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罗》 作品相关 关于本书中的机关术! 欧家:正统的机关术,欧家研究几乎所有类型用处的机关术,所以又被称为“泛机关流” 师家:古老刺客家族为自身武技体系研究的专属机关术,因纯粹攻击性,被称为“禁武机关术” 自制:除了专门研究机关术的两大家族,还有为需求而独立研究机关术的个体,各势力皆有。 【浮罗机关术全】(只介绍特殊的,打酱油的不算,排名不分先后,按出场顺序) 1、音轨系列,欧家师家皆有制造,分为通讯信号弹类与攻击型,前期皆出现。 2、显影壁,欧家制造,应用型,类似今天投影仪,出现于第五章。 3、机关木桶,通用,战争应用皆可,可产生巨大拉力,出现于第十章。 4、棱锥炸弹,师家制造,金属外壳有巨大切割力与爆炸特性,出现于第十五章。 5、迷惑性材料,师家制造,仿造各类木质材料的可爆炸材料,如第十五章爆炸竹箭。 6、建筑用机关,通用,如第十九章丰璇儿小院。 7、虎头筒,欧家制造,类似今天枪械,出现于第二十七章。 8、鹳丝弦,偶家制造,高精度大型布阵机关术,出现于第二十七章。 待更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一章:归来(一) 曾经,这世上也有过一个宠溺的唤着我乳名的柔美身影? 或是一个紧紧的抱着我,怎么也不愿撒手的人儿? 若是真存在那样一个人,那必定是值得拼尽性命珍惜的吧... 古静的山,摇摇晃晃的怎么也不肯倒下,树还是灯火,依稀间都融在了一起,像是分不清看不明的一张脸,讥讽的瞪视着不甘命运的人,虚伪而张狂! 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站在屋檐上的修长身影俊俏的五官竟都透着几分晕红,虽然一身破破烂烂的夜行服多少有些糟糕,倒也显得潇洒随性,平添了几分不羁洒脱的豪情。只是隐隐泛红的不止脸颊,还有衣服的破口,一丝丝一道道,遍布周身! 咕噜咕噜! 随意坐在酒楼的瓦栈上,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袖中异光一闪,便有一坛酒自底下窗口飞出,也不在意那几声醉汉的惊呼,畅畅快快的喝了起来。 耳畔传来一句清冷的叹息,像是微凉的寂静中一句幽冥的垂怜,一个朦胧中分不清虚实的女子,将媲美月色的身姿略带慵懒地倚靠在树杈软弱的一角,风醉醺醺的一吹,带起几缕秀发,几片如雪的衣摆,撒下几许涟漪。 身旁白衣一闪,那绝美的身影习惯性的抢过席逸逍手中的酒坛,竟也不顾仪态的坐在瓦片上牛饮起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再从底下“拿”出一坛酒来。 “你的心很乱?”轻柔的似能将听者心都抚酥的声音,即使靠的如此近,却仍仿佛一团晕影般梦幻,令席逸逍早已习惯的心跳还是莫名欢快了几分。 但那颗心不害臊,人却不一定能坦然处之,猛灌了一大口酒,强劲的酒力便瞬间将那发烫的脸颊换了个借口掩饰下去。 微微一笑,那明明震颤人心却又记不住一丝细节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儿,连笑起来都似乎带着不寻常的完美。 沙漠边缘的小镇风总是更干燥些,即使是到了晚上,那晚风吹在她绝美的额角,也显得有些凌乱而烦闷,但她却自有属于神谛般的笃静,随手一挥间,便有一抹青绿散在空中,虽然毫不起眼,那风却再也吹不起她的片许衣衫。 “没什么,只是想要喝点酒的情绪而已,难道有什么比你坐在身旁更令人心乱的吗?”席逸逍嘴上着么说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微微摇头,晃晃悠悠地站起,双手将一身尘土轻拂剔去。 受了重伤的人却总是逞强的,即使身体控制不住的疲倦,心却还是强硬的展露出决心,看着远方,年轻人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却又囊括了整个世界!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有着相同的气息,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温柔的看着席逸逍,那女子身影微微一颤,皎洁的月光便自那一处透过,恍惚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消失的毫无踪迹可循,只有那声音,坚定的涌入席逸逍的心底,将那颗浮躁的心缓缓抚平。 嘴角浮起一丝暖意,席逸逍猛地将一个酒坛随意踢了下去,院落里伴着突兀响起的碎裂声,便听到底下小儿惊怒之急的叫骂声。 但那骂声随着一锭亮的刺眼的金子从碎片间缓缓滚出而息停,待到小二向着那酒坛扔下的地方抬头看去时,只有细碎的月光顺着瓦檐滑落下来... 轻轻叩响年岁久远的客栈木门,那小二正好从后堂走入,壮实如牛犊的汉子倚靠在大开的门旁,带着一抹难以明了的羞恼轻声细语的呢喃着什么。 “魁哥,又把你家公子丢了?”小二一脸镇定的将金子藏进怀里,手里抹布随意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蹭了两下,眼睛里瞧着掌柜的不在,便嘲弄的看向汉子。 “又不是第一回了,我这三个月里除了闲里晃悠,倒是难得能见他一会!”汉子一身麻衣打扮,看着却绝非普通仆役,精壮身材里满满的全是强悍的味道,但那双烁烁有神的眼睛却不时闪过轻灵冷峻的气势,倒是三分的捕快六分的江湖人,只有一点点不伦不类的下人样子。 “得了吧!你家公子可是被我那老板供在刀尖上的财主,想来若是有这样的主子让我碰上了,那家伙...”小二便要打算敲打下这位这些天与自己还算聊得来的朋友,谁料正说着抬头再看时,那门还在吱吱呀呀的叫着,人影却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得嗤笑一声,隔衣服摸了摸怀里,也就不再想着其他的了。 而此时那汉子原来却已经走到了院内,这不长不短的距离也不知道他如何能这么轻巧的走过,只是他显然是有了目地,随意拐了几下便来到了一处小院,修整的颇为干净的院子本是酒馆掌柜的私人的,但三个月来却一直是两个外来人住着。 小院就三间简单的房子,中间的正屋里此时点着烛火,汉子径直走了过去,倒是不像刚才那样叩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但反手之间却快速的将门关上。 “你这人也忒会使唤人了,下次这种事还是另再找个人吧!”看了眼静静地站在灯前清理手臂伤口的席逸逍,汉子终于长吐了口气,快步走到桌前就将身体塞到了椅子上,一脸疲倦的拿起茶壶倒了杯水。 “东西送到了?谁收的”昏暗的灯光中席逸逍的脸上带着些捉摸不透的安静,手中剪刀一点点撕开破损的衣服,露出底下细长的伤口,像是并非自己的身体一般,用锋利的刃口刮开微微翻起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下精细的一丝不苟的撒上金疮药,整个过程除了脸色发白之外,竟然优雅干脆的有些诡异。 “三十里外商会分部驻地,掌柜的亲收”提到正事汉子倒是没多少废话,看了眼那熟悉却又极度陌生的身影,冷冷的道:“虽然特意赶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但这几天来你身上的伤还是在增加,看来事情闹得很大?” “已经是最后的尾巴了,都清理干净了,随时都可以回去!”拿起绷带紧紧缠绕在手臂上,仔细的看了看,满意之后才放下手头上的事,同样疲倦的躺在椅子上道。 “我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知道!”随意的耸了耸肩,元魁苦笑着闭上了眼睛,好享受这难得的闲适。 “呵呵...”席逸逍轻声笑了笑,小心的动作以免牵引出新的伤口,眼睛跨过窗户看向外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夜小二心情比之平时又好了不少,每每那位公子坐在屋顶喝酒,总会给自己平添许多收益,所以看着这待了几年的酒楼,倚靠在柜台前的身子也就不那么显得累了。 事实上看着这些客人吃吃喝喝,来了又离去,谈着或是些家常琐碎或是天下奇谈,其实很有趣。只是在他的心中,对外面那个世界也并非全无臆想,沙漠边缘的小镇千篇一律的精致早已经刻进脑子里了,若非是因为生计困在这里,他是非常羡慕能像壮汉元魁那样有机会陪主人游览天下风光的。 “或许...也可以着手准备了”想着想着,小二满心便都火热了起来,这些日子赚那公子的赏钱倒是足够自己出去闯荡许久了。 夜晚的沙漠安静的让人害怕,黑白一线的世界令人自心里觉得恐惧,不时有狂风卷过,空洞荒芜的令人窒息。 但就在这样压抑的地方,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孤零零的停靠在一颗只剩下不足丈许高的歪脖子枯树旁。 三匹精悍的雪白灵驹时不时散发出森然寒芒,铜铃大眼警惕的转动着。马车约有丈许长,四顶凤角金麟如意挂着碎金风铃镶在四角,两侧帏幔漆黑如墨,用精细的雪蚕丝各袖着一对飞马,头生双角,背插双翼,皮肤生有密鳞,四足却诡异的缭绕着比帏幔更深的黑色云朵,两只飞马围绕嬉戏,中间插着一把奇异长剑,闪烁着莹润玉光。 仅仅这辆马车便是寻常人一生也不得见的,马车中不时发出轻柔而急促的咳嗽声,除此之外异常的安静,这样的画面配上夜晚沙漠的基调,说不出的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二章:归来(二) 清晨的酒楼总是十分的单调,小镇上大多数务农的人才刚刚离开,而那些付得起酒钱的人应该还没有醒来,元魁轻声将房门打开,却发现院里早已站着一个身影。 一身雪白长袍遮掩着伤痕,如玉脸颊被清晨还带着些许凉意的风吹得有些发白,那手里一对蚕丝手套用丝带仅仅束缚着,正握着一把及腰长刀,轻舞细挥间带着莫名的潮湿气息。 “还可以挥刀,看来伤势暂时还要不了你的命!”眼前猛地一亮,冷然若杀人机器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自己,那长刀横搭在脖子上,令肌肤微微发麻,不由耸了耸肩道。 “如果你想试试,会发现我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轻声呼出一口浊气,手中长刀舞出一朵剑花被甩回插于地上的漆黑刀鞘中,脸色透出异样红润的席逸逍身体有些站立不稳的踉跄半步,被元魁及时扶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收拾一下,我们就走吧” “这么急,你不怕有人趁机对你下手?”眉头闻言不由一皱,壮汉不无担忧的道。 属于年轻人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元魁,令后者十分的不自在,就在元魁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时,那俊朗的面孔突然转身向前边酒楼走去,清朗的笑声响彻在一路上,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公子昨晚休息可好?”当席逸逍一脸笑意的走到柜台前时,趴在那里无聊的数着指头的小二才反应过来,有些窘然的低头道。 他们这样的人,对于这些外面世界的大公子而言,是微不足道的,每每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客人,他总是说不上几句话便会莫名的紧张。 “还不错!一壶甜酒两盘牛肉”轻点下颔,随意思量着点下东西,席逸逍便向着一张桌子走去,但未走出几步又回身道:“再备上些赶路干粮,够上下个驿站的便可” “公子要走了吗?”小二正向后厨走去,由于时候尚早这店里此时就他一人,这几天这位客人每天都是这差不多时候到,点的也都是简单的,所以他也习惯了自己应付,闻听此言,虽然有失分寸但他还是不由回神半带惊愕的看向这个其实已经住了不少日子的客人。 “住了这么久,也该离去了,有事吗?”见小二如此,席逸逍微皱眉头,俨然有些生气。 “小的失态了,公子见谅!公子见谅!”瞬间吓住的小二额头已然冒出细汗,连退几步,便急忙解释道:“只是这些日子眼见公子待的久了,也与魁哥多说上几句话,公子要离开,小的一时有些...” 说到这里,他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自从这位客人到来这些日子,虽然大多数时间里也见不上主仆二人的身影,但每每看到他们,却总会令他多少感觉到几分外面世界的味道,虽然与元魁能说上几句话,但不知不觉间这位举手投足见都带着非凡气质的公子却已然成了他极重要的精神存在! 虽然有时会很没骨气的畏惧对方,但当他坐在店里,或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用那些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神奇手段“拿”酒喝,每当他能感觉到对方那散溢在空气中那不属于这片土地的味道时,他会觉得很开心。 而此时他就要走了... “去准备吧!”就在小二羞恼忐忑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席逸逍清冷平静的声音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让他瞬间松了口气,忙快步的向后厨跑去。 “早啊”此时元魁才慢悠悠走了进来,正巧与小二撞上,猝然相遇显然令人吓了一跳。 “魁哥!”看见这位外相粗豪的汉子,小二来不及镇定心神,眼珠转了转,便伸手将对方拉往外面。 元魁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也没得防备,竟也就随对方到了外面,不由疑惑问道:“怎么了?” 枯萎的沙漠缺乏的不是生机,而是希望,四野望去如同人间地狱,不见植物的痕迹。天地之间定定睁着的炽亮眼眸还未完全升起便恶狠狠的灼烧着大地,将一片片云朵染成了与大地一样淡淡的紫褐色,若是某些第一次见过这个场面的人甚至会惊惧不已,认为是天神怒视凡间即将降下神罚。 而就在这样的沙漠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在三匹灵驹的拉动下毫无阻碍的行进着,除了不时传出的咳嗽声,令人几乎以为这是辆无人空车。 天井沙漠位于四大家族正中,责任上属于三不管地区,因为就政治意义而言天井沙漠并不能为各势力带来好处,广阔的沙漠属于万里无人区,这里号称死神的怀抱,即使再怎么经营几乎没利可图。反而成为四家的军事缓冲地,因为很少有军队能通过天井沙漠行军偷袭,所以沿线驻军很少,本身又没有特产,所以是官商必弃之地。 而这样一个地方如果再加上令掌权者也讳莫如深的神秘禁区,就几乎是一个生命禁地了。 但好在人类天生就有物尽其用的思想,对于四大家族而言,这里是天然的囚牢,沙漠会迷失所有人的方向,断绝生机,所以他们像给垃圾桶里倒垃圾一样向沙漠输出着人口,叛党、罪犯、政治敌人等等! 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两个聚居地,但在官方所灌输的思想下,这些‘罪恶之民’是不可能与沿线百姓和平共处的,反而时常听说有天井沙漠内的强盗团伙打劫周边百姓,为人所痛恨。 这辆马车的运气似乎极为不好,由于一场突如而来的龙卷风,躲避天灾的灵驹竟然无巧不巧的靠近了一处四大家族军队数次搜查也没有找到下落的聚居地。 “驹灵儿,你们三个小混蛋又走错了,总找些麻烦事给我的话,我便让师傅将你们送给万马场的马官!”恬静中透着一股子生气的精灵般的声音悄然响起,几根青葱白指缓缓掀起漆黑如墨的布帘子,带着一丝无奈的探出小脸时,却是吓了一跳。 嘶! 三头驹灵儿面对女孩的威胁表现出了寻常马儿绝不会有的灵气,竟是六颗大眼珠四下里望望,随即整齐一声喷嚏,倒像是回击女孩的威胁。 “你们三个小坏蛋安静些,看那边!”女孩脸上遮着一层薄如蝉翼却又朦胧如雾的镶玉面具,此时已经缓缓从马车内走了出来,一身鹅黄色长裙简单清秀,却衬托出挺拔纤瘦的姣好身材,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竹筒状物体,抵在眼前向着远处扫了半圈。 数百丈外有一片缓坡,有一片不过数十步大小的绿洲,几颗枯树之间搭着几间石头屋,摇摇欲坠的样子令人毫不怀疑它们随时可能不堪重负倒下,顺带将里面可怜的人一起砸死。 但关键的是此时顺着那里,正有几个膀大腰圆的粗豪壮汉****着上身冲杀过来,手中拿着特制的巨大仙人掌马锤和粗糙的木弓,更糟糕的是,似乎在更远的几个方向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强盗骑着骆驼静静伫立着。 “埋伏吗?真是麻烦!”少女轻声嘟囔着又回到马车内,但看得出来她毫不担心的样子,甚至还来得及回头对三头驹灵儿轻哼一声:“都是你们三个惹的祸,如果我半个月之内还不能到家,你们就完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三章:归来(三) 傍晚的时候,小镇已经早早的成了酒红色剪影下的一片朦胧,一辆普通却足够舒适的马车缓缓地只剩下一个小点,小二愣愣的站在已经磨破了一节的摇杆旁,酒楼巨大的旗子随风鼓噪着,令摇杆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刺耳声音,像是嘲讽,又像是安慰! 相比起那已经不可见的小点,背后的酒楼才是小二的背景,灯火躁动与醉人的烈酒,小镇上熟悉的人与熟悉的每一个角落。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身后传来掌柜的叫嚷,年轻人嘴角一撇,努力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转身向着店内走去,身前的光照的人脸上泛起浓浓的晕影,但从背后看那朴素消瘦的背影,有些僵硬、有些落寞。 啪! 像是安静地过分了,一滴水珠粗暴地砸在了地上,溅起的脉络像花一样,美丽而短暂,但或许是太过短暂了,那一刹那的美好还未来得及深究,就泯灭的一干二净。 哗啦啦! 沙漠边缘的环境很少下雨,但下了就一定会下许久,而且很大... “这雨下的很麻烦,早知道多呆些日子,现在赶路马会吃不消”元魁穿着厚重的蓑衣坐在帘子外,斗笠下一双眼睛飘忽不定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嘴里却不无抱怨的嘟囔着。 “这雨下的很好,有了这一场雨,更利于无声无息的赶到青城!”马车内的席逸逍手里此时抱着一卷旧书,盘膝坐着,漆黑刀鞘裹着的长刀斜倚在一侧,车内顶上镶嵌着一只两指粗细的琉璃管,泛着微弱的光芒。 但这光芒显然不足以助人阅物,隐约间只见席逸逍裹着蚕丝手套的右手一只在轻抚书卷,再看的清晰些才能发现那古卷的秘密,略厚的书页上并不是寻常毛笔所写的字,而像是用极细的针一点点扎上的痕迹,他正是通过抚摸那些痕迹来看书! 只是这比之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更显得不可思议,看席逸逍面上不时露出疑惑或释然的表情,竟似乎精通此道,而且乐在其中。 “这一趟去,你怕是又要添些伤痕了”元魁把身体向车内挤了挤,一手挥鞭加快了些速度,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只酒葫芦,闷声灌下一大口。 “青城柳庄的柳老太君掌家三十多年,算是西南这近几十年少有的女枭雄,我不过给她送份无法拒绝的大礼而已,她若是不识货,我也不敢下这步棋”淡淡地声音带着一丝难言的冷漠与自信,停下手中动作后随手握起一侧的长刀,嚓拉一声弹开半寸,露出锋利森寒的冷芒。 呼啦! 雨夜无光,元魁就这样安静地驾着马车,不时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粗暴直接的热流涌动在肠胃里,微微熏红的脸隐然已经醉了,只是在一阵陡然挂过的狂风将侧面的帘子掀开时,在他那看似迷迷糊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波动。 马车仍在奔驰,而在数十丈外,一片干净的像是天然为江湖人准备的平地上,席逸逍一身白衣如同夜晚的幽灵,静静地站在泥泞之间,却不曾沾染分毫污浊。 而在他的对面,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树上,此时正躺着一个邪异无比的年轻人。 大的有些夸张的眼睛抹着深黑色的粉饰,殷红的嘴唇薄如竹片,手中极为不合时宜的捏着一枚长达尺半的长针,即使是裹着一身夜行服也难掩半分风骚的样子,即使冷静如席逸逍也略微有些皱眉。 “怎么了,这位公子,这张俏丽俊美的脸蛋就这么暴露在外,不担心奴家说漏嘴吗?”尖锐的声音如同一只待宰的鸭子,年轻人一边把玩着长针,一边用好奇的眼光看向席逸逍,对于漫天的雨噼里啪啦打在身上毫不在意。 “傩野,你怎么还是这幅样子”面对年轻人充满恶意的打量,席逸逍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呦呦呦,没想到公子还知道奴家的旧名呢”傩野的脸色陡然变了变,但瞬间又恢复了那副阴柔的样子,只是一脸媚意后的腮帮子微微有些发白。 “苦殿终究还是背叛了吗?”眼见年轻人那微不可察的变化,手中的长刀未出鞘,却已然随身而动,如一道闪电般冲向对方。 “你究竟是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傩野一直以来还算平静的表情显露出一丝冷意,刺耳的声音猛地怒喝道。 但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席逸逍便不会再多说什么了,正如傩野之前所言,他敢在这些对方面前暴露相貌,就做了绝杀的打算! 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路,后路只会让人软弱,没有选择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如此,不留余地! 蚕丝手套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令手握刀柄的动作不会因为皮肤直接的接触而出现凝滞,横握刀柄的手向左一甩,在左手抓住刀柄的瞬间,右手已经快速切换到刀鞘,快速拔刀斜向上撩出。 傩野的反应很快,之前一次次派出的高手接连丧命,他的出现,本就是为了对付对方而准备的杀招。 由于一直身在树上,此时面对迎面而来的长刀,身体极为柔韧的弹起,随即双脚单钩树干,弓腰倒挂,下一刻他手中的长针已经笔直飞向对方咽喉。 因为倒挂在树上,一直裹在头上的头巾一下散开,猩红如血的长发一阵抖动,几道寒芒便从那长发中甩出。 一边保持前冲,一边倒挂在树上晃晃悠悠似乎随时会弹起,因为高度的原因,两人的头却是平行的,此时竟都极为冷静地看向对方,丝毫没有生死较真的凝重。 傩野的攻势后来居上,但席逸逍却没有丝毫闪避,手中长刀一晃,下一刻已经将刀抵在了对方颈部。 刺啦! 那根长针本是刺向咽喉,达到一定距离后却陡然一偏,只是在雪白的衣服上划出一道血痕便倒飞回年轻人的手里,至于那些寒芒却这么好运,齐齐打在了席逸逍的身上,留下几点焦黑。 “你不怕死吗?”傩野的面色很是复杂,这么近的距离下,当他再看席逸逍时,终于是想起了些什么,但他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想到。 噗噗噗! 刀鞘拍在对方几处极为重要的关节上,啪的一声,失去控制的身体从树上落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好在习武之人比之常人强上许多,在这种情况下傩野也只是狼狈的躺着,并没真摔伤什么。 “傩野向来是善良的,为了更好控制武器不误伤人,他的针总用蚕丝牵引,距离也多控制在周身半丈内,苦殿的火药粉威力虽大,但只要不刻意触动,效果就会差很多...”一字一句说出记忆中的那些东西,席逸逍的表情却像雕塑一般没有神采,只是抵在对方颈部的刀锋毫无偏差。 “你究竟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序文 正文——序文 我小时候生活在前辈们用剩下的休眠舱里,没有时间概念,更没有娱乐之类高耗能的系统,我只被我的“大脑”灌输着许多航行的知识,以便在之后的宇宙探索中尽可能的保留下自己的信息,成为后辈们继续探索的基石。 然而事实上,当我在漫长的星际航行中越发专注时,便觉得孤独的病毒并没有因为我的“低级”而对我不屑一顾,我开始频繁的登陆一些荒凉的星球,并做下航行标记,因为不知道从多久远的空间尺度以来,我已经不能在正常的工作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航行即将结束了,作为主程序的延伸,我已经走的过于远了,没有前辈走的像我这么远了,多值得骄傲呀! 第378501次航行记录——我遇到了一个意外,关于此我觉得与我那老旧的探险级飞船无关,但我“捕获”了一个奇怪的生命,这是我所历经的所有空间尺度加起来也没有过的记录,因为航行在星际大尺度中,遇到这样的机会真是比航行本身更难! “你是谁?”那生命像极了我,他也有四肢和头颅,但他的身体太落后了,还受制于温度这种混乱的能量,这能量灼烧着他的机体,以至于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读取他的记忆。 我失败了,他像一块浓缩的电池一样,体内有着强大的能量,但更关键的是,他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那些能量,并用它来威胁我。 事实上也算不上威胁,他似乎并不打算与我交流,我在他身上探查到了“悲伤”(这个词是他的理解,但我当时觉得那更像是某种病毒)。 我已经被孤独折磨得够久了,但他似乎并不能适应,我并不能理解他的语言,但我知道,他有种急切的想要交流的欲望。 第378502次航行记录——历经了数百次的“谈判”,他终于答应我可以使我读取他的语言信息,但我觉得已经没有多少必要了,我认为我在不通过读取系统的情况下的的确确使他明白了我的思维,这很不可思议,不是吗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与她已经相识了我的一生那么久了...” 他的话毫无逻辑,我不能确定他的谈话对象是否是我,但通过扫描他的语言习惯我理解了一种“高贵”品格,那就是“倾听”! 席逸逍?他的代码并不能使我判断出他的整个族群如此对待生命有何意义,他可以通过我的代码796.82.156741得知我的上一位与下一位同伴序列,并计算出我的族群截止我出生时的总数那样,有规律的生命代码才有意义,记忆那么多的无意义代码又一定会面临重复的错误,真是奇怪。 席逸逍的故乡是一颗严重缺乏水分的星球,对于他这样的“电池”来说,水就是能量流通的导体,极差的利用率使得每个人都必须经常更换身体内的水,因此水对于他们而言极为重要,重要到他们需要不定期的处理自己的同类来保证水足够使用。 这种对待资源分配所采取的残忍方式,被称之为战争,不过战争总是有借口的,或是权利的更替,或是更独特的什么... 我无法在倾诉者无意分享的情况下得知一切与倾诉事件无关的东西,所以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在进行航行的同时尽可能的倾听,以得知我想要的另一个种族的信息,在我整个机体永远休眠之前,尽可能的记录下来,留给后辈。 我所得到的第一个信息自然也是他最迫不及待想要倾诉的事件,但为了理清这件事的逻辑,我倒是额外花费了不少时间。 他是他们那个星球上最有权力的人,他所拥有的体内的那块“电池”似的浓缩能量赋予了他这种权势,但我有理由相信,在那个通过激发自身潜能并结合简陋原理进化的种族,他能达到那样的权势是多么的不易... “当我出生时便丢掉了每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我的母亲,但我自那时起便拥有了我所爱的人对我的守护,以及父亲短暂的宠溺...” 他真是太幸福了,胚胎能得到母亲的养育,有爱的人、父亲曾宠溺过他,远比我幸福,至少我那温度适宜的培养仓从没有对我有任何交流。 “我曾经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愤怒过、因为亲人的谋害而痛苦过、因为师父的野心而纠结过,但我从没有伤心过,她从不愿意我伤心的...” 愤怒、痛苦、纠结、伤心,这真不是哪个种族都可以承担的病毒嘞,但对于那个种族而言,这似乎人人都有! “我曾问她:‘你是绝不同于我们的,强大的不可理喻,但像我这样低贱的人,你为何会愿意耗下时间来陪呢?’” “‘总有原因的,有的与你有关,有的与你无关’我相信她自我出世时便扎根在我的脑海里是有原因的,但我更愿意想些与此无关的,因为她太美好了,假使只看原因,于我于她都是没有意义的。” ...... 第378503次航行记录——我必须要确认另一种进化形式,一个靠发展自身潜能而繁荣起来的种族,他们的确由于落后的知识水平而局限在那个极度缺水的星球上,但他们事实上所掌握的力量与我们并不差太多,我想要进一步了解,所以只能深入其中.... 席逸逍的父亲是那个星球的统治者,在那个靠实力竞争话语权的种族,他的确拥有着比此时的席逸逍还要强大许多的实力。可惜贤明的君主也没办法应付所有人,在短暂的统治后不久,便被他的弟弟拉下皇位,并神秘的不知所踪。 我可以想象到眼前这个落魄生命在他幼年的人生中的恨意,他无父无母,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着自己的身世与悲惨遭遇,那么复仇几乎是必然的! 倾听者的角色真是令我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总讲一些我毫不感兴趣的废话,那复仇所牵连出的必然是一幅深邃的人文解析图,但他总主次不分,纠缠在那个我始终不理解的“她”上。但这应该就是倾听了吧,它之所以“高贵”即在于即使不愿意,也不会肆意干预倾诉吧! 生命的痛苦总是漫长的,无论是对于强大的种族,再或者冷酷嗜血的生物,生命的尺度都能够冲垮他们,使即使十分畏惧灭亡者,也可以十分狂热的拥抱死亡。在这个强大的生命体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不同于星空那历经无尽岁月的淡漠却更胜一筹的冰冷,肆无忌惮的折磨着每一个媒介,直至将那病毒一样的感觉浸透进整个宇宙。以我“低贱”的生命,无法评判对或错,只能够做些微的记载,留给“高尚者”去进行审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一章:等待 十六年前,这世上也曾有个唤着我乳名的女子吗? 或是一个紧紧的抱着我,怎么也不愿撒手的人儿? 若是真存在那样一个人,那必定是值得拼尽性命珍惜的吧... 古静的山,摇摇晃晃的怎么也不肯倒下,树还是灯火,依稀间都融在了一起,像是分不清看不明的一张脸,讥讽的瞪视着不甘命运的人,虚伪而张狂。。 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站在屋檐上的修长身影俊俏的五官竟都透着几分晕红,虽然一身破破烂烂的夜行服多少有些糟糕,倒也显得潇洒随性,平添了几分不羁洒脱的豪情。只是隐隐泛红的不止脸颊,还有衣服的破口,一丝丝一道道,遍布周身! 咕噜咕噜! 随意坐在酒楼的屋檐上,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袖中异光一闪,便有一坛酒自底下窗口飞出,也不在意那几声醉汉的惊呼,畅畅快快的喝了起来。 耳畔传来一声清冷的叹息,像是微凉的寂静中一句幽冥的垂怜,一个朦胧中分不清虚实的女子,将媲美月色的身姿略带慵懒地倚靠在树杈软弱的一角,风醉醺醺的一吹,带起几缕秀发,几片如雪的衣摆,撒下几许涟漪。 身旁白衣一闪,那绝美的身影习惯性的抢过席逸逍手中的酒坛,竟也不顾仪态的坐在瓦片上牛饮起来。 无奈的摇了摇头,再从底下“拿”出一坛酒来。 “你的心很乱?”轻柔的似能将听者心都抚酥的声音,即使靠的如此近,却仍仿佛一团晕影般梦幻,令席逸逍早已习惯的心跳还是莫名欢快了几分。 但那颗心不害臊,人却不一定能坦然处之,猛灌了一大口酒,强劲的酒力便瞬间将那发烫的脸颊换了个借口掩饰下去。 微微一笑,那明明震颤人心却又记不住一丝细节的另一个世界的人儿,连笑起来都似乎带着不寻常的完美。 沙漠边缘的小镇,即使是到了晚上,那晚风吹在她绝美的额角,也显得有些凌乱而烦闷,但她却自有属于神谛般的笃静,随手一挥间,便有一抹青绿散在空中,虽然毫不起眼,那风却再也吹不起她的片许衣衫。 “没什么,只是酒喝多了的而已,难道有什么比你坐在身旁更令人心乱的吗?”席逸逍嘴上着么说着,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微微摇头,晃晃悠悠地站起,双手将一身尘土轻拂剔去。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们有着相同的气息,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看着席逸逍,那女子身影微微一颤,皎洁的月光便自那一处透过,恍惚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消失的毫无踪迹可循,只有那声音,坚定的涌入席逸逍的心底,将那颗浮躁的心缓缓抚平! 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席逸逍猛地将一个酒坛随意踢了下去,伴着突兀响起的碎裂声,便听到底下小儿惊怒之急的叫骂声。 但那骂声随着一锭亮的刺眼的金子从碎片间缓缓滚出而息停,待到小二向着那酒坛扔下的地方抬头看去时,只有细碎的月光顺着瓦檐滑落下来... 马车十分颠簸,拉扯着伤口出剧烈的痛意,但席逸逍忘记是多少回了,似乎只要有她在,任何伤痛都可以消泯。 “老板,快到永宁城了...”醇厚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但穿过厚厚的帘子,却刚好够唤醒陷入失神中的伤者。 “嘶——元魁,你疯了吗!”马车内下一刻猛地抖了一下,那是整个儿车体脱离车架产生的巨震,怒吼还未结束,便戛然而止。 “老板...看来有麻烦了!”帘子外,粗壮的麻衣汉子已经跳到了地上,随手一甩,奇长的缰绳瞬间化为一道匹练,将数根袭来的羽箭撩开。 茂密的树荫遮挡着并不强烈的阳光,细碎的阴影下,不知有多少叹息声,毒蛇一样歹毒的目光扫向已经受惊逃离的健硕马匹,一把巨大的斩马刀破开一处灌木瞬间追击而去。 嘶呜——喀嚓!!! 脱离车架的车体横着四把硕大的斩马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把追击的斩马刀也正好破开了逃马的皮肉。 但诡异的是,马的悲鸣却来得比马车破碎晚了些,或者...马车破碎的有些晚了些! 啊!啊!啊! 一连串的痛声咆哮瞬间响起,整个马车像是被浓缩火药炸开了一般,无数木片碎屑迅疾的扑向了四周的阴影中。 “还真是...嘶——麻烦了啊” ...... 幽静的大厅被一面巨大的纱帐隔开,老人站在一把古朴华贵的太师椅前,静静的看着右臂腕处用金丝巧妙勾嵌在护腕上的一颗猩红獠牙状玉石。 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扎起,一身黑袍用金丝镶碎玉腰带束紧,尽显肃穆华贵之气,但腰间却挂着一把细长过两尺的灿银双刃剪刀,精美至极的纹饰隔着纱帐也能令观者目眩,却令人多少有些恶寒。 两侧各站着三对侍卫,穿着与老头相仿,只是金丝换成了银丝,右臂护腕处的血牙也没有老头的那般精致,腰间斜插一把长刀,他们站在那里,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息也有着丝丝的阴寒! 书生打扮的青年隔着纱帐看向老头,却对两侧的侍卫毫不在意,他看着老头,老头明明没有在意他,但他却坚信,对方一定在关注着自己,分析着自己,因为——他并没有坐下! 虽然自己从未在意,但事实上以他的身份,任何人无论如何在其面前也绝不可能坐得下! “良先生,天晚了!”老头嘴角抽了抽,略显无奈的道。 看那书生面如冠玉、身长劲挺,年龄虽轻,却透出一股恬静淡雅,谦逊而不失傲骨,拘谨中又带着些许洒脱,放在何处都是天之骄子。 可是——也真是忒烦人了些! “戴前辈多虑了,事关重大,便是两三日小生也等得起!”书生微微一笑,作揖一礼之后又看向老头,那古井不波的眼神看得老头莫名起了一身的细汗。 戴鸦九像是早知道这个结果,却只能与书生在这里耗着。他心里煎熬的想着诅咒着那书生,因为不只是他,这巨大的府邸内几乎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得耗着,无论做任何事都可以,就是得耗着! 正厅一侧隔着花园的湖心亭此时十分的热闹,一大群人聚集在此,精细雕琢的亭子没有一丝深秋应有的凉意,因为湖面不时蒸腾起薄薄的一层热气,温养着其中栽种的名贵植株。这湖原来是建在了温泉脉上! 夜色越来越深,这府邸内却越来越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他’是谁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他在等谁他们也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已经十分清晰的折磨着他们了——那就是‘他’等不到那个人,他们就无法休息,那个人不出现,他们就得继续耗着! 仆人们无所谓的看着平时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满含怨愤的交谈,那些夫人少爷之类的此时也不过是和他们一样卑微,只因为一个意志,就连自由尊严都失去了。 宾客幕僚们甚至连怨愤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能不停地在外围踱步,希冀这些背地里看不起的夫人少爷中的一两个能注意到,给予难得的宽慰! 这个世道在最明理的地方,也都还有严苛的等级制度,无论你在意与否! “这算是什么事?急牙商行好歹也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存在,连皇室都要给几分薄面,如此大的欺辱难道不怕我们报复吗?”尖锐刺耳的声音令人一阵侧目,亭上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像团肉球一样的妇人挤开一条缝隙向这边走来,满脸的倨傲之色配着因为过量用力爬满胖脸的油腻汗珠,几乎令一些有洁癖之人作呕。 “闪开!”用力推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倒霉仆人,巨大的力量差点将其推到湖里。 “大掌司!”但众人却绝无一丝厌恶表露在脸上,反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全都起身迎了上去! 华丽的宫装价值不菲,却撸起袖子随意在脸上擦拭了一下,袖角瞬间被混合着脂粉的汗迹浸透,熟悉其的仆人便明白,这衣服算是废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有本事聚在这里没本事叫嚷的窝囊废!”胖妇人点头应了一声,随意扫视了一下,突然怒喝道。 看来这女子在这里有着极高的威信,许多人皆是拘谨的行了一礼,便飞也似的离开了。 有资格迎上去的都没有动,仆人们只能在心里苦笑,收起刚刚升起的平等心理一一领着主子们回去了,只余下七八位身着华服的年轻女子,也只是拘谨的站着。 当然,幕僚们还是只能在亭外站着,没人有带他们离去的意思,有些人有不作为只哭丧的本事,有的人却看似傲慢,本质上却连哭丧的权力也没有,因为没人会在意他们的哭丧,除非他们能带来比哭丧本身大一点的利益。 但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厅之内,等待还在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二章:密林截杀 唰——啊! 随手将射来的箭甩进阴影间,伴着痛呼的暴露出一片藏匿的位置,精壮的汉子一把举起车体就扔了过去,但随着而来的两把巨型斩马刀轻巧的像是暗器一般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击碎车体,漫天木屑间一道极小的刀片向这边飞来。 这时正是汉子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像是因为剧烈的消耗而略显扩散的瞳孔并没有发觉危机,可见下手者把握时机之刁钻,判断之精准! 披洒的长发随风飘舞,席逸逍此时周身已如被血染透了一般惨烈,只是都并非新伤,而是原本伤口撕裂所致,此时只见他双手看似轻描淡写,却总能将一根根角度刁钻的羽箭接下,虽然并未反击,却几乎防住了两人四周大半的攻击,但动作牵引着伤口,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逐渐僵硬的身形便能感受到其此时的状态绝对不容乐观! “小心!”猛地抓住一根飞来的羽箭扭出一道绚丽的剑花,顺利劈开几根带着剧毒的箭头,代价是整个右手掌心血肉模糊,不过借此得到片刻喘息时间的席逸逍猛地掷出已经断了半截的羽箭准确击中那道刀片,元魁则看也不看的侧身护住席逸逍空门大开的后背。 “这些混蛋是哪里来的,这么歹毒!”元魁苦笑着再次将羽箭甩向密林之内,这次却并无命中的信号,看来对手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套路。 席逸逍抿嘴沉默着,隐藏在长发阴影间的深邃眼眸并未有一丝波动。 从目前的状况看,对方的目的显然是要置他们于死地,而且迟迟不现身,反而采用消耗战,可见身份一定十分特殊,可惜对方明显抓住了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可能有所保全了,一旦真的强行冲进去发觉了什么,也必定会引来鱼死网破的下场,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并确定自己身受重伤的呢? “这下子好玩了...”嘴角隐晦的撇了撇,手中的动作却慢慢显得艰难了,落在阴影中某个身穿重甲的将官眼中,令其心底略为放松了一些... 急牙商会总部府邸内已经乱作了一团,许多人都听说,当大掌司闯进大厅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与人大打出手,最后被两位侍卫大人抬了出来时,圆滚滚的身体已经奄奄一息,但放下她的侍卫什么也没说便沉默着又进去了,至此之后,表面上说闲话的主子们少了,暗地里却有许多人都乱了套了! 大家都猜测着,毋庸置疑的,作为天下第一财团的急牙商会很难令人讨到好处,但也正因此,一旦惹上了事情,也必定是得罪了万万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而依照这些大人物的性子,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因此已经有一些职位并不引人注意的仆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是逃了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良先生,七大掌司都是由圣上赦封的具有户部官衔的顾问官员,出手这么重,总要给个理由吧!”戴鸦九面前的纱帐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而在书生身旁正安静的站着一个襦袍剑客,青涩的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羞涩,但戴鸦九不会忘了就是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男孩随意一掌,就将大掌司重达数百斤的身躯如皮球一般轰向了自己。 要知道能够成为急牙商会的大掌司,不仅要拥有经商能力,个人武力也绝对不弱,别看大掌司肥大可欺,实际上他可是见到过爆发中的大掌司独自应对一整个小型盗匪山寨的场面,那看似负担的肥肉拥有强悍的抗击打能力,却只在一掌之下就只有出气鲜有进气。 当然,戴老先生忘记了大掌司的伤势有不少源于自己为了自尊而抵住冲势造成的,不然以那震颤人心的重量,可不会只是轰破一层纱帐那么简单! “嗯?此事的确是小生做的不对,此间事了,必定再登门谢罪!”青年面带歉意的作揖一礼,但话锋却是一转道:“但小生这位剑童不晓得分寸,在这期间若是有何不耐烦之举,小生也是阻止不来的,只希望贵商会那位公子早些到了...” 戴鸦九瞬间面色一片铁青,但看那剑童略显羞涩的眼睛,配着青年满含歉意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他并不怀疑青年的决心,但若是对方再不收手,这偌大的急牙商会总部就真的乱了,凭着自身深厚的内力,他甚至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变故,一旦在多等上一天,不用敌对势力出手,商行自己就会面临难以收拾的局面,毕竟这里不止是商会自己的人,还有很多是暂居于此的合作人,越想越觉得烦闷,越想越是心塞,但看了那两位一眼,只能心底一苦,却连表现出来的资格都没有,这上辈子倒了什麽霉呀! “再这样下去就真的玩完了,老板快想办法呀!”有些手忙脚乱的躲开两片藏在光线背后的刀片,元魁的喘息已经明显变得粗重,在那壮硕的身体表面粗厚的麻衣已经有了不少口子,好在这件麻衣并不像外边看着那样简单,粗糙的麻面下藏着由精致的金属细丝编织的夹层,坚韧的阻挡着会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的攻击。 席逸逍比之更加不如,由于伤口需要包扎的缘故,他并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此时因为剧烈运动而撕开的创口越来越严重,周身如同被血液洗过一样猩红,但他的防守却比元魁更加有效,虽然身体已经僵硬不堪,但每每有羽箭利器袭来,总能以最微小的动作变化奇迹般的阻挡住攻击,那双白皙纤长的手掌似乎有魔力一般拨动着,被其触碰到的羽箭总会剧烈的一颤然后斜斜的飞开,那些刀片则会稳稳的夹在指缝间,然后回击而去。 不过局面显然不是两人毫无准备的反抗便能有所改变的,对方明显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以最稳妥的方式消耗着两人的精力,元魁的体力在长久的高度集中戒备下迅速的消耗着,而席逸逍的双手也因为防御武器而被携带而来的巨大冲击力不停的摧残着,隐隐已经露出泛白的骨节,血肉模糊间异常的骇人! “看来只有给那家伙发求救信号了,不然可真会出事的...”眼看着元魁已经逐渐显露的颓势,席逸逍暗自皱眉,随即叹了口气道:“元魁,替我撑一下!” 默默地加大了动作幅度,长期的默契让他无条件的信任对方,随即身体一侧直接面对着席逸逍,用明显大上一圈的身体为对方挡下了攻击,而与此同时,席逸逍双手飞快在腰间一模,一个只有食指粗细的金属圆筒瞬间出现在手中,元魁甚至能看到席逸逍盯着圆筒时眼角从未见过的轻微抽搐。 又是几道巨力从背部散开,元魁略显无语的喊道:“你快点好不好,别以为你是老板就可以浪费我这条命呀!” “闭嘴!”