 好在他发觉不对,现在见混世魔王双掌递来,立刻飞身纵起,往山丘上逃窜,混世魔王要来到平地才动手,就是忌惮他轻功厉害,在这树木之间,容易被他逃脱,这下出掌,乃是全力施为,要把飞天毙于掌下,飞天晓是奸猾如鬼,这下全力躲闪,还是被左掌击中背心,半空中吐出一口鲜血,他全力逃窜,倒是卸了一半劲力,否则立刻命丧当场,他知道生死就在一线之间,落地式掏出一物,抛向空中,那物在空中炸响,爆后一阵绿烟,乃是沙陀教紧急求救的信号,混世魔王如何不知。 飞天脚在地上一点,奋力往林中逃窜,他身负重伤,身法居然不受影响,刚到林边,林中出来一人,一掌劈来,内力雄浑,莫可抵挡,正是天动。飞天全力逃窜,已经难以转身,也不敢转身,只得冒险一试,如箭一般往天动怀里而来,天动暗叫一声好,催动掌力,要毙飞天于掌下,那飞天终于显出了看家本领,他到了天动面前,缩头一钻,竟然从天动胯下钻过,双掌与天动一沾,去势更急,宛如人箭,投入树林之中。只是被天动掌风扫中,半空中又吐了口鲜血。天动见飞天身形奇快,难以变势,因此掌力只罩住左右和上边,不想飞天,好歹也是成名魔头,居然使用这不要脸的招式,从胯下钻过。 只听远处也传来一声爆竹声响,只听一人道:“逍遥谷众人听了,我只要混世魔王性命,与其他人无涉;谁要投入我教,必有重用。”正是李复国声音,其实李复国相隔甚远,不想他声音传来,宛如耳边,内力果然高深精纯;众人不敢耽误,立刻退走,四魔在前,天动花蕾在后,往东而去。李复国欲用计诱杀混世魔王,因此带的人不多,他有大事在身,救了飞天后,也不追赶。 奔了一个时辰后,众人没见李复国追来,方才歇了。混世魔王抱拳道:“雷帮主,多谢救命之恩。今日我等欠你一条命,日后定当图报,还了这人情。只是明人不说暗话,我等要找李复国报仇,不会常住逍遥谷。” 天动道:“各位要杀李复国,那也可以,只是不可再在江湖生事,否则我掌棒不饶,咱们就此别过。” 他带了花蕾南下,准备取道禹州,过襄阳南下南阳。这一路疾奔,也不知到了何处,见前面有一集镇,写有“许家”二字,两人也已经饿了,就进镇寻饭馆吃饭。那镇子倒是不大,在南边就有一饭馆,在北边就能瞧见。两人上楼,点了几个菜,在西北角上坐了,已过了午饭时间,满楼就两桌客人。 饭菜刚端上来,只听楼下来了一拨人,天动听见这些人脚步不虚,身上有兵器相碰之声,知道是武林人士,果然上来二十来人,有男有女,女子为多。那些人上得楼来,就点菜要汤,显然也是饿得久了。 天动见那领头之人面目清瘦,腰挎长剑,神情落寞独坐一桌,众女弟子也是无精打采,倒是六个男弟子,精神不错。 他收回眼光,却见花蕾低头,眼中泪水涟涟,使劲咬住嘴唇。天动大吃一惊,不知她何故如此。忙伸出左手,握住花蕾右手,以示安慰。 只听一男弟子道:“听说那耶律国师,气势汹汹的来,还是不敢动手,被教主吓走了。” 另外一男弟子接口道:“哼,他是自不量力,咱们教主,杀了少林老方丈和丐帮帮主,已是天下第一,教主敬他是师兄,才饶了他,他如敢动手,他就是逃出少林,又岂能逃出闻军师布置的天罗地网,可惜了,没打起来,咱们在这白等了。东方长老,你立功的机会可没有了。”最后一句,是向那独坐老者所说。 天动一怔,他只道这些人是那老者的男弟子,不想并不是,看样子对那老者颇有不敬。他面对这些人,见那人对那老者说话,手中摇动筷子,脑袋摇晃。 那老者哼了一声,也不答话。 另外一人道:“游兄,少说两句。” 那姓游的道:“我倒想少说两句,那姓花的少杀我们的弟兄啊!他与那丐帮头子一路杀了我们多少弟兄。” 天动一听,大吃一惊,这些人难道是“圣女宫”的人,想起花蕾神情,顿时明了。 只听一声娇叱道:“游大使者,我师妹杀了你们的人,又不是我师父杀的,你有本事去追杀他们两个,为你的兄弟们报仇就是,在这里说这不咸不淡的话,什么意思?” 天动见那女孩比花蕾大不了多少,但满脸刚毅之色,狠狠盯住那姓游的使者。 那老者忙道:“大家都少说两句,都是为教主办事,要精诚合作。” 那少女道:“谈什么合作,这一路上对我师父冷嘲热哄,净是欺负人。” 那老者道:“好了,游兄的几个好弟兄被那姓雷的杀了,心里不高兴,难免说两句,东方长老,你就体谅体谅啊!” 那少女气鼓鼓坐下,那姓游的也不再说,这时饭菜端了上来,大家闷头吃饭。 天动已经吃完,花蕾吃了几口,再也吃不下去。他心思转动,知道李复国对“圣女宫”不放心,让这几人监视,他见花蕾泪水涟涟,决心冒险救她师门一救,李复国等教中高手就要北归,值得冒险一试。 等“圣女宫”诸人基本吃完,他低声对花蕾道:“我救你师父他们去。”大声道:“老板,结账。”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边走,似乎前去结账,离桌之时,抓了一把筷子在手。 那六人乃是男人,饭量大得多,还在埋头吃饭,几人饿得久了,哪里注意天动。天动来到这几人左边,手中筷子一把撒出,点了那些人穴道,六人顿时动弹不得,又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 那东方长老拔出剑来喝道:“什么人?”其她女弟子也都拔出剑来。 天动回头道:“花蕾,你来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孽情伤 花蕾抹去化妆,那东方长老惊得呆了,几个女弟子上前来,围住花蕾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天动道:“东方长老,我是丐帮雷天动,今日是去是留,你自己做个决定,你如要去,我送你们南下,不让人伤你分毫。” 那少女道:“自然去了,师父,雷帮主前来,咱们还怕他沙陀教不成。” 那人正是花蕾师父东方定,他是“圣女宫”的实际掌门人,他拔出长剑,反手一刺,决心杀了那姓游的使者,出了一口恶气,也是向天动表明心迹。忽然手掌一震,长剑刺得歪了,却是天动一指弹出,弹开了他长剑,他愕然不解。 天动指着那姓游的道:“你给李复国传个话,我是丐帮雷天动,今日用你们六人性命,换‘圣女宫’其余之人性命,我今日偷袭你们,杀你们胜之不武。”抹了化妆,露出真容,他知道花蕾是被她师姐所救,看样子那师姐只怕还被关着,没在这里,因此留有此话;他今日见了李复国说话行事,知道这人听得自己所言,必放“圣女宫”剩余诸人。 说完大手一挥,率领众人出镇,往南而来。众人知道处境危险,都顶风冒雪,纵马疾奔。现在要急回南方,天动只得调整路线,过登封县,往汝州而来。 他救了“圣女宫”众人,立刻轰动江湖,丐帮也已经知晓,向大年带了十多个丐帮弟子,在路上相候,通报附近沙陀教布置情况。到汝州前,不过是些使者或小帮派而已,这些人知道天动前来,也没人敢来拦截,只是要提防这些人暗算下毒,伤了坐骑,向大年命丐帮弟子在前打探,幸而无事,沙陀教也没发出拦截的指令。众人平安到了汝州,梅逢阳前来,众丐帮弟子有的打探消息,有的沿途准备饭食茶水,有的指点路径,一路平安,到了南阳,廖非凡在南阳相候,越往南走,丐帮势力越强,众人能放心睡个完整觉了。 过了南阳,众人放马小跑而行,天动见花蕾与各师姊谈笑无忌,与师父东方定却无半句交谈,又见东方定整日消沉,言语不多,知道师徒心有隔阂。这日到了襄阳,众人在路边客栈歇了,众人就在客栈吃饭,天动请东方定坐了首座,让花蕾过来相陪,花蕾不来,路上这十几日,向是如此;天动脸色一黑,抓了花蕾右手腕,花蕾挣扎不过,被天动摁在凳子上坐下,天动招呼众弟子过来。 东方定苦笑道:“雷帮主,我是投降叛变之人,小蕾恨我,原是应当,他是教主,杀了我也是应该。” 天动高声道:“投降之人都该杀,那关二爷投降曹操,刘备是不是也该杀了他!”他放声高语,就是要众人听清楚,“圣女宫”其余弟子这半年都在沙陀教干事,心里毕竟有愧,听天动如此言语,都一时怔住。 东方定听得天动如此说,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天动道:“关二爷为了保全嫂子,投身曹营,不损千古忠义之名。你们师父,为了保全你们性命,不惜牺牲自己名声,他为何投降,你们还不知道吗?” 东方定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只见他背部抽动,却不出声。 天动拍了拍他肩膀,又道:“当年你们师祖c师叔祖被百恶道人所害,你师父一人,把这护教重任担了起来,如是软弱怕死之人,岂能如此?为了你们,又委曲求全。你们如有人再说你们师父是投降叛变之人,我定当不饶。” 花蕾恍然大悟,想起自己能逃出来,似乎也是机缘巧合,想起师父养育之恩,众师姐师妹中,师父对自己最是疼爱,顿时悔恨起来,当下站起,到师父右边跪下,哭道:“师父,我错了,是我们拖累你了。”抱住师父右腿,痛哭出声,其余众弟子,也都跪下,大部分呜咽出声。 东方定顿时嚎啕大哭,他虽然是花蕾师父,但毕竟是花蕾属下,就要跪下去还礼,天动一把拉住他道:“你为他们受这等委屈,他们原该谢你!”等众人三拜之后,才松了劲道。 东方定拉起花蕾道:“都是师父武功低微,让我派蒙羞,让你们受委屈了。你们都起来吧!等我们回到教里,我再向祖师爷请罪。” 天动不明白他们教中规矩,花蕾可是明白,所谓向祖师爷请罪,乃是自杀于祖师像前,以正教规。 花蕾拔出长剑道:“师父,我是教主,我无力护教,让你受委屈了,你保护众弟子,有大功于本教,并非有罪。”说完反手三剑,刺入左手胳膊,然后剑交左手,又刺了自己右胳膊三剑,剑剑见肉,鲜血迸出,顿时将两个衣袖染红。 她刺自己胳膊之时,“圣女宫”众人一起跪倒,齐道:“多谢教主恩典。”天动本待要出手,见众人如此,明白过来,这规矩与丐帮的“三刀六洞”规矩相近,就是帮主要赦免帮中某位重罪弟子,就自己代该弟子受法刀刺洞,根据受罚轻重,最高九刀,死罪可免。 天动见她收剑,忙伸出手指,点了她手上穴道止血,众女弟子忙上前救护。东方定见花蕾替自己受法刀,赦免自己,伏地痛哭。 经此一事,师徒心结解开,“圣女宫”众人明白了师父苦楚,在路上对师父加倍关心爱护,东方定见天动年纪轻轻,武功见识不凡,自己徒儿,已对他倾心,也是心喜,想起一事,又愁上心头。 那日怒斥游使者的女弟子,姓季名丹,与花蕾和放花蕾走的车月晓一起,都是当年东方定培养的“圣女”,季丹见师父没高兴几天,有时又愁眉苦脸,这日与师父落在后面。 季丹道:“师父,你不用担心,雷帮主说了师姊他们没事。” 东方定道:“我不光是担心这个,你没看出来?你师妹与雷帮主的关系。” 季丹道:“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有点麻烦,师妹是咱们教主,是不能嫁人的,虽然这雷帮主很是不错,但也不能让咱们没有教主啊!” 正说话间,只听前面一阵骚乱,显然是来了敌人。 天动在前带路,正行走间,只见远远一人横立道路中间,正是勾魂,十几日前见过,这人当时跟混世魔王去了,不想在这里又见到,见她横立路中,颇有敌意,示意众人缓行。 天动抱拳道:“不知前辈在此何事?”他警告四魔不要招惹江湖是非,不想这勾魂如此大胆,竟然直接找到自己头上来了,他虽然恼怒,但也不失礼数。 勾魂道:“雷帮主,这是我家事,不关你的事,我找东方定。” 众女不识此人,听得此言,一整骚动,东方定才知道来了敌人,听闻敌人点名要见自己,他纵马来到前面,那人却是旧识。 众人见两人相见,都看住对方,却不言语。 勾魂道:“师兄别来无恙!” 东方定道:“我不是你师兄,水月心,你已被逐出师门,今日还好意思来见我吗?” 天动没想到勾魂居然是“圣女宫”的人,怎么没听花蕾说过,花蕾可见过这勾魂。花蕾等女弟子也是茫然,师父什么时候还有个师妹了。 水月心道:“师兄,我以前不好意思来见你,今日就好意思了。” 花蕾道:“师父,这人是谁,是本教之人吗?” 东方定道:“启禀教主,这人以前是本教使者,因违反教规,十多年前就被开革出教了。” 花蕾当日易容,现在卸了妆,水月心哪里认识她。见她是本教教主,双手缠满绷带,显然受了伤。 花蕾道:“你既然被开革出教,今日回来何事?” 水月心道:“哼,你就是教主,你能宁死不降,逃出沙陀教,也不算辱没了我教。这位东方定,乃是护教长老,居然投降沙陀教,乃是犯了教规,教主,这该如何处置啊?” 众人听到这里,心下明白,她是对自己被开革出教耿耿于怀,今日来算旧账了。 花蕾道:“我已经处置了,不劳你关心。” 水月心道:“哼,我也算本教故人,我当年不走,教主位置有你这小姑娘啥事!这护教长老投降叛敌,如不处置,对我可是不公,那我可得整顿一下教规了。” 她当年不过是十多岁的少女,还未成年,被师门逐出,虽然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但还是觉得师门无情。当年逐出自己的正是东方定,见他投降沙陀教,就要来问罪,报了自己被逐出教门之仇,只是沙陀教难惹,一直不得机会,途中听得雷天动救得“圣女宫”众人南下,就决定跟下来,找东方定算账,出了这口陈年恶气。 东方定道:“水月心,你还是对当年之事不服吗?” 水月心哼了一声。 东方定道:“你为本教使者,与江湖浪子私通,乃是第一罪;你为了练得邪功,滥杀无辜,乃是第二罪。当日两罪并罚,逐你出教,乃是你应得之罪。” 水月心不愿在后辈面前提这陈年丑事,高声道:“花教主,贵派长老投降,该当何罪啊?” 东方定道:“死罪。” 水月心道:“那我倒要看看如何处置?” 东方定道:“我万死难辞其罪,教主宽宏大量,自承‘六洞’之罪,赦免了我。你还有何话说?” 水月心这才明白花蕾双手满是绷带,原来是代东方定受刑而致。想起自己被人诱骗,失了贞操,为了挽回那浪子之心,又去学那勾魂邪术,不容于师门,被开革出教,流落江湖,那浪子对自己始乱终弃,往事纷至沓来,一时无语。 东方定道:“师妹,我有良言相告,离开那恶魔谷,方是正道。”这声“师妹”,也是看在水月心一生凄苦份上,心中不忍。 却见勾魂催动坐骑,往东去了。 众女叽叽喳喳,谈论不休,东方定神情黯淡,无言前行。行不多时,廖非凡前来,说是沙陀教已经放了圣女宫三位女弟子。丐帮弟子已经护送到了汝州,正在赶来会合。另外还有一事,李之姝已经离开弥勒教,往薄山而去了。 这三位女弟子当初冒了杀头风险助花蕾逃跑,算是教中功臣,众人得知三人前来,就在前面镇上歇了等候。东方定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高兴了起来,对天动大是佩服。 这日众人坐了,一起烤火喝茶,东方定与天动坐了一桌,东方定道:“雷帮主,我有一事相询。” 天动道:“东方长老太客气,你是前辈,还是叫我天动就是。不知东方长老有何疑问,但说不妨!” 东方定道:“嗯,你怎么算定李复国会放了我徒儿,这李复国心狠手辣,我这一走,按道理他要杀了我徒儿示威才是。” 天动微笑道:“这李复国非同常人,他知道杀了几位师姊,不过是泄一时气愤而已,于事无补;何况我明言以六人性命相换,又已经释放了六人,李复国再杀几位师姊,那就显得心胸小了,不得已也只得放了。” 东方定想了一想道:“高明。” 天动叹了口气道:“这李复国非比常人,此人心胸武功,乃是江湖第一人,咱们今后,当得万分小心才是。” 东方定见他随口称赞敌人,心里道:“这天动也是心胸宽广啊,也是非比常人。” 天动道:“前辈,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东方定见他忽然客气,倒是诧异,忙道:“雷帮主,你对我教有大恩,你只管相问,我知无不言。” 天动道:“我问的是勾魂。” 东方定缓缓吐了口气道:“这也是本派门户之羞,我也不瞒你了,小蕾,你也来听听。” 花蕾正与几位师姊闲话,听师父相叫,就过来同桌,其他女弟子,听闻师父摆谈师门旧事,都围了过来。 东方定道:“这水月心是我师妹,从小由我师父带大,比我还先进师门。当年我师父宠她爱她,与我对你们并无二致,师父立她一人为使者,乃是指定要她继任教主了,当时教主乃是我师叔,也年岁已高。师妹从小长得乖巧伶俐,深得众人喜爱,师父也是倾囊相授,因此她武功也是不低。”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后来变故陡生,百恶道人从关外杀到关内,杀了无数的武林豪杰,当时我师父和几位师叔一起前去追杀百恶道人等恶魔,不想舍身成仁了。” 花蕾道:“既然师祖是百恶道人所杀,那这师叔为何还要投奔他。” 东方定道:“当时师父和师叔一去,我在教中年岁最长,本来该立了教主,但师父们的大仇未报,因此耽搁了下来,后来丐帮刘帮主回到中原,听得百恶道人之事,就单枪匹马上恶魔谷来,我听闻此事,就带了几位师弟师妹前来相助,当时还有几派人马,都跟在刘帮主后面,要替帮中长辈报仇。不想我等武功低微,与那些恶魔一战,被杀了几个,其余都被捉了,我也被那些恶魔所擒,刘帮主为救我们,只得与众魔头讲和,这些你们都知道,我也不细讲了。” 他停了半响,又才道:“我回得教中,不想师妹没人管束,自己一人出去闯荡江湖了,当时我派已经凋零,我们还剩三人,为广大我教,我们三人就广收弟子,已经无暇前去找寻你师叔了。” 花蕾道:“师叔一人出去游历江湖,长些见识,也没什么不好啊!” 东方定摇头道:“本来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师父当年,太宠爱她了,因此她不知世事艰险,人心诡诈,她自己又是任性弄气,在江湖上惹了不少麻烦。又遇到了她前生的冤孽,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 季丹道:“师父,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江湖浪子?” 东方定道:“正是,这人外号‘玉面狐狸’,自称武林第一帅公子。实则是江湖第一浪荡公子,专门诱拐良家少女。” 众人齐声低呼道:“李开国。” 东方定道:“正是此人,他也是刚出来闯荡江湖,恶名未显。不知怎的,遇到了你师叔,你师叔被他迷得三魂五道,浑不知自己是谁,居然于他。” 众女都“啊”的齐声惊呼,水月心既然为使者,于李开国,那就是犯了重罪。 东方定继续道:“我们得知她与李开国双宿双飞之时,就派人去找她,没想还没找到她,她已经被李开国抛弃了。原来李开国又有了新欢,好像姓张,她与那姓张的斗了一场,李开国赶来,把她赶走了。我们赶到之时,已经找不到她了。” 花蕾道:“这李开国好可恶,师叔经过此事,那也算把他看清楚了。” 东方定摇了摇头道:“她哪里看得清楚,也不知她跑到何处,居然学了邪派武功,她练功试招之时,杀了不少无辜少年,好多还不是武林人士。” 众女都“啊”的一声。季丹道:“师叔已经走火入魔了,她练的是啥邪功?” 东方定满脸不屑道:“她就是走火入魔了,她为了重新获得李开国青睐,居然去学勾魂夺魄的邪派武功,还练功杀人,落得了现在的外号。这下惹得武林震动,各派派人追杀她,被她施展邪术杀了不少人,就有些人来我派问罪。她犯了这些罪责,你说我怎么办?” 花蕾道:“把她抓回来,按教规处置。” 东方定道:“我们派人去抓,也没抓到,我就告示天下,把她开革出教了。你们两位师叔,当年在恶魔谷就受了伤,又被此事一气,没几月就去世了,我们这辈就剩我一人了。” 众人都觉得这水月心太过可恶。 东方定道:“你师叔不容于江湖,去找李开国,李开国更嫌弃她了,你师叔恨极了李开国,以后去刺杀了李开国几次,她武功不是敌手,在江湖上无处可去,就投奔到恶魔谷去了,那时是混世魔王当谷主,她就跟了那魔王,要那魔王替她报仇。” 众人听到此处,都不甚嘘吁;这水月心为了报仇,竟至于斯。 东方定道:“小蕾,本教教规,教主不得,不得婚嫁。你师叔可是前车之鉴哦!”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天动。 花蕾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想起师父之言,又不由得脸色一白。众人尽都无语,大家心知肚明,教主倾心于天动,教规所缚,只怕要劳燕分飞了。 正在这时,廖非凡迎了车月晓三人来了,众人齐声欢呼,出去迎接。 天动见前面一人,容貌清秀,但神情十分委顿,后面两人年岁较大,也是困顿之际。天动将廖非凡叫道一边,吩咐了几句,廖非凡领命而去。 那车月晓见了师父,一下跪倒在地,呜咽不已。三女一哭,带的众女齐声大哭。车月晓前来拜见教主,花蕾一把扶住她,也跪下磕头,乃是感激她当日救命之恩。众人哭声不断,竟然没说一句言语。 磕头相见后,车月晓拉住花蕾又来到东方定面前,要花蕾跪下,花蕾不明所以。车月晓涩声道:“教主,我当日是奉师父之命来救的你,当日沙陀教来时,咱们不能抵挡,师父为了保存我派一脉,只得投降,说你性格刚烈,必不投降,到时沙陀教必杀你立威,因此让我也要投降,到时相机救你。我也知道江湖上都在骂师父软骨头,是我教罪人,你当日也痛骂师父,咱们都错怪师父了。” 花蕾哭道:“我已经知道了,咱们都是师父救下来的。”众女一起跪下,向东方定磕头谢恩,东方定冤情今日方才大白于天下,心里激动不已,忙逐一扶起众徒儿。 众女忙扶三女更衣换洗,天动见三人被囚禁已久,身体欠佳,决定再休息几日,待三人恢复元气再走。第三天上,车月晓三人缓过劲来,天动备了两驾马车,垫好被褥床垫,让三人坐车,众人往岳阳而来。 这日过了荆州,路上闲聊,谈到李之孝之事。 天动道:“前辈,听闻李之孝回薄山,欲过问其母亲之事,不知李复国如何化解,现在看来,这父子俩已经和解,你们在北方,听到什么没有?” 东方定道:“这李之孝回到薄山,与李复国大吵了一架,那是众人皆知,李之孝一怒之下,跑到其姑奶奶处,后来知道了其母亲身份作为,也不全怪李复国,气也消了;李复国亲自去请,也就回来了。李复国父子俩都看中了上官小仙,因此李复国派李开国去提亲,两家都是世交,知根知底,一说就合。另外一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动奇道:“何事?” 东方定道:“也不知是真是假,慕容飞剑看中了李复国的女儿李之妙,让拓跋寿前去提亲,李复国倒没拒绝,不想李之妙一口拒绝了。让拓跋寿和慕容飞剑很没脸面,据说李复国父女还为此吵了一架。有人说李之妙看中了石林的帅掌门,因此不答应这门亲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动道:“还有这事?这帅掌门行啊,连仇家的女儿都对他倾心。我得去会会,正好商量一件大事。” 东方定道:“何等大事,不知我能不能帮上忙?” 天动将李复国的图谋说了。 东方定道:“这李复国好毒,闻过好狡猾,这倒是一毒招,咱们如何化解?” 天动道:“李复国说的有理,咱们三派,相隔千里,虽能互通消息,但毕竟不能呼应御敌,单只一派,都不是沙陀教敌手,何况沙陀教又招揽了不少异人,咱们也得合兵一处,共同御敌。” 东方定道:“只是各派根基都在本地,相隔甚远,如要合兵,自然有两派得离开根基之地,只怕大家放不下。” 天动点头道:“正是此事,让我大伤脑筋。如要合兵,蜀地偏西,东南偏远,还只得在中原之地。合兵一处,得有人调度指挥,我看我们众人,无人是李复国敌手,何况还有一个闻过。我送你们回去后,就去会会帅掌门,听闻帅掌门读书人出身,半年习剑,就达高妙,此人才情必然不低,我看此人合适。” 东方定笑道:“我看此人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习武与调度指挥可不是一回事。” 天动忙挥手道:“晚辈不成,帅掌门不成,还得请悟难方丈出马,他老人家久历江湖,武功高强,又是得道高僧,威望极高。” 东方定摇了摇头。 天动想了良久,也道:“悟难方丈,不是李复国对手,对了,我师弟张师我,久在西北参战,调度指挥,颇有口碑,让他来。”想到此处,兴高采烈。 东方定摇头道:“既然如此,刘帮主师父当日为何不把掌门之位直接传给他,非要你出山呢?刘帮主与张长老常年相处,难道不知他?” 他盯着天动道:“你师父非要你出山,自有他道理,你现在不及李复国等人,但你年轻,啥子不可以学!” 天动闻言,良久不语。 东方定轻声道:“我在沙陀教待了一段时间,那李复国确实厉害,但我也看了,普通老百姓参加沙陀教的不多,就是他所谓的分舵分坛,普通老百姓也不多,老百姓不多,就说明李复国再厉害,也成不了事,就是武林中人,又有几人对他心服口服;他偷袭少林丐帮,虽然看来风光,但不是堂堂之师,如何能让人口服心服。因此他要一统武林,我看也不能得逞。” 这日众人到了襄阳,已经远离沙陀教势力范围,天动让廖非凡护送圣女宫众人南下,他要一人往西,其时已经是腊月十二,东方定见他不回岳阳,只怕另有大事,忙问情由。 天动道:“我在少林,听闻李开国已经化妆北上,现在神农山庄只有三世家在把守,正是其空虚之时,我已经与师弟约好,腊月二十八攻上神农山庄,因此我要西行,与大部队会合。拔了神农山庄,咱们就少了一个隐患。” 东方定道:“好,咱们受沙陀教的气够多了,雷帮主,我们也要参加,并且我们在沙陀教待过,知道一些他们的联络通讯之法,正好派上用处。” 圣女宫众女听说要去攻打神农山庄,尽皆报名要去,一是除口恶气,其次也算是为水月心报仇。 天动见众女热情高涨,便道:“好,咱们此去攻打神农山庄,非是人多势众才好,且神农山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因此需要轻功高强者前去,这样,跃过这棵松树者就可前去。不能去的,就护送你们大师姐到岳阳。”他为了保护圣女宫,就指了路边一棵小松树,那树高约八尺,圣女宫众女,本来以轻功较长,但一跃而过者,也不过五人。除花蕾和季丹外,另外还有三女。当下天动让廖非凡带领众女回岳阳,自己带领六人,前往神农架。 张师我接到天动密信,立刻传信召集黄石分舵陈大春c夷陵分舵夏大海c汉中分舵汪成鹏前往神农架待命,由夏大海负责联络传信。自己带领丐帮的传功长老李道成c左护法长老李石开c右护法长老王思北和“笑面佛”吴劲石以及崆峒c太乙c华山c仙都众人赶往神农架。众人自从汉水大败后,还没与沙陀教一战,现在机会难得,都磨拳擦掌,只盼一场大战。 这日刚过荆州,接到信息,几位舵主已经到了夷陵,在前等候张师我等人。“扁担帮”张泪痕也赶来相帮;此时帅元丹也把神农山庄的地图传来,众人听说已有地图,精神都是一震,三个分舵主力全到,有一百多人,张师我令三个分舵弟子每人背负一桶桐油,拿了一个藤条编制的撮箕,众人皆不解其意。 夏大海也已经打听清楚,神农山庄现在由姑苏慕容家及其手下十人,黔州十八硐二十人,上官克难已经北上,由铁战力统率,三十六寨共三十三人,由司马明统率。神农山庄有家丁三十人,还有逃到神农山庄的盐帮帮主鬼龙王,铁拳帮的残众,也有百人之众。但其武功最高者,乃是慕容飞剑。 腊月二十六日,到了兴山,天动与大家会合,神农山庄也已经得到信息,知道丐帮要来攻打,已经加强防备。天动不敢大意,召集众人议事。 众人坐定,天动抱拳道:“各位,我在少林之时,听闻李开国北上,神农山庄现在空虚,因此此战必须拿下神龙山庄,拔了这个钉子,将沙陀教势力赶出长江之南,去了这个心腹之患。李开国在神农山庄经营近二十年,必定难攻,因此需要大家群策群力,还有号令统一,不得各自为战。师弟,你久在西北,长于统率众人攻防,你来行令。” 张师我没想到师兄让自己来统率众人,倒是一怔,忙道:“二师兄,你是一帮之主,还是你来。” 天动道:“师弟,真不用客气,你来,我听你号令。”拔出打狗棒,递给张师我道:“你持棒行令就是。”抱拳道:“各位,张副帮主代我行令,望各位遵行!”说完站在张师我下手。 张师我磕头接过打狗棒站起来,高声道:“挂图。” 夏大海将一张桌面大的图挂在墙上,正是元丹所绘草图的扩大版。神农山庄用红圈圈住,山上路径由一条粗黑线描出。此图正是夏大海杰作。 张师我指着图道:“上山庄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这黑线,黑线尽头,离山庄有五百步,这五百步全是森林,必有埋伏和机关,因此,本次第一点,要躲过或破解埋伏和机关,其次,山庄后面,乃是绝壁,不宜上去,李开国经营这么多年,所谓狡兔三窟,必有上悬崖的暗道方法,为一举歼灭敌人,因此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到悬岩下,不让他们有上崖之机。” 当年天动留心科举,不愿闯荡江湖,刘长功乃是重点培养张师我接班,十年前刘长功与耶律皓南比武受伤,西北丐帮,基本交给张师我,因此张师我率领丐帮,与西夏大小二十几战,虽说年纪轻轻,可说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一得到地图,早就谋划妥当。天动知道师弟之能,也是知人善任。 东方定也是暗暗点头,他本来见天动将领导权交与张师我,颇有点担心,不想张师我果有大将之才,说得头头是道。 张师我继续道:“山庄沙陀教大约有百人,高手不多;我们有一百二十人,高手相对较多;我们人数不占绝对优势,因此不可硬攻,当以突袭为主,突袭重点,乃是切断上崖之路。” 他顿了一顿道:“突袭崖下,还是必过这五百步的森林,因此需要武功高强c轻功高妙者,为何?森林中布置机关埋伏,必在地下或者树下,因此,需要轻功高妙者从树梢直接越过森林,避开埋伏;神农山庄之人,必全力攻击这些人,因此必须是武功高强者,才能突击进去且能站住阵脚。这队人马由雷帮主率领,从中间突击,这队人马如有能力者,可每人提一桶桐油,倒于森林中,雷帮主站住阵脚后,给我信号。外面人马由我指挥,汪舵主率队在左,扁担帮同队协助,倒桐油烧林;夏舵主率队在中,圣女宫同队,倒桐油烧林;陈舵主率队在右,布置毒蛇阵阻敌。”乃是要用火攻,破了森林的机关埋伏。 他将众人全部安排妥当,任务分配清楚。当下天动前去挑选轻功c武功高强者,如丐帮众长老和笑面佛,圣女宫东方定,崆峒的无广子c无云子,太乙掌门云中子,仙都掌门杨胜军,华山掌门穆健共十一人。这些人都是一派掌门或长老,都有惊人技业。 人员选派已定,众人出发,直扑神农山庄,天气寒冷,大雪满地,众人为了保持队形,走了一天半,在腊月二十八中午到了攻击位置。 师我右手一招,丐帮弟子上前,立刻用木棒架起了一个丈高的高台,乃是方便观敌瞭阵之用。 张师我向天动一揖道:“二师兄,小弟上台了。”天动回礼。 张师我拔地而起,跃上高台,高声道:“各位丐帮兄弟c各位朋友听了,各位以我号令行事,不得有违。”台下众人齐声遵令。 张师我横举打狗棒,沉声道:“相请帮主带领突击队出发。各队以撮箕为盾牌,抵挡林中暗箭,前进到林前五十步,将桐油扔进林中后,其余各队待突击队过去后,点燃火把扔进林中,然后退后清除地面树木杂草,以免火势蔓延过来。大家出发!”说完将打狗棍掷还给天动,此战凶恶,天动身有重任,打狗棒不可离身。 天动接了打狗棒,大喝一声,当前而行,未到林边,果然林中羽箭飞来,众人都是武林高手,随手拨打,那些箭羽也不能伤了众人。十一人来到林边,运起轻功,上了树梢,果然见前面有一面悬崖,目标甚是明显,天动大喝一声:“冲。”带领众人从树梢上往密林深处而去,在树梢上腾挪闪跃,虽甚不便,但也难不住众人,树林上面枝条繁密,落脚点甚多,林下埋伏的弓箭手,看不清上面的人,弓箭也就发挥不了作用。 众人一鼓作气,穿过树林,天动见眼前一亮,前面地势开阔,一面山坡,山坡上一凉亭,众人窜出树林,天动纵声长啸,乃是通知张师我已经穿过深林;众人来到坡上石梯,过了凉亭。居然无人阻挡,天动不敢大意,拔出打狗棒在手,在前小布疾走,众人相隔一两步跟进。 过了一小树林,只见前面一片石梯,石梯尽处,乃是一座汉白玉大牌楼,上书“朱邪山庄”四字,众人没想到在这深山之中,居然有如此宏大建筑,都是暗暗称奇。 一人高声道:“来者何人?敢擅闯‘朱邪山庄’!”石梯尽头,一人横剑出来,乃是慕容飞剑。 天动心里一动:“这人内力不弱,看打扮听口音是姑苏慕容了。” 慕容飞剑长剑一指道:“何方鼠辈?不敢答言!”长剑一挥,石梯栏杆冒出数十名黑衣卫士,箭在弦上,指向众人。 天动道:“丐帮雷天动,前来铲除沙陀邪教山庄,如有抵抗者,击杀不饶。”说完大喝一声,急冲上前。 慕容飞剑长剑一摆,众卫士箭如飞雨,激射而来。这些卫士,能被选中守卫山庄,都有一定武功,因此不似林中箭手,长箭嗖嗖作响,众人不敢大意,挥舞兵器击打,脚下不敢再快。但这些长箭要想伤了众人,那是休想。 慕容飞剑长剑又再一挥,只听一阵呐喊,石梯上栏杆后,一群蛮子,发出暗器,这些人乃是十八硐主和三十六寨寨主,武功不弱,发出的暗器,比箭羽还密;云中子和穆健一个疏忽,小腿被暗器击中,受了外伤。 天动见慕容飞剑全力阻挡自己,心里一动:“这厮在这里拦我,必是掩护拖延。”忽然听得背后惨呼连连,原来是后面树林着火,埋伏在林中的盐帮帮众从林中逃出,跑得慢的,被火点着,还有些慌不择路,触发了机关被伤。 原来张师我一听天动啸声,立即高声道:“放火。”众丐帮弟子有好些人参与了西北之战,早就点好火把,奋力扔进树林,树林中已满是桐油,时值隆冬,树木干燥,又是松林,极易着火,这下一点就燃,群丐早有预防,清理出了隔离带,大火只在树林中燃烧,不能延烧过来。有些埋伏的盐帮弟子,回头逃窜已经不可能,只得往外面而来,群丐对沙陀教满腔仇恨,早就忘了张师我之言,立刻涌上,几下杀了那些逃出来的弟子。 张师我在台上,见丐帮弟子凶恶如虎,心里暗暗高兴,也不喝止,他原先传令纳降,乃是不让敌人困兽之斗,现在见敌人逃出来的不多,也就不再劝止。只听树木燃烧的荜拨之声,夹杂着盐帮弟子的惨呼之声,在群山中回响。 天动见从石梯硬冲,只怕众人会伤了大半,心里一动,高声道:“王长老,送我一程。”说罢回头飞身而下,左掌一掌,向王思北击出。王思北会意,双掌齐聚,拍向天动,天动左掌与王思北一接,借力后跃,以他内力,全速奔跑,短距离之内,也是快逾奔马,这下再借得王思北劲力,当真如箭一般,从空中飞掠而来,那些放箭射暗器之人,都是居高临下射击,没想到他跃高而来,待要换了准头,已经来不及。 慕容飞剑心思不慢,听得天动言语,立刻惊觉,左手一把铁蛋撒出,大喝一声,飞身而起,长剑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刺向天动。 天动跃上半空,已经高过平台,只见后面悬崖前面,一小台上,几位丫鬟和家丁打扮之人,正在护送一贵妇打扮之人坐进吊篮,乃是要坐吊篮上悬崖逃跑。虽然相距较远,天动也知这贵妇打扮之人必是李复国的波斯妻子,名唤蒙娜碧斯是也。他知道形势紧急,又见慕容飞剑剑法高超,刚才说话,中气十足,显然内力不弱。心道此人位居三大家之首,据说在沙陀教之内,剑术仅次于李家兄弟,武功直追两大护法,一旦被缠上,只怕得数十招才能退敌,当下大喝一声,左掌击出,乃是一招“江海翻腾”,乃是李梦残的“排山掌法”,右手一招“拔草见蛇”,又是打狗棍的妙招,左手掌力刚猛,右手招式小巧精妙。 慕容飞剑早知天动之能,夏知声之败,震动沙陀教,于是无人不知雷天动,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雷天动对手,现在见他刚猛并济,知道自己抵挡不过十几招,只是李开国临走,将山庄重任交付于他,他此时只得拼命而已,只盼自己能伤得了天动,缠他一会儿,以便主母能顺利撤离。现在主母已经坐上吊篮,现在自己只要缠得三招两式,那就大功告成。当下也是大喝一声,长剑刺向天动打狗棍,左掌一招“金刚怒目”,乃是以硬碰硬,拦下天动。 他打的如意算盘,只感觉长剑一滑,被打狗棍一拨,刺到外面,剑招落空,左掌与对方接实,那雷天动飞身而起,越过自己,往后面而去。对方掌势凶猛,看似“江海翻腾”,实则是借力取劲,乃是一招“顺水推舟”,他如同借王思北劲力,又如箭般飞掠而过,从众人头上掠过。 司马明和司马照兄弟也明白过来,大喝一声,飞身赶来,司马明轻功不行,从地下赶来,司马照轻功高妙,仅次于飞天,这下疾奔,居然赶上了天动,他长剑一扬,从天动右侧进攻而来,只盼缠得一两招,其余人赶上来。三世家手下,果然都奔天动而来,这些人来对付天动,暗器立刻歇了,丐帮三位长老和众位掌门高手,乘机往上猛攻,那些弓箭手如何射得住。 天动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右手打狗棍反手一点,点在司马照长剑剑尖上,又再借力,半空中一个筋斗,落在地上,这下两次借力,特别是慕容飞剑内力不弱,这下一个筋斗,已经到了广场中间。 司马照虽以轻功见长,但剑法也颇不弱,不想天动头都不回,打狗棍就点在自己剑尖之上,还借力使力,乃是算准自己招式和内力劲道,神功妙技,竟至于斯,心里一呆,落下地来,忘了追击。 天动双脚落地,立刻狂展身形,直扑绝壁下小台,那几个仆人和丫鬟,也知形势危急,一起拥到栏杆边,要拦住天动。吊篮已经缓慢升起,往悬崖上面升去。 天动这几下借力势力,看似轻巧,实则已经用尽平生武功,岂能前功尽弃,来到台下,不过眨眼功夫,那吊篮不过才离地两尺,逃不过自己手掌心。台上几人,丫鬟仆人打扮,能有何高手,因此到了台下,立刻飞身而起,直扑上台,没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果然那三个丫鬟,齐声娇喝,手中长剑,刺向天动,两个仆人也是大喝一声,四掌齐出,击向天动,想要合力把天动击下小台。天动不愿浪费功力,手中打狗棍,使了一个卸字诀,引开三柄长剑,一声大喝,左掌迅雷般击出,一掌化成双掌,拍向那两个仆人。 左边仆人一声闷哼,已经受了内伤,天动以快制慢,实际掌力不强,只求击倒两人,尽快过去,拦下蒙娜碧斯,何况慕容飞剑等高手已经跟来,还有大战,并未全力出击。那仆人只要退得一步,卸了后劲,便不会伤,但他不愿后退,因而心肺受了震荡,已被伤了。 天动见两个仆人一样打扮,剩下的这个仆人想来武功不会强到哪里去,右边那仆人出掌,看来也是平常,因此这掌也只用了几分力道,不想双掌接实,只感到对方掌力雄劲,竟似不输与慕容飞剑。他此番托大,掌力弱了,受此一击,一口气一浊,落下小台。好在他内力远胜这人,并未受伤,落下之时,吐出浊气。 这时司马明已经拍马赶到,看出便宜,大喝一声,长剑一刺,劲力弥漫,就要击杀天动于台下。他统率三十六寨,武功原本不弱,这下全力出击,威势惊人。慕容飞剑也已飞身赶到,见天动落地之时,长长吐气,自然是与台上朱三对掌吃了亏,这下司马明捡了大便宜,不由得喝了一声“好”。 只听天动也喝了一声“好”,一招“羝羊触蕃”,刚猛异常。司马明本来以为天动一口气还没缓过来,最多使用巧劲躲闪,因此剑上劲力密布,罩住天动身形,要与他硬拼,这下见他使出降龙十八掌掌法,知道糟糕,但事已至此,躲闪不得,大喝一声,全力刺出,只盼自己即使一死,能伤了天动,其他人就能对付得了天动。 只感到自己长剑刺在钢板之上,忽然前面劲力消失,他阻力一失,上身全身探出,只感到右手手腕一疼,手中长剑已被天动下了。 天动一挡一托,至刚化至柔,以夏知声武功,尚且受制,司马明如何挡得,他全力刺杀,正和天动胃口。 慕容飞剑已经赶到,司马照也在后面赶来,其他寨主硐主,也是一窝蜂赶来,那些蛮子,轻功不行,才到了广场中间。此时丐帮几位长老,已经跃上栏杆,斩杀黑衣卫士,贴身近战,这些卫士如何是几大长老对手,众位掌门也攻上平台。 慕容飞剑心思深沉,知道至刚至猛武功对天动无功,因此长剑凌空刺下,剑势苍茫古朴,不以内力硬拼,只盼缠住天动一两招,主母就可顺利逃走。 天动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半空中,长剑掷出,射向吊篮上房绳索。他与这几人一交手,知道这些人武功不弱,以慕容飞剑为首,台上那仆人也是硬手,非三招两式能击退,司马兄弟也是难缠,因此只得冒险一击。他跃起身形,全力射出司马照的长剑,只见长剑如灵蛇飞舞,一下斩断了那吊篮绳索,断处在吊篮上面几丈之处,那绳索已经下不到地面了;那吊篮已经到了丈高之地,这下忽然坠落,蒙娜碧斯吓得惊叫;朱三大吃一惊,飞身上前,接住那吊篮,那吊篮自身就有两人重,吊蓝中还有一人,这下猛然摔下,劲力可想而知。朱三怕伤了主母,使了一招“霸王举鼎”,接住吊篮,然后缓缓坐下,没伤了蒙娜碧斯,自己倒是被回坐之力伤了,嘴角沁血,端坐于地。 天动全力挥出长剑,左手劲力就弱了,慕容飞剑这下看出便宜,长剑一晃,荡开天动打狗棍,一剑刺在天动小腿上,天动虽然运劲化了慕容飞剑大部分内力,但还是伤了,顿时小腿鲜血迸出。 司马明瞧出便宜,翻身而上,司马照已到,长剑霍霍,递向天动,众位苗人,也是吆喝而上。天动左掌一扬,作势猛击,忽然一个筋斗,往后一跃,靠在台下石壁上,倒跃之时,已经顺手点了小腿穴道止血。 他见蒙娜碧斯已经逃跑不了,因此放下心来,自己左腿已经不便,因此背靠石壁,左掌右棒,接了三人攻势。 王思北等人见沙陀教众高手围攻帮主,都大喝赶来相救,慕容飞剑见天动背靠石壁,自己的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当下高声命令,指挥众蛮人结阵抵挡。众蛮人武功不及,但好手也是不少,占了人多,这十位高手,都是一方武林大豪,武功委实不弱,这下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这是树林大火已经开始弱了下来,慕容飞剑暗暗心惊,大火一灭,张师我带领的丐帮众人就立刻会攻进来,自己等人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当今之际,只有擒住这些人,作为人质,方能脱身。他见天动背依石壁,但内力不减,要想擒拿下来,难以办到,只见云中子和穆健受伤,这两人武功远不及天动,不如拿下作为人质。 他长剑一横,抽身而退,司马明立刻补上,他已经换了一把长剑,天动见他飞扑穆健,立刻明白。高声道:“王长老,结打狗阵守御。”王思北见慕容飞剑剑法高超,内力不弱,知是劲敌,见他来攻自己,帮主的压力顿时轻了,立刻低声吆喝,与李石开c李道成一道,站住阵脚,其他几位掌门,与丐帮相交已久,见过打狗阵,立刻退到三人身后,前三人攻,后面七人守护,后面七人冲出进攻,三人防守,居然立刻守住了阵脚。 慕容飞剑攻击穆健,被王思北和李道成避开,攻击云中子,又被李道成和东方定击退。几位苗子蛮攻,立刻被伤了。 天动一路奋力急攻,刚才击落吊篮,也是用力过猛,这下倚在石壁,只是防守,深吸了几口气,已经完全缓过劲来,见丐帮的打狗阵挡得住沙陀教众人冲击,心里一动:“拿了蒙娜碧斯,这些人士气岂不散了。”当下猛然前扑,一招“突如其来”,冲向司马明。他这时以防守为主,右手打狗棍,极尽巧妙,并不与司马明c司马照等力拼,这下猛然扑出,当真是“突如其来”,司马明急切之中,只道他要冲出去与王思北等会和,那外面的两个苗人,也是如此心思,都大喝一声,往天动猛攻而来。 天动故技重施,乃是借力取劲,他左脚已伤,比不得平时,只得借力取巧,这下借力,翻身上了平台,只见那蒙娜碧斯,在几个丫鬟和仆人簇拥之下,正奔向大殿。他大喝一声,打狗棍在地下一点,飞身窜出,那朱三见他来势凶猛,只得硬拼,他武功不及天动,刚才已受内伤,这下与天动相拼,高低立判。只听一声闷哼,朱三软绵绵倒下。 天动跃上平台之时,慕容飞剑已经察觉,立刻飞身而来,见朱三拼死一击,阻得天动一下,立刻飞身下刺,司马照也追击而来。 天动小腿受伤,只是影响轻功,对这种近身搏斗倒是无碍,他现在劲力已经恢复,立刻站定,右手打狗棍一点,逼退慕容飞剑,左手一圈一收,已经夺了司马照长剑,依法炮制,长剑掷出,用剑柄点了蒙娜碧斯足三道,蒙娜碧斯立刻跌倒在地,几个丫鬟忙要抬了她走。 慕容飞剑等见他长剑飞出,只道他要杀了蒙娜碧斯,心里大惊,眼光都不由得随长剑而去,这下见只是被点了穴道,回过神来,要再战天动。天动如何能放过这等机会,成众人愣神之际,飞身而上,一掌逼退几个丫鬟,打狗棍一点,停在蒙娜碧斯咽喉之处,冷冷看着追击而来的慕容飞剑。 只听远处传来众人大喝之声,原来火势已灭,张师我已经令人越过火场,向里面进击。 慕容飞剑大惊,丐帮内外夹击,自己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他当机立断,大喝道:“走,去见二爷去。”仗剑在前,李复国离去之时,委托他镇守,众人见他离去,都跟随在后,只有十来名黑衣卫士,还在拼死力战,只是这些人。那里是众掌门对手,不一会儿,就如砍瓜切菜一般,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王思北还想追杀,天动一听动静,张师我等人还没过火场,知道这十人追上去,占不到便宜。忙大声喝道:“王长老,穷寇莫追。守住这里。”又高声道:“师弟,慕容飞剑等要突围出来了。他们有三十多人,多是十八硐和三十六寨之人。”十八硐主,三十六寨寨主,虽损伤了十来人,剩下的三十来个武功不弱,况且慕容飞剑c司马兄弟带队,单慕容飞剑,只怕与张师我就在仲伯之间,因此提醒张师我注意。 张师我听得天动言语,高声道:“沙陀教要突围而来,大家列阵相候。”当下丐帮弟子在前,布了三个打狗阵相候,其余各派弟子,在阵后待命。 慕容飞剑知道败局已定,当下全力突围,保全这些精锐主力,他见火场烟雾飘散,看不清外面情景,心里一动,带领大家靠火场左边而行,将到外面,转入树林,他们自己布置的机关陷阱,自是避了开去。然后突然率队冲出树林。 陈大春镇守右路,在林前布了毒蛇阵,想要生擒沙陀教的人,不想这些苗人,不但武功高强,也擅长与毒蛇猛兽打交道;要知滇黔之地,闷热潮湿,多出毒蛇,因此这些苗人,可说远比中原之人懂蛇,因此这蛇阵对他们无功,慕容飞剑和司马兄弟,抓住时机,带领众人前冲。 张师我见慕容飞剑从树林中窜出,蛇阵挡不得他们片刻,立刻调动汪成鹏和夏大海前去支援,自己也跃下高台,去拦截慕容飞剑。 慕容飞剑哪里愿意与他相缠,长剑三招,刺中陈大春肩头,逼开陈大春,立刻率领众人突围而去,在这神农架,他们熟悉地形,几个转折,已经没了踪影。 外面众人,挂念里面众位掌门,也无心追赶,都越过火场,前来探看。 众人来到广场,只见地面堆了不少尸体,大多是黑衣卫士和盐帮帮众,也有十来具苗人尸体,慕容飞剑带了三十来人突围而去;沙陀教不但丢了神农山庄这个据点,连蒙娜碧斯也丢了。丐帮这战,算是大获全胜。 花蕾见师父和天动都在上面,飞奔而来,只见众人围住天动,师父正在给天动裹伤包扎,其他几人正在给云中子c穆健包扎,她不知天动只是外伤而已,见他小腿鲜血淋淋,心里一急,眼眶中满是泪水,忙上去帮师父。 东方定见徒儿如此,心里一紧,又是一声长叹。其他几位掌门,有知道“圣女宫”规矩的,也是暗自诧异。 张师我来到广场,已经知道战况,见师兄为了这蒙娜碧斯,差点为慕容飞剑所害,他对李开国恨到极点,走上前去,一掌拍出,喝道:“李家妖孽,还不纳命来!” 天动见了师我神色,知道他对蒙娜碧斯有仇,只怕会下令杀了蒙娜碧斯,没想到他上来就发狠手,也不顾念蒙娜碧斯乃是一弱质女流。他腿脚不便,要想架开师我已是不及,当下一掌,拍向蒙娜碧斯。 蒙娜碧斯知道这些人是丈夫死敌,见了张师我神色,知道不妙,但穴道被点,动弹不得,又见天动一掌拍来,心道必死无疑。她虽然只是略通武艺,但刚才领教了天动神功,不想天动这掌,看似刚猛,实则柔和,只是将自己撞到在地,张师我这掌就打空了。 张师我回头,愕然不解道:“师兄,咱们杀了这妖姬,正好让沙陀教胆寒,想李家兄弟连家眷都不能保全,又如何护得其教众,二师兄何意?” 花蕾见他居然出手相救,心里一急道:“是啊!你救她干嘛,是不是”猛然住口。 众人心里都是明白,有好些男弟子也是这等想法,这蒙娜碧斯长得如仙女下凡,现在委顿在地,也是动人心魄。莫非天动也看上了这波斯丽人,舍不得杀了? 天动道:“师弟,这人还有大用,不可杀了。” 转头道:“前辈可是蒙娜碧斯,波斯明教的使者?在下奉耶律国师之托,前来相请。” 众人都愕然失色,相顾诧异。 蒙娜碧斯自负必死,没想到天动居然是师兄派来相请的,转眼心里一沉,自己受师兄之命,前来李家,盗取石林秘籍,这些年自己甘心做李家媳妇,未建寸功,师兄来请,岂有好事,也是满脸失色。 天动只道她是被吓晕了,抱拳道:“夫人勿惊!晚辈立刻送夫人北上。”当下伸指连点,解开蒙娜碧斯穴道。 众人见他受伤,离蒙娜碧斯隔了又远,但隔空点穴,宛如伸手在身上一般,都是暗暗钦服。天动吩咐季丹带蒙娜碧斯下去,好生相待。 众人进了拔野古殿,李道成c王思北带领丐帮弟子四下搜寻,以卫安全。李石开带领丐帮弟子搜寻李开国的金银财宝,这李开国经营多年,果然收获颇丰,得了十多万两白银,还有翡翠c珍珠c玛瑙不少,交子面值四十多万两,合计有百万两之价。还收得一本秘籍,乃是手抄本,名曰《剑法拙空论》。 师我道:“二师兄,耶律皓南当日伤了师父,又是契丹国师,咱们岂可与他同道?”其他众人也是如此疑问。耶律皓南与李家兄弟向来关系不错,前日少林相见,也没反目成仇。 天动道:“这耶律皓南与李家兄弟面和心不合,李家兄弟的妻子都是耶律皓南派来的卧底,看样子是来图谋李家武功的,李复国为此杀了古塔丽思,耶律皓南上少林论理,这节大家也是知晓。” 众人点头,两人看样子也不是好得不得了的关系。 天动道:“不知李开国使了啥魔法,这蒙娜碧斯居然背叛师门,不听耶律皓南之令,现在咱们将她和武功秘籍交给耶律皓南,到时他们自己就会鬼打鬼。” 花蕾瘪嘴道:“你这招也太明显了,耶律皓南就会上当?” 