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剑圣》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冷血玫瑰】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 ┏┛┃┗┛┃━┓ ┃ ┃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南岳剑圣》作者:冰原化蝶 【内容简介】 写男主人公伊愿求学杭州,练习剑术, 经历诸多磨难,继承先父遗志,成立侠义盟, 协助抗倭领袖胡莫言和贺长风平定东南的故事, 书中有抗倭七捷的详细描写,也有南岳论剑、守卫右玉、入朝与倭寇大战等精彩故事情节。 破 题 风 尘 与 我 三 十 年 (破 题) 在我生命的今天,也是或爬或跌踯躅过三十载的旅途了,岁月飘洒的风尘拂去了三十多年的欢乐与悲伤,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我蓦然回首才发现逝者太过倥偬,堪堪追忆却仅只空白,流逝的年华全作虚度。 三十年啊,一万多天,就如一内蕴光华外表粗糙的宝石,被无知的我信手抛了。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我痛苦的反省,自责,更忏悔! 所以我决定在这世上做点什么。 做什么好呢? 我想到了我从小做的一个梦:我是一名"书虫",自幼读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算不得正统,也谈不上乖戾,但却有一腔热情。这热情燃烧我毕业以后,便北上执笔寻梦,那时在我心中,油、盐、柴、米,都见鬼去!凭天崩地裂,也浇不灭我内心的雄雄烈火。于是也就写了一些文章,诗歌的有,乡村的有,连爱情的,也胡写了几篇。接着就是疯狂的读书,将武侠宗师金、梁、古、温的佳作都拜读了不少,然后因为一段羞得实在提不出口的、彻彻底底失败了的爱情,无法再创作下去,郁闷之下来到南方。 到南方后虽然一边工作,但始终也未停止关注网络和读书,看来看去,心头多多少少生出了一些郁闷,就不太想动笔,偶尔也和朋友醉里寻梦,虚度年华,一次偶然间听到了当代一位宗师的论讲,因一段话得以惊醒。 大师大意是指:看一件艺术作品,美的便是好的,大美的便是大好的,你再辟蹊径,若无扎实的基本功,仅靠标新立异,哗众取宠,时间自然会识破你作品的真伪,你不过就是一区区匠人。 我如被醍醐灌顶。 我停止买醉,细细检视我无为的三十年,查来查去,杳无建树,我开始用将近两年的时间在大街上行走,再行走,复而思索。 这一生,触动我灵魂深处的,是南方的一座山,那座山叫南岳,当我落拓南方街头,生无意义的时候,南岳山旁的一个女孩儿唤醒了我对生的另一感观,我其实无知的做了许多回负心汉。 从小学到大学,老师们给了并不出众的我格外的观照,(他们或许对所有同学都如此。)但我确实受了恩惠又辜负了希冀。 然后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每天醒来,脑中总是装满老父殷切渴望的眼神,那眼中一直忧郁了我三十年。 接着是友情,北国有两位大哥,当我流浪到彼处时,他们对我说:钱一起用,饭一起吃,我们之间,没有彼此。我没有感恩,只是默默接受,心中全是感激。 爱情,爱情,她点燃了我心中熊熊烈火,我已经辜负了太多人,我不想再无颜面对那一座山。死没有什么大不了,早年我读《金刚经》和《心经》,虽然天xìng愚且鲁,未悟佛祖真意,但总有一些体会,马马虎虎勘破了生死。 因此就算日食一餐,我也要把这些感恩写出来,和千千万万孤灯下、胸怀梦想的朋友共勉。 所以我开始动笔写这一部书,为了心中的那份牵挂,为了人生的真xìng真情,书名便叫做《南岳剑圣》,其中含意,等本书完成,自有详解,此处暂不提。 但这一部书,万万不想遵循传统,也绝不写作悲剧。我感恩真情,并不拘泥其中,你只要看下去,后面离经叛道越来越厉害,并且语调也尽量轻松自然,让你在体味真情中神思放纵一回,权且大笑一通吧。 现在就将本书一些人物主线和我创作之初衷写出来供朋友们评判,写得好不好,都请朋友们不吝说一个字吧,踩死我我也欣然接受,因此,拜托了,朋友们,请抬起贵足用力踩吧! 主线一:关于师恩。我创作了大观四杰、荆楚神剑、少林方丈等人物,他们并不迂腐,甚至非常开明幽默,当然也教了一个马马虎虎、还算将就的学生,为了让这个懵懵懂懂的学生能有坚定的人生志向,就以死给那学生上了一课,那学生从此有了念想,虽然一生带着压力前行,颇不方便,但所幸天xìng乐观,尚可踽踽向前。 主线二:关于亲情。我创作了孔府的一位女子,那女子历尽千难万险,为爱情颇为执着,最后让严肃保守的衍圣公也不得不放纵了一回。 主线三:关于朋友。我创作了风、云、雷、电、虎、狼六卫,他们谈笑沙场,纵情江湖,相jiāo莫逆,醉看生死,因侠聚义,以义结盟,因此就叫“侠义盟”。 主线四:关于爱情。我创作了个xìng不同的几位主角女子。 第一位祝诗竹,刁蛮可爱,天生搞怪高手,且离经叛道,绝不让爱情与他人共享,为了突出这段至高无上的爱情,我还在思考,是否让她在剧情中死去。朋友们也请及时给我点意见,看看这位女主人公要如何创作才更完美。 第二位方诗育,温柔多情,虽然出身邪教,但为了爱郎不顾一切,是典形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奇女,但她也个xìng幽默,并不是个乖乖女。 第三位闵欢,是一个粗鲁蛮横的美女,为了爱情,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其中写了一封情书,言词更是震古烁今,我姑且叫它天下倒数第一表白情书吧,也借鉴了网络高手的一些手法,写出来供大家一笑。 第四位谢春苗,是一幼稚女童,但为了能嫁给爱郎,在十岁时说出了请你等着我长大的惊世表白,此后我一直矛盾,要不要让她与男主人公最终结合,也请朋友们提些意见。 第五位吴笑笑,为了爱郎,宁愿终生不嫁,在西北边陲守护爱郎义冢终生,是一个坚贞不渝的女子,也是一个鲜明搞怪的人物。 这五位女主人公,没有一个是乖乖女,因此我也一直彷徨,是不是要改变其中一个的xìng格,如果朋友们有好的意见,请及时的告诉我。因为我的创作速度很快,每天一万字以上,所以怕写出来朋友们不喜欢。 书中还有一些其它的真情故事,都不用保守的手法创作,越到后来,越觉轻松,此处就请朋友们看过再提意见吧。在写这一《破、题》之时,得到了《大元英雄传》作者唐倪贤弟和北方侯兄的指正,在此一并感谢。 以前因为忙于创作,所以更新的速度稍微慢了,但现在保证每天向朋友们jiāo一万字的初改后稿,也请朋友们略微抽点时间,不吝指正。 冰原画蝶诚谢! 2009-11-20 题外话:写了二十万字了,全书预计100左右万字,也应该将题目破解一下,并征求各位朋友文中的人物创作意见,若蒙不嫌,请多踩兄弟两脚。谢谢。 孤独的执着 我轻轻的嘘出一口长气,这部书,写完了。 我拼命的写,哪天也不敢疏忽,坚持了一百零一天,不弃功于寸yīn,期间累得吃了几剂中yào,也未停止笔耕的步伐,虽然无人喝彩,终于无愧于心。 自小喜欢读书,有时候读得多了,对作家呕心沥血的作品,也忘得记不起主人公,真是抱歉呵,幸好还留有一丝淡淡的印象,那印象便弥久愈珍,如夜空的皓月,夜夜洗涤我无知的心灵。 曾读过鲁迅的几乎全部文章,印象中他的作品,却是冷峻的双目和冲冠的直发。感动的是赤诚的风骨,和疾呼的刚烈。 再读到柏杨,就唏嘘了。有人说他叛逆和桀骜,我却另有看法,他的文字里,是为民族振兴而怒野心家政治的不争,你仅看到他表面的义愤,却不知他真正为何而舍死疾呼,对柏老,痛苦的。引六如居士的一句:世人笑“他”太疯癫,他却怒你看不穿。 然后读贾平凹,感动于一位固守黄土高原的智者。那商州的乡土风味,至今我醒来,都有如沐春风之感。人,毕竟是土生的。作家创作的灵感,离不开土生土长的故土。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永恒的。 接着是路遥,从他的文字里,我又有一种感觉,语言的凝练而优美,那意境,非等闲之辈可望其项背。也看了当今流行的很多文学作品,借用拿破仑的一句话: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或者两个都。如果这些流行成了主流,如我等之辈,岂非哀叹于汉语言的被恶整恶搞而没落?流行是好的,跟风也没有错,但你迷糊并不代表世界上其它民族都跟着你糊涂吧?如果强大的某些国家,别有用心,鼓吹此类东西,靡靡之音将众人熏得迷醉之后,那么伟大的汉语言发展之路,不敢想,不敢想。 我写这部书的时候,也有朋友好心的劝过我,为世俗低头,哗众取宠,谋得生计稼穑,再追梦不迟。我听了,苦笑一声,也感谢朋友的好意。在这个人情比纸薄的现实世界中,所谓的作家良知,确是禁不起狂风暴雨的,人毕竟还要活着啊。在网上看了一位朋友之言,说自金前辈以后,武侠界再无好作品了,我也是有三分赞同的。 大家仿,全民仿,你仿我仿,千篇一律古龙式语言。古龙开创了这风格,他并没有错,错的是你“鲁人窃糟为酒”。看书就如品尝美酒佳肴一样,你天天喝老白干吃红烧ròu,兄台,不嫌腻吗? 记得清朝有一位书法家,因为是初中练书法时读的这故事,大意是一位书法家痛斥另一位书法家,(抱歉,我太累了,懒得去查这二人名字,若能赐之,非常感谢。)说:他的字虽好,一笔一划皆是仿古人的,哪有一笔是他自己的啊?我的字或许比不上他,但每一笔却是我呕心之作。想起这则故事,我有两种感慨,一是创新是好的,但没有扎实的功底,胡乱创来,便不好了。二是仿古是好的,但仿得入了魔,出不来,也就不好了。 人们说武侠小说是chéng rén童话,我也好喜欢,把金、古等前辈的书看完了后,其它作品,味同嚼蜡,并不敢批评后来作家的作品不好,而是前辈的路,已到了巅峰,你再走老路,穷其一生,也不能超越前人。恰如乌鸦追仙鹤,不明不白很恼火。唐朝的欧阳询创造了欧体字,人称八体俱精,果然一点一划,法度谨严,一丝不苟。单以结构笔划而言,确是集大成者,可是为什么颜真卿的颜体字在史上地位要比欧体高了一筹呢?这个问题,宋代的苏学士是给出了答案的。 还有传统武侠中的侠客,为什么就非得是豪情万丈,千杯不醉的那种?柏杨最恨人强劝他喝酒,xìng起时甚至会掀翻桌子,毅然绝jiāo,我虽然喜欢喝酒,但对他这一点却是深为赞同的。李卫公沉稳内敛,毫不张扬,不是仍然震烁古今吗?所以《南岳剑圣》中的主人公,是全然违背约定俗成、概念中的侠客的。他不同于萧峰、也有别于令狐冲、和痴情的杨过迥然不同。这个很特别,或许有些畏畏缩缩、窝窝囊囊的侠客,却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虽然不事张扬,但面对外敌入侵,却豪情万丈,一刻也未放弃过热血男儿的责任。 还有朋友对我说,你是男作者,但读这部书,豪气不足啊。我笑了,因为这部书,是因了一段爱情而作,也是为方便那佳人品读,而不得不稍微改变了创作的语言和情节。 特别感谢江西的一位网友小安,他告诉我还在读高中,我写这本部,本意是或许三十岁以上的朋友,才会读的,想不到还有中学同学捧场。他对我的评价甚过,让我脸红,不敢承受。但我以我手写我心,决不沿袭别人,走自己的路,让他人说去吧。 借柏老的诗:孤鸿明知冰霜至,仍将展翅迎箭飞。(原句是:孤鸿不知冰霜至,仍将展翅迎箭飞。) 写完了,上网看了,得分不高,说明水平不行。要为五斗米忙碌去了,朋友们,或许看这部书,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对不起了,笑一笑吧。 以下是我的QQ号,若有意见,找我倾泄吧。 QQ:460334039 昵称:冰原画蝶 冰原画蝶敬上。 即日 花絮一(对联和人物创作灵感来源… 在创作王安石三难苏东城的第三联时,这首对联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对过,虽然原联颇有些难度,但看来还可以马马虎虎对得上,如果只对一个,朋友们看了,肯定觉得水平太过一般,因此我就又多想了两条,虽然是对得不好,但确是用心在创作,写出来供朋友们一笑。 