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顾先生》 正文 一.你会在不经意间遇到那个陪你一辈子的人 咖啡厅里放着肖邦的钢琴曲，店内所有摆设都是老板从各个小镇上淘来的，别有一番风味。 方愁带好速写本和笔坐在固定的靠窗座位上。 点一杯咖啡。 她经常透过窗子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有的人只是匆匆路过，有的人会停留片刻。 咖啡厅和对面图书馆只隔了一条小道。这时，图书馆内走出一位身穿白衬衫和淡色牛仔裤黑色板鞋的男子。方愁视力极好，她能清晰地看清他的长相。 细长的双眼，薄唇，干净白皙的皮肤。方愁一向喜欢穿白衬衫的男生，觉得白衬衫最能体现男生的气质。而眼前这人就是把白衬衫穿得气质十足。他左执着几本书，右手则插在裤带，头微侧向和他说话的人。 方愁暗喜：哈哈，看到帅哥了。 她立马挪开咖啡杯，取过速写本和笔，“唰唰唰”把他画下来。 然而，对方似乎察觉到她，朝方愁看去，来了个十秒对视。随之他便点头示笑，和说话的人离开了。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他就像一缕清凉的微风，轻轻飘来又轻轻飘走。 只剩下脸涨得通红的方愁，一脸茫然，一脸尴尬。 别人偷拍被发现，她这是偷画被发现啊！-_-|| 方愁心血来潮地翻出那件已被她放置了很久的黑白格子长裙，再找来一双白色帆布鞋。穿戴整齐后，七点准时到校。 早自习后被一老师叫到办公室取作业。 回教室时，路过一个办公室。门敞着，她顺势撇头忘里看一眼，居然发现一位同样身穿黑白格子衫的男子。那人背对着方愁正和一位老师交谈。 身材恰到好处，个子估摸着有一米八几，衬衫束进黑色裤子内，露出脚裸，一双白色球鞋。背影看像个学生，也是个“杀手”——背影杀手。 方愁无语了，=_=居然和男生撞衫而且穿的那么好看。^o^ 正要扭头准备溜，“啪”撞了一位和人打闹的学生，把作业散了一地。学生连忙道歉，和方愁一同蹲下身去捡。 里面男子听到动静，回头， “同学，你没事吧？” 一步一步向方愁靠近，谁知这姑娘抓起作业，转身头也不抬地匆匆跑了。她可不想和撞衫的人如此尴尬地面对面，虽说她总是遇到尴尬的事。_ 男子只见撞人的学生拿着作业嚷着叫方愁，她却已跑下楼去。 男子走出办公室叫住学生，接过画纸。 右下角工工整整地写着：方愁高二（三） 淡淡笑了笑：“我们班的，我去给吧。” 学生道谢后离开。 男子看向手中的画纸，拇指摩挲着右下角的字，唇角微微上扬，低垂的眸子刹那间变得温和，口中轻轻念叨：“方愁，方愁。” 多年后，方愁整理顾虞书房时。看见这张画纸，眼睛不禁湿润，那男子视如珍宝的画纸，右下角写着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我亲爱的顾先生。 中国十几亿口人，我们还是靠着缘分相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虽然我大你很多，但是余生请多 “咦，怎么没我的作业，我的作业呢？”方愁左翻右翻都没找到自己的作业，想着可能是刚刚和人撞时掉下的，开始懊恼自己溜的太快了。 撞衫虽尴尬，可是要知道没了作业那是恐怖啊！ 麦绘捧着包零食屁颠屁颠地跑来，凑到方愁耳边道：“刚刚你去领作业时，教导主任来通知我们班。说什么专业老师要换人了。” 方愁诧异：“这么突然！新老师！那怎么魔头没通知我，还叫我去拿作业？”不过想着，刚刚叫自己去拿作业的并非是魔头，估计已被开除了。 方愁缓了口气。辛福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既然换老师，那作业已是过去式了。 她慢悠悠坐下，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麦绘的零食袋吃起了零食。 麦绘叹了口气“魔头哪有脸通知我们，知道为什么换老师吗？”方愁摇头。麦绘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女魔头勾搭上了学校主任，你可要知道主任都有老婆了，人老婆闹到学校来了呗，就算魔头有个校长叔叔帮她撑腰也没用，人脸往哪搁，不过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事捅了出来，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了，哈哈哈。” 方愁咂舌，魔头是学校出了名的暴脾气，不但作业多，还动不动骂学生。以前，方愁也因为忘带作业被罚站过。 可魔头的叔叔是校长，举报的她的事都被压下去了。这回叔叔也帮不了她，可见，事情的严重性。方愁觉得老师该对得起老师二字，尽职尽责。社会才能太平。她由衷感谢那位把事捅出来的人，为社会除去了闲杂人等。 “不说了，要上课了，又听说新老师是个帅哥，哈哈哈，姐姐走啦！！”麦绘拍了拍方愁的肩膀，猥琐地挑了挑眉，去了隔开她一条道的斜对面座位。” 上课铃准时响起，女同学们都因为新老师是个帅哥而坐姿端正。 方愁的座位离窗跟近，远处一抹黑白格子身影若隐若现地朝班级走来。 待再走近点，一看⊙▽⊙，是她那天偷画下的美男子。 什么背影杀手，人家正脸能把你杀的片甲不留。t^t 老师还没开口，底下的女生便你一句我一句。 a：“(⊙o⊙)哇，好帅，我的老师再也不是秃头了，耶耶耶！” b：“下任男神，不！下任老公！” c:“嗯嗯嗯，小伙子，不错。不错比我帅。”-_-|| 方愁：“等等，这算是情侣装吗？”(..) 她看到四周人投来的目光，低下头挖个洞钻进去。。。 这孩子平时在班级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乌龟，如果不是当课代表，估计还有人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还从来没这么受“关注”过。 男子用他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下全班，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顾虞，以后便是你们的专业老师兼班主任了，请多关照。”声音低沉稳重。 不知道为什么，方愁总觉得顾虞在讲请多关照时，眼睛瞟向了她。 旁边a同学戳了戳方愁说：“你和那老师什么关系？第一天就穿情侣装？” b同学：“愁愁，这是怎么回事？” 麦绘转过头，做着夸张的表情用口型问：什么情况？ 方愁只能干笑，这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啊！﹏ 那男子嗓音颇有磁性：“这科的科委站起来给我认识一下。”（作者：顾老师太坏了，站起来给我认识一下(=^.^=)） 方愁愣着低头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这场面真的惊到自己了，偷画的男子是和我穿情侣装的班主任，并且，自己还是他科委。(ノ°o°)ノ 但顾虞仿佛没有觉得什么，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方愁坐下。 这一节课方愁都心不在焉，以后自己见到顾虞的面多着呢，这得多尴尬。 终于，她望着顾虞离开的身影又折了回来。 正巧，那双好看的眸子和方愁对上。 他朝方愁勾了勾手指，这动作虽随意但暧昧。 “科委，来我办公室。”（此时作者的心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蓦然回首 走廊上，方愁低着头走在顾虞身后，活脱脱像领着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穿过一个又一个打闹的学生， 也穿过一个个异样的眼光。 突然，他停下，和一位老师打招呼。方愁一个踉跄，差点撞向顾虞。她委屈地抬起头，却迎上了他的目光。方愁脸上发讪，小声向那老师问好。 那老师笑得慈眉善目，点点头。又瞅了瞅顾虞和方愁俩的衣着打扮。回过身语重心长地对顾虞说：“顾老师啊，要注意校风呐！” 方愁闻言，好不容易缓回来的脸又“蹭”地红了。顾虞却不急不慢谦逊地笑着，道：“学生不听话，好好教育教育。”（作者：教育教育(づ￣3￣)づ） 说话间看了眼方愁，只见那孩子咬着唇，低头不吭声，那脸通红的。瞬间，他眉眼舒展。 顾虞的办公室简单的不行。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都是些专业书籍的书柜。还有一个圆形钟挂在墙上。 顾虞若无其事地把她晾在一边后，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备课。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键盘，手指甲干净整洁。十粒指甲盖上头也都是“小月亮”。她记得小时候有人跟她说十粒指甲上有“小月亮”的人少见。所以她还为此应以为豪过。方愁不由地莞然一笑。 却不知，那笑容，已被刹那抬眼的他看在眼底。 方愁挪了挪肩膀，抬头瞄了眼墙上的钟，己经有三分钟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像根木棍一样杵在他的办公桌旁等着他发话。 可顾虞从进办公室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且方愁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她又低下头，垂下眸子，直到觉得后颈酸疼。才抬头看他。 不可否认，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很帅。他的侧脸也完美无缺，眼睛仔细地盯着电脑屏幕，嘴唇微抿，清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方愁就这样盯了顾虞足足一分钟。 忽然，顾虞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方愁立刻假装镇定地将头撇向了远处，脸庞却泛着红晕。 顾虞双手交叉，淡淡开口：“以后上我的课之前，都要到办公室来找我。”命令式的语气带着点生硬。 方愁张口支吾：“啊！嗯…好！” 顾虞微微点头，便叫她可以回去上课了。 方愁自然是赶紧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就在她快要出门时，顾虞却叫住了她。 “方愁”。就是方愁二字，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这一声叫的猝不及防，她怔了怔。蓦地，才缓缓回过头。 恰巧，对上了顾虞清澈却透着一丝暗淡的眼睛。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也泰然地看着他。 时间就在这刻静止了，只听到墙上闹钟“滴答滴答”声。 他迟迟道：“没什么。”便笑了笑。笑得苦涩、牵强。 她回神，快速撤离办公室。 留下他一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黯然地望着她离开。 这趟办公室进的方愁心惊胆战。本以为他要责备自己偷画的事。谁知他话少的可怜。但是方愁觉得心里堵堵的，也觉得顾虞怪怪的，对她很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是一些念头也很快打消了，怕自己不该想的时候想太多。 后两节课很快过去，方愁等麦绘值日后一起回家。 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时而你一句我一句，时而嬉笑。 已是入秋，原本道两旁茂盛的梧桐树开始凋零。 踩在铺满枯叶的小道上，只听到“窸窸窣窣”枯叶被踩碎的声音。 “嘀嘀嘀”，有些拥挤的道上因汽车声变得稍稍秩序起来，人人都挨着边走。 站在外围的方愁顺着喇叭声回了头。 一辆白色路虎车里坐着一位翩翩少年（作者：顾老师翩翩但不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着她。 车子与方愁擦身而过时，地上枯叶被卷起，她的头发也随之扬起。（作者：愁愁的头发在风中凌乱了一把） 麦绘眼睛瞪得大大的，拉着方愁的衣袖。小小唇瓣一张一合，在一旁嚷着：“虞美人，虞美人。” 方愁只是呆愣在原地，沉静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车子已疾驰而去。 晚上方愁做完作业已是十点多了，揉了揉眼睛， 看到手机上跳出麦绘的对话框： 麦：虞美人已成功引起全班女生的注意啦！^o^ 方：早就引起轰动了！等等，虞美人？谁取得名字啊？~_~ 麦：哎呀！姓顾，名虞，还是个帅哥，我们就称之为“虞美人”啦！ 方：嗯嗯！是帅哥！也是美人！ 麦：唉！可人家一脸的请勿靠近！高冷啊！！！ 方：嗯嗯，高冷，高冷。 麦：你在干嘛呀，作业好啦？ 方：我在大号，嚯嚯嚯…` 麦：您的好友已下线… 方：←_←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你喜欢的一切我都喜欢 方爸找方愁谈话，他啜了口茶，笑眯眯问方愁：“我帮你请到一位教素描的老师，他是从一所很好的美术学校毕业的，正好你可以去补补素描。” 方愁也轻啜一口茶，点头嗯了声。 “爸，那老师是男是女啊？” “男的，一表人才。” “(⊙o⊙)哇！！！” 纵然她每次专业考的很好，当了课代表。可方愁觉得不该辜负父亲的期望。问她为什么喜欢画画，那是与生俱来的喜爱，但更多是因为她父亲喜欢，爱屋及乌，她爱她的父母，所以她认为该去学好它。 方愁五点半就起了床，六点已经就在学校大门口了。因为早上四节是顾虞的课。她想她得赶在他之前到，谁让他昨天说课前要找他。 可谁知那傻孩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他办公室门口时，才发现自己来早了。 办公室和走廊连接，早晨的风吹在身上还冷飕飕的，她穿着短袖，缩了缩身子。 办公室设在她教室对面的顶楼，这层楼基本都是给一些学校评聘来的老师用的。那些老师多半“大牌”，来的都较晚。 顾虞不一样啊，他在方愁心中是个尽职的好老师，应该会来的挺早的。她就那么觉得。 “我是等呢，还是等呢，还是等呢。”方愁在门口盘旋着，嘴里小声嘀咕。 “还是等吧！”她自言自语道。 她蹲下身，手臂架在腿上，头埋在臂弯里。觉得无聊了，又伸出只手来摆弄着自己的鞋带。方愁身子瘦小。缩成小小的一团。 “真来这么早。”顾虞暗想。微微蹙了蹙眉。 回头看见顾虞穿着白色t恤，外搭一条灰色薄开衫。明明穿了外套，右手臂上却又搭了一条。他个子高，这样一来，好似居高临下直直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她。 方愁有些惊喜，抬头，目光闪闪发亮， 她刚站起身，只觉得头晕晕的，要倒下的感觉。心里却想着：别晕啊，这时候晕什么。都怪你，没事蹲着干嘛，尴尬了吧。 又想到小时候饿着肚子，和妈妈骑自行车到菜市场，然后眼前一黑晕了的情形。那次妈妈可吓坏了。也是从那次开始她不管多忙一定要吃早饭。 但今天，她的早饭还热腾腾地在书包里呢，还没来得及吃。 顾虞手快，迅速扶了方愁一把。把方愁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腾出手来开门。 进门后，把她安置在椅子上，拿出自己还热乎着的早饭——豆浆，三明治递给方愁。 方愁舒服些了，小声开口：“顾老师，谢谢，我，我带早饭了。” 顾虞也不强求，双手环胸，靠在书柜上。 一阵怒气，大声不悦地问“明知道贫血为什么不吃了早饭再来？” 方愁看见这样的顾虞，怔了，贫血，他怎么知道？还有，他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 转瞬间，顾虞又温和道：“以后早上不准这么早来了，很冷吧？”黑发垂额，眸子也变得愈加温柔起来。 方愁脸上发讪，吸了吸鼻子：“嗯…好。”顿了顿，又答：“不冷。”叫我每节课前来的是你，叫我不准早来的也是你。好吧，好吧，就听你的了。 顾虞拿过另一件外套，走近方愁，给她披上。“出门都不知道带外套？嗯？” 方愁僵直着身子想要抽身，却被顾虞按住。 “穿好。”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方愁只能穿好，顾虞给了她昨天的作业。他都己经批改好了，而且每张作业上还备注了一些意见。红色的笔写的。都说字如其人，但顾虞的字好像更加柔软些，没有像他那样，坚硬锋利的像把刀让人不敢靠近。 出了办公室，方愁小鹿乱撞的心才得以平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滚烫地。 风吹来还是凉凉的，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了外套， “你今天带早饭来吃啊！”麦绘问。 “嗯。”方愁大口吃着妈妈做的鸡蛋饼，又喝了口豆浆，还是热的。 巴拉巴拉又和麦绘说了一大堆早上的事，麦绘却哈哈大笑，贼贼地看着方愁。 这会她没功夫搭理她，闷头吃着早饭。 再喝豆浆时，不由笑了笑，想起顾虞递给她的豆浆。 原来顾老师也喜欢喝豆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眼中满满都是你 顾虞要求四节课临摹完两张素描。方愁画画虽好，但是慢的很。考试也都在快收卷时才完成。（作者：因为本人不是美术生毕业，所以有很多关于美术方面都写的不好，还请大家原谅(.)）。 偏偏今天顾虞要抓速度，眼看大家都交的差不多了，方愁便急急忙忙的画，可顾虞不买账啊，让方愁午休课上务必到办公室去重画。 “唉，吃的好撑，唉，都说要减肥的！”麦绘摸了摸肚子上的肉，唉声叹气道。 方愁撇撇嘴，白了白眼：“这个礼拜你已经说了五次要减肥了！”还不时伸出手比划。 麦绘作势要“打”方愁，突然，拍拍方愁肩“那不是肖杰嘛！怎么来这了？” 方愁看去，一个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浓眉大眼的男生在班级窗户口张望。 肖杰是方愁和麦绘的初中同学，在同一个班过，可是并无交集。想着也不可能会来找自己，就别过头继续和麦绘聊天。 “方愁。”方愁滞了滞，转过身，肖杰正招手叫她出去。 他笑的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见窗口座位空着，便迟疑地走去，小声问“怎么了？” 肖杰“嘿嘿”笑道“找老同学玩啊！” 方愁吃了一惊，啊？ 方愁没怎么多的和男生接触过，接下来的模式就是肖杰问，她答。 看此情形，麦绘按捺不住了，明显地，肖杰想泡你啊！ 麦绘走过来“方愁，你不是还要去顾老师办公室吗？” 方愁抿了抿唇，刚想开口。 “方愁！”顾虞不知何时出现，懒洋洋地叫着她的名字。 他就这样双手插着裤袋，悠闲自在的出现了，她也就这样撞进了他冷冽的眼眸。 “带好画板来我办公室补作业。”声音愈发清冷。 肖杰见此场面，略带沮丧“那下次再来吧！” 方愁挠着头尴尬笑笑。麦绘却坏笑“下次别找方愁一个人聚啊！” 顾虞腿长，他走一步方愁要跨三步了。她拎着画板慢吞吞地跟在顾虞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竟然觉得涩涩地。 办公室已经摆好了画架，一张木凳。 画画间，顾虞也只是埋头工作。方愁困了，又想到自己的午睡时间就这么没了，心痛万分。轻轻打了个哈欠。 “困了？”顾虞并未抬头看她。 方愁被问的心虚，回答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弱弱点了点头。 谁知顾虞从身后拿了张折叠式躺椅，给方愁撑开，指了指躺椅，“过来睡吧。” 方愁手足无措，满脑子是：睡呢？还是睡呢？还是… 顾虞再次道：“快点。” “睡吧，睡着了就不尴尬了。”方愁想着。挪起身子，乖乖躺好。 不一会，方愁便睡着了。想必是真的困了。顾虞起身，蹲在方愁身旁，她侧着睡，蜷缩着身子。 眼前的姑娘，是他等了半辈子的人。睡着了也是这般安静，不吵不闹，头发半掩着她素净的脸，修长浓密的眉毛，睫毛长长往上翘，秀气清丽。 可是方愁眉头微蹙，顾虞原本柔和的双眼暗了暗。他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捋了捋她额前的头发。 此时，顾虞又温和地笑了，眼中满满都是眼前的姑娘。嘴角那弯笑，如沐春风。 好像顾虞所有的情绪都与方愁有关。她笑，他就笑。她哭，他就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你担心害怕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方愁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总是到点就醒了，一分钟也多睡不了。 她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 顾虞枕着手臂在办公桌上睡觉。她有些自责，她们学生经常这样趴在课桌上睡，她知道很不舒服。如果她没说困了，或许他会会睡的舒服些。 她的视线牢牢盯着顾虞，发现长的好看的人，睡觉也好看，不管是趴着还是躺着。他均匀地呼吸着，碎发垂在眼前，像个乖宝宝，没有了素日里的冷冽。 