天动笑道:“自然会上,其一:耶律皓南对李家武功不死心,必然还想从蒙娜碧斯身上打探一点,又自持是蒙娜碧斯的师兄,因此这烫手山芋必接;其次:他自持是蒙娜碧斯的师兄,我把蒙娜碧斯还给他,他焉敢不接,他还怕天下笑他怕了李家兄弟。” 众人知道耶律皓南脾气,天动此说,果真符合这自大骄傲的契丹国师脾气秉性。 当晚天动命丐帮飞鸽传信,请耶律皓南六安相会。 第二天众人开拔,王思北想一把火烧了神农山庄,天动忙制止了,王思北大惑不解。 天动笑道:“咱们帮中兄弟,向来没住处,这里不是很好嘛。你既然看不起,送给夏舵主用。”夏大海大喜,他刚才协助搜查,早已看中了这山庄,当下拜谢帮主赏赐。 众人来到夷陵,已是大年三十晚上,众人就在夷陵歇了,夏大海现在手中有银子,又逢教中喜事,将这年夜饭办得丰盛之极,也算是攻打神农山庄的庆功宴。 初三,众人还在回岳阳的路上,传来耶律皓南回信,定在二月二十在六安相会。天动当机立断,决定直接押了蒙娜碧斯到六安,交与耶律皓南。当晚,众人就在荆州住了。 吃过晚饭,天动召集丐帮长老和各派掌门及长老商议大事。众人坐定,听天动吩咐。 天动站起来抱拳道:“各位前辈?今日有一事相商,晚辈前去少林,听得李复国定得毒计,准备趁我等未成一团,先下手突袭,准备先突袭石林,然后突袭我帮与少林,此计甚毒。石林远在西蜀,距我帮千里之遥,委实难防,我帮与少林别院相聚更远,互相救援,更难谈起,以我三派单独之力,实难对付沙陀教。” 无云子道:“雷帮主,你有何吩咐,我们能做什么?” 天动道:“晚辈这些日子苦想,李复国此招,很是难防,我三派相隔太远,确实容易为李复国所图,因此,唯有一法。” 张师我道:“合兵一处,共抗沙陀。” 天动道:“正是。我曾向东方长老咨询过意见,唯有此法,否则极易为沙陀教各个击破。” 东方定道:“要抗沙陀,三派合力才可,只是三派合力,必在中原,这要石林和少林舍了基业前来,恐怕极难,因此此事难办,各位不知有何高招?” 穆健道:“有何难办?我们还不是舍了基业,在这里跟沙陀教干,悟难方丈我认识,不是那没见识心胸狭窄之人。只是林剑仙重建石林,就是要对抗沙陀,现在要他们远离石林,只怕不易,我们上次去,那石林好生兴旺,现在要他们前来,确实难行,我看张副帮主与帅掌门交情不错,何不张副帮主亲自前去陈述利害,亲自相请!” 张师我道:“这个自然,我去石林相请,帅掌门博览群书,明白大势,我想定能知晓厉害。” 当下众人商议,谁跟悟难相熟,前去相请。众人商议定了,张师我c无云子前去石林,穆健c云中子前去南少林,花蕾与季丹押送蒙娜碧斯,随天动北上,其余众人随丐帮长老回岳阳准备。 为表诚意,天动修书两封,分别给石林和少林。 众人见书上写道: 石林帅掌门在上,弟丐帮雷天动拜上:前在少林,闻听沙陀李复国毒谋,欺我三派相隔千里,准备分袭而灭之;丐帮新败,弟才德浅薄,武艺低微,实不是沙陀之敌,愿请兄率门人弟子前来相帮,主持武林大义。今崆峒掌门c我帮张副帮主前来相请,特此为盼,弟扫榻相候。 师我道:“二师兄当真是读书人出身,写的好文章!” 又见写给少林的是: 少林方丈神僧在上,晚辈丐帮雷天动三拜;前在少林,听闻李复国毒谋,欺我少林c石林c丐帮相隔千里,准备分袭而灭之;晚辈初历江湖,见识浅薄,武功低微,非狐妖对手,恳请神僧前来主持大计,以安武林之心。再拜顿首,恭迎法驾为幸! 东方定暗暗点头:“这天动笔头,果然了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楚囚南冠 第二天一早,天动命飞鸽传书,将结盟之意传讯与石林和少林别院,然后大家分头行动。 天动带了花蕾和季丹,押了蒙娜碧斯北上,现在正是正月初四,积雪未化,行走不甚方便,好在时间还长,也不着急,沙陀教正在准备李之孝大婚,自然也不会前来偷袭,因此众人心里也不紧张。这日过了汉阳,正是正月十五,雷秀夫来报,南少林已经回信,将派少林精锐前来,与丐帮合兵一处,悟难自己,处理好后续事宜,也将亲来,共抗沙陀,穆健与云中子已经返回岳阳。 天动闻讯大喜,悟难武功高强,少林高手众多,得此强助,正可与沙陀一战;他在滕王阁见过净水,见净水只是少林三代弟子,为人不算机灵,虽说毒功邪门,但内力武功,卓然而绝,对少林大是佩服。 其时耶律皓南也已经到了泰安,他此行带的人倒是不少,带了左右护法,两大弟子,还带了神武营飞将军耶律飞云,以及二十八名飞虎铁卫。天动见他经过少林一役,小心得多了,看来对蒙娜碧斯,那是志在必得。 一过柏举(今湖北麻城),天动的脚伤已经全好,让雷秀夫传出话去,自己与耶律皓南在六安相会,将李开国妻子蒙娜碧斯交与耶律皓南。料想李复国得到消息,前来抢人时,自己已经将人交与耶律皓南,到时自己隔山观虎斗就是,说不定还可乱中取胜。 果然隔了三天,雷秀夫传信来,李复国兄弟,带了两大护法,三长老下了玄铁崖总舵,往六安而来。 二月十九,天动到了六安,传来信息,李复国众人已到新蔡,看样子要断耶律皓南的后路。耶律皓南已到六安,浑然不知李复国行踪。 这日午时,四人到了六安城北的香木寺,不一会,耶律皓南前来,他虽自负武功,还是令两个弟子带了飞虎铁卫四周警戒,带了两大护法进来。 他早已知道天动之名,见他如此年轻,还是吃了一惊。天动以后辈之礼,见了三人。 天动抱拳道:“晚辈为报师仇,前去神农山庄,不想李夫人自称是国师一门,在下不敢唐突,特请来交与国师。”当下让花蕾和季丹带出蒙娜碧斯,交与萧天佐,将《剑法拙空论》交与耶律皓南。 耶律皓南大喜,粗略一翻,正是石林武功。见蒙娜碧斯不敢看自己,也不理她。耶律皓南抱拳道:“雷帮主盛情,老衲多谢了。这人正是敝教使者,在下的师妹,多谢雷帮主千里相送。” 耶律红石道:“法王,他也没安好心,哼!” 天动笑道:“大金刚过虑了,听闻国师在少林与李复国一晤,大灭沙陀教威风,晚辈不甚仰慕而已;听闻李复国心狠手辣,亲手杀了结发妻子,晚辈怕此事重演而已。何况贵派使者在武林并未留有恶名,我又何必杀她。她既然是贵派使者,晚辈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想来国师武功冠绝天下,也只有在国师坐下,才能护得她安全。” 这几句话说的耶律皓南心花怒放,他也知雷天动此举用意,但他骄傲自大惯了,李家兄弟对他顺从已久,加上师妹就在眼前,李家武功秘籍,也是不假,自己再习得石林武功,除了教主,天下有谁能敌! 他挥挥手道:“雷掌门,多谢了,这李家兄弟肯定不服,说不定在路上图我,这里还是沙陀教地盘,我还得先走了,日后再补报今日之恩。” 天动道:“正是,我听得消息,李家兄弟c两位护法,三位长老,已经前来,准备在国师回去的路上相候国师。” 耶律皓南哼了一声,大袖一挥,出门去了,那萧天佐看了天动良久,方才去了。 众人将蒙娜碧斯交与了耶律皓南,放下心来,只管等好戏瞧了,沙陀教几大高手尽出,耶律皓南也是好手相护,只怕是一场恶战。几人慢行,等雷秀夫信来。 这日到了花石镇,还没有雷秀夫消息,三人就到镇上吃午饭,等候雷秀夫。 刚吃的半饱,花蕾跳了起来,高声道:“雷舵主被擒了,来的是拓跋寿。”她在窗边,看得见路上情况。 天动伸出头去,脸色突变,低声道:“你们快走,应该是李复国来了!” 只听一人沉声道:“不错,你们不是盼望我很久了吗?”蹄声得得,三人来到店前,翻身下马,正是李复国和两大护法,夏知声坐骑之上,横卧着雷秀夫,面目向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天动喝道:“你们快走。”将两人腰间一托一送,两人只感到一股大力托起自己,不由得从窗口飞出。听得后面砰砰两声闷响,回头一望,只见天动也从窗口飞出,一跃下地,夏知声和拓跋寿飞出,一左一右围住天动,李复国跃出窗来,慢慢到了天动前面一丈之地。 花蕾花容失色,脚步一顿,就要翻身回去,季丹知道自己与花蕾武功,只会拖累天动,伸指一点,牵了花蕾之手,疾奔而去。花蕾大叫:“放下我!放下我,我要跟大哥一起!” 季丹松手站定道:“你要雷帮主死,你就回去。”花蕾蹲下地来哭道:“我要与大哥死在一起!”她也知道自己回去,天动要分心保护自己,肯定难以逃过李复国毒手,不由得彷徨无计。哭道:“师姐,咱们怎样救大哥?你快想办法!” 季丹吐了一口气道:“咱们赶快送出消息,让丐帮众人知晓此事。走,去找丐帮。”两人去找丐帮,传递消息。 天动见二女逃脱,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与李复国对了双掌,内力不及,被震出窗来,好在自己刚才掌法刚柔并济,并未受伤。 李复国冷冷道:“丐帮雷天动,果然好武功,好计谋!刘长功有徒如此,了不起!” 天动吐了一口气道:“李复国,杀我父母恩师,我与你势不两立。”他见自己平生的大仇人就在眼前,并不激动暴露,反而沉稳下来。 拓跋寿道:“噫,这小子居然沉得住气。” 李复国道:“你师父与我是门派之争,强存弱亡,没啥好说,你父母又是谁,我李复国手下不杀无名之辈。” 天动道:“浔阳雷成云c刘雅诗。我爹木匠一个,不会武功,更非江湖中人,你居然杀了他,你还是人不是?” 李复国退了一步,脸色铁青,低声道:“你是刘雅诗之子?果然像,哼!你爹自不量力,敢娶我的女人,还要来杀我,那是他咎由自取。看在你母亲面上,我不与你为难,你今日归降于我,我既往不咎。” 天动咬牙切齿道:“我今日就为父母c恩师报仇。”一掌拍出,正是“潜龙勿用”,掌风凌厉,深得“降龙十八掌”精髓。 李复国双掌一挥,接了双掌,道:“你母亲不是我所杀,你母亲是我故交,我岂能杀她!” 天动如何能信,催动内力,奋勇上前,他武功不及李复国,但刚柔转换,厉害之极,李复国接了三掌,已知厉害,不敢分心说话。 夏知声听闻李复国杀了刘雅诗,暗道冤孽,他与李复国是结义兄弟,认识刘雅诗,知道当日是李复国对不住刘雅诗,现在居然还去杀了刘雅诗,自然是不满刘雅诗当年离开他。 李复国见夏知声在拳脚上输给了天动,决心在拳脚上找为夏知声找回场面,因此也不用剑,他在外人面前久不露拳掌功夫,这下使将出来,夏知声c拓跋寿都暗自喝彩。 天动一招“龙战于野”,掌法刚猛,直击李复国面门,李复国一掌拍出,掌势古拙,夏知声喝了一声好,这招正是李家的“大难神掌”的“如来涅槃”,掌法也是刚猛,劲力分为九层,乃是取“九炼地狱”的意思,天动出掌刚猛,待李复国刚猛相迎,忽然劲力一松,引李复国右掌前伸,待李复国前劲已衰,后劲未生之时,断了李复国手腕,当日他用此法,夏知声不敌认输。 李复国冷哼一声,他劲力分为九道,虽然力道弱了,但天动想要乘虚伤他,已是不能,只感到对方劲力,宛如长江之波,一浪又一浪而来。他使出刚柔转换神功无功,今日还是头一遭。始知李复国武功,在自己之上。 李复国也是暗自心惊,这人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居然与自己斗了三十来招;本教之中,只有自己才能制得住他,只怕二弟开国,招式上也只能与他斗个平手,知道今日必须拿下此人,否则后患无穷。 拓跋寿和夏知声两人,见了李复国脸色,知道教主就要全力出击,也是全身布满劲力,不让天动逃脱。 天动知道自己武功不敌,今日报不得仇,心念一动,大喝一声,一招“落步盘花”,乃是太祖长拳的一招,此招以稳健步伐,连续猛攻敌人八拳,乃是太祖长拳中的精妙招式。 李复国心里喝了一声采,天动这招,忽然从“降龙十八掌”转过来,招式还不拖泥带水,连贯自然,确是高手之为,其所欠缺者,唯内力不足而已。 李复国大喝一声,连拍八掌,他内力强过天动,自然愿意与天动硬拼,他始终忌惮天动刚柔转换,不敢全力进攻,留了三分后劲,果然第八掌上,天动内力弱了。 他如何能舍了这次机会,大喝一声,一掌击出,乃是“大难神掌”第九式:“天河崩塌”,天动伸掌一接,往后急退,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用了这十来招去了李复国戒心,终于让他刚猛出击,借得他掌力,这下飞身而退,李复国用力一猛,第二式就慢了。 不想夏知声早已等候在旁,见天动如箭射来,大喝一声,双掌击来,天动借力,自己双掌用足全力,大喝一声,猛击夏知声。夏知声本来只需一闪,就可躲开天动此击,但他曾被天动所败,这次岂能让他逃脱,双掌毫不退让,被天动刚猛掌力一震,口中吐了口鲜血,居然伸出双手,抱住天动右腿。 拓跋寿已经赶到,双掌拍出,天动只得接了,他去势一弱,接得双掌,落下地来。只感到背心一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已经被李复国一掌伤了。然后背心一麻,已被李复国点中穴道。 李复国合三人之力,方才拿下天动,见夏知声倒地,忙把夏知声扶起来,为他推宫过血,疗养内伤。 天动知道今日大势已去,见李复国为夏知声疗伤,当下紧闭双眼,暗中运气冲穴,只是李复国内力何等深厚,自己又已经受了内伤,哪能冲得开。但他越是危险,越是冷静,当下收摄心神,凝聚残存真气,慢慢运行。 过了一炷香功夫,只听李复国吐了口气,看样子已止住了夏知声伤势,他紧密双眼,假装受伤昏迷。却听李复国道:“在我面前装什么玄虚。”只感到胸口一麻,刚才凝聚的那一丝丝真气,就此散乱。 拓跋寿吃了一惊道:“教主,这人在运真气?不是受伤昏迷了吗?” 李复国道:“他呼吸均匀,哪是受伤昏迷的样子,这人诡计多端,多当心了。” 拓跋寿大怒,一巴掌拍来,骂道:“狗杂种,心眼还多。” 李复国见天动不能还手,对手毕竟也是一派掌门,道:“好了,带上夏二哥,咱们走。” 忽然听夏知声道:“噫,这人有两个旋。”拓跋寿抽了天动一耳光,虽然没使内力,但也劲力不弱,将天动头发震散,露出头顶前面的旋。夏知声运气醒过来,刚好看见。 拓跋寿道:“这有啥奇怪?”心道:“一般人只在头顶中间长旋,有些人长两个旋也不奇怪。” 夏知声看了眼李复国道:“没啥!” 拓跋寿笑道:“我还道啥事大惊小怪,长两个旋有啥奇怪,教主兄弟父子不都是两个旋吗?也算平常。” 李复国见夏知声说这话语气有异,看了一眼天动,说道:“拓跋护法,这人也是一帮之主,现在已经被擒,咱们不可侮辱他,以免惹江湖闲话,说咱们欺负无还手之力的人。”说完站起身来,上了坐骑。左袖一拂,将雷秀夫摔下马来,天动见雷秀口中鲜血涌出,已是不能活了。 只见前面一骑奔来,是沙陀教的探子,那人抱拳道:“启禀教主,二爷没能拦住耶律国师,让他们逃了,现在正南下与教主相会。东南传来讯息,少林派作玄灵带领南少林弟子,前去岳阳丐帮总舵。” 李复国长叹一口气道:“不知他们是何人也看到了这步棋,居然合兵一处,咱们以后可就麻烦多了!少林三代弟子净水同道没有?” 那探子躬身道:“属下不知,未打听少林三代弟子明细。” 李复国点头道:“此人非同寻常,注意此人行踪,前来报我。少林悟难又在干什么?” 那探子躬身道:“是,属下定当注意此人。少林方丈还在少林,据说是在联系毒西施,准备将南少林交与弥勒教看守,自己随后到岳阳。” 李复国点了点头,那探子施礼后疾奔而去。 拓跋寿道:“教主,那啥净水的武功很是邪门,二爷说不好对付。” 李复国道:“此人武功亦正亦邪,难知深浅,今后遇到他可得小心。” 夏知声看了天动一眼道:“教主,二爷未能救出夫人,只怕会杀了这小子出气。” 拓跋寿笑道:“正好,咱们早就想杀了这小子,二爷杀了他正好,难不成咱们把他供起来不成。” 李复国道:“右护法,你去找开国,让他想办法救回弟妹,只是咱们对耶律皓南不可硬来,他不是要咱们的武功秘籍吗?咱们给他几本,只要能要回人就行。” 拓跋寿大吃一惊道:“教主,这如何使得?为了夫人,这也太不值当了?” 夏知声道:“不给他秘本就是。” 李复国道:“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以耶律皓南武功,有了这几本道家秘籍也没有用。你去办吧,老二心神已乱,办不好这事。” 天动听得“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由得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李复国见识,果非常人。”当日他把神龙山庄的秘籍给了耶律皓南,也是这想法,众人犹自不解,心里不由得起了异样的感觉,颇有点知音之感。 拓跋寿领命而去。 李复国道:“二哥,你是怀疑什么?” 夏知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总觉得”伸手一拂,点了天动的昏睡穴。 李复国道:“你说就是。” 夏知声道:“我觉得他颇有点像你年轻之时。” 李复国沉吟半响道:“二哥,你想多了。你c你给他喂颗丹药就是;走吧,别多想了!”扬鞭催马,当先去了。 夏知声沉默半响,带了天动,催马跟上。到了六安,李开国等人已到,正等自己带丐帮天动前来。 李复国问道:“胡长老所配迷药迷不倒耶律国师吗?莫不是走漏了风声?” 李开国道:“大哥,这些迷药,如何迷得那耶律,我说让胡长老配些猛药,你又不让,现在咱们用秘籍去换,只怕也是枉然。” 李复国哼了一声道:“弟妹也是耶律国师的师妹,教中的使者,他们还能把他杀了不成。咱们大计已定,交北攻南,岂能为了这等事就坏了大计。我让夏二哥用秘籍去换弟妹,换不了再想办法。” 李开国虽然心急妻子被擒,但也不敢顶撞大哥。怒气无处撒,高声道:“大哥,都是丐帮那小子惹的祸,你把他带上来,我活剥了这小子。” 夏知声道:“二爷,教主还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去收服丐帮呢!” 李开国怒道:“咱们沙陀教怕过谁来,还用借这小子之手,让这小子活着,咱们沙陀教还有脸征战江湖吗?”夏知声知道他一向注重自己的仪容神态,现在满脸涨红,显示怒到了极点;他老巢被端,仙妻被擒,也难怪冒火。 李开国高声道:“快带那姓雷的小子上来!”堂下卫士听得李开国命令,忙把天动抬了上来。 李开国一把揪过天动衣襟,左掌一拂,解开天动穴道,天动醒来。李开国恶狠狠道:“小子,明年就是你的忌日。”他左掌作势,就要击下,右手一把抓住天动衣襟,往前一送,天动头往后仰,李开国看清天动面目,住了左掌,停在半空,回头望望李复国和夏知声。只见夏知声点了点头。 李开国右手劲透指力,点了天动穴道,回过头来道:“大哥,这是刘雅诗的儿子,你舍不得下手是不是,你把刘雅诗两口子都杀了,还留这小子性命干什么?” 李复国道:“我没杀刘雅诗,她老公要来杀我,我没想到他不会武功,一时失手才杀他的。” 李开国一怔,江湖上说李复国杀了刘雅诗夫妇,他们为尊者讳,也不好问李复国详情,现在李复国既然说没杀,那就是没杀了,只是既然杀了雷成云,还留着雷天动这祸根干什么?不由得看了看夏知声;他知道夏知声与大哥年轻时结义,知道大哥的往事,自己还不如他知道得多。 夏知声道:“二爷,这雷天动现在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要杀他也不急在一时,倒是夫人如有不测,咱们就拿他祭奠夫人就是,现在一巴掌打死他,岂不便宜了他!” 李开国见他言语,还是在劝自己不忙杀了雷天动,忽然心里一动道:“夏二哥,你不是怀疑这人”话语未落,李复国咳了一声,李开国不敢再说。夏知声暧昧一笑,也不再说。 天动躺在地上,见三人对自己要杀不杀,啰里啰嗦,大声道:“狐妖李复国,你今日不杀我,我日后必杀你为我父母报仇!” 李开国心里也是一动,这雷天动今日第一次相识,但神情举止,似乎多年前已经见过。 正在这时,属下来报,少林众僧已经到了洪州,那少林玄灵,听闻天动被擒,带了净水,已经前来相救。 李复国喜道:“甚好,咱们正要找这小子,他倒是自投罗网,不知‘青海双煞’和‘百恶真君’的事办得如何?让他们兜住少林后路,以毒攻毒,务必活擒少林净水。” 净水在南少林这几月来,苦练秘籍武功,已经练成化毒存毒之法,并非每次出掌就催动体内剧毒,心里惊惧去了,又再修炼少林各路掌法拳法,他修炼各路掌法,变化繁杂的习练不得,反而是那些招式法门简单,极易学会,大力金刚掌这类,已经练熟,般若掌,大慈大悲千叶手,招式繁杂,始终练不会,那大慈大悲千叶手,还是只能一掌化四掌。好在他也不急,练得会的就练,练不会的就放下,算是把大力金刚掌c韦陀掌c散花掌c多罗叶指练会了。他百穴已通,早就练《般若波罗蜜心经》上的第三式,颠倒穴位功夫,也有大成;开始修炼“金刚护体神功”,已有小成,手上剑气,已能随心意流转。 悟难怕他泄漏少林秘籍武功,让他单独住了一间禅房;他言语又不多,不甚机灵,整天打坐修炼,练的招式也不是少林最上乘的武功,比较高深的武功都练不会,众人都知道他武功亦正亦邪,很是高强,但终究有限,竟不知他一日千里,已是一流高手境界,少林寺中,已无人是其敌手,当时武林,也是一时翘楚。 这日正搬运完一个周天,听得方丈召唤,忙到大雄宝殿集合,只见少林别院众僧,除了值日巡守之外,都已齐聚,悟难方丈,也穿了红色木棉袈裟,法相庄严。 进香礼佛毕,悟难道:“阿弥陀佛,今日接到丐帮雷帮主来信,沙陀教准备趁石林c丐帮和少林各在一处,相隔较远,分别袭击,各个击破。沙陀教准备在李之孝大婚之后袭击石林,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悟空道:“方丈,既然咱们分散,易被沙陀教所趁,那就合兵一处。不知雷帮主有何妙策?”众僧都点头称是,三派独自为战,都不是沙陀教敌手。 悟难道:“雷帮主正是此意,雷帮主请副帮主张师我和崆峒掌门无云子道长亲上石林相邀帅掌门;太乙掌门云中子道长和华山掌门穆健前来我院。雷帮主意思三派合兵岳阳,对抗沙陀,各位以为如何?” 悟风道:“掌门,现在沙陀势大,咱们合兵,我看不如合兵在我东南;沙陀教相距甚远,要想偷袭不宜,远来相攻,我等以逸待劳;况且我少林根基沉重,难以全部远行,若大寺庙,也不能带了上路。石林新建,人数不多,方便成行,丐帮云游天下,也是说走就走;再者方丈身负武林之望,雷帮主和帅掌门乃是后辈,咱们岂能去相投,岂不坠了少林威风。” 不少南少林弟子觉得悟风说得有理,都点头不已。净水也觉得这位师叔祖讲得合情合理,颇有见地。 玄灵合十道:“阿弥陀佛,悟风师叔说的颇有道理,只是有些偏颇。弟子直言勿怪!” 悟风道:“阿弥陀佛,此乃我少林大事,但请众位直言便是。” 玄灵道:“其一,岳阳在中原,可攻可守,必争之地,咱们不能因沙陀势大,避走东南;其二,如三派合兵东南,乃是弃了中原而奔东南,则中原必成沙陀教天下,天下武林,皆知我三派合兵,还是怕了沙陀,只怕寒了天下武林之心,其三,方丈莫怪,此乃武林存亡之秋,不可因私心杂念误了大事。今李复国,纵横江湖,非徒负武功,乃是计谋善变之人,故三派合兵,乃推众望之人率领,方能抗衡沙陀,这雷天动能看出形势大局,只怕是一人选,其人挑了沙陀家下属小教派也就罢了,谋定而后动,挑了神农山庄,又让拜火教与沙陀教相争,计谋武功委实不低。阿弥陀佛!” 此话说得明白,乃是要把少林交与丐帮领导。座下弟子窃窃私语,大家皆知玄灵与沙陀教势不两立,为了对付沙陀教,不惜降低少林身份。净水听得师父如此说,又觉得师父说的有理。 悟难合十道:“阿弥陀佛,玄灵长老所言,甚是在理,只要能团结众人,对抗沙陀,谁来领头,都是一样,各位弟子不要执着这点,阿弥陀佛!”净水见方丈不执著于“我相”与“它相”,大是佩服。 众僧都合十道:“阿弥陀佛!” 悟难道:“玄灵带领少林本院弟子,明日先前去丐帮;别院弟子,随我安置好后事,三天后出发。悟风,通知院外弟子,本院暂迁岳阳,悟空,你须得加强联系,与丐帮沟通讯息,以防沙陀教偷袭。” 三僧合十领命。 玄灵带领三十四位少林本院弟子,第二天一早出发,往岳阳而来,少林本院弟子,玄字辈有玄灵c玄寂c玄空c玄生c玄苦c玄慧c玄渡c玄云c玄和c玄明和玄藏十一位弟子,净字辈有二十四位,玄灵将玄字辈十一人分成三批,行走在队伍前中后相护。 这日到了洪州,噩耗传来,丐帮雷天动在六安被李复国偷袭,力战被擒。大侠李梦残在淮北,正向六安而去,丐帮张师我率领两大长老王思北c李石开北上救援。玄灵当机立断,让玄生和玄苦带领少林众僧前往岳阳,自己带领净水前去营救。 少林被沙陀教突袭,吃过大亏,因此痛定思痛,布了不少人手打探消息,又与丐帮联合,消息往来频繁,出了洪州不到一日,传来李复国派四人南下,看样子是准备擒拿少林玄灵c净水,李梦残已经跟随南下,张师我等,星夜疾驰,已过赤壁。 玄灵见李复国众人,直奔自己而来,立刻明白,李复国乃是冲着净水而来,当下到了浔阳,不再北进,传讯丐帮,请李梦残与张师我等到浔阳相会,共抗李复国,伺机相救天动。 这日晚上,净水正在打坐搬运,听得屋外有轻微脚步声,这声音细不可闻,若非他近半年武功大进,也听不明白,心里一惊:“这人踏雪之声,如此轻微,轻功高的很哪!”他端坐不动,看此人要搞什么玄虚。 只听那人脚步,绕院子一圈后,往北而去。净水下了热炕,从窗台翻出,准备跟踪那人,想起师父还在隔壁,忙敲窗叫醒师父。 玄灵听得净水所言,有点不信,跃上瓦面,果然见一列足迹印在雪地,见那足迹,只是脚前掌在雪地一沾,此人轻功远胜自己,见净水居然能察觉,心中一动道:“净水,你去看看,看是敌是友,不可交手,回来报我,再作计较。” 净水当下施展轻功,跟踪那足迹而去。他在浉河之时,内力大进,一跃就达一丈,这几月突飞猛进,大步一跨,长达丈二。玄灵久不见他施展轻功,也不见他弯腰曲腿,就如步行一般,却一步跨出丈二,如鹤飞一般,越过院墙,大是惊异。 净水大步流星,顺足迹追了下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听得前面脚步之声,正是刚才夜行人的脚步声。只听那人脚步开始放缓,往东面而去。净水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被发觉。 只听那人脚步站定,净水伸出头去,其时月光皎洁,雪光满地,只见前面十多丈处,站了四人,两个瘦高如柴,满脸凶相之人,甚是岔眼,另外一个道士,脸型瘦削,也是一脸邪恶之像,背对自己之人,身形也瘦。 只听那背对自己的人道:“大哥,少林的两个和尚在城里‘福来客栈’,没见丐帮的人。” 净水听得这人说话,方才想起此人,就是恶魔谷的飞天尔般通,怪不得轻功这等高强。 那道士道:“哼,这小和尚到底有何玄虚,教主和二爷都如此小心,老五,你与他对过,到底如何?” 尔般通道:“内力也一般,只是掌上有毒,大哥,这小子毒掌不逊于你们。” 只听那瘦高如柴的一人冷笑道:“一个小和尚,吹的这等厉害。百恶真君,你就在这等着,咱家兄弟去把他拿了来就是。” 百恶道人道:“两位手段,我也是久仰了,只是李教主吩咐咱们等他来后再动手,咱们还是等等。咱们还是在这里,先解决了这魔王再说。” 尔般通道:“大哥,刘军师不好对付,咱们四对四,可没把握。” 那瘦骨如柴的又冷笑道:“哼,看样子中原到处都是高手哦!” 净水听得他们准备在此伏击人,决定相机解救,恶魔谷的百恶道人和尔般通投靠了沙陀教,天下皆知,这些人的对手,自然是侠义道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只听得东北方传来马蹄踏雪之声,净水一听,知道来了四人。百恶道人也已经发觉,示意众人注意,四恶退到小树林后埋伏。不一会儿,果然当前一人,正是带了黄金面具的混世魔王,第二位却不认识,瘦瘦小小,眯了小眼,第三位也是相识,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勾魂,最后一位,一条壮汉,铁塔也是。 混世魔王走到百恶道人刚才所站地方,停下马来,净水见他探出头去,打量地下,原来地下足迹纷乱,但明显离去不久。净水这些年有些江湖经验了,暗道这混世魔王果然老江湖,心思敏捷,不过心里面一阵踌躇,这些人该不该救。 混世魔王哼道:“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说完盯住小树林。 百恶道人等准备埋伏袭击,不想被发觉,当下现身出来。 混世魔王道:“你这叛徒,胆子好大,竟然还敢前来!” 百恶道人道:“当初你从我手里抢去了谷主位置,今日我抢回来,有何不可?老三,跟我走,有你的好处。” 金刚神魔道:“呸,你要抢位置,光明正大来抢好了,你抢了老大位置,我立马认你,现在你投靠沙陀教,暗算我们逍遥谷的兄弟,我已经不是你兄弟了;看在你以前待我我很好的份上,你现在离去,我不杀你。” 百恶道人道:“好,我今日就与他单打独斗就是,你们都两不相帮,如何?” 毒手心魔阴测测的道:“老五,这两位朋友是谁啊?眼生得很。” 飞天道:“四哥,以你的满肚子计谋,跟了李教主,还不建功立业。这两位朋友,江湖上大大有名,也是来投奔李教主的,四哥想必听说过‘青海双煞’的名头。” 毒手心魔刘辉南面色不变,心里倒是吃了一惊,西北道上‘青海双煞’,不输于逍遥谷众魔名头,这“青海双煞”住在青海湖边,向不来中原,没想到也被李复国招揽来。他皮笑肉不笑道:“幸会!幸会!” “青海双煞”见他听说自己名头,恭敬有礼,大是高兴,都抱拳回礼。忽然百恶道人拂尘一卷,只听两声叮叮之声。原来这刘辉南抱拳之时,突然发射暗器;他见强敌骤至,也不知沙陀教安下什么陷阱,因此先下手为强,发出两枚透骨钉。百恶道人对他相熟,一直提防与他,见他发射暗器,立刻出手。 “青海双煞”大怒,想不到自己差点中了暗算,大喝一声,飞身扑来,双掌拍出,一股腥风。净水远在十丈之外,也闻到了丝丝腥味,可见掌力之毒。 混世魔王一见两人出手,知道老四武功不是对手,喝道:“老三,上。”自己身形一晃,直扑百恶道人。 尔般通见六人捉对厮杀,心里一喜,对勾魂道:“六妹,别跟老大混了,跟了我,咱们逍遥自在去。” 只见勾魂淡淡一笑,飞天顿时大喜,他垂涎勾魂美色已久,见她这一笑,万种风情,只感到骨头都轻了二两,往前走了一步。 勾魂道:“五哥,你对我真好,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好,是真的喜欢我。” 净水见勾魂平时冷冰冰的,现在笑颜如花,隔得甚远,只见她眼光竟然呈现碧色,看了一眼,自己心里一荡,仿佛这双眼睛变成了长江边上李之姝的一双妙目,满是渴望,这勾魂,似乎也变成了婀娜多姿的李之姝,他也不由自主地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百恶道人借助沙陀教势力,原本对混世魔王没有必胜信念,现在单打独斗,有点胆怯,只怕自己新练的神功无用,自己可就不是混世魔王对手了,十几年前,他败在混世魔王手下,那是败得心服口服,这些年混世魔王武功没有长进,但毕竟不弱。他本来不敢反叛,听闻混世魔王不是耶律红石敌手,这才心里蠢动。 他喝了一声,一掌拍出,混世魔王一掌接住,两人各退半步,百恶道人又惊又喜,喜的是混世魔王内力长进有限,被自己追上了,惊的是这老大还是不惧自己的毒掌,他斜眼一瞄,又是一喜,混世魔王手掌,明显戴了手套,非是用内力闭住手上穴道和毛孔,他如有这等本事,内力岂能与自己一样,明白此节,挥掌往混世魔王身上进攻。混世魔王本来以少林掌法和太祖长拳对付,但现在生死一线,只得使出看家本领。 混世魔王化掌为指,伸指连弹,百恶道人只感到对手指力醇和,每指三个方位,正是破解自己毒掌的不二法门。心里一惊道:“三垂指,果然是三垂指,他也是沙陀李家的人。”当年两人大战,混世魔王乃是以内力c指法胜了他,但指法乃是纯阳指,非是三垂指。三垂指乃是沙陀李家武功,想起李复国交代,这混世魔王果然是沙陀李家后裔。 他虽然高兴对手内力强不过自己,但大是奇怪,对手当年的神功如何不在,这些年内力几乎没啥长进,他放下心来,分心战局,只见尔般通满脸含笑,正一步一步走向勾魂。“青海双煞”倒是占了上风,只是忌惮刘辉南暗器,不敢猛攻猛打,正步步为营,逼向刘辉南和金刚神魔。 他见飞天被勾魂所控,大喝一声,宛如平地一个炸雷,他这大喝,功效如佛门狮子吼,破了水月心的勾魂,飞天果然一呆,醒悟过来,净水也停下脚步。 百恶道人现在只有飞天一人跟随与他,因此不惜冒险相救,他分神大喝,混世魔王如何能放过这机会,当下一声不吭,伸指连弹,他戴了鹿皮手套,不怕百恶道人毒掌。百恶道人大喝之时,已经拔出拂尘,但内力弱了,左掌一疼,已被混世魔王破了左掌。 混世魔王得势不饶人,双掌齐挥,扑向百恶道人,想要毙他于掌下,忽然听得丝丝之声,百恶道人的拂尘中射出几根细丝,绿油油发光,他扑得猛了,躲闪不及,左臂上中了暗器,百恶道人暗器之毒,岂同寻常。只感到左上臂一麻,低头一看,一股黑线,往肩膀而来,只得伸指一点,护住穴道,运起内力,逼住毒气。 这下两败俱伤,“青海双煞”忙来到百恶道人身边相护,刘辉南和金刚神魔来到混世魔王身旁相护。 只听一声低哼。一人缓步而出。飞天脸色大变,这人不是别人,乃是两湖大侠李梦残。净水见是李梦残,大喜,忙上前拜见。 李梦残道:“百恶道人,你投靠沙陀教,暗算自己人,可算是万恶之毒。” 百恶道人道:“那是我逍遥谷的事,与你何干,你堂堂两湖大侠,居然与混世魔王勾结来害我。” 李梦残道:“凡是与沙陀教勾结之人,皆是我敌人。这混世魔王在少林之外,曾蒙丐帮雷天动相救,现在去救雷天动还恩,因此现在是我朋友,我今日帮混世魔王杀你,让你死得口服心服。” “青海双煞”被李复国请来中原,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百恶道人杀了混世魔王,重掌逍遥谷;虽听说过李梦残名头,但也是昂然不惧。 那稍矮的道:“你就是李梦残,哼,好大的名声!” 李梦残冷冷的道:“你们就是青海双煞吧?中原不是你们来的地方,现在你们滚回去,我饶你们不死。” 双煞大怒,扑向李梦残。 净水见他们双人齐上,他刚才见了这两人武功,委实不弱,一双毒掌,毒性猛烈,当下上前道:“以二敌一,好不要脸?”接住那矮的一掌,其实双煞对敌,不管敌人多少,都是两人齐上,倒不是故意以多打少。 青海双煞陪百恶道人前往恶魔谷挑战,不想混世魔王南下,就在前面相候截击,李复国传来信息,要他们务必生擒少林的净水小和尚,这三人不识净水,只有飞天认识,飞天内力较低,虽被百恶道人大喝相救,但现在还是心神未定,还在运气定神,也没注意到净水。 双煞见净水一个小和尚,能有多大能耐,因此一声闷哼,全力击下,他们知道李梦残得享大名,不是等闲之辈,因此想一击而杀了净水,再联手攻击李梦残。 只听一声闷哼,那出掌的恶煞退了两步,吐出一口鲜血,净水站立当地,单掌合十。 这下满场皆惊,李梦残知道净水身有毒功,不惧双煞毒掌,也知道他在南少林武功大进,曾演示武功,惊退耶律皓南,但没想到半年不见,这小和尚神功精进如斯,刚才那一掌,以硬碰硬,没使毒掌,乃是以掌力伤了那恶煞,故吐血鲜红,并未中毒。 净水也是一呆,没想到自己武功如此精进,当下合十感谢佛祖。 百恶道人见势不妙,伸手一牵飞天,就要逃奔而去。李梦残快步上前,一掌击出,百恶道人不敢力敌,伏地一闪,拂尘中射出暗器,但背心一痛,还是被李梦残掌风伤了。他知道生死悬于一线,还是亡命飞奔,飞天也回过神来,一溜烟跟上。青海双煞见李梦残出手,武功如此高强,更是心惊,哪还敢放对,也立刻跑了。 李梦残见了他拂尘暗器厉害,也是不敢大意,掌力挥舞,荡开那细丝般暗器。回头看时,只见混世魔王左臂乌黑肿大,宛如象腿。他心中一动道:“净水师父,你可能解开这位施主的毒?” 净水合十道:“李大侠,这人是恶魔谷的人,去年还在路上害我,咱们不能给他解毒。” 李梦残听他言语,知道他能解毒,又知道这和尚迂腐,问道:“尊师玄灵大师到了没有?” 净水合十道:“尊师在前面客栈。” 李梦残道:“走,咱们去见你师父。” 净水在前领路,众人往客栈而来,只见客栈灯火通明,原来花蕾和季丹也到了,众人相见见礼。 李梦残道:“玄灵大师,这位恶魔谷的混世魔王,曾受天动相救之恩,这次出谷,乃是相救天动而来,不想被百恶道人所伤,因此相请净水小师傅一救。” 玄灵道:“净水徒儿,这位施主乃是相救雷帮主而来,与咱们乃是同道,你化了他身上之毒。” 净水领命,上前伸掌,默运玄功,将混世魔王左臂上毒气吸入,然后化毒藏毒。李梦残见他驱毒,竟然是将对方之毒吸了,打量净水,又不见他印堂额头有暗黑之色,不知他这功夫是正是邪,他见闻颇广,也是暗道邪门。 第二天一早,传来信息,张师我等人今晚即到,石林帅元丹单枪匹马,已经坐船到了汉阳,两日后就到,悟难将少林别院交与毒西施,也率领大部分别院弟子前来。玄灵见高手陆续来到,心里稍安。中午时分,又传来消息,李复国率领李开国和左右护法,青海双煞c双魔,天山老怪c雪山三恶前来,明天就到,心里不由得又是忧愁顿起。 李梦残在房中度步半天,毅然道:“玄灵大师,李复国转瞬即到,咱们的人还没倒齐,当今之际,只有兵行险招。” 玄灵道:“但凭李大侠吩咐。” 李梦残道:“咱们暂时回避,然后杀一个回马枪,咱们此次目的,主要是救人,因此人不宜多。到时贵徒与我回来,相机救人,你们做好救援准备就是。” 玄灵知道这样出其不意,反有效果,只是李复国高手尽出,两人前去,委实危险之极,一时沉吟不语。 李梦残道:“李复国孤军深入,耳目没有我等灵便,咱们只要救得了天动,李复国不敢穷追;李复国虽然狡诈,但此来众人都是沙陀教精锐,他此战一失,沙陀教将万劫不复,故必不敢搏命相赌。” 玄灵合十道:“但凭李大侠做主,净水,你与李大侠一道,听李大侠安排。” 当下两人商量如何诱敌,如何埋伏掩护,接引救人,商量妥当,吩咐众人执行。第二天一早,众人往东而去,接应张师我,季丹前行,前去联络。几人大摇大摆出城,细作早已报知李复国,李复国中午也不停歇,直奔众人而来,他知道净水与张师我汇合,再要捉来,那是更难了。 他亲身体验到少林秘籍武功,不甚羡慕,听闻这净水,呆头呆脑,居然练得这等神功,如果自己有此秘籍,岂不武功雄霸天下,因此志在必得,现在青海双煞被净水所伤,更是让他心痒难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佳人幽梦 这晚到了浔阳,众人赶路一天,虽说都是内力精湛之辈,但还是颇感困顿,李复国知道后面还有恶战,也不敢全力疾奔,就令在浔阳“东升客栈”歇了。他令两大护法亲自轮流看守天动,以免被丐帮偷袭相救。三世家手下,在外警戒,他号令严明,众人虽然劳累,也不敢马虎,遵令执行。 李梦残与净水半道折回,天黑之时,潜入浔阳,浔阳城内丐帮弟子早已打听清楚李复国行踪和客栈情况,两人来到“东升客栈”,见八个蛮人,分站四周守夜,两人不急,知道这些人连日奔波,熬不得夜,果然到了一更,几人哈欠连天,有两个就在原地打盹。 两人何等轻功,只是忌惮李复国兄弟厉害,趁这些人麻痹之时,越过岗哨,潜入客栈。果然见东首一间,有两人身影,当是囚禁天动的房间了,看那人背影高大,今晚当是拓跋寿看守天动。 拓跋寿身为沙陀教护法,武功不低,两人不敢大意,一前一后,缓慢来到拓跋寿房前,生怕惊动其他人。两人必须一击而中,否则李家兄弟赶来,就会前功尽弃。 两人伏在台阶之下,只听脚步踏踏,乃是两个苗人巡夜而来。拓跋寿虽是连续奔波,但内力深厚,也不是好生疲惫,知道雷天动干系重大,不敢马虎,坐在床上打坐,细听窗外声响。听得脚步踏踏,乃是内院值守巡逻前来,一更已过,乃是夜行人好时光,当下打点精神,用心看护。 忽然门窗齐断,两人从外飞扑进来,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劲风扑面,灯光摇曳,看不清来人面目,但来人掌力雄浑,乃是大高手。 拓跋寿大喝一声,双掌齐出,右掌截击破门而入之人,左掌截击破窗进来之人,他也知自己单掌不是这两人之敌,但只要阻得一两招,教主前来,敌人就难以逃脱了。 破门而去之人,正是净水,他主攻,李梦残负责夺取天动。净水破门之时,掌力雄浑,老拓跋单掌哪里是其敌手,只感到嘴里一甜,已经受伤,李梦残知道时机紧迫,也不抵挡,运气于背,硬接了老拓跋一掌,只感到背心一疼,气息翻滚,好在没受伤。 当下吐了一口浊气,右手一拂,解开天动下肢被封的十二处大穴,左手连点,解开天动上身二十一处穴道。他身受一掌,这下运气使力过猛,一口气翻涌,不敢用强,缓缓吐了一口浊气。 天动穴道被封已久,虽然被夏知声喂了一颗“小还丹”,内伤基本好了,但真气在体内乱窜,不能归位,现在穴道解开,真气如溪流一般汇集,但还没贯通。也只得吐出一口浊气,贯通真气。 拓跋寿大喝,已经惊动沙陀教众人,李复国李开国破窗而出,直扑而来。其他高手,也是飞奔而来。 净水见拓跋寿吐了一口鲜血,毫不退让,又是一掌击出,拓跋寿这下不能抵挡,被净水一掌震开。净水见两人都在吐气运气,心里一动,双掌拍出,两人得他相助,气息顿时贯通。 正在此时,一人如闪电而入,净水回掌不及,只接住那人左掌,已被那人右掌一掌击中左肩。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复国,这人武功,众所周知,净水挨这一掌,砰的一声,从墙壁中撞出,将那木板房撞出一个大洞。 李复国不知是净水,接了这一掌,只感到左掌一麻,竟然被敌人毒掌所伤,立刻明白来人是少林净水,看左掌时,一股黑线,直往上窜,不敢大意,运气逼毒。 李梦残和天动趁着李复国一怔之际,立刻从破洞中飞身而出,只见净水站在院中,两人飞身而上,拉了净水就跑。只听一人喝道:“留下来!”正是李开国到了。 李开国见李复国冲进房内,知道兄长武功绝世,自然堵得住敌人,因此自己往房上而来,防止敌人逃跑;这下正好赶上,立刻出掌。 李梦残知道只要与李开国缠上一招,要想再走脱,那是万难,天动真气虽已贯通,但武功并未完全恢复,两人各自反手一掌,接了李开国来掌,两人合力,接下李开国掌力,借势一窜,往西而去。李开国见两人带了一人,身形终究慢了,立刻放开脚步追赶。 跑了一盏茶功夫,已经到了城门口,几人距离渐渐拉近,只听后面一人道:“二弟,注意那小和尚,乃是净水。”李复国已经赶来。 净水刚才躲闪不及,被李复国右掌击中肩头,好在他这几月在少林苦练秘籍武功,那颠倒穴位的功夫已有三四层火候,危急之中,使出这门神功,护住了经脉,但还是半边身子酸麻,他反应不快,如使出金刚护体神功,受伤就轻得多了,待天动两人拉起自己飞奔,过了这一段时间,将真气搬运一个来回,虽然左肩受伤,但其他已无大碍。当下道:“雷帮主,放我下来吧。” 天动听他声音,居然没受内伤,大是惊奇,将他放下,三人已到城门,城门紧闭。李复国见三人无路可去,慢了下来,以两人武功,也没必胜把握,特别是净水,武功怪异。 只见李梦残一挥手,忽然从城墙下飞来两段绳索,李梦残哈哈大笑,与天动接住绳索,往城下一跳,然后挥舞绳索,套住城垛,轻轻巧巧下去了。净水抓住绳索,也是一溜烟下了城墙。 李复国来到城墙边上,城下树影幢幢,哪里还有人影。忽然客栈方向,火光冲天。李复国一惊:“别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赶快往客栈而去。走到半路的夏知声c百恶道人等,也掉头回去。 李复国回到客栈,见客栈已经烧了一半,敌人没半个踪影,只见拓跋寿,满脸乌黑,已经中毒死了。他握住拓跋寿右手,呜咽道:“拓跋老哥哥,是兄弟粗心大意,让你中了暗算,兄弟对你不住。”夏知声道:“为右护法报仇,为右护法报仇!”众沙陀教弟子都振臂高呼“为右护法报仇”。拓跋寿性格耿直,又不高高在上,颇得沙陀教弟子喜爱。 李复国本意想将净水在路上擒了,现在见此事不成,清醒过来,自己率领沙陀教精锐,深入南方,乃是兵家大忌,现在石林东来,丐帮将至,少林已经北上,自己可别中了埋伏,现在已折了老拓跋,再不北退,后果难料,当下吩咐众人,撤兵北还。 李梦残和净水,护住天动,下了浔阳城,混世魔王在前相候,见李复国众人在城楼上并未下来,知道已经无事,拜辞而去。三人继续往东,行不到半柱香时间,只见两人,这是花蕾和季丹。花蕾过的这十几日,度日如年,一张脸瘦的陷了进去,现在见天动归来,忍耐不住,一下扑在天动怀里,呜咽不停,季丹见掌门这样,颇为尴尬,想到师门规矩,长叹了一口气。 天动轻轻拍了拍花蕾后背,牵了她右手,又再前行,果然不多时,张师我与丐帮众人在前相候,张师我见天动只是瘦削了些,倒无大碍,连打狗棒都安然无恙,大是精奇。 天动受伤已久,虽被夏知声喂了丹药,但一直未调匀内息,现在终于放下心来,当晚打坐疗伤,经此一晚,内力恢复如初。第二天传来消息,李复国退走,石林帅元丹明日即到。众人就在广济歇了,等元丹前来,相候少林悟难方丈。众人经此一役,知道非三派合力,难以抵挡李复国。 第二天中午,元丹到了,两人互相闻名已久,这下相见,都是互相倾佩不已。元丹与其他人,都已经相识,与净水更是熟络,这下相见,分外热闹。 吃过午饭,商议正事。天动站起来道:“各位前辈c各位师兄,在下惭愧,为李复国所擒,感谢各位援手相救,各位对天动有再造之恩,在下多谢了!”说罢抱拳拜谢众人。又道:“元丹师兄,文武双全,深得林老剑仙真传,咱们对付沙陀教,还得仰仗元丹师兄,不知元丹师兄有何高见?” 元丹抱拳道:“雷帮主客气了,在下晚入武林,雷掌门千万不要叫我师兄,叫我元丹就是。雷帮主这半年来,做事轰轰烈烈,我等甚为佩服,石林前来,原是来听从雷帮主调遣的,为战胜沙陀教尽绵薄之力,这点请雷帮主勿要推辞。小弟来过汉阳,我看汉阳地控南北,肩挑东西,咱们何不就留在汉阳,到时沙陀教必不敢东下三山(今福州),南下襄楚。咱们就可与沙陀教形成南北相持的局面。” 天动一拍大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错!李师父,大家看如何?” 李梦残点了点头,其余众人也大多认为有理。天动乃飞鸽传书,让吴劲石接任汉阳分舵雷秀夫职位,到汉阳选址。现在石林少林和丐帮,已经有近三百弟子了,考虑到崆峒c华山等门派弟子前来,非得有个稳妥之地才行,令王思北前去主持。众人定下大计,往汉阳而来。 这天在汉阳,天动邀请净水和元丹同登黄鹤楼,他蒙净水舍命相救,十分感激;又蒙元丹举派前来支持,自己与元丹都是读书人出身,也甚是谈得来,以此私下三人走得近些。 这时上了黄鹤楼,元丹道:“说到这黄鹤楼,当年我教林祖师在此大显神威,第一次显露拙空之武功,败了少林神僧。” 天动道:“武林故老相传,林掌门武功震慑古今,其以无胜有之武学,百年来无人得会。” 净水奇怪道:“以无胜有!这是什么功夫?” 元丹道:“我也不知,再无人能会。林老前辈曾说,自己被人称为剑仙,实在是愧对先人,他老人家剑术与林祖师相差万里。” 天动听见林飞雪如此言语,不由得悠然神往。净水立在当地,喃喃自语道:“以无胜有,以无胜有。” 元丹道:“净水师兄,佛门讲究无‘物相’c‘我相’c‘它相’c‘众生相’,与这‘以无胜有’可有甚关联?”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佛学浅显,哪懂得这高深理论。” 天动道:“天下皆传,沙陀李家夺了石林秘籍,现在沙陀教到底会了石林多少绝学,谁也说不清楚,咱们心里有底,到时也好防备。” 元旦道:“我看天柱秘籍说我石林共有八大绝学,其一:空无之境;其二:大无意心法;其三:内力提升之法,其四:斗转星移,其五:轻功扑击之术,其六:连体合击,其七:传音秘法,其八:小无相手。我看沙陀李家,已经学会空无之境c轻功扑击和斗转星移神功,但李复国姑母,只怕这八门绝技都会。” 天动一愣道:“他姑母既然都会,为何没传给李复国?”想起李复国现在武功之高,已难有人制得住,如再习全石林绝学,天下还有何人能制得住他? 元丹道:“姑侄不和,我怕这狐妖会将武功传于李之孝兄妹。” 净水道:“元丹师兄,你不是会这八门绝学吗,到时你对付他们就是。” 元丹道:“我半路出家,岂如李家兄弟武功精纯。况且天柱秘籍,记录不如沙陀详细。我这几月修炼起来,进展甚慢。不过我听说师兄武功,融合正邪,已经大成,连李家兄弟都吃过亏,我看师兄你倒是李家克星。” 净水忙摆手道不敢。 天动哈哈大笑道:“咱们三人联手,怕他李福国何来!我这几日,也看那李复国并非不可战胜之人,他已年近半百,咱们正是年少之时,咱们一日千里,还怕赶不上他吗?哈哈哈。” 元丹道:“大哥说的是。”见他新败于李复国,还是豪气干云,甚是佩服。 天动奇道:“你叫我什么?” 元丹这几日与他相处,对他佩服不已,见他比自己要大,自然而然就叫出了大哥二字。见他相问,脸上一红道:“小弟乱叫了。” 天动哈哈大笑道:“我很高兴哪,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心念一动道:“当年桃园三兄弟,结义共匡汉室。咱们就学学桃园三结义,今日结拜如何?咱们三兄弟结义,共抗沙陀,匡扶武林正义。” 净水嗫嗫道:“我c我是个出家人,这怎么好!” 元丹笑道:“好主意,咱们三结义,共抗沙陀,匡扶武林。大哥二哥在上,受三弟一拜。”说罢拜见两人。天动一把扶住他道:“且慢,咱们还没结拜,结拜后再论长幼。” 净水对天动和元丹武功见识也是十分敬佩,见他两人十分看得起自己,要与自己结拜,他虽然迂腐,但也大受两人豪气影响,也不再反对。 三人报了生辰八字,天动虚岁二十四居长,为大哥,净水虚岁二十二居中,为二哥,元旦最小,虚岁二十,为三弟。三人就在黄鹤楼下,撮土为香,拜了三拜,结为兄弟。净水和元丹又以兄弟之礼拜见兄长。 三人今日结为兄弟,都是十分高兴,天动就带领两人租了一条船,在船中置了酒菜,畅游长江。