原联: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 我对:春江柳岸,冬夏秋时四佳景 另外的两联,在文中第一章<大观四杰>里,可以去《南岳剑圣》看看,如果朋友们感兴趣,可以与我jiāo流一些对联,我最喜欢的就是把所谓的绝联给对了,然后心中,似乎有一股很大的成就感。 在创作谢玉贞这个人物时,也费了不少时间去思考,如何将这个女子创作得有趣,虽然她也悔婚,但每个人对于事情的看法并不一定相同,因此我不想把这一节写得太过现实和残酷,让朋友位读来有沉重感。 同时对男主人公伊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的心内刻划也不想写得太过悲伤,我想啊想,想到了上中学时的初恋,那时候因为喜欢上一位美丽而富有的女孩,那女孩儿在我心中,便如天仙妹妹一般,正眼也不敢相看于她。总是坐在角落里,将我少年的情怀寄予于窗外的小雨,渴望满天的雨滴带给她我深深的情意,于是暗中写给了她一首诗,直到今天,也没有胆量jiāo给她,也是一大遗憾,希望她能在网上看到,并祝她幸福。 现下也录下来供朋友们一笑,作为对我创作的支持。 相思雨 很多年前 就在此地 我坐在角落里 默默的相思过你 怀着少年的情怀 这一漫漫长夜中的相思 幻成十多年我生命中的小雨 雨丝飘过天际 在梦中我常见到你 很多年过去了 听说你已不是过去的你 人生中成长的烦恼 我们无法不做出改变 自然知道你 已不是记忆中不变的雨 可多年前你咬着唇 偷看陌生人的印象 为什么总在无奈中记起 朋友们,此书后面的大场景描写,马上就要登场了,请朋友们多给支持。 冰愿画蝶敬上 2009-11-26 第一章 大观四杰 杭州,西湖,时正暮春,西子湖畔杨柳婀娜,岳王坟边古柏纳新,正是一年之中大好风光,此时正值黄昏,白日里西湖上游人虽然众多,但天色已晚,此刻也都渐渐归去,白堤和玉带桥上游人已是三三两两、屈指可数,但苏堤上却有三十余名书生,正自聆听一名白衣中年文士侃侃而谈。 那文士道:“各位同学,尔等可知咱们现今所在的苏堤,是何人所建啊?”众学生回道:“是北宋苏学士所建。”那文士颔首道:“不错,我现下读一首苏学士的诗,尔等听听,谁若能讲对此诗大意,或是此诗因何而作,那么明日早课,我便送他一幅五尺山水。”众学生闻听那文士说要送五尺山水,都大喜,催道:“先生,你快说来听听。”那文士淡淡一笑,吟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雨亦奇;yù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宜。” 那文士刚刚吟完,一书生即大声道:“先生,此诗甚是容易,大意是说这西湖,晴天时水光潋滟,下雨时山色奇好,如果把西湖比喻成美女西施,怎么打扮都是美好的。”另一人未等那书生讲完,大声反驳道:“赵固,你这般说来,捅破天算也只不过是理解了六成字面意思,完全未领悟苏学士在此诗中的意境,此诗精妙之所在,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似你这般死搬硬套的说将出来,便如焚琴煮鹤,暴殄天物一般。” 那被呼做赵固的学生怒道:“王博,我说得对与不对,自有先生评论,你满口胡诌,什么焚琴煮鹤,暴殄天物,真是岂有此理。”那王博道:“你本来说的就是,不然咱们且听先生评判。”那白衣文士见二人争吵,半丝阻挠之意也没有,待二人吵完,方目视一清癯俊秀的少年书生道:“伊愿,你对苏学士此诗有何见解呢?”那俊秀书生:“先生,此诗虽然明里是写西湖的旖旎风光,但内里却寄寓了苏学士在此地对初见佳人的内心感受。” 那文士颔首微笑道:“不错,不错。”初时解析的赵固闻得先生对伊愿廖廖数语深表赞同,心下大为不服,道:“先生,伊愿所说不过妄揣诗意,此诗虽然提及西子,不过只是比拟之法,若是伊愿真正了解,便说得详细些,否则我等不服。”那文士道:“伊愿,你且说出来大伙儿听听。”伊愿道:“是,先生。”随即停顿一下,朗声道:“此诗是东坡居士被贬杭州任通判时所作,一日苏学士和几位朋友游览西湖,宴饮时召来一班歌舞助兴,领舞的王朝云舞技高超,非常美丽,舞罢王朝云换上淡妆侍酒苏学士,苏学士见王朝云铅华洗尽,清新淡雅,楚楚可人,仿佛空谷幽兰,丝丝芳香泌入诗人内心,恰逢西湖之上,本来艳阳高照,波光鳞鳞,突然天气一变,yīn云密布,烟雨,别有一番风景,此时湖山佳人,相映成趣,诗人灵感突至,因而挥就。”伊愿说罢,那起先不服的赵固再无语,那白衣文士道:“同学们,天色已晚,尔等速回家罢,明日早来书院。”言毕转身离去,众学生也各各回归。 那白衣文士姓顾,名平章,是杭州府著名的大观书院讲书,精于书画文章,尤其擅长山水画技法,杭州文坛人送美称顾山水,大观书院四杰之一,仅次于大观书院院长文荆川,其它二杰黄和旭和莫高声也同为大观书院讲书,顾平章父亲顾希言为当朝名闻天下士林的监察御史,书画文章更是非凡,因此顾家在杭州文坛颇有声望。他授课方式独树一帜,此次不在书院授课而改为西湖苏堤,借景实授,便是一例。 且说那被呼做伊愿的少年离开苏堤,急急向城西行走,不一刻到了城外一座茅房,那茅房以楠竹为柱,青竹做壁,上盖茅草为顶,共有两间半,屋外四周都种了一些茶花,此时正值暮春,茶花尚未开尽。看去竹屋虽然颇显简陋一些,但有花有竹,加之茅屋四周非常干净,仍然显得静美温馨。房内一fù人听得院内脚步声响,呼道:“愿儿,放学了吗?”伊愿应道:“是的,娘亲。”那fù人道:“快洗手吃饭罢,饭在锅里。”伊愿道:“娘亲用过了吗?”那fù人道:“早已用过,今日你回家比往日晚了许多,不知在外耽搁什么?”伊愿道:“今日顾先生在苏堤上讲解苏学士诗词,是故晚回了些。”那fù人正是伊愿母亲,姓孔名郁,看去年约三旬开外,青衣素面,面容清秀,此刻正在房中修补一件粗布白衣。伊愿至厨房装了白饭,挟了几根青菜,坐到青衣fù人旁边边吃边道:“娘亲,也不知怎的,我这几日修练父亲的凌云剑法,感觉进步艰难,似有退步之嫌。”孔郁道:“这凌云剑法是你师公‘荆楚神剑’ 余子川名震江湖的绝技,当年你父亲追随剑圣祝商在浙江抗倭,和倭寇大战时人皆畏之如虎,你修习不久,自然无法理解它的威力所在,我看你这几日定是偷懒耍滑,不思进取,方才对我这般说来。”伊愿叫屈道:“娘亲,我怎敢偷懒,我日日勤练,三更便已起床,院内茶树可以作证。”孔郁笑道:“你这孩子,没有偷懒便没有偷懒,偏说什么茶树作证,古灵精怪得很,想那茶树又怎可开口说话呢。”伊愿笑道:“娘亲,我若不如此说来,你又怎肯一笑呢。”孔郁淡淡一笑道:“傻孩子,笑归笑来,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你父亲和我的期望啊。”伊愿道:“是,娘亲。”当下伊愿吃毕收拾好碗筷,一宿无语。 大观书院为江南闻名的书院,座落于西湖畔的万松路旁,书院主分三进,第一进以礼圣殿为首,第二进为六艺馆,第三进为藏书楼,相传书院内墨雨亭为南宋古迹,一代理学大师朱熹和本朝心学祖师王阳明都曾于亭内歇休开示,其它如箭马场,佳木阁等亭台楼阁jiāo叉有序,大小院落不计其数。 翌日清早,伊愿别过母亲上学,刚到大观书院门楼,一人双手叉腰,挡住去路,拦路人大声叫道:“姓伊的,你昨日在苏堤获得顾先生的五尺山水,识相的,等下拿到后乖乖jiāo还给我,否则让你好看。”伊愿一看,是同窗王博,不禁笑道:“我又不曾亏欠于你,因何要把顾先生的山水给你?”王博道:“小子,你别太不识相,你可知道顾先生的山水在杭州城可是珍品,我家师妹恳求多日顾先生也不肯给,昨日凑巧你得了先生的山水,你将那山水给我,我再转赠师妹,岂非是宝剑赠英雄,好画送佳人,若是一不小心,或可也同苏学士和王朝云一般成为千古美事。”伊愿听得内心好笑,心道你也配和苏学士相比,嘴上故意期期艾艾道:“美、美…事?”王博道:“自然。”伊愿道:“容我得到再说罢。”避开一步,绕过王博,直向六艺馆行去。王博大声嘱咐道:“姓伊的,你别忘了。” 这一日早课,果然顾平章并不食言,将一幅五尺山水jiāo给伊愿,伊愿收到后并无表示,气得王博在伊愿背后瞪眼挤眉,伊愿只做不知。中午散学,伊愿快步离开艺馆,在书院内由走变跑,王博紧随其后,穷追不舍,伊愿道:“王兄,此画是先生赠予我的,你何苦如此?”王博气喘吁吁道:“姓、姓、伊的,你存心拆我的台,让我在师妹面前不好看。”伊愿道:“此话从何说起,不过我也喜欢先生的山水,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兄,你我本是同窗,何必呢?”王博骂道:“姓伊的,你小子便同你这姓一般稀有古怪,你快些给我便罢,不然我打得你皮开ròu绽。”伊愿恨他强抢明要,故意气他道:“不要乱来,这是书院,被先生看到须是不好。” 王博追得满头大汗,眼见明明就要一把抓住伊愿,可关键时刻伊愿脚步一偏,终是功亏一篑。可恨那伊愿在书院里东西乱窜,又拿言语刺激,王博愤怒至极,追得兴起,突然飞起一脚,向伊愿后背踢去,伊愿虽然身法灵活,但王博这一腿实系偷袭,又快又准,已是避无可避,眼见得就要中腿,突然噗通一声,王博自己重重摔倒在地。伊愿回首一看,惊道:“王兄,摔得如何?”王博叫骂道:“是哪个龟孙王八蛋暗算老子?有种的站出来给老子瞧瞧?”话音刚落,一白衣文士淡淡道:“小不姓龟,小姓莫,叫小人出来,王先生有何指教?”王博定晴一看,正是书院讲书,教自己的先生莫高声,不由连声道歉道:“学生不知是先生,多有冒犯,学生该死,该死。”莫高声道:“该死倒是不必,你这一腿,倘若真要踢中伊愿,他若不死,只怕也落得个半生不能动弹。王博,你和伊愿到底有何仇怨?”王博站起身来,低声嗫嚅道:“也没什么,只是相互追逐嘻戏,仅此而已。” 莫高声转身问伊愿道:“伊愿,果真如此吗?”伊愿道:“王学兄今日上午与学生打赌,说他若能在半盏茶时间内追上学生,学生便把顾先生送学生的山水给他;反之,王学兄则要凭一已之力,把六艺馆统统打扫干净。不劳首士费心,安排杂役打扫。”莫高声道:“现下看来,王博你明显是输给伊愿了,那么今日散学后便将六艺馆打扫干净吧。”王博心下甚是窝火,心道好小子,爷爷今日又被你捉弄一次,想那六艺馆馆阁众多,只怕是扫到天黑也不一定能干完,无奈莫高声是大观书院里教习shè艺的先生,剑法高超,膂力惊人,素来为学生忌惮,当下虽然十二分的不情愿,也只得附和伊愿,低声道:“是,先生,学生今日定将六艺馆打扫干净。”莫高声道:“这便对了,愿赌服输,咱们男子汉本当是言出必行,重诺守信的。”言罢自行离去。伊愿向王博笑道:“有劳了,王兄。”便转身走出大观书院。剩下王博兀自怒火中烧,茫然无措。 是日散学后,伊愿照常回家,刚行至西城门外,却见一行人挡住去路,伊愿定晴一看,认得都是同窗,当下讪讪笑道:“各位学兄,有何指教?”其中一少年道:“小子,你行啊,弄得王师弟无端的做回苦力。”伊愿道:“钟兄,此话从何谈起,”那初时问话的少年姓钟名承训,其余几人分别是雒新、赵固、孙玉喜,都系伊愿同窗,和王博一样,这几人都是杭州府云南茶庄老板谢志尧手下管事的公子。这几人自小一起摸爬滚打,感情至深,在书院向来都是共同进退,加之几人素来不满伊愿成绩优异,颇得先生器重,不曾想今日同伙王博又吃了暗亏,新仇旧恨统统冒将出来,岂肯善罢甘休,故而一同前来滋事。 伊愿见来者不善,忖道:今日之事恐难善了,现下他们有四人,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依此情形,打是打不过的,且先糊弄一番,寻个机会溜之大吉。当下道:“各位学兄,大家同属一门,有甚事不好商谈?但凡小弟能够办到的,定当尽力为之。”孙玉喜道:“小子,你还算识相,既然如此,你只须将顾先生的山水jiāo与我等,捉弄王师弟的事便先放你一马。”伊愿心下沉思:将画给你,那是大大的不情意,若不给你,看来架是非打不可的,自己受伤倒是不怕,只是回到家中难以向娘亲jiāo待,心生一计,打虽打不过,逃却十分可行,当下道:“孙学兄,此幅山水是顾先生赠予我的,你们先过来瞧瞧罢。” 言毕将画卷取下拿在手中,雒新等见伊愿将画取出,言语之间已是许可,都心下大喜,齐齐走上前来观画。不防伊愿突然将身一转,向左剌里飞步跑去,雒新等不曾提防,待反应过来,伊愿已跑开数十步之遥,赵固率先醒悟,大喊一声道:“快追,那小子要逃跑。”四人前追后堵,皆是使出吃nǎi之力。伊愿跑出半里有余,回首一看,那四人紧随其后,心下急道:若是这四人一直这般追将下去,我将他们带至茅屋,母亲见了岂不又痛心责备,也罢,打便打了,只是不能以一对四,若是一对一jiāo手,难道还怕你不成。当下停住身形,大声道:“雒学兄,君子不夺人所好,你等紧追不舍,非好汉所为,现下咱们一对一过招,我若输了,情愿将画奉上。