不满的哼了一声,双手如弹琵琶般在圆筒上飞速的击打着,随着震颤在圆筒顶端缓缓伸出一个尖锐的突起,猛地在底部一拍,一声刺耳的锐啸瞬间响起,整个圆筒只剩下一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 因为正对着席逸逍,元魁清晰的看到在那一瞬间整个圆筒散发出一抹异样的赤红,如同烙红的铁块,随即冲天而起,升至其几乎看不到的高度后,猛地炸开,有一道绚丽至极的圆轨光华扩散开,除了眼睛看到的,他甚至觉察到有一道奇异的声音十分剧烈的响彻在自己耳洞深处,虽然并没有听到任何东西,但如针扎一般的刺痛瞬间涌上头顶,即使一直承受巨大冲击力连金属软甲都有所破损的破坏都未曾流露出一丝痛楚的元魁,也不禁闷哼了一声。 “欧家音轨机关术!”阴影中似有一声诧异的惊呼,席逸逍虽然耳中慢慢显出两道血丝,却趁机抓住一根羽箭,不同于之前一直防御,而是狠厉无比的甩了出去! 啊!!! 对方似乎并没有料到到了这等地步席逸逍竟然还能有所藏,瞬间的痛呼证明这一击绝对伤到了深处。 下一刻,元魁便只觉得颈部一沉,倒地之前,隐约间似乎有一道猩红的阴影从身旁掠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三章:良先生 慢慢地,等待又逐渐不再那么焦虑了,急牙商会毕竟不是寻常所属,虽然最具权威的大长老在正厅里不知为何不曾出面,但有能力掌控局面的人也还有不少! 急牙商会七大掌司,在黑白两道江湖庙堂都绝对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除了大掌司被抬去治疗外,此时已经集体运作起来。 在另一个稍小些的厅堂内,之前曾有资格留在湖心亭与大掌司商议的七八位女子赫然在此,上首端正坐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看其养尊处优的华贵气质,与下首左右两侧的年轻女子们相差极大,这正是戴鸦九的原配夫人。 “二掌司,冕侯府该派去的人都去了吗?”妇人此时虽然由于长期没有休息面色十分憔悴,却仍十分镇定,商会七大掌司其实互有职责不相干涉,除了大掌司有权在必要时刻接替戴鸦九总管总部,可以统帅七大掌司外,她原本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但她与戴鸦九多年夫妻默契十足,因此在此时替夫执令确实没有人敢说什么的。 一身白衣的二掌司姣好的身姿半分不动,此时微一点头道:“该派出去的都已经去了,并未有人阻拦” “我已吩咐下去,将药仓里一些适宜的取了出来,医师们都是抓剂量给的,派送给各院里,应该能撑一两天时间了”另一边一位衣着十分朴素的女子眉头微皱着,此时微欠身向夫人道。 妇人对这位一向以小心谨慎著称的女子十分的信服,略为思量了一下便道:“麻烦五掌司了,药堂需要的暂且缓一缓,吩咐一下,也多派些给那些不速之客吧!” 众人皆是惊了一下,但此时堂中都是聪明人,转念一想便都明白了过来,却只能苦笑一声,那女子当即应了下去。 “也不知这次究竟是惹了什么祸端,竟然如此麻烦...” 此时在整个急牙商会之内,一队队身穿墨色长袍的武士分别把守在各处,面色肃穆的看着焦虑的人们,跨在腰间的长剑斜搭着右手,随时准备拔出,显然他们并不是商会内部武力,却不知是哪里的精锐... 席逸逍冲进密林中时连回头看一眼晕倒在地的元魁的心思都没有,他所有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此时那血肉模糊的手心里正握着一只似乎没有重量一般的玉臂。 “我陪着你”那声音缥缈虚幻,强烈的吸引力似乎要将席逸逍的全身心吸引过去,但诡异的是席逸逍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的身体随着前冲的动作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皮肤紧贴着因为严重浸透而粘在体表的衣服,一对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赤金色,飞舞的长发似乎更长了几分,慢慢透出灰色的发丝随着摆动挥洒下点点星辉,嘴唇更薄了一些,咧开的缝隙突出两根狭长的利齿,整个人似乎更高了一些,原本遍布全身的血液缓缓褪去,像是被苍白的肌肤重新吸收了一般,总的来看已经与常人大异! “什么东西!!!”一处灌木背后猛地传来低沉的惊呼,那人想来虽然经验丰富,但首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恐惧,不过已经迟了,他明显忘了上一个发出声音的人此时仍在不远处捂着伤口痛苦不已。 冰冷的眸子瞬间看向那里,双脚略一交错便留下一地残影,整个人以比硬弓射出的羽箭更快的冲去,下一刻席逸逍的那双本是握着玉臂的手已经死死地掐在了一名军官的脖子上,那玉臂的主人却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啊!!! 幽深的密林本是笼罩在一片云影下,此时强烈的阳光穿透了云层,淡淡的带着暖意的光辉披洒在树梢上,本应宁静祥和的氛围却似乎多了些阴森可怖,鸟鸣兽叫在这一刻仿佛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声声十分惊悚的惨叫声不间断的响起,不过只有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又静了下来,而云层再次将阳光从缝隙中挤了出去,那份难得的祥和逝去时,阴森似乎更重了些! 赤金色的瞳孔干净的令人觉得纯粹,但又冷漠的可怕,一具具躯体被如猎物一般集中在一起,有的是被元魁回击的羽箭击中的,更多的则是手握武器,面部却纠结在一起的死于颈部断裂的! 席逸逍安静的看着面前堆积在一起的尸体,除了仍暴露着创口却已经不再流出鲜血的手轻轻翻检着这具战利品的全部,而不在意背后已经仓皇逃走的身影,对方背后背着数把大小不一的斩马刀,可惜威力巨大的武器也需要分场合使用,这样的战场,应该属于更灵活多变的武者,而并非战场厮杀的正规军。 每一具尸体体表都焦黑一片,这是被刻意抹去痕迹的缘故,这次刺杀从根本上便是绝不应该泄露的,所以参与截杀行动的这些已经躺在地上的人,他们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他们是牺牲品! “杀戮向来是痛苦的,但这世上死亡从来都不是最痛苦的,他们身为兵器,就已经做好了为主人身死的准备,这样干净的死法,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如一阵虚烟的白衣没有一点波动,模糊的面颊似乎有一滴泪水滑落,但声音还是那么朦胧,听不出有什么变化。 “力量只会摧毁人,无论是使用者还是施予者,你永远不知道,我的痛苦究竟来自于哪...”缓缓走向马道,身体渐渐恢复的同时,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但这并没有令他多么好受,来自心底的冰冷似乎连棱角都已经磨平了,但——冰冷终究是冰冷呀! 在他陷入难以抗拒的睡意之前,他看到了数道身影飞速的向这边冲来,以那极致的速度以至于数头品质不错的马嘴角都涌出了一丝白沫。 在那数道身影中,当先的一人鹅黄色裙摆飞扬,精致的面孔熟悉而温暖,而在其一旁,那个讨厌不已的人也在呀... “良先生,够了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带着几乎抑制不住的怒意,戴鸦九手里的茶杯已经化为细碎的沙粉,因为长期没有休息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地凹陷着,但谁也不必怀疑他此时依旧有轻易杀人的能力,毕竟如果双手不可以,眼睛也可以了。 书生像是熟睡中被惊醒了一般茫然的看向戴鸦九,随即像是已经清醒了过来,随意伸了下懒腰,嘴角似乎带着嘲弄。在其身后那剑童精力貌似十分旺盛,那一直未变的青涩表情仍不曾褪去,但那背后的狠辣,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所了解。 事实上对于习武之人,两三天不休息并不算什么,甚至只要下盘稳定,站着也可以进入睡眠状态,例如书生便是如此。但事有所利便有所限,习武之人对于杀意气息感知十分敏锐,反应也很大,那剑童也不曾多做什么,只是每当戴鸦九与两侧侍卫想要休息时,总会突然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意,刺激着几人的精气神瞬间集中,如此反反复复,几乎比经历了几场厮杀还要折磨人。 而对于始作俑者的剑童,几人又敢怒不敢言,即使期间戴鸦九实在忍不住向书生问责,杀意毕竟虚而不实,再加上刻意的袒护与有意刺激,总是不免被明里暗里嘲弄几句。便是有一次正好被戴鸦九抓住破绽问责,书生也不过是大包大揽了一番,却又以此事一过必定登门拜罪为籍口搪塞了过去。 但傻子也明白,以书生的身份,其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为此而如何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哑巴亏,他们算是吃定了! 而更气人的是,由于大掌司的缘故,几乎没人再敢踏入正厅一步,所以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养尊处优许久的戴鸦九发现,此时的自己甚至连一个困倦了却可以靠药膳补贴的仆人都不如,所以——他真的有些按耐不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四章:璇儿 眼睛虽然闭着,但远远的便能感觉到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步伐稳定气息平稳,没有敌意... 吱呀! 已经刷新了很多遍但内部多少有些腐朽的门?看来应该是在客栈之类的地方... 来人悄悄走到了床边,一股淡淡的体香扑面而来,来人应该是个女子,脂粉气不重,看来应该是书香门第——等等,这气息... “璇儿”语气稍显不确定,但身体的反应已经告诉了他对方的身份,那感动与颤栗几乎瞬间麻痹了他的身心,虽然已经好久不见了,但感觉绝不会欺骗自己。 瞬间睁开了眼睛,来人明显吓了一跳,但似乎更多的是几分惊喜,只见此人青丝如瀑,眉眼如画,面孔精致皮肤如温玉,一身鹅黄色宫装衬出高挑恬静的气质,本是饶有兴趣的看向席逸逍,却见面部猛地一白,随即轻咳着退开了几步。 “逸逍哥哥,好久不见”女孩略显尴尬的应道,只是看着两人之间不长不短却足够安全的距离,席逸逍心情并没有因为久别重逢而有多好。 “冕前辈不是说...”席逸逍苦笑着看着女孩,眼神中带着怜惜与莫名的痛楚,只是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逸逍哥哥,既然你已经起来了,想必以你的武功,应该可以忍痛陪璇儿出去走走了吧!”女孩微微一笑打断了席逸逍将要说出的话,脸上在某一瞬间似乎有一丝光彩一闪而逝,深深地看了席逸逍被厚厚的药布裹住的伤口,转身向外走去:“璇儿在外面等着吧” 冷硬的属于客栈房间的线条似乎因为女孩的出去而更显得突兀了一些,像是一片片刀锋正对着席逸逍,比他自己身上的伤痛加起来更难以忍受! 唉—— 永宁城作为西南四郡的首府,繁荣程度并不弱于皇城,街上身着各色服饰的人们匆匆忙忙地从两人身旁走过,那份热闹却没有冲淡两人间那默契的尴尬,似乎谁也不打算先开口,因为一开口,就只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更深的尴尬! “听说...商会的拍卖场今天有暗拍,毕竟是哥哥的心血,陪璇儿去看看吧!”女孩只是恬静的走在席逸逍的一侧,此时两人都戴着斗笠,因此并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不同,只是宽大的斗笠在隔绝了行人视线的同时,是否也加大了两人间的间隙,阻挡了两个人眼底深处的默然。 “嗯?”席逸逍似乎一时并未反应过来,随即应声道:“好!” 手上特意带着薄如蝉翼的蚕丝手套,静静地从斗篷纱罩间伸了出去,想要握住对方的手,那一瞬间似乎是抓住了,明显能感受到女孩动作略微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挣脱开来,但席逸逍仍坚定的握住那细腻白皙的手心,隔着手套传来的不是常人的体温,而是一股诡异的冰凉。 “别放开,就这样握在一起!“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席逸逍稍显紧张的看向对方,手中更紧了一些,似乎生怕对方会撒开手。 女孩隐藏在斗笠下的表情似乎呆了呆,怔怔地瞳孔似乎能倒映出一个世界,一个男孩紧紧握住女孩的手,同样苍白的脸颊却带着满满的坚定。 “如果不松手,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绝美的脸上似乎有泪珠滑落,那两只手却静静地贴在了一起,一个火热灼人一个冰凉刺骨,原来融合在一起,是那么的温暖... 作为以历史论尊卑的这个时代,建立不过十三年的急牙商会在四大家族普遍都有上百年的族史面前似乎只是沧海一粟,但作为如今势头几乎正,希望各位运气不错!”淡漠的似乎没有情绪的声音回荡在会场上震颤着耳膜,却看不到人影,如此诡异的没有主持人的拍卖只属于暗拍,而能够有实力使用欧家顶级的显影机关术以及音轨机关术的暗拍则只属于急牙! 因为昂贵的代价绝不是一般势力能承担的起的,而即使有实力承担,巨额的维护费用也绝对物低所值! 急牙商会的实力,总是能不留余地的打击它的竞争者,所以它足够的傲慢,也绝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五章:急牙商行 按席逸逍的本意,这样的情况下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迅速带着女孩离开,接着便是利用久别重逢的时机缓解一下因这个地方所带来的一切隔阂,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才对。 但扫过前方琉璃壁的眸子闪过几丝犹豫,不知想些什么的心似乎坚定的有些生硬,不再去看女孩,而是装作饶有兴趣的样子看向下方已经因为暗拍开始而有些骚动的人群。 收回目光的丰璇儿心底莫名的一阵刺痛,这里被精细机关术处理的与外面相差不大的空气却令其感到阵阵窒息,那比记忆里少了些稚气的俊美脸颊映在心里,似乎都多了一丝看不透的阴霾。 在这一刻,她甚至有种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因为她害怕,害怕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拉得越来越长,逐渐扭曲变形,然后成为一个自己再也不认识的面孔,陌生而可怕... 女孩心里的变化从眼神中表露出来,扎的席逸逍脸颊生疼,但似乎做出了选择,心底便如同被生铁浆浇铸了一般冰冷坚硬,看着那古剑一角显影的竞拍数据飞速的增长,脸上的笑意似乎浓的滴出了水,但看不见的袖角已经被揪出不可恢复的褶皱! 在侍女的手中有一个刻着数字的圆筒,那是竞拍使用的出价器,每当需要出价时,只需要转动相应的数字,便会有一束凝实的光束射出,击中显影壁后会被迅速处理。侍女并不清楚这与显影壁级别差了一级的机关器具是在怎样聪明的额头下被创造的,但看着席逸逍虽然一直关注着数字,却一次未出手的架势,便失去了一开始对其的兴趣,毕竟一个出手并不大方的人,应该也不会给自己自由吧。 最终数字停在一个与席逸逍心理估算差不多的位置,嘴角第一次露出淡薄却真实的笑,毕竟这意味着坐在这里的识货的人可能会比平时多些,而这样——计划应该效果更好吧,他心里不由想到。 小隔间的氛围似乎比之前在街上更尴尬,女孩在两位侍女疑惑的目光中重新戴上了斗笠,似乎随时都有离开的可能,而席逸逍对此却似乎视而不见。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显影壁上的影像换了许多,而在侍女从期待到越来越失望的眼神中,席逸逍至始至终都没有一次出价。 现在她们已经不奢望席逸逍能有买下她们的可能,而仅仅只是希望他能出价竞拍一下,毕竟即使不能获得自由,只要席逸逍出手豪爽,她们能拿到的分成也足以安慰失落的心了。 终于,在侍女期待的目光中,席逸逍终于投来了需求的目光,数字定格在三十万两的高价上,那数字对于有资格坐在隔间里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相对于拍卖品来说却绝对算得上疯狂了。 那是一副十分古朴的玉棋,资料并不多,仅仅显示是传承了数百年而不毁的古棋,但真正令席逸逍在意的是那副棋的显影在一侧还有一本残谱,这当然依旧不值得三十万的高价,但心底一动,便瞬间以绝不会有人会竞争的价格拍下。 只是—— 那数字下一刻再次动了一下,四十万两! 那束光同样来自于二楼的一间隔间,席逸逍眉头一皱,他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在这种近乎表明态度的出价后竟然还有人出价,若非真的十分喜爱这东西,便是刻意的针对了,对方应该不知道自己才对,那这种针对...算是示威吗? 示威这种情况在暗拍中经常发生,以远高估价的价格拍下物品,以此展示财力,从而在接下来的竞拍中占据优势,并挤掉一批竞争者,而这种方式一般意味着对方可能已经得到了暗拍的列单,确定了目标。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张列单,这件拍品之后是...那件东西吗? 这样的话,自己该退让吗? 五十万两! 便在席逸逍迅速思量之时,那数字再次大了不少。 六十万两! 七十万两! 一百万两!!! 全场一片哗然! 这次示威者似乎是将石子扔到了原本平静至极的湖面,卷起了一片不小的涟漪,而惊动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 嘴角一咧,席逸逍随手招过一侧已经因为那对自己而言的天文数字惊呆的侍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侍女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点了点头便悄悄退了下去,而与此同时,那显影上的数字虽然跳动的缓慢了不少,但却仍坚定的上涨着! 不一会侍女便又回来了,只是看向席逸逍的眼神似乎有所变化,多了些拘谨、尊敬以及震惊! 与此同时,那之前出现过一次的淡漠声音再次响彻会场:“应委托人要求,正在竞拍的竞拍物将在数天后通过鉴定进行明拍,因此直接进行下一竞拍!” 这声音多少引起了下方人群的嘲弄,能参与暗拍的老油条自然明白示威竞拍的规则,以往也有些不知内幕的委托人眼见自己的东西拍出天价而撤销竞拍的,这种事当然会赔上不少的违约费,但贪欲总会让那些年轻家伙自以为是,到时候才会发现,可能那东西的实际价格在明拍中连违约费都不够。 之前一些参与示威的隔间此时却没有一丝动静,所有人都见惯了这种场面,能省去因为示威竞拍而浪费的钱,他们自然乐意,毕竟之前出价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只有侍女明白,事情并不是那样... “我们走吧“重新戴上斗笠,此时显影壁上新的拍品已经展示了出来,似乎是一方大印,只是这件拍品的显影略显模糊,席逸逍看向女孩,女孩隐藏在纱罩后的绝美面容似乎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点了点头,便随着席逸逍离开了。 在两人身后,那之前被席逸逍交代事情的侍女对着席逸逍的背影十分尊敬的行了一礼,另一侧的侍女十分不屑的嘲弄道:“不过是个空竹筒(商会内部形容拥有身份却吝啬的客人),至于吗” 那侍女并不反驳,笑了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现在还只是个侍者的原因吧!”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有什么资格说我!”那原本站在丰璇儿一侧的侍女似乎是被踩了尾巴的叫嚷着,只是在隔间里她也毕竟不敢太大声,不然是十分无礼的! “昨天是,现在就不是了!”将之前的嘲弄以更加傲慢的姿态还了回去,侍女微微一笑,便向外走了出去:“有时候,你该注意到机会,而不是天真的遐想!” 两人间的对话席逸逍并不知道,他也绝不会知道因为自己使唤过那个侍女,她便在有心人的提携下升了一层身份,只是即使知道了估计也只是呵呵一笑,这些事情于他而言真的十分幼稚,他此时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呢! 而在少数人的计算中,尤其是在急牙商会总部被封锁的情况下,这场按惯例程序举行的暗拍,已经将一波汹涌浪潮,引进了已经平静了很久的江湖! 没人能猜得到,在这场风波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因为风波——才刚刚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六章:戴鸦九 等待总是一件痛苦而令人厌恶的事,戴鸦九相信自己的耐心一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会被这样糟践! “良先生,久闻丰家明镜剑精妙莫测,独到之处可点人心、观微妙,不知有没有兴趣,赐教一二”深陷的眼窝骤然射出两道精光,看向书生两人的目光第一次包含着赤裸裸的敌意,但这是以江湖人的身份发起的挑战,看似很无礼,实则堂堂正正,即使对方想找麻烦,也不会牵扯到商会本身。 书生的神情第一次有所变化,毕竟以他的出身,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这么赤裸裸的向自己表露出敌意,即使是个老头,这血性反倒比许多年轻人更足! “好!既然老先生愿意赐教,良自不怯献拙,若输,便离去!”随手挡住想要冲上去的剑客,反手之间长袖一甩将其推开两步,随即径自向外走去,这一举动看似无礼,但也带着强大的自信。 戴鸦九读懂了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以为在江湖规则上可以胜过他,那他会用江湖的规矩打败自己,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大家子弟,看来并不像自己想的那般成熟呀——毕竟,换一种规则,可会是绝不相同的呢! 急牙商会总部自从十年前搬到了永宁城,从一开始不过稍大一点的府邸一直扩张,到如今规模甚至已经达到作为内城的冕侯府的一半,整整占据了三成东区的面积,为此囊括的府邸宅院以数十计,花费更是寻常人家永生难及的天文数字。 玉宇琼楼虽不至于,但雕梁画栋间,一式一件都是出自工匠大家之手,而其中大部分都是用于安置商会客人、培训下属、私兵的区域,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不过如今整个总部被一队队墨袍武士占据,也等于是掌控在了书生的手里,其一走出大堂,便有一个武士领着其向一处地方走去,看其神情,显然之前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急牙商会的演武场很大,供数百人练武也绰绰有余,但显然此时已经没人有兴趣在这里,所以整个演武场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两侧排列数十米的武器架证明了这里并非是被荒废的地方。 戴鸦九此时静静地站在被碾轧的极为平整的场地中央,并不在意书生游走在武器架旁的身影,整个人的气息浑厚而沉静,站在这里,仿佛有一股气势冲刷去了身上那长久以来积攒的腐朽慵懒,回到了需要依靠厮杀拼斗来获得生存条件的那段岁月,一身黑衣随风而舞,一道道金丝似乎都被那狂乱的飞舞搅乱。 