船到江心,天动高深吟唱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元丹拍手道:“大哥,好一曲《望海潮》!”他接着唱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此词词牌名《望海潮》,乃本朝柳永所创,该词写尽了钱塘繁华,传说后代金主完颜亮读到了“三秋桂子c十里荷花”时,对南宋繁华不甚仰慕,就起了兴兵南侵之意。其时汉口生意兴隆,已经名列江南四大名镇之首,在佛山镇c朱仙镇c景德镇之前,眼前景物,与钱塘相差恍惚,天动一时高兴,唱起这首流传天下的词来。 天动笑道:“他日我兄弟三人,铲平沙陀,再来这里泛舟,吟赏烟霞。”净水和元丹轰然叫好,三人就在长江之上,唱词饮酒,都是醺醺而归。 丐帮住在归元寺外卧云庄,石林和其他门派住在琴台山庄,少林众僧住在归元寺,都相距不远。净水醺醺回去,见了众僧,脑袋一凉,清醒过来,忙回到禅室运气,将酒水从食指中逼出,脑袋倒是清醒了大半,忙去师父房里请罪。 玄灵正在做晚课,净水不敢打扰,在师父身后坐下,合十念经。过了半响,玄灵才开口道:“净水,你今日为何又破戒了?” 净水伏地,将今日之事详细说了。 玄灵没想到三人居然结拜,他也看出天动和元丹是一时人杰,非寻常之人,见他们如此看重净水,倒是出乎意外,但见净水六根难净,叹了口气道:“你们三人尽兴而归,明日大家都知你们之事了,哎,等方丈前来处置吧,你今晚到大雄宝殿向佛祖请罪吧!” 净水来到大雄宝殿,默诵《法灭尽经》,背到“法将殄没,当尔之时,诸天泣泪,水旱不调,五谷不熟,疫气流行,死亡者众,人民勤苦,县官计克,不顺道理,皆思乐乱。恶人转多,如海中沙。善者甚少,若一若二。”时,想到自己果然饮酒后意识模糊,难判断是非善恶,易造身口恶业。想到自己一时脑袋发热,就破了戒,深感对不起师父教诲,当晚就在大雄宝殿诵经忏悔。 元丹回去,半夜口渴醒来,见床榻边放了一碗凉开水,知道是袁胜梦所为,端碗喝了,想起还没做功课,就打坐运气,搬运周天。 他这半年多,在石林精研武功,石林八大绝技,都有所涉猎,那斗转星移神功和轻功扑击之术,已经精熟,内力提升之法早就掌握,虽然已经打通任督二脉。只是自己内力乃是林飞雪灌注,非自己修炼而来,因此还得修炼化元,使之精纯合体,他见石林现在人数不多,乃重点研习连体合击之术,让众弟子掌握,到时遇到强手,也可自保,临阵对敌,也有大用。至于传音入密更是不在话下,只是大无意心法和小无相手,还刚入门,他以剑法入门,偏重剑法,弱于掌法。 他曾入沙陀腹地,见识过沙陀实力,深感石林独木难支,不想天动横空出世,这几日相见,果然是人中豪杰,当世英雄,登高一呼,天下英雄云集。今日蒙他看中,与自己结拜为兄弟,一时心潮起伏,难以入定;二哥净水,看似迂直,实则大智若愚,身负绝世武功,连李家兄弟都吃亏不少,李家兄弟涉险南下,就是要擒拿净水,自己可得努力,向两位哥哥看齐。一时心潮起伏,过了一炷香时间,方才平定下来。 第二天一早,他在龟山上做完呼吸吐纳,沿着汉水江边,往琴台而来,其时汉阳也已经人口稠密,店铺早肆,所在多是。他听闻此地有一本地小吃热干面,很是有名,就往一小巷里去,果然不到百步,就有一卖热干面的小铺。 他点了一碗热干面,正要开吃,只见进来一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人书生打扮,凤眼俊目,英气逼人,却是李之妙。现在汉阳聚集的各派,无不以杀沙陀李家为念,元丹见她居然敢孤身犯险,前来汉阳。 却见李之妙来到他对面坐下,也点了一碗热干面。也不看自己,但眼中泪光晶莹,嘴角下撇,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天动也不知说甚,但怕耳目众多,将自己的热干面递给李之妙,李之妙也不说话,端起来就吃,吃得一口,眼泪滴到碗中。 小二端来第二晚热干面,元丹几口吃了,往外便走,李之妙紧紧跟在后面,两人来到汉水江边,良久无语。 元丹叹了口气道:“你来这里干啥,如有人知道你身份,你还有小命在吗?” 李之妙低声道:“我爹爹想把我许配给慕容家!我不答应,他们就天天来谈这事,还让慕容家兄弟天天来烦我。” 元丹良久无语。 李之妙道:“现在二叔回来,又来保媒。爹爹被她说动,要我应了。我一气之下,到了姑奶奶那里。” 元丹长叹一口气道:“你足智多谋,还不好打发这事?” 李之妙眼泪滴下,幽幽道:“我爹爹逼我,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原来李复国见李之妙坚不应婚,也没如何相逼,慕容飞剑见元丹与天动合兵,乃是要与沙陀教成死对头,因此又请李开国说媒,李复国便应允了,想断了女儿念想。不想李之妙决不答应,李之孝觉得慕容家配不上护着李之妙,也不答应,一家人吵了几回架,李之妙一气之下,到了姑婆北狐李妙可那里,只是在那里又如何静得下心来,因此南下汉阳,来见元丹。 元丹知道自己与她沙陀已成水火,但见她凤目含泪,心下还是不忍,便道:“李姑娘,我与你沙陀势成水火,咱们生就是敌人,你也别勉强了。” 李之妙恨恨道:“我偏要勉强。”盯着元丹。元丹一时心乱,说不话来。 李之妙道:“丹哥,咱们退出这是非之地行不行?我们不管这江湖事!” 只听一人骂道:“呸,不要脸的,来勾引我丹哥,我丹哥要杀上玄铁崖,杀了你李家满门。”正是袁胜梦到了。 元丹道:“小梦,别乱说。李姑娘,你自己赶快去吧!否则性命难保,我不值得你看重。” 李之妙道:“我二叔生你养你,你不是李家的吗?你就这样吗?” 袁胜梦道:“呸,我姓袁。不姓李。”说罢飞身上前,就要攻击李之妙。元丹叹了一口气,一把拉住袁胜梦,往回走了。 袁胜梦见他早上出来相会李之妙,现在还护着李之妙,如何能依,立刻嚎啕大哭,果然惊动了众人,几名丐帮弟子前来。李之妙只得走了。 丐帮弟子听得李之妙前来,立刻传警,元丹不得已,只得拉了袁胜梦回到琴台山庄,天动听得警讯,已经前来相候,听得袁胜梦言语,猜得了一两分,当下屏退众人,三人在屋。 天动道:“三弟,这李之妙前来,只是来会你,不是来打探我们虚实?”元丹点了点头。 天动道:“听闻这姑娘武功不高,但足智多谋,你跟她牵扯不清,只怕要吃大亏。” 袁胜梦道:“她就是李复国派来的,李复国见你练成了林剑仙剑法,就派他女儿使美人计。他们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偷了石林武功的,现在又来对付你,你还当她是好心,跟她勾勾搭搭。”说完气哭,抽抽搭搭。 天动也不由得一阵苦笑,这袁姑娘真能联想!见元丹神色尴尬,便道:“袁姑娘,我与帅掌门有事相商,你先出去一下行不。”将袁胜梦支了出去。 天动道:“三弟,你给我说说这李之妙,到底是何等样人,到时咱们也好分别对待。” 元丹便将自己与李之妙的事扭扭捏捏说了。 元丹沉默半响道:“想不到这李家小姐倒是敢爱敢恨之人。只是咱们既然与李家为敌,这种事就碰不得了,还是远离那李姑娘为妙。” 正说之间,只听丐帮弟子来报,王思北已经擒了李之妙,在门外等候发落。 原来丐帮示警,几大长老听闻李复国女儿前来刺探,都亲自出来擒拿,李之妙现了行踪,前后有汉水长江阻隔,能跑到哪里去!加上自己来到这里,只盼打动元丹,能跟自己而去,不想元丹铁石心肠,她伤心欲绝,那还能仔细掩饰行踪,立刻便被丐帮侦查到了,王思北前去,擒了她来。王思北知道帮主也在这里,又听闻元丹与李之妙之事,就直接来了琴台山庄。 天动知道此事不宜声张,让王思北一人押了李之妙进来。看那李之妙,漂亮之外,英气逼人。看见元丹,满脸恨恨之色。王思北年老成精,见了这几人神色,于是抱拳道:“帮主,属下在外守护。”出门去了。 天动一笑道:“姑娘就是李之妙了,果然英气逼人。我三弟蒙你相救,在下多谢了。”伸指一点,解开她穴道。 李之妙听他称元丹“三弟”,诧异道:“你不是丐帮雷帮主吗?元丹怎会是你三弟?” 天动道:“昨日我俩还有少林的净水结拜为异性兄弟了,元丹第三,故为我的三弟。” 李之妙道:“你们结拜成异性弟兄,那是要共同对付我沙陀教了?” 天动一怔道:“姑娘好快的心思,不错,我们志同道合,就是要扫除沙陀教,匡扶武林正义。” 李之妙冷冷道:“如此正好,你们就杀了我,拿我祭旗就是。”她见元丹无情,不肯随自己远走,必与自己父兄血战,自己夹在中间难以为人,不如一死了之。 天动道:“姑娘对我三弟有救命之恩,我们岂能杀了姑娘,恩将仇报。我们要扫除沙陀教,乃是维护武林正义,岂能随便枉杀无辜。李姑娘,你去吧!只是李姑娘,咱们战场相见,可不轻饶了。”双手一拍,王思北进来。 李之妙见他如此轻巧放了自己,想到前些日自己父亲才囚禁过他,没想到他不计旧怨,不拿了自己要挟自己父亲。一时觉得,这人心胸气魄,似乎还在自己父亲之上。 天动道:“王长老,你护送李姑娘北上,交还与李复国。” 元丹道:“我去相送。我跟李姑娘好好谈谈。”天动点头答应,向王思北使了一个眼色,王思北会意,去叫了李石开c薛天柱和地里佛,暗中跟随元丹和李之妙,命令丐帮注意沙陀动静,以防有变。 元丹陪李之妙出来,渡过汉水。 李之妙想到自己此去,与元丹势同水火,父亲已经着手布置,不日就要南下,日后与元丹相见,只怕是仇人相见了,心里一痛,骑在马上,哽咽出声。 元丹叹了一口气道:“李姑娘,咱们缘分如此,不可强求。”他陪李之妙北上,见后面有人跟踪,知道是王思北派人保护,于是让那些人回去,不要跟来。 这日还未到襄阳,只见前面奔来三人,黑衣黑马,当前一人,神情彪悍,腰挎令牌,来势甚急,后面两人,回鹘人打扮,并不认识。 只听李之妙高声叫道:“哥哥,哥哥!”来人居然是李之孝。 李之孝纵马奔来,未到李之妙面前,跃下马来,李之妙也跃下马去,两人紧紧相抱。李之孝道:“傻妹子,我听说你前去汉阳了,可把我吓死了。没遇到丐帮那些人吧?” 李之妙低头应道:“我去见了帅公子,丐帮没有为难我?” 李之孝道:“哎,你也是,那雷天动才从爹爹哪里逃脱,你居然去汉阳,不是往虎口上送吗?那石林c少林和丐帮在汉阳会合,就是对付我教。你到时被他们拿了,叫爹爹和我咋办?你一向脑袋瓜聪明,怎么这次这么糊涂。那石林的傻子,只知道报效朝廷,哪会管你一片心意,这次白跑一趟吧!” 原来李之孝新婚,就留在玄铁崖,李之妙也没随父亲南下,也留在玄铁崖,她听得元丹率领石林与丐帮会合,以后乃是与自己成水火不容之势,心里大急,就前来劝阻元丹,为了息事,劝元丹与自己一同退隐。李之孝新婚燕尔,头两天没察觉妹妹下山,后来发觉,知道太过危险,立马赶来,天山老怪师徒刚好在总舵,立刻带来相助。 李之妙见他说到元丹,向元丹恨了一眼,李之孝顿时惊觉。 李之孝道:“阁下就是石林帅元丹了?拿下!” 同来最后的汉子闻声而出,喝道:“见了公子,不束手就擒。”说完一掌拍来。他从马上一下,跨步而来,话音落,巨掌到。内力不弱,武功不低。 元丹早有防备,拔出长剑,喝道:“哪来的蛮人!敢到中原撒野!”他听这人口音奇怪,似乎初说汉语。他这半年多,在石林不出,精研剑法和石林其它绝技,去年他就几招败了拓跋寿,今日剑法,更是厉害,只见剑光一闪,那人已经退了下去。 元丹也是吃了一惊,这人掌力浑厚也就罢了,招式简洁,快捷无比,居然在间不容发之间躲开了自己长剑。 那汉子道:“师父,这人剑法有些古怪!” 李之妙吓了一跳,这人武功这等高强,居然还是那黑瘦回鹘人的徒弟。顿时醒悟过来道:“你是天山老怪。” 那人正是“天山老怪”,武功雄绝天山南北,他武功邪门,讲究霸道凶猛,他几年前武功难有进展,发觉自己所习内力之法,大有隐患,有反噬之祸,乃带了自己的得意弟子游走天竺,寻求秘方,不想到了波斯c天竺,未得秘方,在天竺,有人说中国有道教,讲究清静无为之法,与他这门内功相反,说不定克制得住他武功所练而成的魔患,因此他往中原而来,听得中原武林,道家武功最高者,乃是石林,现在石林武功,最高者在沙陀李家,因此前来沙陀李家取经。李复国何等人,展示武功,折服这老怪,答应这老怪帮自己收服武林后,就教他道家无上心法。因此这老怪就留在沙陀教,助李复国征战。 李之妙知道父亲招揽了“天山老怪”c“青海双煞”和“雪山三恶”,但没见到本人,今日第一次见,脱口而出“天山老怪”。“天山老怪”听到果然不喜;他徒弟道:“李大小姐,我师父乃是天山来的圣者,我们草原上的人叫他‘天上尊者’。” 李之妙一揖道:“晚辈见过天上尊者。这人是我朋友,他护送我来的,你们不要为难他。对了,你咋称呼?” 那汉子咧嘴一笑道:“我叫麻耳盘陀,见过李小姐,李小姐,你也好漂亮,几乎有你妹妹那样漂亮!” 李之孝道:“妹妹,你咋这么糊涂,咱们教有哪五个敌人?” 李之妙不答。麻耳盘陀道:“有这个人,石林的头。” 李之孝道:“前辈,请拿下这人,大功一件。” 那天山老怪点了点头,飞身从马上电射而来,一掌拍出。跟他徒弟招式一模一样,但快了不知多少。 元丹早有提防,长剑一点,直刺老怪的劳宫穴,他剑法何等高妙,内力也是不弱,不想那老怪手都不回,一把抓来,直抓元丹长剑剑尖。右掌浑不似血肉之物。 好在元丹知道这人是西域人,武功必不与中原相同,因此未尽全力,见他来抓剑尖,立刻使了一个消字诀,引开他一抓之力。 天山老怪也是吃了一惊,他右掌带有金蚕丝手套,不惧刀剑,那也罢了,多少人在他一抓之下,绝难保全兵器,不想这年轻人,居然连打带消,化了自己这一招。暗道:“怪不得李教主如此看重这人。” 李之妙见老怪出手,一下就逼得元丹防守,他还有徒弟相帮,哥哥这几月在姑奶奶那里,剑术也是大有长进,三人合力,元丹必定不是敌手,立刻拔出长剑上前相助元丹。 李之孝早有防备,牵住她左手,李之妙顿时上前不得。 李之妙唰的一声,将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哭道:“哥哥,你今天是要逼死我是不是?” 李之孝大吃一惊,左手上前抢夺,李之妙一闪,脖子上已经鲜血流出。李之孝大惊,忙放手退后,呼叫老怪住手。 两兄妹年幼之时,就没了母亲,李复国雄才大略,醉心于帮务,对兄妹俩照顾的就少了,加上为人又严厉,因此兄妹俩从小就互相依靠,虽然多时住在姑奶奶那里,得北狐宠爱,但毕竟隔了一辈,兄妹俩感情最是要好。李之孝见妹妹当真,不敢再逼。 李之妙道:“哥哥,我被丐弟子所擒,雷帮主多话没有一句就放了我,帅公子还亲自护送我来。咱们反而要擒了他,咱们忒不上进了罢,你让我还有脸面做人没有!” 李之孝见她脖子上鲜血流出,已经打湿了衣襟,忙道:“姓帅的,快滚,日后我再来拿你。快走c快走!” 元丹长长地看了一眼李之妙道:“李姑娘,千万自己保重!”调转马头南下。 李之孝忙上前为妹妹止血包扎,好在只是割开了皮肤,未伤到血管,并无大碍。当下李之孝护送李之妙回去。不想快到玄铁崖时,李之妙却不上去,要到姑奶奶北狐哪里去。李之孝知道妹妹还在生自己的气,又想到他才与元丹分开,心情极差,也觉得到姑奶奶那里散散心也好,就不再勉强。 李之妙不只是心情差,她这大半年与各派打交道,特别是与元丹认识以来,对自己以前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怀疑。她从小就受父亲李复国教育,做事讲究看重结果,有时不择手段,现在见了元丹行事,光明坦荡。就是丐帮雷天动,也是磊落坦荡之极,才从自己父亲哪里逃生,居然对自己如此大度,又看自己兄长所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心中烦乱,想起元丹临去所言的“千万保重”,乃是对自己有千言万语。 元丹回来,听得人声鼎沸,原来少林悟难方丈一行到了。天动率领众人相迎,元丹忙上去见礼。悟难率领悟空等七十个南少林弟子前来,只留了悟风和二十个弟子留守。 悟难前来,见天动无恙,不甚欣喜,听闻净水居然击杀了拓跋寿,更是高兴异常,知道这三人已成武林中流砥柱,对三人好生看重。 晚上功课后,玄灵带净水来见,悟难见净水进来后拜伏于地,心里一紧:“这孩子又犯了什么大戒不成?” 玄灵道拜道:“启禀师叔,师侄教导不严,小徒净水又犯了佛门大戒。”当下把净水结拜醉酒之事说了。 悟难心里一松道:“阿弥陀佛,净水,你犯了戒,这几日可有反省?” 净水道:“弟子每夜诵经反省。实在不该与世外之人结拜,还饮酒。弟子饮酒后,确实意识模糊,心里难以安宁,有时想大声大叫,当时做过什么,醒来时已经记不清楚。弟子今后绝不再饮酒了。” 悟难道:“天动与元丹,都是当世豪杰,你与他们结拜,也无不可;他们存心向善,也是在修行,你与他们结拜,就如同认了师兄弟,不算违戒。只是饮酒,不得再饮了,你下去好好反省吧!”净水拜谢下去诵经忏悔不提。 悟难见玄灵脸有疑色,留他下来道:“我说净水可与人结拜,你当是不妥了?” 玄灵道:“师侄愚鲁,请师叔开示。” 悟难道:“我说一个佛经故事吧!”当下讲道: 佛祖想要选一个弟子继承衣钵,就派坐下三个弟子舍了法力到凡间去修炼一段时间,大弟子谨记佛祖教诲,每日在寺庙里参禅打坐,颂扬佛法。二弟子到了民间,劝人向善,礼敬我佛。三弟子到了人间,与人轰轰烈烈恋爱,失恋大哭,又除强助弱,但他没有法力,不能除暴安良,为此长长仰天大哭。时间满后,三个弟子回到佛祖身边,由佛祖考评,择一人传授衣钵。玄灵,你说佛祖衣钵该传与何人? 玄灵想了想道:“该传与二弟子。” 悟难脸露笑容道:“为何?” 玄灵道:“大弟子只待在寺中,死读佛经,难以明白世情,不明世情,如何度化世人;三弟子至情至性,难以成佛。二弟子行于人世,劝人信佛,正是我佛门弟子该做之事。” 悟难道:“佛祖衣钵,传与了三弟子。” 玄灵一怔道:“阿弥陀佛,此作何解?请师叔开示。” 悟难道:“佛祖曰:只有爱过c恨过,才能真明白,才是真解脱。” 玄灵合十,下拜长久,又道:“师侄回答之时,师叔为何面露笑容?” 悟难道:“我是说你不迂腐呆板,能阅世情。” 玄灵道:“师叔言重,弟子根器愚鲁,难以承担;佛言精妙,与小徒同外人结拜之事何干?” 悟难道:“与人结拜,降妖伏魔,都是阅历世情,在人世中修行。” 玄灵合十良久无语,悟难道:“你下去吧。”玄灵拜退。 这几日,崆峒c华山c仙都c太乙几派弟子遵师命前来汉阳,这几派虽说来的只是教众精锐,但合起来人数也是不少,共有一百余人,琴台山庄已经住不下了。峨眉来信,五月中旬前来,峨眉派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天动乃把石林三十多人安置在卧云庄旁边的临江秋院,好在上次攻打神农山庄,缴获财物不少,否则每日开销,也是不少,只怕吃不消了。 这日元丹早上打坐完毕,见袁胜梦进来,两眼红肿,也不说话。元丹送李之妙北归回来,只道袁胜梦会来吵闹,不想她没动静,这几日少见袁胜梦,现在见她,比往日又瘦了几分,见她不语,也是诧异。 过了良久,袁胜梦低声道:“丹哥,你送李家姑娘北上,谈了些啥?” 元丹道:“也没谈啥,我劝她不要助纣为虐。也说了要她不要以我为念,我与她无缘分。” 袁胜梦红了眼道:“你说的当真?” 元丹不答,叹了口气。 忽听得门口有人吵闹,张茜进来相报。说是一妇人,要找元丹算账,没说两句,就拔剑相向,薛天柱法王出去看了。 元丹三人出来,只见一妇人正破口大骂元丹居心恶毒;却是相识,正是袁胜梦母亲袁如烟到了。 元丹忙上前见礼,袁胜梦上去劝阻母亲。 袁如烟道:“行帅的,我看你读书人出身,想不到行事这般歹毒。” 元丹摸不着头脑,问道:“伯母,小侄如有不当之事,还请明言。”心道:“莫不是也为李之妙之事前来?” 袁如烟道:“哼,你们石林要去攻打沙陀,打你自己的就是,干嘛把我女儿带到一路,姓帅的,你不知道我女儿是什么人啊?你是啥意思,到时用我女儿去威胁别人啊,让别人投鼠忌器,不敢对你下手啊?” 元丹顿时明白过来,这事不好解释,看了袁胜梦一眼。 袁胜梦道:“妈,你胡说些什么?我自己要来的,我是石林弟子,师门有事,我自己要来的。沙陀教的人都是我的仇人,你别怪我们掌门。” 袁如烟道:“呸,不知道给你灌什么汤了,你是李家的种,你爹爹答应你认祖归宗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他要你父女相残,你没脑壳啊!” 元丹见袁如烟暴跳如雷,知道她虽然怨恨李开国,但也知一直想让袁胜梦认祖归宗,回归李门;袁胜梦留在石林,如与李开国相遇,到时父女相见,当真父女相残不成? 元丹道:“伯母,小梦去留,由她自己定,我们不干涉。你带她走,我也不留,此事过后,她如还回石林,我们也欢迎。” 石林其他弟子,多少知道袁胜梦来历,现在石林与沙陀大战,袁胜梦在此,确实尴尬,不甚方便。 张茜与她相好,便道:“梦姐,我看你还是回家去吧,要不就到石林等我们就是。”袁胜梦本来还在生气元丹不留她,见张茜如此说,其他石林弟子大都点头,知道自己现在在石林,确实不宜,况且她虽然怨恨李开国,但心里还是认这个父亲的,真要要她去杀李开国,还是不愿意。但要如母亲所说,去认祖归宗,那是万万不能,自己岂不与元丹为敌。 袁如烟抓住她左手道:“走,咱们回家去!”知道这女儿脾气倔,潜运内力,要扣住袁胜梦手腕关穴,强带她离开。 袁胜梦在石林时间已近一年,武功大进,在天池里修炼,内力也有长进,见母亲用强,也不客气,反手一推道:“我回我石林,谁跟你回去。”袁如烟只感到手掌一震,女儿内力比自己还强,吃了一惊。袁胜梦跨上母亲骑来的马,一溜烟去了,张茜牵来袁胜梦坐骑给了袁如烟,袁如烟骑了,追赶袁胜梦而去。 经此一折腾,元丹颇感气闷,就出来走走,其时已是仲春时节,江边野花漫开,景色宜人,元丹顺汉水而下,不知不觉走到了汉水和长江交汇的地方,他站在龟山下面,只见天地纵横,一江滚滚东去。忽然江面跃出一物,自己不曾见过,那物不是鱼,长过三尺,心里一动:“这莫非就是江豚?” 只见不时有江豚跃出水面,原来是一群江豚在江面上嬉戏。元丹见江豚在波涛中自由自在,大是佩服,长江滚滚,力道不弱,这江豚迎江水而上,毫不吃力。想到江水力道不弱,心里一动。 他脱下外衣布鞋,只穿了紧身衣服,提了长剑,顺江边石滩,慢慢走近水里,汉水江水微凉,但再走几步,就是长江水了,江水刺骨,冰冷异常。这时江水迎面冲来,寻常人已经站立不稳。元丹在石林瀑布修炼已久,这等冲力,也算寻常,当下沉心静气,往江中走去,不一会江水漫过头顶,他一步一步走去,只感到江水冲力越来越大,已经超过瀑布冲力,这才停下,挥动长剑,与江水相抗。 他走进长江,被岸边巡守的丐帮弟子看到,只道他是寻短见,忙一人飞奔上报,另外一人前来江边,他不识水性,只是大喊大叫,元丹在水中,哪里听得见! 天动闻言大惊,袁如烟前来吵闹,已有人来报,二弟这等尴尬事,天动只当不知道,不想元丹居然跳江,难道袁胜梦一去,伤了他心,来不及细想,飞奔而来。 到了江边,几个丐帮弟子在江边指指划划,天动一看,松了口气,元丹岸边衣服整齐,哪是自杀之人所为,况且天气不热,投江之人,又何必脱了衣服,更何况剑鞘还在,元丹投江光带剑干啥。问起具体情形,哪是投江模样。让几个弟子去了,去请净水前来。 几名丐帮弟子去后不久,元丹一口气用完,从江水中走了出来。天动见他如此,必是在江中研习高深武功,忙将衣服给他穿上。不一会,净水前来。 天动道:“三弟,你这是练的哪门武功?” 元丹道:“大哥c二哥,我前些日子所说的内力提升之法,就是这样修炼。我下到江水里去,倒不是为了提升内力,乃是练剑,江水汹涌,宛如高手相抗,正好磨练。” 天动沉思片刻,已明其理,喜道:“三弟,此法甚妙,我去试试!”当下也去裤脱衣,到江水下面练掌,两人内力相差不远,但他初次练习,支持的时间不足元丹一半;净水也到江中一试,他内力胜过两人,但与天动一样,不能持久。 三人在江水中练习,只感到出招收招,仿佛都有一高手在运内力牵制自己,几人武功有成,难得有人喂招,这下练习,都呼过瘾。三人又一起下去练习几次,直到日头西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红衣飘柳如刀 只见吴劲石笑吟吟而来,看着天动。 天动笑道:“吴舵主,有啥喜事?遮遮掩掩。” 吴劲石笑道:“帮主大喜!”从怀中掏出一物,是一张红纸,递给元丹,元丹一看,哈哈大笑,递给净水,净水也是忍俊不禁。天动大奇,接过来一看,也是哈哈大笑,原来是一张喜帖,乃是庆祝天动本次洪州院试高中第一名,天动乡试,也是第一,那是连中两元,如殿试再中头名,乃是难得的“三元及第”,也就是俗语中的“连中三元”了。 天动哈哈笑过,心里一阵酸楚,父母从小就要自己发奋读书,定要科举及第,猎取功名,现在自己如他们所愿中举,他们却已在黄泉地下,不得知闻;遥想当年乡试第一,父母高兴异常,摆了十桌酒席,请了近邻,如他们建在,今日当不知何等欢喜。元丹见他笑过,面色沉郁,眼角有泪,他也是读书人出身,知道他此时肯定想起了父母,伸手握住天动左手道:“大哥,伯父伯母地下有知,定以你为荣,也当欣慰了。” 天动挥手,将那喜帖扔进大江之中,道:“不灭沙陀,当什么芝麻官。走吧!”大踏步而去,元丹三人跟他回去。当晚三人就在元丹那里吃了,吴劲石另外有事去了,元丹陪天动喝了点酒,净水谨记悟难之言,不再饮酒。天动和元丹见他毕竟是少林弟子,也不勉强。 天动见少林c石林都有奇异高深武功,自己丐帮镇帮武学类别简单,远不如这两派,因此对两派不甚钦佩。净水少言寡语,元丹与天动谈的投机,当下谈到了李复国绝学。 元丹道:“当年李家从石林盗取了全部秘籍,虽然有些因李妙可不传,没能领悟贯通,但李复国天资聪明,必能领悟,他能跃升天下第一行列,委实有不世之武功,大哥可有应对之法?” 天动道:“咱们几人,现在就二弟可勉强对付李复国,我们三人主要差在内力,但二弟内功正邪相容,李复国占不到便宜。如果我们任意两人联手,定能对付李复国。” 元丹哎呦一声道:“糟糕,有一事忘了。石林有一武功名曰‘连体合击’,讲的就是联手对敌,李复国兄弟联手,咱们都不是对手!” 天动一听,立刻明白,沉思良久道:“此法霸道,但似乎是以守为主。头尾同攻,就可破了。” 元丹赞道:“大哥反应好快,当年林祖师就是这样破的。” 净水吃惊道:“这不是你们石林绝技吗?怎么你们祖师去破它?” 元丹道:“当年少林后来也有这门神功,因此祖师才想破它之法,就是大哥这法子。” 天动道:“其实很多门派都有这们功夫,讲究内力相近,心意合一,和众人之力为一,威力强大,但此功要求较高,非等闲能练就,我丐帮弟子来自各门各派,那是难以练成此法了,就是我们三人,武功门派不同,也不能练成此功。” 元丹道:“此功还有一密用,乃是可以多人合体,助一人打通百穴,提升内力。我看沙陀高手较多,恐怕就是依仗此功。” 元丹道:“我倒不怕李家兄弟武功,倒是担心沙陀经营数代,根据深厚,难以剿灭,到时武林一场混战,成为浩劫。好在现在沙陀教众,都在北方,咱们就放心不少。” 净水道:“大哥,沙陀好像在南方还有根据。我上次在种山听得他们说罗家寨是他们手下,还要罗家寨冬季进贡毒蛇。” 元丹一拍大腿道:“二哥不说我倒忘了。这罗家寨是沙陀的属下,对了,沙陀共有十二坛,其中江南坛和华南坛就在南方。” 天动一惊道:“这罗家寨就在湖南,自成一派,没听说是沙陀的属下啊?沙陀的江南坛和华南坛,也没听说在江湖上有何动静,这两坛到底干啥的?” 元丹道:“罗家寨久在湘西,自成一派,现在是罗家三雄当家,罗家刀法不弱。当年沙陀攻打少林,罗家寨也派了人的,不过罗家三雄说要闭关,没有一人参加。据说李开国颇不满意,看样子罗家寨没有全心全意跟随沙陀。” 天动道:“那江南坛和华南坛是干啥的?” 天动道:“我听李之妙说过他们沙陀教的帮派组织,好些分坛并不在武林厮混,有些负责养马,有些负责造兵器,有些走私聚财。他是在为造反做准备。所以这两坛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甚清楚。” 天动道:“不在武林里厮混的,咱们先不管;但这罗家寨,不能放过,到时咱们交战,他给我们背后一刀,大是隐患,得立刻清除了。” 他第二天召集丐帮众位长老议事,谈起罗家寨之事。 李道成道:“帮主,这罗家老大我十多年前倒是会过,也不是如何了不得功夫。” 王思北道:“李长老,这三兄弟当年被你一吓,老实了好多,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投靠了沙陀教。” 张师我笑道:“李长老,这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李道成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当时‘镇远镖局’从羊城保了一单镖到南阳,他们走的娄底武陵线路,到了武陵,不知怎的,罗家寨老二老三出手,劫了这趟镖。镇远镖局的毛天威和羊城分局的葛磊前去,与罗家寨交上了手,伤了罗家老三,葛磊也被伤了。罗家老大当时在外,就急忙赶到家里,毛天威怕不是敌手,也不愿事情闹得太大,就邀了武林同道与罗家寨讲理,我当时回来处理点事,正好在君山,毛天威找到了我,我一时痛快答应了。” 张师我笑道:“李长老是嫌罗家寨坏了黑道的规矩吧?” 李石开笑道:“也是这个理,这罗家寨在湘西称王称霸也就是了,居然跑到武陵来打劫了,也伸手伸的太长了。毛天威在这一路走镖,对我们丐帮也算是礼节到了的,就在君山不远处发生的事,我就出手管了。” 王思北道:“罗家三兄弟,以老大罗天罡最强,一手三十六路罗家‘三才断门刀’,一手二十八招‘破玉拳’,威震湘西,与湘西严老二并称湘西‘二煞’,武功了得,虽然不敢招惹咱们丐帮,但当时咱们都在西北,他就胆子大了,李长老是要教训教训他了!” 李石开笑道:“是啊,我就替毛天威出头,与那罗天罡干了一架,破了他的‘破玉拳’,在他使刀第十二招上败了他。让他乖乖吐出了花红。这小子虽然自大,感觉还是痛快之人,倒没想到去投靠了沙陀教。” 天动道:“师弟,你与李长老前去,便宜行事,务必搞定罗家寨,以免后顾之忧。”张师我领命,与李石开第二天就出发,前往天门山。 罗家寨在湘西天门山东南金鞭溪边,当时称云梦山,奇山怪石,天门洞更是天下一绝,本地土家族人,以罗为姓,聚居在一起,湘西在朝代更替之时,匪患极多,罗家人就习武防身,年长日久,自成一派,江湖人称“罗家寨”,倒不是绿林人物聚居之处。 张师我心情轻松,李石开十多年前就轻松击败罗家老大,这次说不定不需要自己出马,就李长老就可搞定此事,师兄要自己出马,乃是小心谨慎,务必不留后患。 两人刚过长江不久,就听蹄声得得,一人前来,乃是石林张茜。李石开暗暗好笑,这张茜到了汉阳,在本派呆不住,倒是经常往丐帮里跑,找张师我切磋武艺,现在倒好,居然还要跟张师我去云梦山。 李石开笑道:“张姑娘,这是来跟张副帮主切磋武艺的?” 张茜扮了一个鬼脸道:“不是,我去找罗家兄弟切磋。我们掌门同意了的,他跟你们帮主研习武功,张副帮主武功高强,我跟张副帮主切磋,也是正常啊!” 李石开笑道:“那是,少林悟难方丈和李大侠武功高强,姑娘跟他们切磋,那就更好了。” 张茜脸一红道:“他们都是前辈,我可不敢打扰他们。” 李石开道:“少林净水,已是护寺罗汉,据说武功在三兄弟中第一,与姑娘也算相熟,你可以与他切磋,长进更快。” 张师我见李石开在逗张茜,在一旁微笑不语。张茜见他含笑,也不帮腔,嗔道:“张副帮主,不愿意我一路啊?” 张师我一笑,也不应答。 李石开道:“张姑娘,我们张副帮主,这次去罗家寨,是有大事要办。你去不合适!” 张茜哼道:“不就是要收拾罗家寨三兄弟嘛!这样神秘。” 李石开低声道:“你不知道,帮主说了,罗家寨三兄弟,在武林中没有大恶,得好生相劝,你想,要收拾罗家寨三兄弟,我去就行,还用得着副教主出马?副教主出马,乃是另有安排。” 张茜道:“啥安排?要收编他们?” 李石开道:“罗老大有个女儿,据说武艺高强,帮主想要给副帮主说门亲事,所以你去不合适。”说完打马上前道:“副教主,我上前探探路。”一溜烟往前跑了。 张茜一怔,停马不走。李石开言语低声,还是被张师我听得清清楚楚,他见张茜信以为真,再也忍耐不住,扶胸大笑。 张茜见他如此,知道李石开乱说。哼道:“一个长老,也是老不正经。”心里终究忐忑。 忍不住问道:“哼,那罗家寨的‘红罗刹’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们帮主会看上这样的人。” 张师我道:“走吧,到时看你武功如何,看你能不能一人挑了罗家寨。别到时还不是那‘红罗刹’的对手!” 这日过了武陵,离罗家寨还有两天路程,三人也是不急,骑马慢行。 张茜道:“李长老,你跟罗家老大动过手,你看怎样对付他们的刀法和掌法。” 李石开道:“我老叫化武功与你套路不同,我的法子你也用不上,不过你轻功远超罗家寨的人,当可利用这点,你们石林,是老剑仙传下的剑法,破罗家刀法还不容易。” 张茜道:“老剑仙剑法,就我们掌门才会,就是我们的薛法王,也没领悟,更别说我了。” 李石开道:“别谦虚啊,我看你与副教主切磋,武功精进不少啊,副教主私下里都说,去年道上,见你武功还不咋哩,不想大半年,武功精进不少,还说林剑仙真是神人,短短几月功夫,就把帅掌门调教成一流高手,你们石林弟子,个个都大有长进。” 张茜笑道:“张哥,是不是哦,跟我切磋的时候,尽是骂我愚笨,武功低,还真在背后表扬我?” 张师我脸上一红,拍马往前,张茜一把勒住他缰绳,嗔道:“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张师我性格沉稳,张茜活泼任性,两人在一起时,倒是张茜积极主动,现在张茜要他亲口承认自己在背后表扬她,如何说得出口,满脸通红,两人僵在原地。 忽然听得前面有人咯咯而笑,三人一看,只见前面岔路来了两人,也是往云梦山方向而去,一红衣少女,十五六岁,皮肤微黑,脸大眼大,扎了一长辫;另外一男孩,也是一张大圆脸,长得虎头虎脑,腰间围了一豹皮裙。 那男孩道:“怕老婆,不识羞。” 张师我更是涨得一张脸绯红,张茜听得“怕老婆”三字,心里一荡,松了缰绳。张师我道:“你知道什么?我姓张,她也姓张,我们是兄妹。”张茜也道:“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李石开在旁,哈哈大笑。 那小孩道:“你们汉人,就是假兮兮的,明明在谈爱,还要遮遮掩掩的。” 那红衣少女道:“弟弟,走了,管人家闲事干啥?”咯咯娇笑,催马去了。那男孩扮了一个鬼脸,也跟姐姐走了。 经此一闹,张茜也不好再跟张师我再闹,三人前行,中午在路旁饭店吃饭,张茜先行,进得屋来,“噫”了一声,原来坐在窗边的两人,正是刚才所见的姐弟二人。 李石开点了菜,让小二抹干净桌椅,先请张茜坐下,然后道:“副帮主,你上坐。” 那红衣少女低声笑道:“弟弟,这耙耳朵还是啥帮主呢!”那男孩也低声笑道:“那就是耙耳朵帮的。” 他们语声虽低,但张茜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怒,右袖一拂,面前的一双快子飞向那红衣少女,师我道:“不可!”已经迟了,右掌一按,压住正要站起的张茜,张茜只感到肩头一沉,站不起来。 那少女双手一抓,只感到手掌一震,被筷子上的劲力一带,坐立不稳,往后就倒,好在双手一撑,没摔在地上,那少年忙上前扶住。那少女吃了这亏,知道厉害,不敢再招惹张茜,闷头吃饭,吃完后姐弟俩结账离去。 第二天上午,三人刚到金鞭溪出谷口,张茜在前,忽然一阵破空之声,张茜右手一抄,原来是颗石子;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射来九颗石子,天动刚听得石子声响,不是高手所发,倒像乡间顽童所为,后面的内力不足,只是手法,乃是武林中的“连弓弹”手法。 张茜接了这十几颗石子,醒悟过来道:“小屁孩,出来!”三人往石子来处看去,只见一丛楠竹,楠竹枝上坐着一男孩,正是昨日所见的男孩,手持弹弓。 只听一人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这里撒野,还敢欺负我妹妹弟弟。”只见一红衣少女,骑马缓缓而出,这少女与昨日红衣少女长得十分相像,打扮也是一样,只是大了几岁。 天动心里一动:“这人莫非就是‘罗家寨’的红罗刹?” 张茜道:“你妹妹弟弟没有家教,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们。” 那少女听得此言,乃是辱及了自己的父母,不由大怒道:“哪来的东西,找死!”说完拔出腰间兵器,乃是一把柳叶刀,直扑张茜。天动与李石开互望一眼,都点了点头,这人多半就是“红罗刹”了,且看张茜能不能对付。李石开以前对付过罗天罡,知道张茜武功能够对付,师我见李石开点头,也不上前。 张茜拔出长剑,一剑刺出,急如闪电,那少女听闻她用筷子把自己的妹妹射倒,这人与自己弟弟妹妹相争,武功高不了,因此起了轻视之心;忽然见张茜长剑刺来,招式不凡,吃了一惊,翻身横卧马上,反手一架,架开张茜长剑,师我与李石开都吃了一惊,张茜出其不意,居然被她躲过,身法甚是灵动。 那少女架开张茜长剑,反手劈出四刀,张茜武功大进,这下显现出来,使出石林剑法,以慢制快。那少女四刀劈出,又转瞬劈出八刀,这八刀都往张茜右手而来,刀风不强,但快捷无比。 师我与李石开又对望一眼,心道:“原来这少女不是罗家寨的,是陈氏鬼门刀。不知张茜挡不挡得住?” 张茜与这少女年纪相当,见对方进攻,恼怒不已,也是剑法一变,使出青城剑法,与那少女抢攻。师我暗道:“糟糕,以快对快,不是石林剑法长处。” 只听一阵金铁交击之声,那少女娇喝一声“着”,只见她柳叶刀一挥,从下往上,张茜躲闪不及,右手衣袖被削掉。 张茜这下清醒过来,知道快不过这红衣少女,当下长剑一横一挑,依然是一招“青城幽幽”,这下招式缓慢,剑尖闪烁不定,那少女快刀过来,她抖动手腕,攻击那少女持刀手腕,她后发先至,那少女一味求快,第三招反而被张茜削去了衣袖。这下攻守异势,那少女退了下去。 师我道:“姑娘与鹅城陈大侠如何称呼?”鹅城即今广东惠州。鹅城陈鬼愁,亦正亦邪,实不是什么大侠,这人以三十六式“鬼门刀”纵横华南,他刀法本名“追风三十六刀”,江湖上称“鬼门刀”就是说接他刀法,乃是在鬼门关打转,他名字又有“鬼愁”二字,这名字颇为贴切,因此江湖上都叫“鬼门刀”,不叫“追风刀”了。 那红衣少女哼了一声,又冲上前来,这次刀法一变,大开大合,张茜剑法不变,以静制动,她已开始领悟化繁为简,内力在天池中修炼,也有长进,当日与“笑面佛”吴劲石也斗了不少招,这些日子与师我切磋,虽说两人相处时她不能专心,还是有长进,这下沉心静气,剑法长处就显了出来。那少女猛砍猛攻,渐渐被张茜制住了先机。 待这少女使出大开大合的刀法,师我与李石开已经确定无疑,这人是罗家寨武功一派。 那姑娘何时受过这等挫折,大喝一声,一刀劈下,左掌也劈了下来,正是罗家寨镇寨武功“刀中掌”。张茜有心要试自己内力修为,也是喝了一声,左掌对她左掌。不想并未震开她掌力,反而一股念粘劲,吸住自己掌力,本来比拼刀法剑法,变成了内力比拼。只感到对方内力不弱,与自己不相上下,对方手上一股阴劲,如针一般直刺自己劳宫穴。 师我大吃一惊,从刚才这姑娘掌击看来,内力与张茜相差无几,但陈鬼愁武功邪门,张茜可别中了暗算,见张茜皱眉,知道不妙。走上前去,喝道:“都住手吧!”伸出右掌,将两人掌力一接一引,退了下来。 那少女与张茜都知道双方各有所长,再斗下去只有两败俱伤,这下都收手不战。那红衣少女眼高于顶,见他单掌就化开两人掌力,吃了一惊,细看之下,这少年浓眉大眼,年纪也不大,想不到有这等内力。 李石开抱拳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请报上罗寨主,丐帮副帮主和丐帮故友来访。” 那少女大吃一惊道:“你这耙耳朵是丐帮的张师我?怪不得这么厉害,前辈是李长老了,不知这次前来何事?” 张师我听得“耙耳朵”三字,面色一沉道:“罗姑娘,你妹妹弟弟乃是小孩子,我不与他们计较,你胡说些什么!” 那少女哎呦一声道:“张副帮主,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你还没结婚,哪是啥耙耳朵了,就她这武功,还能欺负你,让你当耙耳朵,哼!” 张师我遇到这姑娘,哭笑不得。李石开道:“罗姑娘,还请带路,我们去拜访几位寨主。” 那姑娘点头道:“好吧,跟我走,老三,你先去,就说丐帮的副帮主和李长老来了。”右手一招,让三人跟在自己之后。 李石开暗暗摇头,这些人,也真不讲礼节。走了百来米,那红衣少女道:“喂,你武功不是丐帮的,你是哪派的?”问的是张茜。 张茜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那少女道:“你哼什么,你这武功也不咋样,傲气什么!” 只听咚咚之声,前面鼓声齐聚,号角吹响,只听马蹄声得得,当先两骑驶了出来,在众人面前抱拳施礼,喝道:“罗家寨恭迎丐帮张副帮主和李长老。”然后站在一拉,等众人过去,然后在后相随。 那红衣少女道:“搞这些虚把式干啥,明明要斗一场,还要八仙迎客。” 张师我与李石开相视一笑,这姑娘倒是爽快,毫不藏奸。张茜听得这言语,知道这姑娘淳朴,对她恶感去了几份。 果然陆续两骑来迎,共有八骑,正是江湖上的“八仙迎客”,乃是最高的礼节。只见在石梯下面,三人相迎,李石开识得,正是罗家三雄。 罗天罡抱拳道:“在下罗天罡,未能远迎张副帮主和李长老,失礼失礼,小女言语无忌,得罪了张副帮主,还请包涵。” 张师我与李石开抱拳答礼,两人虽然是来摆平罗家寨的,但对方不失礼数,两人也不能失了规矩,还是以武林之礼相见。 罗天罡引三人进的演武厅坐下,吩咐上茶款待。 待喝了一口茶,李石开道:“罗寨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此来,只是听说贵派已近投靠沙陀,沙陀吗,我们已是死对头,贵派如果要跟沙陀,我们那就是水火不相容了。排教c盐帮c飞龙帮就是投靠沙陀,我帮才灭了他们的。” 罗家老二罗天云道:“李长老,你是威胁我们吗?别以为你们丐帮人多势众,咱家就怕你!” 张师我道:“二当家言重了,我们今日三人上贵寨,算不得人多势众。非是我们为难你们,李复国偷袭我帮,杀了我恩师,李开国多年前,杀了我父亲,这仇肯定要报的,我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通告江湖,脱离沙陀教,我就向罗寨主赔礼道歉。” 老三罗天宇道:“哼,我罗家寨与谁走得近,走得远,用得着你管吗?” 那红罗刹站在下首相陪,高声道:“三叔,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出去几趟,都听说沙陀教为祸江湖,咱们哪能还跟它一道。我还听三婶说,当年李开国来,还不是威胁大家,现在沙陀教自己都麻烦不断,咱们还跟它干啥!” 那三叔喝道:“没大没小,你三婶啥时说过这话,胡说八道!” 红罗刹道:“当然说过,二婶也在场。我还骗你不成,去年咱们不去帮沙陀,那就对了。我师父跟你们都是,还为沙陀教卖命,真的不值得!” 罗天罡喝道:“罗莎,胡说什么,惹客人笑话!” 这罗莎心直口快,行事又任性胡为,武功又高,胡乱伤人,因此被人称为罗刹,又爱穿一身红,江湖上称呼她“红罗刹”,也有称呼她“火罗刹”的。 张师我道:“罗寨主,罗姑娘此言甚是,寨主何苦再与它沙陀卖命,毁了百年基业。罗寨主只要不与沙陀一路,我丐帮决不让沙陀伤及罗家寨一草一木。” 罗天宇道:“大哥,别听这人忽悠,他们有本事,何不杀上玄铁崖;就是攻打神农山庄,也是趁二爷不在,偷偷摸摸前去攻打。后来连帮主都被人所擒,还在这里吹大气。” 张师我喝道:“罗老三,你是要依仗沙陀李家了?” 罗天罡道:“张副帮主,这事太大,咱们还得商量一下,这样,张副帮主和李长老三人在此休息一下。” 说完抱拳施礼,带两位兄弟下去,回到内堂去了。 不一会,那罗莎派人端上瓜果c点心,陪三人相坐。 张师我倒也沉得住气,他久历战阵,见这罗莎相陪,心道:“这姑娘淳朴,毫无机心,罗家如有甚诡计,这姑娘脸上就藏不住。”见李石开和张茜毫无防备,与罗莎一起吃糕点水果,也就不制止。 李石开久历江湖,张茜也不是初创江湖的雏儿,哪里不知危险,但见罗莎吃啥,自己才吃啥,这罗姑娘甚是热情,倒不好让人拒绝,因此拿了点糕点来吃,又见师我端坐不动,并不吃糕点,放下心来。 过了半响,李家兄弟还不前来,张茜等得不耐烦,道:“他们什么意思,答应不答应,一句话的事。” 罗莎道:“我去看看,特不爽快!”站起来就走,忽然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张茜一愣,见她跌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扶,忽然肚中一疼,也是站立不稳。李石开低声道:“副教主,咱们中计了,糕点有毒。” 罗莎道:“你们别运气,好像是‘散筋丹’,三叔,你捣什么鬼?” 师我一惊,跃下桌椅,一把抓住罗莎,那罗莎脉搏虚旺,也是中毒之象,非是假装。师我一惊,罗家寨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惜对罗莎下毒。他伸手点了罗莎上身三穴,取了她柳叶刀,再一把扶起李石开,伸掌抵在李石开后背,助他排毒,他知道两人吃的较少,中毒不深,李石开内力不低,更易排毒,他当机立断,也不管张茜,先助李石开排毒。 只听背后脚步轻轻,已是三人进来,只听一人大喝,听声音是老三罗天宇,一掌朝自己背心拍来,另外一人,掌力所向,是拍向自己头顶,另外一人,抱了罗莎出去。只听罗莎低低喊了一声道:“爹爹,你好糊涂。” 张师我见势危急,自己左掌不敢离开李石开,匆忙间把柳叶刀一放。放在自己头顶,再伸出一掌,接住罗天宇来掌。罗天云一掌拍出,见师我头上刀锋锐利,自己一掌拍下,右掌立刻没有了,连忙收掌。 师我争的就是这点时间,他接了罗天宇一掌,借力使力,送进李石开背心诸穴,李石开被内力一冲,吐了一口血,鲜血乌黑,毒血一吐,武功已经恢复了几份。 忽然那罗天罡冲了进来,直扑张茜,他见李石开马上就可恢复几份,知道大事不妙,立刻要拿了张茜为人质。罗天宇也颇感后悔,自己刚才一掌拍下,就是右掌伤了,也得把张师我毙了。这下立刻上前,要与张师我死拼,罗天云也知道形势紧急,也是猛扑而上。 忽然眼前一花,张师我已经扑了出去。他与李石开久历战阵,刚才李石开经脉一通,武功已经恢复了三四成,自保无虞,见罗天罡偷袭张茜,立刻飞身而出。罗天罡见他猛扑而来,无暇伤人,接了师我一掌。张师我恨透了这罗天罡,这下再不留情,一掌猛击,正是“龙战于野”,在君山见天动演示“降龙十八掌”后,他颇有领悟,最近长进不少,罗天罡那是敌手,只感到胸口一疼,已受了内伤,吐出一口鲜血。 罗家老二老三见走了师我,立刻猛攻李石开,李石开端坐于地,双掌护得周全,知道自己只要撑得十来招,副教主就能伤了罗天罡,没想到只一招,教主就出其不意,伤了罗天罡。 罗天云见势不妙,接住罗天罡,喝道:“老三,风紧,扯呼。”三人跃出大厅,师我也不敢追赶,站在张茜身边,伸掌助她疗毒。 忽然听得暗器呼啸之声,从大门外射进不少铁蒺藜c钢珠c飞镖等,乃是罗家寨外面众人所发,天动挥舞柳叶刀,护住自己与张茜,李石开挥舞椅子,也是滴水不漏。忽然闻得一股桐油味,师我道:“不妙,他们要放火。” 只见外面几人又扔进几桶桐油和几根火把,顿时满屋大火。忽然后面冲进一人,高声道:“走这边。”居然是罗莎。 只见她提了一把大刀,一刀劈开往后堂的照壁,师我一怔,低声道:“走。”抱了张茜,跟在罗莎后面,李石开一犹豫,也跟了出去。 外面之人,见过道中有四人往后面逃跑,烟雾缭绕,也看不清楚,发出各种暗器,只听得罗莎叫道:“是我,不准放暗器。你们到前面帮忙”众人方才住手,到前面帮忙去了。 罗莎将三人带到后面一处空阔处,自己已经坚持不住,瘫倒在地。原来他被父亲救出,立刻就被服了解药,解药刚刚生效,她就潜入后堂,来救三人,她内力还未恢复,这下奔走,累得浑身无力。 师我双掌一直没离张茜后背,终于助她排毒成功,张茜也是吐了口鲜血,师我见血液后面颜色鲜红,当已经无事。只是两人才解毒,内力武功还未恢复,当下让两人在自己身后。 只听外面人声鼎沸,乃是众人要离开罗家寨。原来罗天罡等见师我三人未出来,只道已经烧死了三人,知道与丐帮结下死仇,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乃是召集众人北上,投靠沙陀教。 张师我看了看李石开和张茜,李石开点头道:“副教主,你去吧,我们自保无虞。” 罗莎高声道:“张副帮主,我爹爹他们对不起你们,但你大人大量,别杀他们!”张师我看了他一眼,旋风般扑出。 罗天宇和罗天云正在场上招呼族人准备,忽然见后院扑出一人,居然是张师我,大吃一惊,高声道:“敌人来了。”话声未落,师我已到,他见罗家兄弟下手狠毒,下手便不再留情,一招“时乘六龙”,掌势刚猛,避开罗天宇左掌,双掌击在罗天宇单掌上,罗天宇武功内力更低,接得一招,鲜血连喷,已经活不成了。 罗天云双掌拍到,他见大哥已伤,三弟已死,兄弟情深,拼了老命,双掌击出,也不防守,只盼能伤得了张师我。 张师我顺势回掌,双掌迎上,正是李梦残的“排山掌”,一招“铺天盖地”,他见罗天云双眼已红,乃是要与自己拼命,因此接住他双掌,罗天云内力不及,退了三步,张师我得势不让人,大步上前,正是一招“双龙取水”,他何等快捷,罗天云只挡得住左掌,已经被师我右掌击在左肩上,顿时落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那罗天云倒是硬朗,知道自己武功多半废了,一咬牙,逆运经脉自杀了。 