但反之则请各位学兄回家歇休。” 他不说雒新等输了便愿赌服输,却说回家歇休,实是绵里藏针,颇为有意。雒新等四人见伊愿突然停止不逃,以为又有什么诡计,不防说出这一番话来。当下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雒新硬着头皮道:“好,你小子不许使诈,哪位师弟先打头阵?”钟承训一捋衣袖,叫道:“我来。”言毕当胸一拳向伊愿打来,伊愿侧身让过,回手一勾,一式“推身踢yīn”,专攻钟承训下盘,钟承训使一式“苍山烟云”避了开去,伊愿上步进拳,一式“三扛手”攻钟承训前胸,钟承训一缩胸,双手一架,使出“下关风月”,以守为攻。二人拳来脚往,不到片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过三十余招,伊愿越打越急,心道后面还有三人,那雒新是四人之首,武功定然高出钟承训不少,若是再不取胜,今日只恐大败。当下俯身一低,左腿一伸一勾,混不管招式,一心只要取胜,钟承训猝不及防,被伊愿绊了个跟斗,伊愿不等钟承训起身,双手一揖,高声道:“钟学兄,承认,承认!” 钟承训莫名其妙被绊了个跟斗,输得冤枉,心下大惑不解,本想争论几句好扳回些颜面,雒新面色一冷道:“孙师弟,你上。”孙玉喜先前见伊愿同钟承训jiāo手,仔细观察伊愿出手套路,认得是少林六合拳法,心里有了些底,后来见伊愿突然使出一脚,不知是何招式,正自思索破解之法,一闻雒新让自己出手,不敢言语,当下不问青红皂白,一式“上关赏花”,专攻伊愿“膻中穴”,伊愿见孙玉喜出手犀利,专攻穴位,知此人定是擅长打穴,当下忖道:你要打穴,我便装作让你打中,你和我年岁差去不多,都是十五左右,内力修为定然不足,待你刚刚击中之时,内劲不及吐出,我飞起一拳,便将你打翻在地。当下故意左支右绌,破绽百露。孙玉喜一见伊愿步法紊乱,心头大喜,向前一探,中指已点在伊愿“肩胛穴”上,伊愿不避反进,重重一拳击打在孙玉喜额头之上,孙玉喜眼前金星乱冒,痛得哎哟连声,只得以右手捂住额头,无力再战。伊愿回身一揖道:“孙学兄,承认,承认。”孙玉喜见伊愿作揖打躬,气得怒火中烧,此时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痛怒jiāo加,竟不知从何作答。 雒新见钟孙二人皆不是伊愿敌手,正要亲自出马,赵固早已一个箭步,飞起一腿向伊愿前胸踢来。赵固这一腿早有预谋,他初时见钟孙二人用拳不能取胜,加之伊愿出招有时是少林,有时却无门无派,简直无迹可寻,他苦思良久,暗道武术有云:拳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现下我不和你近身作战,只来远攻,看你如何破解,因此一上来便使腿猛攻。伊愿见赵固脚法精巧,来势凶猛,变招迅速,不及反应,只得连连退让。 赵固刹那间攻出二十腿之多,伊愿退后二十五步,仍然无法破解攻势,赵固一式“冲箭pào”,伊愿再退后一步,恍惚瞟见身旁有株碗口粗的苍柏,当下一个转身,躲在树后,赵固不及收腿,重重一脚踢在柏干之上,那苍柏簌簌作响,拦擞不已,赵固痛得惨声扑倒。伊愿本来节节后退,现下猛然间却不战而胜,煞是吃了一惊,用手一捋头发道:“赵学兄,得罪,得罪。”赵固顾不得和伊愿言词争锋,此刻他右腿伤及趾骨,疼痛非比一般,哎哟之声不绝于耳。雒新见赵固受伤,再也无心与伊愿恋战,只得发狠道:“姓伊的,此事未完。”背起赵固,再不提山水画之事,和钟孙二人急赶回城就医。 伊愿连胜三人,虽是有些取巧,但终穷还是赢了,心下甚是得意,且不管明日雒新又将如何,但保住了顾先生的五尺山水,总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当下整理一番,便自归家。 次日伊愿兀自装作无事一般,照常听课,遇见王博一伙仍然执礼有加,王博昨日吃了大亏,但见了伊愿问候,却也并不生气,只是眼神里多出些许杀气。而脚上受伤的赵固却缺了课,下午由黄和旭开讲论语,众学生认真听讲,黄和旭正讲至“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一句时,突然馆外一人高声叫道:“扬州范文同,前来请教大观四杰黄和旭先生。”众学生听得一怔,孙玉喜向旁边王博悄声道:“王师兄,这范文同号称扬州三明书院第一讲书,据说学富五斗,才华渊博,此次有备前来,只恐黄先生今次要被搞得灰头土脸了。”王博低声道:“且不管先生胜负,反正有得热闹可瞧,总是乐事。”孙玉喜点头称是。 原来旧时书院,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讲书之间的踢馆,这敢于踢馆者,不但学问要好,还要能知已知彼,了解对手的根低,倘若对方学问高过自己,不识相的打上门去,到时输得灰头土面,此后便难在该处教学,名声也颇不好听。而范文同今次前来踢馆,意义又不相同,是在课堂之上,面对众学生一对一的较量,完全不留后路,试问若无必胜把握,又岂会如此行事?故此孙玉喜才说黄和旭麻烦到了。 黄和旭一听有人点名挑战,略一沉思道:“请进。”话音刚落,一青衣文士走了进来,伊愿见那人颧骨高耸,眼神犀利,一副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态,顿时心生反感。范文同行至堂内,在圣人像前鞠了三躬,转身向黄和旭道:“末学请黄先生出题。”黄和旭道:“远来是客,不才候教。”范文同道:“若论经史文章,各人见解不同,古云文无第一,实是难分高下,现下咱们化繁为简,专比对联,易分强弱,不知黄先生意下如何。”黄和旭道:“请赐教。”虽然嘴上说出赐教,但心下实是忐忑,黄和旭在大观书院以通晓经论见长,对于对联,确非最强。而范文同在扬州文坛称雄一时,对对联正是他第一所长,以已之短,迎彼之长,实是无奈。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范文同道:“末学便以窗外这杨柳为题,上联:绿杨枝上鸟声声春到也春去也?”这一上联粗看上去虽然对仗不难,遣词也较通yù易懂,但此时正值暮春,写景抒情,意境幽远,颇不易对。黄和旭沉思片刻,听得馆外洗砚池中青蛙啼叫,灵光一闪,应道:“青草池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下联对仗工整,同时将范文同比成青蛙,联藏双关,以守为攻,对得精妙。范文同赞道:“黄先生果然不愧为大观四杰,不过末学还有一对,请赐教。”黄和旭道:“请。”范文同略一思索,吟道:“东启明,西长庚,南箕北斗,鹿鸣席首,先生我乃摘星汉。”范文同刚将上联吟完,学生中不禁有人叫出一声“好”来。 这首上联,气势宏大,联内之意我非蛙虫可比,乃是上得青天摘取星辰的英雄好汉,原来这范文同曾中过江苏乡试第一名,在发榜次日官府举行的鹿鸣宴上坐第一席解元之位,此后也中了进士,不过名列第二甲靠后,他在联中巧妙的避开二甲进士一节,只提乡试第一,实是聪明机巧,难怪学生中有人按捺不住,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彩。黄和旭闻听此联,心内焦急,苦思良久,虽然凑得几条,权衡之下终觉比不上范文同的恢宏大气,一时难以应对。此时范文同也不催促,只是悠闲的盯着馆内诸学生微笑颔首,不言而喻,已是胜券在握。黄和旭久不能答,神色颇为尴尬,黄和旭平素生xìng严谨,学规极严,多不为众学生所喜,此时虽然处于下风,但学生们大多袖手旁观,一派漠然。 伊愿平时里与黄和旭jiāo情至厚,素来敬重其治学严谨,此刻见先生危急,也冥思苦想,现下虽是暮春,但大观书院内盆花仍有盛开,伊愿探头四顾,希望能看到些许物件激起灵感,无奈学馆内除了圣人画像,便是笔墨纸砚,桌椅板凳,此外别无他物。 寻思良久,突然想起清晨来书院时在礼圣殿旁见到的一盆早开芍yào,芍yào本在夏季开花,顿时脑中电光一闪,大喜,故意哎哟一声道:“王学兄,我今日过礼圣殿前见到有几个花盆摔倒在地上,是否是你昨日打扫六艺馆时不小心碰倒的?”王博听得伊愿冷不丁的来这么第一句,一时不知发生何事,六艺馆和礼圣殿相距甚远,再说礼圣殿仍书院圣地,有工役日夜看守,就算有几个花盆倒了,也早被杂役收拾干净,岂会留到晨课之时?王博不知伊愿何意,又恐上了伊愿圈套,只得沉声斥道:“伊学兄,你好不识相,我焉敢将礼圣殿前花盆摔倒,不要胡说八道。”二人在下面争执,虽然声音不大,但黄和旭早已听到,忆起礼圣殿前的芍yào,终有了下联,当即清下嗓子,缓缓道:“不才有一下联,请听:春牡丹,夏芍yào,秋菊冬梅,琼林宴上,少爷本是探花郎。” 此联一出,顿时满堂喝彩。这一下联,又是一语双关,原来黄和旭昔年曾参加会试,名列第一甲第五名,后来金殿面试,因策问对答如流,加之相貌雄伟,皇帝大笔一挥,将其点为探花,其后做翰林院庶吉士时因上书言事得罪了当朝首辅施明宗,而被贬回杭州,郁闷之下方才进入大观书院执教,这一往事,天下士林大多知晓,便是远在扬州的范文同也有耳闻。更进一重,范文同虽然也是进士及第,却没有资格参加皇帝亲自恩赐的琼林宴会,但黄和旭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三,琼林宴上也是坐于前头,故而此联一出,黄和旭心内也甚是颇为得意,如此气魄,果然比那范文同高出许多。 范文同连出两联,都难不住黄和旭,反被讥讽,神色再不悠闲,暗忖:这黄和旭素来擅长经史,士林尽知,不想今日对起对联来竟然毫不含糊,自己向以对联称雄,徜若今日被这厮赢去,不说在杭州士林界颜面尽失,便是扬州文坛,只怕也颇不好看。当下苦思良久,灵光一现,心道:若要难倒这厮,除非用王荆公当年三难苏东坡的对子不可,当下润一润喉,沉声道:“咱们江苏镇江府,古名铁瓮城,城外有金银玉三山,当年荆公先生曾以此作联难过苏学士,联曰:铁瓮城西,金玉银山三宝地,现下你我二人都来应对,若是黄先生才高一筹,末学便再无话说。” 黄和旭适才连对两联,若非伊愿提示,只恐此刻早已败北,现下又要对王荆公三难苏学士的第三联,这第三联正是王荆公三联中最难对的绝对,虽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北宋距今,名士大儒出了不少,王荆公的一二联已然有人续上,但第三联却终是无人能对,试想以那名满天下,才高八斗的东坡先生尚且被难得半生困闷,更何况自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迫于当前形势,只得硬着头皮道:“请。”范文同道:“我对下联:火焰峰口,日月星熠一胜境。”范文同此联,将“熠”字作本义:光耀、鲜明讲,形词名用,虽然理解上有些麻烦,但对仗还算工整,他以日熠、月熠、星熠、火熠四光,比喻火焰山为一风景胜地,对得虽是有些牵强,但终究说得过去。 黄和旭一闻此联,左思右想总是词穷,他早年便知此联,彼时也曾苦思冥想,查书询友,至今日也未对出,何况此等仓促情形?方待出言认输,黯然离馆,突然一人在堂下大声道:“范先生,王荆公此联虽然有些难度,但昨日我家先生在苏堤之上已为我等作过详细解析,此刻不劳我家先生费力,我便读来与你知晓。我家先生的下联是:夏柳枝头,秋冬春时四佳景”。众学生初闻范文同下联,虽觉略略工整,但将鸟兽不至的火焰山做为胜境来对,终觉欠妥,此刻一闻伊愿对联,虽然柳枝冬日里光秃一条,说是佳景有些匪夷所思,但枯败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已然大大超越范文同。王荆公此联,难在金、银、玉、铁皆是矿宝,刚好金玉银三山上都有佛寺恰合成宝地,“山三”二字同音,一为名词,一为量词,极其难对。现下伊愿春夏秋冬四时与杨柳枝合成四时佳景,对得甚是贴切。 范文同突闻一学生应对王荆公绝联,大吃一惊,待听得伊愿将下联说完,高下之势已见分晓,范文同以对联纵横士林界廿年有余,不想今日被一少年学生比了下去,顿觉老脸无光,无奈之下,只得道:“扬州末学范文同,不知黄先生高才,今日多有冒犯,得罪,末学告退。”一揖手,灰溜溜的滚出馆外。 黄和旭两得伊愿相帮,胜得侥幸之极,自古文人多有相轻,黄和旭此人更是天xìng孤傲,藐视官场,虽然他于踢馆胜负素不放在心上,但却极不愿输给范文同之流。此际范文同败北,他也不加半分评论,只淡淡道:“今日且先讲到此处,尔等散学后应努力攻读,不可荒废光yīn。”众学生齐声应是。 