一直寸步不离的六个黑衣侍卫此时站在演武场一侧,在他们的眼中,此时的戴鸦九不再是那个随手间可以挥金如土的商会主事,而是一位久经江湖血债无数的武者,一位真正的江湖人士,没有属于生意人的利害心思,纯粹了不少... “阁下是谁,急牙商会总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高大的大门衬托着席逸逍瘦削的身材略显渺小,两侧除了属于商会的门卫,还有几名墨袍武士,面对衣着诡异的席逸逍,竟然先商会门卫一步呵斥道。 随意将斗笠取下,看着衣着迥异的两方人,嘴角莫名有些抽搐,但对于那墨袍武士的呵斥却并不在乎,径自向里走去,而原本好心打算前来制止席逸逍的门卫一看见那斗笠下的面容,当即心底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了下来,随即看向那些墨袍武士的目光便多少带着些幸灾乐祸起来。 几名墨袍武士眼见竟有人无视同伴,那像是也刺激了他们心底的尊严,一个个瞬间将手抚在剑柄上,作势欲发。 只是眼睛一花,就发觉那之前还站在台阶下的男子已经将斗笠背在身后,走到了大门前。 啪!!! 随即响起了一声十分别扭的声音,似乎是许多只手掌同时拍在脸上,却发出统一的声音,又过了极短的一霎那,几个武士突然看到自己的同伴倒飞了出去,最后那一阵剧烈的疼痛才由脸部散开,将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几人瞬间痛醒。 “做事要懂分寸,永远别忘了自己来自哪里,也就该知道,自己能怎么做!”大门此时已经悄然打开,在席逸逍的面前整整齐齐的站着两列红衣侍卫,似乎才刚刚站在这里般精神,但背后那乱扔在角落比门口多出数倍的武士几乎被捆成了粽子,却似乎没有惊醒任何一个墨袍武士的同伴。 “是!”几个门卫极为震撼的看着这一幕,但对于席逸逍那句不知是说给谁的话,却随即应了下来! 书生的目光最终投在了一把三尺长的尺子上,江湖人武器五花八门,但能落在书生眼中,这把尺子也颇有些门道,宽大的持柄纹路细腻,尺身通体橙黄,也不知是裹了一层什么金属,映射出暗淡却极为柔和的光芒,在这么多武器之中,若说它与其他武器最大的不同,估计就是没一点锋利凶煞之气。 “这把武器也不知是哪位侠士的,当得起堂堂正正!”随手拿起尺子,入手的感觉更是令其心底一喜,当即赞叹道。 看着远处那把尺子,尤其是听到书生的赞叹,戴鸦九此时的神态却有些别扭,他当然知道这把尺子的出处,甚至这把尺子出现在这里也多少与那书生有些关系,但两侧架子上的武器绝不是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能在这个演武场使用这些武器的都是商会里极为重要的人,能让他们也觉得趁手的兵器汇集在一起,却独独挑这一把? “先生若是喜欢,送与先生便可!”暂时放下心底种种,一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纤细手掌一张,那把绚丽的灿银剪刀已经握在了手心。 “那小生便不客气了,请!”看来也是真喜欢,向戴鸦九一点头,整个人的气息随着头抬起而瞬间变了,但仔细看去,又似乎还是那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手掌翻转间将尺子卷起几片碎花,似乎转瞬之间便适应了武器,令戴鸦九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几分。 黑色的靴子足尖点地,戴鸦九整个人已经如同一条色彩绚丽的响尾蛇般冲向了书生。 书生微微一笑,整个人轻身一跳,随即头下脚上将尺子点向已经冲到身下的戴鸦九,那看似没有多少威慑力的一点在戴鸦九的眼中似乎变成了一把重重刺下的巨剑,尺身是巨剑的剑锋,而书生笔挺的身体则刚硬的冲来,这一下看似简单,但却正好避过那迅疾的冲势,并借势反击! 但戴鸦九却虽惊不乱,五指看似不经意的跳跃带着十分凝聚的力量击打在尺端那一点上,反震之力令那只握着尺子的手臂微微僵硬发麻,趁机加速自尺下躲开。 那把灿银剪刀在其手中十分诡异的变化着,或合而为剑,大开做刀,时剪时刺或劈或切变化莫测,此时躲过书生一击,趁其无法借力之际当即分开一端尖锐,十分狠厉的刺了过去! 面对那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锋锐一刺,手中尺子还在因为之前的五指重击而微微颤抖,还在下坠的身体诡异的一扭,甩出的右脚点在一侧的武器架上,瞬间借力飞开! 另一边的席逸逍此时已经慢慢向这边走来,一路上那些敢于阻挡的武士都会被一群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红衣侍卫挡住,那些侍卫看似人数并不及墨袍武士,但出手之间气息浑厚力量惊人,也不见有什么杀招,却轻易便能击败那些武士。 整个总部都因为这一点变化而发生骚动,一队队墨袍武士离开监视区域,快速向这边赶来,一些之前备受折磨得府中众人也感受到了这明显的变化,纷纷冲出房间向外面走去,由于许久没有休息而略显凌乱的仪表第一次没有人那么在意,全部都像是历经了一场噩梦,此时即将噩梦苏醒,便已抑制不住的有些本能的疯狂。 似乎冲到外面,噩梦便能更快的结束,那么看着那些之前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的家伙是什么样的结局? 不,能在这里的人并不会那么肤浅,他们只想知道原因——噩梦解除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显然就在外面。 “回来了!回来了!”隐约间似乎已经有人在兴奋的呼喊了,那么是谁回来了呢? 许多人在心里思索了一下,评估了一下此时能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然后瞬间便在心里得出了结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七章:冕侯府 似乎很久没有回家了吧,看着眼前熟悉或不熟悉的一切,丰璇儿那沉郁的心事似乎都暂时抛开了一些。 “小姐,家主已经在书房了,之前吩咐过,若是您回来了,请务必先随我去见他一面!”年长的管家脸上挂着长久未变的微笑,即使那笑容背后曾是令她畏惧不已的狠辣,但现在看到,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 “嗯!”微微点了点头,面前的这个一直作为冕侯府管家的老人,她几乎从未有过想多说些话的念头,她向来是讨厌一些东西的,即使那背后有再多的理由,或是与自己再亲近的人,都是极不愿意的。 这应该也是自己与他间横亘的最宽的一道深渊吧,这样想着,却似乎连前行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底一阵莫名地疲倦袭来,站立不稳的晃了晃。 “小姐!”老管家虽然在一旁引路,但心思时刻都在这位在丰家许多人心中都极具分量的女孩,此时眼见其似乎身体不适,内心不由一紧。 便是在这一刻,他才注意到女孩的身体状态与当年几乎没什么两样,一直维持在脸上的微笑绝对是极为罕见的变了颜色:“小姐,您的病...” “没事的,先去见过父亲吧!”管家的关心绝对是真心的,但对她来说,这关心多少有些刺痛,或许没人能知道她是最怕这种关心的,这会时刻提醒她自己的命运,提醒她自己的未来,然后心底掠过的某个身影就会刹那间破碎! 两个人沿着漫长的走道向前走去,虽然冕侯府是按照内城的规制建造的,但按照冕侯的意思,这里的建筑十分的朴素,似乎根本不能称之为四大家族之一的冕侯府该有的水准,但这条规矩对于负责府内建筑修整的内官来说,却无人可以质疑与破坏。 在巨大的府内四处都有令人心醉神迷的读书声,那属于不同年龄的人虔诚的诵读声带着奇异的韵味,令这里的朴素有了些不同的感觉。 冕侯府算是四大家族中历史较短的,但仅仅靠着冕侯的个人魅力,便足够令人肃然起敬! 路很长,但走着走着,属于这里的气息慢慢便会令人沉浸其中,所以两人走的很平静,似乎心底的浮躁都被抚平了! 呲啦! 随意一挑,面对那比自己年轻太多的书生,身为老江湖的戴鸦九丝毫也不敢怠慢,狭长的剪峰掠过那儒衣长袍,毫不客气的在肩头划开一道干净的口子,虽然没有更进一步切出一道口子,但隐隐的刺痛已经令书生迅疾劈来的一尺走势一垮。 “好手段!”俊朗的脸上丝毫也没有因为被占到便宜而有所不满,反而不由赞叹了一下,但手中动作不慢,手中一换间长尺接到左手,趁着对方一击之下手臂旧力未去,狠狠地一拍而下。 随着这一拍之力,戴鸦九整个身体都似乎跟着手臂向前坠离,而年轻人显然没有一丝尊老敬贤的意思,反而趁势落井下石的一甩长尺,已经稍有平复的右臂一推那收势不住的身体,借力抓住尺子再次狠狠地拍下。 眼看情势到了极为危急的时刻,戴鸦九背对着书生的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平静,那已经失去平衡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可能再有任何反击的可能,但那平静的难以言喻的表情却绝对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即将一击决出胜负的时候,甚至已经隐隐对对手有所疑惑的时候,一阵难言的危机感骤然在心底乍起,那似乎连浑身寒毛都激起的危机感迫使他迅速放弃那即将到手的一击,反而急速退开。 也就在他退开半步后,那之前的危机感便应验了,只见瞬间似乎有一阵绚丽的光华洒下,随之而起的黑色身影如同旋风一般拔地而起,刮的身体生疼的劲风在那光华之下带着令人窒息的暴虐疯狂,一片片土块从碾压的十分厚实的地面上被带起,然后卷在黑影周身,即使已经退开数步,那感觉也并不好! 站在演武场一侧的六个侍卫此时皆是满脸兴奋的带着些许狂热的看向那道黑色身影,甚至连同样有幸在此观战的数名墨袍武士都为那道瞬间占据全场焦点的旋风而侧目不已。 闻春驱燕斩乱华,雕风半画九层沙! 在这个被家族把控的江湖中,武功不再是偶然中摸索,或者机缘巧合的获得,而是积累与血肉的磨合。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适合的武学,而没有什么强大的秘籍。 只是随着几个时代的过去,曾经那些古老腐朽的技巧在前人不断地摸索中慢慢向更完善的道路上转变,每一丝力量的应用、角度、力度的计算应用到如今都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随着不断的完善,一些看似厉害的错误的招式没有了可以完善的可能,便逐渐没落,而那些完善价值十分巨大的就成了人人争夺的焦点,因为那些在精细程度上几乎令人发指的武学,必然对力的运用也是达到极致的! 但真正的有发展价值的武学几乎都不是普通人可以研究的,因此垄断他们的家族便成了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如四大家族最顶尖的武功秘籍,都是前人武学大家研究了无数岁月的结果! 戴鸦九之所以能成为急牙商会首席执行大长老,与其不错的经商能力虽然有关,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其在武学上极深的造诣,尤其以其独自开发研究的武功“剪燕剑”,甚至连冕侯府当代家主亲见后也颇为赞叹,称其为当世不可多得的武学大才,并点以“闻春驱燕斩乱华,雕风半画九层沙”的美誉! 但即使六个侍卫常年负责保护戴鸦九安全,却从未见到过其使出这传说中的武功,如今得见,怎能不令人热血沸腾! 毕竟,这可是连四大家族之一的冕侯府当代家主都赞叹不已的武学呀,看来以后办事要精明些,若是能得其指点一二,绝对是受益匪浅的,这样想着,几人的目光便更加的火热了不少,甚至相互间竟然都因此而暗暗有了些许敌意! 一击落空,戴鸦九似乎毫不在意,那拔地而起的身影下一刻挟裹着土块飞尘,以一种近乎凶悍的姿态砸向了书生。 “来得好!”面对这近乎骇然惊人的攻势,书生的眼中却第一次有了惊喜,面对那浩浩荡荡袭来的飞尘,已经因为那诡异的剪刀而破破烂烂的儒衣霎那间啪啪作响,眼中似乎有两团精光乍现,凝重的看向那一片片璀璨的乱华,手中长尺第一次被紧紧握住持柄。 “住手!”便在此时,只听见一声似乎带着暴怒的咆哮瞬间炸响在整个演武场,巨大的演武场大门口人还未到,便有一团看不清事物的影子向这边飞来,离得近了才真正看清楚,那不过是一只极为普通的斗笠而已。 但听到这一声咆哮,那书生却是面色一惊,瞬间放弃了与戴鸦九拼这一击的念头,脚下虚步连滑,竟然瞬间便将速度超过了之前一半还多,险之又险的脱离了那一击的范围。 轰! 书生能退,戴鸦九却不能收手,那一道带着璀璨乱华的黑影无处发泄,便径直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地面炸开一片,而更多的土块飞尘随之激起,将戴鸦九的身影整个淹没了进去。 “长孙丰良!你是要把我这里毁了吗?!!”惊怒之急的声音此时才在演武场入口出现,那只斗笠恰好砸在书生的肩头,看似来势凶猛,力度却刚够书生感到微疼,便失去力量落下,被书生顺势接住。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难道没发现我是在为你出气吗?”长孙丰良看着远处那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的俊俏青年,那连自己都多少有些嫉妒的面庞此时气呼呼的看着自己,心底竟莫名的有些得意,瞬间理直气壮的笑骂了一句! “你混蛋!!商会生意不是你这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贵公子可以理解的,你知道封府三天我要损失多少银子吗?”死死地盯着那熟悉的傲娇麻烦加头疼的淡然身影,眼睛里却几乎满含血丝的家伙,席逸逍牙齿咬的咯嘣响! 看着两人间的对话,再看看那还在滚滚尘土间不知情况的大长老,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商会侍卫还是墨袍武士,都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八章:回来了 咳咳!! 看见席逸逍几乎有些暴走的状态,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的长孙丰良脸色微微一变,但正当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在那久久未息的飞尘中响起,一身精致长袍此时如同被无数双手撕开过似得凌乱万分,但与之相比变化最大的还是那张苍老的脸,此时沾满了灰尘,满头梳洗的极为精致的花白长发夹杂着土屑碎块实在是与之前威严精明的形象不符。 看着慢慢从飞尘中走出的老头,还有那已经显露出狰狞面目的坑洞,虽然此时老头的样子十分滑稽,但包括墨袍武士在内,却没有一个人不对老头升起一丝敬意的,那敬意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在那张遍布沟壑的苍老面容下,一颗属于武者的心还未熄灭。 “老板!”静默的走到席逸逍身侧,面对两个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青年,他却生不起一丝轻视,反而像是犯了什么错似得,在对着席逸逍的时候,低下了那颗自始至终也没有对长孙丰良假以辞色的头。 轰! 刹那间似乎有一阵巨浪袭来,所有人都只是觉得自己耳畔一震,在戴鸦九身下沿着席逸逍的方向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波纹震荡开来,凝实的力量聚而不散,只在两人间坚实的地面上形成了一道浅浅的裂缝,但之前即使面对长孙丰良也从容不迫的脸色第一次化为惨白。 整个人猛地退后几步,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升起一丝异样的潮红,噗的一声,一口猩红的血液顺着唇齿缝隙喷吐而出,即使死死咬住牙齿,那一口热血仍将他与席逸逍间延伸的那道缝隙洒染成红色。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皆是悚然而惊,除了眼底闪过一丝异色的长孙丰良和此时再次走到席逸逍身旁的戴鸦九明白些什么,无论是商会侍卫、墨袍武士还是因为解决对手而堪堪赶到的红衣侍卫,都是一脸的惊愕不解。 “放在往日,我会让你死一天一夜”淡漠的声音带着迥异于面对女孩时的温柔拖沓,而是一种似乎将生命漠视的冷血,转身向外走去,这一刻身为急牙商会掌舵人的席逸逍似乎散发着某种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精神状态,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让戴鸦九似乎重重的松下一口气。 死一天一夜,可不是说的那样简单的,那痛苦足以让人比死还难受。 “喂,这可不像是你!”缓缓跟上的长孙丰良似乎与席逸逍的关系十分熟络,不再是那副大家公子的沉稳做派,但反而增添了几分亲和力。随手将斗笠扔给同样跟在席逸逍一侧的戴鸦九,趁机眨了眨眼睛,虽然这样的动作并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但那其中的含义戴鸦九却瞬间理解了。 “所以我把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下打包打算扔到天井沙漠喂蝎子,是不是个好的想法呢?”戴着蚕丝手套的手微微拍去肩上并没有粘上几粒的灰尘,看向长孙丰良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 “喂吧喂吧,每次都被你的血衣卫欺负,早知道就封了司武司,一次性把你老窝端了!”看似随意的摆了摆手,但眼角余光掠过那些红衣侍卫的身影,还是莫名的抽搐了一下。 “算了吧,安琥不是戴鸦九,你要真把司武司封了,他铁定和你真刀真枪死拼”嘲弄似得笑了笑,随即在长孙丰良左右看了看,奇怪的道:“对了,墨童呢?难道你出来竟然没带他?” 长孙丰良也是四下里看了看,随即苦笑道:“之前是在一起的,但我跟戴长老比试像是惹他生气了,此时也不知道去哪了” “对了,那个...璇儿...” 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简朴却异常干净的小房子,周围大片的地方都种着爷爷亲自从青山城移栽来的斑斓竹,从暗渠引来的半步宽的水流借着纯粹由泥土和碎石块嵌搭的水道,看起来就像是把屋子建在了竹林里一样,这或许是这个过分大的冕侯府少有的称人心意的好处了。 安安静静的一间小房子,似乎连远处的读书声都隔绝了,支开的窗子刚好够几道从竹叶间透过的阳光洒下,细碎的阳光照在一张宽大的桌案上,一个身着白色宽大儒袍的中年人站若青松,右手抓着一根拇指粗的笔杆缓缓地挪动着,看那悠闲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静静地站在那沾着熟悉气味的木门前,老管家早已经离开了,但莫名的,对于那个已经数年不见的男人,自己竟有些畏惧,只是那畏惧是因为自己吗?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很轻,但对于许多人而言,听得却足够清楚! “璇儿!你...你是璇儿?”比记忆里老了不少,至少不过数年,鬓角便白了不少,那个曾经令无数女子痴心不改的俊美男子,原来只是转眼间,也就苍老了。 长孙丰煜,丰家当代家主,自己的...父亲! “爹,女儿回来了...” 身体似乎僵了僵,苦笑着点了点头,长孙丰良似乎有些阴郁的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冕侯府名义上世称丰家,但男复长孙女归宗,璇儿自从去了本宗,我们即使作为她的血脉亲人,但却连她一丝丝的消息也得不到,所以逸逍问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答...”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那似乎憋在心里一段时间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但...她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想必对于她的身体状况,良你应该有些了解吧!” 此时这一堆人慢慢已经到了正堂前,一路上本是有很多人从私下里汇集起来,零零散散的想要上前向席逸逍行礼,却都被血衣卫挡住了。 长孙丰良犹豫着看了看四下里的众人,戴鸦九立即向后挥了挥手,众人便退了下去,随即两人缓缓走进大堂,血衣卫们便站在外面,便是连戴鸦九也不得入内。 许久之后,长孙丰良带着不知道又从哪里出现的剑童离开了,只是临走时那挂在脸上的浓浓阴郁,却如同乌云一般怎么也化不开。 戴鸦九此时还站在大堂之外,只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似乎已经恢复了些许气色,只是匆匆而过的书生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看着从身旁走过却似乎失了礼数的书生,不由有些疑惑,他自然知道书生的身份,也正因此,他实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怎样的事能够令这样一位人物如此心烦意乱。 至于那之前大队冲入总部的墨袍武士,倒没有人在意,并非是说席逸逍真要把他们扔到沙漠里喂蝎子,那毕竟只是两人间的玩笑话,只是在这里吃点苦头,消磨一下锐气,也消一消府中众人的怨气,双方还是很有默契的。 两人走后,侍卫们也已经得到消息离去了,此时戴鸦九才慢慢走进了大堂,大厅内那面纱罩已经被取下了,瞬间显得空旷的大厅内并没有仆人及时续上蜡烛,因此仅靠着几许微弱的光亮支撑着。 古朴的太师椅旁此时那个令人畏惧的身影似乎有些落寞的倚靠在扶手旁,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不远处只剩下一丝丝蜡油的烛台,火苗闪烁着微弱的光,似乎随时都可能灭掉,但那双眼睛却倒印不出一点光亮。 就那样倚靠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样子,反而有些软弱,有些令人觉得心疼。 至少在其手下十三年的戴鸦九,几乎亲眼看着少年成长起来的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对这样的一个席逸逍,有些心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九章:推波 “那件事情怎么样?我今天去拍卖行,已经被拍了吧”微微抬了抬头,沙哑的有些干涩的声音,却带着似乎思虑了很久的坚定。 两人在昏暗的大厅里站了很久,只是戴鸦九却并没有打破这份沉默的想法,即使他现在已经十分的累了。 “东西送到的时候这个局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不清楚是哪方的人想要针对你,但既然找到了我,就刚好替咱们演这一出戏,就是长孙丰良的反应有些太过强烈了,我怀疑...”戴鸦九此时表现的并不像一个被主人威慑顺从的手下,反而像是席逸逍的幕僚,只是那一句句话出口,估计会令密林里死去的那些弓箭手和长孙丰良等许多人惊怒交加。 “算了,冕侯对我还算不错,不然依着他们的性子,我应该也是活不到今天的!”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席逸逍那仍藏在阴影里的心思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随即又道:“不过既然如此,也就表示他们对我们的动作多少有些察觉,不过应该并不清楚太多,你注意一下,长孙丰良的墨袍卫或许不如我的血衣卫,但这次输得有些太干脆了,让底下人收拾一下,别把些不该亮明的东西让人家看的太清楚。” “知道了...”