她蹑手蹑脚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作业放在办公桌上，又点着脚尖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顾虞缓缓睁开了眼。其实，他早就醒了，她盯着他看时，她放作业时，他都知道。她害怕尴尬，会慌乱不安，她害怕给人添麻烦。她害怕的，担心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方愁回教室才想起早上顾虞的外套还在她这。下课去还他时，他己经不在办公室了。 睡前眼睛掠过挂在衣柜的那件外套。走去，伸手摸了摸，指尖划过衣服，残留下淡淡的香，像小时候外婆经常帮她洗的衣服的味道。她平静地笑了，山明水净。 睡前和麦绘聊天： 麦绘：刚刚肖杰问我要你的微信呢。 方愁：什么情况？ 麦绘：放心，没给。对了，刚刚我看了部电影。悟出了一个道理。 方愁：啥？ 麦绘：以后得在家里装个报警器！ 方愁：…… 麦绘：我怕被抢劫。 方愁：哈哈哈，我先笑会。 周末，方愁按照方爸给的地址去找那位补习老师。她有些紧张，她最怕和陌生人相处了，她怕她会冷场。不知道他凶不凶，严不严，关键是长的磕碜不磕碜，是不是真的一表人才。（作者：←_←） 小区环境很好，有个小公园，种了些花花草草，铺着鹅卵石路。只有五幢楼，十分清静，离她家也不是很远，公交车两站就到了。 “第二栋第五层…。”方愁看着手机上写的地址小声嘀咕。 “这儿！”她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她看上去不那么紧张，理了理头发，衣领。 “叮咚___叮咚。”按了两下门铃站在门的一侧等待开门。 门开的瞬间，方愁有种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坏了的错觉。开门的是顾虞啊！穿着白色宽松上衣裤子，居家男人形象的人不正是虞美人嘛！ “顾，顾老师？”她不知所措，小手紧张地捏着裙摆。 “嗯。进来吧。”顾虞却似乎一早就知道是她，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还是如此淡定。 方愁站在门口想问要不要换鞋时，他给她拿了一双粉色拖鞋，上面还粘着两个大大的蝴蝶结。新的，上头还有吊牌。他帮她扯掉吊牌递给她。又去了厨房。 她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拖鞋傻呵呵的笑了。抬头，环顾着房间四周。本以为顾虞的办公室已经很简单了，但他的房子更简洁。除了黑白灰外，就没其他颜色了。 顾虞端来的并非是茶而是牛奶，温的。 方愁接过“谢谢老师。” 看她还是拘谨地站在那，顾虞示意方愁坐到沙发上，“你爸爸没跟你说是我？”方愁摇了摇头，“没有。”细小的声音。她毕恭毕敬地坐着，腰板挺的直直的。米白色连衣裙让她看起来更加恬静。杯子握在双手中，“这里没有其他学生了吗？” 顾虞挑了挑眉，双臂怀着胸慵懒地靠着沙发背，翘着二郎腿，笑着开口：“没有啊。我从来不在校外辅导学生。你是特例。”这笑容耐人寻味，与他高冷形象截然不同，让方愁后背一凉。 方愁低下头，捧着牛奶喝了口，润了润嗓子，继而拘束地坐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保佑你生生世世平平安安 顾虞家有个阳台，上面种了些多肉植物。阳光星星点点洒落在饱满的肉叶上。方愁在屋内安静认真地画着画，顾虞安静地备着课，时不时上前指出画的错误。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美好。 “顾老师再见。”方愁收拾好工具，低声向顾虞道别。 “我送你。”顾虞说。方愁摆手“不用了。”顾虞不耐烦，不悦地锁着眉头。冷声道“说送你，就送你。” 姑娘一愣，她目光灼灼。“嗳。” 顾虞回房换了件浅蓝色衬衫，没有了疏离感，反倒添了几分稚气。看着样子不像是老师，而像学生。 在方愁犹豫坐车前面还是坐后面时，顾虞却开口：“坐我旁边。”她点头，钻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出发。 方愁撇着头看外面匆匆而过的风景，其实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脑子里空空的，但她还是呆呆地看着，一言不发。 “你家住哪？”闻声，转过头。“嗯...xx路口左转就行。 “嗯。”他们之间的谈话少之又少，两人都不是健谈的那类。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作者：一切皆在细节和眼神中。^o^） 她看到后视镜上吊着个平安符，思量着难道顾虞也是个迷性的人？ “这个平安符是小时候一个人送给我的。”方愁浅笑。“我外婆也求了个给我。”沉默良久，“她求了很久的。”眼眶热热的，她有点想外婆了。 “只是，那个人不记得了，那时她还很小。”这句话仿佛已压在他心底数万年，带着他的委屈与无奈。 那人是谁。值得顾虞惦记小半生。方愁垂下眼睑，忽然觉得车内闷的慌，开了点窗户透透气。 她脑海中掠过一些细碎的片段。她捧着平安符递给男孩，天真地对他说：“给你，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那男孩眉目间有点顾虞的感觉。只是脸脏兮兮的，头发长的可以扎起，大冬天穿着单薄，人精瘦，像营养不良。 那时候纯真得认为给了他平安符他就能平安，所以背着外婆把自己的平安符给了那个男孩。把我的平安符给你，保佑你生生世世平平安安。 车子平缓行驶，丝丝凉风吹着，很是舒服，一股睡意袭来。她闭着眼，靠着椅背，渐渐平静地睡着了。 顾虞紧握方向盘的手稍微松了松，姑娘居然睡着了，他含笑，宠溺地喃喃自语：“是我作业布置太多了吗？晚上都睡不到觉吗？”右手温和地揉了揉方愁的头发。 一切这样刚好。 方愁睁眼己经在自家小区了，天哪！她也没想到，一向睡眠不好的她，竟能安心地在顾虞车里睡着。 “醒啦。”顾虞问着。她不自然地摸了摸后劲，“嗯，谢谢顾老师。”她致谢，准备迅速下车。 “手机给我。”他神色坦然地看着他，勾勾手，示意快点拿出手机。 “啊，嗯，给。”急急忙忙，翻翻找找。 顾虞点开点开微信帮她加了他的微信。平静地开口“有什么作业上的问题可以问我。” “嗯。”方愁默默点点头。 目送车子开走后，看着渐渐远离她视线的他，挥着手，小声开口“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不管几世，今生就好 入秋了，天暗的异常的快。仰头，辽阔漆黑的天上稀稀落落地挂着几颗星星，闪亮亮的。 闭上眼睛，感受站在夜空下孤寂感。谁知“来吧~朋友~伸出你的手~~~”这铃声打破了寂静，好强大的违和感。 铃声在夜晚格外嘹亮，方愁张望，发现是自己的手机。急忙掏出。 叫麦绘帮自己设置铃声，她就弄了个这个。 “回来吃晚饭了！”妈妈的声音。“澳，来了，在楼下呢。” “哈哈哈~”方愁挂电话后，笑的肚子疼，不免摇头笑自己想要装一下文艺女青年都不行。 给爸妈和自己盛好饭，入座吃饭。 “明天问问顾老师有没有空，咱们请他吃顿饭。”方爸夹了粒花生，递进口中。 “啊！为，为什么？”方愁疑惑。 方爸郑重道“论情理我们该请的，顾老师可是免费帮你辅导的。” 方愁惊讶，夹菜的手顿了顿，免费辅导？被虞美人免费辅导！ “爸，你认识他啊？”假装是不经意间的问题。 “不认识啊，怎么了？” “顾老师还是教我们的专业老师，”看了眼方爸。 “这么巧？张叔他认识，就是他介绍的。”方爸也吃了惊，“那更要请了，对了，还得请张叔他们家。” “对啊，顾老师人虽年轻，但真是个好人！还帅！”方妈没有察觉到女儿细微的脸色变化，连连称赞虞美人。 方愁苦笑，戳着碗里的饭。天啊！满脑子：该怎么问他？ 吃完饭，方愁照例洗了碗，陪着方妈看了会儿电视后，回了自己房间，扑到松软软的被子上。直跳脚“啊啊啊，怎么问他啊！” 方愁脑补了一些画面1：霸气地走到他身边，腿往凳子上一踩，手勾起他的下巴，我爸请你吃饭，你不来也得来。 2：捏着块手帕，扭捏地走去，修长手指划过他的肩膀，虞美人，本宫赏你口饭吃，明晚xx饭店xx包厢，媚眼一挑，记得来喔，美人。 3：卖个萌，老师，来吃饭吧~~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一定要来噢~ 咦咦咦，方愁甩了甩头，这都什么啊。 还是先睡吧—— 再聊会天： 方愁：来吧~朋友~过来聊会天~ 麦绘：哈哈哈，怎么样？歌声嘹亮吗？带劲吗？刺激吧！ 方愁：刺激，小区里人开着窗唱，嘿，来啦，朋友！ 麦绘：哈哈哈，补课补的怎么样？老师帅吗？ 方愁：帅！虞美人能不帅嘛！ 麦绘：喔哟！我的天地啊！你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啊！说，你们是不是有奸情！！！ 方愁：你猜啊~~~ 蓦地，暖暖地笑，躺在床上，半拉着的窗帘，正好看到外面黑夜，还是那几颗星星。 她想最亮的那颗便是顾虞。 麦绘说的对，我们是几世修来的缘分呢？ 不管几世，今生就好。此刻，方愁眼睛明亮，像天上那颗最亮的星，闪着光。 紧紧握着的手机，显示着顾虞的朋友圈。只是他从来没发过，朋友圈空荡荡的。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顾虞的微信好友一直只有她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最温暖的事，无非是他无时无刻都想着你 这一夜，方斌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睡着，梦里都是顾虞。 伸了个懒腰，握着手机钻进卫生间刷牙洗脸。 “啥！”揉了揉眼睛，“顾老师！”双眼瞪得滚圆。又凑近看了眼通话人，没错真的是顾虞，眼睛还没瞎。 快速接通。 “唔，喂。顾，顾老师”漱了口水，“嗯，你刚刚在干嘛，这么晚才接。”语气冰冷，没有温度。 “啊，我刚刚在刷牙呢。”声音逐渐小了起来。 那头的人停了停，像在思考什么。 “我在楼下等你，快点洗漱好下来吧。” “啪”电话中断。 方愁先是愣了愣，看看时间早上八点。杵在原地几秒钟。随即手忙脚乱，快速洗漱完毕。 要知道她这种慢吞吞的性格，平时刷个牙都要半个钟头。（作者：略微夸张了，哈哈哈=_=） “妈，我去老师家补课了，早饭我拿了面包。”没等方妈回应，便飞奔下了楼。 刚到车边，车窗便降下，传来朝气活力的男声，：“嗨！你就是方愁小美女吧！”探出脑袋与她打招呼。 她一愣，看看顾虞，又看看他，笑了笑，微弯了弯腰点点头。 还有句话卡在喉咙里：我是方愁但不是美女。没说。 后座那位男子身着白色套头卫衣，五官明朗，笑起来十足地阳光，却又带了点痞气。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与顾虞不是一个类型。 方愁看了看顾虞，想去拉开后座门，顾虞却蹙眉，冷声“坐前面。” 那人是自然熟型的，话多但不觉得聒噪，反倒有些幽默。 一路上都不时与方愁搭话。问问方愁几岁啦？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吗？上课轻不轻松？几点放学啊？就差问性别是男是女了。 方愁都一一耐心回答，那人又问了，“那你觉得虞美人上课怎么样啊？” 问题方愁倒是没怎么细听，“虞美人”三字倒熟悉深刻。 捂着嘴，咯咯咯笑，“你也叫顾老师虞美人？” 那人闻言，歪头，拍腿大笑“你也这么叫？” 方愁愣神，脸红，瞄了眼顾虞，他精致侧脸，脸不红，估计心也不跳吧？ “我，我们班起的外号。”声音细如蚊声。 “哈哈哈，我们以前都这么叫呢！这外号好吧！多妩媚，对吧，美人！”拍着顾虞的肩，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方愁看看顾虞的反应，他还是无视那人，表情照样波澜不惊。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忽然，他冷静开口“早上去接沈现，顺路把你接来，去的太急，早饭还没吃吧？” 方愁滞了滞，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意外，这是关心？脑子一时短路，省县？是谁？ 反应过来自己带了早饭，从包里掏出面包，微抬起手示意，软软开口“喏，我带了面包的。”而后，平淡一笑。 “啊，你带早饭了吗？顾虞还特意帮你从机场带了呢，说太早，怕你饿着。”那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方愁诧异，顿时，微风和畅，阳光温暖。 瞧了瞧顾虞，他还是那样面不改色。 这次的早饭还是豆浆，但配的是包子。 “快吃吧，别饿坏了。”说话间，他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认真地开车。可语气却出奇的温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我的小担忧，小顾虑，他都知道 方愁盯着手中的早餐看了小会儿，心中暖暖的，甜甜的。 小口小口地吃起了早餐。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但就是好吃。 沈现和顾虞很早就认识了，大学又在同一宿舍。虽然性格差别大，可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兄弟感情。 早上是顾虞接的机，住处什么的也都是顾虞安排的。现在他们帮着沈现整理屋子。 方愁突然想起晚上还要请顾虞呢。待沈现去安置衣物时，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向正在翻看书的顾虞开口“顾，顾老师，你晚上有空吗。” 他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定睛直直看着方愁，饶有兴味道“嗯？”扫了方愁一眼，淡淡道“有空。” 方愁吁了口气，“嗯，我爸爸说晚上，晚上要请你吃饭。”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继而，他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好啊，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顿了顿，翻页，“正好晚上，坐我车去吃晚饭。” 方愁显然惊了，连连摇头，“不用，不用”声音急促，沈现她才刚认识，再说他还要请以前同学，他们不熟悉的。 顾虞冷不丁来了句“沈现人很好，以前同学也都很好相处，他们肯定很想见见你。” “啊？见我？”方愁疑惑 顾虞戏谑地笑了，随即又恢复高冷脸，合上书望着她“不必担心自己会冷场。”走过方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方愁闻言，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过了一会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不回家吃饭了，叫他们别等她。也只是说是同学请客，不好意思说是去参加顾虞朋友的朋友聚会。 自己的一些小顾虑竞都被顾虞看在了眼底，嫣然一笑，继续拿着抹布擦着柜子。 吃饭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档酒店，就是一家普通农家乐，但十分温馨，旁边一桌的人吃的其乐融融。方愁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富丽堂皇，却有家的感觉。 沈现还请了一些“狐朋狗友”几乎都是他们大学的同学，大家都特会拌嘴。 带着眼镜的哥们看到顾虞和方愁，挑着眉走来大呼“顾虞，看不出你好这口啊。” “嗨，小妹妹好！”伸出手打算握手。 顾虞“啪”地打开，“快回去坐着。”双手环胸命令道。 那哥们行了个军礼，“是，顾老师！”踩着军步，齐步走，立定，回到座位。坐下后还向方愁挥了挥手。 顾虞无奈地笑，但可以看出他们同学之间感情很好。 方愁脸红，礼貌性地笑笑，没想到顾虞同学这么好客。 沈现拎着酒过来，“哎呀哎呀，大家都误会了，人家只是顾虞的学生，看把人姑娘吓的。”那句：只是顾虞的学生，听上去颇有调侃之意。 顾虞似笑非笑，找到靠里的位置帮方愁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方愁早饭吃的太多了，顾虞买的她可全都吃完，他给她买了三个大包子，真的很大，生怕她饿着。现在看着眼前芳香四溢的菜，摸了摸鼓鼓的肚子，好饱。 她静静的坐着，听他们谈着以前的趣事。当年打闹的同学，现在碰面依旧是打打闹闹的，感情不减反增。这种感觉很好，纯粹的友谊，没有尔虞我诈的社会风气。 顾虞突然侧着头小声问她“怎么吃那么少？饱了吗？” 方愁掩着嘴，很自然凑近一点，“嗯，饱了，早饭吃的太饱了。” 顾虞观笑摇了摇头，傻孩子，给你你就都吃了，我又没在喂猪，定眼望着姑娘绯红的脸还有她的一笑一颦，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挑，神情宠溺温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谁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现喝的烂醉，方愁和顾虞把他抬回了家。 这家伙个子那么高，喝醉了神智不清的，走路踉踉跄跄，一会指着这“看飞碟”，一会指着那“看美女”，方愁只是搭把手扶着就觉得累坏了。 顾虞把他安置到床上，他哽咽着，呢喃着一人的名字，“许清风，许清风。”蓦地，眼角眼泪滑下。谁说喝醉，就一定神智不清了。 方愁见顾虞掏出手机，在打电话，叫对方那人快点来。想必就是沈现口中的女子了。 没等许姑娘来，顾虞就拉着方愁走了。 其实她挺想见见那位许小姐，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像名字那样恬淡寡欲，也想看看是哪样一个女子能让笑的天真烂漫的人如此念念不忘。 直到她和顾虞婚礼那天，她才如愿见到那位许姑娘。人淡如菊，穿鹅黄色连衣裙，可就静静地站那，便觉得气质出众。 上车后顾虞才跟她说许清风是沈现喜欢的人，一个暗恋很久的人。他们相识在初中。 方愁黯了神色，“那他们没在一起吗？” “没有，但肯定会在一起。”方愁激动又诧异，“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相信老天终究是喜欢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一个人，不管外向内向，都无法定论他。谁也不知道，性格豪放不羁，开朗大笑的人也会默默暗恋，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 内向也好外向也好，总把内心深处的自己掩盖的很好，然后，呈现在想呈现的人的面前。就怕一不小心，会流泪。坚强坚强着，便累了。 方爸方妈张叔他们家都已经到了。（作者：就等你们小两口了(=^.^=)）方爸方妈笑眯眯起身迎着顾虞，顾虞谦恭道“伯父，伯母。”有种女婿见老丈人的感觉。又和张叔家打过招呼，而后入座，开席。 顾虞挨着方愁坐下，和在座的人闲聊，谈吐举止都温文儒雅，一种和素日冷冰冰相反的成熟气息。 聊着聊着，方爸问“不知道我这女儿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啊？顾老师？” 顾虞眼含笑意“很好，她很乖。”大家都认为这只是老师对学生的肯定，但方愁为何觉得言外有意。 方愁故作镇定地和方妈聊天，却不知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女儿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有点热。”方愁摸了摸脸，脱去外套，手不停扇着风。 张阿姨是个极其八卦的女人，笑容满面对顾虞说“哎呀，顾老师，你这么帅，有没有女朋友啊？” 顾虞微撇头看着夹菜的方愁，意味深长地笑着回应“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 这话引起大家的笑，都以为他只是聪明，会说话，应付应付罢了。 方愁低头吃着碗里的菜，淡淡的，没有味道。 张阿姨还添了句“不知哪家姑娘那么好福气当顾老师的女朋友？” 顾虞笑了笑，并无多言。张妈见此状，扯了另一个话题“老方，你家闺女我可老早就看中了啊，以后和我家儿子配对正好，熟门熟路的。” 一阵哄笑，张阿姨儿子低头玩着手机，似乎对妈妈这样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方爸方妈也是笑。彼此都知道这是个娱乐玩笑，她家儿子早就帮她物色好儿媳妇了，隔壁老王家闺女，还挺漂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看他的眼中是否有你 方愁埋头吃着菜，张阿姨突然来了句“方愁啊，你觉得我家儿子怎么样？” “咳，咳，咳。”呛到了，喉咙里辣辣的，顾虞递来一杯水，方愁咕嘟咕嘟给喝了。 喝完才发现那好像是顾虞的杯子，尴尬地对着顾虞笑，顾虞却跟着方爸在聊天，并不理会她。 “说不定他不知道呢。”方愁嘟囔着。 在坐的都没注意到顾虞拿了自己的杯子给方愁。张阿姨继续说“方愁都呛到了，哎哟喂，开开玩笑的，瞧你吓得，现在孩子的感情父母哪做的了主。” 方愁干笑。起身想盛碗汤喝，可惜胳膊太短，够不着。本想坐下不喝了。 