伊愿昨日在西城门外连赢雒新等三人,今日和王博等打招呼,却个个神情暧昧,恐防其中有诈,当下伊愿故意慢腾腾的候雒新等走出书院,快步返身绕道城南而行,并不走往日回家路线,刚行至南门城外,正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雒新、钟承训、孙玉喜、王博伙同另外一名少年,端端的堵住去路。孙玉喜指着额头高高肿起的大包,狠狠道:“好小子,昨日拜你所赐,等下叫你双倍奉还。”王博骂道:“臭小子,昨日你害我打扫六艺馆,累得我腰酸背痛,今日在课堂上又故意说我打碎花盆,无端诬陷,好生可恶。”伊愿道:“各位学兄,你我本是同窗,昨日之事纯属误会,想那莫先生当场问及王学兄背后用腿攻我一事,我若不帮着圆谎,王学兄岂不好向莫先生jiāo待?再说昨日我等比武,言明一对一过招,愿赌服输,既然小弟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各位又何必纠缠不休呢?”雒新道:“昨日我等确是言明一对一过招,但你我尚未jiāo手,今日比试,便不算违约。”伊愿道:“雒学兄言下之意,若是你我分出胜负,则诸事一笔勾销?”他不提胜负赌资,只说分出胜负便了结诸事,实是言词机智。雒新道:“不错。”伊新心道:打三个是打,打一个也是打,晚打不如早打,当下放好书本,一整衣袖,双手揖道:“雒学兄请。” 雒新也不客气,上前一式:苍山烟云,以守为攻,伊愿见雒新来式平和,不带杀气,当下礼尚往来,退后一步,还一式:童子拜观音。雒新突然招式一变,一式“洱海望月”,连打带消,直取伊愿下腹,伊愿侧身让过。二人拳来脚往,顷刻间jiāo手三十多招,雒新的武功明显在钟承训等三人之上,伊愿越打越是焦急,本以为雒新和钟承训等同出一门,武功也应不相上下,岂知今日jiāo手,却是大不不同。伊愿暗忖,看来如不取胜,此后麻烦不断,当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招式一变,还以“三扛手”,以硬打硬。 雒新昨日见伊愿出手,虽然连胜三人,但终究胜得蹊跷,并非真实本领,此刻一jiāo手,方知昨日伊愿根本未出全力,二人拳头一碰,雒新立足不稳,连退三步,伊愿再不愿与雒新纠缠,抢前两步,一式“压手挑手”,雒新避无可避,眼见即中伊愿一拳,那和雒新等同来的少年突然大喝一声“上关下封”,雒新闻言,双手向上一格,下身半屈,竟然避了开去。伊愿这套少林六合拳法,源自少林正宗,一出手便是猛攻,一式紧接一式,且拳打脚踢时常加以冲肘飞腿,使人防不胜防,伊愿见雒新避过,紧接一式“浪子弹球”上虚下实,这一招,明里是打击照面,实则出腿攻基下盘,雒新虽然避开伊愿的“压手挑手”,但却判断不准这式“浪子弹球”,那少年待要出言点破,已来不及,雒新早着了重重一脚,当场被踢翻在地。 伊愿道:“雒学兄,承认。”雒新羞愧难当,站起身来,不再言语。那初时出言点破伊愿的少年道:“好身手,少林六合拳果然不愧为武学正宗,想不到伊兄小小年纪竟然已得其精髓,小弟不才,云南点苍派弟子谢成愿领教一二,不知伊兄可愿赐教?”伊愿道:“谢兄谬赞,小弟武学粗浅,不过是依样画葫芦习得几式六合拳法,略懂皮毛,至于谢兄要和小弟切磋,小弟心下甚是高兴,但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咱们另约时日,届时再候尊驾如何?”那谢成道:“好,小弟刚到杭州,切磋也不急在一时,明日我还要和伊学兄同堂求学,以后咱们便是同窗,素闻伊兄学业优异,往后还请多多指教。”伊愿道:“不敢。”躬身一揖,拾起书本,急急往家奔行。 次日入学,伊愿在礼圣殿前向圣人行礼毕,待要入六艺馆听课,突然一人在身后轻身道:“伊愿。”伊愿见那人峨冠博带,清癯消瘦,气宇轩昂,正是大观书院院长文荆川,当下慌忙行礼道:“学生见过院长。”文荆川道:“昨日你对王荆公一联,我细细想过,若是改成:春江柳岸,冬夏秋时四佳景,似乎更通顺些。”文荆川不说更好,而说通顺,实是用词考究,并不小视伊愿仅为一学子。伊愿细一品味,春江全名富春江,原是浙江桐庐名川,柳三变有杨柳岸、晓风残月的佳句,且上联“铁瓮“为盛水之器,下联“春江”恰可供盛器之水,上联“城”字偏旁为土,下联“柳”字偏旁为木,同属五行,果觉如此一改,气韵顿出,当下心悦道:“院长此一斧正,学生钦佩之至。” 文荆川道:“好虽好些,但若非你先想出以春夏秋冬四时佳景应对,我也不能改出,今岁苏州六合书院要与我们举行三年一度的才艺大赛,你准备一下罢,彼时或许能够参加。”不待伊愿回答,文荆川已负手远去。伊愿闻听文荆川此言,不禁心头狂喜,原来三年一度的才艺大赛便在苏杭两州间的第一书院六合书院和大观书院间举行,届时观者甚众,胜者不但名扬苏杭士林,得官府礼待,更有资格参加由苏杭名士举办的孤山、虎丘雅集大会,与高士把欢。苏杭两院间比试诗、词、文章、对联、乐、shè等,项目并不固定,但每届总有五项,由两院间最优秀的学子参赛,苏杭名士及学政官员等一同做为评判。伊愿其实刚到大观书院求学不久,大观书院向来不派新生参赛,但此刻文荆川在礼圣殿圣人像前向伊愿说及此事,伊愿便是再笨,也知道自己破格参赛当是板上钉钉,试想如何不喜? 第二章 荆楚神剑 这一日谢成果然入学,与伊愿同课,散学后谢成一行与伊愿来到西城门外比武,二人相互行礼毕,都不客气,一jiāo锋便难分难解,谢成原是云南点苍派掌门谢苍山独子,武功深得其父真传,谢苍山原本就是一代武学宗师,点苍派在其执掌之下也是远胜于昔,门下弟子能人辈出,其弟点苍大侠谢志和也是一位剑术名家,与伊愿父亲伊侠逊当年一同在东南沿海并肩抗倭,名震江湖,点苍一派,实属武林名门。此刻谢成一使开苍山拳法,虎虎生威,大开大阖,果然与雒新等相距甚远,小小年纪已颇有名家风范。伊愿对于点苍武术,本不陌生,母亲孔郁虽然武艺平平,但对于各派武术,却知之甚详,平日时里指导伊愿武功,多有提及点苍一门。这点苍派向以剑术称雄武林,苍山拳法虽然不及少林武当拳法声名显赫,远播天下,但却系武学大师谢苍山整理云南大理各家少数民族拳术,然后综合中原拳法融会贯通而成,可说是另辟蹊径,独树一帜。 一jiāo上手,虽然伊愿早有防备,用少林罗汉拳迎战,但无论如何变招,也终是半斤半两,不相上下。另一方的谢成也有同感,他从小就受其父真传,虽然年纪颇轻,但武学造诣已有相当根基,堪为同龄人中翘楚,因此谢苍山才同意其离开云南,来到杭州求学增识。谢成越打越惊,暗道:此人习的是少林正宗拳法,不偏不倚,堂堂正正,特别利于久战,若这般打将下去,待两百招后,我体力不支,只恐落败。当下拳风一改,突然脚行鸭步,手啄如鹅,伊愿猝不及防,险些被谢成啄中一下。不及思索变招之法,只得连退三步,俟其破绽。 谢成依旧摇摇摆摆,似鸭如鹅,不慌不忙,稳打稳扎,步步猛攻。伊愿苦思无解,只得又退三步,眼见得再退下去,便要退至稻田之中,谢成左腿一晃,一啄伊愿胸中“膻中”,伊愿避无可避,打得xìng起,便不退让,一记“劲肘”,当胸向谢成打去,伊愿这一式便是两败俱伤,谢成见伊愿不避反进,大吃一惊,待要收势,已来不及,他虽然啄中伊愿前胸,但伊愿身法移动,并未啄中“膻中”大穴,胸口间却受了伊愿重重一肘,打得胸口热血沸腾,一个按捺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伊愿前胸也受了一啄,疼痛难忍,此刻估计已*青肿,但终不及谢成严重,他自小修习少林拳法,少林功夫讲究先伤已再伤人,身体的抗打击能力极强,因此即使受伤,毕竟好过对手。 雒新见谢成吐血,大吃一惊,上前急道:“师兄,伤得怎样?”孙玉喜痛骂道:“姓伊的,你小子无赖之极,男子汉大丈夫,输便输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你、……”他连说几个你字,终究寻觅不到恰当之词来痛骂伊愿。王博叫道:“伊姓的,你今日使诈,先不讲武林道义,休怪我等不义,待会大家伙儿一同上前,把这伊姓的剐了。”他情急之下,把姓伊的说成伊姓的,伊愿听得苦笑不得。 谢成见众师弟上前群殴伊愿,强忍住胸中一口鲜血,挥手制止道:“众位师弟,咱们今日比武,言明一对一过招,现下伊学兄和我同时受伤,便是平手,待双方伤好后再行比过,尔等不可造次。”点苍众弟子见谢成如此,都停下脚步,不再向前。伊愿向谢成揖道:“谢兄,今日颇对不住,他日咱们再行比过。小弟就此告别。”谢成道:“伊学兄慢行。”伊愿收起书本,匆忙急驰,惟恐迟则生变。 回至茅屋,孔郁见伊愿呼吸急促,着急道:“愿儿,你怎的受了内伤?”伊愿忍住疼痛,强笑道:“娘亲,不妨事,今日里和几个泼皮起了争执,打了一架,受了些轻伤,那几个泼皮比孩儿伤得更重,现下估计都躺在地上,无力挣爬起来呢。”孔郁解开伊愿衣衫,轻声责备道:“愿儿,咱们从伊水千里迢迢来到杭州求学,为娘只求你学得书香满腹,将来长大chéng rén,回到曲阜见着你外公也好有些颜面,不至辱没祖宗,你不日里便惹出些事来,又不勤奋练武,倘若碰着个厉害角色,将你打伤打残,叫为娘如何面对九泉之下你的父亲?” 说罢便轻声抽泣,伊愿见母亲伤心,心下疼痛,强笑道:“娘亲,不必伤心,孩儿从今后便老老实实的求学练武,再不和泼皮打架,做娘亲的乖孩儿。”孔郁泣道:“你虽然有些聪明,但是五心不定,xìng情浮躁,喜欢招惹是非,自古以来,能成就大器者,都必定潜心向学,忍辱负重,譬如战国苏秦、汉之韩信、唐之李靖,历代英雄,哪一个不是百忍成刚?”伊愿道:“是,娘亲,孩儿从今日起便学得个百忍成刚让娘亲瞧瞧。” 孔郁又气又笑道:“傻孩子,你学来给为娘看又有何用?你徜若争气,以后能入仕为官,为天下弱下振臂一呼,不负伊家先祖大德,为娘的便在九泉之下也心生宽慰,含笑自豪。”伊愿道:“是,娘亲,今日文院长让孩儿参加才艺大赛,让孩儿早做些准备,不知娘亲有何教诲?”孔郁闻言由泣转喜道:“果真?想那才艺大赛,是书院里多少俊彦拼死也挣不到的名额,不想文院长竟给了我们愿儿,为娘的自来杭州三月,虽然平日里苦些累些,但你有幸参加才艺大赛,便是再苦上一百倍一千倍,也颇值得。”话锋一转,道:“愿儿,我闻那才艺大赛,不外乎诗词书画、礼乐骑shè,你们院长文荆川教授名满天下,精通六艺,是杭州文坛领袖,他既叫你参加,想来定会额外给予辅导,彼时你须得谦诚向学,不得华而不实,荒废良机。”伊愿应是。当下孔郁替伊愿敷了些疮yào,包扎完毕,少不得再三叮咛,唠唠叨叨,便各自安歇。 自那日伊愿和谢成jiāo手之后,点苍派诸弟子除谢成外,都改变了作战策略,一见伊愿便笑脸相待,殷勤问候,暗地里却不时的骚扰使坏,偶尔趁伊愿不在,把其笔墨藏起,抑或用纸团在背后攻击其后脑,如此这般,防不胜防,只盼把伊愿搞得狼狈不堪,滚出课堂。伊愿虽然恼火,但终究人穷力寡,对方又不明来,加之母亲又再三叮嘱不许惹事,也只得将怒火吞咽下去,寻找机会,惟望抓贼捉赃,好一解烦恼。 这一日由莫高声在箭马场教授箭术,众学生散坐于地,莫高声执弓拎箭道:“诸位同学,尔等可知‘子路杀虎’的典故啊?”众学生道:“请先生道来。” 莫高声道:“我教孔圣人门下有七十二大贤,其中有一位精通技击的武学高人,名叫子路。这子路追随圣人周游列国传道,时常挨冻受饿,屡遭冷嘲热讽,便对圣人心生怨恨。一日和圣人到了山涧,圣人口渴,让子路去打水来饮,子路来到山涧,突然间窜出一头猛虎来害他,子路并不惧怕,一把抓做老虎尾巴,再三拳两脚,便把老虎打死,将虎尾揪断揣在怀中作证,好向圣人炫耀其勇猛。子路打好水,回到圣人身边,俟圣人饮水期间,子路得意的问圣人道:先生,上士打虎,先怎么做啊?圣人道:上士打虎,先揍虎头。子路又问:中士呢?圣人道:中士打虎,先揪虎耳朵。子路再问:下士呢?圣人道:下士打虎,先揪住虎尾巴。子路听完,非常生气,以为圣人是明知山涧有虎,还让自己打水,有存心加害之意,便趁圣人饮水不备,捡起一块石盘藏于怀中,yù加害圣人。然后子路问圣人:先生,上士杀人,怎么做啊?圣人道:上士杀人用笔。子路又问:中士呢?圣人道:中士杀人用舌。子路再问:下士呢?圣人笑道:下士杀人,怀里揣一个石盘。子路一闻圣人之言,顿时扔掉石盘,五体投地拜于圣人面前,从此对圣人忠心耿耿,再无二志。” 莫高声讲完“子路杀虎”,问道:“诸位同学,从这个典故中,谁能知晓我教圣人因何会预先知悉子路心思的呢?”莫高声语音一落,一学生大声道:“先生,我知道。”莫高声道:“讲来。”那学生道:“这虎尾和石盘都甚是长大,想那子路日日里忍饥受寒,焉有余钱购置衣服?因此子路的破衣烂袄根本就掩藏不住虎尾石盘,所以圣人不劳多问,一望便知。” 众学生闻言哄然大笑,那学生本是杭州城一富商子弟,姓蒋名杨,此刻闻得众人大笑,越发得意洋洋,四顾留盼。