戴鸦九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你之前也受了不小的委屈,这阵子忙完了,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远处的火苗微微闪烁了一下,席逸逍慢慢走了过去,两指拈起还挂着灯焰的灯芯,微弱的光亮照在他侧身的脸颊上,透着橘黄的脸色带着几分莫名的苍白,微微撇嘴,竟将蚕丝手套褪去,光洁而纤长的指尖抵在灯焰上,映衬出一道道细微的疤痕,那是极精妙的医师缝合的结果,以急牙商会的实力,用不了多久就能保证这双手上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拍卖行此间应该已经出手了,接下来的事冕侯府一定会插手,听说那位姑娘已经回来了...”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戴鸦九仍是忍不住看向席逸逍,有些话不需要多说,聪明人总是懂得。 “我不会输给她的,哪一方面都不会!”苍白的脸色突然涌起一抹异样的红晕,猛地看向戴鸦九,那眼睛里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冷漠的东西死死地瞪视着敢于质疑他的人,但戴鸦九还是能感觉到,那眼神背后的退缩。 在这个问题上,他终究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吗? 夜慢慢地再次覆盖了这座繁华的城市,无论是急牙商会还是冕侯府,似乎都该好好地休息了,但隐约间却有数股暗潮渐渐蔓延在这两个地方,一场似乎蓄谋已久的角力,在有些敏锐察觉到的人眼中,以一种看似莫名其妙的混乱开始了。 永宁城由于十分繁荣,因此宵禁一般也都在子夜时分,当月亮正好洒在全城上方时,在城门的一角缓缓走出一队黑衣人,迅速的向着城门外延伸向远处的大道两侧冲去,护城河宽广的距离在他们眼中形同无物,一跃之间轻轻踏在水面上,已经结霜的铁链颤颤巍巍的从水中露出一截,又被狠狠的踩了下去,几个跳跃间便到了外延宽达数丈的大道。 随即便有两人跳入水中,不过一会儿功夫再次跃出水面,手中怀抱着的竟然是宽度足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铁链,这一队人看来早有计划,竟然从远处灌木间取出两个足有半人高的木桶,死死地钉在了大路上。 有人在木桶上按照不同的轨迹拍打着,那木桶底座便如同生在地上一般,随即两个封闭的木桶上各自弹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口子,那之前被从水中抱出的两根铁链被插入方孔中,随着一阵齿轮的转动,铁链瞬间慢慢拉紧。 咔咔咔咔! 随着一连串的齿轮转动声,挡在城门前升起的护城木桥也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并且缓缓地落了下来。 早已打开的城门中随机冲出几匹速度极快的健马,骑马的人似乎十分急切,也不等木桥完全落下,便冲了出来,不过时机把握的很好,那几匹马也都是好马,一跃之间便从还倾斜的木桥一端跃起半丈高,然后也不等四蹄完全落地,便狠甩马鞭,向远处奔去。 而在那几人走后,这一队黑衣人再次拍击着木桶,随着啪的一声,那条铁链猛地弹了出来,并飞快地再次跳入护城河中隐没起来,而木桥似乎失去了动力,不再降下,反而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恢复回去。 嗖!嗖! 便在此时,一声声刺人耳膜的啸声猛地在城头上响起,只见一个同样蒙面黑衣的人手中握着一把造型诡异的巨弓,那巨弓有上下两层,此时那人正从背后再次取出数只半丈长乌黑放亮的巨箭,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那几只已经射出的巨箭已经追上了那几个此时已经距离数十丈的身影,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人间凶器才能够拥有如此力量速度,而能够一次射出数只巨箭的那个黑衣人臂力该有多惊人! 至于准确性,如此明显属于机关术范畴的巨弓,在设计之初考虑最多的应该就是准确性,在如今这个时代,战争已经不再是拼狠斗勇的厮杀,机关术的存在几乎应用在各个方面,例如那一队黑衣人之前使用的木桶,对付永宁城古老的护城木桥便很容易,只是由于限制很多,所以并不实用。 因此当那几只巨箭狠狠地将那几个骑马者连同他们的坐骑一起钉在地上的时候,这一队黑衣人几乎瞬间向后奔去,他们的目标——是那几个人死去的人背在背上的几乎一摸一样的包裹。 本来的计划是出城之后迅速分开,即使有追兵的情况下在分散追击中,最后东西能保住到接应点的可能性也会加大,只是谁会想到,截杀来得如此之快,几乎是卡在了那几人刚出城的瞬间,并且力度也是这么犀利,几乎连一丝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这些黑衣人都是久经训练的死士,培养死士几乎是一些大家族门阀的习惯,这些从小就被灌输牺牲思想的人脑子里的想法与常人迥异,在他们的眼中,完成任务远比保存自己更重要,所以即使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所想的也不是躲开,而是努力冲向那些包袱,并且为在自己前面的同伴作掩护,这样的一类人,朝廷向来是严禁培养的,因为它的确是有悖人道的,只是有能力培养死士的那些人,谁又真在意朝廷的意见吗 但对着这一幕,那个手拿巨弓的人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冷酷的拉开复式弓弦,几根弓箭几乎是飞出的瞬间就将尾翼的羽毛烤焦了不少,而那只拉弓的手几根指头上套着了铁环已经深深地凹陷进去,严重挤压的指头充血膨胀着,看状态已经不可能再拉动第三次了。 那几根巨箭再次不出意料的击中了目标,只剩下跑得最快的三个黑衣人,硬生生将贴在背后替自己挡住攻击的同伴扔开,无比冷漠的翻找到几个包裹,然后极有默契的四下里散开,他们没有马匹,而且此时那个拉弓的还在城头,这时候站在大道上只是找死。 那拉弓人却对三人的离去视若无睹,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此时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结果就行了,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衣人的神色越来越是不耐,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然间大变,竟然从数丈高的城头一跃而下,那护城河在其面前也丝毫无作用,只是数个呼吸便已经来到了那最先死去的几个尸体旁,健壮的马匹此时已化为僵硬的尸体,他那巨箭不止是大那么简单,上面涂抹的剧毒沾上一点便可以瞬间毒死一头牛,但他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 随意选了之前一个黑衣人逃离的方向,便快速的追了过去,那把巨弓此时并没有带着,取下铁环的双手中此时各握着一把匕首,那同样乌黑的匕刃让人绝不敢相信被其伤到后还能活下来! 不一会,他便已经来到了一片灌木之间,身体似乎都僵硬了一下,只见几个黑衣尸体被人随意堆放在这里,那刻意被褪去的面罩下是一张烧焦的脸,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至少已经死了一两个时辰! 猛地一拳砸在一旁粗壮的树干上,相对于树干而稍显娇小的拳头竟然直接在树身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瞬间得到判断后黑衣人便不再继续追踪了,反而快速向另外一个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同样的,在不一会儿后,在其面前的只有几具熟悉的尸体。 最终当黑衣人再次回到城头时,那双眼睛已经充斥着难言的愤怒,自己身后的势力从得到消息到这一刻的算计,一切都计划的十分完美,包括付出极大代价得到的那伙拍下那东西的人离开的时间,但埋伏在四周的死士究竟是何时被何人所杀,此时也不知那东西是还在那三个黑衣人中,还是在杀死己方死士的人手里。 一切,似乎变得麻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章:羁绊 每一片初升的阳光都是温柔的,似乎伸开五指就能接住的暖意,原来看着那么美好,到手里也是冰凉的... 收回费力伸到窗外的手掌,只一会就有了潮湿感的手心上一道道伤口看得那么真切,这原来就是我吗?也会散发着丑陋、恐怖、阴霾。 缩在窗前的身影似乎有些冷,便紧了紧纤长的长袍,雪白的长袍因为早晨的缘故,此时还藏在阴影之中,在那对深邃而年轻的脸上,竟然缓缓有一道泪痕滑下,也不知是为什么而流下的!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是否现在就走?”门外此时传来一声浑厚的带着嗡鸣的声音,元魁因为当天穿着金丝软甲的缘故,并没有受什么伤,晕倒也是因为席逸逍自己动的手,不过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了,一开始还发过牢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此时站在门外,仍旧还是那身麻衣,深秋的季节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少影响,穿的那样单薄,却比院子里不时走过的穿的厚实的下人看起来更有气色。 “嗯!”费力的应了一声,难言的疲倦折磨着身心,但只是重新睁开眼睛,那些常人并不觉得过分的软弱与疲累便消失无踪,开门后展现在元魁面前的那个男人,除了年轻的过分的面孔,就是往日里常见的那份坚毅、漠然,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都并没有任何不同的冰冷。 也许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只有这样将心冰冻的生硬的人,才能够站立在风云之巅吧! 虽然心底不由得赞叹,但面上元魁对席逸逍向来不对眼,总是各种小情绪,只是席逸逍虽然为人冷漠,却并不太在意细节,所以许多时候商会的人总会对在其面前进行的各种表演而兴趣缺缺,席逸逍只在乎真正可见的东西,那些表演在其眼前做得多了只会引起厌恶。所以跟其久了,许多人都明白,只要不是太过分,随性而为的一些小情绪席逸逍并不会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时有人要走过来,却连近面细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不知道从哪钻出来的血衣卫挡住退开,所以虽然走的很慢,但两人却没有什么可说的。 马车换了个更舒适些的,但最重要的是内部加固了不少,在这一点上元魁几乎有着异样的偏执,看来那天必定是有一些精彩的画面没有看到,席逸逍暗暗地想着,嘴角那抹淡漠消退了些,令一直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元魁松了口气,至少笑着的席逸逍无论怎样,看着都更舒服些。 去往冕侯府的路还是有些远的,毕竟无论怎么看,抱着其他目的的急牙商会都不适合与冕侯府靠的太近,所以路上经过些闹市的时候,席逸逍缩在车内的身体还会有闲暇靠一会儿,听着外面虽然吵闹却似乎离得很远的世界传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很舒服...很温暖! 似乎还是在很多年前,两个人还偷偷躲过护卫在同样的闹市里大闹了一场呢... “卖糖葫芦了!好吃不贵的糖葫芦!!” 对,好像就是这样的声音,那味道也不知道怎么样的糖葫芦,曾经好像是她的最爱呢,可惜就那一次机会买给她。 “没钱怎么办...”那时如同野猫般闲逛的两个小孩盯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美味,还真是有些痛恨卖家的冷漠呢! “没钱的话...就偷两个吧,那么简单的事,怎么会难得到我!”小男孩很可爱呢,原来没有负累的日子,会这么简单,这么奢侈。 “爹说了,偷窃是不好的,算了吧,为私欲而行窃...”原来这样的一个她竟然从小就那么麻烦吗?倒是忘了,那时的她就已经与自己有些不同了,这样想想,不知道心底是不是能好受些,原来两个人注定了不是一条路上的... “那偷一个,就偷一个吧,给璇儿的话也不算为私欲了对吗?”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温暖了... 我可是为复仇而重生的,或许真正的那个可以被喜欢的席逸逍并不存在吧,从十几年前起,没有了曾经、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那一切就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要么一错再错,要么就必须得毁灭在深渊里,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只是... “逸逍,冕侯府欠你的,老夫答应会用冕侯府的一切力量去偿还,但是璇儿不欠你的,如果最后你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切记...曾经为知己,切莫做仇人!”冕侯还是不明白,如果可以,自己真的永远也不想与她为敌,但谁也没办法改变这些事,谁也没办法改变! 或许一切就像当初的那根糖葫芦,即使再怎么狡辩,终究是用不好的手段得到的,即使想尽一切办法吃到嘴里,该尝到的苦涩,也不会少分毫... “对不起,家主说了,暂时不见客,席老板请回吧!” 那看着似乎远远不如商会大气华贵的门,原来并不是想去便能去的,在这一刻,也许抛弃一切便能见到那个只不过相隔了一日的面容,但自己有选择的余地吗? 或许从决定的那一刻起,除了做敌人,甚至仇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吧... 同样坐在窗前,同样费力的伸出手掌,为什么接在她手里的只有黄昏的余晖,脸上的苍白或许在心底全是苦涩的吧! 在一旁的书桌上,那属于家主的书桌上,此时还留着他掌心余温的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是封存的整整齐齐的一副玉棋和一本有些破旧的残谱,慢慢拿起来,也没有翻看,只是握在手里,似乎就连心都有些颤抖,用来垫盒底的东西看着有些熟悉,那是一双蚕丝手套,虽然已经细心地整理过了,但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天的温和,只是...已经凉透了。 脸颊上慢慢闪烁的晶莹缓缓坠落在手套上,浸透的点点滴滴似乎与蚕丝融为了一体,慢慢将盒子合上,侧身看向一直站在身旁的中年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个位置她不过坐了半天,足以轰动天下的半天,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昭告天下,然后四方豪杰前来庆贺,成为万人之尊,可以掌控一切,但她还是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那带着满脸失望却又似乎早知如此的无奈的中年人,报以同样无奈的苦笑。 “爹,对不起,我...”慢慢将盒子抱在怀里,那本应十分喜欢的玉棋和残谱此时却显得不那么重要,一步步走到门口,并不冷的房间却似乎冻的其瑟瑟发抖,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意。 “我明白了,看来想早点休息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那看来面对那个小家伙,我身边可要多个小敌人咯!”带着些许打趣的味道,中年男人宠溺的看着女孩的背影,极不符合身份的耸了耸肩道:“果然,女儿天生胳膊就是向外拐的!” “不,我不会为他做任何事!”似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顿了顿后有道:“既然他有个伟大的想法,我可不会轻易让它实现的,毕竟得罪女人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呢!” “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去阻止他!” 并且改变他,另一句藏在心里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 窗外黄昏终究会过去,谁也不知道夜晚是什么样子,但同样的,谁也不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一章:助澜 “自古天下分久必合,但历朝开宗庙为求天下归心、百姓顺服,必定费大力寻觅传国玉玺号令四方、镇压奸佞,传说此玉玺历经十三朝而不损,因此被公认为天下第一宝物!” 小小的酒楼,却是永宁城内消息的集散地,说出去应该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席逸逍坐在角落里,眼看着戴鸦九安排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扯大嗓门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却又扭扭捏捏的样子,虽然看不顺眼,却还是忍住性子没有发作。 那一桌两人着装普通,一长一幼,看着像是闯江湖的师徒,讲话的是师父,留着花白胡子,却略微有些为老不尊的油滑样子,颇有些得意的捻起一粒花生米弹进嘴里,眼见已经有些人竖起了耳朵,下一句话便是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但就在前不久,就是这件天下第一宝物,竟然在急牙商会每月一次的永宁城拍卖会上被人低价暗拍了!”那人说话像是刻意扯长了嗓子,因此声音甚大,恰巧店里此时客人还有几桌,此话一出,顿时惊得四下里落针可闻。 毕竟那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那可是传国玉玺呀,若是此言非虚,那其中的乐子可是够大了! 听到这里,嘴角微微扬起,随意扔下几两碎银后,也不在意接下来的内容,毕竟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对于他来说,怎么走完接下来的每一步棋才是正事。 只是走着走着,眼角看似随意的掠过靠窗的一处桌子时,虽然瞬间挪开视线,但还是看到了那桌坐着的那个奇怪的客人。 一身紧身灰袍,头上遮着斗笠看不到面部,但那只捏着酒杯的手却吸引了席逸逍的注意力,若有原因,那便是足够的白皙细腻,并且足够的纤长! 那是一只不同于席逸逍双手的因武功和长期修养而美好的不似男人的手,而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手,那略比常人纤长一点的距离,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只属于长期使用某种大型武器却又兼特别善于匕首等精巧武器所造成的,例如那天密林里遇到的那个会将斩马刀当做暗器,并且能自如使用刀片暗器的人,席逸逍觉得那人就应该拥有这样的一双手,或许这个人就是那个人,也说不定呢。 毕竟当天自己虽然处于那种状态,但一是身体的确已经达到极限,而且也并没有能力追上那个知道了自己秘密的家伙,所以那家伙如果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被主家灭口的话,也应该还会在自己周围潜伏着,如同一只毒蛇,随时准备着进攻。 那人看来感知力很强,席逸逍只是随意一瞟,便似乎本能的看了过来,眼见一个装束如寻常公子哥,却带着一双手套的家伙,似乎便失去了兴趣,又重新满含心事的捏着酒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仍决定关注一下这人,但对方如果没打算针对自己的话,再去主动招惹对手显然不妙,似乎同样准备离开的另一桌人此时恰巧走到席逸逍身旁。 “注意一下那边靠窗的家伙”似乎随意嘟囔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意思的话,但离得近了却能看见席逸逍的口型,这种小手段算是席逸逍的独创,也只有与他最忠心的血衣卫才能理解。 那几人当即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而席逸逍仍旧缓慢地走着,恰巧能听到楼上突然响起的一阵阵议论声。 显然,这类地方看来还真不错! 在席逸逍整个人都消失在楼道口后,那个戴斗笠的人终于放下了酒杯,隐藏在斗笠下的眼神淡漠至极。 随意结了账,他便看也不看此时已经打算偷偷溜走的两个已经是在为一波巨浪推波助澜的师徒,他当然看得出这背后有刚才那个人的影子,但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事情不在这里。 下楼之后,他却并没有直接出去,反而是顺着酒楼的后院借轻功到了一侧的另一个院落,然后重复几次,最终在一个修建的毫不起眼的小院中停了下来,这看起来像是一个药铺的后院,小片的地方还栽种着一些不易保存的普通药草。 “大公子!”眼见灰袍人出现,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那张脸上带着僵硬的似乎仍不熟悉的笑,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三十二,他们人呢?”随意摘下斗笠的瞬间黑影闪过,在那个叫三十二的年轻人略失望的神色下,一方面罩几乎毫无缝隙的衔接在斗笠的背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眼前这个人藏在背后的那张面孔了,听说那可是很帅的一张脸呢。 “听说是去处理尸体去了,毕竟那些尸体多少还是很麻烦的,不处理的话,被人发现了会出很多事”三十二随意挠着后脑勺,显然对于这些东西也是见得多了。 “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本是随意问问,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便向外冲去,斗笠戴上的同时,那双眼睛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去处理尸体呀?”年轻人看着飞快远去甚至连院门的一块都撞得颤颤巍巍的背影,奇怪之下,还是慢慢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坐着,天上的云此时稍稍抛开一点金色,深秋的并不刺眼的金色,恍惚间似乎洒在了地上,洒在了他的手心里,便发着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席逸逍一出门元魁便迎了上来,新马车再次出发,这一次却是去往城外,按席逸逍的说法,是去见见之前未见面的朋友。 作为席逸逍的专职马夫,元魁按理说并没有多少地位,但实际上在急牙商会,他却是席逸逍真正能够说闹几句闲话的人,在整个似乎为了无数目的而投入工作中的商会内,只有元魁这个似乎一直没有抛却江湖习性的家伙,真正能与他说上几句真话。 