顾虞却接过方愁的碗，一勺，两勺帮她盛好放在她面前。一切神情动作都自然，也理所当然。 方愁瞠目结舌，偷偷看了看顾虞，继而乖乖低头喝了起来。热乎乎的，抿着唇微微一笑。 星期一总是很难熬的一天，因为周末刚过，一时间还缓不过来。 方愁课余时间坐在座位上翻看着《霸道总裁爱上车间主任》，正当精彩片段“方愁，我，我问你件事。”麦绘眨着灵动的眼睛。 “啥呀？”方愁满脸问号？？？ “你，你确定你不喜欢肖杰对吧？”语气迫切，又急需知道答案。 方愁点头，坚定说“确定。”麦绘用力点头，“那就好。”转身回了座位。 方愁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不对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立即转到麦绘位置上，咧着嘴笑“麦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麦绘假装埋头认真做作业，“没有啊？” 方愁按住她的胳膊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珍爱生命远离手机，多读书，为着祖国的繁荣昌盛……”麦绘翻了个白眼，憋着笑“啪”打了下方愁的背。“你又踩到电闸啦？” 方愁摸着背说“我刚刚是被石头砸了吗。” 麦绘又好气又好笑，突然严肃地说“我喜欢上肖杰了。” 方愁先是不说话，继而开口“合着你早上闷闷不乐为的就是这事儿啊？” 麦绘低头抠着手指“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嘛，还有他不是喜欢你嘛，我…？”声音低了。 “放心，我真的对他没感觉（我有感觉的是顾虞啊，顾虞！）。”方愁盯着麦绘的眼睛，真诚道。 大概没多久，麦绘就和肖杰在一起了。麦绘表的白。 他们天天秀着小恩爱，麦绘更是每天心情愉悦。 可方愁不知为何觉得他们在一起的太顺利了，太突然了，好像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都说喜不喜欢一个人看那人的眼神就好了，看他的眼中有没有你。麦绘的眼中只有肖杰，而肖杰总是在回避。 方愁也问过麦绘肖杰怎么样，对她好不好？可，恋爱中爱的深的往往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只因爱的够深。麦绘叹了口气，眼眶湿润“我觉得他很好，只是对我不够好。” “那为什么不分手？”方愁问。 “我不甘心。” 看，又一个为爱迷失自己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一起携手跨越整个世纪 季节变化只是转瞬间的事，转瞬间冬天了，转瞬间寒假了。 寒假她也几乎一天不落地去顾虞家补习，后来快春节了，去的时间就少了。 大年夜全家都聚在一起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也暗示你又大了。长大很快，成长很慢。你不要再斤斤计较，狂妄自大，要处事不惊，温暖纯粹，善良坚韧。忘掉过去那一年中的烦恼，可是貌似她过去一年里全是顾虞啊！怎么能忘掉呢。 吃过年夜饭，和家人坐在一起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 在快接近春晚倒计时时，方愁起身上了趟厕所。 回去听到别人家都开始放烟花了，她又折回到卫生间，倚在窗口看烟花。 五彩斑斓的烟花仿佛天边划过的流星，却只是昙花一现。 她掏出手机在12:00按下了编辑好的短信发给顾虞——顾老师，新年快乐！ 当她的短信正在发送时，对方也来了一条——新年快乐。 这样和喜欢的人一起跨年真好，就像和他携手跨过了一整个世纪般。 她静静望着紧握的手机中的那条短信，莞尔一笑。 走出卫生间，发现妈妈正靠在爸爸身上看着春节晚会里的小品哈哈大笑，两人神情，动作都几乎一致。这或许就是这些年的相濡以沫才有了现在的相伴。 比如早上她无意间听到爸爸妈妈的对话，“你去哪啦？”“我给女儿烧早饭。”“喔，我一醒没看到你，以为你去哪了呢。” 比如自从她外公去世后，她们怕外婆一个人孤单，经常叫外婆过来一起住，外婆总会说“难得去可以，但是这是我的家。”还有今年叫外婆来这过年，她也迟迟不肯，毕竟那是她和外公一起过了好几十个新年的家。 爱情有时不必什么海誓山盟，轰轰烈烈。就怕不能够日久生情，细水长流。 方愁背靠着墙壁，掏出手机，又放回口袋里，如此反复好几下，终于手机响了。 “方愁……”静默良久，他嗓音低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低下头，听着那头平缓的呼吸，淡淡的扬起了嘴角。 “总觉得还是应该亲口跟你讲新年快乐，所以打了电话。”这好像一个借口，但被他说的很有道理。 “嗯，嗯…那老师…等等！我妈来了”方妈进了厕所，方愁心一提，来不及挂电话，慌慌张张把手机反放洗手池上，自己脱了裤子，“蹭”的坐在马桶上，“妈，你咋来啦？” “来看看你是不是掉里面了，准备来捞你，你是不是要再坐开一只马桶啊？” 方愁掩着脸，想笑又找不出的感觉。 “快点吧！别边玩手机边上厕所了！” “好，你出去呗，妈！” “干啥？你还没上玩？便秘啊？” “嗯，有点，你在这，我上不出来。” 方妈走后，方愁立刻拿起手机“老师再见！” 挂断电话，“噗”大笑，脸红，心跳，一连串的绕在方愁身上，让她久久难以平复。以后打电话千万别免提。 电话那头，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如此畅快，开怀。 很久，没有这样子的感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谁让你是我的孩子呢 早上缩在暖和和的被窝里迟迟不肯出来，探出脑袋摸索着手机， 沈现的电话（接机那天问方愁要的，说是总会有事要打给她，真的打来了。） “嗨，方愁小美女新年快乐，我是沈现！” “嗯。” “那个，你今天忙吗？”哪有人大过年问人忙不忙？ “嗯，不忙。” “那好，我现在在外地，你能去趟顾虞家吗？大过年他一个人在家。” 一个人吗？他家人呢？但方愁不喜欢刨根问底，别人想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嗯，好。” “好嘞，拜拜方愁小美女！！” “嗯，拜拜。” 南方冬天的冷深入骨髓，天还下起了小雪，摊开手心，点点飘落到指尖，头发上，地上，慢慢地化成水珠。 走时只记得戴手套，忘戴围巾了。一股冷风直嗖嗖刮来，方愁缩了缩脖子。 顾虞给了方愁他家的钥匙，跟她讲以后去他家不用摁门铃了，直接进就好。 踌躇片刻，还是选择摁门铃。 来开门的他睡眼惺忪，穿着宽松睡衣，对于她的出现很是吃惊。 “顾老师。”唉，方愁挠挠头该讲什么？“新年快乐！”笑嘻嘻开口。 他按压着眉心，又恢复高冷气息，懒洋洋嗯了声。 他又进了浴室，取出一条毛巾大步走来，盖在方愁头上。 边轻轻揉搓着边皱着眉说“怎么头发都湿的？不知道会感冒吗？”满是责备。鼻子塞塞的。 他，感冒了。 方愁现在离顾虞只有一拳的距离，方愁只到顾虞差不多肩膀那里。 如此近距离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嗯……小的时候外婆给她洗过的衣服的味道。 她揉了揉有点酸酸的鼻子，微抬起头便与他四目相对了。 眼睛，鼻子，嘴巴，真好看。却不禁淡了神色，这样的脸为何如此熟悉？像记忆中模糊，但又触摸不到的脸。 “咳，咳，咳。”顾虞撇过头握着拳头挡在嘴边咳嗽。 方愁下意识去轻拍他的背，有些急切询问“顾老师，你吃过药了吗？” 顾虞摇摇头，方愁想要点起脚尖去摸顾虞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蓦地，他俯下身子，将他的额头贴上方愁的额头，这动作很暧昧啊。 方愁的心一颤，握了握拳头，茫然地睁大眼睛。 “嗯，嗯，好，好像，不，不发烧。”说话都打着结，舌头都快断了。 顾虞的额头终于离开方愁的额头，双手插进裤袋，泰然自若。 弄的方愁更尴尬，这哪是生病感冒啊？分明就是，就是…… “顾，顾老师，你家有梨子和冰糖吗？” “嗯？” 方愁期待地看着他。 “没有。” …… “那我去楼下超市买，给你炖冰糖雪梨，治咳嗽很管用的。”眼中闪着细碎的光。声音软软的。 顾虞点点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要和你一起下去。”这口气有点“小朋友”向“妈妈”撒娇要买玩具的感觉。 “不行，你感冒了！”方愁大了大喉咙。“妈妈”不许“小朋友”买玩具。 顾虞垂了眼。不买玩具的小朋友失落了。 “那，你得多穿点衣服才行，外面冷。”方愁语重心长道。 最终“妈妈”还是拗不过“孩子”，谁让他是她的“孩子”呢。 顾虞换了灰色高领毛衣，外罩了条黑色呢大衣。简单的色系搭配，却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气魄。霸道总裁即视感啊！顾虞手臂上搭了条围巾，走进方愁给她围上。 一圈，两圈，最后还细心地打了个结。再帮她把衣服后面的帽子带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两只眼睛眨啊眨的。 方愁正要开门的手缩了回来，转身小声道，“你得把衣服扣起来。”隔着厚厚的围巾声音听的不怎么清楚，便用手指了指顾虞的敞开的衣服。 他不理。 索性脱了手套帮他扣上，靠近脖子的纽扣，她点起脚尖，扣啊扣，手好酸。 顾虞就静静望着认真的姑娘，嘴角已经不由上挑。 “扣那么紧，你准备把我勒死吗？”鼻音很重，听起来有些搞笑。 那你帮我把围巾围得那么紧，准备把我闷死啊？ 方愁脸红红，咬着下唇，白了他一眼，又觉得好笑，干脆不扣了，下了楼。 顾虞再次看她离去的背影，与第一次在办公室她离去的背影重叠。他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随即又转为看不清任何情绪的表情，扣紧那颗钮扣。 关门，下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你只需在原地等我 方愁本以为过年了，大家都回老家街上人就会少点，谁知不减反增。都是些小年轻，男女朋友，一对对的。 两个裹得跟粽子一样晃荡在超市里。顾虞去推了辆车，方愁就纳闷了，就买冰糖和梨子，看来顾虞真的烧了，拎不动呀。 他两并排走着，顾虞推着车，像方愁经常看的电视剧里男主和女主婚后逛超市的情节。 超市并不熟悉，虽然只有一层但特别大，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在这一层里。“梨子，冰糖，梨子，冰糖…”方愁口中喃喃道，还不停的四处转头寻找。 “你都快把冰糖雪梨编成一首歌了。”顾虞嗤笑，推着车走在了方愁前面。 方愁快步追上，穿的多跑起来好累。腿长也不要走那么快啊。 她拉着顾虞的袖子喘了口气，随后发现顾虞挑着眉看她，她轻咳一声，吸了吸鼻子，便不自然的松了手。 顾虞在旁边，个子高高，长相俊俏，免不了会有一些小女生回头来看他。方愁突然有种与身俱来的自豪感，唉，旁边男人自带光芒，我也没办法。 方愁站在一堆梨子边挑来挑去，顾虞递过来一只梨子，方愁瞧了瞧抽掉，“炖冰糖雪梨呢，一定要挑这种皮比较粗糙，颜色相对来说黄一点的。”细细的声音带着点胸有成竹。 他们逛了一圈，最后还买了很多东西，一些蔬菜，零食，包括他还买了热水袋？ “你到那边等我，我去结账，这里太挤。”顾虞塞着鼻子，喉咙愈加沙哑道。 方愁点头，挤啊挤，挤到那个相对安全人少的地方等顾虞。 人多算账慢，她觉着无聊鼓着腮帮子，呼口气，双手插在衣兜里，轻轻摇晃着身子。像企鹅在走路，低下头来，想看看鞋子上的图案，可她今天穿的黑色鞋子。 “我出来这么久了，你居然没发现我？”顾虞老远就看到这姑娘一个人在这跳企鹅舞，觉着好笑就放慢了步伐，可她居然没看见他。 他停顿在方愁身边，拎着满满一袋东西，斜着眼看她。 方愁惊了一下，心想难怪后背一凉。 “嗯，顾老师你让我在这等的。”她似乎在辩解，却又不知为何要辩解。以她的性格这时候肯定只会“嗯”一下，或许两人熟悉了并非要一本正经，再或许和他在一起她觉得释然。 顾虞的异样凝视，坚定地吐出一字一句“对。以后，不管怎样，你都只要在原地，等我就好。”眼睛明亮如月光。 方愁侧过头看他，心扑通扑通，右脚尖在地上打着圈圈。背上汗滋滋的，插在衣兜里紧紧拽着的手已沁满了汗。 两人同时别过头看着前方，会心一笑，周围嘈杂竟都与他们无关。 人潮拥挤的街头我会牵起你的手，慌乱不安的时候告诉你我在，你只需呆在原地，什么都不做也行，但一定得等我，我便披荆斩棘来到你身边。 他们回到家，方愁便开始忙着切梨子炖冰糖雪梨。 转头看到客厅沙发上顾虞正裹着被子在看新闻。 生病的时候冰块也会融化啊，（作者：废话，发烧冰不得融化啊）这个时候的顾虞简直就是个小孩子，随时随地能闹的那种。哎，班里女生要看到昔日高冷男神现在吸着鼻涕，裹着被单的样子，估计生无可恋。 就让他别出去吹冷风吧！“顾老师，你家有没有体温计？” 顾虞咳嗽了一会，抽了张餐巾纸，擤了擤鼻涕“没有，咳咳。” 方愁只能走过去，有所防备地摸了摸顾虞额头。 顾虞抓着她的手使劲贴在他额头上说“放心，不会像早上那样了，我还不想传染你。” 方愁身子一颤，“好像发烧了，有药吗？” “那边柜子第二个抽屉有药箱。” 打开药箱简直目瞪口呆温度计啊，止咳药啊，退烧药啊还分冲剂和药丸的，软胶囊和硬胶囊的，居然还让她炖冰糖雪梨。 他转过头吸着鼻子默默来了句“我只是想喝冰糖雪梨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只有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的我 “顾老师，冰糖雪梨，小心烫。”方愁小心翼翼端了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迈着小碎步，深怕它撒了，端到顾虞面前。 顾虞接过碗的那刻，他们指尖相碰，像触到电般，方愁缓缓收过手，拽紧了衣角。 方愁坐在顾虞一侧的沙发上，这一早上还挺忙的，好不容易歇下来了。 “看电视呗。” “看什么？”方愁接过顾虞递来的遥控。 “嗯……《猫和老鼠》……”他若有所思后，回答。 “……” 谁知两个人看的挺欢，特别是顾虞他笑得肆无忌惮。 她想，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顾虞了。 《猫和老鼠》是方愁最喜欢的动画片，她喜欢汤姆猫，蓝色的毛，很笨，总是被一只叫杰瑞的老鼠欺负。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很多人都喜欢老鼠，可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都喜欢那只猫。 看着看着，渐渐她不知道电视里放的什么，不知不觉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作者：说好的方愁睡眠质量不好呢(▽`)） 她做了个梦，她靠在一位穿着棕色呢衣的男人肩上，他身材很好，臂膀结实，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她想他应该很帅。 她又往男人怀里缩了缩，脸上溢出笑来。 似乎感觉到冷了，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咦，结实的臂膀，很帅的男人，在他的怀里。 “顾，顾老师！”方愁“腾”地坐直。 “醒啦？”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冷冷开口。“穿好衣服，去外面吃饭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衣服？她低头看了看身上。 “放心，只脱了外套，穿外套睡觉会感冒的。”他转身去了卧室。 貌似他感冒好些了，说话鼻音不这么重了，她笑了笑，点点头。准备起身整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热水袋？超市里他买的。她脚边一个，怀里还揣了一个。她抿嘴浅浅笑着。 他开车到一家很普通的饭馆，但生意很好。一位年近六十穿着朴素的女人走过来。 “顾虞，很久没来我们店这吃饭了。”她直接叫了名字，想必顾虞经常来这个饭店吃饭。 “是啊，最近比较忙。”他客气地笑着。 老板娘看了看旁边的方愁“这位是？” “他是我的学生。”顾虞一边拿过方愁的碗筷用纸巾擦拭一边回答。 老板娘看着他们点点头，朝着方愁笑了笑，方愁也礼貌笑了笑。 “还是老样子，但是不要放辣，她胃不好，吃不了辣。” “好，菜马上来，你们先喝点茶。” 她和顾虞只吃过两次饭，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记住了她的喜恶。 “喝水。”顾虞帮她倒好了一杯白开水。 等菜期间实在冷清，顾虞在翻看着手机里的新闻。 方愁向来吃饭不喜欢玩手机，就干愣愣地坐在那。 “咕噜。咕噜。”她饿了，肚子都叫了，她手使劲抵着肚子不想让它再叫。 “咕噜~~”可它还是叫。 只见姑娘害羞地低着头抠着手指甲，那头都快低的都快贴地上了。 节气上，饭店里挺忙的，菜肯定不会说上就上。 “给，外面正好有这个。”顾虞急促地喘着气开口。 方愁抬起头，一个已经剥好的直冒热气的红薯在她面前。 大冬天，这饭店又挺偏的，哪来的烤红薯。 她湿润着眼睛低头接过，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她记得烤红薯的老爷爷在巷子口，烤了一辈子的红薯了，她们班里人也经常来买。而他们在巷尾呢。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泪。 “怎么了？不好吃吗？”她摇摇头。 他又剥了一个红薯“我陪你一起吃。” 她看向顾虞，高冷男神吃红薯，还吃的嘴边都有。她不禁匿笑。抽了张纸巾想递给他。只见他手上都粘了红薯，就站起身帮他擦干净。 “哟，你们这都吃上啦！”老板娘笑眯眯地说。方愁立马随便往顾虞嘴上一抹收回手，坐好。 “实在不好意思，节气上，人多菜不能马上上。”老板娘道着歉。 顾虞扬起笑“没事，我只是想吃红薯了。” 老板娘瞬间哈哈笑了，“这是巷口那家红薯吧，很好吃的！” 顾虞顿了顿，他似乎不想让方愁知道他为了给她买红薯从这里跑到巷口。（作者：别问我顾老师为什么不开车去-(￢￢)σ） “嗯，真的很好吃。”方愁乐呵呵地回答。 “那你们用餐吧。”老板娘招呼他们吃饭。走了两步回头憋着笑“顾虞，你嘴边的红薯擦干净了。” 老板娘走后，顾虞望着方愁，方愁望着红薯“扑哧”一声笑了。 其实她在顾虞面前大可不必拘谨，他总有很多办法让她不那么小心翼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 开学班里转来一位美女叫安如。刚来就受到一大帮男生追捧。 她留着中分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勾人媚眼。红色过膝百褶裙，两条大长腿若隐若现。 顾虞把她安排到麦绘后头的一张空位上。方愁正好坐在隔开麦绘一个走道的旁边座位。如果把她们三个人看作三个点相连就成一个三角形。 女生之间的友谊都是从厕所开始的，当然有的也是从前后桌开始的。 安如是个漂亮活泼的女孩，她像一个太阳给予每个人温暖。她喜欢结交朋友，很会主动搭话。一下课就会找各种话题和麦绘聊。比如昨天看的某部电视剧啦，最近又看了哪部霸道总裁爱上xxx的文啦，喜欢哪一类型的男生啦……并且巧的是肖杰和安如是亲戚。 麦绘俯在方愁桌上问“中午吃啥呢？” “嗯…糖醋排骨？……”方愁显然也思索了起来。虽然学校里的饭菜翻来覆去那几道，但是真要问她吃什么这还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可现在想好了，等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之后，你还是对着盛饭的婆婆说着你每天吃的那道菜，直到真的吃厌为止。 “吃肉烧土豆吧！”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传来。 方愁侧过身看到安如正微笑着走来，脸上如同开了朵花那般美好。 “等会我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可以吗？”她试探性的问着她们，倒不如说是她在问方愁。 麦绘表示可以，“方愁，可以吗？”这次她没有用语言暗示而是直接问。方愁扯出一个笑来回应她，依然是她那细小的声音道“可以啊。” 以前麦绘会拉上肖杰然后他们三个一起吃，方愁通常保持沉默不说话觉得她面对肖杰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现在安如热情地活络着气氛使她看起来更加沉默，与安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给，我还点了土豆丝你们都尝尝。”安如夹了一筷子到方愁碗里，她望着那一撮土豆丝低声道“谢谢。”可是，至始至终她的筷子都没有去碰那撮土豆丝。 晚上聊天，方愁问麦绘“你觉得安如这个人怎么样？” 麦绘思考了一下“她人好，又漂亮家境又好，又会讲话，简直是大家心目中女神的形象啊！” 方愁也不再发表意见，继续看手里的书。 周五放学，安如说请她们去看电影。麦绘本来不准备去，可安如说肖杰也去的她就来劲了。安如也邀请了方愁，方愁一再拒绝，安如态度坚定加上下课期间人多，方愁的女同桌还来了句“有电影看都不去啊？”方愁一时语塞，如果再不答应显得她多难讲话，便答应去了。 “哎呀，我，我手机不见了！”方愁慌慌张张地翻找着书包。 “你再仔细找找看。” “估计落在教室了吧，或者落在画室了。”方愁道。 “我去找手机你们去看电影，电影快开始了，肖杰还在学校门口等呢！”方愁催促着她们离开。 麦绘有些失望，但想到本来收拾工具就已经耽搁了看电影的时间肖杰还在等，所以就简单叮嘱方愁“那你找到手机赶快回家，现在天黑的快坏人也多。” 安如盯着方愁的眼睛露出杀气，但又转为柔和“没事，那我们去看吧下次再请方愁吧。” 方愁客客气气地回了一个笑，“拜拜！” 还未等她们反应过来，她便一溜烟逃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希望你能够坚定你我之间 其实方愁的手机压根就没剩在教室，她逐渐放慢急促奔跑的脚步。扶着墙喘息着，还没喘几口气呢，她瞄见一个黑色呢衣的男子。他的衣着和气场在几个匆忙回家的学生中尤为耀眼。他正不急不慢地走来。 虞美人！方愁看清来者何人后慌忙想转身往楼上走。 “方愁！”路见方愁一声吼啊，她保持着上楼的姿势，身体绷得紧紧的。她以为“500米”开外还能看清人脸的只有她方愁一人了，谁知…… 她慢慢转过身，朝走向自己的顾虞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顾，顾老师。”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吗？”顾虞紧锁着眉头神情凛冽。 那只在半空中摇摆的手转为伸向后劲摸了摸脖子，她的眼睛不敢朝着顾虞看，“嗯…我…我手机剩在教室了。”她说完变懊恼，她在对着顾虞撒谎。 顾虞没说什么走在方愁前头，嘴角微挑，有些调笑的口吻“幸好我还没走，要不然你是准备翻窗进去吗？” 方愁只能频频点头，头往自己的围巾里缩了缩“呵，呵，呵，翻窗，呵呵呵。”方愁讪笑自己的愚蠢。 顾虞走着走着忽地轻笑了一声，他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方愁爬窗够不着窗的情形。 “咳。”他清了清嗓子，继而踩着带一阵风的霸气步伐走远了。 在他拧开教室门的刹那，寂静的长廊上只听到方愁口袋中传来一阵振动声。 顾虞停下了拧门的动作，回头扫了一眼。方愁也装模作样地四处望了一番。手机停止振动后顾虞开了教室门“快去找吧。” 方愁点头刚想转身手机又开始振动了。 “等等。”顾虞懒懒开口。方愁转过身不再挪动步伐。 顾虞突然凝视着方愁，威风凛凛地一步步逼近方愁。她向后迈一步，他便向前迈一步，把方愁逼至墙边。身子近乎贴在了方愁身上，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方愁。方愁的脸由下至上涨的通红，只差头顶冒烟了。他越弯下腰，她越低头身子越往墙壁贴，现在恨不得有穿墙术。 这时手机传来第三次振动声，声音在这种情况下愈加清晰，清晰到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与其激烈碰撞。她胸腔中憋了一口气无处释放。他却更是凑近方愁伸出他那好看修长的手轻搭在方愁肩上。瞬间，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的手慢慢向下移，方愁不能忍了，刚想开口。顾虞的手快速伸进她的大衣口袋取出手机，在方愁面前晃了晃“赶快给你妈回个电话吧，免得她担心。” 随后，终于直起了身“我去下面把车开过来。”淡淡抛下一句话便走出了教室。 方愁顿时滑坐在地上，或许是她太过紧张了，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是很快。 又是一阵手机振动才让她有机会去调整自己的呼吸，“喂，妈，我手机剩学校了，拿到了…好…不用爸爸来接…我马上回去。” 她再次呼了口气后走出教室。顾虞的车已经在离她最近的距离等待。她握了握拳头上了车。 一路上他们都无任何交谈，其实方愁每次都欲言又止。她也在想这是顾虞对她说谎的惩罚吗？直到车子停在方愁家小区她开口了“顾老师，我……” “一切都等到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顾虞打断方愁的话，转过头摸了摸方愁的头，近似情侣间才用的语气开口“以后不许对我撒谎了。”只是语气里有种压抑的委屈。 方愁的眼中闪着泪，在漆黑的车子里仿佛闪烁的钻石。她点着头不带一毫犹豫“嗯，不会了。”细微的声音里有她满腔的坚定。 顾虞从一开始就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列为爱情，所以他不容她的撒谎。顾虞偏执地认为爱情不该由谎言支撑。可是，他愿意等她的内心慢慢强大，等她足够自信告诉他一切，等她坚定了他们的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我的梦里有你 方愁晚上做了个梦。 梦到那个男孩了，她们在外婆家边的田埂上肆意奔跑。穿过一片油菜地，弄的衣服上都是花粉。方愁心想又得被外婆骂了。 他跑的很快，很快把她落下了。 突然，他在田埂那头停下，回头忘了眼方愁。 “嗒嗒嗒”他又跑了回来，牵起方愁的手。 方愁看见他手臂上的伤痕了，触目惊心，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烙印在男孩稚嫩的皮肤上。 她只觉得鼻子酸涩，回握了他的手，更用力了些。似乎用了她毕生的力气握紧他，怕一不小心会松开。 可，起风了。他变成一粒粒小小的尘埃被风吹到遥远天边。 小小的，方愁无法触摸到，无法再握紧，再拥抱。 她想可能是她抓的不够紧。 她蹲在空旷的田埂上，又是蜷缩的姿势，低声抽泣。 眼泪滑落至枕头上，她两手紧紧拽住被子，好像她丢了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布娃娃。 等到情绪好转，呼吸均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靠着窗外路灯透过的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 那个毛绒玩具熊还在左枕边，她故意堆成山的衣服也在，她被它们包围在中间她才有了安全感，意识到这只是场梦。 她索性裹了件衣服，打开床边的灯，开始提笔写下这场梦。 这是她梦到他的第十二次，她都一一记在了小本子上。 梦里的他每次都会消失，不同方法的消失。她一笔一划，字迹端正地记下了她梦中的男孩。 她忽然想到了顾虞，不知为什么他又跳入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顾虞闯入她的生活，可以说是缘分。就像男孩无数次闯入她的梦中一样。 有时她会觉得他就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男孩，同样尖锐的眼神，同样不爱说话。 可，顾虞大概没有男孩的命运，又或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只是换了种方式抛开过去生活。伪装的冷漠，伪装的不近人情。他的眼睛里分明都是故事，不过是他不愿开口告诉她而以。也对，她也不愿告诉他关于自己的故事，关于自己的懦弱胆怯。 你总是想以最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你爱的人面前，却不知道，哪怕你一无是处他都不在乎。这可能就是我们无法打破的自尊。 她醒来已经六点多了，是被冻醒的。昨晚她就裹着一件棉袄在零下几度的冬天靠在床后背睡着了。起床后，只觉得喉咙难受，头还有些晕。估计是感冒了。不过想想忍忍就过去了，吃过早饭便乘公交车去了顾虞那。 方愁头晕晕的打开顾虞家的门，看他在闷头备课，小声打了个招呼，就坐在往日的位置练习素描。 她一画画便全神贯注，哪怕周围再吵她都不会被打扰。待她抬头，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只杯子在她面前。“我帮你冲的药，不苦，防止你感冒加重”他正等她的反应。 感冒反应通常很慢，虽然她平时反应已经够慢的。大概愣了三四秒她才接过温热的杯子。 进门到现在，她就喊了他一声，再无其他话，他便知道她感冒了，她想顾虞不仅长的好，听力也好啊！ 画画通常一坐就几个小时，拿笔的右手冻的冰凉。还有她的膝盖，估计是得关节炎了。方愁暗自抹泪她还年轻呀，还没恋爱，还没结婚还没生孩子，却关节疼！ 看顾虞走开，她赶紧搓着双手，再捂捂膝盖。 一条毛毯落在了她腿上，顾虞蹲着身子，帮她盖好毛毯，还在她膝盖上放了个热水袋。起身的瞬间，冰凉的手覆在她额头上，又去摸了摸他自己的额头。 “感冒多久了。”没有起伏的语调，不知道他是关心还是什么。 “今天早上。” “明天你在家休息别来上课了，晚上我送你回去，” 方愁轻轻点了点头，这是来自对病人的照顾，不用多想。 她总是保持着自己死板的思想，告诉自己不要越界，不要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你是冬日里的暖阳 方愁跟在顾虞后面下楼，只是方愁跟的急，再加上感冒头晕。恍惚间，她把一节台阶当做两节台阶往下踩。 她右脚着地，瞬间有种骨头错位的感觉，一阵刺痛感袭来。“嘶。”方愁疼得额头冒汗，只知道坐在台阶上，欲哭无泪。 顾虞呢？顾虞呢？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虞，因为她认为只有顾虞可以让她忘记疼痛。 她咬着下唇，按着脚踝。 顾虞腿长已经在一楼了，看方愁还没来，朝楼梯拐角处喊了声“方愁！” 方愁闻声，立刻回应“顾老师！”声音还微微颤抖。 后来她回忆到这里，怎么有种生死离别的感觉？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高声喊着对方“顾虞！”“方愁！”“顾虞！”“方愁！”（作者：画面自行脑补） 顾虞飞奔上楼，半蹲在比方愁低一节的台阶上，焦急询问“还能走吗？” 方愁脸上已毫无血色，只能摇摇头，便无力地枕在顾虞肩上。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方愁抱起。方愁不反抗，也没力气反抗，双手环着顾虞的脖子。 “哟！顾虞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是你女朋友吗？”楼上阿姨下来倒垃圾。阿姨住在楼上，老早就物色好顾虞了，老是拉着顾虞介绍女孩，最近想把他介绍给自己侄女。 方愁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把头往顾虞怀里缩了缩。这个潜意识的动作，像是在回答那位阿姨是的，她是。 顾虞低头看看怀里的姑娘，嗓音暗哑“她不小心摔到了。阿姨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方愁静静的听顾虞的回答，他并没有反驳她不是他女朋友，她浅浅一笑，想偷偷看看顾虞，却只看到了个下巴，好看的弧度，再往下一点，是他说话间滑动的喉结。 阿姨边走上去开门，边唠叨“你做男朋友的可要好好照顾女朋友啊！脚崴了可是有的苦受的，疼的不得了。多给她吃点东西补补。瞧这姑娘瘦的。” 顾虞显然没太多心思一一回答阿姨，他现在更在意她的伤，她的疼痛。 他突然心疼道“她嘴叼，这不吃那不吃的。” 阿姨听了顾虞这温柔的说话口气，像用祝福新婚夫妇的眼光看他们。真辛福。 阿姨开了门，叮嘱顾虞赶快帮方愁消肿后就离开了。 他赶忙把方愁放在沙发上，轻轻地帮方愁脱鞋，这个力度完全不像一个身高一八几的男人该有的。他还问“疼吗？”语气里是担心，心疼，忧虑。她看着他摇摇头。 顾虞打来一盆水，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想帮她脱了袜子。 她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缩回脚“别动。”他蹙着眉，眼神中明显带着几分怒意，蹲着身子平视着方愁。这眼神似乎能把她看穿或是把她杀死。 他捧着她肿胀淤青的脚放入温水中按摩，方愁顿时觉得有几千万根针扎她的脚，疼痛难忍。方愁咬着牙。倔强的不肯说疼。 “我不知道这有多痛，但肯定很疼，所以要是忍不了了就别忍。”顾虞把方愁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拿过干毛巾轻轻擦拭。他有多心疼她他的力度就有多轻。 她看着此刻的顾虞，他的无微不至使她觉得他是冬日里一束温暖的阳光，只温暖她的阳光。 原本含在眼中的泪终于还是不听话的淌了出来。不是因为伤有多痛，而是有种无法形容的开心也好，激动也好，温暖也好。 总之，这是她第一次在顾虞面前悄悄的哭，不想让他知道的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因为是爱情啊 顾虞给方愁上完药后，温柔拨弄她耳边的头发问“现在，我送你回家？” 方愁压低了头，也顺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羞红着脸点点头。 顾虞俯身伸出右手臂，几乎像是要怀住她似的，方愁以为他是要抱她下楼，双手便自然搭在顾虞肩上。 顾虞任由方愁勾住他的脖子，也没有要去抱她的想法。方愁正维持着这个姿势，顾虞又低了低腰，脸贴近方愁，他的五官迅速放大了好几倍。低沉的声音环绕在方愁耳边“这么主动求抱抱，我还没准备好。” 方愁猛地抽回手，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睛。 顾虞微扬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的手则绕到方愁身后拿衣服。 她的头埋得更厉害了，原来是拿衣服？她真想把她的头剖开来看看，一天到晚在想什么。还有顾虞明摆是故意的，拿衣服还要张开双臂吗？ 她眉头像两条扭曲的毛毛虫，一副好似生气了的样子。顾虞看着这时方愁的表情，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他提起鞋，张开双臂，好像在做规范标准的广播体操。 “求抱抱。”这句话让陷在尴尬中的方愁回了神，她抬头看顾虞，那个被她们誉为“高冷男神”的人，在用略带撒娇的口吻向她求抱抱。 她本来想用傲娇的姿态扔下一句：滚一边去！哼！ 她撇过头，憋住一直想笑的冲动还是让顾虞公主抱了她。 车子停在了方愁家门口，顾虞让方愁别动，便自己下车抱她。 可，方愁的围巾勾在了座椅旁。（作者：好狗血啊！！！） 顾虞的身子前倾靠近方愁帮她把围巾扯出来，在狭小的空间里，顾虞和她如此近距离接触，方愁实在是不自在。就想自个儿扯。 她一回头顾虞脸也迎了上来，方愁柔软的嘴唇在顾虞脸上擦过，嘴立刻像触碰到电流般麻木。 轻微地触碰让方愁的脸红得发烫。只知道瞪着眼睛，像个木头人。脑袋一片空白， 顾虞双手撑在方愁座位旁，把她围得死死的，他故意盯着方愁。 方愁眼皮都不敢抬，脸烫的能煮熟鸡蛋。大概三四秒后，方愁被盯的发毛了，顾虞却还是镇定自若地说“叫你乖乖待好别动的。” 方愁本想开口说话，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只能捂着嘴装作咳嗽。然后，她作势要出去，顾虞便扶着她。 方愁从顾虞手里提过鞋，“我，我自己会走。”那声音低的似乎只能自己听清。顾虞脸上的笑逐渐消失，方愁没等顾虞说话就拎着鞋子，单脚一跳一跳的回去。 顾虞看着她匆匆逃脱的背影，还有那一瘸一拐的搞笑姿势，那张平日里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的脸充满怒气。他飞快走过去横抱起方愁往她家楼上走。 方愁只是觉得身体突然腾空，想要蹬脚，却听见顾虞又用他以前一贯的冰冷调子开口“你要再说什么自己会走，我就松手，说到做到。” 方愁后背发凉，此刻顾虞的面无表情，原来有些人根本就不用发火，面无表情和他犀利的眼神就足以让你恐惧。 她乖乖的呆在顾虞怀里，一声不吭，她再次偷偷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突然，顾虞说“方愁，对不起。”一字一顿，起起伏伏都是他的自责。 方愁呆愣了几秒后，用细小的声音回答“没关系的。”随之，她勾在顾虞颈部的手拽的更紧了些。又像只受伤的小白兔窝在主人怀里一样。 她惊讶于顾虞的“对不起”，其实真的“没关系”。从他们相识到结婚再到一起白了头，这期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都是互相的包容理解。 没关系，不用怕，大风大浪天塌下来都有我扛着。 没关系，不管生与死，我都与你相伴。 没关系，你的一切我都愿意接受。 没关系，我们是一生一世要在一起的，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没关系，因为我爱你，所以不需要对不起，一切都没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我不愿再做丑小鸭 托顾虞的福，方愁的脚好的可快了。平时顾虞不让方愁上操，不让方愁自己放学回家，不让她周末去他家补课，她的脚就自然而然好了。 只是这些天麦绘和安如走得更近了。周末还一起吃饭逛街，方愁能感觉到安如得意的笑。好似她在炫耀她所得到的一切。 “麦绘，中午我们吃什么？”方愁问。 麦绘像是刻意躲避她般“我中午不吃，减肥呢。”然后，她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方愁是个极其敏感的姑娘，她能明显感觉到麦绘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同时，她又是个极易多愁善感的人。她只能选择什么都不做，默默离开。 课间她一人去厕所，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安如。她本想绕道走，安如却挑衅地开口“这样的感觉怎么样？” 方愁的脚定住了。黏在了地上拔都拔不起，久久不能动弹。她转眼看安如的眼睛，那双明媚的眼睛看上去凶残积满了安如的仇恨。 安如嘴角微微一勾，更加靓丽妩媚了，用高傲的姿态撇着眼前已不安的方愁，不屑地说“方愁，好久不见。”随后，又看也不看方愁一眼便走了。 那句好久不见，像铁锤击打着方愁的心，令她不能呼吸。 方愁六岁那年被爸爸妈妈从外婆家接到城里上学。她哭了很久，她离不开外婆，离不开有田埂的小乡村，离不开住在她家不远处的小男孩。 真等到她来到城里就发现和乡下完全不同，没有田埂，没有矮屋子。这里都是成片的高楼大厦，水泄不通的公路，有很大很大的学校，比外婆家那的学校大了不只一倍。 当时方愁的年纪还小不懂看别人眼色，只知道穿舒适的衣服就好，自己一个人也不错。她做着学习不怎么好但是学习态度却很好的乖学生，默默无闻地存在。 到了五六年级，她也有了一些青春期的叛逆。她发现同学都在背后议论她从乡下来的，穿衣服土，成绩差，长的也不怎么样。爸爸妈妈工作忙，对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照料。而且他们也从来没告诉她穿好看的衣服了就会交到朋友。她也从来不知道老师喜欢家境好的学生胜过努力的学生。 她和城市的孩子天生就有一条界限，那条界限是那些孩子划分的。 六年级的同桌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主，她叫林暖暖，她每天穿不同样式的衣服，戴漂亮的发饰，她的皮肤嫩的能掐出水，真的是如同婴儿般的肌肤。林暖暖是个走路不看路的公主，整天昂着头，那样子好像在命令每个看见她的人都得跪拜在她的脚下。 方愁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在乡下晒的黑黑的，又额头上脸颊旁开始长痘，毛孔粗大像针眼，难怪同学暗地里叫她“土包子”。很纳闷那时候凡是形容穿着土长的不好看的人就叫她“土包子。” 那时候她好不容易说的上话的朋友，居然还拿方愁开玩笑。说方愁是猪，说她丑，说她满脸的痘痘。或许在那个人看来是玩笑，但是方愁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方愁认为说话过于直接和有无教养其实是一回事。 她们用咄咄逼人的话语抨击着一个人的尊严，却还说那个人小肚鸡肠，开不起玩笑。她们不知道那时的她们有多恶俗，当她们开口说着露骨的词汇时，她们又不知道那有多低俗。 渐渐地，方愁远离了那位好不容易说上话的朋友，能把你贬的一文不值的人根本就不是朋友。有人认为朋友之间就得有什么讲什么，可以随意贬低。千万不能这么想，不要越界，她不是和你有血缘的人，没有必要听你伤人的词汇。 那时的方愁认为人是可怕的，她感觉不到温暖和安全。你根本没有去伤害她们，还偏偏有人来伤害你，那些伤害来自社会舆论，来自大家的言行，它们如同无形的手将你原本完整的心脏切割，打碎。 胆小自卑的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和她的同桌成为“好朋友”。方愁不想再没有朋友，不想被人隔开。她开始戴起了她友善温和的面具去接近林暖暖和林暖暖的小团体。 因为她们耀眼，高傲，可以充实她无处安放的内心，可以填补她被伤害的自尊。 她的计划成功了，她因性格好，没什么脾气，不会拒绝别人的要求成功加入那个小团体。 她几乎每天都会多做一份作业，那份作业是林暖暖的，她不肯动笔抄写词语便会拜托方愁。而后，方愁会换来几个瓶瓶罐罐，那通常是林暖暖的爸爸出差带回来的什么护肤品，林暖暖不用就给方愁。