罗家寨众人,见师我如此武功,无人再敢上前。忽听得一人大喝,奔师我而来,正是罗天罡,另外一人,高声道:“别杀我爹爹!”乃是罗莎恢复了些内力,也赶紧出来了。见自己父亲奔向张师我,他父亲已经受伤,现在上前,岂不自取灭亡,忙飞身上前。 张师我本来想一掌毙了罗天罡,见了罗莎,想起她毕竟救了自己几人,叹了一口气道:“罗寨主,躺下吧。”右手一掌,正是半招“震惊百里”,抓住罗天罡,摔在地上。左手一点,正是李梦残的“金刚指”,逼开罗莎。 罗莎见父亲倒地,忙上前扶住父亲,盯住师我,怕师我再上前。师我看也不看,转身去了。罗天罡刚才被自己一抓,上身穴道已破,武功就被废了,罗家三雄算是没有了,他大踏步回去,带了李石开和张茜,下山去了。 三人有惊无险,破了罗家寨,到了岳阳,李石开和张茜也伤好恢复,三人方才放下心来。 张茜高兴道:“李长老,我看张副帮主这次武功大进,比去年高明多了。” 李石开道:“张副帮主与雷帮主都是少年英杰,两人这一年多来都长进不少。” 张师我道:“我比二师兄差远了,我都是在君山受二师兄指点,才有今日这点长进。二师兄武功,确实青出于蓝,师父眼光真的高明,咱们对付沙陀又多了几分指望。” 张茜道:“嗯,我们帮主也说,雷帮主天资过人,远超常人,这些日子在江中练武,三人中以他长进最大。” 师我道:“哦,这有何凭证?” 张茜道:“我掌门说,他自己早已习惯在湖中瀑布下练剑,因此最初在江中所待时间最长,但后来雷帮主与净水师傅也赶了上来,但雷帮主所练掌法,最是刚猛,与江水相抗最是激烈,故雷帮主所获最大,我掌门觉得雷帮主中气十足,真气冲盈,只怕不久就要通关了。” 张师我与李石开相望一眼,天动如能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可说是天下少有,武林中也只有听说百年前叶知秋掌门在二十岁后打通,后来再无人在二十多岁打通任督二脉,不由得又惊又喜。 正说话间,有丐帮弟子来报,天动催三人赶快回汉阳,有大事相商。细问之下,原来李开国派人来下战书,单约元丹七月初一在襄阳一会,赴去年之约,自己报去年夷陵道上比武败剑之仇,并请武林大豪见证。 李石开道:“这约不能去,李家兄弟,奸猾异常,怕了帮主三人联手,想把帅掌门骗出,然后围攻,乃是要各个击破。” 师我道:“李开国公然约战,倒不像要骗帅掌门,只是李家兄弟狡诈,不可不防,待会去与师兄商量一下再说。” 张茜道:“李家兄弟这一年来,到处偷袭,你还相信他们,依我看,别去赴约。” 师我道:“咱们不去,又岂不输了士气?帅掌门与李开国如何定的约会?” 张茜道:“这个我清楚,李开国去年追杀我们,在夷陵道上遇到林祖师,林祖师心软,饶了他;李开国倒是大胆,放言一年后上石林来报仇,林祖师知道自己命不长久,让元丹掌门代约,李开国如三十招内不能败帅掌门,他就不近石林百里之地。帅掌门挡不了他三十招,就解散石林,自己自杀谢罪。” 张师我道:“这事果然古怪,帅掌门武功也只怕是稍逊于李开国,这李开国现在还重提旧事,只怕有诈,二师兄岂能不察,催我回去,只怕有所布置。” 李开国单约元丹襄阳比武,天动c悟难c李梦残皆觉有诈,其他各派,也觉得是李复国使计,要各个击破石林少林丐帮,都来劝元丹别去。 这日悟难c李梦残c天动和元丹四人在临江秋院商议这事。 悟难道:“李复国狡诈,元丹掌门此去,只怕要坠李复国计中,襄阳已是李复国势力,到时埋伏四起,只怕去得回不得。前日元丹掌门送李之妙回去,沙陀尚不知感恩,还要擒拿,可见李家兄弟信不得。” 李梦残点头称是。 元丹道:“此约不赴,必为沙陀所笑,况且我代林祖师应约,岂能不去,事关祖师清名,纵是刀山火海,此约必去!” 天动沉吟道:“李家兄弟见我们不敢与他单独为敌,才故意重提旧约,可以让天下知道李家兄弟无人可敌,又能打击我们士气。我倒是赞同元丹所说,此约必赴,不可长了李家兄弟威风。方丈和李大侠之言也不可不防,得准备李复国暗使诡计;李开国邀武林大豪见证,想来不会直接对元丹下手,会有其它诡计。我倒有一计,我与净水陪元丹北去,此去襄阳,不过两日多路程,我丐帮弟子不少,李复国有何诡计,也难以瞒过我们。我们三人同去,就是李家兄弟齐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李梦残道:“不可,李家兄弟正欲得你三人而甘心,你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天动道:“师父,我自会小心在意,我让师弟快回,他在外围接应;现在沙陀重心,未过少林,要想大批高手来袭,而不被我等觉察,想来不能。我倒是担心我们前去,李复国等少数人暗中来袭,还望方丈和李师父小心。” 悟难道:“阿弥陀佛,天动此言甚有道理,三人同去,正好照应,李复国要故技重施,我们拖住他,你们再赶回来,咱们正好关门打狗。” 众人商议多时,今日方才说定。吴劲石传来信息,李开国带领慕容飞剑和司马明南下,派司马照请谷城何三爷c镇远镖局毛天威c新野齐野前来襄阳见证。这三人武功算不得一流高手,在武林中有些名气,三人倒不是沙陀之人,这毛天威与李石开关系还不错。看来,李开国并未安排其它诡计,只是想在武功上击败元丹,一雪夷陵道上几招就败于林飞雪之耻。 正在这时,季丹急忙前来,找天动有要事相商,众人不见东方定前来,只是季丹前来,大是奇怪,问起何时,季丹吞吞吐吐。正在这时,王思北进来,脸上似笑非笑。 王思北道:“小季丹,你让我们帮主前去,岂不更乱套了。我看你家教主这主意倒是甚高。”季丹听得此言,脸上一红,跺脚走了。 众人皆不解其意,李梦残道:“王长老,有何古怪?” 王思北笑道:“帮主,这花教主要辞去‘圣女宫’教主之位,你知晓不知晓?” 天动听得此言,“啊”了一声,作声不得。 他与花蕾私定终身,并无媒妁之言,后来救得圣女宫众人,才知圣女宫教主不能嫁人,他是一帮之主,现在率领天下各派共抗沙陀,岂能违反江湖禁忌,他这些日子与净水c元丹在一起练功,既是提高武学修为,又是想躲开这烦心事。花蕾几次来找他,他都避而不见。王思北知道他几分心思,就劝花蕾算了,不想花蕾一根筋,找师父要废了教主不能嫁娶的规矩,东方定如何能干,花蕾一急,就要辞了教主之位。季丹大急,就想来找天动去劝花蕾,众人在旁,不好明言。王思北正好在卧云庄,听得此事,忙来相告帮主。他与花蕾相识已久,对这小姑娘甚是喜爱,倒是觉得花蕾此法不错。 元丹道:“大哥,我去帮你看看。”他见天动不好出面,自己当为大哥排忧解难。 李梦残道:“元丹,当与东方长老好好说话。”元丹点头应是。 临江秋院与琴台山庄相隔不过五百步,元丹到了圣女宫所在小院,只见东方定正气鼓鼓坐在椅上,其她弟子在旁相劝,花蕾不在,一门紧闭,看样子花蕾关在屋里生闷气。 车月晓见元丹前来,忙过来招呼,东方定虽然不痛快,毕竟元丹是一派掌门,还是以礼相见。 元丹道:“东方长老,我已经决定北上,与李开国相会。” 东方定一下跳了起来,惊道:“帅掌门,万万不可,这李家兄弟必有祸心。” 元丹道:“大哥和二哥也决定陪我前去。” 东方定叫道:“什么!他们也去,你们三人出了事,还有谁能对付得了沙陀教!这万万不可!”他在沙陀教待过一段时间,岂不知李复国武功和心计。他虽然对天动与花蕾私定终身不满,但对天动还是感恩,知道他身负天下武林厚望,见他自赴险地,大是着急。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花蕾走了出来。元丹与她也是好些日子不见,见她瘦了不少,眼眶红肿,也不知偷哭了多少回。忽然想起李之妙临别之时的满腔泪水,心里一酸,暗道:“我当助大哥成就了这段姻缘。” 花蕾向东方定一揖道:“师父,我也要去襄阳。”她与师父吵架,躲在屋里不出,但李开国约战这等大事,几位姊妹早就告诉她了,她见天动北上险地,也要跟去。 东方定道:“你去干什么?咱们别给人添麻烦。” 元丹道:“东方长老,我们前去,还请您老相助方丈和李大侠留守本地。” 东方定道:“在下定当小心。” 元丹道:“在下想与花教主谈一谈,不知可否?” 东方定微微迟疑,还是应道:“还请帅掌门体谅相劝敝教教主,当以我教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元丹点头,领了花蕾出来,往山坡上而来。 脚下汉江,滚滚注入长江,对面汉口镇,炊烟密集,好不兴旺。花蕾跟元丹走了一会儿,见元丹不语,天动这些日子不见自己,元丹今日前来,当是受他委托了。现在不语,莫道不是天动要退缩了,想到这里,立刻沉不住气,问道:“帅掌门,你不言不语,是啥意思?” 元丹道:“我对贵派好是奇怪?” 花蕾一怔,道:“如何奇怪?” 元丹道:“各派大事,都以掌门决定,我看贵教大事,是由长老决定。” 花蕾又是一怔道:“东方长老是我师父。” 元丹道:“贵教是师父大还是教主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狂人成魔 花蕾盯住元丹道:“你什么意思,我与师父吵架不假,你想要离间我们俩!” 元丹笑道:“你要以师父为大,你就老老实实当圣女宫教主。” 花蕾迟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元丹道:“很简单,我大哥现在可不敢跟你一起闹,你得自己跟你师父争取,你师父吧,我看是不会答应了。你争取不到,大哥可不会跟你一走了之,你说如何办?” 花蕾嘴角下撇,又想嚎啕大哭,一方是养大自己自己的恩师,情同父女,一方又是情牵梦绕c割舍不了的情郎,她不过十九岁,哪里知道咋办。此时此刻,别说天动不能一走了之,就是自己,又如何能一走了之。 元丹道:“当年唐高宗李治想要封武则天为皇后,大臣们都反对,你知道这故事吧?”花蕾点头称是,见他忽然说这题外话,也是诧异。 元丹继续道:“当年大臣们都反对立武则天为后,后来徐茂公一句话,高宗就顺利立了武则天为后。” 花蕾道:“什么话?” 元丹道:“此陛下之家事,何必问外人!李治就封了武则天为皇后。” 花蕾道:“这与我何关?我又不是皇帝,想干啥就干啥?” 元丹道:“你这教中规矩是长老定的还是教主定的?” 花蕾一怔,她一来年幼,武功见识威望,远不及东方定,二来东方定又是恩师,帮中大事,都由东方定拿主意,从没真正当过教主,自来如此,听得此言,心里一动。 元丹道:“帮中选定教主继承人,是长老选定还是教主选定?” 花蕾眼前豁然开朗,盈盈一拜道:“多谢帅大哥指点!” 元丹回礼,笑道:“不是帅大哥,是帅三弟。” 花蕾脸上一红,娇羞不已。元丹此言,虽是玩笑,但话里意思,乃是当她是天动妻子,是他的大嫂了。 元丹送花蕾回来,回到临江秋院,只见门口好是热闹,原来峨眉众人到了,峨眉金光大师年纪已高,派师弟乌尤禅师率领五大弟子c方大雄四位俗家高手以及三十多位峨眉弟子前来,这些人与元丹相熟,这下相见,好不亲热。悟难c李梦残c天动和其他各派掌门,也都来相见。天动设宴款待,揭过不提,第二天上午,张师我三人回来,前去拜访峨眉众人,又是一番热闹。 这日各派掌门和负责人齐聚卧云庄,商讨李开国前来比剑之事。圣女宫这次不是东方定前来,而是花蕾亲自前来,众人大是诧异,只有元丹明白。 元丹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李开国前来,大家已经知晓,虽然沙陀李家诡计多端,但咱们不可不去,否则定让天下武林寒心,咱们此去,当灭了沙陀威风。又不可不防李复国暗使诡计,因此我与少林净水陪元丹掌门前去,敝帮张副帮主居中策应,各位掌门和前辈协助方丈大师与李大侠镇守汉阳。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众掌门已经知道这个决定,知道三人同去,定要灭了李开国威风,三人武功高强,此番联手,就是李复国也是不怕,也无人反对。 只听一人道:“帅帮主三人北上,对付李复国绰绰有余,只是得防备李复国暗使诡计,我教东方教长老留下相助方丈大师,小女子颇通易容之术,愿随帅帮主三人北上,到时如有紧急情况,小女子就能派上用场。” 其他人相顾莞尔,圣女宫之事,各派皆知,这花教主口中说是北上相助,乃是要同天动一道闯荡江湖。众人皆不语,笑看天动如何应付,这等情景,天动也是脸色涨得通红。 元丹笑道:“花掌门多虑了,咱们北上赴约,就到襄阳而已,且这次与李开国比剑,乃是光明正大前去,也不必易容。花掌门还是率领东方长老等人,相助方丈为是。”向花蕾使了两个眼色。 花蕾一怔,他只道元丹会帮自己,没想到元丹也反对自己,想到他支持自己,现在这等言语必有深意,心下不甘,还是只得应了。 天动道:“我等前去,十来天就回,汉阳有事,当听方丈号令。”众人齐声遵是。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发北上,离七月初一还有六天,时间充足,天气也正炎热,三人早走晚赶,避开日头,往襄阳而来。 这日到了过了随州,已有一半路程,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等人已经到了南阳,李复国等沙陀教高手仍在沙陀教总部。三人放下心来。 三人在路上闲聊,这日谈起武林名宿,谈到了李妙可。 天动道:“三弟,这李妙可从石林出来后就与父兄不和,隐居山中,怎么天下武林还是知晓了她,况且她显示武功,不怕引起林剑仙怀疑?” 元丹道:“是呀,我也问过薛法王,说是这狐仙只显露了三次武功,武林中人就没人敢再去骚扰了,她武功近于石林,但石林武功当时流传天下,所会者极多,也算不得稀奇。” 净水道:“这位前辈只显露了三次武功,就威震武林?” 元丹道:“正是,三十多年前,西北道上纵横雌雄双魔,不知你们听说没有?” 天动和净水都摇头不知。 元丹道:“这双雄当年在西北可是威风得紧,当年万马堂就是他们的。” 天动道:“是现在沙陀教的万马堂吗?” 元丹道:“正是,当年李复国之父李承宗,到西北道上畜养马匹,看中了万马堂,就要强夺。没想到万马堂背后就是雌雄双魔,李承宗杀了万马堂掌门,得罪了雌雄双魔,与雌雄双魔比武,也是不敌,逃回薄山,那雌雄双魔追杀而来。” 天动道:“三十多年前,李家已经取得石林武功,这李承宗为教主,自然练了石林武功,居然还不是这雌雄双魔的对手?这雌雄双魔这等厉害!” 元丹道:“我教曷龙城就在西北,他曾言道,当时西北两魔,一魔是‘天山老怪’,各位已经见识过了,当时刚刚成名,另外一魔,就是这‘雌雄双魔’了,他们的武功,当年在西北无人能敌,当时崆峒派长老无尘,当年也是号称西北第一剑,听闻雌雄双魔为西北武功第一,就前去挑战,未过五十招,就被双魔所杀。这无尘不到中原,大家也不知道深浅,但甘凉大侠龙在田,三十年前闯荡中原,大家听说过吧?” 净水不熟悉武林掌故,天动这大半年用心打听,知道一点。 天动道:“这龙在田龙大侠,据说武功不低,当年来中原闯荡,也闯下了名头,我恩师当年与他相识,曾经切磋过,那龙大侠接了我恩师十三掌,虽说我恩师也是刚刚出道,但此人能挡得‘降龙十八掌’十三掌,武功也是不弱了。” 元丹道:“是啊,雌雄双魔为祸西北,这甘凉大侠看不过,与双魔大战,还是不到百招,就死于双魔手下。” 天动道:“这等高强!” 元丹道:“是啊!这双魔重伤李承宗后,追杀而来,李承宗不得已,将这双魔引入狐仙隐居之地。这双魔哪把狐仙放在眼里,惹恼了狐仙,狐仙出手,二十剑杀了雄魔,废了雌魔武功。李承宗随后追杀,杀了那雌魔,夺了万马堂。只是他自己受伤也重,回来没多久,也一命呜呼了,不然的话,这沙陀教早就出来危害武林了。”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 元丹笑道:“二哥,你又心生慈悲了,这还算好的。” 净水道:“这还算好的?” 元丹道:“是啊,此战之后,大家才知沙陀教还有一位狐仙武功盖世。只是武林中有不少人,爱争强好胜,向不服输。当年南武林盟主习翻云听闻狐仙武功后不服,就前去挑战,这回死的更惨。” 天动道:“习翻云有何武功?” 元丹道:“据说剑法超群,内力深厚,剑上有青芒,号称小剑仙,他当年去挑战我林师祖,被我林师祖十招所破,他倒是口服心服,在江湖上说我林师祖是剑仙,我师祖剑仙外号就是这样来的。他自称是小剑仙,当时听闻狐仙也以剑法闻名,就来挑战。” 天动摇头道:“这人武功不低啊,也算得一派宗师,怎么这等胸襟,所谓‘天外天,人外人。’如此好斗,岂能善终!” 元丹道:“是啊!这人自不量力,闯入禁区挑战,被狐仙三十剑所败。言语上惹恼了狐仙,狐仙将他四肢斩断,让他在大道上哀嚎一天一夜后才死。从此武林中谈狐色变,再也没人再到狐仙隐居之地骚扰。” 净水道:“不是三战成名吗?没人再去,如何有第三战?” 元丹道:“此战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少林和沙陀都没承认此事。二哥,当年悟心通方丈败在狐仙手下。你在少林,听说过此事没有?” 净水道摇头道:“没有。” 天动道:“少林方丈,不会干这无聊之事,自不会前去挑战狐仙,这狐仙隐居山中,不问江湖事,如何会与方丈交手。” 净水道:“是啊!我方丈告诫少林弟子,不参与江湖事,他又怎会与狐仙相斗?” 元丹道:“方丈不让少林管江湖闲事,正与此事有关,当年少林与沙陀发生弟子争斗,悟心通方丈准备上玄铁崖与李复国一会,以罢免争斗,同时也想去探探虚实,要知当时李复国武功还不及方丈。只是据说方丈到了薄山山脚下就回来了。” 天动道:“没有上山,怎会遇到狐仙?” 元丹道:“据说少林众人到了山脚,在路边饭店歇息,少林弟子谈起沙陀教,有个别弟子,要掌门这次上山,败了李复国,报当年少林败于石林之仇,虽是出家人,难免也有污言,辱及李家先人。不想惹恼了店中一蒙面老妇,她听闻少林言语自大,出手教训少林弟子。当时少林般若堂长老出手,十招就被她制住。” 天动皱眉道:“波若堂长老武功还远不及那习翻云?” 元丹道:“那倒不是,习翻云之时,狐仙武功还未大成,这时狐仙剑术大进了。” 净水道:“这人蒙面,当真是狐仙?她不是在山上吗?” 元丹道:“这人蒙了面,但武功门派,乃是狐仙一路。当时方丈上前,接了三十招,招招处于守势,不能相攻一招。那人出手三十招后,冷哼一句道:‘这等武功,也敢与石林武功相抗!’然后飘然而去。” 他说道此处,‘哎呦’一声道:“二哥,我这话没其他意思,你别多想!” 净水奇怪道:“我多想什么?三弟,这狐仙的话没错啊!” 天动一笑道:“三弟,你意思是方丈不是狐仙敌手,没上玄铁崖,回到少林就告诫弟子少管江湖闲事了。” 元丹道:“正是。只是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净水道:“李复国如若练成这等武功,咱们可就不是敌手了?” 元丹道:“我与李家兄弟交过手,见识过他们武功,听大哥讲来,这李家兄弟并未练全石林武功。就是练全,也并非天下无敌,当年林祖师言道,没有任何天下武功能天下无敌。” 天动悠然道:“正是,正如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武功一道,不脱此道,必是相生相克,虽有高下精妙之分,绝无无敌之武功。” 净水见他眼望蓝天,目光坚定,心道:“大哥好气魄!”他以前跟随师父闯荡江湖,一直以师父为主心骨,离开师父,心中隐隐不安,不知怎的,这次与天动元丹出来,心里再也没想起师父,没有那种不安全的感觉了。 这日到了襄阳,丐帮弟子来报,李开国还是三人前来,司马照与三位见证人同来,具体地点约在真武山纯阳观。 三人提前了两天到了,见李开国没玩玄虚,放下心来,元丹剑术超群,别说三十招,就是与李开国放对,单论剑术,也不弱于他。只有天动隐隐不安,这李开国如此,必有它故。晚上三人正在吃饭,丐帮弟子来报,襄阳分舵这段时间有人前来夜探,只怕是襄阳分舵泄了踪迹,引起了沙陀教怀疑,因此要搬家,特来告知帮主新的见面切口。 天动恍然大悟,明白过来,饭也不吃了,立刻跟那弟子前去。元丹忙问何故?净水也是摸不着头脑。 天动道:“三弟,这李开国约你,并无其他,你只管去便是。我一直防李复国暗中偷袭我们高手,不想李复国好生狡猾,他这次借约斗之事,让我们丐帮北方各舵出头,他此次主要是要对付我们各分舵,就如我们对付飞龙帮c铁拳帮一个道理。现在襄阳分舵有事,我得去了,你与李开国比武,就说我们二人在山下相候,李开国必不敢乱来。” 净水道:“那大哥,我与你同去。”与天动一到,随那丐帮弟子,往襄阳分舵而去。 襄阳分舵设在樊城西边王寨,天动两人渡过汉水,快马加鞭直奔王寨,夕阳西沉之时,到了分舵;只见南阳分坛坛主梅逢阳c梅逢春兄弟这在门口闲聊,见了天动,忙上前相迎。 天动到了堂上,问道:“廖舵主呢?” 梅逢阳道:“启禀帮主廖舵主怕李开国对帮主等不利,,廖舵主带领众弟子到舰山去了,特令属下在此看守。” 天动道:“听闻有人前来打探襄阳分舵,现在沙陀教要对我们动手,必先对我各分舵和分坛动手,你以我名义,赶快飞鸽传书,令襄阳分舵c信阳分舵弟子,进入战时状态,严防沙陀教来袭。” 正说话间,一丐帮弟子来见,沙陀教夏知声昨日到了南阳分坛,打死三个丐帮弟子,挑了丐帮南阳分坛,梅逢阳兄弟到了襄阳,方才幸免于难。 梅逢阳见势紧急,赶快飞鸽传书,通知各舵和各坛,命梅逢春快马去舰山,通知廖非凡注意。 天动道:“沙陀教准备南下,必对你南阳分舵动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怕对襄阳分舵就要动手。”话声未落,只听“”喋喋怪笑怪笑之声不绝。 一阴沉沉的声音道:“廖叫花子在吗?”那声音宛如金属相击,说不出的难听和不舒服。 梅逢阳高声道:“众弟子开门迎客,不知何方高人到了?”他听来人话声,怪声怪调,不是中原人口音,当不是沙陀教的人;现在帮主在此,因此令众弟子不要阻拦。 另外一个声音道:“你就是廖非凡了,好大的胆子。”也是腔调不准;说话之间,只见院门口来了三人,前面两人五十出头,都是黑裤玄衣,戴了一顶毡帽,乃是两个西域人;看打扮似吐蕃不似吐蕃,似回回不似回回。后面一人,是个女人,倒是吐蕃人打扮,长得较黑,一张脸黑里透红,有点像天竺人。 梅逢阳兄弟站在门口迎客,梅逢阳抱拳道:“在下丐帮南阳分坛梅逢阳,见过三位前辈,不知三位前辈如何称呼?廖舵主有事外出,不知三位前辈前来何事?” 那稍高的怪人喋喋笑道:“夏护法运气不好,没想到南阳姓梅的在这里,咱们运气也不好,不过比他好点。” 那稍矮的笑道:“就是,走了廖非凡,杀了这姓梅的,也算一件功劳。三妹,你去杀了这小子。”说罢,退后一步,拦在门口,那是要防梅逢阳兄弟和院内丐帮弟子逃出去了。 梅逢阳抱拳道:“三位前辈,如何称呼?” 那女吐蕃衣袖一拂道:“你还没有资格问我们名号,出掌吧!”说罢轻飘飘上前,一掌拍出。 她凶蛮成性,这掌看似轻飘飘,实则凝聚了全身内力,想要一掌击毙丐帮坛主,江湖立威;只听一人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到丐帮来撒野!”只见屋内出来一人。这人年纪轻轻,一步踏出,一下就踏入她内圈,她如发掌攻击梅逢阳,自己只怕会立刻被此人伤了。这女魔头识得厉害,无暇伤敌,脚尖一点,翻身而出。定睛看时,只见那人不过二十多岁,长得斯斯文文,但他武功好高,只一步就破了自己这招。 她听得天动言语,涩声道:“你是丐帮的张副帮主?”他们听闻雷天动c净水与元丹一道,对付李开国,来人既然是丐帮中人,这等武功,自然是张师我了。 前面那两个怪人也是大吃一惊,见三妹还未交手,一招就被来人逼退,立刻上前,围住门口,防止天动突袭。 天动见了这人一招,暗道:“这三人是谁?武功不低啊!”当下抱拳道:“在下雷天动,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高手怪人道:“你就是雷天动,怪不得武功这么高,哼哼,二弟,三妹,咱们运气不错!” 那二弟道:“大哥,你上,这人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我和三妹守住这小子,免得他逃跑。”言语之中,视天动如无物。 天动几人,问了几遍这三人名号,这三人都不回答。净水站在屋内,被天动遮住了,见这三人好生无礼,对天动道:“大哥,这些蛮人,不必对他们讲理。” 天动一字一句道:“你们是‘雪山三恶’?” 那二弟哈哈大笑道:“大哥,这人也知道我们的名号!”他为了显示武功,哈哈大笑之中,运起内力,只听长笑之声不绝;梅逢阳内力还有点根基,但也是脑袋一阵晕眩,其他丐帮弟子,都已经站立不稳了。 净水道:“大哥,这人使的是邪道‘天魔音’。”他知道“天魔音”,乃是这门武功与佛门“狮子吼”相近。他不知道破法,但这几句说出来,自然而然就打岔了那二魔“天魔音”,梅逢阳等人心里一震,忙端坐于地,运气相抗。 天动道:“呔,歪门邪道,也敢前来。”他也不知破法,运气丹田,对着那二魔,喝将出去。 那二魔只感到脑袋一震,“天魔音”已经发不出来。 那大魔见天动破了老二的天魔音,大吃一惊,沉声道:“姓雷的,李教主请我前来拿你,你就认命吧!老二,你对付那和尚,老三,将其他丐帮弟子都宰了。”说罢上前,扎弓步立定,大喝一声,双掌拍出。 天动离他尚有三尺之远,只感到一股凉气迎面而来,他也是双掌齐出,使了第九招“密云不雨”,迎了上去,他想见识这雪山三魔武功到底如何,又想验证这段时间江底练功成效。 只见两人四掌接实,却不闻声响,天动晃了一晃,那大魔退了一步,只见那大魔满脸奸笑,天动缓缓吐了一口气。 原来天动与他双掌相交,只感到对方一股阴力,透骨般寒冷,自己双掌,仿佛插入了玄冰之中,好在他这段时间在江底练功,江水寒冷,这下也是抵挡得住,“降龙十八掌”何等刚猛,他在江底面对江水滔天巨力,也能使得完整,这下与那魔头对掌,对手果然不能抵挡,退了半步,只是这人好生厉害,退步之时,中指一弹,一股凉气,从天动“劳宫穴”侵入。天动上身一晃,化了这人阴劲。 那大魔见天动脸上青气一闪而没,居然没有受伤,吃了一惊,双手交叉胸前。 天动沉声道:“‘修罗九阴掌’阴风阵阵,“玄冰指”鬼魅异常,江湖传言不虚。”丐帮在西北征战十多年,不少人见识过这门邪功,天动一接招,立刻知道了这门武功。 那大魔道:“哼,你们丐帮杀了我大弟子,我就让你偿命。” 天动道:“原来西夏‘聚贤阁’的赫连魔山是你的弟子。这人作恶多端,我师父杀了他,乃是为民除害;你这魔头,还不思悔改,居然敢来中原生事。” 原来数年前丐帮刘长功在君山养好伤后,听闻西夏来了一高手,名唤赫连魔山,官授“金刀护卫”,统领“聚贤阁”,武功邪门,丐帮戒律长老莫言高与之相斗,被这人所伤,后来武功因此废了;张师我武功未成,也降服不了他,刘长功亲自出马,杀了这赫连魔山。这人武功邪门,天动也听众丐帮弟子谈过。 赫连魔山是大魔的大弟子,已得师父真传,大魔自称“玄冥天尊”,二魔自称“玉音天尊”,三魔匪号“妙月尊者”,住在蜀蕃边境大雪山上,江湖以前称为“雪山三恶”,后来称“雪山三魔”。 当年刘长功十多招杀了赫连魔山,三魔自知不是刘长功敌手,也不敢前来报仇,乃在大雪山修炼,现在新练的神功初成,准备来找刘长功算账, 三魔虽然神功已成,但对刘长功还是忌惮得很,入蜀之后,听闻刘长功已死,方才放下心来,见李复国杀了少林方丈和丐帮刘长功,对李复国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见沙陀教势大,日后统一武林等闲事耳,李复国知道两派恩怨,见几人入蜀,立刻来请,双方一拍即合,三魔作了沙陀教客卿,与青海双煞c天山老怪师徒一道,归李之孝统率。 李开国被林飞雪数招所败,放言今年前来报仇,李复国趁此机会,决定引出丐帮北方各分舵c分坛,去了丐帮眼线,特别是南阳和襄阳两处,乃是沙陀教南下必经之路,必须除掉这两处丐帮眼线,自己方能放开手脚南下。李复国因此让李开国前来襄阳,到时丐帮少林高手忌惮自己,必定费心保护元丹,丐帮北方分舵也必定侦骑四出,侦查自己行踪,他打探出两处所在,派出夏知声对付南阳分坛,青海三魔对付襄阳分舵,三魔未在中原行走,丐帮也是不识,对付丐帮一个分舵。乃是绰绰有余。至于李开国比剑胜败,不关大局。 老大“玄冥尊者”见天动武功如此高强,自己只怕占不到便宜,向二弟“玉音尊者”使了一个眼色。“玉音尊者”会意,高声道:“我们三人对付丐帮众人,你们一起上吧?”他们毕竟是武林前辈,一派尊者,如果合围天动,说起来不好听,见净水年纪轻轻,其余丐帮弟子武功不行,因此就要混战,说罢三人上前,大魔二魔去对付天动,三魔直扑梅逢阳兄弟。 净水这些年还是开了窍,知道三魔想要一起对付大哥,他从门内一步跨出,道:“你门这些魔头,好不奸诈!”双掌一伸,接了二魔双掌。 那二魔本来见净水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和尚,根本没放在眼里,忽然见他从门内窜出,身法快捷,双掌递来,掌风逼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掌力本来不及净水,这下仓促接着,只感到胸口一闷,好在净水毒功已经收发随心,已不轻易使用,他借势一个“细胸巧翻云”,在半空中调匀气息,落在地下。 那大魔见二魔上前夹攻天动,乃是运足内力,要一掌伤了天动,天动一见净水出手,知道二魔要遭,也是大喝一声,第十八招“亢龙有悔”使了出去,大魔要找刘长功报仇,自然了解过“降龙十八掌”,见天动这招果然刚猛异常,全力与自己相抗,不由大喜,运足内力,迎了上去。忽然见净水窜出,二弟不敌后退,他吃了一惊,还是不慌,全力出击,准备故技重施。 他内力全出,忽然对方招式刚猛,相接之时,对方一股柔劲,不与自己相抗,他失了抗击,顿时前冲;天动身子一侧,左手牵住他右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右手化掌为刀砍下,乃是流传江湖的少林刀法,二十四路“破戒刀”的第四招“无怖无碍”。 那大魔身子前冲,左掌在外,无法相抗,大喝一声,忽然右脚提出,这一脚神出鬼没,他正在前奔,右脚居然提出,直奔天动面门,乃是以攻为守,逼天动让开。 天动大喝一声,手刀砍下,只听咔嚓一声,好在大魔右手灌满了内力,右前臂骨头只是被砍断,软软掉下,他如内力稍弱,这小臂只怕今日就留在这里了。天动手刀砍完,左掌一推,间不容发自己,一个后空翻,跃出五尺,避开了大魔这“无影腿”。 大魔疼得满头冷汗,这人不愧“魔头”称号,见天动后退,立刻忍疼上前,他见二魔已经处于下风,知道今日不利。净水正用一招包一路武功,逼得二魔左躲右闪,没想到天动与大魔一招分了胜负,那大魔受伤,居然忽然前来夹击自己。净水武功之强之邪,还高于天动,但料敌先机,借势导力,反应机变,与天动就差远了,他来不及反应,也就不反应,还是双掌击出,劲力不减,与二魔双掌接实,二魔见大魔前来相帮,不再躲闪,也是全力而出。只听两声闷响,第一声闷响乃是净水与二魔对掌,第二声乃是大魔单掌击在净水背心上;二魔退了一步,吐出一口鲜血,净水只是一怔,翻身过来,一掌拍出。他翻身过来,背上一凉。原来大魔击在净水背心上,掌力阴柔,震烂了净水的衲衣,他一转身,那块破布飘落了下来,露出一个清晰的掌印。 那大魔一掌击在净水后背上,知道这掌不要了他性命,也要他重伤,不想掌击之处,宛如击在一堵土墙上,隐隐一股反击之力,闷响之后,净水若无其事,居然翻身来攻击自己。他这下心胆俱裂,这小和尚居然练成了佛门“金刚护体神功”,虽然还不高强,但非自己所能破。三魔武功虽邪,但近于密宗,因此与净水交手一招,大魔立刻知道了净水这门武功。 他低喝一声:“走!”借净水反震之力往前一窜,避开了净水来招,顺势也躲开了天动追击。“妙月尊者”占了上风,留意场内动态,见大哥二哥都受了伤,知道不妙,听闻大哥要走,左手一挥,正是黑色腰带,二魔伸手抓住,借力一荡,跳出两丈有余。 “妙月尊者”大喝一声,伸手一撒,只听嘶嘶声不绝,一阵牛毛细雨往众人而来。这三人武功邪门,天动和净水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双掌挥动,灌注内力,将那牛毛雨荡开。三魔已经去得远了。 天动笑道:“二弟,没看出来,还有‘金刚护体神功’。” 净水摇头道:“大哥,可惜,没留下这几个恶人,都怪我,反应太慢,还与他们讲慈悲。” 天动道:“不妨,今日一过,李复国胆寒三分。二弟是出家人,心存慈悲,不愿多杀伤,也是自然。”他见净水不使毒功,与人对敌,也不使诈。以他如此神功和毒功,与人对敌,如果使诈,当真防不胜防。 忽然听得哎呦之声,原来梅逢春和两位丐帮弟子被那牛毛所伤,这牛毛居然有毒,好在净水化毒功夫炉火纯青,将三人解了毒。 天动见分舵危急已解,担心元丹,吩咐了梅逢阳后,就与净水往襄阳而来,只是天色已暗,渡口艄公停船休渡,两人不得已,只得在渡口边客栈歇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来到汉水边上,准备渡河,其时烟雾尚未散开,还未开渡,正在候船之际,梅逢春来报,悟难方丈传来法旨,着净水前往信阳贤隐寺,驱赶走外来恶僧。 贤隐寺与嵩山少林c洛阳白马寺c开封相国寺c南阳玄观庙齐名,合称中原五大寺。建于齐梁时期,该寺主持有时是少林弟子担任,与少林关系密切。现在主持原先也是少林俗家弟子,姓梅名方,后在贤隐寺出家,法号玄隐,只是贤隐寺僧众少在江湖行走,武林中名声不响;但该寺在佛门中地位不低。此时玄隐被外来挂单和尚所害,悟难要镇守汉阳,不能轻动,现在李复国未来,天动元丹足能应付李开国,因此令净水前去,以免千年古刹落入奸僧之手。 净水与天动告别,单枪匹马,往信阳而来,襄阳与信阳较近,不过三天路程。净水第三天就到了浉河,他当日逃难,被打入浉河,差点命丧于此,此刻故地重游,也是不胜感慨。中午到了七里岗,离贤山已经不远,当下就准备在路边店里吃了午饭,晚上再上贤隐寺。 他系好红枣马,进得店来,里面有三个食客,一人对窗,背向自己,人倒是不多,他这些年跟师父行走江湖,倒是积累了一点经验,细看这些人打扮,见面对自己之人,不是武林中人,背对自己之人,背影有点熟悉。他度步过去,看见那人侧面,心里一震。 那人脸型瘦削,秀才打扮,一张瓜子脸,雪色透明,眼睫毛一闪一闪,净水心里宛如雷击,那人回头一看,净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这人秀才打扮,却是李之姝假扮,他命里的魔星到了。 李之姝一怔,站起来道:“水哥,你怎么来了?”见净水失魂落魄,站在当地,来牵了净水入座,给净水点了素菜米饭。 李之姝道:“水哥,你不是在汉阳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净水结结巴巴道:“我到贤隐寺去办点事。对了,你爹爹与元丹比武之事如何?” 李之姝一撇嘴道:“我才不管他呢,我是偷跑出来找你的。” 净水听得这话,心里不知有多快活,他反应迟钝,人并不傻,不由问道:“你来找我干啥,你父亲伯父能答应?” 李之姝道:“我才不听他们的呢。那耶律皓南把我妈妈捉去了,他们只想拿经书去换,不敢去抢。还不准我去,哼!我与他们绝交。我自己去救我妈妈,我武功不行,就想找你帮忙,你说过的,我如有难,你当帮我,现在还算不算话?” 净水当日答应她有难即帮,现在见她有难,不好退却,当下道:“我到贤隐寺办完事后,就随你上辽国南京就是。” 李之姝道:“我陪你上贤隐寺。只是不知道我妈妈还在不在南京?” 净水道:“不在南京,又在何处?” 李之姝道:“我妈妈是波斯人,只怕耶律皓南会把我妈妈送回波斯,以教规烧死她。”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 李之姝道:“快吃饭,吃完咱们就走。” 两人几下吃完,往贤山而去。李之姝问道:“水哥,你为何要上贤隐寺?” 净水道:“方丈师叔祖说贤隐寺的一个挂单和尚,杀了贤隐寺主持,要我前去,赶走这恶僧。” 李之姝道:“什么和尚,这等凶恶,我听说你一掌就打死了老拓跋,对付这恶僧应该没问题。嗯,你上次教我的法子就很好,今后你再教我一些,行不行。”她软语相求,净水知道不可传她,但开不了口拒绝,只得催马快行。 到了贤隐寺,净水合十求见方丈,那门口沙弥与净水差不多年纪,见他打扮,还是少林三代弟子,哪里会答应通报。合十道:“我寺方丈在坐关,师兄改日再来。” 净水见他一口回绝,正在踌躇是否硬闯。李之妙已经飞身上前,一指点出,正是家传“三垂指”。那小沙弥初通武功,一下就被点中,倒在门槛上。 李之姝高声道:“庙里的恶和尚,赶快滚出来!”大踏步进寺,净水跟了进去。 只听一人恶狠狠地道:“哪来的少年,敢来撒野,活的不耐烦了,要佛爷送你上西天不成!”只见一老僧,满脸凶光,从大雄宝殿出来。 净水吃了一惊,大雄宝殿离山门甚远,那老和尚听得李之姝叫声,立刻应答,可知耳力之强,他说话恶狠狠的,中气十足,但并未故意灌注内力,他在大雄宝殿说话,就如同在身旁言语,可见内力之精纯。 净水低声道:“李姑娘,小心,这人武功很高。” 李之姝喝道:“我才不怕。你这和尚,听说你杀了玄隐大师,抢了这寺庙,是也不是?” 那老僧看了一眼李之姝,盯着净水道:“哼,原来是少林来人了。你这小和尚,武功修为不低啊!想不到少林除了净水外,三代弟子还有这等角色。” 净水这次才是真的吃惊,这老和尚好厉害,居然从自己步伐中听出自己的武功门派。 净水道:“阿弥陀佛。小僧正是净水,大师如何称呼?” 那老僧阴森森地道:“我是悟色,参的是野狐禅。你今日前来,想干何事?我与你少林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少林可别多管闲事。” 净水道:“佛门净地,你在此挂单,竟然杀人夺寺,不怕佛祖怪罪吗?我奉方丈法旨,特来相劝,你如赶快离开,我便罢了,如若不然,我就替玄隐师伯出手了!” 那老和尚冷冷道:“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居然有这等名声。”说完一掌拍来,居然是少林的金刚掌,正是一招“金刚沙锤”。 净水见他如此凶恶,说打就打,掌力雄浑,毫无佛门弟子慈悲之心,动了无名火,也是金刚掌,只是是一招包一路的功夫。 那老和尚一出手,招式就被封死,吃了一惊道:“一招包一路。”右掌掌力一吐,也不接实,侧身而退。退步之际,反手一掌,居然是少林的“般若神掌”,“般若神掌”号称少林第一神掌,乃是般若堂专研。净水刚才与他对了一掌,这人武功,正是少林正宗武功心传,但与少林武功,似乎又有点不同,他武功虽高,武学知识却差,也说不清这细微差别。现在见他使出“波若神掌”,知道自己招式不如他,乃打定主意,就用一招包一路的功夫对付。法子果然有效,这一招包一路的功夫,任他前后攻击,他后发制人,尽可抵挡得住。 那恶僧好生厉害,连使少林的“澄静指”c“虎爪手”c“擒龙手”,看的净水眼花缭乱,净水心里暗惊,想不到这老和尚所会少林武功不少,现在少林,只怕只有悟难方丈才是他敌手。知道自己要胜他,只怕得用秘籍上功夫,他心中主意已定,忽然前跃,一招“黑虎掏心”击出。 那老和尚见他高深的一招包一路武功不用,却用这粗浅招式,不由一乐,左掌一拍,右手击出,乃是三十六式“龙爪擒拿手”的“黄龙滚滚”。他披红色袈裟,使出此招,宛如一条红龙。他自持后发先至,招式精妙,要先伤了净水,净水变招,自己招式繁杂,定能占得上风。 净水不管不顾,双拳还是击出,要掏其心,老和尚双掌先到,击中净水,只感到击在一面土墙上,击不进去,又没有反震之力,知道糟了。此时净水双拳已经击倒,老和尚已经躲闪不及,只得运气相抗。他内力大都在双掌,这些地方弱了,只听得“砰”的一响,右边肋骨已经断了一根,心口剧痛,好在内力不弱,护住了心脉,未受内伤。 他口中喝道:“真的是‘金刚护体神功’!” 净水得势不饶人,立刻攻上,又是一招“闯少林”,都是些粗浅的进攻招式,只是他“金刚护体神功”厉害,非这人所能破,因此放心进攻。 那老和尚哪敢抵挡,飞身后退。只是他急切之间不能翻身,倒退而行,比净水就慢了。 净水大喝一声,又是一招“闯少林”,直击而出。那老和尚忽然上前,双掌一晃,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拍向净水眼睛耳朵口鼻。 净水不敢托大,也不知自己神功能否护得了七窍,眼睛那是肯定护不了的。急切之下,也是双拳一变,一掌变双掌,双掌变四掌,接住那人四掌。这下两人以硬碰硬,净水身形一晃,那老和尚退了半步。 那老和尚见自己内力还逊了一等,知道再战不利,当下借力,飞身而去。 净水忽然醒悟过来,这人居然能一掌化四掌,正是少林正宗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只怕与方神刀被害之事有关。当下大喝一声,伸指划出,只听“嗤”的一声,那恶僧背上袈裟破裂,右肩甲处被划出尺许长口子,鲜血迸出,已经被净水剑气所伤。净水剑气初成,不过尺许长,这下仓促出手,虽伤了那恶僧,但只是点皮外伤。那恶僧识得厉害,亡命狂奔,净水轻功不是强项,追了三步,知道追不上了,便不再追。 李之妙看的目瞪口呆,净水神功,精妙至斯,不由得欢呼雀跃。 净水虽然获胜,赶走了这野和尚,心里却是迷茫:“这和尚会少林正宗武功,武功高强,为何去谋杀方神刀?为何又在这贤隐寺任主持?”心绪乱如丝麻,理不清头绪,反正觉得这人图谋贤隐寺方丈一事绝不简单。 这番争斗,早就惊动贤隐寺的众和尚,见净水赶走了那恶僧,都上前道谢,留了净水歇了。第二天一早,净水与李之姝二人北上。 这日到了漯河,只见对面来了两人,李之妙迎上前去,喝道:“到哪里去?” 那两人一怔,忙下马施礼道:“见过二小姐,二爷到处在找二小姐”,净水心道:“她果然是偷跑出来的。” 李之姝道:“哼,我信里面写得明白,我再也不上玄铁崖了,找我作甚,我问你,教中可有我母亲消息?” 那年长的道:“启禀二小姐,北方传来消息,夫人被国师送回波斯去了。已经启程几天了。二爷让小姐回去商量。” 李之姝道:“你们回去告诉我爹爹和我大伯,我恨死他们了。我不再上玄铁崖,让他们别再来找我。”说罢打马回头就走。 净水见她满眼泪水,忙调转马头,跟了上去。只见李之姝伏在马背上,香肩抽动,忽然伤心过度,从马背上一斜,掉了下来,净水在旁守护,飞身下马,一把抱住,揽她入怀,任她在怀里痛哭。过了良久,李之姝才哭的累了,收声不哭,她伤心过度,身软无力,净水只得将她抱起,与自己同乘一骑,牵了她坐骑,缓缓南归,李之姝哭的累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晚上到了遂平,净水写了两间上房,与李之姝吃了晚饭,进房歇了。月升之时,净水打坐练气,正要入定之时,却听见门口脚步声响,只听李之姝轻轻敲门道:“水哥,开门。” 净水见她半夜前来,不知有何急事,忙上前开门,门一打开,李之姝一下扑了上来,缠住他脖子,她已经换回了女装。 净水虽与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这几日两人并未越雷池一步,现在李之姝忽然扑在怀里,一时手足无措,面红耳赤,进退不得。 李之姝轻轻道:“我不回去,今后就跟你了。” 净水道:“我是出家人,这这” 李之姝道:“我不管,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大不了让你们的人把我杀了。” 净水急道:“我不会让他们杀你。”想起她是李开国之女,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她,自己如何能把她带回汉阳,一时心乱如麻。 李之姝道:“哼,咱们远走高飞,让他们找不到。” 净水摇了摇头道:“我师父c师叔祖还在等我回去,我大哥三弟也在等我回去。” 李之姝道:“你就舍得我,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说罢伏在净水怀里。 此时软玉在怀,仙音在耳,净水如何舍得!再也说不出口。 李之姝轻轻吻了一下他道:“我有一个地方,他们都找不到,咱们就去那里,好不好?”净水只觉得意乱情迷,见李之姝妙目殷切,如何拒绝得了,只是要抛开师门兄弟,又如何做得到! 李之姝轻笑道:“你不反对,就是答应了。”说罢轻轻咬住净水耳垂,净水只感到丹田一股火气上升,李之姝又伸嘴轻碰净水嘴唇,将自己香舌伸入净水嘴里,净水哪里还把持的住,左手一挥,灭了烛火。 第二天一早,李之姝就早早起来,退房结账,带净水往桐柏而来。桐柏在信阳西边,传说盘古开天地后,血液化为淮水,桐柏就是淮水起源地,人称“盘古之乡”。桐柏山奇山秀峰,乃是道教发源地,净水见她快马加鞭,十分熟悉道路,暗自诧异。 到了半山,李之姝离开上山大道,往西边而来,山路渐不好走,两人下马,牵了坐骑,在山上行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处道观。净水见上面写了“翠阙宫”,这道观半新半旧,有十来间房屋。 正打量间,听得背后脚步声响,净水回头,只见一春姑从树林里面出来,净水见她脚步虚浮,不是练武之人。她见了净水,也不招呼,待见了李之姝,笑道:“木姑娘,你消暑来了?” 净水听她称李之姝“木姑娘”,大是疑惑,立刻明白过来,李之姝乃是用的别名。 李之姝道:“蒋大嫂,这是我男人,我们就长住这里了,你不准到外面说去。” 那蒋大嫂惊道:“这是个和尚,姑娘,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哪配得上你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佳人如蛇 净水脸上一红,山里人淳朴,说话也直接,李之姝国色天香,净水自惭配不上。 李之姝道:“蒋大嫂,不准你这样说我男人,他是大英雄好汉,你知道什么?你去帮我们准备粮食米面。你到了外面乱说,我就对你不客气。”说罢拔出剑来一挥,将路边一棵茶杯大小的松树从中砍断。 那蒋大嫂吐了吐舌头,道:“好啦,木姑娘,我不说就是。我晚上把这些送上来。”果然傍晚时分,她背了米面素菜上来。还带了自己二儿子来服侍二人,那小男孩十三四岁,名叫蒋杰,甚是机灵,一口一个老爷太太,净水还是和尚,听得这等称呼,面红耳赤。 第二天,蒋大嫂的男人送来野猪肉,野兔肉,原来他是个猎户,以打猎为生。净水在李之姝软磨硬泡之下,这荤戒哪里守得住。两人就在山上道观中过起了寻常夫妻生活,李之姝换了粗布衣裳,作村姑打扮,净水一时身处世外桃源,只觉是在极乐世界,浑忘了外面刀光江湖。 这日,净水早上打坐运气完毕,李之姝前来,又要缠净水学那日所见的护体神功和气剑功夫,净水记得师父之言,知道秘籍武功不能乱传,当日师父和师叔祖都没传授,如何能传与李之姝,李之姝大为不满。 李之姝道:“我现在孤苦伶仃,你也不把我当自己人看,我还有什么意思!”抽抽搭搭,又要哭将起来。 净水道:“姝妹,我这是少林武功,不适合你练。我这些功夫需要少林童子功打底,委实不适合你练。” 李之姝道:“哼,骗我不知道吗?你们少林寺周围,好多女的也练少林功夫,他们要练童子功吗?就是不想传给我罢了。” 净水道:“我这功夫就从小练起,你真的不适合。不过我可以帮你打通百穴。” 李之姝破涕为笑,高兴道:“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打通百穴?” 净水见她笑颜如花开放,哪里还能拒绝,便道:“今晚就可以。”李之姝大喜,她习武不够心定,上乘武功难以领悟,自己要打通百穴,不知何年之功,现在自己就能打通百穴,不由得又惊又喜,抱住净水,亲了他一口。 净水见李之姝将终身委与自己,自己不能传她少林武功,决定助她打通百穴,以报美人垂青之恩。 这天三更时分,待夜深人静,两人打坐运气完毕,净水与李之姝相对而坐,净水默运玄功,助李之姝打通百穴,他此时功力虽算不得精纯,但是充沛雄厚,花了一个多时辰。晓是净水功力深厚,运功完毕时,也是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当下又打坐运气,恢复耗损的功力。 李之姝得净水相助,打通了百穴,但毕竟自己内力修为不够,她与净水合力打通百力耗损了大半,也是疲顿不已,倒头睡了一觉,天刚蒙蒙亮又醒了,当下打坐运气。 净水醒来,见李之姝还在打坐,知道她内力耗损颇多,今日打坐比平时要长得多,就出得房来,见蒋杰已在做早饭,就吩咐蒋杰做好饭后,不要去惊动李之姝。他一夜运功,现在精神奕奕,见顺利打通了李之姝百穴,心里高兴,又见东方红云升起,心里一动:“难得今日清闲,今日何不去观看日出!”他这些日子整天被李之姝缠住要学少林秘功,他不能传授,但又不善言辞,颇感心累。 他顺来路出来,只见上山大道寂静无人,他一夜运功,只觉得筋骨酸痒,一时兴起,脚下使劲,往山上奔去,只觉耳旁生风,袖袍迎风飞舞,好不畅快。 桐柏山最高峰也不甚高,太白顶有“保安观”,净水脚下生风,他只觉真气越来越充沛,身体似乎要飞起来一般,不由得心胸畅快,自己内力不但回复完毕,好像比之前还深厚了几分,他不知这是江底练功之功效,还道是昨晚运功的缘故。 