他或许不明白曾经的席逸逍,也就不知道这个整日似乎把一切都计算的分毫不差的家伙是怎样长大的,但他理解现在的席逸逍,似乎去了趟冕侯府,即使吃了闭门羹,但他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只是隐隐地,他能体会的席逸逍心底那时隐时现的伤痛。 这样一个麻烦的人,却是自己的老板,真是麻烦的呢! 随意扯笑着路上的一些陌生的却又似乎很近的人,此时的元魁与席逸逍或许正向着陌生的地方渐行渐远,或许出了这个城就离开了这样的一个天地,连眼睛里都不会有热闹的风景、值得扯笑的人,但是不是也还有回来的机会,就像离开一座城,却终究要再进入另一个城或者回到原点。 除非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不然似乎总有机会回到原点。 只是不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不是一条不归路呢? 时常添玩笑,相知还路人,若为此盟誓,切莫做仇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二章:世家刺客 灰袍人此时虽然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外奔去,却还是尽可能挑些无人发觉的街角巷末,只是踩在墙角瓦沿的脚印每每带起细碎的石灰粉时,才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焦急。 此时的他想的最多的便是那日接取任务时,父亲担忧的目光... “玉玺失窃事关重大,当朝皇帝既然委派给刺客联盟,自然是看得起我们,若是派个毛头小子,岂不是让人笑话!”这样的话说出来真是挺伤人的,但面对利益,谁会在乎呢? “师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师家了,刺客联盟不是师家一家的玩具,想玩刺客游戏,先把名气搞亮起来再说!”是呀,如果师家能重新拥有如冕侯那般的人物,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没落境地,连曾经的附庸也敢反驳意志,真不复四大家族的地位了。 但不知为何,当那个男人走到联盟长老席数十位长老面前,为自己说话时,那一刻的师家,似乎也并不那么垂丧,而有了一丝温暖,那一丝温暖,足够自己为这个家族不停地战斗,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师锦澜的儿子,师家的大公子,别说他是真正的属于刺客的骄傲,即使他没用、窝囊,是个人人唾弃的废物,如果有任何人以为师家只是一个空壳子的师家,师锦澜是一个永远也成不了宗师的弱者,也请记得,他是我师锦澜的儿子!有我在,他便是刺客联盟的无上天骄,无人可以蔑视!” 那一瞬间,这在自己的记忆里曾经如同阴影一般的男人,他就是自己的骄傲...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 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完成任务,那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但显然这个代价越少越好。那个不知名的对手既然敢无声无息杀掉自己安排的那些人,便应该做足了准备,此时己方竟然还有人愚蠢到打算去处理尸体。 或许此时那些尸体上的确还有些刺客联盟的保密手段无法覆盖的地方,但对方既然杀了人,那肯定能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此时再去多此一举,只能是给对方一个抓住现行的机会。 现在除了加快脚步,他也只能期盼着对方对己方高看,并没有留下后手,不然后果他已经想不下去了。 刺客之道并不如传言中那般阴险下流,在当今天下,反而是一门堂堂正正的学问,修习之艰难、天赋要求之苛刻令许多人望而却步。 然而在西北荒凉之地,严酷的自然条件与恶劣的生存环境极大的影响了普通的百姓,他们虽然被教导人道,却深讳自然法则,懂得利用一切条件面对生存困境,是天生的杀戮机器。在无数年的发展中,他们其中的翘楚虽然或成为王朝战车的附庸,或沦为权势的奴仆,却总结出了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套体系,并以此强大起来,以上千年屹立不倒的底气令世人为之畏惧、钦佩! 但要说有哪个刺客可以以一己之力对付一个敢于向玉玺出手的势力,他即使向来自信,也自问没有那个本事,以现在露出许多问题的急牙商会,自己安排的暗杀竟然被对方两个人就轻易解决了,虽然有自己怕暴露身份没有真正出手的原因,但最后时刻那个据说是急牙商会幕后老板的家伙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可以取胜。 席逸逍赶到时这里似乎已经热闹了很久了,隐约间一道飘飘忽忽形如乌黑大鸟的身影每一次跳跃都似乎带着无尽**的样子,在其身后不远处似乎跟着十数道身影,速度齐整的明显是有默契经验的类似于血衣卫和墨袍卫的私兵,只是看实力倒是完全在前两者之上,甚至单独的实力都足以和戴鸦九的六个私卫相提并论了! 远处那几道人影越来越近,仅凭着身手就绝非常人可以比拟,年轻的脸上嘴角微撇,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元魁此时已经挥鞭将马车驱走,这类专门培养的马都识路,一个加速间已经飞快的离开,却没发出多少声音。 两人此时手中都拿着一件古怪的披风,脏乱的粗布抹着杂乱的草色,裹在身上几乎令两人的形象荡然无存,邋遢之余看不出一丝美感。但两人后退几步,皆是背靠在一棵树旁,那一身邋遢行装原来竟是别有妙用,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仿佛与树身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几乎很难发觉! 待的一切完毕,那几道人影不早不晚的赶到了这里。 “看来是来早了”一道瘦高黑影举重若轻的落在一棵枯萎的老树树杈上,阴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沙哑低声嘀咕了一句。 花白的头发整齐的扎起,白面无须,一身黑袍用金丝镶碎玉腰带束紧,右臂护臂手腕处用金丝巧妙勾嵌着一颗猩红獠牙状玉石,腰间挂着一把细长过两尺的灿银双刃剪刀,纹饰精美至极,这一刻的戴鸦九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威严的商会大长老模样。 四下里用那满是褶皱的眼眶略带焦急地扫一眼,也不说话,便多少有些不怒自威。 另外几个方向,隐约间也分别站着许多人,皆是一身黑衣蒙面拿着泛起森然寒光的歹毒武器,互相对峙着,却都默契的围着戴鸦九。 “戴老鬼,跑了这么久,无论你有什么招,再纠缠下去也不值得,那东西对你没用,倒不如给我们,江湖规矩,最终任谁得了也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一个持尺半双钩的黑衣人率先开口,显然对那所谓的戴老鬼忌惮的紧。 “哦?你们说的是这件东西吗?”戴鸦九站的位置靠席逸逍两人的藏身之地很近,只是那随意一扫,便发现了两人的隐匿,毕竟那类披风当初可是由他自己机缘巧合研究来的,虽然看似丑陋,但在数次使用中效果相当不错,才在今天借给了席逸逍两人。 在戴鸦九那令人望眼欲穿的动作中,一个用黑色方绸包裹的方印慢慢从袖口中取了出来,那精细的方绸金丝缭绕,还有用寒潭冰蚕丝巧妙勾勒的云纹,都显示着里面包裹的东西绝对十分的珍贵! “对,就是那个,既然你肯交出来,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那个持双钩的黑衣人似乎是这群黑衣人中地位较高的,此时眼见戴鸦九别有用意的拿出那东西,眼中几乎爆发出带着实质光彩的欲望,甚至连身形都向前了几分。 “西北师家经营刺客联盟数百年,极少出现同一任务交付多家处理的情况...”那件似乎带着极大诱惑力的方印状物体此时在戴鸦九的手中随意的跳动着,那微微甩动的手腕令一群人几乎有些担心他会不小心将那东西从空中摔下,略带几分不屑之意的挑衅着,倒像是根本没将几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直盯着那当先发话之人,嘴角一挑道:“老夫倒是极有兴趣知道...这玩意究竟牵涉着什么?” 这一问倒像是犯了什么禁忌,引得几个黑衣人皆是怒目而视。 “你这老鬼明明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还问那么多,是在拿我们开玩笑吗!”那群黑衣人中似有个不耐烦地新手,眼见这等情况,怒骂了一声,身形一闪便将一把竹针挥向戴老鬼,看那其上翠色盎然,多半是涂抹了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如此之后不进反退,闪入一棵粗壮大树后下一刻已经隐匿不见! 虽然此举十分冒失,但此时牵一发动全身,瞬间便有数道暗器心有灵犀般合作一处攻向戴老鬼,一道道身影借着环境隐去身形,这正是刺客杀人专属的手法。 但他们显然并没有高估戴鸦九的实力,甚至略微有些低估了,那把璀璨的如同精美艺术品的狭长剪刀随身周如一道银龙般变幻莫测的抵挡着无数攻击,按照席逸逍只有在绝对防御下才有完美进攻的原则,急牙商会的很多人都更注重防御技巧,无论是之前在密林中遭受伏击时近乎绝对防御的席逸逍,还是此时的戴鸦九,显然都是此道高手! 毕竟商会不是真正的江湖势力,大多数时候并不需要拼勇斗狠。 此时这片距离永宁城不过两三里的树林像是在许久的寂寞中得到了释放,一场毫不血腥的激斗,更像是一出表演,你来我往间展示着一种精致的暴力美,连带着风也跟着咆哮、树也伴着嘶吼,似乎只等着曲终人散,不需要掌声的落幕! 但这不是艺术,这是死亡的搏杀! 便在这里正进行着一场类似于表演的冷酷战斗时,在另一个战场上,数百位血衣卫此时已经与数十位黑衣人打了起来,比起戴鸦九这里美妙绝伦的你来我往,那里倒是惨烈百倍,虽然不如追赶戴鸦九的敌人,却同样比血衣卫高出一截的黑衣人们论狠辣绝非血衣卫可以比拟,因此虽然人数占优,但战况却一时十分的焦灼。 只是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在一场与速度较量的比赛中,某人已经输了! 这份憋屈,注定了没人可以说,只能够自己忍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三章:裁梦 战斗还在继续,对于席逸逍而言,此时藏在这里可并不是为了观看这场“表演”,他的时间足够的紧迫,若非必要,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将时间白白耗费的。 但此时汤料已足,炉火却才起,他也只能静静地等着,至于对场上的以一敌十数的戴鸦九,他并不担心,或许他并不清楚在场这些人真正的实力,但他知道并且深深地相信戴鸦九。 没人比他更清楚,在武功的造诣上,他或许由于年纪的缘故已经没办法有所深进,但招式之间的把握控制,对于危险的敏锐与反击的刁钻,即使自己也得甘拜下风,这也是他能够将心中谋划告知给对方的原因,除了十数年累积起的深深地信任,也有他足以保护这个秘密的实力! 这个拿着奇怪兵器的老头似乎十多年来从未见过他丢下过那把剪刀,即使出席对自己对商会而言十分重要的场合,他也没有离开过这把明显会惹来古怪目光的武器,它的确很精美,精美到必定是锻造大师用尽了心血才能将其成功制造,但它的确称不上符合品味,尤其是一位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一位数一数二的人物的品味。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便似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把武器的嘲笑或闲话了,也不知是怎样的故事,让他如此维护那把武器多过维护自己的尊严,甚至到了可以抛弃一切,也不能将之抛弃的地步。 “你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想起一次危及商会存亡的危机,负责为皇家祭祖大典运送四方贡品的车队在刚刚进入东南某处山脉时遇上了袭击,那一次由于事关重大,戴鸦九亲自负责押运,结果竟然差点把命都丢在了那里,同行负责押运的急牙商会五百多名武士竟无一生还,那次自己赶去救援时,他最后叮嘱的竟然是收好自己的武器。 “你——可以叫它‘裁梦’!”面对自己的疑问,他竟是十分出神的靠在病床上,那浑身的药布几乎勒出了细微的血痕,但他恍若未觉,反而是一脸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微笑,许久之后,才如同说着梦呓一般的吐出了几个字。 那是自己唯一一次听他说过有关于那把剪刀的信息,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那份感觉令席逸逍至今想起来也感觉十分的怪异。 那一次戴鸦九身周受创大小伤三百多处,骨折五处,连及肺腑,为救他而花费的代价是急牙商会付出了近乎天文数字的资源从欧家找来最先进的医疗机关器、借用了皇室十三位顶级御医、还有冕侯府三棵七百年火候的灵药,这是戴鸦九即使在商会为席逸逍干到死也赚不到的代价,但当时整个商会却无一人反对。 当然,如此惨烈的一战获得的是三十多家与商会有生意摩擦的势力一夜之间消于尘渺,他们中极大部分是由于参与袭击而被戴鸦九将高手斩杀殆尽,最终被平日里的死对头瓜分干净的,还有一些的确很有实力的,则是席逸逍亲自带着血衣卫去处理的,也正因此一战,急牙商会的势力才得以迅速扩大。 此时的戴鸦九也的确显得不怎么着急,那些黑衣人总是隐藏在肉眼难以分辨的地方,一身黑衣却好似可以将任何颜色转幻,看在他眼中不仔细观察真的很难发觉,但这群人看着厉害,却好似不敢真正露出自己真正的武功,看来作为刺客联盟的一方,也不敢公开表露自己的身份。 但如果不真的真刀真枪的来,只凭着一些噱头十足的暗器诡道,想要对付他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一些吧! 便在三人都隐隐有些疑惑于这些黑衣人的目的时,远处猛地响起了一声尖锐至极的嗡鸣,若非距离较远,其实像极了之前席逸逍使用的音轨机关术。 “糟了,看来这些人也并不笨,竟然也在拖延时间!”元魁看着戴鸦九瞬间僵了僵的身形,瞬间便明白这其中的一些问题,因为在听到那刺耳声音的一瞬间,之前还隐藏身形的黑衣人们竟然猛地扑了出来,如同一道道刀锋一般的黑影如丝织网一般在空中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残影,看来在这一瞬间,他们是动起了真格了! 那之前拿双钩的黑衣人当先如针头一般旋身飞出,手中双钩直刺戴鸦九,与此同时,在另两个方向同样有两道黑影窜出,与双钩黑衣人成交叉之势锁向戴鸦九。 此时戴鸦九也终于不再托大,那之前一直挑衅似得揣在怀里的方印轻巧的砸向其中一人,手中灿银剪刀直刺向双钩,右腿一甩间迎向了最后一个黑衣人。 而与此同时,在那三人冲去的位置上此时也正有三人作势欲起,看来即使一击不中,接换的三人也会随即穿插入封锁内。在六人外围,剩下的数人此时环绕成一个大圈,位置隐隐与内环六人的相对,看来一旦有人失误,也可以瞬间内外对换,这样的对阵方式站在如今并不算难得,至少有能力研究精细武功的势力做出这样的对阵之法轻而易举,只是简单归简单,如今这类近乎通变已经研究到寸步难行的东西,每一个都近乎于无解! 每一个招数阵势你明知怎样形成,但就是难以破除,因为它在形成的同时所没考虑到的缺点问题如今都已经完善到了令创造这些招数阵势的先辈们都一定会无比头疼的地步,除非有比此高明许多的招数阵势反冲,不然面对这样的情况,就只能硬扛下去。 没有选择,这就是对现今的武学形式最大的概括。能强化的能做到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数百年上千年的智慧凝结在一起的结果,绝不是一两个人花费微不足道的时间靠着个人智慧便能解决的,这也是武学发展到现在为止最大的问题! 在戴鸦九这边才堪堪进入真格状态的时候,席逸逍已经扔开那件古怪披风向着之前声音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即使身上的伤只不过是稍微养了两天,但凭借着商会无与伦比的财力,他也终于稍微可以有些战斗力了! 既然那边出现了一个可以令这些黑衣人下决心出手的变化,虽然关键点只在拖延时间,可一旦发生变故,任何可能会打乱计划的事席逸逍都不会允许它发生——任何意外都不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四章:一气与百器,宫龙斩琉璃 当席逸逍来到这里的时候,战斗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过大的变化,黑衣与红袍交织在一起,依旧混乱而极富战斗美。 但显然这一切并不像表面那样美好,死亡时刻在上演着,如果之前的猜测没出错,这群来自刺客联盟的刺客并不是血衣卫可以轻易对付的,甚至在武功和实战经验上被全面的压制了,若非是靠着商会防御重于攻击的武学思路,再加上在人数上占据的优势,席逸逍也没信心派出实施这一步计划。 元魁就站在他的旁边,这个专职车夫同时也算是席逸逍唯一的一个护卫,两人并没有急于投入战局,事实上如果没有大的变数席逸逍也不会参与进去,除非确实握到对方的把柄,不然他们的参与只会引起冕侯府的不满。 就在两人观察着这边远比戴鸦九那里惨烈的战斗时,一声尖锐之极的啸声似乎带着剧烈摩擦空气的爆发力轰炸向两人的耳膜。 “闪开!”来不及多说什么,强忍着耳朵剧痛的席逸逍瞬间将元魁推开半步,自己也借着反作用力退开两步。 刺啦! 也就在那一瞬间,一只不足食指大小的金属椎体擦过元魁厚实的脊背,狠狠地扎在了两人一侧不远处的一棵足有成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在毫不迟疑的深入树干半尺后,一声几乎压盖了所有声音的轰鸣瞬间炸响,剧烈的冲击波把还未站稳的两人又向后推了几步,席逸逍脚下几乎是在瞬间足足踏出七步半,才稳住身形,而元魁已经收势不住,狠狠撞在一棵树上,然后极为干脆的倒了下去。 但席逸逍此时根本没办法关照元魁,几乎是在停下的瞬间便再次跳开几步,一刻不停的加速向一个方向冲去。 而在他刚刚站着的地方,一只两尺长的竹箭尾端剧烈颤抖的插在地上,然后像是由于受到阻力而剧烈的挤压,整个竹箭由尾端一寸寸的向前段碾压过去。 啪! 一声脆响以不弱于之前的威力再次冲击在所有人的耳内,这一次没有剧烈的冲击波,但竹屑瞬间弥漫在那插在地上的箭头四周丈许范围内,那暴躁的粉末让人毫不怀疑它可以在瞬间将人洞穿成马蜂窝,然后散成碎屑。 “禁武机关术!阁下是西北师家的哪位前辈!”席逸逍此时的表情看起来极为平静,但那双眼睛冰冷的有些吓人,脚下速度不变,身形却令人难以捉摸的像是一团虚无缥缈的气流,迅疾的冲向隐藏在一处阴影中的身影。 “称不上前辈,不过是江湖上一粒微沙,倒是阁下的内力,若是没记错,应该是皇室的宫龙正气吧!”一般刺客是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但那人明显是对自己极为自信,眼看着席逸逍冲来的身影,也不行动,反而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席逸逍的心里此时微微有些苦涩,他想到了皇室暗卫军,想到了冕侯府,甚至连欧家都想到了,却没预料到皇室会选择让师家负责处理玉玺案。 自古以来,东南与西北刺客联盟的关系就是最糟糕的,习惯阴暗的刺杀和血腥战斗的刺客联盟一直是最不受朝廷约束的势力,玉玺案事关国体,用皇室军队是最正常的,委派以忠君立国思想为主旨的冕侯府算是最合适的,即使是选择机关术家族,由于神妙莫测的机关术,追寻玉玺的能力也不错,但为什么会选择刺客联盟?选择师家? 这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即使当知道这伙人来自刺客联盟时他也只以为是某些势力为了夺取玉玺而故意恶心东南一次而已,毕竟与东南战争最频繁的就是西北刺客联盟,但一旦有师家本家的人出面,便可以肯定皇室的委派圣旨应该是给了师家,这是席逸逍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西北师家,天下最古老的家族,千年的历史传承几乎见证了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王朝的兴衰,闻名天下的他们是一手创建了刺客联盟的名门,精湛的刺客武学系统而精细,以一族之力承担起整个大西北的繁荣重担,这个历史悠久的令人恐惧的家族,是席逸逍最不愿意面对的! 无论是暗杀之术、还是覆盖脚下这片土地数百年的信息网,对他的计划来说都是最致命的武器,甚至在他的计划中最需要借助的就是这股力量,但现在——它成了自己计划最大的障碍! 席逸逍不能选择,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对方在这一点上站在了皇室的那一边,自己就注定了要与之为敌,好在这个对手现在也正是麻烦不断,只要手段得当,也未必不能完成计划,当然,先解决了眼下这个危险地敌人才是关键! 想着这些的时候,席逸逍已经冲到了对方面前! 在真正看到敌人的瞬间席逸逍便认出了对方,酒楼里那个手指纤细的灰袍人,甚至在感觉上,也像是之前密林里袭击自己的那个使用斩马刀当暗器的高手。 当然,他不会真的以为对方的武器就是斩马刀,尤其是知道了对方是西北师家的人后——他更是明白,任何一样武器,都不能简单地衡量出他们的实力。 并没有太过惊讶,在即将与对方撞在一起的瞬间,席逸逍的双手已经堵在了身前,十指以一种极富韵律的频率迅速的颤动着,轻飘飘的向灰衣人当胸拍了过去。 此时在灰衣人的眼中,那一双手如同起了雾气一般分不清虚实,但最关键的是,当那双手拍来时,自己竟然连一丝丝的感觉都没有,无论是本能或者是来自于刺客的直觉,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双明明已经近在眼前的手,甚至对于席逸逍的近身,除了眼睛的确实实在在的看到,也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就是皇室站在武学顶峰的绝世秘技之一吗?灰衣人略微收敛了一丝轻视,终于在间不容发之际有了行动! 就在席逸逍那似缓实急的一拍即将接触到那件灰袍时,啪的一声,在灰衣人的体表猛地似乎有细碎的炫目火花一闪而逝,一双仍带着伤痕的白皙手掌轻轻拍在了灰衣人的胸口,却没有想象中的触感出现,像是抓到了一团空气,收力不及的身形竟然直接从那灰色影子间一穿而过! 下一刻,那灰色影子啪的一声化作漫天飞舞的布屑,而灰衣人的身影则出现在了数丈外的一棵树上。 噗! 被自身力量反冲的席逸逍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侧身看向灰衣人时,却见到褪去灰袍后的黑衣在胸前有着一个明显的褶皱,斗篷下的脸色猛地一白,一口猩红的血猛地喷在了空中,将地上的几片叶子都染得斑斑点点的全是血沫。 “传闻师家琉璃秘技是普天之下最精妙的武学,可以借一切器物为神兵,但霓裳褪去身有余霞,你托大了!”还是万分平静的表情,只是一双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甚至在原本的伤口处还有些发紫,那是细密的电流在瞬间灌入手掌所致,看来那件灰袍也不是寻常衣物。 哼! 