那些东西有祛痘的，有补水的还有很多很多。 她爸爸真是不上心，自己女儿这么好的皮肤还用的着这个。方愁的皮肤随着那些护肤品和她自身的调理逐渐好了起来。跟着林暖暖也找到穿衣的风格。她变得有朋友，有人和她交谈了。用现在的话讲“这个看脸的世界。” 有些时候人宁愿听别人违心的假话，至少可以不用整天胡思乱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我徘徊在对与错之间 方愁有了一些朋友，但各个都并非真心。他们当然也希望加入那个小团体，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谁都不愿承认，谁都不愿做个孤独的人。谁都知道林暖暖有本事让全班都与你为敌。 林暖暖蛮横骄纵，从小娇生惯养，有钱漂亮，却没落得个好父母，就这样任凭她无理取闹，任意妄为。 班里有个很胖的女孩，胖的脸上的五官都揪在一起了。她脾气古怪，自称有洁癖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成绩很好，老师让她当劳动委员。她要求也颇高，地上一粒灰尘都要扫干净。 这天轮到林暖暖扫地，本以为她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好好拍拍林暖暖马屁。 “林暖暖，你今天没扫地，把地扫一下。”劳动委员拎着扫帚走到林暖暖座位旁，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用老师对学生的口气要求林暖暖。 林暖暖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梢，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斜视她“劳动委员，今天我肚子疼，不想扫。” 大小姐哪是肚子疼，分明是不想用自己那芊芊玉手握扫帚。在座的方愁，叶书安，姜恋佳自顾自把玩自己手里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开口。 “今天轮到你扫，你就得扫。”劳动委员还是执意要林暖暖扫。方愁眉头皱了皱，想着这人脑子有问题，找事情啊！ 林暖暖撕下一张纸揉成团扔向地上，大小姐脾气上来了。“我不想扫！你烦不烦啊！” “那我去告诉老师。”要说她脑子有问题还真有问题，世上早已没有告诉老师就可以解决的事，谁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早已没有公平可言。 林暖暖哼了一声，耻笑道“你去呀，有本事你就去！”林暖暖站起身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傲视她。 方愁看见劳动委员的手死死的握紧扫帚柄，她想她还是在害怕的。她这样像极了以前的方愁。 方愁拉着林暖暖的袖子，小声提醒她“暖暖，别把事情闹大，扫个地而已。” 林暖暖甩手，“闭嘴，像她这样长的又丑又胖，又没朋友的人我才不要听她的话。”其他同学纷纷停止打闹，视线在她们这聚拢。那一大串刺骨的话像一盆盛有着冰块的水浇在方愁和劳动委员身上，从头淋到尾。那顺着冰水滚下的冰块，带着它坚硬的棱角，一股脑的砸下，砸地方愁头疼。 叶书安和姜恋佳挤眉弄眼，对方愁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她坐下。方愁真的闭上了嘴，沉默不语地坐回位置。内心五味杂陈，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处，着实难受。 劳动委员转过身，挺起她已经微微弯曲的背脊，“我会去告诉老师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依旧想要装的淡定。 林暖暖抓起桌上的课本朝劳动委员的背砸了过去，劳动委员停下了脚步，林暖暖又一个跨步飞速走到劳动委员面前，用力推着她，把她推倒在地。“给你脸你还不要脸了，还真想去告老师啊！”她如同泼妇那样双手叉着腰，时不时拿出一根手指指向劳动委员。林暖暖那张娇媚的脸此时丑陋无比。 方愁她们三人显然被林暖暖这个举动吓到了，她们站起身。方愁看见被林暖暖推倒在地的劳动委员全身发抖，因为胖,她喘着粗气，双手撑着地想要奋力起身，却还是无用功。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可怕的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她，大家都冷漠着，嘲笑着，反正不再是课间嬉笑打闹的神情。她感到羞愤无助甚至无奈。 方愁抑制住心中的怒火，走到劳动委员身边想要扶起她。“方愁，你要干什么？你今天要是敢扶她，那你就和她一样接受全班的蔑视,排斥。”林暖暖的话尖锐刻薄却句句戳着方愁的心。 那一刻方愁在挣扎，她很矛盾，她在善与恶的交界线徘徊。可终究还是跨不过心中那道坎，正义的天平向着邪恶倾倒。恶魔在吞噬着方愁的心。 她不愿被全班排斥，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想要朋友，她不愿孤独。 方愁收起了手，握紧拳头，捶向了劳动委员，冷声开口“你再也爬不起来了吧，胖子。”方愁的拳头愈握愈紧，手背青筋爆出，指甲陷入肉里。她闭上眼睛让眼泪才不让眼泪落下。随着她听见，林暖暖和全班的哄笑。那声音在方愁耳边嗡嗡作响，刺穿了方愁的耳膜。 她是爬不起来了，可是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四.迷失自我 自从那件事之后全班好像都开始反抗，隔离劳动委员，就像当初他们组建的小分队把方愁隔开一样。那么的目中无人。她还是选择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看着大家对劳动委员的嘲笑和侮辱，她做了一个透明的人，一个冷漠的人，一个语言暴力人群的帮手。她会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她会有存在的价值，她会变得邪恶，可怕。 她会，越来越迷失自己。 上课，劳动委员的同桌会在劳动委员起来回答问题时，故意把她的板凳拿开，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时哈哈大笑。林暖暖拍了拍方愁的背，“看，现在全班都不愿意跟她讲话了。”方愁正在写作业的手顿了顿，挤出一个难看到近似在哭的笑容。“嗯，她活该。”林暖暖照着她的小镜子拨弄刘海“多亏了你啊。” 方愁手上的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记，深深的，可以划开她的心脏。 学校学生去食堂吃饭，方愁一直是和劳动委员分在一起的。大家都挤坐在一起，好像劳动委员得了会传染的病。和林暖暖玩得很好的男生甚至把菜盘子拉到自己面前，还很不要脸地对劳动委员说“哎，反正你已经够胖了，不要再吃那么多了。” 劳动委员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拿着筷子的手在颤抖，她把脸埋进碗里吃着没有菜的白米饭。像石头一样堵在她的喉咙里，难以下咽。 方愁扒了两口饭就站起身，李书安开着玩笑说“怎么这么快，你要减肥啊？” 那个男生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方愁那是怕和对面的人一样胖是吧？” 方愁转身看向那个男生，他满嘴的菜油，张嘴吃饭的时候像只河马，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他喜欢林暖暖，以前跟着其他人一起嘲笑过自己。方愁冷哼一声，“吃慢点，小心和她一样胖。” 其他吃饭的人笑的前俯后仰，只拍桌子。 方愁走出食堂，天空下起了雨，”啼嗒啼嗒”打落在其他人的伞面上，那些人的笑声好像又回荡在她耳边，她只是慢悠悠地走在那条通往教室的小路，任由雨水打湿她的衣裳，她的头发，她的脸庞，模糊了她的眼睛，顺着她的眼角滑下，让她看不见前头路的方向。 这周，老师安排大扫除。分配大扫除人员的重任肯定落在了劳动委员身上。自习课上，大家打闹的打闹，说话聊天的说话聊天，一个胖胖的身影站在了讲台上，竭尽全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大家，大家安静一下，我来分配一下….”声音被同学的欢呼声淹没，劳动委员用尺敲了敲讲台还想让大家保持安静。 林暖暖站起来，大着嗓子说“别吵了，听听我们的大胖子要讲什么。” 劳动委员独自一人站在讲台上，仿佛是演砸了戏的小丑，独自流泪承受孤独。 方愁埋着头写作业，想与这个世界隔绝，她拼命地写拼命地写，也在拼命地躲避和逃离。 “怎么还没分配好，别的班都开始打扫了。”班主任的一声呵斥打断在座吵闹的同学，大家瞠目结舌，林暖暖立刻软下声音对班主任说“老师，劳动委员分配的任务不公平，她是以权谋私，让她讨厌的人多干活。”下面七嘴八舌，最后齐声道“是啊，老师！” 林暖暖的爸爸是学校的股东，可以说这学校有一半是她爸爸的。班主任是个很势利眼的四十岁老女人。她不管对错，只管好生和给她好处的家长。 她装模作样地开口“劳动委员，林暖暖说的是真的吗？” 劳动委员无助地看着班主任，“不是。”那一刻她渴望老师这个崇高的，无私的职业，可以公私分明，可以相信一个无辜的学生，可以成为她的精神支柱。而不是这样逼问她是真的吗。 班主任问大家“大家觉得劳动委员说的是真的吗？” 老师应该是每个人小时候梦想的职业，他们神圣，有着万丈光芒。他们在童年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而不是带着老师这两个字，却做着违背这两个字的行为。而不是等学生大了回想起老师时，一脸的嫌弃，一脸的憎恶。 老师的一句话，一个行为会让学生记一辈子。不要让学生对这个职业一次又一次失望如同你们一次又一次放弃学生，诋毁学生。 底下一片寂静，林暖暖开始着急了，她拉着方愁的衣服，“老师，方愁离我最近她知道，你问方愁。” 就这样，方愁被强行拽了起来，她不敢劳动委员的眼睛，那双还对她存着一丝希望的眼睛。 “暖暖说的是真的，劳动委员分配的任务不公平。”一长串的话像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草稿，脱口而出，生硬刺骨。 方愁咬着唇已经呆若木鸡，之后班主任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听见，她沉沦在自己埋下的罪恶中。 第二天，第三天，一个礼拜…….劳动委员再也没有出现在过。方愁听说她已经退学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方愁哭了。 是她磨灭了劳动委员最后的希望，是她让她再次失望，是她，这样一个罪恶胆小的人。 劳动委员有个好听的名字——安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五.珍惜已有的一切 得知安如退学的那天晚上，方愁第一次梦到了男孩。 很奇怪，他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她梦中。 她看见他被一群男生殴打，辱骂。他们说男孩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方愁叫他们住手，她想闯进这一场混战中拉走男孩。 男孩却冷冷地看着她，用奇特的目光打量她，远离她。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擦着嘴角的血渍，用冰冷的语气对方愁说“你，难道和他们不一样吗” 被男孩甩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无力地跌倒在地，大喊着男孩的名字，叫他别离开她。男孩还是走了，方愁望着他的背影，他瘦小的像一棵在风中摇曳的树苗。 男孩和安如一样被人用偏激的话刺伤。那么刺痛他心口的那支利剑刺得有多深？ 一个像哑巴，一个像聋子，一个竭力想让对方听见却发不出声音，一个死拼命装作听不见声音。 方愁醒来发现后背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粘粘的，很是难受。胸口堵的慌，跟缺了氧似的。恍恍惚惚间，男孩孤傲单薄的身影在她眼前，若即若离。轻轻伸手触碰，即可灰飞烟灭。 她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和林暖暖一样的人，十恶不赦的语言暴力者，赶走了安如，剥夺了她健康成长的权利。 她终于颤颤巍巍地摘下自己的面具，，蜷缩在那张对她来说有些大的床上，表情动作神似那天站在讲台边的安如，方愁感受着她的感受。这不是什么感同身受，这是亲身经历的痛。 也是这天晚上，她的那本小本子上的第一页，是关于她梦见的男孩。 以后的每天直到小升初的考试，方愁几乎心不在焉。有意无意的避开林暖暖她们。 暑假，她和妈妈本来决定去外婆家，可是因为妈妈工作忙一推再推。 方愁的外公心脏病去世了，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来不及做准备。接到消息后的妈妈早已哭得无声了。而方愁似乎是麻木了，坐在床沿。脑子里想着昨天才和外婆通电话的场景。那通电话外公肯定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好不容易，方愁不忙了，暑假了，有时间去想他们了。 只是……谁也没料到，那会是最后一通。 她觉得自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快要出发去葬礼了，她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那么突然，过两天她就会和妈妈去看他。告诉外公，她很怀念小时候一块钱就能买到的冰棍。可大，可甜了。 每天，外公会在搓完麻将回来的路上给她带一根冰棍。麻将友们问：老陈，怎么天天带冰棍？外公会自豪地扯着他的大嗓门跟他们说，那是买给他外孙女的。 若她还没从午觉中醒来，外公便把它放在瓷碗里让它慢慢在炎热的夏天里融化。等她醒来只能喝冰棍了。 还有好多好多，她的童年在那个小小的农村，有外婆，有外公，有男孩，还有那个，以前的自己。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等她？ 外公出殡那天，天蓝的不像平日的天，清澈干净的蓝色，飘着几朵云。好想闭上眼睛呼吸新鲜的空气置身于自然与其融为一体。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人是空的，一口气呼到底，就瘪了，没了。化成灰，关在窄小的盒子里。 她的双脚在潜移默化中不断行走，又在一个矮小的屋子前停了下来。屋子已经空了，门很轻易地被推开，灰尘便扑面而来，屋子里仅剩的家具还布满了灰尘。方愁随手掸了掸，吹掉小板凳上的灰，坐了上去。双臂环在膝盖上，把脸埋在双腿间。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灰尘都被聚拢在小漩涡里。 外公是个木匠，小板凳是外公做给她的。她会搬着小板凳坐在屋外和男孩晒太阳。可如今，小板凳还在，他，又在哪呢…… 她和妈妈在外婆家陪了外婆几天由于工作，她又迫不得已跟着妈妈回家了。回来后，她整天魂不守舍的，脾气也逐渐大了一点就着，跟个刚从精神病出来的一样。老是和妈妈顶嘴。现在要是她跟别人讲，她以前这性格，估计要以为她疯了。 某天，方愁这个神经病歇斯底里的对着她妈妈吼：“明明说好暑假去看外公，为什么不去，你只知道工作，工作，都怪你，都怪你，要不然我还能看外公最后一眼……”直到她吼地嗓子疼，已经彻底发不出声了，只剩眼泪滚下才善罢甘休。妈妈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要是知道这样，宁愿折寿十年去换见你外公最后一面，我难道不自责吗？他是你外公……”声音在颤抖，哽咽道“可，那是我爸。” 最后一个字，多么沉重….. 方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可悲。为什么我们可以忍受着一些不必要的人的脾气，却忍不了生你养你的父母的脾气，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不知好歹。 “妈，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着妈妈嚎啕大哭。 终于，释放了压抑心中的委屈。她想做回自己，懦弱也好，被他们排斥也好，就这样吧…至少，不必自责。 人生就这么短，闭眼的瞬间就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世界上消失。如果她多给外公打电话，也许她会更释然些。如果她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安如就不会离开……谈到如果了，也意味着本来就是已经失去。 所以啊，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家人，朋友，阳光，，笑容，还有无时无刻的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六.相视一笑，一生一世 步入初中后，方愁想要忘掉过去。那里没有安如，没有林暖暖，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她还可以默默地做着她的乖学生，做着班级的小透明。 到再后来的初二,她遇见了麦绘。开朗，活泼但不张扬的她，真的像秋天金灿灿的麦穗，很快她们便成为了朋友。 但，方愁不会轻易把自己展露给任何人看。她无法做到无话不谈，她得给自己保留一些空间，自己给自己舔着伤口。 方愁从回忆里抽离到现实，她望着安如苗条的背影，怎么都不会把她和那个胖胖的劳动委员结合到一起。 虽然，方愁一直知道她就是安如，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她自以为这些年足够成熟，有着满腔热血，现在看来，也无非只是自以为。伤口只是在时间流逝里结成了痂，直到有人把它抠开，才发现并没有痊愈，反而更加疼。 放学的铃声响起，直到大家都陆续离开。方愁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走了。安如背着书包走过来：“方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她，在向方愁示威。 可是，方愁欠安如一句对不起。 方愁看向安如身后的麦绘，手指抠着书包的肩带，“…..”不等方愁说话，麦绘便拉着安如准备离开，“我们走吧，肖杰该等急了。” 安如摊了摊手，“那拜拜啦!” 方愁看着她们离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要扯开嘴角笑笑，却发现，笑，如此艰难。麦绘可能是知道一些事了，知道从前的她多讨人厌。 方愁慌乱不安，抓起书包直奔学校操场。她想去跑跑步，或者走走，或者体验只身一人在操场上的感觉。 只是运气不好，有人在打球，球落地弹起的声音牵引着方愁走向他们。她看见顾虞正和三个男老师在打球。他穿着黑色针织衫，黑色休闲裤，黑色球鞋。哪怕全身黑色，他在扣篮的身姿还是那么耀眼，阳光洒下为他陪衬，他，在发光…… 方愁鬼使神差地挪动脚步，眯起眼，站在离顾虞不远处。顾虞看见了方愁，朝那些人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他们就散了。 “放学了？”顾虞走近方愁，挡住了那缕刺眼的阳光。他用毛巾擦拭额前的汗，随意搭在肩上。 方愁点点头，双手不自觉插入衣服口袋。 “是在等我一起回家吗？”顾虞微蹲下身双手扶在膝盖上，阳光笼罩在他头顶。他与方愁平视，柔软的刘海已被汗水浸湿，有些贴在额头上，有几根还坠在眼前，半遮住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微侧头，那缕阳光印在他的半边脸上，这样看，顾虞好像更…更好看了。 方愁插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握紧又松开，手指快被拧成麻花状。“我….。”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时，另几个打篮球的老师走过来拍拍顾虞的肩，“顾虞，走啦，赶快送小女友回家吧。”他们抛下一句另方愁尴尬的话，然后勾肩搭背走的飞快。方愁此时只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心电图呈一条笔直的线。—— 顾虞站起身笑了笑，这笑容很难和顾虞结合。好像很无奈，又很宠溺。毫不吝啬地露出上排洁白的牙齿。 方愁仰起头，安静地凝视着顾虞，他伸出手摸了摸方愁的头，“我们回家吧。”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摊在方愁面前。 方愁微怔，低头端详着那只手，手心朝上，手指根根纤细像是随时随地能弹奏一首钢琴曲。方愁眨了眨眼睛，下颌往围巾里缩了缩，方愁的手迟迟伸了出来，晃到半空中又想缩回来。