他越奔越快,转眼就要到了太白顶,眼见红云翻滚,太阳将出未出,他此刻真气流转,此时到了山顶,已经无法奔走,只得站定,纵声长啸,这一下,山风也不再有声响,群鸟惊动,满山乱飞,保安观的道士出来,都被惊得目瞪口呆。净水长啸,达一炷香之久,比当日双河镇上通关之时,内力长进不少。 净水收纳真气,归之百穴,只见一道长,仙风道骨,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净水合十道:“小僧惊扰大师了。”他已是俗家打扮,出来大半月了,头上头发已经不短。那道士吃了一惊道:“原来是佛门高僧到了,贫道眼拙,失敬失敬!”请净水观众坐了。 所谓僧道有别,净水第一次进道观,只见殿了三尊菩萨,心道:“这就是三清吗?”他知道道教有三清,但具体是那三位,有何讲究,就不明了了。 净水道:“不知大师如何称呼?小僧是第一次进道观,失礼之处,还请谅解!” 那道士笑道:“贫道虚松,忝为本观主持。大师太客气了,贫道不是武林中人,但也练得武艺,刚才大师绝技,贫道未见。大师虽是第一次进观,实则佛道本一家,你我是同道中人,大师进观,非是进了别家。” 净水颇为惊奇,两百年前,武宗灭佛,起因就是佛道相争。少林百多年前重建,净水也是知道的,听得这虚松说佛道一家,自然惊奇。 虚松见他不信,便道:“大师可知老子化胡?” 这个净水还是知道,便道:“此乃你道家胡言,岂能当真!” 虚松道:“此事真假难辨。不过大师既在这桐柏山上,当知盘古c女娲之事。”净水点头。 虚松道:“当初混沌未开,宇宙一片混沌,乃是盘古开辟出了天地,这个故事,你也知道吧?” 净水点头应是。 虚松道:“歌谣唱‘先有鸿钧后有天,陆压更在天地前。’大师可知道啥意思?” 净水大是精奇,道教有鸿钧老祖,倒是听说过,只是不甚明了,摇头不语。 虚松道:“当时混沌未开,宇宙状如鸭蛋,在这混沌中,不知何年,有一元灵,开始有了意思知觉,在这宇宙中游荡,一日到了昆仑山下,得到一玉蝶。” 净水道:“混沌中有这东西?” 虚松道:“当然有,这些异物乃是自古就有。那元灵得玉蝶点化,得悟大道,我们称之为创始元灵,创始元灵乃以玉蝶相招,不期又招来了四个元灵,创始元灵乃以玉蝶大道点化四个元灵,他点化四个元灵后便化为虚空。” 净水啊了一声。 虚松道:“这四个元灵,得创始元灵指点,分别修的‘清明空灵’四气,这最后一位,修得‘玄灵气’的,便是陆压道君。我们人类能有现在身形,都是拜这位道君。” 净水道:“不是女娲造人吗?怎么是陆压了?” 虚松道:“这第三位元灵,就是女娲始祖了。她人面蛇身,修得‘玄空气’,法力高深,当时天地开后,她觉得不够热闹,就团土造人,她见陆压最是受看,以陆压为模,就造出了人类。” 净水道:“阿弥陀佛。她如以自己模样造人,咱们岂不都是人面蛇身了。” 虚松笑道:“大师果然菩萨心肠,到处挂念世人。” 净水合十道:“大师客气了。” 虚松道:“这第一位的元灵,就是鸿钧老祖。他有三个弟子,便是这三位。” 净水道:“请大师指点!” 虚松道:“这中间的便是元始天尊,乃是老祖的二弟子。你可知他是谁?他便是盘古!” 净水啊了一声。 虚松道:“当年盘古师从老祖,一日正听老祖讲道,忽然觉得眼前混沌不堪,盘古大怒,就用身旁斧子一砍,顿时宇宙破裂,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便形成了天地,盘古见天地虽成,但还是昏暗单调得很,乃化为河流山川,双眼化为日月,照耀天地,你可知他那只眼睛化为太阳,那只眼睛化为月亮?” 净水倒是听过这传说,至于哪只眼睛化为太阳月亮,已经记不清了。 虚松道:“为何男左女右,你可知道?” 净水惊奇道:“男左女右,与这相关?” 虚松道:“正是源于此,盘古左眼化为太阳,右眼化为月亮,太阳为阳,月亮为阴,男人为阳,女人为阴,故男左女右。” 净水恍然大悟,还是奇怪道:“盘古怎么又是元始天尊了呢?” 虚松道:“盘古开辟天地,又不惜用躯体化为万物,他功劳居首,死后元神未灭,因他生于混沌之前,太无之先,元气之始,故尊号“元始”,便被封为元始天尊了,他师兄师弟,都认为他功劳最大,尊他为首,坐了中间这位置。他有弟子,便是南极仙翁。” 净水道:“老子创道教,还不是功劳最高的?” 虚松道:“这右边的便是道德天尊,也叫太上老君,就是老子了。老子弘扬道教,功劳甚大。弟子无数,中有十二真仙,你知道几位?” 净水又是摇头不知。 虚松道:“有广成子c赤精子c黄龙真人c太乙真人c灵宝师c玉鼎真人c道行天尊c清虚道德真君。”说罢顿了一顿。 净水道:“这才八位,还有四位呢?” 虚松笑道:“还有飞云洞惧留孙,后来成佛,称惧留孙佛。文殊广法天尊,成佛曰文殊菩萨;普贤真人,成佛曰普贤菩萨;珞珈洞慈航道人,成佛曰观世音菩萨。这四位原是我道教中人,后来入了佛门。” 净水大是精奇,这几位菩萨居然是道门出身。想了一想道:“不对啊,就算这四位出于道门,也不能说佛道一家啊!” 虚松道:“大师言之有理,你可知第二位元灵是谁,乃是混鲲。” 净水道:“混鲲是谁?” 虚松道:“此人修炼成‘玄灵气’但不为世人所知,他有一大弟子,举世皆知。这大弟子乃是接引道人,他为了领悟大道,决定投身人世历劫,他投身到天竺国王家中,身为太子,俗名乔达摩悉达多。” 净水叫道:“是佛祖?” 虚松笑道:“正是,他投生人世,历经劫难,领悟大道,创立西方教。你说佛道本是一家不是?” 净水第一次听得佛祖是这个来历,张口说不出话来。 虚松道:“当年道德天尊成道之前,钦佩佛祖到人世历劫之举,也学佛祖,到中土投身李家,俗名李耳就是。他也是历经劫难,领悟大道,一气化三清,传立道教,被封为道德天尊。” 净水听得津津有味,问道:“这灵宝天尊是谁?有何功劳?” 虚松道:“灵宝天尊广传道法,人兽皆收,弟子无数,创立截教,受万佛朝拜。道德天尊创立阐教,弟子无数,商周之时,为管理三界,教化众生,阐教与截教弟子参与商周之战,有的升仙,有的死后封神,乃组成天庭,管理神人鬼三界。” 净水道:“这个小僧听说过,姜子牙封神。” 虚松哈哈笑道:“你说咱们佛道不是一家嘛?” 净水摇头道:“不是。你们说来说去,还是说这宇宙,是以无生有,我佛门精义,乃万法皆空。这宇宙世界,只是大梵天的一个梦而已,梦中之物,都是虚幻。” 虚松道:“这太阳是空?这山川是空?” 净水道:“我看它,它就在,我不看它,它就不在。” 虚松眯了眼睛:“红粉佳人,也都是空?” 净水闻言,跌坐于地,半响不言。虚松一拍道袍,出殿去了。 过了良久,净水方才站起,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的,毫无生气,那虚松之言“红粉佳人,也都是空?”总在耳旁回响,只觉气闷异常,当下出殿,往山下而去,脑袋昏昏沉沉,到了小道,往“翠阙宫”而来,他心灵受到拷问,走到半道,仿佛感觉自己走向了阿鼻地狱,从此将永远沉沦。他内力深厚,走这半会,居然感到精疲力竭,乃走到路边一石头上坐下静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日头西沉,惊醒过来。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人道:“二小姐,这和尚必定走了,咱们满山都搜寻不见,我看还是传下命令,沿途阻截。教主严令,不得放这和尚回到汉阳。” 只听脚步匆匆,几人往自己这边而来。净水听得这人声音,乃是那姓蒋的猎户,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只道这姓蒋身无武功,与沙陀无关,只是山中的猎户,这下隐隐觉得不对。 一女人声音道:“虚松说人从山上下来的,面色不对,进了密道,也没见出来。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只怕是从别路走了。”正是那村姑。 净水一颗心慢慢凉了下来,自己还道是与李之姝在这隐居,实则是沙陀之计,他反应再迟钝,也知是沙陀教看中自己秘功,知道自己沉迷于李之姝美色,李家兄弟忌惮自己,不敢强取,便要李之姝前来骗取。 他听闻此事,也不愤怒,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心经》的经文“,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他从山上下来,始终心神不定,这下反而心境慢慢平和,有解脱之感。 只听一声音道:“先找到再说,不得伤了他。”正是李之姝声音,若是半日前,这声音一出,净水就得乖乖走到她身边。 只听一人道:“二小姐,早叫你下药,你不下,这下竹篮打水会一场空了,前天小蒋就把胡长老配的药给了你,你就是不忍心,现在教主追问,如何回复?” 李之姝怒道:“你们有本事自己去啊,怎么,还要怪到我头上不成,你这道士,跟他说了什么?怎么他下来就不见了?” 虚松道:“二小姐,我没说什么,我只是以你之言,出言探问他是否放得下二小姐,也没多话?” 李之姝哼了一声。蒋大嫂道:“定是你露了马脚,这和尚上来都说是高高兴兴的,与你谈后,就不见踪影,你还好怪到二小姐头上?” 虚松道:“你不是今天一直没见那和尚,小姐也没见到,你们就知道他出来高高兴兴的?” 蒋大嫂道:“我儿子见了,他上你们山顶,还长啸换气,我们都听见了。” 李之姝道:“好了,都别争了。咱们赶快下山,让他们派人阻截。我们快到汉口,现在说不定咱们已经开始攻打丐帮少林他们了。这净水一会去,他们岂不如虎添翼!” 吵吵嚷嚷,众人脚步声往山下而去。 净水端坐石上,待日头落下,方才钻出密林,他今日心神疲惫,到了“翠阙宫”,坐在石阶上良久,只见明月半轮,高悬天空,山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不知何处传来蝉鸣。 他进得屋来,找出自己的衲衣换上,到了铜镜前面,凝神静气,化掌为刀,将头上寸长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出去牵了枣红马,往山下而去。 天蒙蒙亮,刚到山脚,只见一人,正是蒋猎户。他见了净水打扮,吃了一惊,还是上前道:“老爷,昨日到哪里去了?小姐正在找你?”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蒋施主,你也不必相欺了。你告诉你家小姐,我与她缘分已断,不必再找我了。你转告我一言,善恶终有报,望她多做善事。你们不要来追,以免我多造杀孽。” 蒋猎户道:“相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跟我去见小姐,你自己跟她说。”说罢上来就要牵净水的马。 净水轻叹一声,伸指一点,点了他的昏睡穴,他听闻沙陀教马上就要进攻少林丐帮众人,心忧师门和结义兄弟,快马加鞭,南下汉口。 傍晚时分,到了随县,他内力深厚,倒也没啥,只是坐骑经过一天一夜急行,不能再走,只得在城东客栈歇了。他知道沙陀教已知自己行踪,必有诡计陷阱,当晚打坐运气,也是小心在意,不想当晚无事。 这天一早便走,中午到了安陆,只见前面,四人横立路中,这四人不是中原人士打扮。净水见这四人,个个气如渊立,吃了一惊,后面两人,倒是会过,正是青海双煞。前面两人外族人打扮,也不认识。 当前那人喝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还不下马投降!” 净水见他两人在青海双煞前面,身份不低,忽然记起元丹所说的天山老怪打扮,与这人有几分相似,不由得回到:“你是天山老怪。” 那人大怒道:“大胆小和尚,乱说我师父名号,我师父是天上尊者。你这小子,奇怪武功不少,哼哼,我来领教。”说罢飞身下马,双掌一错,攻了上来。 净水听他如此说,知道这人就是叫啥麻耳盘陀的,这四人定是前来阻截自己的。他听元丹说过这师徒武功,甚是高强,现在还有青海双煞在旁,自己要硬闯,只怕不能。他离开李之姝后,脑袋清醒不少,知道沙陀教欲灭自己而甘心,自己武功,当日与李复国对过一掌,还是弱了几分,心下计较,决定东下渡江,避开汉口。 他计议已定,麻耳盘陀已经掌到面前,只是他忌惮净水毒功,一掌进攻,一掌防守。净水见他如此,也想起自己还有毒功,他体内毒气收发由心之后,就较少使毒,只是当日救天动,情况危急,不得已使了毒掌,击杀了老拓跋,现在见这些人凶神恶煞,也不再存慈悲之心。 净水一掌击出,乃是韦陀掌,接住麻耳盘陀右掌,他此时体内之毒,可说是天下少有,他一运气,麻耳盘陀就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几欲作呕,大吃一惊,对掌之后立刻后退。好在他算机灵,一触即退,也感到手掌一震麻痒,忙运气逼出毒气。 其他三人也闻到了净水毒掌气味,见麻耳盘陀一掌即退,都是大吃一惊。三怪从三面围了上来。 天山老怪怪喝一声,飞身上前,一掌击下。净水如法炮制,不料那天山老怪毫不畏惧,右掌一掌拍下,两人内力都是雄浑不已,各退了半步。净水大吃一惊,这老怪接了自己一掌,居然若无其事。 他毒掌无功,决定突围,纵马想麻耳盘陀冲去,麻耳盘陀大喝一声,跃下马来,他知道自己接不得毒掌,半蹲在地,一掌拍向净水枣红马前蹄。 那枣红马大有灵性,奋力一跃,麻耳盘陀双掌击空。青海双煞已从半空扑倒,两人也是久练毒掌,知道净水毒掌厉害,匆忙间用步包了手掌,只盼与净水对得一两掌,天山老怪就能赶上。 净水知道四人联手,自己绝非敌手,心中一动,左右双掌拍出,双煞大喜,两人接净水单掌,当无问题。不想净水来掌,并不攻击两人,却是使出劈空掌,击向两人坐骑。双煞焉能放过这等机会,左右各一掌,击在净水背心上,净水伏马疾奔,浑如无事,他毒功何等厉害,双煞两匹马奔跑了不到两丈,到地而亡,两人武功不弱,方才没摔在地上。 天上老怪大吃一惊,这小子一身横练,居然能挡住双煞掌击。他不知净水的“金刚护体神功”,只道他是外功厉害,练成了“铁布衫”c“金钟罩”之类的外家横练功夫。见他邪门武功层出不穷,心里忌惮,也不敢再放马追赶,四恶联手,居然留不下净水一个小和尚,都感到面上无光。 净水纵马疾奔,不敢丝毫停留,过了半个时辰,方才缓了下来。他在汉阳待的时间不短,知道汉口下游,有一江心岛,有过江舟船。乃往汉口下游而来。过了孝感,再也人阻拦,想来是沙陀教的人在对付石林丐帮,没空对付自己。 正在道上行走之时,只见前面两个乞丐相候,净水大喜,忙问现在情形。 那较高的乞丐道:“净水大师,我等是南阳梅坛主手下,也是回汉阳的。具体大势不甚清楚,不过帅掌门比武击败李开国大家都知,现在李复国已经从少林南下,沙陀教各路人马于八月二十在汉口会合。李之孝带领先头队伍,已经快到汉口了;丐帮少林石林众人,已经搬到武昌去了,我们听闻大师在道上击败天山老怪,估计大师会走此道,因此在此相候。在天沙洲有我帮渡江船只,大师尽可从此渡江。直接去武昌,不必再去汉阳。” 净水大是感谢,三人一路同行,这日到了黄陂,净水住店,两个乞丐遵守帮规,在城内找破房街角歇了。 净水吃罢晚饭,正要打坐休息,听得脚步声到了自己门口,心里一惊,暗道:“沙陀教又来人不成。”却听敲门之声,心下奇怪,这脚步声明显是身怀武功之人,不是店小二,当下问道:“什么人?”来人不答,只是又敲。 净水单掌护胸,伸左手打开门栓,轻轻拉开木门,只见一张如花似玉的笑脸,倚在门框,不是李之姝是谁? 如在几日此前,看了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净水立刻得得魂丢魄散,不知怎的,眼前笑颜如花,就如路上看见的朝霞流瀑,看时多看了几眼,看后也不再挂念。 净水没想到李之姝居然前来,自己已经留话绝交,李之姝心高气傲,且诡计被自己识破,当不得再来,没想到她居然来了。 他不知李之姝对自己容貌最是自负,她知道净水对自己倾心,不信他能放下自己,只道是自己计谋被他勘破,一时气愤才离开,因此听得净水行踪,还是赶来,她不信净水能狠心杀了自己。 见净水脸上神色不变,心里咯噔一下,净水以前看自己,不是满眼含情,就是满含羞怯,不曾有今日之态。她进得门来,去牵净水衣袖,净水轻轻一摆,她牵了个空。 李之姝樱桃小嘴含嗔道:“你就这么小气,不原谅我了?”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李小姐,咱们缘分已尽。你自去吧,多说无益。” 李之姝眼泪扑簌扑簌流下,哽咽道:“我伯父c父亲要我害你,我并没有答应啊!你不知道我在中间多难,你就不体谅我一下!”如在往日,她眼泪一流,净水就得束手就擒,不想净水看着她,面色平和道:“你是沙陀李家之人,乃是坠入魔道中的人,要害我那也是自然。我是出家人,万物皆空,这些往事自不会挂在心上,你也不必再费心思了。只是你沙陀李家,作恶多端,必有报应,你自己小心就是。” 李之姝道:“你答应保护我的!你想说话不算话啊。” 净水道:“你是沙陀的李小姐,用不着我保护,你也不必拿这话说事。” 李之姝见他光头衲衣,眼色沉静如水,一副高僧模样,不知怎的,忽然之间觉得净水离自己好远,自己再也看不懂他了。 李之姝忽然从怀中拿出一小纸包,摊在手上道:“这是他们给我的药物,乃是我教胡长老所配,让我偷偷下给你,我没有答应,今天你住店,他们又要我下毒害你,我都没有答应,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净水看了一眼,拿下那小纸包,将那毒药倒在自己嘴里,吞了下去。李之姝见他如此,大吃一惊。 净水自恃百毒能解,对这包毒药不放在心上,忽然觉得脑袋一阵酸麻,瞌睡就要来了,心中一动,这不是毒药,乃是迷药。当下沉心静气,运气逼毒,只感到一股酸麻之气,从心脾沁出,随内力搬运到了指尖,他气剑已成,立刻从食指逼出这毒气。 李之姝见他右手食指指尖白气冒出,那是已经化解了毒气。 净水道:“你回去告诉沙陀教的人,他们依然使毒,我今后就对沙陀教之人不再手下留情,你父亲,伯父双手沾满少林丐帮弟子鲜血,必得报应。” 李之姝见他绝情如此,伏在桌上大哭。 净水心道:“你这假惺惺的眼泪,还想骗我!”想起自己以前居然如此痴迷于她,心中连宣“阿弥陀佛”。 殊不知李之姝虽对净水并无爱慕之意,但净水一个从小出家的和尚对他倾心,让她颇为自豪,且她蒙净水相救,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后来见伯父和父亲不能奈何净水,还要自己出马,就免不得有几分得意之情,把净水看成一个稀奇宝贝,她舍不得杀净水,倒不只是日久生情舍不得,还主要是觉得净水是个好玩的宝贝,打烂了可惜,现在见净水无情相对,知道这宝贝再也不属于自己,因此伤心流泪,这次倒不是假哭,只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净水自当她假哭作态。 净水往日,与李之姝在一起,脑袋就如浆住了一般,现在看到李之姝痛哭,倒是心思空明,忽然脑中电光一闪,问道:“弥勒教方教主也是你男人吧,你居然把他杀了?杀他那人就是贤隐寺的悟色。嗯,贤隐寺之事,乃是你们设的局,要骗我过来。”他心中一愣,对自己如此反应也是吃了一惊。 殊不知他反应较慢,是因为在少林死读经书,不明事情,这几年跟师父行走江湖,加上经历生死,这些日子长与天动元丹在一起,心智已开,现在经历李之姝一事,顿时明白了许多事。 李之姝“啊”的一声仰起头来,面红过耳,晓是她面皮之厚,忽然听净水说出来,还是臊的满脸通红。 净水见她神色,知道自己推断不假,轻轻摇了摇头。 李之姝道:“不是的,是他逼我的,他用副教主之位引诱我的。” 净水哪里能信,他见过方神刀与李之姝相处的情景。见她玉脸带泪,宛如雨打梨花一般,如在往日,说不尽的让人心疼,现在看到这张仙女般的脸庞,不知怎的,居然有了厌恶之感。 李之姝见他眼色又是可怜又是厌恶,掩面飞奔出房去了。她几日不见,脚下轻盈快捷不少,看来打通百力长进很快。 净水关好房门,又打坐运气,只听得外面蛙声一片,他只道自己难以打坐入定,不想心里平静异常,居然对刚才之事毫不介怀,就是自己如何回去面对方丈师父,也是毫不担心,不一会就心无杂念,打坐入定了。 第二天,净水渡江而来,少林住在蛇山山脚“积玉寺”里,丐帮与石林峨眉三派住在沙湖“漫波楼”里,其余各派住在“积玉寺”一墙之隔的“积玉山庄”里。净水先回“积玉寺”面见师父。 玄灵正在悟难禅房,听得净水回来,忙让净水到方丈禅房相见,一月不见,净水已经瘦的多了,他们听闻净水在桐柏山下与一俊俏少年相遇后不久就消失不见,知道这人多半是李之姝所扮,知道是净水的命里魔星到了。现在见净水归来,都是又惊又喜。 净水脸色平常,拜见了方丈和师父,跪倒在地,将这些日子与李之姝之事详详细细说了。 玄灵见他进来气度平稳,说话之时也是平淡异常,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般,他与李之姝同床共枕,过起凡人夫妻生活,实是犯了佛门大劫,不知方丈要如何责罚净水,偷眼望去,见方丈面沉如水。也忙上前跪下道:“启禀方丈,小徒净水累犯戒律,是师侄平日教诲无方,请方丈责罚,师侄定当严加教诲,让他改过自新。” 悟难道:“净水,你为何而去尘世?” 玄灵暗道:“当然是被李之姝美色所迷才去了。” 不想净水道:“弟子的劫数到了,应劫而去。” 悟难道又道:“为何又回来了。” 净水道:“劫运已满,就回来了。” 悟难道:“何所见?” 净水合十道:“山中花,路边草,沟中牛屎。” 悟难道:“何所悟?” 净水道:“无花无草无牛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玄灵大吃一惊,净水此答,大有禅意;似乎是说李之姝是山中花也是路边草,更是路边沟中的牛屎;又似乎是说,花草牛屎都是一物,所谓万法皆空。回头偷眼望净水,只见他眼色澄静,心里一惊道:“莫非他已经悟道。师叔当日所寓言的三弟子,莫非就是净水?” 他眼望悟难,只见悟难微微一笑道:“净水,你虽是去应劫数,但毕竟犯了佛门大戒,待沙陀之事一了,你面壁半年,静心思过。” 净水合十领罪。玄灵大喜,也谢过方丈。 正在这时,天动与元丹前来拜访,悟难知道两人是前来探望净水的,果然元丹人还未见,已经叫道:“二哥,你到哪里去了?”天动在后拜见悟难及玄灵。 净水合十道:“多谢三弟与大哥挂念,小弟被李之姝所骗,在桐柏山住了一段时间,好在并无大碍。” 天动道:“哦,是李之姝所为!嗯,定是李家兄弟垂涎你的武功,想要李之姝骗取,那贤隐寺的事,也是李复国安排的了。嗯,对了,为了骗你,用贤隐寺做文章,我们丐帮和石林不会疑心,少林与贤隐寺交好,贤隐寺有事,少林必管,二弟又在襄阳,自然就前去了,这李复国好诈!” 悟难口宣“阿弥陀佛”,心里也是诧异万分:“这天动仅凭李之姝三字,就把事件推断出不离十,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怪不得各派都钦服于他,此乃武林之福!” 元丹道:“二哥,那李之姝乃是蛇蝎美人,你没上当吧?”忽然醒悟,这样问可不妥。 天动道:“三弟,二弟佛学精湛,慧根深种,岂能看不穿那妖人之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吗!”他见元丹刚才一问,净水脸上泛红,玄灵也不敢看众人,知道净水与这李之姝必有孽缘,因此一言带过。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当日并未看透这人,后来机缘巧合,蒙佛祖保佑,方知这人蛇蝎心肠,我就回来了。” 天动见他眼色澄静,谈到李之姝时,仿佛谈一个外人似的,心里一喜道:“二弟,恭喜你!又参透世情,妙悟禅理了。” 元丹却是半信半疑,自己这二哥行事不是果断敢决之人,但知天动看事极准,也恭喜净水。 元丹问道:“二哥,从桐柏山回来,路途不近,这沙陀没派人拦截?” 净水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刚回来,贤隐寺之事没向方丈禀报。” 玄灵道:“贤隐寺不过是沙陀教的幌子,还有何事?” 净水道:“方丈,师父,那贤隐寺的挂单和尚叫悟色,自称参得野狐禅,但使的是正宗少林武功,非是别派弟子,武功不低于悟济师叔祖。” 悟难与玄灵对望一眼,均摇头表示不知这人来历。 净水道:“这人会大慈大悲千叶手,能一掌化四掌,弥勒教方神刀就是这人所害。” 玄灵道:“他承认了?” 净水道:“弟子愚钝,与他对了千叶手,没想起方掌门之事,后来李之姝准备对我下毒,弟子忽然想起方掌门先中毒再受掌伤,那弟子想来是李之姝下毒,那无色出掌,害了方掌门,我问李之姝,她默认了。” 悟难与玄灵合十道:“阿弥陀佛。” 元丹道:“那这悟色又是何人?” 天动道:“能有此武功者,不是南北少林,就是大云光明寺的。” 玄灵道:“光明寺的五老,也没有这等修为啊!我们以前也怀疑过c调查过。对了,我把此事传给汤掌门,让他们去查。” 天动道:“李复国图谋少林丐帮已久,说不定早已暗中训练出少林丐帮高手,如果攻不下少林丐帮,就嫁祸于少林丐帮,引起武林纷争,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此计毒辣,正是李复国作风。 元丹道:“二哥,那李开国比剑失败,没来为难你?” 净水摇头道:“我没遇见李开国,倒是遇到了天山老怪师徒和青海双煞在安陆拦截我。我突围跑了,他们也没追来。对了,你们比武到底如何?” 天动道:“三弟剑法精妙,败了那李开国,让李开国灰溜溜回去了。” 原来净水走后,雾气散尽,天动与梅逢春赶往舰山,只见廖非凡正带领丐帮弟子在前相候,天动问起情况,廖非凡报告并无异常,李开国带领慕容飞剑和司马明三人已经上山,天动与三位证人刚刚上去,司马照最后。 天动吩咐廖非凡加强警戒,然后自己赶紧上去,赶到羊公碑时,只见众人正在见礼,天动乃是一派掌门,又与大家相见问礼,虽与李开国为敌,但还是以后辈之礼见了。 毛天威道:“各位,沙陀李二爷去年与林剑仙比剑,曾败于剑仙剑下,李二爷曾言,一年内上石林找回场子,当日剑仙让帅掌门应约,李二爷,你当时言道,你上石林,帅掌门接得你三十招,就算你败,你如败了,不近石林百里之地,帅掌门败了,就解散石林,不知属实否?” 李开国与元丹都点了点头。 毛天威道:“这里面有两件事得说清楚,二爷与林剑仙订约之时,乃是五月间,现在已是七月,就算李二爷与帅掌门订约时,已是六月,已过了应约时效。李二爷,这如何说。” 李开国道:“我五月派人到石林,石林举派东下汉阳,以致耽搁,非是我爽约。” 元丹沉声道:“此约仍然有效。” 毛天威道:“好,既然双方无异议,那第二个就是如何比武,我与何三爷c齐大侠商议,两位乃是应去年比剑所定盟约,那今年比武,只比剑法武功,不得比暗器毒药。比划招式以何三爷计数为准,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也无意见。 齐野道:“既然这样,那请不相关之人,站在羊公碑之后,两位到这里来。如有人出手相助,就算败了。”为保证公平,怕有人暗助,因此让众人远离比剑之人。 李开国走下场子,喝道:“剑来!” 慕容飞剑将腰间的剑解下来,元丹这才吃了一惊。 元丹与李开国相见之时,见他腰间佩剑,乃是一把普通龙泉宝剑,见慕容飞雪c司马明佩剑,都没有带“裁云剑”,现在见慕容飞剑解开腰间佩剑,只见剑柄被整修过,已不是“裁云剑”剑柄,但匣中宝剑,正是“裁云剑”。 此剑一出,天动与三位证人都群相震动,此剑之威力,江湖上传得天花乱坠。天动本来毫不担心,但知道少林悟心通和自己师父刘长功武功盖世,都是丧生于该剑之下,李开国剑术武功不弱,依仗这“裁云”宝剑,元丹难以抵挡三十招。 元丹走到天动面前道:“大哥,借贵帮宝物一用。” 天动恍然大悟道:“好,三弟,就看你的了,那裁云宝剑,只怕横行不了天下!”抽出腰间打狗棒,给了元丹,当日打狗棒挡得住“裁云剑”,众人皆知,只是元丹擅长剑法,用这打狗棒,剑术只怕要大打折扣,天动还是暗暗惊心。 元丹倒是不怕,自己败了,大不了解散石林,投入丐帮,只是此战当尽力争胜,不能失了三派锐气;当下右手持棍道:“前辈,请。” 李开国有三十招之限,也就不顾及是前辈要礼让后辈发招,见元丹道了请字,立刻长剑一挥,迎面砍来,乃是一招“力劈华山”。仰仗内力高深和“裁云剑”之锋利,猛打硬攻。 元丹见林飞雪用一根竹棍挡住袁胜梦利剑进攻,根本不依仗内力,也不惧宝剑锋利,只是自己剑术还未达到林师祖修为,还得借助打狗棒刀枪不毁之力,见李开国大开大合猛攻,当下打狗棒一架,使的正是“化引”二字诀。 李开国猛力进攻,被打狗棒一引一化,已经无功。 那何三爷道:“第一招。” 李开国何等功夫,反手一挑,正是一招“射天狼”,招式雄浑,还融合了华山派玉女剑法的“玉女追风”的快捷,又包含泰山派剑法“山雨急来”之迅猛。天动也是暗暗叫好,心道:“都说这李二是无形浪子,不想内力剑术不弱。这人如沉心武学,只怕武功修为不在其兄之下。” 只见净水小退一步,伸棍与“裁云剑”剑尖一接,将裁云剑引向自己左边。使的这招,甚是平常,乃是青城派的“织女挑纱”。 何三爷又叫道:“第二招。” 慕容飞剑道:“何三爷,我们信得过你,你就不用数出来了。”他一招一招数来,自然会影响李开国。 何三爷道:“好,最后三招我再报数就是。” 只见李开国长剑一挽,往内直刺,乃是“荆轲刺秦”,左掌一挥,击向元丹,内外夹击,果然厉害非常。 慕容飞剑c司马明和司马照都拍手叫好。其时他们知道李开国比武也无压力,如果败了,李开国不进石林百里之地,那沙陀教其他人照进不误,更何况石林派现在不在石林,自然更不受该约了。元丹剑术高强,二爷三十招要败他,哪有可能,教主让二爷前来,乃是声东击西之计,只是二爷争强好胜,不愿失了脸面,这才要了“裁云”宝剑,奋力争胜而已。 天动见李开国并未占得上风,几位属下就欢呼叫喊,一点也不担心比武,心里一转,已是明了。当下也是放松心情,看两人比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抗沙陀聚群豪 元丹不慌不忙,打狗棒一竖一平,又引开来剑,左脚一踢,与李开国左掌相交,他内力只是略逊于李开国,以腿对掌,也不吃亏。 天动见元丹用打狗棒使出剑法,心中一动,丐帮“打狗棒法”共三十六路,共有绊c劈c缠c戳c挑c引c封c转c夺九诀,招式变化之繁复,为天下武功之最,为丐帮镇帮武功,非帮主不能传,地位还在“降龙十八掌”之上,并不讲以力克力,现在见元丹剑法,与自己打狗棒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心里一动。 天动天资聪颖,他熟悉“降龙十八掌”,又精熟“打狗棒法”,三年前精通“打狗棒法”后,正是从打狗棒法里领悟了“消引化”之道,创造出至柔克至刚的武功。现在见元丹剑法的“消引化吸”,使力之巧,拿捏之准,比自己领悟的又高得多了,不由得对林飞雪叹服不已。 元丹与李开国一触即开,李开国双手报剑,“裁云剑”翻滚而来,乃是霸王枪的一招“黄龙滚滚”。李开国天资不低,把枪法化入剑法,也是自成一派。他内力高深,这下翻滚而来,“裁云剑”蓄满内力,威力惊人,不逊于长枪之刺。 慕容飞剑等轰然叫好,天动见了此招,也是一惊,他知道元丹剑法高超,但不知他如何对付枪法。 元丹微微一笑,李开国这招厉害,还不及去年那招杨家将的“回马枪”,那回马枪化枪法为剑法,算得上厉害非凡,这招还是枪法,不离本相,岂可与“回马枪”同日而语。使出“破枪式”的“消化引”三式,磕开“裁云剑”。身子一旋,已经转到李开国背后。 李开国双脚蹬地,反身如电射出,正是那“回马枪”。他白衣长袍,宛如常山赵子龙一般,连那何三爷也情不自禁喝了一个“好”字,出声之后,才知自己身为见证人,赞扬比武一方武功,大大不妥。见天动也在点头,并无责怪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元丹如法炮制,只是忌惮李开国内力深厚,因此都用“消引化吸”四式,与李开国周旋,三十招之限,大不利于李开国,自己倒不用着急。 慕容飞剑等大声喝彩后,见元丹轻轻巧巧躲过,两人见过林飞雪破李开国这招,这下面面相觑,这帅元丹活脱脱一个小林飞雪了。 李开国几招使过,心里也是一惊,元丹没有反攻一招,但守得严密异常,自己三十招之内,只怕难以击败他。他比剑失败,本想在剑术上找回颜面,因此并未想依仗内力击败元丹,现在形势如此,只怕还得依仗自己内力。 他长剑急伸,刺向元丹左肩,左掌划了半圆,似乎防守,剑招看似迅猛异常,实则左掌才是主攻。 天动乃是掌法的大行家,一见那剑势和左肩动作,心里一惊:“这人好奸猾。” 只见元丹不为所动,打狗棒蓄满内力,见招拆招,他一触“裁云剑”,见内力不足,已经防备,果然李开国左掌直击而来,掌风猎猎。 净水打狗棒一伸,正是“破掌式”,虽然打狗棒无锋,但他内力不低,劲力凝聚一线,刺向李开国劳宫穴。李开国虽自持内力胜过元丹,但也不敢冒险让他刺中自己的劳宫穴。化掌为抓,抓向打狗棒棍端,乃是崂山派的一招“天外神爪”。 天动微微一笑,李开国剑掌无功,这爪法看似凌厉,实则易破。果然元丹打狗棒一挥,点向李开国胸前,李开国大意,没想到元丹抢攻,长剑在外,来不及回防,只得用长剑在地上一点,飞身而出,元丹得势不饶人,背后追击而来,李开国半空中一个转身,轻轻巧巧避开了元丹。 众人都拍手叫好,一个化得巧,攻得快,另一个也躲得妙。 两人落地,又相互对视。元丹道:“石林的云龙三现!”李开国面上一红,这招正是石林绝技,自己用石林绝技对付现今石林掌门,可坠了沙陀威风。 李开国大喝一声,又迅猛上前,还是想依仗内力取胜,只是元丹内力只是稍逊一筹而已,元丹剑招精纯,已经胜过李开国,李开国要想一招制胜,那是休想。 天动放下心来,这十几招一过,两人武功各有所长,李开国三十招要败元丹,乃是不可能的了。果然十来招一过,李开国虽还是攻多守少,但还是突破不了元丹防线。 何三爷高声道:“二十七招。” 众人见两人招式精妙,都看的出神,忽然听得何三爷这么一叫,顿时紧张了起来。 李开国大喝一声,全身骨骼炒豌豆般爆响,那是要拼尽内力,想在最后三招分个输赢。 忽然元丹飞身上前,一棍指出。 天动暗暗叫好,元丹这下,乃是先发制人,不等李开国运气完毕,猛攻上前。 李开国只道元丹忌惮自己内力,不敢上前抢攻自己,这下失了先机,伏魔神通也使不出来,长剑一架,退了一步,净水一个燕子抄水,打狗棒刺出,乃是一招“三箭祭天”,去向三分,正是李家的亚子剑法。 李开国熟悉之极,不假思索,长剑一挥,乃是“飞城沙陀”,剑势不定,正是破解这招的不二法门。净水在旁一笑,元丹这剑无定型,本来剑式三分,乃是指向左中右,他指向却是头胸脐,李开国顿时反应不及,又是双脚蹬地,一个铁板桥,身子几乎全部贴于地面,堪堪躲过这招。心中暗骂元丹阴险诡诈。 元丹得势不饶人,反手刺来,乃是“梦回唐朝”,李开国刚刚站起,背后劲风来袭,好个李开国,听风辩形,长剑反手一架,隔开打狗棒。他本来十分被动,这招使出,立刻扳回被动局面。 他刚刚回身,元丹已经棒影重重,乃是一招“千山万水”,瞬间击出四四一十六剑,这招正是从少林“大慈大悲千叶手”化来。李开国不敢抵挡,飞身后退。只见元丹收棒,抱拳行礼。 何三爷道:“三十招已满,两位住手。” 李开国愤怒异常,他三十招收拾不下元丹倒也罢了,最后几招,竟然狼狈异常。只是有约在先,如何能再斗。当下喝道:“走!”提剑便行。 只听天动道:“前辈,就这样走了吗?” 李开国狠狠道:“你还想怎样?” 天动道:“还要前辈一句话。”慕容飞剑等人,低下头去。 李开国郁闷异常,手一挥,“裁云剑”插入一丈外地里,只剩一个剑柄。他毕竟是武林成名人物,还是沉声道:“李某今日比剑,依约算败,李某终身,不到西蜀石林百里之内。”说完大踏步走了,司马照忙上前拔出“裁云剑”,跟在慕容飞剑和司马明之后去了。 天动见元丹大挫沙陀教威风,十分高兴,三弟武功,现在与李开国相差无几,二弟武功更是高深,三兄弟联手,也不惧那李复国,何况还有悟难方丈c李大侠相助,那沙陀教全力来攻,也尽可抵挡得住。 两人谢过何三爷c毛天威和齐野,下得山来;廖非凡来报,张师我传来信息,李复国已经驻扎少林,正纠集沙陀教教众,传令北方十二派八月十五前到达南阳会合,令李开国几人就在襄阳待命,集合天山老怪c青海双煞c雪山三魔,作为前锋,驻扎襄阳,等候沙陀教大部队。 天动大吃一惊,这沙陀教动作好快,不敢耽搁,也来不及等候净水,吩咐廖非凡传信丐帮弟子,转入地下打探消息,与元丹快马加鞭,与张师我汇合,赶回汉阳。 汉阳众人也已经得到沙陀教南下,沙陀教这次倾尽主力来攻,非同小可,除了沙陀教的高手,网罗的邪派高手不少,还有十二门派相助,可说是高手如云。众人见天动三人北上赴约,只怕是李复国使的奸计,都在担心,见天动元丹无恙归来,方才放下一半心来。 丐帮信阳分舵传来消息,少林净水与一俊秀公子同上贤隐寺回来后,忽然不见踪影。天动大惊,净水忽然不见,忙来询问玄灵,玄灵等知道那俊秀公子多半就是李之姝所盼,只怕净水憨直,被李之姝所诱,坠入计中不觉,以李复国的手段,净水此去,只怕凶多吉少了。净水武功亦正亦邪,原本要派上大用场,现在忽然少了他,那可大大不妙,两军还未交战,己方已经少了一个绝顶高手,如何让人不急。 第二天天动召集众掌门开会,各派掌门c长老都关心此事,都来与会,卧云庄大厅都装不下,天动干脆让大家院中席地而坐,商讨大事。 天动抱拳道:“各位前辈c各位师兄弟,现李复国已经纠集沙陀教教众c十二门派c各路邪派高手,于八月十五日前到达南阳,八月底必到汉口,因此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今日相请各位,乃是要群策群力,商讨一套办法对付沙陀教;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此乃大事,众人也不敢随便开口。 张师我站起来道:“我有一言,不知是否合适?那沙陀教前来,李复国乃是总指挥,闻过为军事,李开国为前锋,自能号令统一。咱们各派集聚,要对抗沙陀,也得有领事指挥之人,若每件事如今天一样集会商讨,那就贻误战机了。” 他久经战阵,所说十分中肯。其他门派掌门虽没有行军打仗过,但也是统领一派之人,知道统一指挥的道理。 杨胜军站起来道:“咱们这里,论武功威望,自然是悟难方丈了。” 悟难站起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与李大侠私下商讨过了,要论应机权变,当机立断,得要雷帮主,这次与沙陀教一战,不是一门一派之战,乃如两军交战,乃以调度分派为重,因此丐帮张副帮主十分合适,我建议雷帮主统领,张副帮主为副统领。事情紧急之时,由两位统领商讨决定就是。” 雷天动这些日子统率各派,安排井井有条,张师我久在西北,带领丐帮弟子行军打仗,也是早有名气,众人都觉得悟难之言有理,天动与师我虽推辞,但众人决议,推了两人为正副统领。 天动抱拳道:“蒙各位厚爱,抬举晚辈。现在沙陀教前来,敌强我弱,我方当以防守为主;沙陀教前来,必驻扎汉口,我等驻扎在汉阳,汉水浅窄,难以阻拦沙陀,因此我等需依托长江天险固守,消耗沙陀教实力。各位意下如何?” 李梦残道:“甚好,沙陀教根基在北方,现在南下,自然想一击成功,咱们与他虚耗,他自然耗不起,沙陀之人,多是北地之人,不习江水,我们得长江之助,更是为上。只是李复国诡计多端,到时得防他一举渡江来决战。” 天动道:“李师父言之有理,我帮已经布置下去,在长江渔船和渡船上,都有我帮弟子,江北之地,我帮也布有眼线,李复国个别人渡江,不敢保证能发现,但要大部队渡江,必能发现。” 群雄与沙陀教相比,势力稍逊一筹,但沙陀教几人来攻,众人倒是不惧,只要能避免与沙陀教全军决战,群雄就胜了大半。见天动早有安排,都是佩服不已。 花蕾站起来道:“我有一言,咱们虽推雷帮主为统领,但各派还是自己在统领,就怕到时与沙陀对敌之时,如有人藏有私心,保存实力,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张师我道:“我建议,不听正副统领调遣者,临阵脱逃者,斩,由李师父监斩如何?” 众人都轰然领命,与沙陀教决战,如有个别门派为一己之私,保存实力,只怕会陷其他门派于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再议,找出各派联络人员,以便讯令畅通,天动让师我安排各派,三天内渡过长江,安扎在武昌。 各派陆续渡江,丐帮c石林和峨嵋安扎在沙湖旁边的“漫波楼”,靠近长江,不足两里;少林住在上游两里处的“积玉寺”,崆峒c华山c仙都等派,住在积玉寺旁边的“积玉山庄”,圣女宫乃是女弟子,住在“漫波楼”旁边的名叫“吴家院”的三合院里,几处都相隔很近,最远也不超过两里,乃是为了方便联络。 天动带领各派掌门长老,从鹦鹉洲到白沙洲二十多里长的江岸走了一遍,众人见每个渡口都有十来个丐帮弟子值守,在江边高处,还增设了瞭望塔,烽火台。在蛇山上,更是重兵布防。众人见天动和张师我未雨绸缪,早就布置好应对措施,都暗暗点头。 华山派掌门穆健道:“雷帮主,咱们各派,也不能吃闲饭啊,你得分派任务,咱们也得有事干啊,不能光让丐帮的兄弟伙辛苦是不是。” 天动笑道:“穆掌门不急,明日各派任务就要下来了,到时大家商量一下。” 杨胜军道:“还商量什么!你说就是了。” 天动笑道:“这个真得商量,我们准备选出各派轻功高强者,传递信息,选出内力深厚者,结成战阵,这个只能靠各位掌门推荐了。” 无云子道:“何为高深,何为深厚?如何得知?还是上次那方法?” 花蕾道:“到时肯定有统一标准的,一试便知。” 无云子笑道:“花教主,看样子你知道雷掌门选人之法了,雷帮主,你身为统领,这有点偏心,告诉了花教主,也不告诉我们。” 天动与花蕾顿时满脸通红,其他各派掌门都笑出声来。东方定却是摇头不已。众人早就知道花蕾要辞去教主之位,那就是要摆脱圣女身份,能嫁给天动,偏偏东方定执拗,师徒俩为这事也不知闹了多少回,花蕾乃亲自掌管教务,又立了车月晓和季丹为圣女,那是为自己退位做准备了。无云子用这开玩笑,众人都是一乐。 张师我道:“刚接到传讯,沙陀教李之孝也从薄山来了。” 乌尤禅师道:“难不成李之孝原先没来?” 张师我道:“据说李之孝妻子已有身孕,李复国没准备派他来,他自己要来的。” 王思北道:“这李之孝妻子有孕都不在家陪,又是个功名利禄者。” 花蕾道:“张副帮主,那李之妙呢?没听到她消息。” 张师我道:“这人上次回去后,就没回薄山的总舵,据说去了北狐处,现在也在那里,并未出来。” 花蕾道:“帅掌门,行啊,人家对你言听计从的。” 元丹红了脸道:“这关我啥事?” 花蕾笑道:“能劝得李之妙置身事外,除了你还能有谁!张副帮主,帅掌门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哦!” 峨眉方大雄奇怪道:“为何是大功一件?这女孩子武功也不是好了不得啊!” 花蕾笑道:“方大叔,你就不知道了,这李之妙,计谋心计,不下于闻过,帅掌门让沙陀教少了个军师,还不算大功一件?” 方大雄道:“是吗?这女子这等厉害,不对啊,帅掌门,你那小伙伴不是姓袁吗?怎么又跟姓李的扯上了。”他是个粗豪之人,也没心眼,加上晚来,不知道元丹与李之妙之事,因此直言想问,让元丹好不尴尬。 乌尤咳了一声,方大雄醒悟过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不合适,何况元丹已是一派掌门之尊,不是当日所见的读书秀才了。 众人看完渡头烽火台,回到“漫波楼”,丐帮弟子又传来信息,百恶道人与飞天也已经到了襄阳,与李开国会合了。 天动道:“沙陀教的乌鸦兵和铁骑兵在哪里?” 张师我道:“乌鸦兵和铁骑兵并未出动,看来是李复国不愿惹得朝廷注意。” 天动道:“王长老,赶制的鹿皮手套如何了?马匹准备得如何?” 王思北道:“手套还未稳妥,只得了二十双。马匹已经准备了百匹,后天再到五十匹,加上各派自己带来的,共有三百来匹,已经够用。” 天动道:“没有鹿皮,用驴皮也可,多准备些。” 花蕾奇怪道:“准备这些手套干啥?” 天动道:“那百恶道人和青海双煞都是毒功,咱们得防备他毒掌。” 花蕾道:“你要赶制手套,把驴皮拿给我们就是,我师姐们都会做手套,我们冬天用的手套都是自己做的。” 王思北笑道:“我倒忘了,只是花教主受累了,我下午就送过来。” 悟难与李梦残一路,都少说话,见天动与张师我是思虑精纯,考虑周到,布置得井井有条,特别是丐帮信息通畅,沙陀教一举一动逃不过丐帮眼线,大感放心。 第二天,众人又齐聚“漫波楼”,这下各派好手齐聚,丐帮有百人之多,少林七十来人,其次峨眉石林共有五十来人,其他各派共有百来人,共有三百多人参会。 张师我与丐帮李石开c李道成c王思北站在桌前,李石开手拿册子,乃是各派报来的人员名单。王思北在院墙上立了一横杆,高约四尺,乃是选拔轻功高强者。只是如何选拔内力深厚者,众人没看出来。 各派弟子以此出来,跳过横杆者寥寥无几,不过十五人,李石开拿笔记下。 李道成令丐帮弟子从屋檐下搬来几个箩筐,乃是已经晾干还未烧制的砖坯。 方大雄道:“李长老,你要这些人把这砖劈开不成,这也太容易了吧。”别说砖坯,就是烧好的青砖,在场的人都能一掌劈断。 李道成道:“不准劈断,看我演示。”他将砖坯放在地上,一掌击下,只见那掌印深入砖坯一寸,砖坯并不破裂。 李道成道:“也很简单,各位掌印不浅于我这掌印,且砖坯不破裂者,就算过关。” 规矩简单,要求不低,不但要内力有一定根基,还得精纯,否则一掌击下砖坯立刻散开,非有十多年修为者不能。果然试下来,也不过二十一人而已,李道成登记在册。 李梦残道:“天动,你选出各派内力高深者,不知作何用处?” 天动道:“李师父,我们丐帮有打狗阵,少林有罗汉阵,但其余各派无阵相守,我想了半年,与师弟商量了一下,决定训练一个三才阵,让各派能结阵相守。” 悟难道:“三才阵?茅山派以前有三才阵,你这阵不是茅山派的三才阵吧?” 天动道:“不是,我这是受恒山剑法启发,又借鉴师弟说的战阵攻守之道所创,虽说是借助武功,但偏于战场攻守,应该与茅山派的不同。” 众人都大感精奇,想不到天动天资聪颖,居然自创阵法,都要天动演示。 天动叫了峨眉的方大雄,石林的“地里佛”曷龙城,圣女宫的东方定。三人都是好手,武功不弱,但门派各异。 天动道:“我这三才阵,说来简单,实则是‘专攻专守’四字,就如恒山的阴阳剑法;我们这三才阵,乃是对付敌人高手而用,因此主守,故是两人防守,一人进攻,防守者专职防守,进攻者专心进攻。只是主守乃是两人,因此分为主守和副手,按天地人说法,天位主守,地位副守,人位主攻;齐心协力,对付对方高手,以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道理简单易懂,只需要三人下去练习熟练即可。他这是借助战争中各军种方阵之间分工合作的原理,在武林争斗中实际运用。沙陀教高手不少,又爱偷袭,三人一组,起码能抵挡一时,不会被敌人各个击破。曷龙城三人出来,按照天动所言,互相配合了十来招,果然便有起色,比单打独斗强多了。 当下二十一人,自由组合,相识相熟者在一起,练起来更容易一些,三人自己根据武功门派,确定天地人之位,定了攻守,就合练招式,此法简单易行,选出来的都是武林高手,领悟能力不低。第三天就小有成就,悟难c李梦残与天动亲自检验,非三十招不能破阵。 这日丐帮弟子又传来消息,李复国已经到了云梦泽,要不了几天就到汉口。一会儿信阳丐帮弟子传来消息,净水在安陆出现,往武昌而来,众人大喜,大战在即,虎将回归,如何不喜。 三天后净水无恙归来,天动见他气质与以往似乎有点不同,但如何不同,又说不出来。 李复国到了云梦泽,知道丐帮等退到江南,心里一惊,他以前见丐帮少林石林等聚在汉阳,心里大喜,汉水浅窄,容易进攻,因此统领部众南下,听闻敌人退守江南,知道麻烦大了;听闻天动统领各派,也是心惊,悟难虽是高僧,但行军布阵调度指挥不行,不足为虑,李梦残行侠仗义尚可,这方面也是不行,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愿意让一个后辈统领,甘为下属,知道敌人已是众志成城,只怕是一场恶战,非自己原先所料那样容易。 得到天山老怪四人截杀净水不遂,更是心惊,这净水当真邪门,居然练成少林的“金刚护体神功”,更要命的是似乎练成了传说中“气剑”神功。李之姝啼啼哭哭回来,那也是降伏不住净水了,他此时逃回武昌,只怕就难有人制得住他了。 李复国谋划多年,以丐帮少林为患,最是忌惮悟心通和刘长功,本道一举击杀了这两人,就万事顺遂,不想天动横空出世,少林又冒出一个净水,连石林也复派,元丹深得林飞雪真传,这几人武功突飞猛进,几乎不逊于悟难与刘长功,他知道趁几人羽翼未丰之际,还有胜算,因此调动沙陀教众,十二门派,邪派高手,直扑汉阳而来。 手下来报,李之孝到了。 父子俩去年年底吵了一架,想不到老祖宗劝好了这大脾气的儿子,想起老祖宗,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正沉思间,李之孝进来请安。 