莫高声厉声喝道:“胡说八道……”那蒋杨此时方知答错了,莫高声继续道:“哪位同学知悉啊?”半晌谢成道:“学生猜想圣人定是通晓武术,史载他曾引弓shè雁,箭无虚发,膂力惊人,依此推断圣人的眼力听力皆很犀利,子路的所作所为,圣人早已知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莫高声颔首道:“虽然不很全面,但此典故说明圣人并非如世人所想是一文弱书生,唐之太白、宋之武穆、抑或本朝王阳明等,都是文武双全的宗师巨匠,因此吾等学子,当文武并重,书剑齐修。现下北方边患不断,东南倭寇频起,尔等更应多加修习武术,保家卫国。”众学生齐声称是。莫高声讲毕,拉开弓弦,看也不看,兀的一箭shè出,正中三百米外靶心,众学生见莫高声箭法如此高明,不禁齐声喝彩。 莫高声道:“这箭法一道,最重眼力膂力,但腰马功夫也很重要,若论及当今天下箭法高手,当首推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贺长风贺将军,贺将军箭法如神,每与敌作战,常以箭shè其敌酋,致其阵形大乱,然后再挥军掩杀。尔等当多加练习,盼以后都能像贺将军一样沙场杀敌。”王博道:“先生,适才你一箭,shè中三百米外靶心,这份神力眼劲儿,只恐贺将军犹不能及啊。”莫高声笑道:“箭不在远而在准,贺将军能于千军万马中,以箭取敌首级,说是指点打点毫不为过,便是当年的梁山好汉小李广花荣,比之贺将军也恐差了几分,更别提先生我这等粗俗功夫?尔等多讲无益,速练为要。” 当下众学生挽弓练习,莫高声从旁逐加指点。孙玉喜见伊愿专心练箭,凑上前道:“伊学兄,咱们前日比试武功,小弟虽是稍逊一筹,输了半招,但今日里你敢不敢和我比试箭道?”伊愿道:“如何比试?”孙玉喜道:“忒简单,你举着箭靶,我在百米外引弓,若是我shè中靶心,自然算作我胜,反之我败。”孙玉喜言下之意,若是shè中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还好,倘若不中,shè中伊愿,无非向伊愿说声箭法不精,多有得罪,shè中乃是误伤,便是莫高声在,也拿他无可奈何。 伊愿笑道:“孙学兄,你果真好算盘,你胜自不败,败亦不败,果然妙极。不如咱们换个方式,你举着箭靶,我在百米外挽弓如何?”孙玉喜搔搔脑袋,突然道:“好,便如你所讲。”当下拿起箭靶举过头顶,催促伊愿尽快引弓。伊愿见孙玉喜答应得异常痛快,心下疑惑,沉思片刻,猛的醒悟过来,原来这孙玉喜素来工于心计,他先提出条件,知道伊愿肯定不允,定会换过,他举着箭靶,待伊愿一箭shè出,身形突然移动,故意中箭,如此一来,伊愿肯定会被莫高声责备,届时苍山派群雄以此为由找到大观书院大闹,伊愿在书院便难立足。伊愿不禁深悔自己适才轻率应赌,中了圈套,当下迟迟不拉弓弦。 孙玉喜连声催促,叫道:“伊学兄,你若不敢shè出,便在众学兄面前连道三声我伊愿箭法输给孙少侠便可,怎的拖拖踏踏,毫不痛快呢?”伊愿见莫高声在远处指导谢成箭法,无暇顾及此处,自已全然没有帮手,正自焦急,一眼瞄见初时回答“子路杀虎”的蒋杨正东张西望,四处闲逛,突然心生一计,叫道:“孙学兄,小弟箭法如神,怕惊扰了你,你且先闭上眼睛,我再shè便可。” 孙玉喜心道闭眼便闭眼,我只须耳闻风声,便起左肩迎箭,你今次非中招不可。当下道:“好,你快shè来。”伊愿悄声向身旁蒋杨道:“蒋学兄,小弟久知你箭法如神,现下孙学兄举着箭靶,你挽弓一shè,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蒋杨平时里功课极差,箭法更是稀松平常,但家境富裕,向来瞧不起穷困学生,却最喜奉承,一闻伊愿此言,吱唔道:“我,我……”伊愿道:“蒋学兄不必谦逊,小弟素来景仰学兄神箭,私下里也曾向孙学兄等多有提及,无奈孙学兄等说蒋兄虽然箭法高超,但一直深藏不露,终是不能信服,现下蒋学兄一展神箭,为我等开开眼界。”不待蒋杨推辞,伊愿已将弓箭塞到其手上,蒋杨一听伊愿奉承,心花怒放,当下横竖不顾,劈手一箭,shè了出去。 孙玉喜耳闻箭风,双脚一纵展臂一迎,左肩立中一箭,不禁痛得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众学生见孙玉喜中箭,不禁纷纷停止练习,上前围住孙玉喜,箭马场上一片混乱。蒋杨见shè中孙玉喜,吓得脸色苍白,抖抖嗦嗦道:“伊、伊、学兄,怎、怎、怎办?”伊愿道:“蒋学兄不必惊慌,孙学兄虽然中箭,但实是他自己纵身相迎,若是站住不动,试想又岂会受伤?”蒋杨回想适才情形,果如伊愿所说,不禁胆气一壮,道:“天下间竟有如此蠢笨之人,我向他shè箭,他不避反迎,真是不可理喻,届时莫先生问起,伊学兄请为我作证。”伊愿道:“那是自然,当下情形,蒋学兄应反客为主,不等莫先生问起,蒋学兄先言明孙学兄中箭,系他自己纵身相迎,并非有意为之,如此先生也就不好多说,最多你赔他些医yào费用,便可了结此事。” 蒋杨道:“伊兄言之有理。”当下走向前去向莫高声解释,莫高声正察看孙玉喜箭伤,幸喜蒋杨膂力不够,shè得不深,并无大碍,莫高声帮忙止住孙玉喜伤口两旁穴道,防止流血过多,料理一番,便抱起孙玉喜,向书院yào房行去,并不理身旁蒋杨的里八嗦。蒋杨见莫高声不责备自己,心头大喜,他家里有的是钱,并不在意shè伤孙玉喜,只须抓住证人伊愿,并无大事,见莫高声走后,伊愿仍在箭马场中徘徊,忙高声叫道:“伊学兄,咱们哥俩儿也回课堂罢。”他往日正眼也不瞧伊愿一下,今次却热情招呼,弄得伊愿哭笑不得。 当日散学,伊愿径直回家,孙玉喜yīn谋落空,那蒋杨是杭州本地富户,并非武林人士,孙玉喜若是带苍山派群雄打上门去,惊动杭州官府,便是鹬蚌相争,伊愿得利,且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殊无意义,没的让伊愿笑话。孙玉喜聪明反被聪明误,也只得自认倒霉,和谢成等悻悻回家。伊愿散学后怕母亲担心,若是无事从来不在外多作逗留,他一路疾行,路过“太白酒楼”门口,忽听得楼内铁剑铮响,一人歌道:“黄尘万古长安路, 折碑三尺邙山墓。西风一叶乌江渡, 夕阳十里邯郸树。老了人也么哥, 老了人也么哥, 英雄尽是伤心处……”那人声调悠扬,中气充沛,铁剑声声铮鸣,伊愿正凝神细品,楼内一人叫骂道:“兀那老儿,老子正喝得兴起,你嚎丧些什么狗屁,败坏你家爷爷兴致?” 那老儿并不理会,又歌道:“不读书有权, 不识字有钱, 不晓事倒有人夸荐。老天只恁忒心偏, 贤和愚无分辨。折挫英雄, 消磨良善, 越聪明越运蹇。志高如鲁连, 德高如闵蹇, 依本分只落的人轻贱。”那初时叫骂的人续道:“馊老儿,老子便是你歌里不识字,却有钱的主儿,你嫌世道不公,那是你瞎了狗眼,我看这花花世道,一草一木,老天都安排妥当。你瞧你破衣烂履,蓬头垢面,还敢来这‘太白酒楼’混吃混喝,说明老天待你不薄,你不感念天地大德,没的胡唱鬼嚎些什么。” 那老儿道:“这位壮士所说倒有几分道理,只怪老朽儿酒后迷糊,乱弹瞎唱,扰了壮士酒兴,老朽儿这就离开,这就离开。”话音未落,只听得楼上叭嗒一声,一肥大汉子破窗而出,被结结实实的扔到伊愿面前,煞是吓了伊愿一跳,伊愿见那汉子已然被摔得晕迷过去。 楼上那老儿继续歌道:“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夥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那汉子被摔,街上众人立时围将过来,一人小声道:“这汉子忒不知好歹,连大名鼎鼎的‘铁剑歌王’陆象升陆老爷子唱歌也敢招惹,端端的是不知死活了。”又一人道:“这陆老爷子也是,每到一处便上酒楼鬼哭狼嚎,唱得人心里无端难受,你说这世道不公管他甚事,你让他不唱他还不听,真是岂有此理。” 另一人制止道:“不要胡说八道,小心陆老爷子听到了把你扔到西湖喂鱼。”那不满“铁剑歌王”的人大怒道:“老子不喜欢听他鬼哭狼嚎又待怎的?人皆惧他三分,老子杭州府劈挂拳门人董老三却是不怕,陆老爷子,你要是有种,便下来和我过上三百回合,不要呜呜呀呀的躲在楼上装乌龟。”那董老三一言未毕,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一寒瘦老儿萎萎缩缩,战战兢兢,拄着一支锈迹斑斑的铁剑,可怜巴巴的站在面前。那董老三见陆象升轻功如此高明,深悔自己刚才冒然招惹,但事到临头,也不惧怕,大声叫道:“陆老爷子,你我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器?” 那“铁剑歌王”道:“董三爷,可怜小老儿无钱无权,人皆看我不起,郁闷之下颇不得已,方才唱了几句,还望您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则个。”董老三眼见得今日一架非打不可,适才又亲眼目睹了陆象升的轻功,正自懊悔,苦无台阶可下,一闻此言,故意大咧咧道:“陆老爷子,你年事既高,便当在家中享享清福,颐养天年,你每至一处便大声歌唱世道不公,造化弄人,这天老爷的事你管得了吗?徜若不小心惹恼了官府捕快,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抓进牢里,你岂不是追悔莫及?” 陆象升点头哈腰道:“董三爷教训得是,小老儿从今后便受您教诲,不再歌唱,只管在家含饴弄孙。”董老三道:“这便对了,如此你回家去罢。”陆象升道:“董三爷,只恨老天不公,害得小老儿年轻时无钱娶妻,现下里仍旧孤身一人,所以无孙可弄,颇为遗憾。我见董三爷一身富贵,想来定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不如借我几个孝子贤孙,让小老儿帮你弄养一番。”董老三听得大怒,不再言语,劈手一掌,重重打在“铁剑歌王”右肩之上,那“铁剑歌王”虽然中掌,削瘦的身形竟然动也不动,董老三却连退三步。 陆象升悠悠道:“什么劈挂十八法?乱七八糟,似你这等不肖弟子,练了廿余年还不如这位十多岁的小兄弟,真是把你们莫大掌门的脸面丢得精光。”陆象升边说边伸手拍拍伊愿肩头,众人见“铁剑歌王”对伊愿如此青睐有加,皆以为二人原是旧识,岂知伊愿今日才听到“铁剑歌王”四字,平日里何曾识得?现下见陆象升拿自己和董老三作比较,不禁心下惶惶,惟恐那董三爷改日里再找自己比试武功。他平日里母教极严,在外也是尽量少惹事非,遇事能装就装,能躲就躲,怎奈偏偏是人不惹事,事来惹人。那董三爷见陆象升说自己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禁恼羞成怒,叫道:“陆老爷子,我固然不是你的对手,但这rǔ臭未干的娃娃,却还料理得了,臭小子,来来来,咱们且先比试一番。” 伊愿见董老三点名叫自己应战,不禁又急又怕,当真是骑虎难下。不得已,上前一揖道:“董三爷,小生是大观书院里的学生,并不会拳脚功夫,适才陆前辈谬赞,实是误会一场,我和陆老爷子素不相识,何况董三爷您是咱们杭州府鼎鼎大名的劈挂拳高手,您便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同我打,小生也不是您老的对手。”董老三一闻伊愿此言,方才挣回些颜面,顺水推舟道:“小子,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老子今日里便让你回家歇休,以后少在街面上瞎混。”伊愿连声应喏,慌忙跑出人群,向家急赶。那“铁剑歌王”见伊愿离开,也不与董老三纠缠,抛开众人,紧随伊愿其后。 伊愿见陆象升追赶自己,吓得心下砰砰直跳,这“铁剑歌王”无事生非,乱拿他开玩笑,只差一点今日里便又要和董老三打上一场,加之白日里又出了孙玉喜那档子事,真是流年不顺,麻烦不断,一见陆象升紧跟其后,恨不得缩地千尺,再也不见,当下双腿运足内力,展开轻功,如脱弦之箭般风驰电掣的向城西急赶。 二人前逃后追,不消片刻,已至西城门外,终究陆象升内力高过伊愿许多,空中一跃,越过伊愿头顶,端端的挡住伊愿去路。伊愿收住身形,焦急道:“陆老前辈,你我往日无隙,因何如此追赶小生?”陆象升一捋颔前几根白须,摇晃脑袋道:“小兄弟,你眼神湛亮,步法稳健,小小年纪轻功便如此高明,必是打小习武,老朽平素爱才,一生无徒,但今日一见到你便心情舒畅,想来你我之间必定有缘,不如你便拜我为师,我将平生所学教付于你,如何?” 