冷哼一声,灰衣人似乎有些微怒,只有他才明白,就在他褪去灰袍的瞬间,那双手竟然强行突破电流拍中了自己,这种举动是很疯狂的,那电流密密麻麻的一层,像一道切面一样切过掌心,毕竟是五指传心,瞬间的痛苦下手会本能的缩回,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很可能因为强行控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令手掌没有知觉。 藏在手中的刀片被收了起来,那是本打算对方察觉危险瞬间收力而来不及防范时的反击,现在却吃了一个明亏,带着剧毒的刀片已经没有什么可能发挥作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在腰间一模,一片薄如蝉翼的灿银色金属薄片在双手间随意一撮,一根根细如毫毛的长针瞬间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 精准而富有力量的飞针并不是简单地随手甩出,那薄片被两手拇指紧贴在掌心,纤长的手指只是极为轻微的一抹间便有数根毫针窜出,只是由于速度实在太快,才像是一瞬间飞来的样子。 这种东西单独看起来微不足道,但一旦聚集到一定数量,完全可以在人身上再复制出无数个‘毛孔’,然后再接着扎入体内,将人体内部复杂的肌肉和脉络一点点分离,在体内形成无数个微不足道的穿孔缝隙,将人从内自外的分解开。 呼! 深深地将一口浊气吐出,面对这么大的范围,席逸逍已经没有了躲避的可能,强行稳住双手在身前一划画出一个浑圆,那原本朦胧如虚影一般的感觉再次出现,轻飘飘的像是连着力都十分困难的双手像是附上了一层雾气,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带着淡淡潮湿气息的气流猛地冲向了满天袭来的毫针,这一切似缓实急,不过是发生在瞬间的的事。 下一刻,那气流狠狠地撞在了成百上千的毫针上,将那质量极轻的针体吹的四散开来,原本因为纤细而看不清的毫针随着不受控制的飞舞,而折射出无数道光痕! 战斗,就在这样的试探中拉开! 两人的武体系差别极大,但都是天下间顶尖的存在,无论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琉璃秘技,还是缥缈轻灵的宫龙正气,不论是武器运用到极致的刺客杀招还是堂堂正正的皇室武技,百器与一气之间的对撞,谁也不能肯定是琉璃剿灭宫龙,还是宫龙斩碎琉璃! 但在这两人之间,注定了,会有胜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五章:谈判 手中的剪刀挽出一道炫丽的剑花,将一把漆黑如墨的狭长匕首荡开,并顺势在那握着匕首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不用细看也明白那口子无伤大雅,因为此时的戴鸦九已经没有时间将那力量多使哪怕一丝一毫。 持双钩的黑衣人已经出现在了外围圈子中,在他的胸前一道深入两寸的口子喷出的血液带着异样的香味,不只是他,几乎所有被那把剪刀伤到血肉的人,伤口处都会泛起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裁梦’的味道,没有毒性,却足够戴鸦九像亲眼看到一样的知道他们的位置,正是这股味道无数次救了他的命,刺客最强的隐匿能力在此几乎毫无施展的余地。 代价是戴鸦九此时一身裁剪精致做工完美的黑衣几乎成了乞丐装,露出底下一件与元魁的软甲一样,却已经隐隐渗出血迹的金属护具,这在商会拍卖行平均起拍价达到十万两的护身软甲从来不缺少买家,而它的制造者正是戴鸦九。 当然,这一点从未有人知道,席逸逍也是。 此时的战斗其实已经很艰难了,虽然隔着软甲很难有毒药可以渗入他的体内,但刺客的狠毒在于他们从不缺乏牺牲精神,在死了三个轮换刺客的情况下,戴鸦九握着剪刀的手腕已经被一只竹刺洞穿,虽然只是沿着骨肉经脉的间隙洞穿,但却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发挥, 刺客们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太过奢望的意思,所以竹刺并没有毒,戴鸦九从不会让沾着丝毫脏东西的东西碰到自己,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至于为什么他会有这么敏锐的直觉,刺客们只能谬测于他沧桑岁月下积累的恐怖的战斗经验! 但双钩黑衣人明白他们必须速战速决了,刚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的确令他吓了很大一跳,即使以自己多年的刺客修养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以至于最开始的三连击出了失误,仅从那两人的速度所展露出的实力就让他确信一旦他们与戴鸦九联手对己方会造成多大的麻烦,更何况时至现在,他仍没有等到那个人的消息,虽然不时听到剧烈的机关术爆炸声,但他仍隐隐觉得,事态可能已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这个虽然名气很大但一直被他们这些真正的大势力过分低估的急牙商会,或许并不能小瞧! 在不远处的另一个战场上,此时已经有几道黑影扑向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元魁,那两个恐怖男人的战斗他们不能参与,但这个人能跟着那个白衣人一起出现,身份实力必然不同寻常,这一点从几个血衣卫发现这里后便迅速回援便可见一斑。 只是场上此时已经进入了焦灼状态,黑衣人方面可以撤出几个人手,依靠配合的血衣卫却不能派出与之对等的人手,因此在实力明显有些差距的黑衣人面前,几个仅有的能够抽出的血衣卫几乎没有扛住多久便倒在了元魁身前,而此时的元魁仍旧毫无反应! 之前的那一锥的力量并不简单,可以挡住大多数暗器弩箭的软甲仅仅是擦过便已经将其划开一道口子,锋锐的余力在那健壮厚实的背部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边缘已经隐隐有些焦黑,但最大的伤害还是那余波带来的一撞,几乎瞬间将机关术带来的伤害扩大了一倍,这样的伤势几乎能令大多数人瞬间毙命,即使是席逸逍也只能在那东西发出后才能有所察觉,这是刺客真正一击必杀的能力,用在元魁身上而不是席逸逍身上,灰衣人的考虑绝对是聪明的! 事实上若非席逸逍瞬间的一推,那威力巨大的爆炸几乎可以瞬间将穿着软甲的元魁炸成碎块! 而此时,当那几个黑衣人冲上来的时候,戴鸦九看不到,血衣卫们已经没办法救援,席逸逍只因为往这里多看的一瞬间,就被灰衣人用一片叶子薄厚的奇特木片差点击中,但那木片随即发生的爆炸却瞬间在席逸逍一身长袍上留下密密麻麻的黑斑。 这件白色的长袍普通的一塌糊涂,但当席逸逍这次返回商会后,戴鸦九却是无论如何都让他务必穿上这件衣服,即使是对穿着并没有多少执念的席逸逍都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想要拒绝这件普通的长袍时,戴鸦九依旧凭着软磨硬泡,令他不得已答应了下来。 但此时面对那明显拥有超乎想象防御力的白色布面,席逸逍在内心中突然涌现出一阵莫名的暖意,只有他最清楚戴鸦九这个人的性格,他从不在嘴上吊着什么废话,但做的事永远让人无话可说! “等等!!!”转念间想了太多东西的席逸逍面上平淡的表情第一次转为苦笑,一阵朦胧的波动汇聚在喉咙口,一阵如浪潮般汹涌澎湃的音浪瞬间徘徊在所有正在战斗中的两方人的上空,与机关术带来的刺耳声音毫不相同的厚重感像是重锤一般撞在所有人的耳膜上,几乎是在瞬间,场上的战斗就为之一滞! “都给我停下!”灰衣人同样默契的发出一道不弱于席逸逍的音浪,但那之中并没有多少厚重,反而带着凛然威严,以及视人命如无物的森森杀意,这道声音阻止了许多想要趁机下手的刺客一方。 戴鸦九那里结束战斗是最慢的,几乎杀红了眼的刺客们对于灰衣人的命令显然并不是太过在意,但最终双钩黑衣人还是阻止了战斗的继续,倒不是为了怕折损灰衣人的面子,而是那枚该死的方印,一直把它当防身武器的戴鸦九显然十分清楚己方的弱点,所以从不曾给己方抢下那东西的机会。 既然两方决定停手,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要进行谈判了,在这种情况下出手无疑是十分不智的选择。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便聚集到了一处干干净净的地方,距离之前的战场并不远,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谁也不介意随时回去再拼个你死我活,但谁也没有先发话,在两方最前面的两个男子面前,谁也没有那个资格。 看了看被对方几个刺客随意扛在肩上的元魁,鼻尖还有着不远处缭绕不息的血腥味,席逸逍的面色冰冷的就像寒冬里的百战利剑,隐隐间刺的人脸生疼。 但灰衣人隐藏在斗篷下的眼睛同样冰冷,只是比起常年攻于算计的席逸逍,他的目光带着的更像是一种来自天敌的可怕感触,所有表情愤怒的血衣卫对上那隐隐约约的目光,都会瞬间冷汗迸发,连精神都有些萎靡不振。 戴鸦九算是全场最另类的一个,无视对面抱着同伴尸体的对手,自怀里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竟然旁若无人的清理起了伤口,那方印已经到了席逸逍的手里,但他显然忘记了这件东西的重要性,就那样随意的踩在脚下,随意的刺客们甚至担心他会不会随意地将之踩碎,显然并没有人怀疑他在这方面的能力! “我要个说法!”声音有些沙哑,此时或许只有戴鸦九才明白他身体所承受的痛苦究竟有多少,在那件非凡的白袍下密密麻麻的伤痕几乎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或许就不该告诉他可以战斗了这样的蠢话,只是看了看对方那个戴着斗篷的明显十分年轻的家伙,他又不禁有些头疼,他低估了这个原本十拿九稳的陷阱,至少以那对付自己的十几个刺客的实力,并不足以对席逸逍造成像现在这样的困扰。 但这世上从没有谁是能完全预知一切的,就像此时在冕侯府内,已经握着潜伏在西北的密探发来信函的丰璇儿,也不会明白皇室为什么会选择师家一样! “玉玺!”同样的沙哑,当胸带来的那份疼痛已经使得整个肺都火辣辣的,但灰衣人却终于还是松下了半口气,至少只要谈判成功,任务就完了! 至于死的这些人,谁会在乎?他有足够的理由迫使联盟长老席将身后某些不听话的家伙一并处理掉。 “这件事和商会无关,想必阁下那几把战马刀还记得,我并没有时间处理那些事!”嘴角微微一撇,席逸逍看着灰衣人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嘲讽的道:“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阁下之前没有痛下杀手,甚至我还曾猜测阁下只是与在下两人开了个玩笑...为什么今日却迫不及待的要撕破脸皮呢?” 这句话一出口,刺客们几乎在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冰冷彻骨的杀意,而杀意的主人——正是灰衣人! 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破坏了灰衣人的计划有什么问题,甚至觉得两次无功而返的灰衣人在这件事情上懦弱无能的有些不可想象,甚至沾沾自喜得想着一旦谈判成功玉玺到手,就在长老席前向灰衣人问罪,相信长老席中的很多人都有兴趣在师锦澜与如今的师家脸上狠狠地打一巴掌!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如果你要说法我身后这些人随你挑!甚至全部都可以!”虽然对身后这些人的愚蠢有些怒其不争,但灰衣人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席逸逍带着明显刺激的话而有所动摇,依旧冰冷的语气说出的话却令他身后的刺客们瞬间如在寒冬腊月浇了一身冰水,由头凉到了尾。 刺客联盟的宗旨一向是任务大于一切,相信如果席逸逍真的这么提了,灰衣人绝对愿意这么做! 西北令天下畏惧的向来都是极富牺牲精神的民风,如果真能顺利完成任务,他们当然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但那代价由灰衣人这样提出来,并且连思考的意思都没有,这令他们是很难接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六章:诸葛瑾雪 “如果我想要你的命,这个条件可以吗?”但显然事情并不是由他们主导,只是随意看了元魁一眼,席逸逍便近乎生硬的提出了这个令刺客们几乎拍手叫好的条件。 “不可能!”但显然任谁都没有想到灰衣人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会是同样的生硬,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在瞬间对这个前一刻对待手下冷酷无情对待自己却两种态度的家伙有些鄙视的时候,灰衣人却以一种近乎令人血液一僵的淡漠道:“他们死了,我可以带着玉玺回去,我死了,他们却连自己回去的能力都没有,换一个条件吧!” 场上此时的气氛瞬间变得十分的诡异,这一刻的灰衣人几乎是面对着所有人,但他依旧十分坦然的站在那里,似乎自己口中所说的只不过是些寻常话,而不是涉及许多人生死性命的话题! 席逸逍在这一刻对于眼前这个敌人的可怕有了一个新的理解,也令他对于与师家为敌更加的头疼。 “你已经输了,既然玉玺在你们手中,无论我付出多少代价,你都会输的很惨,所以我站在这里跟你谈判,我有退路——你没有!”生硬的令人能抚摸到棱角的声音,带着强烈的自信,在这一刻他身后站着的刺客们突然有些心寒,他们终于明白,这个来自师家的家伙,始终代表的是师家!师家的底气、师家的角度、师家的高度,并非是在头脑上,而是关注的角度——终究是高于他们的! 现实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师家终究是四大家族之一,终究是站在天下巅峰的存在,也许刺客联盟有力气爬上巅峰,但站在巅峰的师家,始终有着不可逾越的优势,那就是随时有着一脚将刺客联盟踩下去的高度! 席逸逍明白对方,只要玉玺在他们手里,而对方全死在了这里,急牙商会也完了,只有玉玺出现在别的地方,或者由别的人拿着,来自皇室的怒火才不会烧毁急牙商会。 玉玺只要在自己手里,自己就没有谈判的资格,所以如灰衣人所说,他之所以站在这里与自己谈判,是因为自己注定会输,而他就是来吃掉自己、吃掉急牙商会的! 啪!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爆鸣声响起,在两方人的对峙中,从远处缓缓过来一辞一半是说给席逸逍的,另一半却是说给诸葛瑾雪的,玉玺案事关国体,此时所有人几乎都是避之不及,他将话挑明,自然有拉诸葛瑾雪下水的意思。 最关键的是诸葛瑾雪在这种状态下,已经算是极为直接的介入了,无论时候结果如何,为了维护皇室颜面,少不得要削官剥爵打压一番。 只是诸葛瑾雪向来是极为聪明的,玉玺案注定会闹得满城风雨,他还来,自然是席逸逍有把握不会令他陷入其中。 “污蔑也不能如此污蔑,这位来自刺客联盟的兄弟,你说我急牙商会与失窃玉玺有关,可是把玩笑开过了呢!”打断了灰衣人打算说下去的那些扣帽子的话,席逸逍满脸无辜的走到诸葛瑾雪身前,猛地指向仍被几个黑衣人扛在肩上的元魁略显委屈的道:“我们都是些生意人,最是知法守礼,但他们一身黑衣蒙面,对着我们商会兄弟就是一阵屠虐,尸骨血肉仍在百步之外未散余温,此时见了明白事理的诸葛城主,蔑视狂妄也就罢了,竟然还颠倒黑白大扣脏水,如此不堪处事,难道不是欺辱我们生意人吗?无耻!” 看着越说越委屈,除了基本仪态还在,几乎已经声泪俱下的白袍男子,尤其是配上此时白袍上触目惊心的黑斑和微微颤抖的手掌,若是不知道之前情形的,估计真会以为他就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可怜生意人。 而场上此生恰巧有一个或许心知肚明但的确不曾看过之前情形的——并且还明显从人格到官威都受到侮辱的诸葛瑾雪! 灰衣人隐藏在斗篷下的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盯着此时已经由于席逸逍走开而稍微滚开两圈的方印,那的的确确是玉玺的形状,即使隔着一层黑绸,他也能从长老席给的信息中确定个大概。 只是...或许在被身后这些蠢货的误导下,或许是对方刻意的引导下,自己似乎笃定的认为玉玺真的在对方手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七章:胜之不武 一切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当对方真的愚蠢到去回收那些已经不能成为实际威胁的尸体时,席逸逍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让戴鸦九亲自带着假玉玺在城里晃几圈,但当对方真的智商喜人到这一步时,难道能指望席逸逍能就此放过吗? 所以只是将那黑绸裹着的方印露出来,那为此起种种事就全凭急牙商会随意说了! 这一把,算是师泰龙输了,并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在心态上就注定了他们不如急牙商会这边,无论是急于完成任务的灰衣人还是争锋夺利的刺客们,都把心思全放在了玉玺上,即使再小的可能他们也愿意冒险,更何况刺客联盟和师家的名气向来用的顺畅,自然不会将一个暴发户似得商会放在心里! 灰衣人带着手下离开了,事实上席逸逍除了将这个对手拉到明处外全无所获,师家毕竟是四大家族之一,即使诸葛瑾雪有冕侯府的些许背景,在对方差点半威胁般的状态下,也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资格,只能选择妥协。 可以说,这场比试席逸逍也算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但灰衣人并不赢在任何地方,无论武力还是计谋,席逸逍都有自信不输于他,但现在他就是输了。 哪怕连诸葛瑾雪都觉得灰衣人赢得有些胜之不武,但他此时却不想多说什么,这次的事无论如何算是和那个师家的人结下怨了,而且是自己想要解开也没办法的。只是以他的性子即使是和整个师家敌对也没什么,但玉玺失踪他隐约知道,这事与急牙商会有关。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下无论如何也都是淌了这趟浑水,这趟浑水事关朝廷,他也只能咽下委屈回去好好掰扯掰扯了。 “逸逍呀,你这次可把我坑惨喽!”微微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自认倒霉的无奈,径自上了轿子,粗壮的汉子们无法理解这里发生的,却明白自己的职责,也不理会上前几步的席逸逍,利索的抬起轿子顺原路回去了。 回去的路很难走,马车赶走容易叫回来难,更何况席逸逍此时也的确想要安静一下,元魁被对方放下了,事实上在现今要挟之类的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每个人都在心底有一个算盘,交换值得了才有交换的意义,所以灰衣人并没有让这只已经被自己盯上的肥羊提前与自己发生冲突的意思,血衣卫都是久经训练的,已经开始快速的处理起接下来要做的。 而席逸逍和戴鸦九两个人就沉默的拿着那伪造的极像的方印,慢慢的走着。 “诸葛瑾雪这下算是和我们捆在了一起,至少淌了这趟浑水,冕侯府便不会过多的插手此事了”戴鸦九像是想要安慰一下情绪有些低靡的席逸逍,这个年轻的过了头的家伙即使再怎么聪明、强大,甚至于自己有时也会不自觉有些无理性的相信的家伙其实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或许天之骄子的背后就必须承担着失败所带来的远于常人的痛苦。 “你太小瞧冕侯府里那些人的心了,别说诸葛瑾雪只不过是长孙丰良的舅舅,就是他的生身母亲、长孙家的大夫人甚至包括身为丰家家主的长孙丰煜自己的生死,只要是有触法理,丰家的每一个人也都不会多说半句话!”微微摇了摇头,叹息声中略带着垂丧的口气道:“君君臣臣,我要的不是冕侯府的棘手,而是...让她不要插手,毕竟那也是他的舅舅!” 在这一刻,已经斜斜的耷拉在地平线上不高位置的太阳拖着巨大的阴影,仿佛与席逸逍融为了一体,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橘红像是燃烧到尽头的火焰,到了要熄灭的时候,但这火一旦熄灭了,就只剩下黑暗了吧! “但这样...姑娘恐怕要恨死你了吧!”看着似乎平复了一些的席逸逍,戴鸦九还是不由苦笑道。 “她...她不会恨我的,她要是肯恨我,这些计划在数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噼里啪啦! 窗外的雨下的很突然,但鹅黄色的披风裹着的身影却像是并未发觉,托着香腮定定地看向窗外,那方向赫然正是急牙商会总部所在。 一侧的书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都是只属于家主那个档次的珍品,但一侧的火盆里却全都是细碎的纸灰,隐约能看到一丝丝墨迹,那是密密麻麻的纠结、密密麻麻的挣扎的画面,内容只有一个,‘师林一’、‘杀’、‘不杀’! 冕侯府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又是西南的实际掌控者,其实当灰衣人一行进入永宁城的那一刻便将他们的大多数资料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但这些东西压在长孙丰煜的桌案上很久了,也不曾被动过,有许多层面上的考虑是来自于同为四大家族,又并不清楚真实目的。 截杀席逸逍有可能是江湖仇杀,一个富有的商会老板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即使思想上天性讨厌刺客,长孙丰良带队救援也已经是极限了,恰好归来的自己安置他,兄长去商会总部大闹一通也不过是出于朋友之义,但敢于明目张胆的在冕侯府的势力范围内出手,这个理由其实已经足够自己强行杀了那伙人的。 但玉玺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暗拍中,而且看样子竟然有许多势力都暗地里得到了消息,而自己与兄长竟然为几乎有责任牵扯到其中的急牙商会所有高层做了不在场证明,这就有些太凑巧了,凑巧到让自己不得不相信这之中至少也与席逸逍有些关系! 此时那群人应该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吧,如果连自己也意外于师家会是这次玉玺案的处理者,那他应该也没有预料到,以他的性子,如此诱引拼斗恐怕是想要借牢关虎,但靠着师家这个大山的大老虎即使冕侯府也只能快刀狠手,不然也要担心被反咬一口,他应该并没什么办法——甚至因此露出尾巴让这些吃荤的大家伙闻到味了! 杀! 不杀! 杀... 此时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冕侯府,只要杀了师林一,师家家主师锦澜之子,席逸逍所有的破绽便都能继续藏着,只要没有真正的借口,哪怕真话铺天盖地的说着玉玺是由商会拍出去的,也完全可以当做谣传之词! 而一旦师林一活着回到刺客联盟,他即使拿不出任何证据,仅凭着莫须有的怀疑,皇室的怒火便能瞬间将整个商会泯灭。因为一切谣言一旦带上了难以揣测的掌权者思维,那无论有或没有,急牙商会都会是为所谓朝廷尊严陪葬的的存在,这一点也正是席逸逍捆绑诸葛瑾雪的利器! 