李复国见了儿子,心中欢喜,这儿子还能以李家复业大计为重,见他进来之时,呼吸吐纳,比以往更是悠长,知道内力又有长进,更是欢喜。 李之孝见父亲满脸笑容,忙磕头请安。 李复国道:“我让你在家陪小仙,待孩子满月后再出来,你怎么又不听话?” 李之孝道:“爹爹,你在这拼杀疆场,我怎能在家,我也是李家子孙,受爹爹教诲多年,岂能不以我家复国大计为重,我让岳父大人在家照顾小仙。” 李复国点了点头,儿子现在懂事多了。 李复国道:“你以后第一个男孩姓李,第二个就姓上官吧!以后的再都姓李。” 李之孝一惊,李家人丁不旺,父亲居然要自己的儿子随上官姓。 李复国道:“慕容c上官c司马,跟随我李家百年,以前艰难困苦之时也不曾抛弃,现在上官家独女,咱们岂能不帮他。孝儿,你今后要执掌沙陀,心胸不可太小,老部下更要善待,不可失了人心。现天下太平,要想恢复李家天下,千难万难,人家跟我们打天下,冒的是啥风险,现在能图个啥,你不可不知!上官家无后,咱们岂能当不知道!” 李之孝抱拳称是。 李复国问道:“你走之前,去见了姑婆和妹妹吗?” 李之孝点头道:“我去见了姑婆,还想请姑婆出山相助,被姑婆骂了一通。” 李复国道:“也就是你,换了我们,只怕要挨一顿打。”见李之孝不信,笑道:“你二叔就被打过,后来再也不敢上去见这姑妈了。” 李之孝道:“都说二叔从小长得可爱异常,姑婆又是二叔亲姑母,怎会不喜欢他?” 李复国摇头道:“这姑婆恨透了你祖父,连带我们也恨上了。你二叔不懂事,有一年居然敢去责怪你姑婆,说她不把自己当李家的人,还把石林武功秘诀藏着,被你姑奶奶打个半死,我知道后赶快去求情,不然弄不好你二叔武功都得被废了,当年你祖父上山,都被你姑婆伤了,兄妹从此不相往来。” 李之孝惊道:“姑婆对我们很好啊,想不到脾气这样执拗。” 李复国笑道:“咱们家,哪个脾气多好了。哎,谁叫咱们李家欠你姑婆的!你妹妹呢?” 李之孝狠狠道:“不知妹妹被灌了啥汤,就不下山相助,还劝我不要再来,还说”望了一眼李复国,说不下去。 李复国道:“说我们不要再跟各派过不去,是不是。” 李之孝点头道:“正是,还说了些不好听的,我差点就跟他吵起来,只是姑婆帮她,我只得一个人下来了。” 李复国道:“姑婆咋说?” 李之孝道:“姑婆说,她不管谁对谁错,反正不得强迫妹妹去干这些事情,还说就是你去也不行。” 李复国苦笑一下道:“你姑婆也是疼爱你妹妹,怕她也受自己那样的苦。” 李之孝道:“那也不行啊,爹爹,妹妹是你的亲生女儿,何况爹爹把姑婆当菩萨供着,也没得罪她啊!现在咱们要与少林丐帮开战,姑婆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准妹妹出来?爹爹,以前的事到底咋回事?姑婆教我武功,还逼我发誓,不得传授给你和二叔,这又到底咋回事?” 李复国叹了口气道:“都过去的事了,你姑婆能传你武功,已是很不错了。我与你二叔,还没学全石林武功呢。” 李之孝道:“是啊!爹爹,姑婆传给我的也是石林武功,怎么你还不会?不是说石林秘籍都是我们得了吗?” 李复国道:“当年石林少林大战,石林只道要灭派了,就把藏书烧了,后来薛大侠救了石林,再默写图书,恢复典籍;但薛大侠离开石林时,石林绝学并未习全,他后来武功精进,但并未掌握全石林武功,因此所写的石林秘籍,也不全面,我们所得石林秘籍因此也不全。” 李之孝道:“那姑婆又从哪里学全了?” 李复国道:“你姑婆从江南林家学了些,又学了石林的,自然学得多了,况且有些武功,乃是口口相传,不在图谱之列,你姑婆在石林得了心法,恨极了你祖父,就不再告诉我们口诀,因此有些武功有了图谱,也是无用。不过姑婆能传你武功,也是你的福分,你可要好好珍惜。” 李之孝道:“是。姑婆一直待我们很好。只是我看姑婆,身体比去年差多了,都是妹妹惹的祸。” 李复国惊道:“你妹妹干什么了?” 李之孝道:“她把石林的帅元丹带上去,不是惹得姑婆思念往事吗?现在上山去,又把石林和林飞雪的事告诉姑母,姑母还立了林飞雪的牌位,为他念经诵佛呢!自从立了这个林飞雪的牌位,姑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复国良久不语。 这时闻过c李开国前来,原来十二门派的掌门到齐,前来拜见李复国,这十二派乃是少林c恒山c五台山c大乘光明教c天目派c泰山c崂山c茅山c葛岭c终南c五虎断门刀c历山神剑门,这些派除了神剑门创教三十几年外,其它都是武林中著名门派,恒山的许中道和李成山被天动灭后,夏知声立了许中道徒弟金如意为掌门。 当下少林玄竹c恒山金如意c泰山孟怆c崂山如灯道人c茅山三灯道人c大乘光明教玄北c五台山日照上人c终南木乙真人c天目葛天雄c葛岭林如晦c五虎断门刀魏正c历山神剑门姬行空以次参见李复国。 李复国请众人坐下,询问了各派带来的人马数目以及高手数量,见各派虽然人数不多,但都带了派中高手而来,颇为高兴,加上李开国率领的三世家,七帮派,特别是自己网罗的“一怪c双煞c三恶”,武功超群,恶魔谷的二魔来投,现在沙陀教也算是高手云集,非丐帮少林石林等可比,不由得踌躇满志,这次一战,打败丐帮少林和石林三派,武林就可一统,心里高兴,当下设宴款待众人。 这十二位掌门中,葛天雄c木乙真人c魏正是第一次见李复国,听说李复国严峻待人,没想到李复国待人和蔼可亲,招待自己在此饮酒,却派李之孝带领三世家c五长老c三使者在外警戒巡逻,不由得有些感动。 木乙举杯道:“李教主,贫道今日得见尊颜,乃是三生有幸,都道教主驭下极严,不想教主是如此可亲。教主破少林c灭丐帮,英名震于天下,贫道不胜仰慕,今日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李复国笑道:“真人客气了,终南派威震武林,乃是百年大派,真人的正反两仪剑法,更是名动武林,我也是久仰的了。别人说我驭下极严也是不假,只是我待各位,乃是如老朋友一般,因此各位不必拘束。来!道长。今日是初次相识,干了这杯,我先干为敬。”一饮而尽。 李开国见大哥先干为敬,给足了木乙真人面子,本来还道大哥身段也放得太低了,不想木乙居然眼睛湿润,看样子颇为感动。心道:“这就是军师说的大哥的本领了,说得,打得,哭得。” 李复国又斟满一杯道:“各位,我今日先敬几位新结识的朋友,魏掌门,刀法通神,与方神刀并称东西神刀,我也是久仰的了。我敬你一杯!”一干而尽。 魏正刀法高超不假,但要与方神刀相比,还是差了几个档次,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是李复国给自己打粉,抬高自己,十分感动,赶快饮了杯中酒。 葛天雄忙站起来,端上酒杯道:“在下敬教主。” 李复国道:“哎,是我敬你,葛帮主三十六路韦陀金刚杵,威震东南,我也是久仰的了。来,今日幸会,干了这杯。” 闻过见李复国今日酒量甚豪,那是心中高兴使然,向李开国使了个眼色。 李开国端起酒杯道:“大哥,今日十二门派来助我助我沙陀教,咱们四个代表沙陀教敬他们一杯如何?”怕他一人一杯敬下去,终会不胜酒力。 李复国道:“好,今日敬大家一杯,今日过后,咱们就大干一场,日后武林中千古留名,也不枉这一身武功!”众人轰然叫好,一起干了这杯酒。 当晚众人放怀高饮,除了李开国c闻过两人,众人都是醺醺然而归。 第二天,李复国调兵遣将,让李开国带领三世家,七帮派为前锋,李之孝带领恒山c泰山c崂山c茅山c五台山c终南山六派殿后,自己带了沙陀夏知声c闻过c五长老c三使者和其余六派,居中策应。他领教过天动手段,也是不敢大意,小心谨慎,以策万全。 好在路上并无意外,沙陀教众人来到汉口,见丐帮少林等果然完全撤到长江南岸了,李复国老实不客气,就进驻汉阳,占了卧云庄,十二派住了琴台山庄,三世家c七帮派住了临江秋院,九怪另外单住。他一驻扎稳当,立刻上龟山勘察长江形势,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其时已过中秋,但江水浩荡,横无际涯,只是依靠渔船渡船,想要六百人众一起渡江,那是绝无可能。正发愁间,只见对面黄鹤楼上,人影幢幢,虽看不清面目,但看穿着打扮,多半是丐帮少林等人在此瞭望。 那些人正是天动元丹悟难等人。天动早已布置妥当,每日只是与悟难c李梦残c元丹等人检查各派三才阵进展,等候李复国前来,后来探子来报,十二门派在随州聚齐,李开国在前,李之孝殿后,六百之众往汉口而来。 天动听得十二派名字,还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李开国实力如此之强。众人原先只道是李复国虚张声势,把手下七个帮派也算了进去,不想李复国带来的十二帮派,都是武林中名门大派,另外还有九大恶人相助,实力委实非同小可,怪不得此人敢南下来荡平丐帮少林。 这日天动听闻李复国已在卧云庄落脚,带领元丹悟难李梦残和净水以及各派掌门,登上黄鹤楼,查看沙陀教动静。只见一行人登上对岸的龟山,看样子是李复国等人。 天动道:“方丈c李师父,我看李复国正在发愁呢!” 元丹笑道:“他发愁如何过江!” 净水道:“咱们得防他像偷渡汉水那样,假冒手下过来偷袭。” 元丹道:“二哥不用担心,长江不比汉水,他来得去不得,李复国所谋乃大,不会为此冒险的。” 李梦残道:“噫。他们搞啥鬼?” 众人随李梦残目光定睛看去,只见李复国似乎在伏案书写什么? 天动笑道:“这李开国多半是在写战书,激我等比武决胜负。” 净水道:“大哥,这个你都猜得到?”元丹也是半信半疑,其它掌门不相信的多。 果然过得一个时辰,山下丐帮弟子传来口信,沙陀教要派信使前来,问是否同意。天动传令下去,放信使上山来。 那信使不是别人,正是沙陀教使者唐非凡。他将书信呈与悟难,悟难不看,给了天动,天动拆开,读到:“沙陀李复国,率十二名门,七大帮派,九大高人,欲与少林c丐帮c石林相会于蛇山之上,一决雄雌,胜者领袖武林,败者退出江湖,不知三派可有胆量乎!” 众人见李复国灼灼逼人,不把众人放在眼里,都气愤难平。 无忧禅师道:“雷帮主,咱们五战定胜负,你和方丈李大侠帅掌门净水师傅五人出马,那沙陀教何人能够抵挡?咱们还怕了他不成!”这五人乃是大家公认的武功最高的五人,就是元丹资格最弱,前不久也挫败了李开国,众人都道五人出马,沙陀教选不出五人对敌,因此附和者不少。 天动挥手道:“各位不要激动,咱们为啥要与他决斗!咱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沙陀教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李复国不敢渡江,乃是前来激将,咱们不上这个当。” 元丹道:“那咱们如何回复?” 天动道:“拿笔来!”丐帮弟子早就备好笔墨以传递消息所用,立刻呈上。 天动提笔写道:“如要决斗争天下,何必鬼祟袭少林,沙陀李家本无信,北狐卖身投石林。”题目曰“无信沙陀”。 众人轰然叫好,杨胜军把那信装好,扔给唐非凡道:“告诉你家主子,沙陀李家祖上都不是讲信誉之人,今天别在这里假充英雄好汉,有本事打过来就是。” 唐非凡灰溜溜回去,李复国看了这封信,见李家祖宗老底都被揭了,大怒道:“我不杀雷天动这小子,誓不为人!”传令下去,务必做好准备,准备随时进攻。 天动知道李复国随时可能进攻,当下与悟难c李梦残c元丹c净水分别巡逻,各派掌门和三才阵小组参与巡逻,张师我率领丐帮三位长老,在黄鹤楼上执勤,日夜监视对岸情况,一有动静,立刻报警,十二位轻功高强者,住在各渡口,以便随时传递信息,各派弟子,轮流到渡口执勤,检查往来人员,防止沙陀教众人化妆混过来。 第三天上午,太阳刚刚出来,雾气刚散尽,张师我在黄鹤楼上发出警讯,乃是鹦鹉洲处敌人渡江而来,来了两船,共有十人,并无沙陀高手,也无九大恶人。 天动道:“这是沙陀教的试探性进攻,三弟,你带领峨眉弟子,争取全歼渡江之敌,灭了沙陀教的威风。” 元丹领命,带了乌尤禅师,方大雄,乔c张c李几大俗家弟子,跨上骏马,沿江堤直奔鹦鹉洲,路上遇到值守的季丹前来报信,来者乃是恒山派。 元丹来到渡口,只见那渡船已过江心,崆峒的无云之c无广子已经带领群丐布好打狗阵,见元丹前来,叫道:“帅掌门,杀鸡焉用牛刀,我们对付他们就是了。” 元丹道:“这是第一战,雷帮主要我们全歼来敌,不可轻敌,放他们走了。” 无云子道:“好,让丐帮弟子围住外围,咱们八人冲上去。” 来者正是金如意,他师父师叔死于君山,乃是为师父报仇来了,他见二十来个丐帮弟子在沙滩上结了打狗阵,另外八人在江边相迎,这八人一人不识,看打扮,头上包了白帕,乃是川人,多半是峨眉派的,他自负恒山乃是武林名派,这几个峨眉派的哪是敌手,因此船一停稳,大喝道:“各位师弟师妹,为师父报仇,冲!” 当先跳下,直奔乌尤禅师,乌尤禅师在这群人中最长,看来像领头的。 乌尤禅师乃是峨眉派高手,见金如意直奔自己,大喝一声,袈裟挥动,一掌劈出,乃是一招“佛光万点”连续劈出四掌。 金如意见他出招,果然是峨眉派的,大喝一声,长剑刺出,乃是一招“长虹贯日”,他能被李复国看中,选为恒山掌门,剑法不低,李复国为了收拢恒山,还指点了剑术,这一剑飞来,气势果然不凡。 元丹见他是领头之人,早就盯上他了,他知道乌尤禅师武功深浅,只怕还不是这人敌手,见他长剑出手,造诣不低,立刻伸剑一拨,卸了金如意劲力。喝道:“来的可是恒山掌门?” 金如意大吃一惊,来人年纪轻轻,居然如此厉害,轻轻一拨,也没看清是啥招式,就把自己厉害的一招化了。横剑应道:“不错,正是你金大爷,金大爷手下不斩无名之将,报上名来。” 元丹道:“你家掌门,为虎作伥,已被我大哥杀了,你居然还敢前来,我石林元丹今日就拿你祭旗吧!” 金如意大吃一惊,他出来试探进攻,取道鹦鹉洲,避开了黄鹤楼下渡口,只道这里没有高手把守,哪知道面前之人就是威震沙陀的石林掌门,元丹去年就败了拓跋寿,前不久挫败李开国,沙陀教无人不知。 金如意喝道:“风紧,扯呼!”转身想逃,哪里还能够。 元丹一步上前,长剑递出,金如意反手一剑,也不防守,乃是“礼尚往来”,名字好听,乃是拼命的招式,剑招直刺元丹咽喉。 元丹长剑往上一挑,使了“消引化定”四式,将他长剑荡开,一剑递出,刺中他咽喉,金如意倒地而亡。 其他恒山弟子刚交手两招,后面还有几人没跳下船,听得金如意叫声,正准备撤退,见金如意一剑就被元丹杀了,心胆俱裂,忙不迭后退逃跑。元丹记得天动之言,但他手软,不忍把这些人全杀了,长剑递出,只听啪啪声不绝,身旁的恒山弟子都是手腕中剑,长剑掉于地下。 峨眉的几大俗家弟子,可就不客气,立刻跟在后面,掌劈剑刺,见这些人杀了个干干净净。船上还有三人,立刻调转船头逃跑。 元丹朗声道:“回去告诉其他门派,擅自渡江者,杀无赦。” 众人一起高喊:“渡江者,杀无赦!” 方大雄道:“不过瘾,不过瘾。” 乌尤禅师道:“师弟,为何不过瘾,你还想大战三百回合不成?” 方大雄道:“这也太快了嘛,还没对上几招,就打完了。” 众人大笑,拾了恒山弃剑,回去复命。 天动见众人轻而易举就击败了沙陀教的试探性进攻,大是高兴,各派听说初战告捷,也都来祝贺元丹。 第二天下起雨来,江上下雨,渡船不敢开渡,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天动与师我请元丹c净水来“漫波楼”小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长江翻波涛 天动炒了几个小菜,烫了几壶小酒,净水倒是谨记师父教诲,不再饮酒,只吃些素菜。 天动端了酒杯道:“三弟,你一剑就败了恒山掌门,剑术大有长进,大哥祝贺你!”张师我也端酒祝贺。 元丹摇头道:“大哥,那恒山掌门心下怯了,只想逃走,因此才被我一剑刺中,非是我一剑能败他。” 天动一怔道:“三弟,不错,打了胜仗也不张扬,来,旗开得胜,值得庆贺。” 元丹笑道:“大哥c张副帮主,今日请我们过来,怕不只是说这件事吧?” 张师我笑道:“果然是结义兄弟,心意相通!” 天动笑道:“我们今日一胜,明日天晴,李复国必会分兵三路。” 净水道:“这是为何?” 张师我道:“他分兵三处,自然是不让我们知道他的虚实,咱们更难防守了。” 元丹点头道:“确实如此,咱们也分兵三处,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嗯,你们叫我们来,定是有办法了。” 天动道:“咱们主动出击。那李复国分兵三处,每一处实力也就低了,咱们三兄弟,坐渔船过去,杀他几员大将如何?” 净水道:“只怕方丈和我师父不会答应,这太冒险了。” 天动笑道:“所以我只请你来,没请方丈和你师父。到时张师弟派几艘渔船接应就是,李复国只会以为我们仰仗长江天险固守,你看他根本不派人查验过往行人,不会料到我们会主动出击,咱们出其不意,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师我笑道:“到时就说是你大哥命令你去的,方丈和你师父也不好说什么。” 净水这才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动c元丹和净水三人,由季丹易容,打扮成渔夫模样,坐上南岸上午的渡船,从鹦鹉洲往对岸而去,一个多时辰后,就到对岸,果然见沙陀教众,稀稀拉拉在岸上闲逛,只见飞天百无聊赖,正在打望行人中的村姑媳妇。那百恶道人坐在沙滩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三人不知沙陀教有多少高手在此,不敢大意,天动道:“三弟,你靠近飞天动手,这人轻功高强,务必一击而杀;二弟,你也靠近百恶道人后才动手,我先到前面兜住两人去路,今日务必击杀这两人,咱们不离江岸百步,超过百步,立刻回来。”他本想亲手杀了尔般通,为花蕾雪耻,但为一击必杀,还是让与元丹,然后在船头打了手势,三艘渔船立刻向岸边靠近,以便接应。 尔般通正在打望美色,浑不知阎王爷来了,正看见一个下船的春姑提了篮子,一步一扭地走上堤岸,心道:“这妞身材还行,就是头脸不行,屁股也不大,可惜了好身材。” 只听身旁一人低声道:“尔般通,到阎王地府去打望吧!” 尔般通大惊,来人悄无声息,他不求伤敌,立刻逃跑,双脚一撑,飞身跃起,这人轻身功夫当真了得,在这沙地上,跃起三尺高,一跃丈二远,跃到半空,只感到脚踝俱痛,低头一看,不由得惨叫一声。原来左脚脚踝以下,已经不见了脚掌。落地之时,打了一个滚,知道生死就在一线,右脚一撑,又跃起八尺远,半空中拔出青笛。听得背后风响,青笛脱手,乃是一招“天外飞仙”,只求阻得一阻。 元丹一剑削去他左脚,飞奔而上,趁尔般通落地打滚之时,已经赶上,尔般通第二跳落地,已经慢了,长剑递出,磕开青笛,再顺势递出,可怜尔般通,命丧江滩,还没看清敌人模样。 百恶道人正眯眼晒太阳,感到有人走近,睁眼一看,乃是一个渔夫,又准备闭眼,忽然觉得这双眼睛似乎见过,再睁眼一瞧,一条人影,已经扑到面前,耳旁听得一声惨呼,乃是尔般通所发。 百恶道人大喝一声,双掌击出,他自持毒掌厉害,来人不敢硬接,不想来人毫不迟疑,双掌相接,只感到胸口一震,来人内力好强,站立不住,退了三步,他大吃一惊,立刻飞身后退逃命,忽然手掌处一条热线,直往上臂而来,低头一瞧,双掌已经漆黑,一条毒线,直往上窜,大吃一惊,他的毒掌,只是双掌乌黑,这下明显是中了来人毒掌,来人毒掌好厉害,自己根本不能抵挡,立刻明白来人是谁,顿时魂飞魄散。 他知道自己不是净水敌手,半空中护住心脉,落地时飞身逃窜,不敢与净水过招。正奔出一步之遥,只见迎面一掌,内力充沛,乃是威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这下更是心寒,他只得再出一掌,接了这一掌,侧身而过,只盼逃得性命,连拂尘都没时间去拔。天动岂能双掌无功,左掌跟上,击中百恶道人背心,百恶道人刚才被天动掌力一震,护住心脉的内力已经收束不足,现在被一掌击中,内力立刻散乱,落地之后,挣扎站起,又噗通倒地,毒发攻心,见阎王爷去了。 这时沙滩上的沙陀教众已经呐喊而来,只听一声巨喝:“什么人?”来人正是李之孝,身后两人,乃是青海双煞。 天动道:“撤”。三人飞身奔向江边,三艘渔船正好到了江边,离江边不足八尺,三人飞身而起,落入渔船,渔船立刻开动划向南岸。 李之孝一见百恶道人死相,知道净水到了,另外两人,看身法多半是天动元丹,喝道:“穷寇勿追”,让青海双煞别追,自己三人也不是这三人对手。 三人偷袭神功,为江湖除了两大祸害,都是高兴异常,这时船到江心,只见江水滚滚,横无际涯,天动豪兴顿起,高声唱到:“长江之水天上来,送我东海去龙宫,骑得神龙千里去,扫平薄山四海空。” 元丹笑道:“大哥,好气魄!只怕李复国从此睡不着了。” 三人洗了易容,回到“漫波楼”,只见悟难与李梦残已经在此等候,原来两人知道此事,知道三人已经返回南岸,就回到“漫波楼”相候。 悟难道:“雷掌门,你行事稳妥,今日怎么这样大胆,遇到李复国咋办?” 天动抱拳道:“方丈,李大侠,我等非是逞血气之勇,现在李复国分兵三路,乃是要牵制我们兵力,咱们不能被动,我现在出击,让李富国知道,咱们不是一味防守,他要分兵,还真得分兵,不让就会被我所乘,只会损兵折将。那他也将兵力分散,要想出其不意集中某处攻击,力量就弱得多了。” 李梦残道:“这样毕竟风险太大,不可轻易冒险。” 正说话时,忽然有弟子来报,积玉山庄崆峒派弟子似乎正在挂孝,众人吃了一惊,难道沙陀教也来偷袭,伤了今日值守的无云子。 众人赶到积玉山庄,一问才知,崆峒留守的掌门无玄子因年老已经三十天前过世,临终前传话三师弟无云子继位,要无云子率领崆峒派与沙陀教抗争到底,崆峒派弟子正为掌门挂孝祭奠。 无玄子临终不忘对抗沙陀,悟难天动等人大受感动,天动吩咐丐帮弟子帮忙准备,一起祭奠无玄子。 正在这时,师我派弟子送来急报,原来沙陀教从上游簰洲湾抢了两条漕船,已经顺江而下,只怕明天晚上就会到汉阳。 天动大吃一惊,没想到沙陀教连漕船都敢抢,这漕船不比一般渡船,船底较平,大的船装人可装两三百,一般船也可装七八十人。现在沙陀教两船在手,教宗高手就可全部渡江过来决战。 天动吩咐道:“查清漕船规格,能装多少人?”带了元丹净水,上蛇山与张师我会合,共商破敌之计。 四人会首,天动道:“李复国得船,天气放晴,必来进攻,各位有何办法?” 元丹道:“能不能烧了这船,当年诸葛亮一把火烧了曹操,八十万大军也不管用。” 张师我道:“李复国得船,必定看守异常严密,沙陀教高手如云,咱们派几个人过去,起不了作用。” 正在这时,丐帮弟子已经打探清楚,那漕船都较小,是平底船,装人只装得七八十人而已。 元丹道:“那就等他过江心之时,咱们派小船去烧了它,行不行?”还是学的赤壁之战中的吴军之法。 张师我一派大腿道:“我倒是忘了,咱们这么多武林好手,要烧船还不容易,只是那时烧船已经无作用了。” 天动道:“师弟,如何烧得,为何无用?” 张师我道:“敌船靠岸之时,咱们各派高手,把易燃之物抛上敌船,再用火把点燃就可烧船。只是敌人已到了浅水处,可以登岸了。” 天动沉思片刻道:“师弟,那船多大多宽,能不能同时登岸。” 师我道:“传夏大海c吴劲石。” 夏大海和吴劲石前来前来,师我道:“夏舵主c吴舵主,你们常在长江边上,自然熟悉平底漕船,那漕船多宽多大,能否在脚下码头同时登岸?” 吴劲石道:“启禀帮主c副帮主,各位掌门,这只能装七八十人的平底漕船,算不得宽大,但我们脚下的渡头,是在山脚处开的渡口,一般渡船,四五艘也靠得,但容不得两漕船同时登岸;只是鹦鹉洲和白沙洲的渡口,就是七八艘,也能同时登得。” 天动喜道:“吴舵主,如果击退沙陀,你算大功一件。”让两人下去值守。 元丹愁道:“大哥,那李复国可有三个进攻点,你还这么高兴!” 天动笑道:“二弟三弟,我跟你们打赌,这李复国必从山脚下进攻。” 净水道:“那李复国甚是精明厉害,还有军师闻过,计谋高明,岂会从这里渡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渡口大战 张师我也道:“是啊!就算他从下面一船登岸,守住江滩,另外一艘再登岸,咱们又能奈何他吗?” 天动笑道:“师弟,李复国就是你这样想的,所以必从此处前来,并且从这里来,最是快捷,咱们都没时间逃走。你去准备好烧船物用,到时听我安排就是。咱们要李复国无功而返,白忙活一场。” 众人知道,沙陀教漕船不来,不会发动进攻,漕船一来,必是一场大战,除了巡守值日之外,众人都养精蓄锐,准备与沙陀教大战。 第二天傍晚,沙陀教两只漕船果然到了,停在龟山下,张师我命人日夜十二个时辰监视那两艘漕船动向。连续两天有雨,沙陀教无动静。 这日天气终于放晴,丐帮少林石林等各派弟子,齐聚蛇山下渡口处,太阳刚出之际,只听对岸战鼓响动,也不知沙陀教从哪里搞来的战鼓,只见沙陀教众人陆续登船,相隔太远,看不清是那些人。 悟难和李梦残见渡口处有六口大桶,闻得桐油味道,又见旁边几个大布袋,乃是火药味道,江边堆了不少油松和点火之物,知道天动要火烧来船。 天动道:“各位掌门,各位前辈请了,今日与沙陀教决战,请各位务必听我号令,奋勇杀敌,打败沙陀。” 众人齐喝:“奋勇杀敌,打败沙陀。” 天动双手一按道:“沙陀双船前来,由于渡口不容,只能一船停靠,因此沙陀教众人必会派人死守渡口,等候第二船来人会合。咱们就是要在第一首船的人下来时,动手烧船,到时第一船着火,第二船就不敢靠岸,着火之时,咱们务必猛攻,灭了第一船来人。各位,听令!” 众人皆躬身听令。 天动道:“悟难方丈c李师父,你们压阵,如有人临阵逃脱,斩之,发现我方进攻受阻时,你们再上前攻击,注意,咱们重点是消灭敌人来犯高手。” 悟难c李梦残领命。 天动道:“各位掌门前辈,渡口狭小,各派教众排不上用场,因此咱们就是攻击的主力军,咱们专选敌人高手对敌。敌船停靠之时,咱们每人将桐油抛上敌船后,再将火药也抛上敌船,然后将火把抛上去,烧了敌船,敌人中有人使毒掌,大家带好手套。花蕾教主,你随悟难方丈在后,注意观察张副帮主令旗。”众教主中,只有花蕾武功较低。 众人齐声领命。 天动道:“三才阵听令,尔等攻击来犯之敌,务必猛烈。丐帮弟子,开始行动。” 只见二十多名丐帮弟子,拿了布袋,扯开油桶塞子,往布袋中灌注桐油,那布袋中有防水油纸,桐油并不外漏。然后又戴了布手套,将火药装入小布袋,分装完毕,交给各派掌门和长老。 只听得号角三响,两艘漕船启动,后面还跟了两艘渡船,往蛇山渡口而来。 船过江心,这下看的清楚,船头之人,乃是李开国与李之孝,后面站立之人,乃是三世家及其部众,看船上旗子,大乘光明教c泰山c崂山也在船上。 第二艘船,因为被挡住,看不清何人在船,两艘渡船,散开在后面,乃是七帮派之人。 大船靠近,李开国站在船头,威风凛凛。 李开国见丐帮等人严阵以待,知道今日一场恶战,想起这些日子的窝囊,今日多杀几个,好出了这口恶气。 漕船较大,不能靠岸,停在离岸两丈远近的地方,天动见漕船抛锚一停,立即招手,众掌门长老立刻上前,只见大船上面,掷来无数标枪,此乃沙陀教征战之用,天动道:“大家注意?”这下出其不意,倒有几位长老伤了。众人都是武功好手,兵器拨打,那标枪也就没有威力了,李开国扔完三百根标枪,大手一挥,率先跃下漕船,沙陀众人,跟着跳下。 天动道:“扔桐油火药,点燃敌船”众掌门长老分批上前,将布袋扔上漕船,这些人都是臂力超长,准头奇准,将布袋扔上漕船,小事一桩,丐帮弟子已经点好火把,众位长老立刻将火把扔上漕船。这下漕船就如一个油船,立刻燃起熊熊大火。船上水手,立刻葬身于火海之中,那船无人操作,停在原地,后面李复国的船就进不来了。 天动大喝一声,飞身上前,直扑李开国,元丹扑向李之孝,净水扑向一长须道人,他不识这人乃是崂山派掌门如灯道人,但这长须道人冲在前面,不同寻常。玄灵直扑玄北,这大乘光明教,与少林可是仇深似海,今日岂能放过!薛天柱恨极慕容飞剑,也是直扑过去,缠住慕容飞剑;众人在沙陀教敌人扑下之际,都已定好目标,一待敌人上岸,立刻扑了上去。三才阵之人,倒是依仗阵型,三人同进同退,稳打稳扎,并不冒进。 李开国一见大船着火,停在当地,暗暗叫苦,自己这船人只能依靠自己了,当下喝令众人不可进攻,原地固守,只盼大哥能尽快赶过来。 李复国坐船离李开国坐船有七八丈远,忽然间前船着火,船身凝固不动,知道中计,自己不能靠岸,吩咐后面渡船靠上去,后面渡船虽小,但现在漕船大火熊熊,渡口狭窄,焉能靠岸。李开国c李之孝身处险地,兄弟儿子陷于险地,李复国关心则乱,在船上彷徨无计。 闻过道:“教主,为今之计,让这些渡船到下游相候,让二爷和公子突围,想办法回到船上,才是上策?” 李复国知道只得如此,今日中计,能少折损兵将,已是万幸。吩咐众船往下游开拔。高声喝道:“二弟,你们往下游突围,我在下面等你。” 李开国等孤立无援,丐帮少林众人齐声欢呼,悟难与李梦残相视一笑,联袂出手,直扑李开国c李之孝。 李开国正与天动激斗正酣,他剑法厉害,内力高深,这下困兽犹斗,更是威势惊人,天动打狗棒如一张网,罩住李开国,一时也奈他不何,两人都斗了个旗鼓相当。 元丹扑向李之孝,只道几招就能解决他,不想李之孝剑法凌厉,大不同以往,元丹接了几招,心里大吃一惊,李之孝剑术大进,正是得了北狐剑法真传,北狐剑法以攻为守,剑法凌厉快捷,元丹剑法以守为攻,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只是元丹领悟已久,李之孝初次登堂入室,看似凌厉,过了十来招后慢慢就被元丹所制。 净水与如灯道人放对,如灯道人倒是知道净水,掌上戴了鹿皮手套,以对付净水毒掌,净水与他对了两掌,才发觉他戴了手套,想起大哥之言,务必要尽快歼灭敌人,当下大喝一声,气运食指,以指作剑,一剑刺出。 如灯道人长剑一挡,只听叮当之声,对方指力,有如实剑,乃是武林失传已久的“气剑”,这下脸色发白。净水得势不饶人,一剑刺出,他剑气无形,如灯只得以他食指所向抵挡,但手指翻动随心所欲,长剑哪里跟得上,忽然肩头一疼,已被净水气剑砍伤。他知道久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这人倒是彪悍,大喝一声,一剑刺出,快到净水身边之时,忽然撒手,双掌击出,乃是要与净水同归于尽。 净水闷哼一声,左掌拍出,右手气剑划出,直切如灯道人左掌。他神功护体,长剑刺在身上,只是刺穿了衲衣,不能伤他分毫;他气剑一切,如灯左掌一疼,手掌被削了大半,他左掌不停,击在净水左胸,净水左掌,也击在他胸口。净水只是退了一步,消解敌人来势,如灯却是倒地不起,胸口中掌,立刻中毒身亡。 薛天柱与慕容飞剑比剑,想要为自己两位兄弟报仇,他这一年多在石林精研剑术,只道对付得了慕容飞剑,不想那慕容飞剑这一年,累遇高手,也大有长进,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玄灵与玄北,头几招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数招过后,就落了下风,净水见师父似乎占了下风,立刻上前,可怜那玄北被玄灵师徒夹攻,接不到三掌,被净水气剑刺中胸口,又被玄灵一掌击在天门穴,一命呜呼了。 这时李复国声音传来,李开国大喝一声:“大家走。”他是领军人物,一剑磕开天动打狗棒,往山脚突围,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只听一声“阿弥陀佛”,前面一人,正是悟难,两人武功半斤八两,李开国知道硬闯不过,悟难双掌一挥,“大慈大悲千叶手”使出,四掌齐至,李复国哼了一声,长剑闪动,也是一剑四点,接住悟难。 天动在旁,大喝一声,一掌拍出,正是“密云不雨”,他见李开国全力抵挡悟难,这下运足功力,乃是要一掌伤了李开国。 李开国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居然不乱,左足踢出,身子右侧,用足挡住天动,只是分力对敌,退了一步,只感脚下一凉,已经退到江水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渡江袭击 回头一看,只见李梦残与净水如入无人之人,大砍大杀,敌人高手三人一组,阵法严禁,将莽撞进攻的十八硐硐主和三十六寨寨主杀了大半,知道再多留一会,只怕会全军覆没,他长剑一架,借势飞奔,天动与悟难在岸上,一时追赶不及,李开国飞奔到李之孝面前,架开元丹长剑道:“带领大家跳江逃走,我殿后。” 李之孝一愣,沙陀教来人,多是北方人,虽说武功高强,但大都不熟悉水性,四周一看,还剩了不到二十来人,知道只得如此,喝道:“大家跳水,教主在下面等我们。”反身与李开国接了天动和悟难几招,渡口狭小,站不了多少人。两人断后,天动等还冲不上去。只见沙陀教的人都跳下长江,慕容飞剑也不敢恋战,跳下长江,十八硐和三十六寨的还有些人熟悉水性,顺江水往下而去,好多不熟悉水性的,在江水中折腾。 天动长啸一声,飞身而起,从空中扑向李开国,使出第二式“飞龙在天”。悟难也知李开国一跑,以后再要这样的机会可就难了,也是大喝一声,飞身而出,乃是“菠萝花开”,一掌化十六掌,直扑李开国。李梦残与元丹也是同样心思,李梦残从上扑下,元丹长剑急点,攻向李之孝正面。 李开国何尝不知,知道自己一旦被缠上,要想再逃走那就难了,自己为本路统帅,损兵折将,如再折了李之孝,可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沙陀族,他闷哼一声,长剑掷出,乃是一招“黄龙滚滚”,这招乃是大杀招,悟难如何不知,当下僧袍挥出,卸了长剑来势,再双掌齐出,夹住长剑。 李开国趁此机会,接了天动一掌,他又借力一跃,直扑李梦残,李梦残正在半空,两人半空中对了一掌,李开国连使三招,与天动对招之时,已被震得气息翻滚,这下与李梦残对掌,已来不及调匀气息,对掌之后,心脉已伤,半空中吐了口鲜血,他毕竟不凡,还是借了劲力,往江中落下。天动已是跟踪而来,半空中飞跃,往李开国头上落下。 李之孝见叔父舍命来救,又是感动,又是惊怒,见天动欲击杀叔父,大喝一声,也是长剑射出,元丹不敢怠慢,长剑挥动,使了卸字诀,将长剑劲力泄了,如此一来,已经来不及追击李开国了。 李之孝长剑弃手,飞身而上,迎住天动,两人掌力一接,李之孝稍弱,立刻往水中急落,天动借势后翻,落在岸边。 元丹左手一捞,卷起李之孝长剑,使出一招“天外飞仙”,长剑激射而出,李之孝刚落入江水之中,气息正在翻涌,见长剑贴着江面呼啸而来,已经无力打落和躲闪,伸掌一推,将李开国推开,但已迟了,长剑嗤的一声,从李开国左背窜入,长剑剑尖从上肩穿出,幸得李之孝一推,李开国才免了长剑穿胸之厄。 李之孝受了剑伤,乃是外伤,呼了一口气,调匀内息,上前抓住李开国,往下游而去,只是长剑穿体,伤的不轻,鲜血冒出,染红了身后的江水。 天动道:“用标枪”。捡起地面上的标枪,用暗器手法,将水中一人射杀,众人醒悟过来,捡起地上标枪和石块,射杀江中之人,可怜那些不会水之人,立刻作了活靶子。那些熟悉水性的,一个猛子扎到水下,避开了攻击。众人眼见李开国等顺江水而下,李复国的船只在下游相候,捞起这十来个人,回北岸去了。 天动虽没能击杀李开国和李之孝,但毕竟重伤李开国,击毙大部分来犯之敌,重创沙陀教,经此一战,沙陀教剩余力量,比自己已经强不了多少,己方不过十来人轻伤,算是一场大胜,不甚欣喜。 悟难见血水染红江边,沙陀教扔下几十具尸体,乃吩咐众人将尸体聚在一起火化,带领众僧,为这些亡魂超度,众僧自然大念《大悲咒》c《往生咒》了。 张师我已令人置好宴席,按当地风俗摆了九大碗,款待庆功,令人来请。 天动道:“我刚才没看见青海双煞,必是在鹦鹉洲对面值守,二弟三弟,咱们故技重施,去灭了这两人如何?” 悟难在旁,听得天动言语,忙道:“你们已经大战一场,甚是劳累,需要休整,灭青海双煞之事,还是不忙,改日再去。” 天动道:“咱们在这里大战,青海双煞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去他那里。所谓兵贵神速,二弟c三弟咱们走?” 他是统领,悟难也不好拒绝,李梦残也觉得此计不错,也没有阻拦。 三人故技重施,坐在渡船中过去,果然对岸沙陀弟子只有几个人在岸边闲聊,也不防备,其余人当是在吃饭了。 三人悄悄掩近,三人何等轻功,沙陀教众人无人知晓,只见院中正北,沙陀教弟子往来端碗送碟,必是青海双煞所在了。 三人悄悄靠近,同时大喝一声,抢进室内。 青海双煞正在喝汤,知道今日双方大战,到时教主胜利,会给自己信号,自己再带人掩杀过江,现在见教主大败,已经退回去了,那丐帮少林等人必定在大喝庆功酒,自己也落个逍遥,哪想到天动等人来袭。 两人一见门口人影闪动,也是飞身而起,两人自持武功高强,毒掌厉害,双掌击出,先进来的是天动和净水,这下四掌接实,净水内力占优,双煞微微一退,站稳脚跟,与天动交手之人,正要反攻,忽然面前剑光闪动,大吃一惊,飞身后退,后面不到三米是墙,这下贴墙,无路可退,大喝一声,也不理会长剑,双掌击向元丹,天动在旁,双掌一接,护住元丹,元旦剑法何等凌厉,刺中他喉头,一剑致命。 与净水对掌之人,已看清净水面目,他吃过净水苦头,前日净水毒掌击杀百恶道人,两人都是使毒之人,见了百恶道人死相,暗暗心惊。现在低头一看,掌上已经中毒,净水哪里还会给他机会逃跑,大喝一声,又是双掌击出,那人躲避不开,连接了四掌,已经无法护住心脉,净水掌毒,可说是冠绝天下,就是这双煞,善于使毒掌,但一旦中毒,不立刻相救,一口气功夫,立刻毒发无救。 三兄弟联手,几招就铲除了青海双煞,外面的沙陀教众,哪里还敢停留,没命飞奔。 三人又坐渔船回来,众人热闹正酣,这下听闻又击杀了青海双煞,都是掌声雷动,天动吩咐丐帮弟子巡守,与众人把酒言欢,但知道危险未除,喝酒也是点到为止,并不大喝。 消息传来,李复国收兵汉阳,上下游已经不再派人。众人放下心来,天动不敢大意,还是令人值守。 第二天上午,又传来消息,居然是弥勒教前来,汤雪雁带领四明派和弥勒教十多位好手,前来为夫报仇。 天动闻讯,大喜,问得方位,又是大惊,弥勒教众人,居然到了汉口北面,自然是想去袭击沙陀教,现在李复国虽然损了兵将,但实力还在,弥勒教如何是他之敌。 他当机立断,飞鸽传书,请弥勒教渡江,大家汇合一处,共击沙陀。令玄灵净水带领少林高手到下游天沙洲渡口接应。自己带领众人,在黄鹤楼下渡口,虚张声势,假装准备渡江,让李复国不敢轻动。 净水跟随师父,前往白沙洲渡口,接应弥勒教。众僧到了渡口,丐帮弟子来报,那汤雪雁不听丐帮相劝,要去袭击沙陀教。 净水对玄灵道:“师父,这汤掌门脾气执拗,难以劝解,我看我们先过江去,以免他们吃亏。” 玄灵见事已至此,这弥勒教与南少林关系密切,不可不救,现在李复国驻扎在汉阳,自己过江,还来得及拦下汤雪雁,当下立刻令众僧坐船过江。 众人过江,才知汤雪雁已经半个时辰前前去。北岸的丐帮弟子知道事情紧急,找了五匹马待命。玄灵令净水c玄空c玄苦c玄渡相随,让玄寂c玄生c玄和c玄明四人守住渡口。 五人快马加鞭,直追弥勒教众人。到了后湖,只听得前面有打斗之声,五人急忙赶上,只见百来人,围住了二十来人。被围之人,正是弥勒教众人,只是其中一人,乃是耶律皓南的护法金刚萧天佐。 沙陀教领头之人,正是夏知声,另外一人,打扮怪异,不是中原人士,净水识得,这人正是麻耳盘陀,前些日子还在汉口截杀自己。 那夏知声与萧天佐正斗得热闹,两人功力相近,武功想若,百招内难分高下。麻耳盘陀对阵汤雪雁,可就占了上风,旁边一老者,使了双刀,上前相助汤雪雁,两人夹攻,也还是落了下风。 原来李复国已经知晓汤雪雁前来,知道弥勒教并无高手,就派了夏知声前来,麻耳盘陀相助,派了百来教众,只道是手到擒来;不想弥勒教中来了萧天佐,武功不俗,接住了夏知声,沙陀教人数占优,但弥勒教前来的毕竟都是教中精锐,人数较少,但也不吃亏,这下斗了个旗鼓相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阴谋 玄灵喝道:“汤教主勿惊,少林玄灵来也!” “毒西施”汤雪雁正自焦躁,自己听信萧天佐之言,贸然去袭击李复国,现在被沙陀教包围。她身处险地,尽是不要命的招式,希望带领众人突围,但沙陀教人多势众,难以突围。现在听得玄灵前来,大喜,高声道:“少林来助咱们了,大家杀啊!” 麻耳盘陀不愿与她拼命,只是与她游斗,他见这妇人内力不足自己,久战下去,就可擒了她。现在听得少林来人,回头一望,认得净水,知道不妙,高声道:“夏护法,又来援兵,咱们撤吧!” 沙陀教中,单论武功,众人最忌惮的就是净水,夏知声知道今日无功,高声道:“大家撤退。” 夏知声与麻耳盘陀殿后,弥勒教有几人冒进,反被伤了,萧天佐挥手制住众人。玄灵上来,沙陀教众人已经退得远了,玄灵知道身处险地,不愿久留。 玄灵道:“汤掌门,我奉雷帮主之命,前来相请,往汤掌门熄一时之怒,相去江南,与雷帮主共商大计。” 汤雪雁抱拳道:“多谢少林相救,玄灵长老,这是我教护法萧护法。” 玄灵哼了一声,也不见礼。当日耶律皓南落井下石,在路上截杀少林弟子,净水因此差点殒命,拜火教也算是少林之敌。 汤雪雁醒悟过来,道:“玄灵长老,咱们这就过江,看如何对付李复国这恶贼。” 现在萧天佐毕竟是弥勒教之人,玄灵也不能与他相斗,只得点了点头道:“汤掌门请!”请汤雪雁先行,在路上与四明派c弥勒教众人见礼。到了渡口,玄生等正在焦急等候,渡船停在岸边相候,众人上了船,方才放下心来。 净水道:“汤掌门,贵派有一高手,为何一直未见?” 汤掌门道:“你问何人?” 净水道:“一直跟随方教主的那位好汉。”当下把那人容貌说了。 汤掌门呸了一声道:“休要再提这人,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这个败类。” 玄灵道:“这是何故?听闻这人乃是方教主左膀右臂,当日一同遇害不是?” 汤雪雁道:“去年先夫被人所害,这败类不知所踪,我们还道他也被害了,还每年派人给他老家送去钱财。我们从少林回来后,就明察暗访,还查到先夫遇害之时,李复国正在浔阳,那就不正是他所害了。” 玄灵道:“掌击方教主的人,乃是少林正宗武功,不是李复国。” 汤雪雁道:“是啊!我们还怕是有人冒充少林高手,嫁祸少林,我还让人破尸检验,先夫确实是被少林高手‘大慈大悲千叶手’所害,因此才来少林说理。” 玄灵微微一笑,心道:“这汤掌门看似莽撞,实则不是粗心之人。” 汤雪雁道:“悟难方丈,素来是信得过之人,但这武功,我们当时确实认为又只有方丈才会,因此来的鲁莽了,大师莫怪。” 玄灵道:“汤掌门客气,汤掌门所疑,也不是毫无根据。” 汤雪雁道:“我们后来见了净水师父都会这门武功,心想莫非还有少林高手会这武功,就派人到北少林去查,那大乘光明教的人,也会少林武功,莫非是这些人搞鬼。” 净水哎呦道:“对呀,我那日遇到的和尚,莫非就是光明教的?” 汤雪雁道:“我把光明教的五位高手都调查了,每人都有此武功,但修为不足。只是我教弟子,在北方调查此事之时,竟然见到了我教的护法金刚。” 玄灵道:“方教主被害,这人却隐居北方,必有隐情!” 汤雪雁道:“是啊!我听闻此事,就派人在他老家相候,等了他半年,这恶贼终于现身。” 玄灵道:“这人既为护法,武功应当不低。” 汤雪雁道:“我请了萧护法相助,又提前拿了他家人老小,他焉敢反抗,只挡了萧护法十来招,就束手就擒。我便连夜审问,方才问得了事情来龙去脉。” 她吐了口气,狠狠道:“直接动手加害先夫的,就是这叛逆,谋划这次活动的,就是那妖精,背后主使的,就是李复国。” 少林众人都面面相觑,果然是沙陀教下的手。 汤雪雁道:“那妖精到了我教,老是撺掇先夫参与江湖争斗,要弥勒教与沙陀教联手,灭了少林丐帮,先夫不允,他们就起了杀人之心。李复国让那妖精出面,先让那叛逆在饮食中下迷药,然后派出少林高手杀了先夫,嫁祸少林。李复国前来浔阳,乃是留了后手,此计若不成,就要偷袭先夫的。” 玄灵道:“贫僧一事不明,贵教的护法金刚,深得方教主倚重,那李之姝前来不到半年,为何他就被她收服,起了叛逆之心?” 汤雪雁摇头道:“哎,此乃门户之羞,这妖精不识廉耻,来到我教,用美色相惑,那叛逆就心甘情愿跟她了。”说道此处,脸上一红。 玄灵等心中诧异,还只道她以此为羞,净水倒是明白,方神刀自己与李之姝也不清不楚。 汤雪雁道:“当日方丈前来相商,可让沙陀教等到了机会。他们待方丈刚走,这叛逆就下药迷昏了先夫,然后少林恶僧出面,害死先夫,嫁祸少林,后来那妖精急忙赶回来,想要争夺教主之位,幸亏我先下手为强,否则后果堪忧,我母子只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少林众僧齐声合十道:“阿弥陀佛。” 玄灵道:“那恶僧到底是谁?” 汤雪雁道:“那叛逆也是不知,只知恶僧法号悟色,前日接到你们书信,有个和尚叫悟色,必是此人了。以此人武功法号来看,与少林必有关系。我杀了这叛逆,就前来报仇了,只是来得鲁莽,差点被沙陀教所害,多亏大师相救,在下多谢了。” 玄灵合十回礼,疑惑道:“汤掌门前来报仇,何不前来相商,何苦去单打独斗。” 汤雪雁道:“萧护法言道,我们出其不意,前去袭击沙陀教,定能杀得李复国措手不及。” 玄灵合十道:“萧护法,好计策,所谋甚远哪。阿弥陀佛!” 萧天佐道:“那李复国对我明教下手,我们与他岂能善罢甘休。” 玄灵道:“萧护法,你们前去偷袭,杀得了李复国?能全身而退?” 萧天佐道:“咱们杀不了李复国,也要挫一下他的威风。退不了身,就与他同归于尽就是。”说得甚是豪爽干脆,大义凛然。 净水听了,暗暗点头,这人凶恶,倒不失豪爽干脆。 玄灵摇头道:“萧护法,李复国不愿与明教为敌,他是不会杀你的,以你武功,要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萧天佐道:“玄灵大师,你这是何意?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玄灵道:“汤掌门,你觉得你们袭击后能逃出来吗?” 汤雪雁想了一会道:“是不能。但咱们也不能怕了他呀!” 玄灵道:“李复国兄弟与方教主有何私人恩怨?” 汤雪雁一怔道:“没有私人恩怨,他们就是想害了先夫,让那妖精当教主,掌控我教。” 玄灵又道:“汤掌门不糊涂啊!汤掌门这下带领教众精锐,如果全军覆没,不知贵公子能否当稳教主?几万教众将归何人统领?” 汤雪雁盯住玄灵道:“你c你c你意思”恨恨看了萧天佐一眼。 萧天佐道:“汤掌门,咱们同出一教,不可听信外人之言,挑拨你我两教关系。” 其时船已靠岸。汤雪雁道:“萧护法,咱们已经查明事情真相,麻烦你回去相报师叔事情经过,日后我再相请师叔相助。” 萧天佐知道汤雪雁已经起了疑心,现在派自己回去复命,已经是信了玄灵之言,见弥勒教众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自己,也不敢再强留,只得领命去了。 净水听得师父之言,方才如梦初醒,才知这拜火教有极大祸心,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没见识,想起自己也被李之姝所惑,大感惭愧。 汤雪雁得玄灵相救,被他点醒,对少林大是感激。众人回到“漫波楼”,天动c元丹在门口相候,悟难c李梦残等长辈在大堂前相候,众人相见,又是一番热闹,那也不提。 第二天探子来报,沙陀教已经开拔回撤。众人大喜,终于让李复国无功而返,这下众人大办宴席贺喜。第十天上,沙陀教回到少林,李复国兄弟父子等人回到薄山,其余十多个门派,各自归位,众人方才真正放下心来。丐帮十万弟子,弥勒教四万教众,两派耳目遍于天下,沙陀教举动,都被探知,众人这才真正安心。 这日各派掌门聚会,商讨下一步行动。 天动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沙陀教北归,现在已经无力来攻,咱们也暂时不必聚在一起。” 杨胜军道:“那李复国回去,乃是修生养息,以后恢复了元气,必定还要来,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杀过江去。” 无云子道:“咱们乃是依托长江天险,方才退了沙陀教,咱们过了长江,只怕还不是敌手!” 众掌门交头接耳,意见不一。 李梦残道:“天动,你既然为盟主,你就定个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南下 天动站起来道:“各位,现在沙陀教无力来攻,我们也无力北上,现在沙陀教势力范围不及的各派,各派可先回去整顿,到时再前来,比如少林,下东南后,可驱逐姑苏慕容,整顿东南武林,咱们各派回去,断了沙陀教的依托再说,明年中秋之时,咱们再聚首,到时再北上,灭了沙陀教。” 李梦残道:“为何明年就有把握?” 天动笑道:“二弟三弟武功初成,明年此时,必定大成,那时咱们北进,就能克制住狐妖,就胜算大多了。” 悟难道:“我看雷帮主武功也要大成,到时你们三人联手,定能灭了沙陀教。” 众人都哈哈大笑,现在众人中,还无人是李复国敌手,如果三人武功精进,明年再去,胜算那是大多了。 悟难见天动三人切磋武功,长进极快,乃令净水留下,元丹也不西去,带领石林众人留在汉阳。南方各派,陆陆续续回去。 