伊愿道:“好虽是好,只是小生要求学问道,照顾家母,没有时间随前辈学武,恐要辜负前辈厚爱。”陆象升道:“这倒无妨,我每日里三更时分到你家传些拳经剑道,你日日习练便可,不须荒废学业。”伊愿日里习文,夜里练武,还要应付苍山派雒新等的暗里加害,孔郁每日里传他的武功已是太多,焉有时间再习其它功夫,当下见推脱不过,便道:“多谢前辈厚爱,此事待禀过家母再作商议。”言毕向陆象升施了一礼,径直回家,陆象升在身后叹息一声,不再追赶。 次日三鼓时分,伊愿在院里练习凌云剑法,正使一招“大江横流”,一人在竹篱外赞道:“好剑法,原来小兄弟是‘荆楚神剑’一派,怪不得不愿拜老朽为师。”伊愿闻言一惊,一人纵身一跃,如棉花一般无声无息的落在院中,正是“铁剑歌王”陆象升,伊愿施礼道:“陆前辈,怎的来到寒舍?”陆象升叹息一声道:“小兄弟不愿拜老朽为师,老朽心下终是不舍,故此才跟踪到此。” 伊愿道:“前辈不须如此,古人云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前辈是武学高人,不知多少俊彦都想拜于前辈门下,只是前辈不肯罢了,小生天xìng愚鲁,只怕跟随前辈没的玷污了前辈名头,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陆象升道:“小兄弟,你虽然不愿拜我为师,咱们不如来个二人过招,你用‘凌云剑法’攻我,我来防守破解如何?” 伊愿道:“多谢前辈成全。”当下二人一攻一守,拳来剑往。初时伊愿和陆象升过招,不及二十余招,便被陆象升封住剑路,无法变招,只得弃剑认输,待陆象升向伊愿讲解后二人再来比过。过得十数日,渐渐的伊愿便能在陆象升剑下走过五十余招,陆象升见伊愿剑法精进如斯,不禁心头大喜,越发勤督不贻。这一日二人又在院中过招,伊愿攻出五十四式,出剑速度便慢了下来,渐渐的觑不着陆象升半分破绽,正待收剑重来,忽闻耳边一人轻轻道:你使“江河齐啸”攻他“通谷穴”。伊愿依言而行,唰的一剑刺出,陆象升初见伊愿出剑缓慢,败象已露,倏然里又找准破绽所在,变得攻势犀利,大吃一惊,但却无法破招,只得退后三步方避了开去。 那人继续指示伊愿道:“踏坎位,进艮位,变招为‘水自西来’。”伊愿长剑一挑,自下而上进攻,陆象升长剑斜指,无招可挡,只得再退一步,那人道:“进中宫,‘风云双杀’。”伊愿长剑一划、一封,陆象升再无可退,只得认输。那人在伊愿耳边轻轻道:“我使的是传音入密功夫,陆象升并不知晓,你无须出声,也不要和陆象升言明是我指点你,你装作和平常一般便可。”伊愿依言而行。陆象升道:“小兄弟,你适才几剑,如有神助,当真是使得精妙之极,此后咱们便彼此对攻,我不再防守。”伊愿道:“是,多谢前辈。”回首四处探望,惟见黑夜里树影朦胧,树叶沙沙作响,哪里有半个人影。 此后每日里伊愿和陆象升比剑,那人继续在耳边指导伊愿,伊愿剑法大增,过得一月,伊愿便能和陆象升大招两百招开外,若非内力不足之故,陆象升于剑法一道,已非伊愿敌手。这一日二人再次过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伊愿连攻带守,已jiāo锋一百五十招开外,陆象升打得兴起,一气呵成,眨眼间攻出三十余剑,伊愿还了二十余招,眼见得剩下的几招无法破解,突然耳边那人轻轻道:“剑作qiāng使。”伊愿闻言变招,呛呛啷啷,几剑破了陆象升攻势,陆象升一个箭步,收剑赞道:“伊兄弟,你这几剑,实是无上精妙,老朽走遍大江南北,见过无数名人高手,其中天赋比你高的人实是很多,悟xìng比你好的也不在少数,但若说到临阵变招,越战越勇的,除了昔年名震天下的南岳剑圣祝商大侠,武当掌门松仁道长,以及武当叛徒、七仙门主李愚桥外,你可排在第四。人言当今武林,自剑圣祝商亡故后,武功天下第一人应首推获得剑圣剑谱的五峰教传功长老方青狮,但方青狮为人低调,世人能观其真相者廖廖,我也无缘见得,因此无法把你和他比较。伊兄弟,你剑上功夫已胜过老朽,老朽在福建还有些事情未了,就此别过,他日里你行走江湖,你我有缘相遇,自当纵酒放歌,当垆一醉。”言毕足尖一踮,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伊愿和陆象升相处月余,心下里早已把他当做师傅一般,此时陆象升远赴福建,他日重逢遥遥,不禁心下沧然若失。突然一人轻轻道:“伊愿,你的‘凌云剑法’已有几分火候,只是内力修为尚浅,从今后你要加紧修习内功,现下我有事要离开,他日有缘,自会相见,若想知道我是谁,便去问你娘亲‘三生石上旧精魂’便可。”伊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喊一人道:“前辈,前辈,请出来相见。”四下里松声阵阵,寂然无声。 当日伊愿散学回家,见孔郁在院中浆洗衣服,忆起晨里疑问,喊道:“娘亲,有一位前辈一月来暗中指导孩儿剑法,可他又不留下姓名,只说一句‘三生石上旧精魂’给娘听,娘亲便知道他是何人,娘亲,那人是谁啊?”孔郁闻言怔了一怔,放下手上衣服,半晌神色凝重道:“他便是你师公‘荆楚神剑’余子川。因昔日他在灵隐峰三生石上和你父亲巧遇,二人结为师徒,因此,他才如此说来。想不到他老人家一生睥睨天下,侠踪不定,竟然会专程来杭州指导你一月剑术,真是大为破例。愿儿,你师公一生只收了你父亲一个徒弟,二人感情至深,实是亦师亦友。想当年你父亲和侠义盟群雄在玉带山上和倭寇死战,此后你师公他老人家和少林无相大师率中原群雄拼死杀上玉带山,历尽千难万幸,方才夺回了侠义盟群雄的尸首及兵刃,现下你手中所使的青虹剑,便是你师公当年拼死夺回的遗物,你一定要倍加珍惜啊。”伊愿道:“是,母亲,孩儿珍惜便是。”孔郁责备道:“你这孩子,见了师公都全然不知,真是傻得可以。”伊愿分辩道:“师公他老人家又不曾言明身份,哪里怪得了孩儿。”孔郁笑骂道:“傻孩子。”伊愿一摸后脑勺,呵呵一笑,并不言语,当下放好书本,进屋盛饭。 谢成前次与伊愿比武受了内伤,修养一月有余,已然痊愈,这一日散学后,相约又到西城门外比武,谢成有了上次经验,知道伊愿拳力雄猛,若是以硬打硬,自己必然吃亏,因此一上来便以快打快,变招神速,生怕伊愿故伎重施,又来个两败俱伤。伊愿见谢成拳法呼呼生风,变招快捷,并不受其影响,反而越打越慢,觑准谢成虚实,一击中的。谢成攻出五十多招,伊愿仅挥出十式不到,双方各中几拳,谢成虽然打中伊愿,但伊愿浑不知觉,反是伊愿一拳打中谢成,谢成受处便疼痛难耐,眼见得再过几回,势非被伊愿打倒不可。苍山派众弟子见谢成前次与伊愿jiāo手,略战上风,不过旬月之间,已是强弱相去分明,不禁个个心下纳闷。孙玉喜道:“伊学兄,你鼻子怎的突然流出鲜血?”伊愿闻言一怔,招式变缓,用手一摸鼻子道:“没有啊。”方知中了孙玉喜诡计。 第三章 五峰教(修订) 谢成趁伊愿攻式放缓,趁机跳了开去,一揖手道:“伊学兄,你拳法高明,小弟不是对手。”伊愿道:“哪里,哪里。”赵固道:“伊学兄你虽然拳法略胜谢师兄一筹,但咱们苍山派向以剑道称雄,若是比试剑法,伊学兄你肯定不是谢师兄对手。”伊愿道:“那是自然,小弟剑法稀松,不屑一比。” 谢成道:“伊学兄,想不到你不但学业优秀,而且武功高强,小弟甚是佩服,今日天色已晚,改日由小弟做东,在太白酒楼摆上一桌,咱们大伙儿本是同窗好友,日里求学闻道,闲暇比武论剑,岂不快哉?”伊愿甚是烦恼雒新一伙时常为难,一闻谢成所言,大喜道:“谢学兄言之有理,只是小弟酒量甚浅,只能奉陪一杯两杯,但谢兄美意,小弟岂敢违逆。”谢成道:“那咱们便一言为定。”伊愿施了一礼,趁兴回家。 “太白酒楼”是杭州府三大酒楼之一,以经营正宗浙菜而得名,楼内大师傅做的“龙井虾仁” 、“锦绣鱼丝” 、“叫化童鸡”三道名菜更是享誉杭州,驰名江浙。这一日学院休假,谢成做东,在“太白酒楼”宴请伊愿,雒新等在旁边做陪,席上不但有用一品龙井和虾仁蒸制的“龙井虾仁”等太白酒楼三大名菜,像“西湖醋鱼”、“东坡ròu”等也摆放席上,伊愿见谢成如此浓情厚意,不禁心下颇是感激。 吃到一半,谢成举起酒杯,起身道:“今日咱们苍山派与伊学兄同品佳肴,共谋一醉,此前相互之间便有种种芥蒂,各怀心事,从此后都须忘掉,往事付之一笑,咱们本是同门佳友,他日论诗比武,结伴同游,岂非一大美事?” 伊愿道:“谢学兄此言甚好,小弟深表赞同。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此前小弟有得罪各位学兄之处,还请多多海涵,小弟在此先行谢过。”雒新等虽不愿与伊愿修好,但碍于谢成面上,不得已,也只得客套两句。当下众人饮酒吃菜,好不快活。 孙玉喜道:“伊学兄,前次你与谢师兄比武,原本不相上下,一月不见,因何武功大长?”伊愿道:“孙学兄客气,小弟拳脚功夫原本不行,说到长进,甚是惭愧,不过是谢学兄手下留情,未出全力罢了。”王博道:“伊学兄,你不必如此客气,现下咱们同桌吃菜,便如自家兄弟,前次顾山水送你的山水,你便转赠给小弟罢。” 他对伊愿武功增长并不挂怀,却对那幅山水念念不忘,实是执着。伊愿不知如何作答,正思忖间,旁桌一汉子道:“什么顾三水顾四水的,狗屁不通。”王博吃了一惊,抬头一望那人,见其四十开外,身形魁梧,身旁放一把短刀,正自昂首饮酒,孙玉喜道:“那位英雄,咱们说话打扰了你,不必见怪,如是不嫌,便过来同饮一杯。”那汉子道:“老子自喝老子的酒,管你几个杂种屁事,休得聒嘈。”孙玉喜本是一番好意,不想那汉子非但不受,反倒高声叫骂,真是岂有此理。 谢成道:“那位朋友,我师弟一番好意,你不领情便罢,何苦出言辱骂?”那汉子道:“你家爷爷想骂便骂,小杂种便待怎的?”钟承训见那汉子桀傲,不禁大怒,叫道:“你家小爷在此喝点儿小酒,哪个龟儿子不识相的在此吵吵嚷嚷?”那汉子饮完一口白酒,将酒杯一扔,大声道:“你家王大亮爷爷在此喝酒,小杂种们不过来行跪拜大礼,胡说八道些什么?”伊愿见那王大亮自报家门,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王大亮这三字在武林中倒非什么大人物宝号,但他的身份却有些特别,此人是横行东南、不可一世的五峰教徒,五峰教经营多年,教徒众多,声势颇为浩大,加之勾结东瀛倭寇,为祸沿海已非一日。 当年南岳剑圣祝商,率侠义盟风云雷电群侠,追随浙江巡抚张径,海上苦战多年,虽然沉重打击了五峰教,侠义盟主祝商也曾斩首故五峰教主刘风宇,但五峰教仍能在短短十余年内,东山再起,且来势更盛于前,加之现今官场*,官匪勾结,所以一提及五峰教三字,平常之人,便如同听到黑白无常来索命一般。 但谢成却不怕。 苍山派能名震江湖,并非沽名钓誉,全是靠苍山弟子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谢成二叔谢志和,是昔年侠义盟风云雷电四卫之首神风卫的首领,神风卫由武林各派中优秀弟子组成,在两军jiāo战之时,最善冲锋和攻坚,而苍山派谢志和,便是率领这支精锐的领袖。因此,苍山派这三字在武林中,比之五峰教,并不逊色。谢成是现今苍山派首领谢苍山的独子,他初时忍耐王大亮许久,不过是涵养颇高,不与其计较罢了,但现下见王大亮飞扬跋扈,气焰嚣张,不禁怒道:“五峰教又待怎的,小爷是苍山派弟子谢成,你既是万恶不赦的五峰教徒,躲藏起来还便罢了,兀自不打自知,小爷今日少不得要为江浙百姓除掉一霸。” 那王大亮见谢成不过区区一介少年书生,虽然是苍山派弟子,料想年纪尚浅,必定功力不深,彼等人数虽众,并不可惧。当下大声道:“好,老子今日便把你们这几个苍山杂种屠宰了事。”手起一刀,当头向谢成砍来。谢成侧身避过,提起一条长凳应战,他今日赴宴未带兵刃,虽然有长凳在手,但挥将起来终是不顺,那王大亮虽然在五峰教中只是一名普通教众,但闯dàng江湖多年,临敌经验丰富,内力又高出谢成不少,眼见得谢成即将落于下风。 伊愿顺手抄起一条长凳,加入战团,王大亮战谢成一人有余,但伊愿一加入,立刻攻势不畅,伊愿向谢成道:“谢学兄,你攻他左翼,我攻他右方。”谢成依言而行,王大亮败势顿显。孙玉喜见谢王二人甫一jiāo手,便飞奔下楼寻找兵器,不知从何处弄到几柄长剑,一扬手抛给谢成一柄,并不扔给伊愿,谢成接剑在手,攻势大增,三下五除二,把王大亮逼到窗边,伊愿也精神大涨,大喝一声,长凳一砸,王大亮右下腹重重着了一记。