顾虞一把抓住，方愁瞪了瞪眼睛，瞳孔迅速放大。 “手，很小。”顾虞的大手包裹着方愁柔软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捏捏她细嫩的手背，方愁的食指潜意识点了点他的手心，像轻柔的羽毛那样掠过，顾虞握得紧了些。 顾虞的手心湿热，可能是刚打完球的缘故。暖意很快扩散在方愁的掌心直通心脏。顾虞的笑容会传染。方愁蒙在围巾下的嘴，已经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两旁的酒窝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来，被围巾和头发半遮半掩住。 冬日的阳光冲破云层，铺落在操场的水泥地上，稀稀疏疏的点缀在他们的衣服上。他们背光前行，远处看，形成黑色的，模糊的，依偎着的剪影，像是在看黑白影片，意境深沉不失温暖。 操场上，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左一右，相视一笑，便是一生一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方愁坐在副驾驶上，脸贴着车窗玻璃，仅用余光瞥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垂头丧气的样子。顾虞娴熟地打着方向盘，到了红灯时，腾出右手覆在方愁的头的每句话，她用心琢磨它们的意思，反复推测，生怕错过了一个词。她浅浅得笑了，又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虞。他的眼睛里印入了穿着浅粉色呢衣的自己，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时不知为何像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清他的情绪。方愁的食指抠着拇指的指甲盖，不再看他的眼睛。 再往下，低领的黑色毛衣隐隐约约能看到他的锁骨。好不容易由紫红色转为粉红色的脸颊又转变为朱红，方愁咽了咽口水，想要起身。 顾虞敛了眼，被自己等了那么久的人又盯着自己那么久。 终于有些按耐不住，手指插入方愁柔软的头发，顺着发根到她的脸庞，托起她的下颚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方愁脑子一片空白，脸一下从下巴红到额头。她身体僵硬头向后倾，顾虞的手托住方愁的后脑勺，生怕她的头搁到车门。狭小的空间里到处充斥着甜蜜的味道。他微凉的唇也逐渐变得湿热。 顾虞一步一步引导着方愁，方愁的手抵在顾虞胸口上，隔着这层毛衣都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皮肤。直到方愁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顾虞才善罢甘休。 顾虞看着方愁的脸像熟透了的柿子，她正咬着已嫣红的下唇，浑然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顾虞轻挑着嘴角，“真笨，接吻还会咬到舌头。”食指蹭了蹭方愁的睫毛，细长柔软的像把小刷子，牵引着他的每根神经。方愁身子一抖，恨不得双手双脚并用开车门爬出去。 可是车门好像怎么拉都拉不开，顾虞见方愁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直跳脚，又怀住方愁想帮她开门。谁知姑娘猛一回头，把脸蒙在顾虞胸口。这下轮到顾虞吃惊了，不过很快，他看见方愁妈妈的身影从他挡风玻璃前晃过。 顾虞笑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姑娘，“你妈妈已经进小区了,你确定你不要去和你妈来个偶遇。” 方愁低着头，“老师，再见。”她的声音好像软绵了些，细细软软的像春雨滴落在他的心房。方愁连走带跑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方愁不知道在她走后顾虞坐在驾驶坐上笑了很久，回家的路上他开着车哼着小曲儿，还约沈现出来喝酒，吓得沈现以为顾虞要给他下药一滴都没敢喝。那是沈现从没有见过的顾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方愁有关，这世上也只有方愁能左右顾虞的情绪。沈现叹了口气，这把狗粮撒的好啊。然后，他自个儿转身打电话给许清风求安慰。 顾虞也不知道，连走带跑的方愁没有偶遇她妈妈而是躲在一面墙背后偷偷看顾虞的车有没有离开，他的车子开远后，她蹦跶蹦跶的跳着回了家。 晚上，方愁刚闭上眼，脑海里就跳入顾虞和她的画面，她是这样换个姿势睡不着，那样又睡不着。到最后就闷在被窝里傻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八.我的小小心思 恰逢周末，方愁原本应该去顾虞家的，可在家思考来思考去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会脸红羞涩，还是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与他见面。正在她踌躇之时，顾虞来了一条短信：今天有事不用来补习了。明天降温，记得加衣，多喝水以防感冒。周一见。 方愁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正好合了自己的意愿吗，不用尴尬的面对顾虞。却又不知为何，心里闷闷的，大概是因为今天见不着他了吧。 仔细的读着他的短信，思索着他发短信时会是怎样的心情，第一次暗暗祈祷周末快走，周一快来。 方妈想去烫头发，又觉得一个人无聊就拉着女儿一起去，方愁脑子一热干脆自己也去剪个短发吧。换个发型，换个心情。 留长发需要很长时间，但剪短发咔擦一剪刀几秒的事。看着那一撮撮头发顺着理发师的剪刀滑落在地上，还有些舍不得。 于是在方妈百般阻拦之下，方愁还是剪了个最普通不过的短发，简洁乖巧的学生头。比长发时灵动了许多，但少了长发的韵味。方愁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方愁也多次自黑：我浑身上下也就数脸型标准点了。眉头至眉峰慢慢向上再至眉梢微微下倾，眼睛不像铜铃那般大却似月亮那般柔美，小巧秀气的鼻子和嘴巴，也算是典型的南方姑娘长相了。 综上所述，方愁还是配长发更恬静温婉。方愁望着地上的头发居然悲痛欲绝，原来剪了短发想留长发是真理啊！她今天算是亲身试验了！ 周一早上，是顾虞的课，他平时不苟言笑，作业质量的要求极为严格，可偏偏长着一副让人欲罢不能的脸，女生心动男生心痛，各个咬牙切齿却极其安分地坐在位置上等待他来。方愁戳了戳橡皮，头枕在胳膊上，暗暗想着：他看见我会不会觉得尴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好像刚听完一场旋律激昂的演唱会，心中一股躁动感。 “这次课我们要完成的作业…...”顾虞何时已经站在讲台上了。“同桌，同桌，虞美人今天可文艺了。”同桌激动地用手肘他自私，但对方愁，他只想自私点。 顾虞将脸埋在方愁颈间，“以后剪短发的时间会很长，比如生孩子坐月子期间。”鼻子间呼出的气像挠痒痒似的挠着方愁的脖子，方愁咬着唇，脸又红了起来。 他提起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下去。方愁紧闭上眼，这是学校啊，学校！于是，身子往下仰，往下仰，直至顺着顾虞的腿滑坐在地上“快…快要上课了，我该回去了。”脸红的发紫，一紧张起来口吃不清。 “急什么，下节还是我的课。”顾虞差点笑岔气，逗着姑娘。 方愁这回是连爬带跑地冲出门外。 没一会儿，又跑过来。顾虞脸上还带着笑，带着挑逗的意味“是想通了，要继续吗？” “忘…忘关门了。”带上门后，方愁直嘲笑自己窝囊，不就是换个地点有情趣些嘛。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人可改变，终不可善变 方愁捂着微烫的脸靠在顾虞办公室门口的墙壁上，眨眨眼睛，小小的手按在胸口，心脏似乎在捶打着手心。方愁一路上傻傻地笑着，爱情逃不过眼神，逃不过笑容，那是你想要小心隐藏都隐藏不住的神情。 教室门口却围满了学生，黑压压的一片，人们通常很容易被这种场面吸引，它总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你的好奇心。他们无关痛痒地欣赏着别人的热闹，议论着自己的看法。 里面传来尖锐的吵闹声，是麦绘的声音。“你他妈贱不贱，挑拨我和方愁，现在呢，勾引肖杰…….”麦绘指着安如，咬牙切齿地开口，神情像是要把安如杀死。没有经历爱情的麦绘像秋天里的麦穗，饱满的颗粒要炸裂开，露出金灿灿的笑容，在一片金色海洋中脱颖而出，摇动身姿。 可是，现在的麦绘呢，也只是麦绘了，没有了笑容和朝气。 最怕在充满幻想的年纪，付出自己沉甸甸的爱，换来的却是欺骗。 而一旁的安如似乎不在意麦绘的话，挑衅开口“对呀，这事儿都是因为方愁。”提到方愁，大家又很默契的让开道，把注意力转向方愁。方愁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裸的被一群人注视，从上到下，细细打量。安如歪着头看向方愁，方愁直面她的目光，不想躲闪，她想如果这时安如要过来打她一巴掌，她不会回手，那是她欠她的。 安如眼神似嘲讽，正准备向方愁走过去，“啪”一只书包朝安如砸来，不偏不倚正中她的头，她梳的整齐的高马尾在那一刻凌乱无比。现在的安如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转头揪住麦绘的头发，而麦绘也不甘示弱掐着安如的胳膊，脖子，总之在她身上胡乱抓。方愁从小就乖，她没有打过架，也没有如此直观地看自己的朋友打过架。她顾不上了什么了，试图上前将她们俩分开。 可是，当怒气蔓延你全身时，你没有理智。你将你平日里的怒气，所受的委屈，关于眼前这个人的所有好的坏的事全部集中，凝聚，然后爆发，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试图分开她俩的方愁，也被安如一把揪住头发，想必安如是想把这几年的隐忍全部发泄出来，扯的方愁头皮疼。三个女人一台戏，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混战。 她们说，女生的友谊没有男生那么纯粹，男生互看不爽时直接干一架就和好了，而女生一不小心就成了撕逼大战，伤了身，伤了神，也伤了情。 突然，人群开始逐渐疏散开来，隐约听到有人在提示“老师来了，老师……” “住手”顾虞的声音比往常大了不知几倍，还有从他的声音里仿佛听出抑制怒火的气场。（作者：什么鬼，哈哈哈。）方愁暗暗郁闷，这下完了，完了。 她们纷纷松开了手，互不看对方，方愁咬着下唇，更不敢去看顾虞的眼睛。他会是生气，还是失望，还是…….？（作者：当然是心疼啦！） 顾虞却是看着方愁说“你们三个，来我办公室。” 方愁抬起头时，顾虞已经离开了。 她对上麦绘的眼睛，“对不起，方愁。”她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实在不适合盛满眼泪，她应该笑的。 方愁抱了抱麦绘，拉着麦绘去顾虞办公室。 方愁和麦绘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事，这段友谊得继续。毕竟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真的太不容易，好像她就是这世界上的另一个你，让你想要去珍惜。 办公室里三个人都低着头，只是方愁的头快要垂到地下。 “在教室打架，你们把学校放在哪里？”本以为顾虞教训学生会和其他老师不一样，有一套自己独特的见解，谁知，老师训起人来都一样…… 方愁心里默默想着：学校在我心里，在我心里，我心里，心里……心怀学校……. “我想知道，麦绘，你在为了什么打架？爱情？友情还是不能平衡的内心” 麦绘哑口无言，最后不确定的开口“爱，爱情…….” “为了爱情？那肖杰知道吗？你可以保证将来他是你的另一半吗？你可以保证你做的一切不会是得不偿失？你又有多懂爱情，打架就是？”顾虞喝了口水，环住手臂“患得患失的爱情会很累，何况那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预谋。”顾虞扫了眼安如，站在安如身边的方愁顿时感觉到安如的身子微微向后踉跄了一下。 “在你不能确定对方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时候，不要把自己都献给爱情，免得到最后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最终头破血流。” 方愁仔细地听顾老师训人，暗暗佩服顾虞有股情感专家的气质。 顾虞开启了老教授讲课模式，教育人道理，不断灌输心灵鸡汤。他又喝口茶润润嗓子，“安如，现在的你开心吗” 一招致命，安如立在原地，背脊稍稍弯曲，没有再刻意挺直腰板。开心吗？成为了大家喜欢的样子，外表不断改变，终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当你的欲望愈加强烈的时，你便开始看不清自己，它渗入你的灵魂，吞噬你原本善良朴实的灵魂。直至后来，飘忽不定的灵魂支离破碎，你再也无法拼凑。因为，原来的你乃至躯体都已消失不见。”顿了顿。 “你可以为了满足大家的需求改变外貌，穿衣等等。可那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别人。从头到尾你都被别人牵动着情绪。其实，我们可以很温暖，我们本身是善良的。大概是太在意周遭发生的一切，想让冷漠来伪装自己，强大自己。独自一人时呢，终究软弱。”他看向前方，一面雪白冰冷的墙，愣了几秒，立刻又变得严肃，满脸正气。两秒的转变也掩盖不了他眼底泛起的忧虑。 “我想，你有不想去伤害的人。从他身上你会找到自己。”安如真诚地点点头。 从此刻开始安如正式成了虞美人粉丝团的一员，方愁眼睁睁看着安如的眼神从刚进办公室的萎靡不振到两眼放光。顾虞完美的声线加上这段话，让方愁觉得她在看某电台主播直播，直播题材——帮你通往人生的道路。 安如直点头，好像听了这话后走上了人生道路的巅峰，眼睛四处散射光芒。方愁则在一旁看得牙痒痒。说好的开导呢，怎么变成仰慕的眼神了？ 她抬眼正视顾虞，顾虞也看着她，把她看在心里。从此顾虞又一个封号诞生——“顾鸡汤”。她似乎有些赌气地撇撇嘴，想告诉他：你已经把我晾在这一个小时了……什么时候用鸡汤浇灌我啊？？？ “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俩人先后出去，麦绘在出去时还担心的拍了拍方愁的背，想要安抚她。认为顾虞单独留下她可能会被训的很惨。 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方愁被顾虞盯的浑身不自在，理了理头发，又摸了摸脸，哪里不，不对吗？ “以后还和人打架吗？” 方愁直摇头“不了。” “学校打架，我看你不想念了。”方愁明显的感受到四周的冷意直窜进后背心。她又低下头，想辩解，想说我本来也没想打啊，我现在头皮疼胳膊疼，还有我那是没还手...话到嘴边觉得矫情还是把它吞进肚子里。 “疼吗？” “疼。”其实方愁想嘴硬说不疼来着。 “哪疼？” “头，胳膊” “聪明的孩子动脑不动手，打不过为什么不找我。”明明是个问句，硬生生被他讲成了个陈述句。 “我不聪明。”方愁窝囊地小声反驳。 顾虞又好气又好笑，站起身轻柔地梳理着方愁的头发“看看，头发乱的，胳膊还抓破皮了，等着，我拿药箱。”方愁望着满脸担忧转身去拿药箱的顾虞，抿着唇浅浅微笑。 “打架的时候就不会机灵点，自己不心疼，我还心疼呢…….”继续叨叨叨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我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肖杰？”方愁偷偷瞄了眼顾虞。 顾虞头也不抬头，直截了当“你什么事我不知道？” “…….我和安如……我们小学认识……我那时特别，特别讨厌，我，我欺负她……”方愁又偷看顾虞的反应，他却毫无反应，只顾着帮她清理伤口。方愁叹了口气，可能他在失望？ “瞎叹什么气？”顾虞紧紧地拽着方愁的手臂，仔细地盯着那一块伤口看，“心里难受对吧觉得特对不住她，对吧？”他一个劲的问，方愁一个劲的点头。 顾虞用食指点了下方愁的头“瞧你这出息。” 方愁轻轻说“本来就是我的错。” 方愁含着泪花，眨眨眼睛看看顾虞，头发又是乱蓬蓬的，透着说不出的委屈样。顾虞心疼，抚着方愁的背，“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你可以自私一点，不要把所有的错都让自己背负。” “也对，她今天打我我没还手，算是扯平了”方愁吸了吸鼻子。 顾虞被方愁这句话逗乐了，拍拍她的头“对安如说出你想对她说的。你会释然的。” 方愁定神地打量着收拾药箱的顾虞“顾老师，谢谢你。”方愁想的顾虞都已经帮她想好，连她自己都不愿意触碰的曾经，他也一并接受。她还有什么理由再胡思乱想，不让自己安心。 顾虞愣了愣，朝她笑，放下手中的东西，来到她身边亲亲她的脸，“去吧。”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方愁随着感觉上了学校天台。安如真的在那边，她只身一人站在扶手边，眺望着远方，风吹的她重新扎起的高马尾东倒西歪。方愁踱步到她侧面，她感觉到有人来动了动身体，大概觉得是熟人并没有回头。阳光下她的侧脸十分立体，丝毫不见她以前肉嘟嘟的影子。安如的美和方愁温婉柔和的美不同，她是张扬的美，不得不承认的美。 女生看到这样的脸难免有些嫉妒，方愁也不例外。她从不吝啬自己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欣赏，毕竟很悦目。 “要说什么？”安如回过头波澜不惊的神色。方愁愣住，这个姿势配上一根烟一定很酷。 “安如，一直以来我都欠你句对不起。那时想对你说的你却离开了，后来想说时，自己又在逃避。”方愁垂下眼，扯了扯嘴角，有些嘲笑自己。很快重新镇定起来，对着安如郑重的说出那三个迟迟不敢开口说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她呼了口气，终于，心中那块石头放下了。原来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舒服，你憋了一辈子都抵不过当着面说出来那瞬间的感觉。原来有些人，都已被上天安排好，多一秒，多一分遇到的都不是那个人。 安如笑笑说“换做以前，这三个字我收了。但是今天，我得还给你。顾老师讲的很对，我在用卑鄙的手段来换自己的安心，对你们不公平，对他，就更不公平了。”她仰着头看向天空，方愁知道她在让眼泪流回心里。 “我和肖杰从小一起长大，他家就住我家隔壁。”她不顾一旁一脸吃惊的我，继续说。 “我从小就胖，从小脾气就孤傲。没有什么家庭缘故，有些人的性格本来就这样。你知道吗，后来我才明白，长得丑的人要不得这种性格。”安如自嘲的笑起来，似乎她说的不是自己。 经历过了一些事，狠狠感触过，哭过，为之努力变得的更好后，回忆起来才能云淡风轻。但谁又明白她内心到底是不是真忘怀，还是装洒脱。 “我们算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马了，我不喜欢和人说话，他就每天来逗我，讲笑话给我听。所以，除了爸妈我唯独和他讲话。小学你也知道。可是吧，不好的事我又不想告诉他。怕他担心。”安如说话声越发哽咽。 “后来，他发现我不对劲。我不想上学，害怕上学，我更加孤僻了，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讲了。我得了抑郁症，轻微的。”方愁皱起眉，想去拍拍她的肩。 “退学，在家休息了一年，这期间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他还是每天来找我。开导我，鼓励我。周六周日他就推了辆破自行车硬拉我出去玩。”安如自顾自笑了起来。 “一年后，我转了另一个学校。当再次受到别人嘲笑时，我选择了改变自己。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拼命地减肥，学习打扮。这期间不变的是，他，一直都在。”安如会心一笑。 “我偶尔听他提及班里的事才知道你就坐在他后座，我问他对你的感觉如何，他只是回答很安静，不怎么爱说话。我想你可能做回了原来的自己。在我心里，你和林暖暖是不一样的。”方愁怔住，原来，以前在自欺欺人，以为融入了她们，到底不是一类人。 “可我还是忘不了你对我做的事，我讨厌你的软弱和冷漠还有伪装。进这个学校，我计划好让你和肖杰在一起，再让他抛下你，哈哈，有些狗血。谁知，你根本对他没感觉，不过你好朋友看上他了，我就想去伤害关于你的一切。” 方愁诧异地问“肖杰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还有麦绘不理我是因为她以为肖杰喜欢我？” “对，恋爱中的女孩总是疑神疑鬼又极易被欺骗和收买。我故意装成和肖杰是亲戚，这样接近他才不会被误会，我用肖杰的手机发信息给我表明他对你还有意思，这事肖杰不知道，他手机里那条信息被我删了，我又向麦绘故意透露了聊天内容。