这日三人正在龟山登高远眺,只见对面汉水渡口处,一行人正在上船,天动心里一动道:“二弟三弟,你们快看,这是‘镇远镖局’。” 两人一看,那镖局车上插了镖旗,旗上乃是一金丝绣就的老虎,正是“镇远镖局”的招牌。“镇远镖局”乃是当时第一大镖局。 元丹道:“大哥,这有何奇怪?” 净水也道:“是啊!这镇远镖局虽说在道上行走,但不参与各派争斗。” 天动道:“我听师我师弟言道,这镇远镖局常在南方走镖,与南方武林门派大都熟悉,交游广泛,但以前得罪过罗家寨,还是我帮李长老帮他摆平此事,后来罗家寨没有再找镇远镖局的麻烦。” 元丹道:“这有何奇怪?两家也算不上死仇。” 天动道:“我听师我曾言,罗家寨的红罗刹曾经拜岭南陈鬼愁为师,两家交好。毛天威主要走镖是在岭南到汴京,据说几天就有一趟镖。” 净水越听越糊涂,元丹也不明白。 天动道:“我听闻沙陀教有八坛,其中有华南坛,三弟,你上过玄铁崖,可听说过此事?” 元丹道:“据说是有八坛,分别为山东c山西c江南c华南c河北c燕州c山西c西域,只是也不知是否属实,这山西坛和西域坛倒是真的,手下有乌鸦兵和铁骑兵。” 天动道:“是啊!华南坛在哪?华南华南,必在南方;这陈鬼愁乃是五岭以南第一高手,向不在中原武林厮混,我总觉得与沙陀教有点关系。” 元丹道:“大哥,我去瞧瞧如何?这八坛不除,还是心头大患。” 天动道:“是啊!我所以不急着北上,这也是我担忧的。三弟,你南去五岭,当小心在意。咱们让各派小心,仔细查找八坛。” 三人回到卧云庄,丐帮弟子来报,耶律皓南把蒙娜碧斯放回了,还从波斯总部请了三个明王,五个使者,前来中原整顿教务,要让弥勒教奉波斯总坛号令。汤雪雁飞鸽传书少林c丐帮,请两派相助。 天动知道沙陀和波斯明教,都垂涎弥勒教,欲归之自己门下,耶律皓南不好强来,就请总坛出手,弥勒教根出波斯明教,也是不假。三人本想静下心来切磋武功,已是不能。天动决定派元丹带地里佛南下,查清华南坛底细;波斯明王武功高强,非净水不能挡,让净水回东南,协助悟难,以退波斯高手。 元旦第二天动身,为了青城未来,他一直在培养张茜,此次机会难得,决定把张茜带上,前去岭南历练,张茜与张师我正是火热,不愿离开,但掌门有命,又不得不去。日落时候,便去龟山相候。 到了龟山,张师我已经在山巅相候;张师我知道张茜即将远行,也知道元丹是在历练她,既代张茜高兴,又是惆怅,此去岭南,只怕得数月之久。 师我道:“妹子,此去岭南,路途遥远,听闻那边潮湿温热,多生瘴疠,你当小心!” 张茜道:“你就不怕沙陀教的人对我们不利?” 师我笑道:“石林三大高手出马,那岭南之地,何人能是敌手!这个我倒不担心。” 张茜笑道:“我是跑龙套的,可不是高手。” 师我正色道:“妹子,帅掌门带你出去,那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我虽然舍不得你出去这么久,但我还是支持帅掌门此举。” 张茜哼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狠心!” 师我拿住张茜右手道:“妹子,我也舍不得你走。” 两人早已倾心,张茜靠住师我左肩,半响不说话。只见落日血红,影子落在江中,江面金光闪跃,十分壮观,两人尽观落日美景,也不再说话,过了半响,红日落山,天色顿时暗淡了下来。 师我道:“咱们回去吧,说不定他们正在等你呢!” 张茜道:“不忙,你多陪我一会!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师我点头,见她如此慎重,心里诧异不已。 张茜道:“咱们今后你打算咋办?” 张师我见她满脸通红,又是满脸深情看着自己,一时踌躇。他母亲要他报杀父大仇,自己还未报仇,如何向母亲复命,自己要娶张茜,非得母亲同意不可,自己大仇未报,要想娶亲,只怕母亲不会同意,因此踌躇。他是思虑周全之人,以前也考虑到这一层,都是彷徨无计。 张茜道:“你报不了父仇,咱们就这样一辈子吗?” 张师我叹了一口气。 张茜道:“你叹什么气,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了,这样下去,我还有啥脸做人!”说罢跺了几下脚。 张师我将张茜左手也拿起来,将她双手放在自己心口,缓缓道:“妹子,你愿意与我私定终身吗?” 张茜一呆,随即点了点头。 张师我道:“妹子,今日我们自己做主,定下白头之约,三年内,不管我报不报得了父仇,我都禀告母亲,三年后,到时咱们拜堂成亲。” 说罢,携了张茜之手,面朝初升的月亮,张茜也跟着跪下。 张师我道:“请月老作证,丐帮弟子张师我,与青城弟子张茜,今日永结同心,愿白头偕老,永不相负。”张茜也说了一遍。 两人私定终身后站立起来,相拥而立,张师我轻轻地吻了张茜眉心,低声道:“茜妹,咱们今日后,便是一家人,我定当一辈子好好待你。”张茜嘤咛一声,倒在张师我怀中。当时讲究父母之命c媒妁之言,两人私定终身,可算是大违礼法。 其时月亮高升,露气已重,师我怕她身子单薄,容易受凉,低声道:“咋们回去吧!”携了张茜,回了临江秋院。 第二天一早,元丹c曷龙城c张茜三人出发,往南而来。离开汉阳之时,天气已经转冷,不想南来,天气愈来愈暖和了,三人暗暗称奇。 这日到了韶关,天气已是暖和,沿途人物穿着打扮与中原已经不同,语言风俗,与中原也是大不一样。 地里佛道:“掌门,这岭南是不是才纳入中国版图啊,怎么觉得是到了外国一般?” 元丹笑道:“哪是这样!当年秦始皇就已经打下岭南,在此设立三郡,纳入中原统治了,距现在差不多一千二百年了。” 张茜吐了吐舌头道:“咱们蜀地也是秦始皇那个时候统一的。不对啊,我听说书的人说的,在汉代这里还是自立为王,只不过这王也是中原来的罢了。” 元丹笑道:“是啊,秦始皇死后,天下大乱,镇守岭南的赵佗就自立为王了,建立了古越国,不过汉朝建立,赵佗就称臣纳贡,后来到了武帝,古越国不服王命,汉武帝派兵灭了古越国,又纳入了中原的郡县治理。只是这岭南之地,与中原有五岭相隔,一旦中原战乱,就往往自立为王,一旦中原统一,它便归顺,直到唐高宗时期,方才完全臣服,以后再也未自立为国。” 张茜道:“高宗出世,当然天下大定了!” 元丹道:“那倒不是,南北朝时,中原战乱,很多中原百姓南迁,到岭南避祸,因此岭南与中原相容,其次,岭南出了一人,让岭南俚人汉化,方才打下这五岭归汉的基础。” 张茜道:“这人是谁?” 元丹笑道:“这人是个女人,你一过五岭便知。” 张茜道:“是个女的?女的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只有花木兰厉害。” 元丹笑道:“是啊!所以你以后要向这位前辈学习,让这位女神保佑你,青城光复壮大,你担子不轻哦。” 地里佛高声道:“哈哈,我知道这人是谁了,是不是冼夫人?”他是西域人,走私贩物,倒是知道点岭南往事,这下猜到了,颇为高兴。 元丹笑道:“正是这位前辈。巾帼英雄,不让须眉,死后封神,堪比关公。” 正说话间,只听后面有人高声道:“大伙儿加把劲,到半山腰再歇。”三人回头,只见二十来人,牵了骡马,推了镖车,镖旗上金虎招展,绣有两字,乃是“镇远”,原来是镇远镖局的镖车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镖局 元丹想起天动之言,心里一动,细看之下,只见来了四位镖师,当前一人,身材横阔,一双手较常人大了一倍,头上太阳穴隆起,看来内外兼修,武功不弱,第二人倒是瘦弱,外形上看不出修为,腰插长剑,第三人是个头陀打扮,一脸横肉,腰挂双刀,第四人也瘦,身材较高,也是腰插长剑。 再看镖车,只见前面车辙下陷较深,其实天晴已久,道路上泥土坚硬,看来镖车所载之物不轻,后面十来辆镖车,走起来倒是轻快,看样子所载之物较轻,但堆得高得多了,捂得严严实实。 只听那头陀喊道:“大伙儿注意点,拉好骡马,山上路不平,慢点,别把瓷器打烂了。”原来前面是瓷器,怪不得沉重得多。 三人站在路边,等镖局一行人过去,那领头之人倒是客气,抱拳谢过。 元丹待镖车过去后,低声道:“咱们三人当注意点,不可透露自己的门派来历。按原来所说行事。” 出来之际,已经定好,地里佛假冒西域客商,元丹与张茜是两人崆峒俗家弟子,是地里佛的保镖,。 三人从湖南而来,走的是骑田岭道,骑田岭道路险峻,甚不好走,三人也不急,跟在镖车后面而行。果然过了半个时辰,半山腰一平地,有酒肆茶店,山脚处还有几户人家。镇远镖局的人看样子对这里熟悉得很,那小二将几位镖师都叫得出名来。那第一人姓蒋,第二人姓陈,第三人叫龙行者,第四人姓文。 翻越骑田岭,得有两日,晚上也得在山上歇了,因此众人都在这酒肆点了饭菜吃了。元丹三人刚刚吃完,只见来路来了三骑,元丹面对大路,见这三人,大呼奇怪,这岭南之地,与中原果然不同,只见前面一少女,十三四岁,大脸大眼,全身红衣,又骑了一匹红马,后面那少女,长得也甚是结实健壮,也是一身红,长得与前面少女一个模样,明显长了几岁,不然还以为是双胞胎,只是骑了一匹白马,后面是一个小孩,十二三岁年纪,乃是汉人打扮,一双眼睛甚是灵动。 前面的红衣少女高声道:“游老板,炒个小煎肉c姜丝肉末,爆猪肝,一个青菜,来晚蛋汤。”看样子来过此店。 只听那姓蒋的高声道:“罗家妹子,你去见你师父?”原来是镖局的正在向那第二个红衣少女打招呼。 那红衣少女道:“原来是蒋老师,陈老师c龙老师c文老师四位。晚辈有礼了。” 张茜听得声音熟悉,回过头来,可不正是罗家寨的“红罗刹”。 那小红罗刹见了张茜,拔出刀来道:“姐,这女人也来了。” 罗莎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张副帮主呢?” 张茜道:“什么张副帮主,我是青城的人,我与我师兄出来保镖,挣点钱,这岭南是你家的,还不让我们来了!” 罗莎盯着元丹道:“你是何人?” 张茜道:“这是我三师兄经天,三师兄,你别怕!” 元丹抱拳道:“青城弟子经天,见过罗姑娘。” 他们原本要要改门派来历,现在遇到罗莎,只得明示门派。 罗莎道:“你们不是在汉阳打败了沙陀教吗?怎么到这岭南来了?” 元丹道:“我们帅掌门在汉阳留守,让我们出来走走,恰好遇到这位前辈,要到岭南做生意,因此陪他来走走。” 那小男孩道:“大姐,这女人引人来咱们寨子,咱们今天可不能放过他!” 罗莎摆了摆手道:“我跟你们说过,咱们跟丐帮无冤无仇,此事不要再提,今后咱们不要与沙陀教和丐帮结盟。” 那男孩道:“大姐,咱们好多人还在沙陀,听说前些日子还被他们杀了不少,咱们得替他们报仇。” 罗莎瞪了那男孩一眼道:“报什么仇!我说过,不准我们的人再去沙陀教,他们不听,咎由自取。” 元丹道:“姑娘英明,张副帮主回来之时,也说姑娘知晓武林大义,乃是女中豪杰,甚是佩服。” 罗莎脸一红道:“是吗?张副帮主这样说我的?” 小红罗刹道:“姐,你别信他们的话,咱们去找师父,看师父咋说?” 罗莎点头道:“正是,去找师父,咱们吃饭。” 那蒋镖师带了四个镖师,前来与元丹二人相见,镖局行走江湖,主要还是靠人脉面子,青城乃是蜀西大派,光复在即,四人自然前来结交相识。元丹自然以后辈之礼相见。 蒋镖师见地里佛容貌特别,乃是西域人,问道:“这位大师如何称呼?所来何事?”向元丹提问。 地里佛道:“在下西域龙贺城,阿里麻里人,常在中原行走,听闻羊城与南洋经商,在下就来瞧瞧热闹,看有无生意可做。” 蒋镖师笑道:“你是西域人,居然会讲汉话!怎么想到南洋了?” 地里佛道:“现在党项建国,吐蕃又插了进来,这条路不好走了。我就到南边看看。” 其时宋朝建国百年,陆上丝绸之路因为西夏c吐蕃控制,已经不能畅通,于是各国商人,开始开拓海路,一处在羊城,一处在泉州,南远至今马来半岛,西远至波斯(今伊朗),已经形成海上丝绸之路,各国商贾,从南洋运来香料玉石,又从中国运走茶叶瓷器,贩运获利,商贸往来,极为繁盛。故西域商人,前来羊城,也不算稀奇。 这日过了韶关,三人正在官道边酒肆吃午饭,只见来路来了一路镖局,也是“镇远”旗号,乃是两个镖师押运,前往衡阳。蒋镖师等人与那些镖师相见,甚是热闹。晚上在客栈歇息,又遇到一路“镇远”镖局,是往京城开封去的,乃是五个镖师押送。 元丹心里一动道:“这‘镇远’镖局押往京城的镖,明显重视得多,乃是多名镖师押运。一路上未曾听到有人劫镖,为何还如此多人,有些古怪。” 第二天中午,众人一起上路,元丹道:“蒋老师,我有点奇怪,我看你们护镖,往京城去的护镖人数众多,往其他地方的少些,按说往京师去的,最是平坦安全,这是何故?” 蒋镖师哈哈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是京城的童转运使的镖,付了双倍价钱,可容不得闪失。其它的镖,往京城去的,也没那等重要。” 元丹道:“童转运使是干甚的?朝廷命官,也能经商?” 蒋镖师哈哈笑道:“小老弟,转运使掌管财赋,又监察官吏,正好自己经商。他也不用自己经商,家里面出面就是了。何况就是将军们都不打仗,自己经商,那也没啥奇怪的。” 元丹大吃一惊道:“兵士都经商,那还会有人拼命打仗不成?” 龙行者道:“自然不拼命了,现在盗贼比以往多了,就是官兵打仗不力。” 元丹想起李复国之言,心里一惊,大宋立国百年,歌舞升平,经贸发达,没想到已经危机暗伏;只重经济,荒废武备,只怕是要天下大乱之象。 蒋镖师见他闷闷不乐,笑道:“小兄弟,你我一介武夫,管这闲事作甚,你既然前来岭南游历,增长见识,可以去见陈大侠。” 张茜道:“是不是叫陈鬼愁的,连鬼都愁,怕不好相见!” 龙行者笑道:“姑娘多虑了,陈大侠不常在江湖行走,但也是岭南武林一号人物,刀法精奇,那可是一绝。为人豪爽,爱交朋友,你们可去一见。” 张茜道:“三十六式鬼门刀,倒也不俗。” 陈镖师笑道:“你这是老黄历了,现今岭南武林,武功最高者乃是西关寺的天竺大师,叫啥‘悉昙摩耶’的。” 文镖师笑道:“陈哥说的有理,岭南三宝,一侠一僧一商。这僧人就是天竺法师了。这人十年前前来,不显武功,后来琼州黎山‘五指老怪’前来抢夺‘白玉血龙’,被天竺法师三十招所败。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 龙行者道:“这等厉害,我倒是听说过,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茜道:“还有一商,那又是谁?” 陈镖师道:“岭南巨贾,羊城冯家。”其他几个镖师都点头称是。 蒋镖师道:“我们保往京城的镖,大半都是冯老板‘顺风’商号的货。这人在岭南是名门望族,与京中显贵多有来往,做生意可是厉害!” 元丹道:“岭南的名门望族?是哪家?” 陈镖师道:“各位前来,过了五岭,见的最多的庙宇是什么?” 元丹与张茜齐声道:“冼夫人庙。” 陈镖师笑道:“正是,这冯老板正是冼夫人后人,冯氏家族后裔。” 元丹奇怪道:“你说的没错,当年冼夫人嫁与冯家,冯家乃是岭南望族不假,但唐高宗一朝,冯氏已经被朝廷贬斥,不复当年声誉,就是其后代,也是改姓的改姓,迁徙的迁徙。” 陈镖师笑道:“蜀中多文采,不想小兄弟博古通今。当年冯姓后来如何,我们可不得知,你讲来听听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顺风商号 元丹道:“当年冯家在唐高宗朝,不服朝廷管制,被高宗所斥,冯家没落。有一个人,乃是冯家子孙,我一说大家便知,这人就是玄宗时期当权的高力士。” 因为杨贵妃之事,高力士之名,天下皆知。 张茜道:“高力士姓高,怎会是冯家后人?” 元丹道:“高力士原来本名冯元一,其父冯君衡与朝廷对抗,不服王命,获罪,冯元一被迫为奴,进宫时,名冯力士,在宫中犯错,被则天太后驱出宫中,被中人高延福收养,改为高姓。” 张茜道:“那现在这姓冯的,也没啥了不得的背景,不过是没落的望族后代而已。” 陈镖师道:“那也不是,听说冯家远祖,来五岭之前,乃是皇室后裔。也不知是真是假?” 张茜一撇嘴巴道:“那是自己给自己打粉,多半吹牛的!” 元丹笑道:“师妹,这还是真的,冯家祖上还真是现在幽州地方上一个国家的皇帝,国家被灭,远走高句丽,后来无法立足,为了避祸,才远走梁朝岭南,任了刺史,后来与冼夫人结亲,在岭南站稳了脚跟,后来历经陈朝c隋朝,都是朝廷倚重,乃是岭南第一望族。” 陈镖师欢喜道:“原来如此,公子好见闻。” 元丹一喜,一复一惊,这陈镖师原来称呼自己“小兄弟”,乃是江湖惯常称呼,现在称呼自己“公子”,莫非猜到了自己身份?一看陈镖师,见他打量自己,眼中精光一闪后,脸上又堆满了世俗媚笑。见他言谈举止,不像江湖草莽出身。 元丹道:“陈师傅也好见闻。” 龙行者道:“那当然,陈大哥也是读书人出身,肚里有点墨水。” 陈镖师忙道:“哪里哪里,只是读了几天私塾而已。” 众人不紧不慢,往羊城而来,天气暖和晴朗,不几日到了羊城。三人与镖局分道扬镳,晚上在城南客栈歇了。 晚上吃完饭后,元丹道:“这陈镖师不同寻常,怕有些古怪。咱们明日就去‘顺风’商号,看他们交货有啥古怪?岭南之地有‘三宝’,咱们就从这‘三宝’入手,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张茜道:“张副帮主不是说这里有丐帮的分坛吗?咱们前去了解一下,说不定找到些眉目?” 元丹道:“我想先自己了解后再与丐帮联系,我们南来,并未告知丐帮分坛,咱们告知丐帮分坛,只怕立刻会泄漏自己的行踪。这样明日再商议此事。明天白天,曷长老假装西域人前去‘顺风’洽谈生意,看看情况,小茜与我一道。” 两人领命,当晚大家歇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来,在客栈旁边吃早点,正吃之间,只见蒋镖师四人一道,往南而去,三人所选客栈,正在羊城南面,离“顺风”商号不远,元丹低声道:“快点吃,咱们跟上。糟了,他们昨天已经交割了!怪我大意。” 地里佛道:“掌门不急,他们现在去商号,必定有事,咱们相机行事即可。”元丹点头称是。 三人跟在四位镖师之后,来到“顺风”商号大门前,只见一扇大门,宽二丈四,高丈五,木门六开,气势巍峨,大门正宗一块大匾书有“顺风”二字,黑底金字,门口两具汉白玉石狮,高约八尺,长约六尺,顾盼威风至极,右边石狮旁边,一桅杆刁斗,悬挂一红褐相间大旗,由于没风,也不知旗上绣了啥。 三人正在打望,门口黑衣卫士喝道:“什么人?在这里闲逛!” 地里佛走上前去,摘下自己帽子道:“在下西域人,听闻‘顺风’生意广袤,特来看看!” 那黑衣卫士高声道:“西域商人来访!” 门口立刻出来一人,布衣青衿,黑瘦短小,抱拳道:“不知何方朋友眷顾鄙号,多谢惠顾!在下李中山有礼了。” 地里佛道:“在下西域阿里麻里龙贺成,做些小买卖,买些珠宝玉石香料,听闻柜号在南洋有不少生意,在下也来看看,大家能否合作?” 李中山道:“原来是龙老板到了,里面请,鄙号冯掌柜在内相候。”拱手迎客,在前带路。 三人随李中山进来,只见好大一块场地,正中一排房屋,红砖黑瓦,这一排房屋有十来个房间,每间房门口挂了牌子,有写“珠宝”c“香料”c“瓷器”等等,看样子是经商号房,房中隐隐约约有人交谈。 三人正要跟着进去,只见从“瓷器”号房出来一人,正是龙行者,看样子交割了瓷器交接手续,看见三人,高兴招呼。 李中山道:“原来龙老板与龙行者相识,那就再好不过,两位少年英杰,还是名门正派出身,果然不凡。” 三人随李中山进去,进了里面院落的客堂,李中山让童子泡上清茶,去请冯掌柜。 地里佛刚喝了两口茶,门口进来一人,纤细黑手,两眼炯炯有神;他一进门,见地里佛双手戴了十个不同宝石指环,手腕戴了天珠手链,颈中戴了黄金项链,他是识货之人,来人果然不是寻常商贾。地里佛南下,早就准备了行头,见冯掌柜眉目隐隐含笑,知道已经取得了他信任。 冯掌柜抱拳道:“龙老板看得起小号,在下冯云山有礼了!” 地里佛道:“在下常在阿里麻里与洛阳行走,现在路上不太平,想借贵号财路一用,我主要贩些珠宝c玉石c茶叶c丝绸,不知贵号这几样路资如何?” 冯掌柜笑道:“这要看距离远近c红货多少而定,这是价目表,龙老板先过过目。”李中山双手奉上一册。 地里佛看了,放下书册道:“基本价格也算公道,只是这茶叶为何高了许多?我们以前陆路,茶叶可要少些?” 冯掌柜笑道:“龙老板果然精明,熟悉陆路商情。在陆路,茶叶轻便,因此便宜,但在水路,容易发霉坏掉,因此贵些。” 地里佛叹口气道:“如是陆上相通,我这些茶叶丝绸,到了阿里木里,可就便宜一半。从这海陆而去,贵了不少,只怕还耗损不少!” 冯掌柜笑道:“龙老板心慈,在下佩服。只是物以稀为贵,不易运到,龙老板赚的利润就更多了不是!” 地里佛笑道:“冯掌柜说的是!” 张茜暗骂:“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当真不错!” 地里佛道:“在下还有事情,三天后再来详谈细节,在下先告辞了。” 三人告辞,冯掌柜与李中山恭恭敬敬送出门来,正到大院中,只见背后有人招呼,原来是蒋镖师结账出来。 蒋镖师道:“龙老板,一路上都是你请我们吃饭,今日结了帐,兄弟们感谢龙老板,不知三位肯赏脸不?” 地里佛笑道:“几位太客气,日后我还得仰仗各位,今日还是我请,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挣点钱不容易。” 蒋镖师大喜道:“走c走,今日肯定我请,我让兄弟们在明月楼定了位置,现在时间还早,我就陪龙老板逛逛。” 三人不熟悉羊城,正好打听下当地武林情况,这些镖师惯走江湖,消息来源不少。当下三人,跟在蒋镖师之后,由他当向导,介绍当地风土人情。 珠江在羊城注入大海,因此羊城水系发达,到处是河水沟渠,宛如江南一般。“顺风”商号为了经商方便,离码头也是不远,四人出门,顺大街南行,只见商铺林立,商人c力夫c船夫往来不绝,镖师也是不少,一路上不少镖师都与蒋镖师打招呼。 元丹道:“蒋老师,我看这里一半镖师都是贵局的,我听说贵局保的镖大都是‘顺风’号的,一路上也没啥盗贼,为何顺风要请你们镖局,多付薪金?” 蒋镖师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顺风’的红货,量大,多是贵重之物,付的钱虽说多些,寻常小号,也不敢接镖,万一损了红货,这些小镖局追不回,赔不起。即使官道太平,谁又能保证不出事,当年‘白玉血龙’一事,难保不再发生。” 张茜道:“蒋老师,前面路上,你们就谈到‘白玉血龙’啥的,到底有啥热闹?” 蒋镖师道:“这件事,我们镖局差点折了,不是天竺法师出手,我们早就关门歇业了。” 地里佛道:“这‘白玉血龙’这等昂贵!不知是何物?” 蒋镖师道:“是一块玉石,通体洁白如羊脂,圆柱状,高约尺半。” 地里佛道:“这等玉石,算是少见,但也不算绝世之物,那‘血龙’如何说?” 蒋镖师道:“奇就奇在这玉柱上,竟然天然两条血龙,左右盘旋于玉柱之上,生得惟妙惟肖,当时这宝物一到,满城轰动,都说是绝世珍宝,这一下,引来了一人,掀起岭南武林一场大风暴。” 张茜道:“就是你们说的‘五指老怪’了,奇怪,人皆有五指,有何奇怪,为何叫‘五指老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白玉雪龙 蒋镖师笑道:“这五指是指琼州的一座山,山峰如五指,人称五指山,这老怪是黎人,隐居于此,江湖上称五指老怪。” 地里佛道:“这人既称‘老怪’,那江湖地位不低,又不经商贸易,为何看中这‘白玉血龙’?” 蒋镖师道:“也不知何故,当时江湖传言,这‘白玉血龙’能起沉珂,治绝症,练武之人,修炼内力时,得他相助,可以静心沉气,能免走火入魔之忧。那老怪不知何故,练功出了岔子,正好遇到‘白玉血龙’前来,便来强取。我镖局刚刚接得这镖,还未启程,这老怪就传话要来强抢。” 元丹笑道:“倒也不失本色,不偷偷摸摸来取。” 蒋镖师道:“是啊,这老怪远在琼州,我们虽听过他名头,但也不是多担心,只是这趟镖价格巨大,我们不敢大意,当年毛总镖主亲来,请了陈大侠相助。不想,哎,两人联手,也不是那‘五指老怪’的对手,两人挡了两百来招,就被打败。” 几人想不到陈鬼愁为岭南武林第一高手,得人相助,居然还是不敌“五指老怪”。 张茜道:“三十六式鬼门刀,也是不俗啊,这老怪什么武功,这等厉害?” 蒋镖师道:“自然是他拿手武功,‘九阳掌’与‘赤炎指’,果然非同寻常,使出来威力惊人。” 张茜道:“你亲自领教过?” 蒋镖师道:“哎,当年总镖头败了,咱们也不能任他抢去宝物,就结阵与他对抗,在下被总镖头看中,也上去比划了几招,哎,这人武功真高,我只当得三招,就被一掌击中,热晕了过去,养了三个月才复原,我们镖局,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 张茜道:“热晕过去,这么邪乎?” 地里佛道:“这是阳刚之气,修的是六阳之气,我们火焰山附近,也有人修炼这类武功。后来如何?” 蒋镖师道:“我晕了过去,只是后来听人说,西关寺的天竺和尚路过,见老怪杀人,便上前阻止。当时老怪志在必得,见天竺和尚阻止,便要将他一起杀了。” 张茜道:“这老怪,忒也狠了,连劝架的和尚也杀!” 蒋镖师道:“那天竺法师,来羊城数年,自称是追寻达摩祖师遗迹,前来中国传经,他平时只在寺中念经,宣扬教义,大家都忙着挣钱,不大信他的教义,也没见他使过武功,不想他居然与老怪打赌,要比武胜了老怪,让老怪皈依他座下。” 地里佛道:“后来如何?天竺法师败了咋办?” 蒋镖师道:“天竺法师如败了,自己回天竺,终身不到中土,还把自己的贝叶经交与老怪。” 地里佛道:“这人有贝叶经,当真是佛门高僧!” 蒋镖师道:“是啊!当真是佛门高僧,他多年不显武功,为了救我等性命,不惜显露武功,他三十多招击败老怪,放了老怪回去,还传了老怪心法,助他内力修炼归正。” 张茜道:“这老和尚啥子武功,这等厉害?” 蒋镖师道:“据说是瑜伽神功和‘贝叶万佛掌’,听说他最后一掌击中老怪,乃是二十多掌齐出,击中了老怪,只是手下领情,没伤老怪。” 元丹与地里佛相望一眼,齐声道:“大慈大悲千叶手!”想不到岭南之地,还有会这等武功的高手。 张茜道:“后来如何?老怪皈依了没有?” 蒋镖师道:“法师当时让老怪去了,还传了他密宗真言,老怪回去后,治好了内伤,前年便来皈依,那法师年纪比老怪还小几岁,便代师收徒,让老怪做了他师弟,法号叫啥‘明照尊者’,大家就叫他明照和尚。岭南武林。都知这法师是绝世高手,后来不少人都来西关寺修炼密宗。我们总镖头来到这里,那也是每次必定拜谢师的。逢年过节,我们也要带了礼物去见师。这冯老板更是把师奉为神人,给钱出物,对师有求必应。那师得冯老板之助,密宗弟子发展不少,又请了好些密宗大师前来相助,现在等闲人也见不到他了。” 四人正在闲话,只见陈c文两位镖师前来,陈镖师道:“蒋大哥,又有生意了,明天前去接镖验货,这是货单,后天就要启程了。” 蒋镖师道:“这趟是什么红货?” 文镖师道:“就是些香料c珠宝,还有些白银而已。大哥,行者已经定好了,咱们现在去,正是合适。” 蒋镖师道:“既然定好了,那就不急,明天去点货,直接就走,咱们去明月楼,好好感谢一下龙老板这些日子的照顾。” 几人往明月楼而来,那明月楼好不气派,楼高三层,飞檐走壁,立于街口,俯瞰珠江。三人上得三楼,龙行者已经到了。 七人刚刚坐定,只听北边一人娇声道:“师父,你到了!快里面请。三师兄c五师兄c七师兄,好久不见,小妹有礼了,”张茜一怔,居然是红罗刹的声音。只听一人道:“师妹,师父可念叨你了,你这一来,师父高兴,就把我们召唤来了。” 只听一人爽朗笑道:“小兔崽子,我平时见你们还少啊,你们现在翅膀硬了,在江湖上闯出名声了,哪里还记得我这老头子。对了,今天咱们是为你小师妹接风洗尘,你们多敬她几杯酒,别老是让我喝!” 蒋镖师道:“是陈大侠。三位,陈大侠与我镖局关系非同寻常,我得去拜见拜见,三位稍后,我们去去就来!”带了三位镖师前去拜见陈鬼愁。 只听隔壁热闹了一阵,不一会四位镖师回来,方才开宴。 酒过三巡,张茜道:“蒋师傅,敝派帅掌门让我们出来游历,现在见了陈大侠,也想去拜见拜见,不知蒋师傅愿意引见不?” 蒋镖师笑道:“天下武林是一家,如何不可!在下带路。”元丹与张茜两人随他出来,过了一个回廊,转了一个弯,进了一个名曰“如梦令”的房间。元丹暗暗点头,心道:“都说岭南闭塞,不想这些才出的新词牌令就已经作为房间名称了。”转过一道屏风,之间一张大桌,当中主位一人,满脸络腮胡子,长得甚是威猛高大,当是陈鬼愁了。 蒋镖师道:“陈大侠,这两位是蜀西青城弟子,听闻大侠在此,特来拜见。” 陈鬼愁道:“我这女徒儿已经跟我说了,说青城来了两个年轻弟子,其中一个,她是领教过的,就是你吧,青城的剑术不弱啊!” 张茜道:“前辈夸奖了,帅掌门说鹅城陈大侠刀法精奇,乃是岭南一绝,特嘱咐弟子来了岭南,定要代他拜见前辈。今日晚辈有幸,得见前辈尊严。”说罢抱拳施礼。 元丹也抱拳道:“青城弟子经天,拜见陈大侠。” 陈鬼愁道:“帅掌门剑法通神,深得林剑仙真传,那是久仰的了,两位能出来游历江湖,那是深得石林剑法精髓了。来,我敬两位一杯。”说罢亲自持了酒杯,走下主位,来敬两人。两位弟子给元丹c张茜盛了酒。 元丹心里一动,向张茜使了一个眼色,张茜顿时明白,当下暗自调息,运气灌力。 陈鬼愁先到张茜身边,道:“后生可畏,小徒归来,盛赞贵派剑法了得,老朽有礼了。”说罢将酒杯与张茜酒杯一碰。 张茜乃是后辈,双手端了酒杯,知道陈鬼愁来试自己,已有准备,酒杯一碰,一股暗劲,从双手传来,她运力相抗,还是抵挡不住,好在她湖中练剑后,内力长进不少,这下双手端酒杯,以双手对单手,吃亏不大,她甚是机灵,双手一缩,化了来敬,顺势将酒一喝道:“晚辈先干为敬。”姿势潇洒,没露半分窘相。 陈鬼愁点了点头:喝道:“倒酒。”那三师兄将酒倒满。 陈鬼愁道:“青城弟子,名下无虚。我也敬你一杯!” 他缓慢伸出酒杯,与元丹相碰。元丹双手端杯,与他相碰;陈鬼愁前次无功,这下加大内力,乃是成心试出元丹底细,不想两杯相碰,对方酒杯微微一缩,自己内力就无影无踪,被对方消于无形。他是武林名宿,一代宗师,心里一惊,对方缩手,并非内力逊于自己,乃是敬自己是前辈,不与自己硬拼,顾全双方脸面,此人如此,那是不惧自己内力了。 元丹道:“晚辈先干为敬。”一口喝了。 陈鬼愁点头道:“经天贤侄,深得石林真传,今日有缘,咱们喝三杯。文心,倒酒。”他第一杯没试出元丹深浅,心有不甘。那三弟子为两人倒上酒。 元丹心中一动,道:“晚辈经天,蒙陈大侠看重,不甚荣幸,晚辈敬大侠一杯。”说罢伸出酒杯,与陈鬼愁一碰。 陈鬼愁这下全力施为,只感到对方内力精纯,正是正宗道家内劲,但也不是如何浑厚,对方一碰即退,双手往下一沉,再往上端酒杯,乃是运劲化解自己内劲,功力在年轻人中虽是不俗,但也不见如何高深难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岭南公子 他试出元丹内力深浅,放下心来。几位弟子见他嘴角含笑,知道这“经天”也不过尔尔。 那三弟子又将两人酒杯倒满。元丹与陈鬼愁相碰,这下倒是真的喝酒,不再比拼内力。喝完三杯,元丹与张茜又一起敬了陈鬼愁座下弟子,方才与蒋镖师告退。 中午这饭,吃了一个时辰,三人才出得明月楼,三人闲来无事,又往城南码头而来。 张茜乃是女流,酒喝得少些,元丹与地里佛喝得不少,走得一会儿,口干舌燥,就在路边的茶楼歇了,其时已是冬月初,羊城地处南方,气温倒是不低,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正是南方好时节。 三人喝了半个时辰的茶,忽然听得张茜道:“噫,金发人!好漂亮!” 两人随他视线,只见从一大客船下来三人,当前一人,金发碧眼,鼻梁高耸,满脸扎髯,第二人也是金发碧眼,乃是一个妙龄少女,眼睛又大又圆,皮肤洁白如玉,满脸惊奇。张茜的“好漂亮”就是称赞这洋人少女。第三人也是金发碧眼,甚是高大,腰间看样子是一把长的弯刀,武士打扮,看神情,乃是保镖。 三人见过蒙娜碧斯,这下见了这少女,都心道:“这西洋尽出美女不成?” 张茜道:“这裙子好漂亮!” 原来那少女穿的裙子,与中国又是不同,洁白如云,裙边褶皱如波浪起伏,往四周撒开来,更添雍拥华贵之态。 三人在街上走走停停,乃是打量沿街建筑。三人看样子是第一次来中国,也是满脸惊异之色。 只听马蹄声响,从北面街道来了十来骑,当前一人,三十来岁年纪,油光粉面,流里流气,穿着绫罗绸缎,手拿描金纸扇,马鞍银光闪闪,马镫金光闪亮,马脖子上的铃铛,也是金光闪闪,乃是金铜打就,那马高大俊朗,小跑一步,半丈来远,非是凡物。 那公子哥见了西洋美女,一声怪叫,当即勒马站住,后面十骑,也立刻站定。这下众人挡在那三个西洋人面前,甚不友好。 那挎刀西洋人上前道:“干什么的是?”想不到他还会汉语。 那公子哥笑道:“三位哪里来啊?到哪里去啦?小可与各位有缘,想请各位到我家作客,三位可赏脸不?” 挎刀西洋人道:“小可是谁?” 公子哥背后众人皆大笑不已。 元丹低声道:“这公子哥是个地痞流氓。曷长老,这三个西洋人是哪国的?” 曷龙城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极西之地,都是这长相。在波斯,经常见得到这样的洋人。” 那公子哥笑道:“小可就是我,我想请三位到我家作客。” 挎刀西洋人道:“我们不去你家,我们要去冯海办家。” 一个跟随叫道:“这位公子就是冯家大公子。” 那公子哥笑道:“我就是来接你们的,怎样,跟我走吧!” 那扎髯西洋人忽然道:“你不是冯老板,别在这捣乱。”汉语居然说得比那挎刀武士还流利。 那西洋美女道:“爹地,这人是个坏人,老盯着我看,好没礼貌。” 那公子哥笑道:“哎呦,这美女还会说汉语,那我就不用在床上教了。” 后面跟随尽都大笑起来。 扎髯西洋人高声道:“你们中国有没有王法了,敢当街调戏女人。”那西洋武士“唰”的一声抽出长刀。 元丹“噫”了一声,原来那武士的武器,远看是刀,抽出来后,乃是一把长剑,只是不像中原长剑,有些弯曲,倒像契丹人用的弯刀。 一个跟随尖声道:“到了我们这儿,公子爷就是王法。” 那公子道:“别跟他啰嗦,把这小妞请走!” 只听一跟随道:“公子爷,老爷知道了,只怕不好。” 那公子一怔,吞了吞口水,半响道:“怕什么,为这样的女人挨顿打也值得。老吴,你上。” 只听一人应声下马,双手一错,走上前来。 那三位西洋人见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都是大怒。那西洋武士大喝一声,往前一站,长剑一劈,虎虎生风。 那老吴托大,欺负西洋人不会武功,只使蛮力,空手而上,乃是空手夺白刃招式,不想那西洋人臂长剑长,一劈之下,招式无花样,倒是快捷异常,只听“呲”的一声,那老吴躲闪不及,右前臂已经被长剑所伤。 那公子道:“脓包!老王,还是你上。” 刚才劝阻的跟随道:“是,公子爷。” 那人跟随打扮,不想从马上一跃而下,快捷异常,看样子轻身功夫不弱,落地之后,稳如泰山,内力也是不弱。 元丹道:“这人是龙游派的。”曷龙城点头称是。 那西洋武士见他从马上下来,轻轻一步,就达半丈,大是骇异。见他稳步而来,大喝一声,停剑急刺。 那老王左掌一拍,击在长剑身上,那武士一停,顺势往下一刺,直奔老王小腹。这人不会内力,但臂力不弱,老王一掌,居然没有击落他长剑。老王腰一拧,伸指一弹,弹向那西洋人握剑之手。那西洋武士,反应不慢,反手一抽,割向老王手臂。 曷龙城道:“西洋武术,讲究臂力,招式简洁,以快捷为要,不求变化。这老王武功不差,内力不弱,这西洋人不是对手。” 张茜道:“咱们瞧瞧这西洋人的武功,他敢到中国来,想来有自己的绝活。” 老王只道自己出手,三两招就能击败这西洋武士,不想这人臂力不弱,招式简洁快捷,倒也不弱。大喝一声,忽然扑上,左掌一拨,拨开那西洋武士长剑,左手成拳,形状如虎,正是岭南流行的“虎拳”,乃是“猛虎出山”。 那西洋武士反应倒快,也是一拳击出,这下两人以硬碰硬,老王只感到左臂一阵酸麻,那西洋武士却是怪叫一声,退了两步,直甩左手,看样子疼痛难当。 老王得势不饶人,脚尖一点,右掌一拍,左掌伸指虚点。那武士知道厉害,大喝一声,双手抱剑,从中劈下,倒像一招“力劈华山”。 老王不愿冒险,只得后退一步。 那公子高声道:“老王,这点事都办不了?” 那老王大喝一声,疾奔而上,还是右掌左指,他轻功这下凸现出来,西洋武士还是大喝一声,仍然是双手抱剑,从中劈下,只是老王占了先机,右掌快捷无比的击出,击在剑身,然后左指一点,点中那武士左臂。那武士左臂立刻酸麻无力,长剑顿时脱手。 其余跟随立刻涌上,就要抢了那西洋美女。 只听“哎呦”之声不绝,抢上前的跟随尽都跌倒在地,马蹄声响,北面街上又来了两骑,当前一人,浓眉大眼,满脸英气,胯下白马,也是神骏异常;后面一人,乃是一个女子,长得秀气,只是微黑,坐下红马,也是神骏异常。 元丹道:“这人武功不弱,好生了得!” 张茜道:“这些石头是他扔的?”原来这些跟随跌倒于地,都是左腿被鹅卵石击中。这些跟随都身负武功,这少年从十丈远把它们全部击倒,内力自是不弱,暗器功夫也是了得。 那浓眉少年飞身下马,抱拳道:“大哥,不得鲁莽,这是爹爹的客人。”向那老王一瞪眼,喝道:“老王,你好大胆,居然敢强抢民女,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是不长记性。”说罢踏步上前,一掌击出。 张茜道:“陈鬼愁的弟子。”那少年所使招式,正是陈鬼愁一派武功。 老王后退道:“二公子,小的再也不敢了。”他对这二公子忌惮异常,只敢招架,那二公子下手不留情,只听“咔嚓”一声,那老王右臂已被一掌击断。 张茜道:“掌门,这是什么武功?” 元丹与地里佛相看一眼,都摇了摇头。这少年这招,不是中原武功,击中老王之时,手臂暴涨,老王避无可避,一下就被伤了。 那少女道:“大哥,前年之事,你就忘了,爹爹知道了,还不知道如何责罚你。” 那公子哼道:“你们去爹爹面前邀赏去啊!二弟,大家都说你好话,说我的坏话,你去叫爹爹把家业传给你就是,也不用认我这大哥了。” 那浓眉少年道:“大哥,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为你好。这三人乃是爹爹的客人,你这样怎能不惹爹爹生气,咱们生意人家,来的都是客,你这样做,谁还敢来这里。” 那少女道:“就是,大哥,你别总怪二哥,这就是你自己不是。前年之事,二哥不在家,是你自己惹的祸吧,现在老毛病又犯了,就不怕爹爹生气!” 那公子被弟弟妹妹抢白,一时说不出话来,知道今日之事,难逞自己心愿,哼了一声道:“走,咱们去码头。”带领一群喽啰走了。 那少年与西洋人以礼相见,极尽道歉之言,兄妹俩接了三位西洋人去了。 街上一番争斗,茶楼窗边顿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见洋人去了,都才回到各自座位,对刚才之事,议论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冯大官人 只听一老者道:“张贤弟,你是初来,不知刚才那些人,都是些惹不起的人。” 元丹扭头看时,隔壁座上三人,正在喝茶,西首一老者,满脸皱纹,颜色如铜,乃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所致。他正在与南边c东边两位茶客闲谈。 那张贤弟道:“石兄,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些,还请老兄说说。” 石姓老者道:“你们既然来岭南,冯大官人那是知道的了?”两人点头称是。老者道:“先前的公子,就是冯大官人的大公子,后面来的是二公子,三小姐。” 张贤弟道:“我看那大公子对二公子倒是忌惮得很。” 石姓老者道:“大公子这人,哎,你们也看见了,平身有个臭毛病,见不得美人,见了就要千方百计弄回家去,后来结了婚,还是德行不改,被冯大官人责骂了不知多少次,打了不知多少回。现在弟弟妹妹长大,也不知跟他吵了多少回。” 张贤弟道:“我看二公子人品可以,武功也了得。” 石姓老者道:“二公子与三小姐那是没得说,两人从小就跟陈大侠学艺,陈大侠知道不?” 张贤弟道:“当然知道,岭南第一高手嘛。” 石姓老者道:“那是以前,二公子三小姐学了武艺,从不仗势欺人,大家都道陈大侠管得严。后来公子小姐又跟天竺法师学了本领,那武功不在陈大侠之下,也从不仗势欺人,还多次规劝大公子,在我们这里,口碑甚好。日子一久,大公子就不干了,说二公子沽名钓誉,讨冯大官人欢心,想要继承冯家财产。” 张贤弟道:“都说冯大官人富可敌国,兄弟俩都看中家中巨财,那也是寻常。” 石姓老者摇头道:“错,二公子眼界甚高,心不在岭南之地。” 张贤弟道:“你怎么知道?” 石姓老者笑道:“我们羊城人大多知道,去年两兄弟也是在街上吵嘴,二公子亲自道:‘大丈夫志在天下,要建就要建不世功勋,称王封侯方才意满,如那汉朝韩信c唐朝李靖一样;岭南之地,巴掌大小,如何放在眼里。’冯大官人知道后,大大称赞,就把家族生意,交给二公子打点,说是要磨砺二公子,增长其才能。” 元丹点了点头,对这二公子暗自佩服。 三人又听那石姓老者闲谈,待到日头偏西,三人出来。 张茜道:“掌门,咱们怎么办?” 元丹道:“咱们去跟丐帮的联络联络,看看他们有何想法?” 地里佛道:“正是,咱们两眼一抹黑,还是找信得过之人了解为好,否则难以下手。” 岭南远离中原,丐帮在岭南只有一个分坛,由王思北直管,在城西,香主姓冯,元丹前来,天动早已告知分坛所在,如何联络。 三人往城西而来,到了所说地点,只见一座大庙,黑瓦白墙,甚是气派,上面隶书书就“冼太庙”三个红字,里面香火鼎盛,傍晚时分,上香之人也是络绎不绝。元丹细看,来进香之人,都是附近农人或赶海之人打扮。庙门之外,两个乞丐,蹲在地上,也不出声乞讨。 三人进庙,只见这冼夫人像,与路上见到的冼夫人又是不同,那冼夫人四十来岁年纪,凤冠博带,端坐朝堂,面容丰润,已不是沿途所见的跃马提枪c英姿爽飒之态。 三人烧了香,出得庙来,元丹摸出三十枚铜钱,给了靠门的十八枚,另外一人十二枚。 三人再往外走了五十步,一人从后面赶上,低声道:“客官要借宿不?” 元丹道:“有天字房一间,地字房两间没?” 那人低声道:“只有地字房三间,客官住还是不住?” 元丹道:“要有宵夜c必有乌梅汤才行。” 那人低声道:“有,请随我来。”走到三人之前,在前带路。细看容貌,正是本地人,颧骨较高,清瘦较黑,口音也是本地人。 过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破庙前,庙里弥勒佛也塌了半边,那人抱拳作揖道:“丐帮岭南分坛香主冯云贵拜见帅掌门c曷长老和张女侠。”三人回礼相见。 冯云贵道:“帅掌门,一月前接到总舵传书,说掌门南下,要我等协助,在下不知何事,如何协助帅掌门,还请帅掌门示下,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元丹道:“这冯大官人是你本家,这人底细如何?” 冯云贵道:“论辈份,冯大官人与我同辈,只是这冯大官人并不是本地人,二十年前从京城来到本地,来时有些钱财,就在这里做起了海外生意,这人是个做生意的好手,短短二十年,就挣下这等家业。” 元丹道:“他既是从中原而来,如何能确定就是你们一个祠堂之人。” 冯云贵道:“我们对过家谱,他确实是冯氏流落中原的后裔。” 元丹道:“这人只是生意人?与北方沙陀教有无关联?” 冯云贵道:“这个没看出来,他倒是与京城的一个转运使关系甚好,两人合伙赚钱,与沙陀教到没见过勾搭。只是他与岭南陈鬼愁和天竺法师c五指老怪关系不错,不比寻常。” 张茜道:“他是商人,笼络当地豪侠高手,也算正常。” 冯云贵道:“不是这么简单,在下也不好说。” 元丹道:“有甚怀疑,直说便是?” 冯云贵停了一会儿,才道:“我也只是猜测,我这本家,做生意出奇的顺利,十多年前,他就是本地首富,自然就引了不少黑道之人觊觎,好些黑道之人还与陈鬼愁交情不错,这些人来打冯家主意,都被陈鬼愁打发了。两人平时也少于来往,就是后来冯家少爷小姐拜在陈鬼愁门下,两家走的也是较少,两家关系让人说不出来的一种味道。陈鬼愁见了陈大官人,那是恭恭敬敬。” 地里佛道:“是不是冯大官人用钱财把陈鬼愁买通了,拿人手软,才会这样。” 冯云贵道:“以老陈的脾气,叱咤岭南多年,绝不如此。况且老陈家,说不上大富大贵,那也是吃穿不愁,算是有钱人家了,也不至于为了点钱财折腰。” 张茜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冯大官人富甲一方,又通官家,陈鬼愁怕了他,也不算离谱。” 冯云贵道:“陈鬼愁倒也罢了,就是那天竺神僧c五指老怪,对这冯大官人也是毕恭毕敬,按说是天竺神僧帮了冯家大帮,应该是冯家感激天竺神僧才对,就是五指老怪,那也是称霸一方之人,后来见了大官人,也是恭敬得很。” 元丹点头道:“听说天竺僧在这一片传教,得冯大官人相助甚多,因此才有这等情形。” 冯云贵道:“我也说不清楚,大官人有钱不假,但这几人对他,不完全是看他有钱,似乎还畏惧与他,总觉得怪怪的。” 元丹凝神半响道:“是了,那五指老怪来抢冯家的‘白玉血龙’时,那可是没把冯家放在眼里啊,怎么后来又如此惧怕冯家?定有蹊跷!咱们今晚去冯家看看。” 冯云贵道:“帅掌门,冯家二少爷c三小姐武功不低,可千万小心!” 张茜道:“那二公子武功奇特,你可知他门派?” 冯云贵道:“他会三家武功,陈鬼愁c五指老怪外,还会天竺奇功。” 张茜道:“嗯,那二公子今天所使的莫非就是天竺武功?” 地里佛点头道:“咱们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你一说倒是有点像。” 张茜道:“冯香主,这些人来找过你们麻烦没有?” 冯云贵摇头道:“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倒是没找过我们麻烦。” 张茜道:“掌门,我看这些人如果与沙陀教有染,他们前段时间肯定会与冯香主他们过不去,现在看来他们在岭南自成体系。咱们是不是多虑了?” 元丹道:“现在说不清,既然来了,就去看看。” 三人告辞,回到城北,写了客栈歇了。当夜明月高挂,不是夜行好时机,但元丹与地里佛轻功高超,也是不放在心上,决定夜探冯府,其时街上灯火未熄,两人来到冯府前,只见灯火齐明,大门外四个家丁,横跨腰刀值守,大门上写有“冯院”二字,院内也是灯火通明,两人正要饶过大门,只见出来几人,乃是冯二公子送那三个西洋人出来。 两人走了半响,才来到冯府背后,只见院墙高耸,高约丈五,远高一般人家院墙。元丹知道地里佛武功不低,但不知他轻功如何,只见地里佛来到墙边,四肢贴于墙上,如蛇一般扭动毫无声息,爬上墙去,这门轻功,中土所无。元丹深呼一口气,腾身而起,直扑墙头而去。地里佛见他不借力,要直接跃上丈五高的墙头,那非人力所能为,自己正在墙上,也帮不了忙;吃了一惊,只见元丹跃高八尺,身形缓了下来,只见他右足在左足脚面一点,腰身一扭,忽然又拔高四尺,地里佛知道本派有“纵云梯”轻功,但知道掌门内力未到,未至化境,想不到几月过去,掌门内力越来越精纯,居然能拔高四尺。元丹升到高处,左掌在墙面一按,一个鸽子翻身,如一只大鸟,翻过墙头,落入院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训子 等地里佛进来,两人借花草掩映,直往冯府客厅而去,沿途只见不时有家丁巡逻,这冯府守卫倒也严密。 两人来到客厅后面的黄角兰树上,只听厅内一声爆喝:“你这逆子,又干的好事!”说话之人中气十足,但明显未练过武功。 只听一人娇声道:“爹爹,大哥是一时糊涂,他现在已经后悔了。”白天三小姐的声音。 另外一人道:“爹爹,客人也已经表示,不再计较这事,大哥也是一时冲动而已,也算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我看就算了。” 原来是冯大官人在处理白天强抢民女之事。 冯大官人怒道:“没多严重后果!西洋人c波斯人c天竺人来与我们做生意,乃是冲我们口碑而来,别人来到这里,随时都会被打劫c强奸,谁还会再来。今日之事,传出去后,谁还敢与我们做生意。就是不做生意,强抢民女,是什么行为?我们先祖被人追封成神,受人供奉,为何?乃是保境安民,全心造福岭南之人,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不能造福乡民也就罢了,居然倚仗权势,当街强抢民女,你作为冯家子孙,羞也不羞。” 元丹见他在家教训儿子,都是这般大义凛然,暗暗点头,这冯家富甲一方,想不到家教甚严。 那冯大公子不敢出声,两位弟妹见父亲暴怒,正在气头上,不敢再为之求情。 那冯大官人吐了一口气道:“阿亮,前年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冯大公子叫道:“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冯大官人道:“前年你强抢民女,差点闹出人命,我就说过,你再行此恶事,我打断你一条腿,免得你出去做恶,冯家万贯家财,与你无关。是这样说的吧!” 