未及反应,谢成长剑一展,呲的一声,端端chā入王大亮左胸,顷刻之间,王大亮连中两次重创,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众人在楼上激战,食客早已跑个精光,连太白酒楼伙计,也躲在桌下大气不出,待谢成剑斩王大亮后,方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谢成一抹剑上鲜血,镇定道:“店家,你等不必惊慌,官府查来,你便如实告知这五峰教徒王大亮系我苍山派所杀,其它无须多管,自有我苍山派与官府jiāo涉。”那伙计唯唯诺诺,连声应允。 谢成道:“伊学兄,今日实是不好意思,原想请你好好的喝上三杯,不料被这五峰恶狗坏了兴致,现下我杀了此人,少不得要回家和三叔到官府jiāo待一下,我家三叔和杭州知府一贯相熟,这五峰教徒人见可诛,杀了一个,除了到官府领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伊愿见谢成小小年纪,遇事沉着,这份镇定功夫,比之自己确是高出不少。当下道:“有劳学兄,若有需要,小弟愿和学兄一同前往官府。”谢成道:“不劳伊兄。”当下和师弟们扛起王大亮尸体,径自回家。 伊愿回到家中,少不得孔郁又问东问西,伊愿内心生怕母亲知道自己和谢成今日杀掉一名五峰教徒,故意引开话题,问道:“母亲,你当年和父亲是如何相识的呢?”孔郁一闻此言,两颦绯红,满面沉醉,悠悠道:“你父亲当年,和你大不相同,他为人憨厚,言行端正,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大侠客。当年在泰山顶上,我因为遭受纨绔调戏,你父亲便出手相助,因此相识,后来结为连理。” 伊愿道:“娘亲,这故事倒也平常,不过是美女有难,英雄出手相救,然后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罢了。”孔郁道:“你这孩子,说话总是这般找不着高低。”伊愿道:“你和父亲就这样认识结婚了,没有其它故事?”孔郁道:“结、结婚,便结婚了,有什么故事,你这孩子,不要胡乱猜想。” 孔郁一直不愿在儿子面前提及这段往事,盖因她昔日是和伊侠逊私奔成婚,并非三媒六证,她本是曲阜孔府嫡传之后,衍圣公孔玉贤的独女,衍圣公一职乃为世袭,本代衍圣公系前朝圣恩赐封,本朝加封孔玉贤为太子太保,位居一品,何等尊贵?想那山东孔府一门,号称天下第一家,便是皇亲国戚,见到孔门中人,也会礼敬三分,试想那孔玉贤如何肯把掌上明珠嫁给一介区区武夫?故此无奈之下,孔郁才私自逃出,随嫁伊侠逊,此后在伊家早早守寡,抚养孤儿,无论如何艰苦,再也不敢回孔府见父。这段往事,孔府中人同样讳莫如深,孔郁又怎肯在儿子面前提及自己私奔往事?伊愿虽然对此事不知,每当问及母亲总是吱吱唔唔,但却猜到其中定有非常情节,不然母子情深,因何会一直不对自己言明呢? 伊愿见母亲不说,也就不敢追问,当下二人生火煮饭,一宿无语。翌日伊愿上学,到艺馆坐下,见谢成早已来到,问道:“谢学兄,昨日无事?”谢成道:“无事,不劳伊学兄费心。”伊愿心下甚喜。当日由顾平章讲解画艺,正讲解米芾的烟云山树技法,突然院外数人高声叫骂道:“苍山派的杂种,快快滚出来受死。” 顾平章听得一怔,谢成自堂下站起身来,禀道:“先生,学生有些杂事,须得请假出去片刻。”顾平章冷冷道:“坐下勿动,不要乱想。”院外人继续高声叫骂道:“苍山派的狗杂种们,有胆量的滚出来让老子们瞧瞧,若是怕了你家老爷们,便装龟孙子躲起来罢。”谢成忍耐不住,顾平章沉思片刻,冷冷道:“尔等不得乱动,我去去便来。”言毕转身出门。谢成见顾平章离开,招呼道:“雒师弟,你们随我出去瞧瞧。”雒新等苍山派弟子不管顾平章jiāo待,一行人径自走了出去。伊愿昨日和谢成一同杀了王大亮,今日对方寻仇,本待和苍山派一同进退,又恐母亲担心,只得尾随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心道若是五峰教兹事,自己便不管不顾,也须帮上一把。 苍山派众人来到大观书院门楼,却见一人手握书卷,斜靠楼柱,面对院外诸人叫骂,并不还口,仍然气定神闲,专注书本,正是书院讲书莫高声。谢成上前一揖道:“先生,对不住,学生有点麻烦,烦请先生让弟子等出去了结一下。”莫高声不慌不忙,淡淡道:“学生之事既是先生之事,他人打上门来,先生焉能不管?你等且回课堂,不得擅自乱来。” 院外诸人见莫高声如此说话,不禁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一人道:“在下七仙门杜高,素来敬仰莫师叔,不敢冒犯师叔虎威,但昨日点苍派无端杀害我好友‘神火刀’王大亮,故今日前来讨要公道。”原来七仙一门,系武当掌门松仁道长师弟李愚桥所创,李愚桥当年因与松仁道长争夺掌门之位,比武时输了一招,故而心生愤懑,离开武当,自立门派,创立了七仙门。莫高声是松仁道长弟子,刚才说话的那杜高是李愚桥徒孙,所以才叫莫高声师叔。 莫高声道:“你既然喊我一声师叔,说明还懂得几分道理,既然如此,便回去吧。”杜高道:“莫师叔,我等今日到此,并非胡闹,只为讨要一个说法,故而不曾闯进大观书院,若是师叔执意不让点苍派出来给我等一个jiāo待,说不得只好得罪了。”莫高声道:“不出来便不出来了,你说不得又待怎的?”杜高一怔,旁边一剽悍大汉道:“莫大侠既然不给我等薄面,大伙儿今日便闯进这狗屁书院,给他放一把火烧个精光,看看又能把老子们怎的?” 莫高声淡淡道:“你敢闯进书院杀人放火?”那汉子道:“正是。”一言未毕,当先一拳向莫高声打来,莫高声手身形不动,右手轻轻一伸,后发先至,在那汉子胸前拍了一下,那汉子顿时拳头低垂,步法踉跄,栽倒在地。众人惊道:“张兄,怎的了?”那汉子嘴角鲜血溢出,头一歪,阖然死去。 杜高道:“想不到莫师叔的绵掌功夫已练至如此境界,今日晚辈不才,向师叔领教武当剑法。”当下解开长剑,平平一式,向莫高声刺来。莫高声书卷一扬,一触杜高长剑,长剑竟然斜剌里dàng开,杜高一惊,剑上内力陡增,一挽剑花,一式“太和飞仙”,武当原名太和山,杜高的这式“太和飞仙”是武当剑法里的绝招,杜高心道:我这式瞧你如何破解。岂知莫高声并不闪躲,书卷一扬,一搭杜高长剑,内力一吐,杜高手臂酸麻,长剑把握不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莫高声道:“还要不要比过?” 杜高出手两式,便丢了兵器,焉敢再比,只得施了一礼,灰溜溜的先自离去。余下众人,见莫高声轻轻松松,已方两人便一死一逃,真是败得莫名其妙,一人高声道:“我来。”众人见那人长得肥肥胖胖,步履蹒跚,想来平时里必定养尊处优,甚少练武。心道适才二人举手投足间就败了回来,想来你也好不到哪里。 那肥汉来到跟前,也不搭话,展开蒲掌大的手掌,兜头向莫高声掴来。莫高声见那人肥肥笨笨,本以为无甚了得,岂知一闻掌风,便知此人是内家高手,不易应对。只得左手握住书本,右手一伸,扑的一声,两掌相接,那人一吐内力,显然要比试内功,莫高声无奈,只得丹田一沉,以内劲相迎。众人见二人比试内力,知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一人叫道:“诸位兄弟,老子们便闯将进去,把书院搞个天翻地覆。”余下诸人齐声应和,莫高声眼见情势危急,苦于无法分身阻挠,正自焦虑,那领头之人突然翻身卧倒,众人吃了一惊,一人俯身查看,见那领头人被一石子封了穴道。 一人道:“诸位兄弟,今日事情蹊跷,对方有高人相助,咱们切切不可冒然行事,不如我等先行回去,细细商议后再来。”众人见此情形,不敢造次,只得背起那汉子尸体,三三两两各自散了开去,混不顾那肥汉。莫高声内力高出那肥汉不少,不消片刻,内力猛的一吐,二人刹时分开,那肥汉吐出一口鲜血,显见得受伤不轻,莫高声道:“今日且先放你,他日再来,必定不饶。”那肥汉不自量力,吃了大亏,只得离去。 谢成向莫高声施了一礼,道:“多谢先生解围。”莫高声叹息一声,缓缓道:“五峰教为祸东南,此事也怪你不得。”话锋一转,突然道:“出来吧。”伊愿从一丛桂树后露出脑袋,讪笑道:“先生,你怎知我藏在此处?”莫高声笑道:“伊学士精于躲藏,小的哪里知晓,不过是碰巧看到了罢。”伊愿搔搔脑袋,傻笑道:“先生,我回学馆听书去了。”莫高声道:“今日之事,五峰教必不肯善罢甘休,散学回家,须得沿途小心。”谢成道:“学生谨记。”莫高声向伊愿诡迷一笑,负手离开。 伊愿见莫高声对自己相视二笑,已知莫高声对自己适才用石头出手相助之事,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说破。回到课堂,却见顾平章和文荆川满面怒容,谢成上前行礼道:“学生鲁莽,劳烦先生费心。”顾平章道:“尔等孩子,不知世间险恶,适才我前去找文院长商议对策,若非文院长早派莫先生在院门阻止,尔等前去岂非羊入虎口?”谢成等连声道歉,文荆川道:“十日后便是苏州六合书院与我院的才艺比赛日期,此赛输赢关乎我院名望,伊愿你和其它几位学兄便作为代表参加,此后不许在外招惹是非,散学后到佳木阁中找我。”伊愿道:“是,院长。”回到坐中。 众学子见伊愿代表本院参赛,羡慕者有之,忌妒者也甚众。蒋杨小声道:“伊学兄,你今次不如将参赛名额让与我,我给你百两银子作为酬谢。”伊愿笑道:“此事我同意不算,你须得向文院长申请。”蒋杨道:“文教授素来偏爱你,我去和他说,他岂不又要责骂我。”伊愿道:“你让你父亲去和文院长商讨,此事岂不大有希望?”蒋杨道:“伊学兄果然聪明,我父亲向书院捐银五百银,要一个参赛名额,书院向来缺钱,想来文教授定会允同。”伊愿道:“那是当然。” 这日散学,文荆川在佳木阁中等候伊愿,伊愿上前行了一礼,文荆川道:“伊愿,你可知道此次比试,我院有几成取胜把握?”伊愿道:“学生不知。”文荆川道:“此前才艺大赛,虽然项目难测,但我细细研究之后,却发现有一契机。”伊愿道:“请院长赐教。”文荆川道:“每届比试,项目都由当地学政大人出题,今次在杭州,当然是由咱们杭州府的陈鸿图大人出题,陈大人虽是翰林出身,但平素却极喜对对联,因此此届比试,这对对联一项估计是少不了的。” 伊愿道:“院长所言甚是。”文荆川突然脸色凝重,良久缓缓道:“可是,我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先要说给你知晓,你如果觉得此事不妥,不便出手相助,便拒绝也可。”伊愿道:“愿闻其详。”文荆川道:“这次比赛,你要办一件事情,就是私下里和蒋杨沟通,如果蒋杨父亲捐赠三千两白银给我们书院,我便给他一个参赛名额。”伊愿闻得一怔,他平素钦佩大观四杰,何况文荆川其人,不但领袖杭州文坛,学识渊博,而且生xìng清高,品行高贵,万万想不到今日竟让自己去做这等龌龊之事,不禁心头一凉,半晌无语。 文荆川道:“伊愿,你可知道,要成就一件大事,即便是名垂青史的英雄,也难免会违背良心去做一些jiāo易,以成就伟业,譬如初唐名将李靖,他本是隋朝官吏,察觉唐高祖有谋逆倾向,便上书举报,但被高祖擒获,在刑场和高祖做了jiāo易,愿意戴罪投降高祖,这便是史上有名的‘使功不如使过’之典故。”伊愿道:“院长所谋之事定然关系重大,真如院长所说,学生愿往。”文荆川颔首沉思,并不多言。 次日不待伊愿行动,蒋杨找到伊愿,二人来到院内一僻静处,蒋杨道:“伊学兄,昨夜我和家父商议,家父同意捐赠纹银八百两做为参赛条件,伊学兄素来聪敏,为小弟先行预测一番,不知此事有几分成功希望?”伊愿摇头道:“我看此事困难,试想文院长素来高傲,若要让其动心,除非四千两白银以上方可一试,如果冒然行事,出价太低,恐遭拒绝。” 他不说三千两白银,而说四千两,真是颇有心计。蒋杨惊道:“四、四千两?要价太高,估计家父处很难应允。”伊愿笑道:“如果保证蒋学兄不但能够参赛,还能赛赢,这四千两白银岂非不多?”蒋杨道:“伊学兄你又不是神仙,这才艺大赛比试项目保密甚严,输赢又怎能如伊学兄心意所定?”伊愿道:“你不须多问,反正我有办法让你赢定便可。”蒋杨道:“待我向家父言明此事,明日一早回复。”二人计议妥当,径回课堂听讲。 清晨入学,蒋杨素来晚到,不想今日竟比伊愿早到,二人见面,来至昨日商议处,蒋杨道:“伊学兄,昨夜恳求家父,颇费了些口舌,最后勉强同意,家父想请文院长今日到我家详谈,此事烦劳学兄去通知文院长。”伊愿道:“这是自然。”当日散学,找到文荆川,文荆川闻言颇是嘉许。伊愿完成嘱托,心情舒畅,一路小跑回家,行至西城门外,不想谢成早在彼处等候,一见伊愿,道:“伊学兄,今次你代表我院参加才艺大赛,小弟甚是钦佩,本不想打扰,但小弟见学兄最近武艺大长,心头痒痒,很是想和学兄切磋一番。” 伊愿道:“甚好,小弟正有此意。”谢成递给伊愿一柄长剑,说道:“伊学兄,今日咱们不比拳脚,比试剑法如何?”