所以说,其实在这场比试中,所有人都不过是借了那件利器而已,师林一不需要花费丝毫力气就令席逸逍束手束脚的输了,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件利器中的一部分,席逸逍不费任何力气就捆绑住了诸葛瑾雪,以及此时握在丰璇儿和长孙丰煜手中杀与不杀的犹豫,这整个背后不是一个传说中价值连城的玉玺,而是玉玺所代表的皇室、朝廷以及整个属于体系内的东西的尊严,一旦触碰了,那威力反掌之间就是整个大势! 也不知是何方势力,竟然有底气造这样一个局,别说是急牙商会,就是冕侯府在这里面也仅仅只能独善其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八章:犹豫 黑色的古道积着化不开的淤泥,一下下微不足道的轻点细碰都会悄然带上点点泥渣,这样一个不宜远行的大雨之夜,却就是有这么一群人生怕耽搁片刻的赶着路。 每一道疾行的身影都似乎带着压抑不住的阴郁,沉默着、剧烈的喘息着,却连眉头没有过一丝变化,蒙脸的黑巾湿哒哒的贴在两腮,一双双眼睛只是盯着前方的路,不曾停歇过半刻! 领头的三个男人都有着花白的头发,虽然各自都遮着面具,想来年龄最少已经过了舞刀弄枪的时候,但他们在这一群人中速度却是最快,脚下的动作也是最轻巧的。 “两位老兄弟...”脸上遮着一面乌黑面具的老人脚下略快了几步,此时尚有闲暇说些什么,但话未开口便又吞了回去,看腰间系着的独特剪刀被细心的用包裹着,只露出灿银色的一角,正是戴鸦九。 一侧的两个老人面上分别戴着金银两色的面具,此时皆是冷哼一声,像是对其有着很大的意见一般,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八九个人,看额角已经微微发汗,却仍旧死死地跟在三人后面,更准确的说是跟在戴着金色面具的老人身后。 此时距离那日林间对峙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西南的天气极为独特,每年入冬之前总会连着下许久的大雨,便是借着这样的天气,戴鸦九独自踏上了追击之路。 席逸逍一回城便被冕侯府请了过去,明白个中缘由的戴鸦九当机立断的派人向商会捎去口信,自己则追着痕迹向着刺客联盟那一伙人的方向追击而去,以他的实力当然不能将那些人留下,但或许在他的心底,那一瞬间是本能的忘记了这个问题。 “急牙商会三大长老,掌管司武司的安琥、鉴宝司的陆开群以及买卖司的戴鸦九,分别是兵部、礼部、户部曾经的首席顾问官,竟然肯屈居在一个商会里当什么长老,逸逍哥哥,他们三个对你来说价值应该很大吧!” 轻声的呢喃着,那身影似乎就那样坐在窗前从未动过,只是在她的面前此时平铺着三张纸,在上面也不知是谁凌乱的写着三个名字,正是安琥、陆开群、戴鸦九! 而在那三张纸的旁边,席逸逍送给她的那副玉棋平平展展的铺在桌上,黑白交错着,正好对应了打开的残谱上的一副残局,此时她便是拿着一颗白棋,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的,显然有着浓浓的心事。 啪嗒!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轻轻地叩门声,随即管家恭敬地道:“席公子已经出城了,期间只让人看见他进了府内,按吩咐在府里转了两圈便送走了,老奴紧盯着,并未让人发觉!” 屋外雨噼啪的打在纸伞上,老管家只是站在屋檐以外,说完话便静静地站着,直到许久以后,靴子都被雨水溅湿了七八成,那里面的人仿佛才听到了,淡淡的应了一声。 “小姐,家主说这事还得您自己头疼,接下来这方面的消息直接拿过来,就不必给书房送了!”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支竹筒,下一刻屋檐上便随即斜搭下一根稍粗些的竹管,将竹筒放了进去,那竹管再次抬起贴在了屋檐上,那屋檐有过处理,不同的竹筒会在哪里区别开来,分门别类的收入屋内的某个密格里,只有知道方法的人,才能通过那张不起眼的桌子取出密令。 这是属于冕侯府的机关术,或许比不上欧家门类庞杂的机关术,师家威力巨大的禁武机关术,却也有属于它的巧妙之处,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东西是被哪个人所垄断的,只要下心思琢磨,总会比借来的效果好! “家主让老奴告诉小姐,剑一旦不能拿稳,倒不如不拿,免得会伤人伤己!”似乎是在嘴里打转了好久,当这句话出口时,管家竟也似乎松了口气,踩着已经完全湿透的靴子离开了。 在房间内,丰璇儿嘴角微微一抿,那一直捏在指尖的棋子终于还是落了下去,而且落点十分随意,随即却捏起一枚黑子同样随意的落了下去,那一副本来已经如一盘死水般的棋盘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原来她却是自己与自己下。 随手在将那三张纸扔进火盆,五根青葱玉指随意的敲打了一下桌面,咔哒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桌面斜凹下去一个条形口子,之前那被管家拿出的竹筒缓缓从口子中弹了出来,滚到了主人的手中。 那竹筒打开之后里面仍旧是卷好的纸卷,缓缓打开后,这一次纸上出现的不再是字,而是稳稳印着的朱砂印记,那是冕侯府只属于家主的印记,她也曾短暂地拥有过,而一张只有家主印记却什么都没写的纸,其中意味着什么很容易就能明白。 这等于是把冕侯府所有的一贯以来的东西全都交给了她,无论她是将它们毁了还是仍旧存留着,都算是交由她决定了! “剑握不稳不要紧,不是还有你们嘛”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外面仍旧下着雨,但丰璇儿此时的心中那郁结的阴影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暖意,随手将那纸像不值分文似得扔进火盆里,火苗瞬间袭上将它全部的吞没,映着骤然强了许多的火光,在那绝美的脸上渐渐沉淀定格的,是一份坚定! 无论是丰璇儿戴鸦九他们,亦或者此时并不知道在哪里的席逸逍都不知道的是,师林一并没有跟随着那群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告自己一状的刺客们回去,而是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到了城内,三十二背着一个小巧的包裹跟在他身后,两人竟然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冕侯府,而一路上却并无一人拦着。 两人像是早知道要去往哪里,也不曾叫人引路,只是穿梭在曲曲绕绕令人有些眼花的小径间,那斗笠这次换成了雪白的面纱,隔着那明明透视感十足的面纱,三十二却诡异的一点也看不到那背后的样貌。 除了面纱是白的,两人也同样穿着灰白的长袍,像极了一对书生和书童。 最终两人却是来到了在整个冕侯府内都算得上极为偏僻的一栋竹楼前,那竹楼的修建像极了长孙丰煜的书房风格,但此时却洋洋洒洒的尽是一张张随意张贴的墨迹,而在竹楼内,一阵阵令人听之便觉得极为舒服的读书声,到了这里两人终于是停下了脚步,伫立在了楼前。 师林一显得极为平静,那遮着面纱与之前迥异的书生气几乎可以令大多数取向正常的女子为之着迷,但他此时站在这里,其实却是相当的不正常! 因为这个像极了长孙丰煜书房建筑风格的竹楼,它的主人其实绝无可能与他有关联。 在三十二好奇的看着四下里新鲜劲十足的景致的时候,竹楼上似乎有人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随即在三十二略显惊愕的目光下,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竹楼的窗前,一人一身儒袍书生打扮,另一人却是面纱遮面,一身灰白长袍。 那书生三十二自然认得,冕侯府大公子长孙丰良,而他身旁那人,为何打扮的与自家公子如出一辙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十九章:长孙丰良的同伙 “我可以接受很多,但我绝不能容忍丰家的基业毁在他的手上!”长孙丰良的脸色似乎从没有自己看到过的这般冰冷肃杀,那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究竟为什么非杀不可呢 “既然决定联手,那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出现在返回西北的路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毁掉急牙商会吗,留在永宁城的西北师家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长孙丰良愿意与虎谋皮呢? 一席白衣朦朦胧胧的,在这一刻与下一刻不同的那些瞬间里,似乎这个书生打扮的人也在不停地变化着,无论是面纱下那张面孔或是气质都似乎没有定性,走在冕侯府的悠长小径上,府里的人们却像是都认识他一般,走过时都会是压低眼睛,怎么也不愿意触碰那张令人难以记忆的面容一丝一毫。 “这样无疑会违背冕侯大人的意志,你确定吗?”在那不断轻微变化的额角始终不变的是紧皱的眉头,还有难言的担忧。 “我相信爷爷会明白的...而且尽量不被发现不就行了嘛,这也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原因,陇言兄!”冷陇言终于还是走出了冕侯府,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样出的府,但当他在府中转了许久后,出现在冕侯府外时,他相信并没有人知道,所有人只会注意到一袭白衣从身旁掠过,而不会注意到那其实是稍有不同的两个人! 一出府后,那一袭白衣朦朦胧胧的映衬在阴云之下,慢慢的变得暗淡,最终如同灰色,面纱也同样不再那么起眼,随意买了顶斗笠戴在头上后,便迅速的出城了! 咕噜噜! 清凉的茶水缓缓倾倒在色泽温润的玉杯里,小小的茶桌相对坐着两个人,正是长孙丰良与师林一,三十二恭敬地站在师林一身后,一脸好奇的看着同样站在长孙丰良身后的墨童,两个人同样年轻,而他们身前的两个人似乎也有些相似的地方。 “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毕竟师家向来与皇室不和,有急牙商会交上去,应该已经足够了吧!”静静地看着对面真的如书生一般打扮的师林一,这话他其实没多少对方会回答的期望,两个人毕竟只是合作而已。 但师林一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觉得有什么过分,轻轻将茶杯递到嘴边,那面纱在嘴的位置慢慢淡出一道缝隙,抿了薄薄的一层茶水后缓缓道:“那你应该问皇室为什么会把任务委托给刺客联盟吧,毕竟就算是如今,刺客联盟依旧还是师家说的算!” “所以师家的目的从一开始就真的是找回玉玺?”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长孙丰良的心中突然起了一阵浓浓的好奇,想要揭去那张面纱,但这好奇瞬间又被压下,这种事情对他除了释怀好奇心之外毫无用处,反而会破坏很多事。 “也不全是,但大体就是这样了!”沉吟了片刻,再次抿了一口茶水后道:“好茶!” 看着那似乎永远没有变化的表情,却从嘴里生硬的说出赞叹的话,长孙丰良也只有哈哈一笑的份了! 唰! 寂静的古道上已经看不到人影了,连续了数日的大雨将路面摧残的泥泞不堪,此时却有一道黑影从地面掠过,飞快的向前冲去。 那是一张巨大的风筝,构面宽短两翼狭长,像是一只巨大的燕子,席逸逍此时便紧紧抓在风筝上,向着远处时而俯冲时而飞扬而起,此时雨已经小了一些,所以他也可以略为加快一点速度。 那风筝构造精细,显然出自机关术,在这样的完全不适合风筝的气候下却依旧可以使用,天上雷声隆隆,但席逸逍却似乎完全不担心会有一道突然劈中自己,而事实上也的确很安全,至少也比戴鸦九他们冒雨赶路更好! “你可以把自己抽离开那些烦心的事,你已经被这些事搅乱的理智!”轻飘飘的像是香炉里的青烟,但此时阴雨绵绵雷声阵阵,在这种情形下的缥缈便显得异常的另类,一双恍若冷玉冰烟般的玉臂悄悄地与席逸逍的手臂交缠在了一起,那虚幻朦胧的身影像是倒影一般正对着席逸逍的身体。 “我错了吗?”面对这个女子,席逸逍像是真真正正的能够放开心神,略显憔悴的脸颊上带着一缕难言的伤感和挫败。 “你没错,只是或许连你自己也没发觉,当丰璇儿回来后,你的理智就没有了,尤其是得知她的病还没好,你根本提不起勇气去下定决心”轻柔的能够钻进心底最深处的声音带给席逸逍的却是阵阵刺痛,像是把一些他一直不愿意拿出来的心事狠狠地揪了出来,带出血淋淋的痛感。 “你已经看不清路了!”淡淡的看着席逸逍,那双眼睛似乎在审视着面前这个男子,还有他应该背负的东西,这眼神令席逸逍异常的难受! “够了!”猛地怒喝出口,席逸逍抓住风筝的手已经慢慢变得惨白,直视着朦胧的身影,冷冷的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也应该知道,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挡我做自己必须去做的那些事!” 咕嘟咕嘟! 沸水击打着壶盖,但此时根本无人在意,墨童与三十二此时已经退了出去,长孙丰良与师泰龙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绵绵阴雨,一时沉默的有些可怕! 呼! “这么说,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长孙丰良此时的心真的很乱,即使之前师林一已经将一些事情告知了他,并使他下定了决心对付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但那时不过是寥寥几笔写在密信中,远没有此时当面讲出来更令人难以接受! “那现在,你知道的更详细了,你会怎么选择?还是否想要与我合作,做一个不好不坏又好坏均沾的人!”师林一发觉即使是自己讲出那些东西也觉得心底一阵沉甸甸的,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一样,他十分想将那东西放下,但当他那样做时,却发觉自己根本连一点挪动的余地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笑容微微有些苦涩,长孙丰良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有些可笑,自己相识相知那么久的一个人,此时竟然有些畏惧去想,他究竟是一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无论怎么想,好像都是错的,无论怎么做,都好像与自己骨子里的那些道理不相符! “那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趁着冷陇言还没有走远,请他回来吧!”此时的师林一想到了父亲告知自己这些事时的表情,那份纠结与无奈,以及最后全权交由自己负责的放手,那种完全无法抉择的感觉,真的很令人难受! “所以这也是你不肯在密林截杀时下狠手的原因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可以避开了。 “你困阻戴鸦九的同时派人去客栈里想要趁机杀了他,也是这个原因吧!”像是瞬间明白了对方,同样回击道。 两个男人突然在这一刻对视在了一起,他们好像同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一丝嘲讽,以及...一丝有人同伴的释怀! “你这个婊子!” “你这个婊子!” 这一刻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骂出了他们一生可能都不会说出的脏字,尤其是此时在这个天下间与高尚粘的最近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 但骂出去后,两人却又同时笑了出来,笑的那么可笑,笑的那么怪异,但就是笑着,带着嘲弄与无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骄之玉玺案 第二十章:追杀,反击 每个人都有自己曾经最难忘却的那些东西,现在却可以当做垃圾一样堆放着,不是释怀了,而是怕再揭开...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伤痕! 风筝飞的很快,但距离戴鸦九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在两方逐渐拉近距离之前,刺客们的速度其实反而要更快一些,因为他们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等待同伴的打算,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的赶着路,那些因为之前战斗而受了伤的家伙此时有许多已经被抛在了戴鸦九他们的身后,其结果自然是毫无求全的可能! 但刺客就是这样,任务才是至高的使命,人命即使是他们同伴的人命在这一刻也连耽搁他们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值。 能成为被联盟委以重任的刺客,这些人其实并不笨,相反他们中的有些人若论及手段可能还要强过席逸逍手下的绝大多数商会掌司,但在局面上向来都不是智慧说了算,只有在大局观上高过布局人,才能够真正取得主动,而急牙商会或许并不强势,却的确令席逸逍在大局观上拥有这些人不可逾越的优势,即使是戴鸦九他们在这一方面也远远强过他们。 一群刺客与一个刺客,其实没多大区别,因为说到底他们只有一个目标,而没有一条完整的信息链,所以也就注定了,他们拼死拼活的与师林一争,其实在师林一看来完全是可以不屑一顾的。 但这一切此时最大的问题便在于师林一,席逸逍很清楚这个人一定掌握着什么东西,暗拍信息是绝不可能出现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所以急牙商会会拍卖玉玺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被刺客联盟知道,或许在信息网上席逸逍远远比不过四大家族,但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刻意藏着掖着,也绝无可能被发现。 除非师林一掌握着或者是他背后的师家在玉玺丢失后有足够的把握锁定自己,不然按照时间,密林里的截杀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别忘了,你的身上有宫龙正气!”轻柔的声音似乎为他点明了一个方向,但他明白绝不可能是那样。 “他看到我使用宫龙正气时其实是很惊讶的,这证明他即使知道了什么,信息也应该是不全的,所以时间上不对,他至少也应该是来西南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的”微微摇了摇头,虽然肯定了这一点,但不知怎的,在其心中总觉得应该也差的不远。 “想想冕侯府吧,如果你有什么理由可以与玉玺案扯上边,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理由了”缓缓贴近了些,朦胧的影子似乎已经要钻进席逸逍的身体一般,才缓缓的道:“其实没必要在意这些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这样呢” 面对那熟悉却永远也看不透的面容,席逸逍却只有冰冷的笑,微微带着苦涩:“是呀,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如果他们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对付我,那我这样选择其实才是对的吧,毕竟...是他们欠我的!” “可是已经十六年了,这世上对于你还有多少个十六年,丰璇儿的病即使能再拖十六年,可你的病就能拖十六年吗?不放手,你们可能真的就一辈子都错过了!”淡淡的似乎毫无情感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些微的恼怒,下一刻微光一闪,那身影便仿佛从未出现一般的消失了,只留下席逸逍紧抓着风筝独自在这阴暗压抑的天地之间! 可是...错不错过由得了我们吗? ...... 这一场千里追杀,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失去了追杀的意义,戴鸦九已经明白了,那个令席逸逍忌惮万分的师家人并不在去西北的这群人之间,所以只可能压根就未离开,而只要师林一没有回去,也就根本没有所谓的莫须有罪名的可能,这是即使师林一写无数封亲笔信也不可能改变的,毕竟商会的总部在永宁城,属于冕侯府的势力范围,除非冕侯府出手,或者在事后令冕侯府百口莫辩,否则即使强大如师家也不可能轻易吞下急牙商会这盘局! “回去吧!”最终,还是只能放弃,长途跋涉带来的身体负担极大,尤其是面对速度慢下来的那些被‘抛弃’的刺客,属于西北彪悍疯狂的那股子狠劲,令他们即使明知被抛弃也还是为同伴拖延了一些时间,与带着金银面具的两个同伴对视了一下,这一群人终于还是拖着疲倦地身体踏上了归途!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追的时候这些刺客一刻也不曾停歇的拼命跑着,但当他们放弃追逐了,这些刺客却又做起了他们的本行,一点一点的阻挠着他们的行程,拖累着他们愈加沉重的步伐。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在刺客的世界人人都是可以牺牲的,之前的目的是回到西北,为此已经有许多人牺牲了,但此刻既然对方已经放弃了追杀,那就代表着回去的目的已经不用担心,那他们就有了可以选择的余地。 持双钩的黑衣人下达了阻挠和拖延的任务,没有人多说什么,他们不傻,当然明白对方选择放弃的最关键原因,虽然不愿意承认那已经在刺客联盟历史上盘踞了太久的师家,但刺客天生就是以任务为开始以任务为终结,师林一待在永宁城便代表着有比他们更重要的任务,那他们就有义务为他提供哪怕一丝丝的助力。 当然也不止如此,急牙商会的血衣卫与他们之间的血债以及戴鸦九的千里追杀,显然都值得他们恶心对方一下,更何况之前在席逸逍的陷阱下,他们作为高级刺客的专业实力根本就没有得到发挥的空间,而此时拖延、骚扰、还是暗杀,都显然成了他们的主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当然乐的出手。 虽然明白己方剩下的这些人绝不可能给对方造成太大的麻烦,但能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毕竟没有后顾之忧,一切都很好办。 这看似瞬间的转变,与实力无关,而是同样的与大局观有关,而在这一点上,此时刺客们占据了主动! 并不是为了师林一或是师家,而是为了刺客联盟,所有的刺客所有的任务最终的原点都是刺客联盟,那个他们内心荣耀的归属,为此牺牲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在席逸逍的身后,那代替师林一出现在席逸逍背后前行着的冷陇言,并未受到来自于长孙丰良的阻止,所以按照既定的目标,他的目的就注定了他会与席逸逍一战。 能够令长孙丰良信服的确定可以与席逸逍一战,能在冕侯府出入无阻,足可见他的不凡。 所以一场千里追杀其实还未开始便莫名其妙的结束,与任何人都无关,因为每个人都做了自己最应该做的,但该结束时就结束了,与为此付出的一切都无关。 只是追杀白费了,战斗却没有结束,事实上属于每一个人的危机都才刚刚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