只听扑通一声,那二公子道:“爹爹,大哥知道错了,咱们让他好好思过就是。”只听又是扑通一声,那三妹道:“爹爹,你别打断大哥的腿,他已经后悔了。” 元丹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冯家家教这等严厉。 冯大官人道:“阿亮,你是长子,我对你报了大期望,盼你能继承家业,没想到你不争气,不务正事,为非作歹,祸害乡民。你说,你这三姨太c四姨太是不是半买半抢来的?当时我不知,被你骗过。现在你居然敢在街上明抢,那是丝毫不把家规放在眼里了。你今年已满三十,我看是无可救药了,好在明远聪明伶俐,日后能继承家业。” 只听一个小孩子高声叫道:“爷爷,别打爹爹,爹爹知错了,孙儿替他挨打。” 冯大官人道:“你们干什么,把明远抱回去。” 只听一妇人哭道:“老爷,你就看在明远的份上,别打断大少爷的腿,你叫他今后咋抱明远哪!” 冯大官人叹了口气道:“前年你们也是这等说,我心软答应了,今天又是这等说。让明远进来!” 过了半响,只听冯大官人道:“明远,你爹爹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否则他不长记性,这点,你要学你二叔,别学你爹爹,等会你爹爹腿断了,你要好好服侍你爹爹。” 那明远叫道:“不,爷爷,别打断爹爹腿。我求求你。” 冯大官人道:“你们抱明远出去。阿亮,看在明远的份上,我今日打断你的腿,罚你一年不准出门,日后如再有此事,真正打断你的腿,让你一辈子出不了门。阿发,执行家规。” 元丹暗暗点头,这冯大官人果然厉害,居然忍心打断亲生儿子的双腿。 只听一人道:“老爷,这,这” 冯大官人道:“怎么,不忍下手,好,我亲自来!” 那阿发道:“老爷,还是我来吧!少爷,你就别怪我了。” 只听一声惨叫,传来腿骨断裂之声。那二公子与三小姐惊叫出声,想来真的打断了大公子的腿骨。 只听脚步杂乱,只见二公子背了大公子疾奔出客厅,往右边厢房而去,那大公子伏在背上,一动不动,已经痛晕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家丁从外面急匆匆而来,管家问了,进到大厅,低声道:“老爷,陈大侠来访,现在见是不见?” 冯大官人道:“见,为啥不见,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元丹心里一动,见众家丁都在外面看热闹,立刻来到窗前,将墙纸点了一个洞,只见大厅正中一人,生的端正,倒是不怒自威。只见进来一人,正是午间所会的陈鬼愁。 陈鬼愁抱拳施礼,冯大官人抱拳回礼,并不下来迎接,其余众人退出大厅。 只听陈鬼愁道:“我得到消息,似乎石林的掌门来了。” 冯大官人盯了他一眼,也不答话。 陈鬼愁道:“那青城的经天,甚是可疑,听人讲,此人见识广博,非是一般石林弟子,今日我与他一会,也没试出他武功深浅。特别是他们与镖局认识的时候,自称崆峒弟子,后来遇到我徒儿,才说是青城弟子,我徒儿认得那女的,那女的姓张名茜,现在传来信息,那西域之人,极可能就是石林地里佛,那少年公子,多半就是石林掌门了。” 那冯大官人端起茶杯道:“那又如何,他们要来岭南走走,又有何关?”说完喝了一口茶 陈鬼愁道:“老爷,你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他们此来,定是别有目的,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那冯大官人眼睛一瞪道:“那石林乃是名门正派,又不是打家劫舍的黑道,他来你怕什么!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做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饭,慌什么?你去告诉大家,不要招惹生事,做自己的事就是。” 陈鬼愁道:“趁他们人少,咱们暗中把它们解决了就是。” 冯大官人盯着他道:“怎么,我说话不算数吗?” 陈鬼愁跳起来道:“一切听老爷的就是。” 那冯大官人挥了挥手道:“回去叫大家不要惹事,不要轻举妄动。那石林如是来对付我们,也不是就这三人;自己不要疑心生暗鬼,乱了阵脚。” 那陈鬼愁抱拳施礼回去。元丹一打手势,地里佛跟上,两人准备尾随陈鬼愁而去,却见陈鬼愁骑了骏马,两人如展开轻功,陈鬼愁武功不低,其时皓月当空,大街上难以掩身,只怕会立时被发现,不得已,两人只得回到客栈。 张茜正在等候,将两人回来,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只怕收获不大。 张茜道:“掌门,咱们不急,明日再去就是,咱们把这岭南三宝都察访一遍,总能有收获。” 地里佛道:“掌门,这冯大老板甚是古怪,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你瞧他惩罚自己的儿子,训斥陈鬼愁,那绝不是一般人。” 元丹道:“是啊!连陈鬼愁对他都是毕恭毕敬,对了,还真是仆人对老爷的态度。另外,我看陈鬼愁的行动,还得听冯大官人的。这冯大官人虽然不会武功,但临事决断恢弘有度,非同常人。那陈鬼愁号称大侠,反倒是不够沉稳镇定,嗯,咱们明日就去看看陈大侠。” 张茜道:“还是晚上去吗?掌门,我也要去。” 元丹笑道:“陈鬼愁威震一方,外号‘鬼愁’,只怕是真有惊人技业,咱们明晚就去会会。” 第二天,又是明月高挂,三人直奔陈鬼愁家。那陈家也甚气派,两进院落,前面是演武场,会客厅,后面是寝室;只是围墙较低,不足一丈,甚好翻越,三人不敢大意,借海风掠过之时,从后面翻墙而进。 元丹见后院左侧一颗大榕树,枝繁叶茂,正好藏人,乃趁海风刚过之际,跃上大榕树。客厅后门大开,只见前面大厅端坐一人,正是陈鬼愁,左边坐了一人,乃是那日在傍斟酒的三弟子,右边一人,正是罗莎。 只听罗莎道:“师父,我还是觉得不妥,我罗家寨现在最好不要掺混到沙陀和丐帮的争斗中去,否则到时有灭门之祸。当日丐帮张副帮主虽然前来,但是我们罗家下手在前,也不能全怪了丐帮。” 那三师兄道:“小师妹,不管咋说,都是丐帮杀了你罗家的人,你能放过他。小师妹,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罗莎道:“马师兄尽管直言就是。” 马师兄道:“我问过你弟弟妹妹了,我也是过来人了,我看你是被丐帮的张副帮主迷倒了。” 这下满室皆惊,连张茜三人也是大吃一惊,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罗莎涨红了脸道:“马师兄,你乱说什么?” 马师兄道:“小师妹,以你的脾气,换了别人,来挑你罗家寨,你会跟他客气,挑了你罗家寨,你还会帮他说话?师父都说你咋变了一个人,原来如此。” 罗莎红了脸道:“小孩子胡言乱语,岂能当真。我爹爹当日乃是自杀,他虽然要我找丐帮报仇,但我深知,乃是我们下毒手在前,不能全怪丐帮,并且沙陀教野心太大,我不能与他们走在一路。师父,我还劝你别跟沙陀教一道,沙陀教那叫啥失道寡助的,终成不得气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华南坛 陈鬼愁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沙陀教一路了!” 马师兄也道:“小师妹,你瞎说什么,师父五岭为尊,干嘛要投靠沙陀,咱们与中原武林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罗莎道:“哼,师父,你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反正你不帮我就算了,我绝不找沙陀李家。” 马师兄道:“哼,你这武功,报什么仇?师父一向宠你,你别不知好歹!” 罗莎道:“师父,我明日就回去,反正沙陀丐帮我都惹不起;我来这里,想说的都说了,你老人家愿听就听,不愿听就算了。” 马师兄道:“沙陀与丐帮相争,也打了罗家寨旗号,只怕你现在回去,罗家寨已经没有了。” 罗莎道:“我回去,若是丐帮挑了罗家寨,我就去投沙陀教,如果没有,就说明丐帮是明是非之人,我就两不相帮。” 马师兄道:“哎呦,好像沙陀丐帮都需要你帮忙似的。” 罗莎跳起来道:“马师兄,你什么意思,我来后就是看我不顺眼,老是阴阳怪气的。师父是对我不薄,你也不用多心,我不会来抢你位置,你就放心继承师父衣钵就是。” 陈鬼愁喝道:“胡说什么!” 罗莎道:“师父,我是武功低微,我爹爹叔叔们不知好歹,我也认命了;这次来也主要不是为自己来的,就是来劝劝师父,师父疼我一场,我不能不来相劝。” 陈鬼愁道:“劝什么,没有的事,你明天回去吧,回去后别乱说。” 罗莎道:“好吧,师父,那我先回去了。”陈鬼愁点头不语。 待罗莎出门,马师兄道:“师父,小师妹似乎知道些东西,只怕冯老板知道后不高兴,咱们不能放小师妹回去。” 陈鬼愁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马师兄道:“是,我听师父的。师父,没什么事,我也先回去了。”说罢告辞回来。陈鬼愁在客厅呆坐无语。 元丹见那马师兄出来,骑马疾奔而去,心里一动,招呼两人,一同回到客栈。 地里佛道:“越来越有意思了,这陈鬼愁干了啥坏事,惹得女徒弟如此担心?” 元丹道:“咱们明天一早起来,跟随罗莎,此人只怕知道陈鬼愁的一些秘密。只是罗莎认识我们,得乔装改扮一番。” 张茜喜道:“乔装改扮,交给我了,花掌门交过我的,我还没试过呢!” 地里佛道:“你们好办,我就是再改装,大家也容易认出来。” 张茜沉吟半响道:“这确实难办,只好穿厚实一点,带了斗笠遮一下。”她与袁胜梦最好,其次就是与花蕾,跟花蕾时间一久,倒也学了些易容本领,当晚动手,三人化妆完毕。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疾奔出城,到了山脚处,元丹等到茶铺喝茶,坐在里面,等候罗莎前来;直到半饷,才见罗莎姐弟三人前来,日头高照,三人也甚口渴,也进来喝茶,罗莎看来心情不好,进屋后就到窗边坐下,打望室外。 那小二上了清茶和一些糕点,罗莎心不在焉,端了茶便喝,小罗刹一把拦住,从袖中抽出一银簪,往茶碗一探,抽出来一看,银簪并未变色,又将簪子往米糕里一查,抽出来时,脸上变色。元丹一直在旁观察,也是吃了一惊,银簪已经变成黑色,米糕有毒。 罗莎唰地站起来道:“快走!”三人直奔店门,那端茶的小二猛地将茶碟抛来,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罗莎。罗莎双刀在手,左手架住,右手一刀劈出,刀势快捷异常,那小二退得快,还是被一刀砍中脚踝,只见厨房内出来三人,厨子打扮,一人提刀,两人拿剑。 罗莎双刀横握,站在门口,两个提剑的扑上前去,直奔罗莎,另外一人,从窗户跳出,直奔小罗刹。 罗莎连劈两刀,然后翻身窜出,截住那提刀汉子,这几人武功明显不敌罗莎,但罗莎不敢恋战,逼退三人,小罗刹姐弟已经上马,牵了罗莎的马来,罗莎一跃上马,三人畏惧罗莎刀法,不敢逼近,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去。 店内把刀相斗,十来位喝茶的都吓得尖叫逃命。元丹三人也假装逃命,跑出店来,上马而去。 三人追上前去,翻过一道石梁,只听小罗刹道:“大姐,干嘛不回去找师父?师父在这里独霸一方,他定能查出这些人底细,为我们报仇。” 罗莎哼了一声道:“别啰嗦,听我的。回去就没命了!” 只听一人笑道:“不回去也没命了!” 前面一石梯处,站了四人,当前一人,正是罗莎三师兄。另外两人,却是天竺僧人打扮,一高一矮,最后一人,苗人打扮。罗莎三人急忙勒马站住,拔出双刀。 姓马的三师兄道:“小师妹,你自己了断呢,我放你妹妹弟弟一条生路,如果你不愿意,三人就一起到西天。” 罗莎哼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师父叫你来的?” 马师兄道:“这个不重要了,你既然知晓这事,就容你不得。” 罗莎道:“就凭你,我这柳叶刀就不答应。” 马师兄道:“送你上西天,自然是佛爷们的事了。”说罢身子一侧,身后那较高的天竺和尚走上三步。这人貌不惊人,三步一走,连在后面的元丹也吃了一惊,这人出来,步履沉稳异常,站立时,如山岳渊立,太阳穴隆起,竟是高手气派。 那人喝道:“大胆女娃,还不下马就擒来。”声音不高,震得罗莎耳朵嗡嗡作响。 罗莎见了此阵势,知道自己不是敌手,心有不甘,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拿我。” 马师兄道:“这是天竺神僧的大徒弟,修竹大师便是。” 罗莎道:“大师,你为何与这沙陀走狗一道,这些人乃是造反谋逆之辈,大师” 还未说完,修竹大喝一声:“胡言乱语,纳命来。”说罢飞身而起,双掌拍出,袈裟劲风饱满,宛如天神行空。 罗莎知道自己不是敌手,双刀一架,喊道:“你们快走!”想自己拼了性命,拦得一时三刻,让妹妹弟弟逃得性命。 修竹此来,已知罗莎武功深浅,知道不到十招,就能取了罗莎性命,自己贵为密宗掌派大弟子,此番出手,定要让岭南武林折服。因此第一掌就使足了劲力。 罗莎“唰唰唰”三刀劈出,三刀合成一刀,竟然砍不下去,修竹没想到她三招合一,倒是挡了自己一掌,大喝一声,使出了“狮子吼”神功,右掌一拍,正是“大手印”功夫。 罗莎被他一吼,有点失神,见巨掌忽至,只得双刀一架,只感到一阵巨力袭来,遭架不住,只得飞身而退,落下马来,她甚是彪悍,后退之时刀花耀眼,直劈修竹双眼,修竹稳操胜券,不愿冒险,护住双眼。 小罗刹见姐姐遇险,挥刀来攻,修竹两招无功,不能擒了罗莎,见她来攻,招式劲力不足,有意显露神功,左掌一伸拍出,到了小罗刹面前,巨掌忽然暴涨半尺,小罗刹哪里见过这等神功,双刀还未砍下,手掌一疼,双刀已经被修竹夺了。 修竹哈哈笑道:“今日让你见识见识天竺神功。”左手一抛,两柄柳叶刀断成八截,射入地里不见踪影。 这手神功一露,罗莎心丧如死。 修竹笑声未绝,只听耳旁一声音道:“天竺武功,不过尔尔,大师比当年阿伽难又如何?” 百年前,天竺密宗大师阿伽难练成密宗绝顶武功,欲与禅宗少林争雄,终南山一战,被少林神僧所败,此事为密宗最大憾事。修竹熟知密宗典故,如何不知此节,听得此人所言,心里大惊,来人内力淳厚,非同小可,当下站定合十道:“不知何方高人前来指点?” 只见对面一骑,缓缓而来,看样子,乃是一个年轻人。后面跟了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倒像波斯人,女的面黄寡瘦,也是年纪不大。 来人正是元丹三人,他见罗莎危急,立刻用“传音入密”惊退修竹;他用“传音入密”功夫,所说之言,只有修竹听见,那马师兄见修竹忽然住手,大惑不解,见他合十虚问,来了三人,见了地里佛模样,心里一惊,此人反应倒快,猜出了元丹三人身份。 马师兄道:“大师,这是石林的人,不可放过。” 元丹哈哈大笑,伸手一抹,去了易容。 罗莎大声道:“咱们走,这些人要杀我们灭口!” 元丹笑道:“陈鬼愁是沙陀教的人,也不是甚大秘密,杀人灭口用不着了。” 罗莎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石林弟子居然知道。 元丹见她神色,知道自己猜测不错。又道:“沙陀八大坛,陈鬼愁是沙陀教华南坛坛主,是也不是。” 罗莎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 马师兄喝道:“大家上,杀了这六人。” 修竹道:“你到底是何人?” 马师兄道:“这是石林掌门帅元丹c长老地里佛,使者张茜。大家小心。苦竹大师,你与修竹大师对付姓帅的。石龙师兄,你对付地里佛。”说罢右手一抛,只见一物,钻入云霄,半空中炸开,放出一阵红雾,乃是传讯召集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明教东来 元丹心里一惊,陈鬼愁派出来拦截罗莎的人,武功都如此高强,只怕还有强手在后,现在除了自己与地里佛,其余人武功不济,还是先得突围再说,他本来还想仔细领教天竺武功,现在也不敢作如是想,拔出长剑道:“跟在我身后!”说罢跃马而上。 修竹立在当地,默运玄功,袈裟无风自起,元丹名震天下,他也知闻,当下不敢大意,见元丹一剑刺来,左掌一侧,右掌一夹,乃是一招“贝叶随风”,想要扳断元丹剑尖,此招看似简单,但拿捏火候,转化来劲,大是不凡。 元丹微微一笑,反手一剑,直刺苦竹,原来苦竹见师兄出招,自己便从侧面偷袭。不料元丹剑法如神,竟然忽然一变,直刺自己,前面剑招,倒是诱敌一般。 元丹不愿久战,主动进攻,当日他接了北狐数招,后来在蛇山下又与李之孝对招,对北狐剑法颇有领悟,这门剑法,以攻为守,最是凌厉,当下便施展了出来,他剑法登堂入室,领悟了剑意,这下使来,不逊于李之孝。那苦竹武功逊于修竹,哪能抵挡,好在武功不低,一个铁板桥,躲过这雷霆一击,但右手袈裟,被刺了一个洞。 元丹上身前探,连刺三剑,修竹双手合十,挡住第一剑,不想长剑下指,刺向小腹,忙化掌为拳,使一招金刚拳“铁拳穿壁”,击向长剑,想要以刚击软,石林掌门,以剑法闻名天下,年纪轻轻,想来内力不是长处。 元丹微微一笑,长剑一抹,顺势切向修竹手腕,他在长江中练剑,就是江水都阻挡不了他剑招,这下一抹,劲风随起,修竹大吃一惊,知道不能硬拼,化拳为爪,化为鹰嘴之势,啄击剑身。元丹何人,岂能三招无功,长剑如电,鹰嘴未成,已经伤了修竹手腕,这修竹武功也真了得,一见不妙,袈裟灌满内力,撞了长剑一下,躲过断腕之祸,立刻飞身后退,但袈裟被长剑一绞,化为布条,飞在半空。 这三招电光火石之间,苦竹才起得身来,只见剑光耀眼,师兄已不见踪影,大吃一惊,只得又仰面一翻,翻了三个筋斗,躲开这迅雷一击。他身形瘦小,长得又黑,倒像戏台上的猴子翻跟斗,只是戏台上的猴子跟头,哪有他这般又高又远。 元丹六招逼开修竹苦竹两人,那石龙和马师兄哪里还敢上前,立刻往侧面逃窜,元丹待罗莎五人过后,方才跃马而去。 六人纵马疾奔,只是山路陡峭,跑过两个山头,坐下六骑累得不行,只得在一座小山山巅歇了。 六人在山巅歇足,没见追兵,这才放下心来。由于山路盘旋而上,他们在上,如有追兵,逃不过他们眼睛,直到山巅,也没见追兵出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六人放马缓行,下山而去,翻过骑田岭,用了五天时间。 过了韶关,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众人购了皮衣御寒。众人没想到五岭南北,气温相差这么大。 这日六人北上,元丹道:“罗姑娘,你如何知晓令师尊是沙陀教的人?就因为这,你师父要杀你灭口?” 罗莎道:“五年前,我父亲到羊城来看我,有一次喝醉了,跟我说与我师父是一家人,只是我师父身份特殊,不能对外人明言,说是沙陀教派他到羊城,为沙陀教进行海上贸易保驾护航,醒后我问爹爹师父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爹爹警告我不要再提此事,否则必遭杀身之祸。我以前不明白沙陀教是干什么的,这一年多我看得明白,这沙陀教要造反,不是好东西,因此我一直劝爹爹别跟沙陀教,现在沙陀教不得人心,我来劝劝师父的,怕他跟我爹爹叔叔一个下场。” 元丹道;“那你不知道你师父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嗯,保驾护航,难道这冯大官人是沙陀教的?不对啊!这人不会武功,乃是纯粹的商人啊!” 地里佛道:“掌门,丐帮消息灵通,他们咋说?” 元丹道:“冯大官人之事,丐帮没听说过,天竺僧人之事,也没听说,五岭分坛也是丐帮三年前才建,丐帮对岭南武林,也不甚熟悉。只是这冯大官人,必与沙陀教有瓜葛!” 张茜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元丹道:“沙陀教既然要做海上贸易,以沙陀教野心,这冯大官人不是与沙陀教有关系,岂能顺风顺水。此其一;其二,顺风商号出事,陈鬼愁立刻出马,后来还引得天竺人出手,现在陈鬼愁弟子与天竺僧弟子勾结在一起,说明这三路人是一路人,只是这冯大官人c天竺僧与沙陀教到底啥关系,倒是难以确定!一个不会武功,一个武功高强,在这岭南之地,不问中原武林是非,到底为何?嗯,我把这些告诉大哥,他定能想个明白。” 罗莎道:“对,雷帮主能明白。” 张茜道:“你见都没见过雷帮主,你咋知道?” 罗莎道:“雷帮主连李复国都对付得了,李复国的鬼把戏,他自然能看穿。” 地里佛笑道:“这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当下元丹便把羊城之事写了,到了宜章,找了丐帮弟子,飞鸽传书,传与天动。 这日还未到郴州,丐帮弟子传来书信,乃是天动所书,原来波斯明教总坛,派了三个明王,五位使者,与耶律皓南一道,前往弥勒教,要将弥勒教归入波斯总坛名下,耶律皓南在波斯,也是明王之列,可见波斯来人,武功高手不少,弥勒教没有高手,虽有少林相助,只怕少林也难以抵挡,急请元丹悄悄前去相助,岭南之事,先放一边。 元丹大吃一惊,没想到波斯拜火教这样厉害,像耶律皓南这样的高手就有四五个,事情紧急,立刻率领地里佛c张茜折道向东,取道吉安c鹰潭,直往杭州而来。地里佛听说明教东来,大是吃惊,元丹知道他通晓西域情形,便问明教情形。 地里佛道:“掌门,这波斯明教以火为尊,供奉明尊,自称明教,教中高手众多,有十大明王,十大使者,那耶律皓南也只是明王中排位第五;更不用说明教教主武功盖世,当年耶律皓南游历波斯时,就是被教主收服的,可见明教教主武功之高;这下明教东来,只怕武林又是一番浩劫了。不过现在来的几位明王,比不上耶律国师,掌门与少林联手,倒是能退明教。” 元丹听得此语,也是担心,但事已至此,只得先对付了耶律皓南再说。三人快马加鞭,纵是快骑骏马,但路途遥远,赶到西湖之时,当是二十日后,也不知事情如何,二哥对付得了波斯教高手否? 净水当日一人,回南少林而去,这条路走了几个来回,已是熟悉,现在身负高深武功,也不再心中惴惴。 这一日,坐船到铜陵,弃舟登岸,天气转寒,便在市集买了一件厚背心,换马走陆路,取道宣城,往杭州而来。几日不曾与丐帮通音讯,到了宣城,净水便与丐帮取得联系,才知波斯明教四位明王已经到了嘉峪关,正前往临潢府(今内蒙赤峰),准备与耶律皓南会合。李复国派出李开国c闻过前去慰问,欲与波斯明教接纳,同时接回蒙娜碧斯。少林为了支援弥勒教,悟难亲自率领玄字辈十八位少林高手,三十位净字辈少林弟子远赴杭州。玄灵见波斯明教来势汹汹,高手众多,已传信丐帮,要净水赶快东行,到杭州灵隐寺相会。 净水不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就骑马快行。这时天刚蒙蒙亮,出城不到半个时辰,雾气未散,不敢太快,刚过一个土丘,只听前面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净水吓了一跳,雾气稀薄,前面并无一人,只有一个大榕树,枝叶繁茂,有两尺来粗。净水目光过人,未见树上藏人,他耳力超长,那声音就发于大榕树上,绝不是另外地方。 只见大榕树树干上,慢慢现出一个头像,居然是佛陀之头,那佛像乃是阿弥陀佛模样;净水骇异异常,他吃斋念佛,倒也在梦中数次见过寺奉的佛陀菩萨,但没想到真的见到佛陀显灵,只觉得是在梦中一般,不由得用右手掐了一下挽缰绳的左手,左手吃痛,方知不是梦境,不由得下马来,合十跪下。 那佛陀言道:“净水,前传你秘功,望你护教卫法,但你尘缘深重,难入我门!此去东南,更是孽缘到了,你便去吧,不要再留在我门。”说罢头像慢慢隐去。 那佛陀声音,乃是外族初学汉语,并非中原口音,佛陀为天竺人,非中原口音,实属正常,净水还怕是有人弄鬼,但细思刚才所见所闻,非人力所为。净水合十,跪立不起,听闻“难入我门”四字,立时泪如雨下。想到自己,机缘巧合,学得少林秘传,那正是佛陀开示之意,乃要自己在此危难之时护教卫法,不想自己意志不坚,被李之姝所惑,坠入红尘,多半因此被佛陀所弃,想起刚才佛陀显灵之言,不由得嚎啕大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怀孕 哭了半响,日头高升,路上行人渐多,净水只得抹干眼泪,骑马上路,他心乱如麻,哪里跑得起来! 这日过了安吉,由于不知这边丛林所在,找不到挂单处,便在城边客栈歇了,天色已晚,便叫店家炒了两个素菜。 正吃之时,只见店家在隔壁桌也上了几个菜和一个汤,只见那汤是菠菜煎蛋汤,洒了葱花香菜。净水心里一疼,这汤是李之姝所爱,当日两人隐居桐柏时,李之姝每天必让蒋大嫂作了此汤,忽然心里一疼,怪不得佛陀说自己尘缘不尽,入不得佛门,自己见了此汤,居然就想起了李之姝,可见自己六根不净。想到这里,不由得合十念经,念的正是《般若波罗蜜心经》。 正瞑目念经之时,只听背后楼梯脚步轻响,净水立刻惊醒,来人轻功不弱,内力修为也颇有火候,他还是瞑目念经,不做理会。 只听一人娇声道:“店家,菜都上齐了吗?” 净水一听此音,只感到合十的双手颤抖,再也念不出经文,路上佛陀预言,丝毫不爽。不由得回过头去,只见一人,从楼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他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头上汗珠冒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命里克星李之姝到了。 只见李之姝素衣打扮,穿了湖州绣裙,披了淡黄长袖小衣,但丽质天生,难以掩盖,只是行动较慢,乃是肚子已大,显是有了身孕,她低头看楼梯,也没看见净水,待到了地面,抬头看见净水,不由得脸色大变,反身准备上楼梯,走到半中,忽然扶住楼梯,嚎啕大哭。 大堂中还有几人,见这绝色少妇扶栏大哭,大是惊奇,其他房间客人,也出来看热闹,顿时不少人围观。李之姝抹了一把眼泪,上楼梯去了,临去之时,看了一眼净水,满是幽怨之意。 净水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只得去房间歇了,只是如何静得下来,想起李之姝刚才言语举动,乃是偶遇,非是图谋自己,那临去的一眼,让自己心惊。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来到李之姝门前,轻声敲门。只听李之姝在房内轻声辍泣,不来开门,净水再敲,她还是不应,净水只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李之姝伏在桌上,香肩耸动,净水当日从桐柏下来,只道自己已经放下,在黄陂遇见李之姝,便不以她为念,不想前几日佛陀开示,心里不由得又乱了。见她一人,身怀六甲,来到这偏僻小县,这里离杭州不远,已是弥勒教势力范围,大是不解,他上前劝解不是,走又不是,便坐在椅子上。 过了半响,李之姝才止住哭声,两人相顾半响无言。 净水道:“李小姐,你为何在此?不怕弥勒教找麻烦吗?” 李之姝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我敢回去吗!我爹爹不打我个半死,我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净水道:“你在这里还是危险。” 李之姝道:“这里我熟悉,我到时找个偏僻之地藏起来就是。” 净水合十道:“也许汤掌门看在丈夫面上,会饶了这孩子性命。” 李之姝面色一红,恼怒异常,抓起桌上茶杯,一把掷出,净水左掌一伸,接住茶杯。李之姝粉脸涨红,骂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这孩子是谁的” 净水合十道:“李小姐有身孕在身,不宜动怒。” 李之姝狠狠道:“我明日就去坠了这孩子。” 净水听得这等狠事,又忙念阿弥陀佛。 李之姝冷笑道:“怎么,你又舍不得了?” 净水道:“他毕竟是你骨肉,不知前世修了多少功德,经过多少轮回,方才来这人世走一遭,你焉能如此!” 李之姝狠狠道:“我没想有他,他自己来的,他出来后,都是没爹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出来干甚。” 净水道:“你谋害了方掌门一命,还他一个孩子,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李之姝粉脸通红,指着净水道:“滚,我再也不见你了,你这凉情薄幸之人。” 净水见她恼怒异常,哪里还是以前那千娇百媚之态,心里满不是滋味,忙退了出来。 这一日回到房间,到了半夜,想到师门有事,自己遇见李之姝,已应了佛陀之言,就是今后自己与佛门无缘,那也要助师门对付了波斯教和沙陀教,方才压住纷乱的思绪,打坐入定。 第二天一早,便早早起来,结了房钱,牵了坐骑,便要启程。 刚要出门,只见进来一人,乃是相识,正是昔日李之姝裙下之臣,崂山弟子,似乎叫甚史龙田。那人一见净水,大喝一声,也不拔剑,一掌劈来,喝道:“你这佛门败类,天性凉薄之人,把我们小姐害苦了!” 如在往日,净水自会一掌就伤了他,听得他这等相骂,心里一疼,便手下留情,化了他掌力,将他逼开。 那史龙田毫不畏惧,拔出剑来,一招“东海厉波”,一年不见,剑术长进不少,剑风劲然,不失稳健,暗含灵动,他口中骂道:“你这风流和尚,让我们小姐怀上孩子后,居然不闻不问,可算歹毒,让我们小姐无家可归。” 净水听得,眼前几乎一黑,不由得一个踉跄,这下出手便不知轻重,右手一指弹出,将那史龙田长剑弹飞,插入木柱之中。 史龙田双掌一摆,又扑了上来,净水双手一抖,拿住他左手,掌上使力,史龙田便动弹不得。 净水道:“你胡说什么?谁说那孩子是我的?那不是方教主遗腹子吗?” 史龙田骂道:“你这贼秃,还要赖账,方教主死了一年多了,能有遗腹子。你武功高强,今天就把我和小姐杀了灭口,便不会再有人说你的丑事。” 净水再也支持不住,踉踉跄跄,退了三步方才站定。佛陀之言,原是如此,自己竟然有了孩子,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这时院中围了不少人,听说这和尚居然让女人怀孕后遗弃人家,都骂净水不是人,有几人便上前要揍净水。 只听一人道:“你们不准打他,是我自己勾引他的,他也不知道我怀孕了。”那几人听得这等言语,面面相觑,便不再上前。 只见李之姝背了一蓝色包裹,提了一青色包裹,正走下楼来,史龙田忙上前接住。净水心乱如麻,呆在当地,李之姝路过他身边时,他居然双腿发软,站立不住,一跤跌了下去,自从习武一来,那是从未有之事。 待李之姝去了良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想到李之姝怀着自己的孩子,不知是甚滋味,又想到师门恩重,自己如何抛舍得下,自己如何应对,还是向师父禀告才是。他与玄灵名为师徒,实为父子情分,遇到这等事,便第一个想到师父。 他决定继续骑马东下,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两人相候,正是李之姝和史龙田。 史龙田高声道:“净水,李小姐为了你这孩子,跟二爷闹翻,流落江湖,你就不管吗?” 李之姝道:“龙田,别说这些了。” 史龙田道:“为什么不说,当日二爷逼你打掉孩子,为此差点杀了你,你自己跑了出来,这和尚居然当没事人一般。” 李之姝道:“那是我自愿的,不干他事,你别说了。” 史龙田道:“净水,你到底认不认这孩子,跟不跟小姐去?” 净水脸色煞白道:“我先去少林,我我以后再来找你们。”后面话语,几乎不可闻。 史龙田道:“以后找我们,就看我们还有没有那命。你既然无情,就别以后了,反正你们这些和尚,都是无爹无妈之人,哪还讲人性天性。” 李之姝喝道:“不准再说了,再说你自己走。” 那史龙田闭了口,满脸愤愤不平之色。 李之姝道:“水哥,我也不拖累你,我只问你,你俗家到底姓什么?”当日两人情浓之时,李之姝已经知道净水出身,见净水摇头便道:“那好吧,你从石头上捡来,这孩子就姓石吧!”说罢,调转马头,往南而去,那史龙田连忙跟上。 净水听得李之姝这等言语,一时茫然,对李之姝也不知是恨是爱,想起佛陀之言,自己居然有了孩子,岂能是与佛有缘。心里怅然,呆立半响,往东而去。 这日到了何家斗门村,离杭州已经不远,要过一条小河,净水骑马下到河边沙地,见沙软不好行走,渡船还在对岸,便下马而行,忽然见前面沙滩忽然冒出一块,往自己而来,倒像有人遁地而来,心中暗自警戒,那东西到了自己面前一丈之地,又停了下来。 净水心道:“莫非是什么地下老鼠,在此打洞行走,自己多疑了。”忽然背后气流暗动,宛如长江练功时的江流奔涌袭来,暗道:“不好!”他心念电转,运起护体神功,只感到背后一疼,已被兵器砍中,好在经过这几月的苦练,他护体神功又高了一层,这下内力运转,化了来劲,但还是被来人气劲一撞,站立不稳,只得飞身而起,卸了来劲,他刚起步,只见刚才沙中那物,从沙中飞掠而出,乃是一人,双手抱刀,直刺向自己小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刺杀 这下事起仓促,两人急撞,净水哪里反应得过来,只是他武功太高,气剑已经小成,当下右手食指一划,剑气射出,挡住那刀。那人只道十拿九稳,不想被气剑一挡,这袭击绝杀无功,净水半空中见那人落下沙地,一跃而下,那沙地倒像河水一般涌动,顿时淹没了他的行踪。 回身一望,拿剑袭击自己之人,满身黑色紧靠,只露出双眼。眼睛细小,双手各提一把短刀。那人飞身一纵,手中双刀挥出,招式怪异,非中土所有,招式耀眼生花,倒有点像“大慈大悲千叶手”,一招化为数招。净水不敢大意,凝神对敌,那人跃到净水面前,忽然坠下,净水怕他从下三路而来,更是凝神对敌,忽然背后又是气流涌动,净水翻身一指,指尖剑气发出,与那人对了一招。 这人招式简单,一招三变,乃是至拙之招式,招式简单劲力不分散,更增威势,一旦落地,遁入沙中。但净水气剑发至指尖,随心所欲,反应自然奇快,那两人神出鬼没,除了第一招,将净水背心击疼之外,现在再也无法击中。 净水乃是第一次遇到这等鬼魅一般的武功,心里惊惧,乃以静制动。净水站立不动,身上劲力布满衲衣,河风一吹,咧咧作响。忽然前后两人同时窜出,都是双手握刀,从头劈下,招式简洁,罩住的方位还大,难以躲避。 净水一声大喝,右手挥出,气剑一指,迎住前方来人,翻身左腿提出,踢中背后来人的刀身,拿捏之准,骇人听闻。原来净水与这两人过了十来招,发现这两人虽说武功不俗,但主要是神出鬼没,出招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内力无法与自己相比,招式也不算高深精妙,突然袭击,也算骇人,但现在从半空中来袭,乃是自暴其短,他经过几次大战,实战经验也是不差,脑袋反应不快,但动作自然而出,这下分心二用,气剑内力弱了,伤不了正面之敌,但这一腿踹出,便是老虎,也踢得头爆身断,那人双手握刀,被净水一踹,短刀再也拿捏不住,脱手飞出,落在河边。这两人见势不对,立刻跃入沙中,再也不见。 净水戒备良久,见沙地再无动静,方才放下心来,牵了坐骑,乘船渡河,见河边那刀,不像中原门派所有,上边有“雄二神刃”,心道:“原来这人姓雄,排行老二,回去问师父,便知这些人来历了。”便捡了系在身上。他不精水性,在船上暗暗戒备,好在无事。 这夜在南蔡镇观音寺挂单,晚上打坐之时,只听窗户外一声轻响,倒似一片枯叶落在地面,净水经过沙滩一战,警惕了不少,暗自戒备,只听背后窗户外又是声轻响,也如一片枯叶落地。 净水凝神静气,听得两边窗外传来呼吸之声,声音细不可闻,若不是自己耳力超长,也不会听到。当下默坐不动,看是何人前来偷袭。 前面跃进一人,听到窗户吱嘎一响时,那人已经到了面前,背后无声无息,又是气流涌动,正是白天之人来了。 净水已经知道他们出手规律,前面一人,也是突袭,又是掩护,后面之人才是主攻。当下端坐不动,他想到一个笨方法,自己端坐,减小了敌人攻击面,自己出掌方便,反应更快,因此端坐不动。当下左手反手一掌,罩定背后之人,右手食指连点,气剑纵横,挡住前面。 那两人见净水已有准备,与净水一触即退,退后时也不见如何动作,烛火立灭。净水也不起身,待两人来攻。只见两人退到墙边,紧身黑衣与墙体融为一体,已经分辨不出来。净水见这两人武功委实太过怪异,也不敢轻动,过了一会,忽然室内已经没有这两人呼吸,不知何时,这两人已经潜出屋去。净水这下更是惊骇不已,以他耳力目力,竟然也没发现这两人如何出屋。 当晚他打坐入定,心思空明,一丈之内,便是一张纸落下,也会惊觉,这两人倒是没再前来。 净水第二天继续前行,往灵隐寺而来,灵隐寺位于西湖以西,在灵隐山麓,背靠北高峰,路上草木繁盛,虽是初冬时节,也是一片绿色。 净水在路上遇到两个怪人袭击,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全神戒备,直到上了灵隐山麓,方才放下心来。当下骑马慢行,细看山色风光。 上得半山,没只听一人道:“可是净水吗?”只见前面山丘上,一僧手搭凉棚,正在探望自己。净水细看,那僧人正是师叔玄和,果然师门众僧已经到了灵隐寺。 忽然旁边树叶微散,两股劲风从旁边袭来,净水已有经验,前指后腿,避开来人,这两人还是全身紧靠,只露双眼,只是两人衣服,在路上是黑色,被树叶一映衬,似乎又变成了绿色,两人见净水分神,并未戒备,还是不能袭击成功,立刻飞身后退;净水哪能再放过,左足在马背上一点,飞身跃起,追击那较为瘦小的双手使刀之人,他内力深厚,这下扑击,快逾奔马,那人竟然不回身招架,扑在树干上,净水眼前一花,居然失了那人踪迹,一掌拍下,拍在树干上,他掌力何等雄浑,只听咔嚓声响,那碗口粗的香樟树被一掌震断,倒了下来。 玄和见净水遇袭,来人如鬼魅一般,忙飞身赶来相助,还未到一半,见净水身法迅捷,宛如天神行空,一掌击断香樟树,内力之高,只怕只有方丈才能相比,只道这一掌击下,袭击之人决不能逃脱,不想净水掌下空空,已经被那人逃了。 净水一掌落空,立刻飞身跃上旁边一棵大樟树上面,往下面看去,只见树叶拂动,直往山下而去,却不见半丝人影。 这些人不像尘世中人,居然能遁沙c遁壁,还能遁木,倒像土行孙也似,净水暗暗心惊,如不是自己武功有成,只怕早已经被害了。心里又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自己? 玄和前来,见净水击退敌人,却满脸骇异,忙问何事,净水将途中遇袭之事说了,玄和也是心惊,猜不出这些人武功流派。 两人暗自戒备,待进了山门,方才放下心来。 玄和道:“净水,前些日接到雷帮主信来,料你这几日就到,方丈令我等前来相接。” 净水道:“多谢方丈师叔祖和师叔,弟子何以敢当。对了,这些人的来历,方丈师祖祖想必知道一些。”玄难为一派掌门,熟知武林流派,见闻广博,玄和也道正是,两人加快脚步,前去拜禀。 两人前去,悟难正与玄灵在方丈室相谈,原来丐帮和弥勒教传来消息,李复国不知使了何种手段,已经与波斯拜火教言和,接了蒙娜碧斯回沙陀。两人正在猜测沙陀教与波斯教是否有勾结,见净水前来,大是高兴。 净水上前,拜见悟难后,再拜见玄灵,玄灵见了净水,大吃一惊,当日离开汉阳之时,由于逼退李复国,净水立有大功,净水当时那是红光满面,精神甚旺,现在居然眼中有血丝,脸型瘦削,似乎有点无精打采,衲衣背上被兵刃割破;玄灵知道净水神功有成,这一月的路途,应当不算什么,他熟知净水,知道必有变故,当下向悟难使了一个眼色。悟难点了点头道:“玄和,你去为净水准备些衣服c让烧些洗澡水,你出去后,让其他人不得我召唤,不得进来。” 玄和合十道:“是,谨遵方丈法旨。”躬身退出。 玄灵道:“净水徒儿,你怎么哪,路上发生什么事啦?” 净水跪下,双掌合十,眼泪滚滚而下。玄灵大惊,忙扶起徒儿,问道:“这里已无外人,你且说来,让师叔祖听听,我们也好为你参谋参谋。”他知道净水武功有成,几乎可以与李复国相抗,因此沙陀教对净水最是忌惮,图谋净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净水已经看清李之姝面目,沙陀教还能有何手段? 净水又是悲痛,又是羞愧,将路上之事全部说了。玄灵也是大吃一惊,眼望悟难,说不出话来。要知出家人,在外有私生子,乃是犯了大戒,会立刻被逐出沙门。 悟难合十道:“阿弥陀佛。”沉吟半响道:“花非花,雾非雾,迷幻真景总难知!” 玄灵道:“请师叔明示。” 悟难道:“桐柏一事,你如何看?” 玄灵道:“乃是沙陀教想要迷惑净水,既是想偷学我少林秘技,又想去我少林支柱。” 悟难道:“现在沙陀教想要去我净水,又有何法?” 玄灵道:“师叔祖,你说是他们用计?”净水听得此言,也是大吃一惊,宛如抓到一根稻草。他一回到众僧之中,宛如回家一般,要自己离开少林,那是难以想象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迷离斩 悟难道:“我也只是猜测,李复国外号狐妖,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要动净水,唯有李之姝,但以李之姝能力,唯有利用旧事做文章。净水,这真是你以前的冤孽,你也不要害怕,如是孽缘,待灭了沙陀,你去凡尘中,了了这尘缘就是。” 净水合十不语。 玄灵道:“这佛陀之事和两个杀手,又是咋回事?” 悟难道:“净水,把衲衣和把刀给我,你再演示一下那些人招式。” 净水起身,脱下衲衣,他路上没有换了这衲衣,正是留下给师叔祖一看,以便了解敌人武功门派,留下短刀也是此意。当下又把两人招式演练了一下。 悟难沉默半响道:“奇怪,这是东洋武功门派,刀法又是中原武功,嗯对了,是东洋人,传悟空来。”门外弟子听言,传悟空去了。 待悟空前来,玄难道:“悟空,本寺大事记中,百年前是否记录北魔与我派相争之事,你细说来。” 悟空想了一会道:“禀方丈,有这事,还有石林与北魔相争之事。当年北魔为契丹国师,曾经随军南下,与我少林对敌,被我寺高僧所退,后来北魔神功有成,又再南下,当时石林掌门叶知秋为大宋国师,与北魔一战,北魔战败,自杀身亡了。” 悟难道:“北魔武功流派如何,后来传到哪里?” 悟空道:“北魔成名武功乃是迷离斩,该派还有无影刀,只是后来在中原不传,被其东洋弟子传到东瀛去了。” 悟难点头道:“我是记得有这事,果然是迷离斩。你先下去吧!”悟空告退。 玄灵道:“师叔,咱们与东洋人毫无瓜葛,这些人为何对净水下手,也没听说沙陀教中有东洋高手啊?” 悟难点头道:“东洋高手,偶尔到中原现身,但都是前来切磋武功,十多年前,还不是有个叫古田三郎的,前来中原,被弥勒教方掌门所败。北魔刀法,传入东瀛,经过百年,又分成好些流派,贫僧也不是完全了解,只是在闽南,不时有东洋人前来,因此了解一些,有甚一刀流c无念流c新阴流等等,贫僧所知也不多。其中有一门派,结合幻术,武功神出鬼没,称为古贺派,专司职暗杀,很是难防。我看这些人多半是古贺派的,只是古贺派甚少出来,更与我少林无涉,与沙陀也无关联,为何如此?” 玄灵道:“是不是沙陀教请了这些东洋杀手前来?” 悟难道:“对了,琅琊崂山(今青岛)和海州(江苏连云港)倒是有不少东洋人,待此事一了,可以去看一看。” 玄灵道:“琅琊为何多东洋人?” 悟难道:“高丽东洋人与我朝有生意往来,常在此登陆,因此有不少东洋人在此逗留,还有些东洋人在此开了商号经商。对了,海州是弥勒教势力范围,你请汤掌门好好查一查。” 净水道:“师叔祖,这刀上有名‘雄二’,到时一查东洋人姓名,看是否有人姓雄排行第二的,就能查到。” 悟难笑道:“这雄二是名,非是姓雄。”净水听得此言,脸上一红。 玄灵道:“还得请汤掌门打听清楚李之姝下落,注意监视,看他们有何名堂?” 净水急道:“师父,汤掌门会杀了李小姐的!” 玄灵道:“不会,她只想活捉她来祭奠方掌门,一时半会杀不了他,沙陀教现无高手,要杀那妖女也不容易,否则那妖女也不敢前来,何况他身旁还有崂山弟子相护。” 净水不敢再说。 悟难道:“丐帮雷帮主思虑精纯,谋略过人,你与他相厚,可向他相询。” 净水喜道:“正是,大哥计谋过人,定能看出此事真相。” 玄灵道:“师叔,这佛陀显灵之事,又作何解?” 悟难笑道:“东洋幻术而已!”净水听得是幻术,虽然半信半疑,但见师叔祖言之凿凿,又知晓师叔祖向不虚言,压在心头的石头去了大半。 两人告辞出来,玄和前来,请净水更衣沐浴,吃了晚饭,然后与众僧一起晚课。 第二天一早,净水便将路上之事写了,飞鸽传书与天动,请他相帮,然后与众僧早课,早课后刚吃完早饭,玄灵派玄生前来召唤净水速往方丈禅院。 净水进得方丈禅院,只见悟难c悟空c悟风和师父玄灵已在,旁边坐了“毒西施”汤雪雁。 悟难道:“波斯拜火教已经传来书信,要弥勒教归宗,波斯总教将派人前来整顿教务,以利传播教务。汤掌门,你是如何想?” 汤雪雁道:“方丈,还能如何想,那波斯总坛想来摘桃子,那是没门。咱们弥勒教源出波斯,那是不假,可那也是弥勒教几代教主之功,那波斯总教出个屁的力气,现在想起了。” 悟难道:“倘若如此,便会兵刃相见,贵教众人意见如何?” 汤雪雁道:“还能如何!咱们总不能受那异族人统治,你们这些和尚,还不是天竺传来的,现在天竺人要来统治你们,你们会同意吗!” 悟空c悟风等人,见她一派掌门,出口毫不讲究,暗暗皱眉。 玄灵道:“汤掌门话糙理不糙,弥勒教决意自立门户了?” 汤雪雁拔出腰中长剑,手腕一抖,长剑断为两截,高声道:“我邀请各位前来相帮,岂能三心二意,如有此意,我便如这长剑,不得善终。” 悟难点头道:“甚好,波斯乃是外族,如让他们掌握弥勒教,只怕东南生乱,祸害我大宋,此事定当全力阻止。告诉众僧,此乃为国为民,非是弥勒教一教之事,大家当奋力相争。汤教主,弥勒教毕竟源出波斯拜火教。” 汤雪雁忙道:“是明教,不叫拜火教。” 拜火教乃是民间称呼,听来不雅。 悟难道:“明教总坛前来,也不能说翻脸就翻脸,还得好好谈谈,让总坛知难而退最好,毕竟同源,伤了和气不好。” 汤雪雁道:“你这方丈,武功高强,就是婆婆妈妈,那耶律皓南多年前就想掌管弥勒教,被我师公和丈夫拒绝,现在趁我儿子幼小,岂能轻易放手,谈是谈不拢的。他们几大高手前来,摆明了要强取了。” 悟空c悟风见她与方丈说话,深一句浅一句,有点不满,悟难知道她是急性子,现在儿子任教主,地位不保,正在着急,说话就不讲究,因此倒不在意。 玄灵道:“汤掌门,我掌门意思,倒不是怕了波斯总坛,只是想先礼后兵。咱们先以礼相待,到时总坛用强,咱们也不退让就是,这样数万教众,见总坛无理,自会与汤掌门同心协力了。” 汤雪雁道:“这才是了,方丈,我心急说错了话,你别往心里去。” 众僧见她心直口快,不禁莞尔。 悟难道:“咱们不打无准备之战,波斯总坛来人,底细如何,不知汤掌门打听得如何?” 汤雪雁道:“谢天谢地,终于打听准确了。来的这三位明王,武功都不及耶律国师。那五位使者,武功更差些。来的三个明王,是排名第二的智慧王c第三的功德王c第八的威德王,耶律国师排名第五,乃是愤怒王;五位使者,乃是风云雷电火。” 玄灵道:“波斯共有多少明王c多少使者?” 汤雪雁道:“共有十大明王,十大使者。波斯讲究以十进位,因此爱取十数。”其时阿拉伯数字已经传入中原,众人一听,倒也不诧异。 玄灵道:“这么多明王,只怕天下各派,无人能敌。”耶律皓南排名第五,武功就这等厉害,其它法王稍弱,那也是一流高手,这等实力,却是中原武林各派所无。 汤雪雁摇头道:“非是大师所想,这些明王,有两人据说不修武功,专修教义典籍的。还有两人专管俗务,武功也是不高。只是那教主,武功绝顶,还好没来。” 悟难道:“耶律国师,大家熟知,这三明王武功如何?那教主武功又如何高明?” 汤雪雁道:“单论武功,三个明王都不是方丈敌手。” 玄灵道:“你觉得与何人相当?” 汤雪雁沉吟道:“我武功不及,说不准确,觉得与丐帮张副帮主可能相当。” 悟难心里一惊,张师我武功不及天动c净水c元丹,但也是仅次于这三人,少林的悟空c悟风,也比不上张师我,玄灵武功,更次一节。 玄灵道:“那教主和五位使者如何?” 汤雪雁道:“教主武功到底如何不知,只是耶律皓南都是被他收服才入的明教,可见其武功了;至于五位使者,强不过你们十八罗汉,只是波斯武功,诡异难测,不好对付。” 玄灵摇头道:“少林已经没有十八罗汉了。” 汤雪雁笑道:“你们十八位,不就是新的十八罗汉吗!” 十八罗汉,乃是少林弟子武功杰出者,通过选拔而来,岂是随便一个少林僧人所能胜任,玄灵微笑不语。 悟空道:“我听闻波斯王朝几百年前被阿拉伯所灭,这波斯明教没受影响吗?” 汤雪雁道:“这个我就不知了。” 玄灵道:“波斯武功奇诡,又作何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