这样，麦绘才会远离你，而你才可以再尝到被抛弃的感觉。而肖杰，一直是一颗棋子。”安如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他一直在我身边，不管我变好还是变坏。我问他我是不是很坏？他说：安如，哪怕你坏到骨子里了，我也依然喜欢你。”她掐着手指，却还是止不住她的眼泪。 听完安如的故事，不由地对肖杰起了敬佩之心。安如的少年在她转身之际，永远，永远站在那里。爱情中谁都不愿等太久，但等了，那就是一辈子。 方愁递给她一包纸巾，“顾老师让你不要去伤害的人是肖杰？” 安如接过纸巾，点点头“我不知道顾老师怎么会知道这些。” 方愁摇摇头，弯起嘴角，眯起眼睛想要望天的另一边，却一望无边。 是啊，他什么都知道。（顾虞：与你有关的，我当然需要都知道。） 方愁又和安如聊了几句，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肖杰就站在不远处。条纹t恤，黑色休闲裤，原来利落的短发长长了许多，眉目间看不见以前的稚气，此时头发也被风吹的乱乱的，想必是来这里很久了。 方愁向肖杰礼貌的点点头便离开了，把时间留给安如和等待她太久的少年。 方愁回头，听到他对安如说“哪怕你坏到骨子里，我也依然喜欢你。我是不是没救了？”肖杰将安如紧紧拥在怀中。 他又笑的傻里傻气，方愁这才看到原先的少年。笑容孩子气，那是因为面对着你做梦都想见的人。安如的淡蓝色雪纺裙边随着风摆动，那样欢快，柔软。 骄傲孤僻的女孩，你有你的少年，再不必孤单。夜里，请把心事讲给他听，他会把它们记一辈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一.陪我哭 事后，肖杰单独找麦绘谈过，跟她讲他和安如之间的事。那天的麦绘披着一头带点卷的头发。卷度正好，从头发二分之一处开始如细细柔柔的波浪垂在腰间。她正拿着杯奶茶倚在沙发里，吸管被她咬的扁平。 见肖杰在店内张望找她，她举起手招呼他。 他坐下，发现一杯早早点好的奶茶，还是那个口味，她记住的。 看他喝了一大口，麦绘滚圆的大眼笑成半圆。 这么圆润的眼睛还是笑起来好看，整天不笑的话，无神。 好姑娘，不能被拖累太久。 “你，那么喜欢安如？”她到还是这样，喜欢直入主题，不管弯抹角。 “嗯。”肖杰回答的干脆利落。 “多久？”麦绘是好姑娘，好姑娘通常都很傻。“喜欢她多久？” “小时候到现在，还有未来。”麦绘看着提到安如，眼睛逐渐亮了起来的肖杰，难免还是心痛。 “今天来，我是想对你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肖杰诚恳道歉。 麦绘不理会肖杰的道歉，“那你喜欢过我吗？”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这就话了，这么矫情却又渴望听到答案。这个问题，不知多少女孩在分手时问过，那个时候，这个问题，答案，又有多重要？ “对不起，没有。”肖杰的答案是如此坦荡又不敢过分伤害她。 麦绘撑着额头，整张手盖住眼睛“哈哈，，安如找的是真爱啊。”掌心湿了一片。 安如当然也来找过麦绘，那时候，麦绘已经放下了，毕竟肖杰和安如之间的种种给了麦绘对爱情的信心，还有，他们的故事让麦绘有所触动。 她没有理由怪他们，大家都是为了爱嘛。至少该庆幸自己没有看错男人。一片痴心，也只为一人。 三个女人一场混战后很久，奇迹般的建立了革命友谊。她们算是女生中的特例了，一般女生之间的三个人友谊不会长久，要么撕逼后分道扬镳，要么其中两个成为了好闺蜜。 估计是互相知根知底，敞开心怀过了，都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过后来还有许清风，团队扩大。正好，平分。 方愁躺在床上，手机贴在耳边，细声细语道“顾老师。” “嗯。”顾虞轻声回应。“你应该叫我顾先生的。”再次发声时，他的喉咙微哑，还带着笑意。 方愁能想象顾虞微微扬起的嘴角，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笑。 “…….顾，先生”方愁故作停顿的喊他。 “嗯。” 她和顾虞正儿八经通话了却又不知道聊什么，经常冷场，有时候她会迷迷糊糊睡着，醒来的时候还在通话中。 “那，晚安。”’方愁怕自己又不知什么时候会睡着，只好提前挂电话。 “嗯，明天会冷，可能会下雨，带伞，多穿点衣服。晚安。”顾虞每次都会像天气预报一样准时播报第二天的天气，提醒她加衣或减衣以防感冒。若当晚没有通话他也会发短信来通知方愁。 挂了电话的方愁似打了鸡血一般睡不着，在床上直滚。怎么办，她好像更喜欢顾虞了。虽然她每次通话后都这么激动。她捂着脸，笑了好半天。 想拥有平凡的爱情，细水长流，相濡以沫。似乎无趣，但一定温馨。彼此包容，了解，在历经的岁月中从未放弃，终此一生。自认为难以度过的磨难在两人共同扶持下度过了。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她向身后软绵绵的玩具熊身上一倒，惬意地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身轻松。大概是背负太久罪恶的心终于如负重释了。 想想曾经的自己做的一切是那样幼稚。拼命融入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团体来满足自己的自尊，伤害别人来获取价值还有从不肯接受自己。那并非是方愁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可又不得已去强迫自己成为。最后，一场空。把自己丢失的更远。 方愁转了个身，呼出长长一口气。 接受自己，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既然上天让你经历这些了，也就给了你比别人更能感悟生活的心。相信你会更温暖，因为你无法看着别人和你有同样的遭遇。你总要认为自己经历的是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了，却不知道在别人看来那有多幸运。 同样，相信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战胜一切。 进了学校，看大家穿着短袖，在寒风中直搓手臂。方愁有些小得意，顾先生的播报从来不出错，她穿了长袖衬衫还套了件小开衫都不觉的热。不过这四五月份的天气，体质好的早就撸起袖子了，顾虞还是不肯让方愁穿短袖。还是怕她感冒。 天阴沉沉黑压压的，乌云聚拢在一起驱散不开。整个学校好像是被黑夜笼罩着的空城。有些教室亮着灯，而有些没开灯的教室乎乎的一团。因为是早晨，天蒙蒙亮加上天气恶劣，四处空荡荡的，不见学生踪影。情形极其诡异，难怪拍鬼片专挑学校和医院，一阵带着呼啸声的狂风刮过，刮得方愁宽松的衬衣鼓起，她这才朝教室跑去。 踏进学校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什么牵住了，总觉得落下了什么，仔细翻看书包却什么都没落下。难道是昨天太惬意？太兴奋？过头了 可是这种心乱的感觉直到快开始上课都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每呼吸一下都觉得吃力，心被揪住，松开，又揪住，松开。方愁拿出课本想方设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怕的是上的字变得像蚂蚁那么小，一个一个，又像蚂蚁那样缓慢爬行。 这是怎么回事？ 她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胸口又是一阵闷，甚至麦绘在一旁叫她，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晕晕沉沉的，周围发生的都只是模糊的，看得见，听得见，心却感觉不到。 “方愁，你怎么啦？”麦绘摇了摇方愁的肩膀，“呀，你怎么哭了？” 手指拂过眼角，凉凉的。 真的，哭了。 顾虞，顾虞，一定是顾虞出事了。 方愁什么都顾不上，拔腿就冲出教室。她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信息，让她尤为认定是顾虞出事了。 她害怕，所以紧张，所以又不希望，是他。 顾虞的天气预报很准，外面真的下雨了。豆大的雨打落在水泥地上，似乎可以戳穿一个洞，石子都要被掀起。 沈现出现在校门口，毫无征兆，没有提前告知的出现，一定有事发生。 他撑着把黑色的伞走过来，黑色衣裤，好像可以和这阴沉的天融合。印象里他是活泼阳光的，每走一步恨不得跳起来，为什么今天步伐沉重，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在挣扎着向前迈。 沈现对方愁讲了什么她没听清，不想听清，没力气听清。她看见他嘴唇不断张合，似乎很焦急。 “顾虞，疯了。”四个字，让方愁失去重心，差点跌倒在地。沈现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被她用力挣脱。 “你骗人，他昨天还很好的。”方愁撒开沈现的手，独自淋在雨中，笑，哭，眼泪和雨水交融。 难怪下雨， 原来， 它在陪我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二.我的男孩，我的女孩 汽车内的两人都沉默不语，狭窄的空间更是让两人透不过气，浑身上下每根弦都紧绷。外面的雨肆无忌惮地拍打着车窗，“咚咚咚”沉重无比，就连心也跟着一起锤击。 沈现朝气蓬勃的脸也如此憔悴，他一五一十的告诉方愁顾虞生病的经过。方愁模模糊糊的听了个大概，顾虞生事凄惨，母亲是个放荡不羁的女人，随处沾花惹草，好不容易被父亲追到手，把她供着，全心全意对她，还是收不住她的心，在顾虞六岁的时候跟着一个男的跑了。从此父亲便疯了，随手抄起东西就打顾虞，每日每夜地打，在他十三岁的时候淹死在家附近的湖中，顾虞目睹了一切…….昨天晚上，他母亲来找他，问他要钱给她现在的儿子看病，顾虞一定是受了刺激才会又病的。 方愁觉得头皮发麻，顾虞？男孩？顾虞就是男孩？车内开着的热空调都暖不了她此时冰冷的手脚，十三岁，她六岁离开，离开时他十二岁…… 从前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她还是太小，零零碎碎，拼拼凑凑，那些一起的时光填满了她的脑海，定格。 方愁见到顾虞的时候，他正蜷缩在墙角，两颊深陷，用空洞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看，如果不是那还在转动的眼珠，她一定认为顾虞失明了。地上一片狼藉，家中可以移动的东西全部被翻到在地，他手中紧握着一部手机，屏幕一亮一暗，有血从他的指缝间蔓延。 她心头一紧，像是有人在挖取她的心脏，力度极大费力撕扯，而她没有力气阻止了，无动于衷，任凭它千疮百孔。 她迈开已毫无知觉的双腿走向顾虞，蹲在他身边。他往墙角里又缩了缩，眼神也跟着逐渐畏缩。她喉咙中连着心脏的那根刺还在，咽下口水便刺得更深。怕是再咽下口水，就能轻易刺破，鲜血直流。 “顾虞，是我，方愁啊。”他两眼无光，没有一丝焦距，那双眼睛虽然对着方愁，但是再也印不下她了。 她喉咙干涩，候中的刺在扩散，每发出一声都变得艰难。方愁眼前一片模糊，眼泪积满眼眶，渐渐看不清顾虞的脸，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嘴周冒出的胡茬，每一寸都停留几秒，她紧绷的弦突然放松。 还好，她的顾虞活着，足够了。 “阿愁。”顾虞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仅靠着他的记忆，口齿不清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眼前浮现出顾虞的疯子父亲，端着板凳坐在夕阳下，嘴里整天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忘记了所有人，甚至是他的儿子，终究还是忘不了她。 直至他又叫了她一声。她的思绪被牵扯回来。方愁怔了怔，定眼看看眼前的顾虞。没有人这样叫过她，包括她的父母。从小到大她有很多小名，什么愁愁，小愁……唯独阿愁，只被一个人叫过。 眼泪糊满了整张脸，记忆完整重现，男孩弱不禁风却永远背脊挺直的坚韧身影与顾虞重叠。 她用力抱住他，仿佛拥抱了自己的整个世界，整个曾经。 疯子父亲是疯子，顾虞却继承了他的痴情。得有多爱一个人，才会与意识抵抗，靠着仅存的意识，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要把她忘了。 他还是机械化地不断重复“阿愁。” 她也不断点头“嗯。” “阿愁。” “嗯。” 沈现胡乱抹了把脸，倚在门边抽烟，吐出的烟圈缭绕着他伤感的眼，一圈一圈熏红了眼眶。记得顾虞好了之后，沈现说起此时此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手舞足蹈地把它完美诠释了一遍，他可是用生命在模仿，满腹激情的送了首歌给方愁“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他又融入情感，哭喊着叫道“阿愁，阿愁…….到天涯……..”，方愁在一边笑着直摇头，沈现叫的阿愁不是那个味儿。 他这样叫着她的名字，她应着。 从此，阿愁二字，便成了他的专属。 她覆上他冰冷的手，血已经凝固，却在触碰到时灼伤了她的指腹，手心变得刺痛灼热。方愁扒开挡住他眼睛的头发，“顾虞乖，松开手好吗？我帮你包扎。”用亲昵的口吻安抚顾虞，母亲对孩子的语气。 顾虞也不看方愁，拽的指尖骨骼凸起的手慢慢松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淌着已经凝固着的纵横交错的血，手机握在手里还有余温。蹭掉血渍，亮着的屏幕壁纸是方愁和顾虞。 照片中的她闭着眼睡觉，身上盖着一条被子，歪着脖子靠在顾虞的肩膀上，顾虞侧着头亲吻她的额头，嘴角洋溢着笑。 顾虞穿着棕色呢衣，就是他感冒的那次，她和他看猫和老鼠睡着的那次。 他们在一起期间，方愁从来没有翻看过他的手机，那是他的隐私，谁知道，只需按一下开关，就能知道自己的小心翼翼是多胆怯，那时应该不顾一切爱他的。如果爱的波涛汹涌，现在会不会好受些。 鼻子酸酸的，两行泪又呼啦呼啦的落下。 她给顾虞包扎好，沈现请的医生已经到了。看他精神不振也不能进行心理辅导，怕是会给他压力，造成再次创伤。给他注射镇定剂时，他也毫无反应任凭医生往他手臂里注射。方愁站在一旁，看一点一点昏睡过去的顾虞，他是可以包容她的缺点，让她安心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现在，怎么，就脆弱成这样了。 方愁捂着脸，揪着心，咬着牙，无声地抽泣。人们说心碎，可方愁，连肝都碎了，肝肠寸断。 她的男孩是那样美好，他应该手执画笔，他应该拥抱阳光，他应该受人追捧，他应该拥有健康。所以，他之前受过的所有罪，在今后她一定要千倍万倍的补偿给他。 送走医生后，顾虞躺在床上睡的安详。方愁俯在床边，为他抚平眉心，快快进入你的梦乡，那里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只有十二岁的你，和六岁的我。 走出卧室，沈现还坐在客厅，眼睛下方已是青黑色的一圈，“睡着了” 方愁点点头，“沈现，真的很谢谢你。”她没有多余的精力说其他客套话，她也实在不是那类人。一切就汇聚成两个字，最诚心的两个字“谢谢。” 沈现一笑，这一笑才让方愁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沈现。他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兄弟嘛！应该的。我回去休息了，桌子上是顾虞写给你的信。”他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打信封。到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叮嘱“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送走沈现，宽敞凌乱的客厅剩下她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带着惊奇翻看每一张信。前几张的纸张泛黄，字迹还很青涩，边角磨损，定是写信人反复端看了很多次。 阿愁： 今日阳光明媚，我被一对恩爱的夫妻从收养所领养。我当时正生病，不爱讲话，可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领养我。他们是好人。好人会长命百岁，与喜欢的人长久。 我有完整的家了，真好，可惜，你不在。 虞 2003年3月20日 阿愁： 我去找你了。 你长大了，还是那双小鹿乱撞的眼睛。 只是，你不认识我了。 大概那时，你还太小。过去总是会被遗忘的。 虞 2010年5月5日 阿愁: 我考上了美术学校，激动之余有些失落。恐怕，我要有段日子见不着你了。不过，不管我去多远，我都会回来找你。 虞 2012年7月18日 阿愁： 我在去b市的飞机上，全世界的人都在担心着世界末日是否会来临。而我，居然也怕了。我怕万一明天真的末日了，会再也见不着你。 但又觉得只要你活着就好，比起见你，你活着更重要。 愿我的阿愁，一生平安。 还有， 我很想你。 虞 2012年12月11日 阿愁：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嘲笑自己如此窝囊。你还是照常上学，放学。 谢天谢地，一切如同往常。 虞 2012年12月12日 阿愁： 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科委。 终于可以不用飞来飞去，只为看你是否安好。 虞 2013年10月20日 阿愁： 为什么在我身边如此小心翼翼。 虞 2013年11月16日 日期越来越接近今天，隐忍尖利的字迹变得柔和。方愁一字不落地仔细翻看，一张张都是积载着的思念，她的眼泪滴落在信纸上，浸湿了信纸。 阿愁： 我无数次想告诉你我是男孩，只是离你越近，我反而有所顾忌。 虞 2014年6月7日 阿愁： 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在一起了。 一起，一生，余生都是你。 虞 2015年3月18日 阿愁： 你剪去留了多年的长发，我有些生气。 我印象中的阿愁一直是长发翩翩。我有些自私。 没事，我愿意等它长长，我似乎又有些期待了。 虞 2015年3月28日 阿愁： 你的心事，我都知道。别逞强，我可以握住你的手。 虞 2015年4月3日 阿愁： 你终于可以释怀，不必压抑。 路途有多艰难，我都在你身后 虞 2015年5月12日阿愁： 你叫我顾先生。 嗯。 顾太太。 我爱你。此生，永远。 虞 2015年5月12日 日期，是昨天。 方愁把信纸抵在胸口，呼吸由此变得困难，眼泪奔涌而出。 我的男孩，等了太久了。差点耗尽了他的一生。 她现在好像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了，心里一团糟，牵扯着她每根神经，如同错乱繁复的杂线。 眼皮稍微一动就落下眼泪，眼泪停不下来了，一旦停下，想到顾虞，还是潸然泪下。 凌晨，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辗转到卧室。她在顾虞身边躺下，用鼻尖去触碰他的鼻尖，如此的距离，可以注视他细长的睫毛，可以聆听他平缓的气息。 不知不觉，枕上还是湿了一片。眼泪是止不住了，方愁想，今天，大概是要流光我一生的眼泪。 她点了点他的鼻尖，还好，你就在我身边。 方愁闭上已经哭的红肿不堪的双眼，她带着心中默默许下的愿入眠：希望明天，我一醒来，顾虞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三.父 母 我 第二天，一晚上没回家的方愁出现在家门口，刚开门，方爸方妈便一拥而上。他们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跑哪去啦！昨天我们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找你！打你电话也不接！老师，同学该问的都问了…….”方妈带着哭腔的吼骂，最后眼泪止不住，抱着方愁就哭。 方愁的眼泪在进门看到父母那一刻就没停过，她很自责，在关键的时候忘记了父母的担忧。他们的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全白了，那一道道皱纹爬满了他们原本容光焕发的脸如同一把把刀在割着方愁的心。 一场哭后，三个人沉默着坐在客厅，方愁缩在沙发里低着头使劲抠着指甲盖。客厅里安静的能听清离这两栋楼的公园里孩子们的嬉笑声，他们清脆欢快的笑着，在方愁听来像是在用铁锤在敲打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忽近忽远的回声绕在方愁周围，令她有种说不出的低落感。 “愁愁，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妈在一开始就想问女儿，但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样子实在不敢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刺激方愁，但是终归是太担心了，以至于太想知道原因。 “爸，妈。我，想休学。”方愁的视线落在自己脚尖，盯着鞋头看出神，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父母的吃惊，反对，还是……. 方妈惊讶的差点弹起身，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突然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理由，你总得给我们理由吧，好歹我们供你上了这么久的学。”坐在方愁对面一直沉默地吸着烟的方爸掐掉了烟头。男人在意外来临时似乎要比女人镇定些，也有可能他们心中早已忐忑不安了无数次。只因为他们是男人，得看起来强大，可靠，坚不可摧。 “我和顾老师在一起了，他生病了，我想去照顾他，休学只是我的想法，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他的病得怎么治…”方愁一开始说在一起的时候牙齿打着结，她从未这么和父母谈论过恋爱，何况现在那人是她老师，只是后来越说越坚定，她双手紧紧交握，手指间紧扣得力度大到她觉得手被门压着了。 方爸又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想要吸，刚拿出来又摇摇头塞回兜里。方愁很久没有看见父亲抽烟了，她眼前慢慢漾起爷爷去世时的场景，她抱着洋娃娃躲在门边，偷偷透过门缝中看到父亲一边在幽暗的房间抽着烟一边低声哭泣，那种无声的抽泣，是有多不舍和隐忍。 “你要为了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不可以，我不同意。”方妈的反应大概和天下大部分母亲知道实情后一样——不同意。不过这是方愁预料的反应，老师和学生，还是有抑郁症的老师和学生，外面别人又会怎么想她，怎么议论父母。 方爸又重新掏出塞回兜里的烟，点起一根烟，无声抽了起来，一丝丝烟雾缓缓上升，漂浮萦绕在方爸额前的白发边。 望着父亲额前已白了一大片的头发和母亲此时的极力反对，方愁忽然感到很无措，很无可奈何。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遮盖住，密不透风，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沉重。流不完的眼泪依旧在她已经哭的红肿胀痛的眼眶中打转。 什么时候开始，一向以父母为重的方愁，在顾虞和父母之间纠结不定，难分胜负。什么时候开始顾虞代替所有，成为了她的全部。 “爸，妈，对不起，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才还在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随着起伏不定的呼吸一股脑涌了出来，因为哭泣每句话都讲的断断续续，哭的像被抛弃的孩子。那眼泪更像是在诉说着她这几日承受的压力。方爸熄灭了抽掉一半的烟，“如果非得到休学才善罢甘休的地步” 方爸熄灭了抽掉一半的烟，严肃道“如果真的到了休学才善罢甘休的地步，那我也阻止不了你什么，方愁，你现在做的选择都是你的选择，你得学会承担。” 方愁在听到这话后用盛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方爸，视线模糊，模糊到只能隐隐看见一个背脊已不像从前那般挺拔的四十几岁男人和他额前刺眼的白发。 方妈这会也不说什么，倒是对方爸说的一点也不吃惊，反而抽过纸巾帮方愁擦眼泪。这令方愁很疑惑，她以为她的父母会把她绑在家里实在不行就给她转学，而且她连接下来的对策都想好了——不吃不喝不说话。完全苦肉计的套路。 方愁的眼泪越擦越多，擦的速度远不及眼泪下落的速度，最后方妈把纸巾塞在方愁手里，拉了拉方爸的衣服示意他回房聊聊。 方愁一边擦着眼泪，平复不稳定的呼吸，一边打开手机看一条条未接电话，有方爸方妈的还有麦绘的，她给麦绘回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没什么事，叫她别再担心。恰巧沈现的电话来了，说顾虞一口饭都不肯吃。 她满是担忧，急忙去告诉父母自己得去看顾虞。刚到卧室门口听见里头方爸的叹息“方愁从小乖巧懂事从没给我惹过半点麻烦。她也不像同龄的女生那样向父亲撒娇哭着喊着要买礼物。我在她生日时给她买的洋娃娃她能玩到初中，现在还在呢。她总是那样腼腆，内敛，我真怕她离开我们了会怎么办。哎，她这次肯定是没办法了，做了很大的决定…….” 方愁没等方爸说完便抹着眼泪冲进卧室，“爸，妈，对不起。”说完又自顾自的哭了起来。 方爸用已布满老茧的手拍拍方愁的肩“没什么对不起的女儿，我以为你会害怕去面对这一切，可是你长大了，比我想象中坚强，有很多决定我们无法替你做，有很多路我们无法替你走，不过累了就回家，永远不要逞强。” 方妈走过来抱住方愁，妈妈的怀抱总是那么温暖，仿佛她所受的困难都迎刃而解了，她抚摸着方愁的头，这是种无声的鼓励。 他们，远比我们想象中承受和付出的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四.换我等你 沈现见方愁来了便自动离开，用嘴型和手势告诉方愁：我先走，有事电话联系。方愁的视线落在顾虞身上麻木地点点头，他安静地坐在一张与他身形完全不符的小板凳上，日益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他透过阳台上的玻璃窗直视刺眼的阳光。 方愁因这几日作息不调，觉得眼前有飞来飞去的小虫子，头晕脑胀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艰难的蹲在顾虞身边，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小声的在他耳边嘟囔着“别盯着太阳看，眼睛会坏的。” 顾虞肯定是吓坏了，闪烁着眼睛，长睫毛扑棱扑棱的扫着她的手心像是在挠痒痒。方愁缩回了手，那一丝丝的痒意在手心蔓延。她能做的只是为他挡住一些不利的东西，好比此时刺眼的阳光，她想抓住它，把它揉碎在手心，哪怕会灼伤她的整双手，但，求求你别伤害顾虞。 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幽深的眼睛，幽深到另方愁害怕，因为她看不清顾虞的情绪。她扒开顾虞额前的碎发，用亲昵的口吻对他抱怨着“小阿虞，你的小阿愁回来了，她答应做你的小媳妇，你也快些回来好不好？” 那年我们都还小，你开着玩笑说将来要娶我，我开着玩笑说将来要嫁给你，这些玩笑我们都相信了，一相信就是十几年，从前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一想守护就是一辈子。 顾虞幽远空洞的双眼在这刹那好像闪过一丝亮光，就像生火时摩擦而产生的火花，就是那几秒双眼有了感情。 可，只是那刹那，方愁拼命想要留住的那瞬间。慢慢地，眼神又黯淡无光。 晚上沈现打电话给方愁，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他给顾虞联系的那家医院可以入住了，前提是得封闭治疗，不可以去看他。 她在电话这头停顿了几秒，有些恍惚地抠着日记本一角，薄薄的纸张立刻被抠掉了一块。“好，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入院？”她毅然决然地问着沈现。 好，只要他能健康，见不到又怎样。她可以等他，耗尽岁月也无妨，就像他等她一样。 一定是顾虞等方愁太久了，命运不忍心了，所以，这次换她来等。 沈现办事效率极高，前天通完电话，今天就打电话让顾虞入院。其实前天挂完电话，方愁就去帮顾虞整理了一些要带去的东西，后面的一天绷着神经等电话，怕突然一个电话顾虞就要离开了，这样她又会多想他。 “我们走啦，别太想他。”沈现的神色有些伤感，但接过粉色行李箱后一脸怨气“哇，这这这……么…粉。” 方愁挠挠头，牵强笑笑“这是我的，顾虞那个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女朋友，我只是想让顾虞把我的东西带在身边，我只是，太舍不得他…… 方愁靠在门边，右手紧紧握着门把，远远地望着他们的离开，送行的沈现左手提着那个方愁给他准备的粉色行李箱，扎眼的粉色在方愁眼前晃晃悠悠，再看看顾虞，逐渐消瘦，好像风再大点就会把他吹跑。 突然间，胸口闷得无法喘息，她推开本想要关上的门，飞快跑上前拉住顾虞。她定定地站在顾虞面前，顾虞眉头皱了皱，他认得方愁，无神的双眼骤然间泛起涟漪。方愁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亲吻他冰凉的嘴唇，拼命地，焦急地吻着，不顾已经目瞪口呆的沈现，肆意地索取属于他的气息。只是，他还是无动于衷，不反抗，也不回应。方愁鼻尖酸涩，酸意刺激了她的泪腺，眼泪不动声色，悄无声息地滑落。 她忘怀地离开顾虞的唇，背过身遮着眼睛，泪水淌过指缝间，溢满了双手，她胡乱擦擦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好了，快走吧沈现。”沈现伤感的点点头，把顾虞安排在前座，车子驶出小区。 方愁平静的回过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奋力前行，可，越是奋力，越是伤痕累累，她加快步伐，眼泪飞溅。她突然又迅速转身朝着车子驶出的方向奔跑，急促呼吸直到连呼吸困难，双腿毫无知觉，麻木到只剩下颤抖。终于，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苦地失声哭了起来，那样手足无措，那样恋恋不舍，那样撕心裂肺。 她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只希望有个温暖的家，永远不必和喜欢的人分开。她害怕分离，害怕死亡。她希望离开人间的时候对方还在她身边，但是那样他一个人会不会孤单。所以啊，她怎么会有勇气去面对对方的离开。只能缩在早已建好的壳子里，紧紧拥抱自己。和顾虞在一起的那刻，他就成为了她的全部。现在，全部离开了，只剩下思念。 顾虞，你得快快好起来，快些回来。 因为不需要方愁的照顾了，方愁没有休学，顾虞突然不来学校教学的事沈现也都安排好了。沈现以叔叔是校股东的名义和校方沟通，要求保密，毕竟顾虞是个难得的高质量老师，再加上沈现出面学校还是把他的事保护的密不透风。以顾虞出国进修的理由通告学生。 方愁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上来，最好筋疲力尽，回家倒头就睡，这样就没有时间去想顾虞。不过经过上次打架的事还有这次无故旷课，再经过一些不知情人的添油加醋，方愁这个一向低调的学生在学校出了名。大家都带着奇异的目光来看待她。还有的干脆直接当着面议论她。她的生活圈子只有麦绘了，陪她吃饭，上厕所，一起学习。 方愁都当没听见，时间磨得了她内心的强大，生活让她不得不向一些事低头。换做以前，她肯定又气馁，自卑。但，经历小学的排斥和安如的时间后她有所长大。或许面对现实，你得变得现实。经历你不曾经历的，才会无懈可击，无所畏惧。支离破碎心脏是是有锋利的棱角的，它得保护自己不再第二次受伤。 这日，方愁和麦绘在食堂吃饭，听到背后有人小声议论“哎哎，那个就是方愁吧，和人打架,逃课，听说还勾引闺蜜男朋友，平时看着没声啊，实则是个绿茶……”你永远管不住别人的脑洞和嘴，它们总是超乎我们的想象。 麦绘刚想回头给那两人一百个白眼，要求那两人闭嘴。谁知一抹紫色身影晃了过来，她坦然地坐在方愁旁边的位置，撑着椅子后背回过头挑眉看着那两个人“同学，我们关系好着呢，吃好你的饭就行。” 那两人被美女唬得一愣一愣，随意扒了两口饭屁颠屁颠地跑了。 “谢谢。”她朝安如点了点头。方愁惊讶于安如的行为，但真的万分感谢。这种时候她才知道，有时候获取一个人的信任是多么欣喜若狂的事。 麦绘放下筷子，抽过餐巾纸擦着嘴，装作漫不经心开口“哟，什么风把你刮来了，也算你有自知之明，分得清好坏。”麦绘刀子嘴豆腐心，她和肖杰的事已经成为过去了，安如这次又帮着解围，自然对她好感度加深。 “我那是看不怪这种人，哎，你们吃好了等一下我呀。”安如拉不下面子，又轻咳一声掩饰她小小的骄傲“那啥，以后咱们一起吃饭呗。” 方愁掩着嘴笑了起来，原来美女傲娇起来还是这么有理，急忙点头“好啊，好啊。麦绘行吗？”方愁朝麦绘使了使眼色。 麦绘撇撇嘴，双手怀着胸“凭啥呀…..”把脸别到一旁“哎呀，随便随便。” 安如一高兴就扒着饭使劲吃，美女吃起饭来，哎…还是美女。麦绘豆腐心了，“吃慢点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山里来的。”这说出来的话是刀子呀，她本来想说吃慢点，我们等你。 安如听这话一口饭咔在喉咙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喝了口汤顺了口气“麦绘，我真是翻一百个白眼都不解气。” “一百个，翻过去翻不回来咋办。” “我有特异功能不行啊。” “别以为自己漂亮就翻白眼，哼，不就是眼睛大嘛，我脸还大呢。” “噗，是呀，烧饼妹妹。” “喂，你，你，啥意思啊。” 方愁啼笑皆非，想对着被这里的打闹吸引过来的人说：那啥，我，我不认识她俩。 突然的怅然欢快让方愁觉得她经历的某些当时不想经历的事，都是在给以后做铺垫。你不知道明天这个世界会怎样，是会让你哭，还是让你笑，是会让你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分离……不过你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此时，谢谢麦绘和安如，让她想去期待明天。 只是，亲爱的顾先生，今天多云转小雨，你一直不回来，我都忘带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五.一生挚爱 方愁每天两点一线，整个人都处于高度紧绷状态，一是她要考试了，二是她要让自己累到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起顾虞。 窗外的树，开得越发茂盛，叶子绿的发亮。杯中的水不断向上冒着热气，炎热的夏日迎来了高中的最后一次考试。方愁在这种高压状态下考试，不过好在她对自己的专业考试很有信心。 考完后，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了，麦绘和家人出去旅行，安如整天和肖杰腻在一起，而方愁在家睡了整整两天。 今天周末，按照往常，是她要去顾虞家打扫的日子。她早早起床，给父母和自己熬了粥，把家务安排妥当才出发去顾虞那里。 她打开门，再次环顾这些熟悉的家具，心中多了份安定。每次走进客厅，她都仿佛看见顾虞正握着一支红笔认真的批改作业，他会在思考问题时不断转折手中的笔，按按有些乏力的眉心，这时方愁会递过一杯水……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会是这样。她又想当初离别要是再用力点，会不会没那么想他。 每次分离请用力些，别留下遗憾。每次想他时请告诉他，别错过相爱。 方愁碰巧来姨妈有些累便搬了个小板凳，猫着腰撑着下颚，盯着阳台上的多肉发呆。小小肥肥的多肉像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玉，方愁看着盆栽里的这些小植物，总有种心化了的感觉。 就在她被暖暖的阳光笼罩着昏昏欲睡时，那一声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刺耳的门铃响起，她被一惊，似乎有什么事将要来临。 坐在方愁对面的女人叫王美娟，顾虞的生母。方愁带着她来小区附近的奶茶店，不想让她玷污到家中的任何一处地方。 她涂着红的刺眼的口红，虽然她在假装很优雅地喝着杯中的奶茶，但是那杯壁的一圈唇印让人觉得尴尬。她的脸刷的雪白，似乎是想遮盖满脸的细纹，稍微一个简单抬臂的动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她还是漂亮的，但是是那种特俗的漂亮。 “你是顾虞喜欢的人？”王美娟眼角稍稍向上提了提，不等方愁回答继续问“那这样的话，你们将来是要结婚的呀，你就是我儿媳妇了呀，咱们是一家，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奥，我的儿子生病了，就是现在的儿子。要钱，你看着给吧。”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如此理所应当的口气，她口中的顾虞在她那里是多么一文不值。 方愁无法想象她的顾虞是怎样承受父亲的暴力和母亲的水性杨花，那么多年，他又是如何熬过来的。忽然，方愁自私地庆幸王美娟当年的抛弃，她没有资格做顾虞的母亲。 方愁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她，她被方愁的冷淡怔住，立刻变了脸色“怎么了呀，他是顾虞弟弟，父母需要赡养，难道弟弟就不用帮一把了吗” 方愁冷哼一声，她是有教养的姑娘，敬她是长辈忍着怒火道“阿姨，您当年抛下顾虞的时候可没把他当儿子啊，您不是后来跟着有钱人跑了吗，怎么，人家是又把您给抛下了吗？什么弟弟？您现在知道拖个后代来养老？”方愁一股脑吐出这番话，这些话就像发出去的子弹“嘭嘭嘭”收都收不住。她敢肯定，当时脑子空白只想骂人，但这孩子从小没骂过人。 方愁瞥见王美娟听到这番话时微颤的嘴角，可是她立即变得恶语相加，提高音量“他弟弟现在需要钱，你不能给，我去找顾虞好了呀，你算个什么？” 王美娟的话引来别人的目光，她的耳边都是难听的词汇，像是涌来的一窝黄蜂啃噬她的头颅。方愁小腹的坠痛如同一把剪刀挑断了筋，她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王美娟张嘴间牙齿占着的口红上。突然，那杯微烫的奶茶从方愁头顶浇了下来，一颗颗黑色的珍珠如同铅球砸在她的头顶。 方愁身子一颤，从未有过的犀利目光注视着王美娟，双眼射出锋利的剑，目标锁定，直刺王美娟。储蓄已久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发，强忍着小腹的疼痛，起身“既然我不算什么，那你更不算什么了，想要钱我告诉你，一分钱都不会给，凭什么，你是谁你养过顾虞吗？你那儿子生病管顾虞什么事，就算死了又怎样别说什么赡养父母是儿女的职责，那抚养儿女就是父母的职责。对了，遗弃罪，得判几年？”她的每句话都像是卡在喉咙里，堵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她想要吼叫，或者咆哮来宣泄此时的愤怒。 最终，方愁目光森冷“说实话，你这样，就算死罪也不过分。” 王美娟沉默了，她没有理由反驳，她确实抛弃了孩子，从头到尾她都在强词夺理。她拎起包要走人。 “如果你再敢来找顾虞，我就杀了你，你死，我坐牢，你可以试试。” 王美娟面容狰狞，她知道一开始以为温柔无害的女孩真的会为顾虞杀了她。她来，只不过是想死皮烂脸要些钱，王美娟愤愤扭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方愁的身子终于松懈下来，双手不断颤抖起来，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不料，她全身都开始颤抖。此时，她害怕，她胆小，她肚子疼，她想哭，她替顾虞感到委屈。 她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下，镇定地离开奶茶店，这次，毫不畏惧。 方愁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顾虞小区地址后，便摇下车窗，瘦小的身子缩在角落。迎面而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一团糟，宽松的衬衫被吹得鼓起。她闻到黏腻的头发上有浓浓的另人反胃的奶渍味。 方愁忽然记起小表妹问过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大概，可以为了他杀人放火。” “那如果为爱放手，亦或是不断错过，那一切是不是不一样了” “…….” 她想说“大概多了些等待彼此的时间，相爱的人会冲破艰难走到一起，哪怕杀人，哪怕体无完肤。若不是这样，大抵是不够爱。” 手臂上被自己掐出的指甲印似乎也在掐着她的心脏和眼睛，眼泪在干涩的眼眶中觉得格外刺痛，一不小心变成嚎啕大哭。 司机是被吓着了，“姑娘啊，咋啦，别哭啊！” 她拼命地，拼命地想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或许太过着急，或许太过谨慎，她并非被上天眷顾，此时却由衷渴望被眷顾。 这样，是否可以把我的阳光分一点给你，把我的时间分一点给你，把我的生命也分一点给你。 窗外风景飞快掠过，风扑入她的怀抱，她想化成风去你身边。 她刚刚的咄咄逼人，打破了原本的分寸，只会逃避的方愁，她的软肋是顾虞。一旦触碰，便会爆发。 她当年抛下你的时候，一定不知道，那么多年后，你成为了这个胆小懦弱的女孩一生的挚爱，想要守护的挚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