伊愿道:“好,小弟久闻苍山剑法名震江湖,有幸领教,请赐招。”二人便不客套,你攻我挡,比了起来。伊愿平素只听得母亲讲习苍山剑法,并未亲自领教,今日一jiāo上手,方知苍山派盛名之下,其实不虚。 谢成的苍山剑法源出正宗,一招一式,步步攻杀,伊愿素喜剑道,平素练习也多重剑法,待谢成一路苍山剑法使完,长啸一声,展开凌云剑法,连打带封,不及十数招,谢成已左支右绌,破绽大开,伊愿一式“荆江水流”,谢成避无可避,只得弃剑认输。谢成道:“真想不到伊学兄剑法如此高明,小弟自小习剑,浸yín颇深,不意今日一比,伊学兄剑法何止高出小弟百倍千倍。” 伊愿道:“谢学兄不必过谦。”谢成道:“我和伊学兄相jiāo时日虽然颇浅,但每晤学兄一面,眼界便增长一分,学兄若是不弃,小弟愿与学兄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伊愿大喜,他见谢成小小年纪,行事却光明磊落,颇有宗师风范,早想结jiāo,当下二人堆土为盟,拜过天地,成了异姓兄弟,论及岁数,虽然都是十五,但谢成长了二月,自然是谢成为兄,伊愿为弟。 谢成道:“愿弟,你所使剑法非常精妙,不知出自何派?”伊愿道:“大哥,这套剑法,是我师公‘荆楚神剑’余子川他老人家所创,名曰‘凌云’,前日里又蒙他老人家亲自指点,因此才有些许领悟,说到精妙,还差之甚远。”谢成道:“愿弟原来得到‘荆楚神剑’他老人家的真传,怪不得小小年纪剑法如此高明。咱们苍山剑法,是我父亲在苍山上日观云海,见其变化万端,而悟天地大妙所得,虽然算不得神妙,但昔年叔父谢志和用咱们的苍山剑法在海上杀贼,也算有些薄名,不如我们每日里切磋比试,我教你苍山剑法,你教我凌云剑法如何?” 伊愿道:“就依大哥所言。”当下二人每日散学,便相约结伴论剑,互不猜忌,悉心相授,功夫各各大长。眼见得再过三日,便是才艺大赛之期,伊愿加紧温习功课,只盼能在才艺大赛上一鸣惊人。雒新一伙见谢成和伊愿成了结义兄弟,虽然和他素来不睦,心中忿恨,但也不便再暗中使坏,只是那王博一见伊愿,不顾场合,开口便讨要顾平章的山水,伊愿不好直面拒绝,每次推脱了事。 自上次在书院门外一战,五峰教徒并无动静,这日散学,伊谢二人来到西城门外比剑,却见一行人挡住去路,为首那人黑脸络腮,面相凶恶,握一杆大qiāng,一见伊谢二人,厉声道:“小兔崽子,今日遇到老子,便是尔等死期。” 谢成悄声道:“愿弟,这五峰教只向愚兄寻仇,与你无关,等下我和他们讲明,你便先行离去。”伊愿道:“大哥,当日我俩一拜,此后便同生共死,休说其它,今日就算战死,但能陪同大哥,也是快事一桩。”谢成道:“好兄弟,今日咱们便向昔年玉带山上的侠义盟群雄学习罢。” 那络腮胡道:“你们两个小贼,哪个是点苍派的谢成?”谢成道:“小爷便是你谢家爷爷。”那络腮胡道:“老子纵横江湖时,你这小儿还在娘胎里没有出来,你自称是我爷爷,真是岂有此理。”伊愿道:“他是你家大爷爷,我是你家二爷爷,络腮儿,快过来拜见你家爷爷啊。” 那络腮胡大怒,一挥长qiāng,一式“dú龙出海”,向伊愿当先攻来。伊愿长剑一dàng,剑qiāng相jiāo,顿时虎口发麻,心下一惊,暗道此人膂力好强,当下剑招一换,变为以快打强。其余诸人见jiāo上了手,各各抡刀舞qiāng,团团将伊谢二人围住,谢成长剑一挥,并不惧怕,手起一剑,刺倒一人。那络腮思胡刀大qiāng沉,攻势勇猛,伊愿每接一qiāng,手臂便麻上很久,不禁越打越急,当下唰唰攻出三剑,逼得那胳腮胡退后两步。 伊愿高声道:“雒学兄,你等快去知会莫先生,这班匪徒难缠得紧,不多叫上些人手,恐是抵挡不住。”谢成一闻此言,以为雒新赶到,左右一望不见人影,心知伊愿又是虚张声势,那络腮胡和伊愿打了四五十招,互有攻守,并不占据上风,一闻伊愿此言,大怒道:“你这小儿,爷爷今日本不想多杀人,既有同党,都叫出来,老子‘快qiāng手’马行并不畏惧。” 伊愿思量当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形势,逃是逃不了了,只有打赢才有活路,当下再不多言,呛啷两剑,先刺倒身边两个贼子,一式“风云双杀”,封住马行来qiāng,还了一剑,谢成战得兴起,叫道:“愿弟,哥哥又放倒了一个。”伊愿笑道:“大哥,小弟暂时输你,待把这‘慢qiāng手’剁了,便与你持平。” 他把“快qiāng手”故意说成“慢qiāng手”,气得马行大怒,手上力道一加,再增两分,伊愿大喝一声,运足十成内力,一剑刺在马行qiāng杆之上,马行qiāng杆颤抖,不得已,后退三步,伊愿趁这机会,将围攻谢成的两个贼子撂倒。谢成笑道:“多谢愿弟。”伊愿哈哈一笑,并不回答,这二人年纪轻轻,虽身处危难,丝毫不怕,那“快qiāng手”马行,成名江湖多年,是江湖中的二流高手,不想今日被两个少年搞得颜面顿失,盛怒之下,长qiāng一挥,使出十分功力,狂风暴雨般向伊愿发起攻击。 伊愿毕竟内力不足,虽然剑法不错,但武术云:一力降十会,待马行使出全身功夫,顿时败象立显,马行攻出一qiāng,伊愿避之不及,索xìng反刺一剑,在马行左肩上重重划了一道,但左腿上被扎了一个大窟窿, 鲜血直流,谢成急道:“愿弟,你受伤了?”伊愿忍住疼痛,强笑道:“不妨事,大哥,这‘慢qiāng手’伤得更重。”实则他比马行伤得更重。 马行着了一剑,大急,攻式更加勇猛,伊愿压力大增。谢成也不比伊愿好到哪里,他前胸后背,已不知被五峰教徒划了多少伤口,整个人混似血人一般,伊愿强打精神,又挺了几招,长剑招式放缓,眼见得即将中qiāng倒下,忽然那“快qiāng手”马行身形一个趔趄,长qiāng失了准头,伊愿乘此机会,一剑攻出,马行下腹着了一剑,当即倒地。 伊愿除恶务尽,踏步上前,复刺一剑,将“快qiāng手”变成“死qiāng手”。除掉一个强敌,伊愿心头一松,转眼见谢成脚步蹒跚,伤势沉重,一挥长剑,刺死一个,叫道:“马行已被我杀了,你们武功比他如何?小爷今日大发善心,放过尔等,下次见到,定杀个精光。”众贼子见马行已死,顿时失了主心骨,呼喊一声,四下逃散。 谢行身形一闪,不得已以长剑支地,竟然笑道:“愿弟,你我今日把这不可一世的‘快qiāng手’除掉,实是为江浙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他受伤颇重,竟然毫不顾及,伊愿道:“大哥,你撑不撑得住?说实在的,小弟想要回家,只怕这条左腿不听我使唤。”谢成道:“估计你我兄弟现下是走不动了,不如坐下来聊天如何?”伊愿正待说好,二人眼前一晃,一清瘦老者已立于面前。 那老者眼神湛亮,神采奕奕,微笑道:“你就是愿儿?”伊愿道:“小生伊愿,请教前辈何事?”那老者微一点头,笑道:“你虽然不如你父亲心志坚毅,忠诚厚道,但聪明机智,重义轻利,不愧是我‘荆楚神剑’的徒孙呵。”伊愿一见那人,心头便有一股温暖,好似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一闻此言,不禁大喜道:“师公,愿儿好想你老人家啊,愿儿给你叩头了。”起初那马行无故趔趄,便是余子川暗中所助。 余子川一手扶住伊愿肩头,笑道:“你这孩子,自小聪明乖巧,说话讨人喜欢,我见你时,你还是一个五岁的娃娃,不想一晃眼,已是十年过去了,现下你腿伤颇重,要叩头也得等好了再说罢。”伊愿这十年来和母亲相依为命,缺少父爱,加之生活艰难,一见师公,顿时心头宽慰,欢悦道:“多谢师公。” 谢成道:“晚辈见过‘荆楚神剑’余前辈。”余子川道:“免礼,你便是苍山谢掌门的公子?果然使得一手好剑,真是父亲英雄儿好汉啊。”谢成道:“前辈谬赞。”转首向伊愿道:“愿弟,想不到你便是侠义盟龙云卫伊侠逊大侠的后裔啊,怎不早说,咱们苍山派和伊大侠,那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过命jiāo情啊。” 伊愿道:“大哥,你现下不是知道了嘛。”余子川道:“愿儿,我先替你包扎一下,我这里有少林无相大师赠我的观音膏,疗制外伤最见神效,我帮你敷上去,再替你打通受伤经络,然后你便可以自行回家。谢小兄弟伤得颇重,我须送他回府才行。”谢成道:“前辈,我和愿弟是结拜兄弟,你叫我谢小兄弟,我怎受得起,叫我一声成儿便感激不尽了。”余子川道:“好罢,我便叫你成儿。” 当下替伊愿包扎妥当,运足内功,手起指落,不消片刻,已打通伊愿经络,伊愿起身一走,但觉脚步虽然迟缓,却行走无碍,不禁大喜,叫道:“师公,我此后在哪里找你?”余子川背起谢成,笑道:“你不须找我,我自然会再来见你,日后才艺大赛,不要输给那六合书院,连我‘荆楚神剑’的脸面也一起丢了啊。”伊愿笑道:“师公,咱们‘荆楚神剑’门下,个个英雄豪杰,人人长胜将军,怎会使你老人家颜面无光啊。”余子川道:“傻孩子,就会贫嘴。”伊愿目送余子川和谢成离去,心头一酸,眼角竟流下两行热泪。 第四章 才艺大会(修订) 杭州府,大观书院,箭马场。 这一日正是苏杭两地第一书院间的才艺大会,箭马场上人山人海,不但有江浙名士莅临此地,苏杭两地众才子俊彦也是早早到来,就连那久不出闺房的大家小姐,也携带了丫环,不顾人群中汗臭尘土,拼命挣挤好位,只为一睹这文人盛会中的才俊书生。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两府,本是江南首富之地,鱼米之乡,更是天下文人骚客的雅聚佳所。一外地人来苏州,向苏州人打听:“阁下,苏州出产什么?”苏州人微微一笑,得意道:“才子。”外地人惊诧道:“我听说过有出鱼出虾,出米出盐,或者出桔出梨的,走遍大江南北,还没有听过说有出才子这种产物的。”苏州人道:“给你长点见识,咱们苏州,自古便是富庶之乡,产物丰富,但说到第一名产吗,自然是非才子莫属。”外地人连呼奇特。 苏州人遇到杭州人,苏州人道:“杭州兄,你们西湖风景虽然马马虎虎,但毕竟只有一个,咱们苏州,却是全城小桥流水,家家住在湖山之中,比之你们杭州,那是有天壤之别的。”杭州人道:“苏州兄,虽然你们住在小桥湖山中,但山是假山,水是造水,比不得咱们杭州的真山真水。”苏州人道:“这山水吗,真真假假,却是各有所长。但有一项你们是万万比不上的。”杭州人道:“什么?”苏州人道:“才子。”杭州人不愿在此话题上多做争论,打马虎眼道:“虽然你们才子多,但我们杭州府的状元却不少,算来各有所长。”苏州人笑笑不答。 苏州,便是传说中的才子之乡。 而苏州城中的六合书院,便是教授这些苏州才子的学府。院长陈夏言,当朝壮元,才华名动八表,桃李遍布天下,苏州士林领袖。此次带领六合才俊来到杭州与大观书院一较才艺。大观书院派出的参战选手是:马回胜、李夺、杨林与、蒋杨、伊愿。六合书院派出的是:周南山、钟连秋、赵宪、莫拙云、李景田五人。双方在箭马场中依次坐定,等杭州学政陈鸿图宣布比赛项目和规则,文荆川赛前少不得向书院选手打气助威,声言必胜。 陈夏言与文荆川原本旧识,二人彼此知根知底,陈夏言早就做了准备,此次大赛也是势在必得。陈鸿图待双方选手入场,起身向双方示意,高声道:“各位朋友,今日是苏州六合书院与杭州大观书院,三年一次的才艺大赛佳期,双方比试,自当遵从公平公正原则,不得徇私舞弊,在下不才,此次不任评判,但能得目睹盛会,老怀也甚是欣慰,现下便宣布比试项目,你等双方且听仔细,若有疑问,即刻提出。” 从学子齐声道:“学生等恭候大人出题。”陈鸿图颔首一笑,高声道:“第一项,比画艺。第二项,辩艺。第三项,对联。第四项,乐艺。第五项,shè艺。双方准备,派第一项选手入场。”陈鸿图一宣布完毕,伊愿心下道:文教授果然有先见之明,今日我方选手,除了蒋杨是软胁,其余学兄都是高才,取胜大有希望,自己虽然左腿qiāng伤未愈,但比试shè艺料也无妨。 双方第一轮选手出场,六合书院是钟连秋,大观书院是马回胜。陈鸿图道:“画艺题目,金秋送爽,双方以一炷香为限,超时为负。开始。”钟马二人展开宣纸,各各挥墨着色,不到片刻,钟连秋已完成jiāo卷,马回胜随之。陈鸿图接过二人画卷,发给评判传阅,宣布第二轮选手入赛。第二轮比辩艺,陈鸿图出的题目是辩李白杜甫二人孰优。史上褒李贬杜,或是褒杜贬李者,都大有人在,历来众说纷纭,争论不休。陈鸿图却将史无定论的议题拿出来考两少年学子,实是颇费了些功夫。 六合书院赵宪选杜甫,大观书院李夺选李白。赵宪道:“李学兄先请。”李夺道:“主随客便,赵学兄请。”赵宪道:“有僭。”当下略一沉思,朗声道:“各位,诗圣杜甫,为格律诗之杰出鼻祖,不但文词精练,而且对仗工整,其代表作《江南逢李龟年》、《八阵图》等,俱为千古绝唱,太白公虽然也颇为不俗,但论及格律,却随意即兴处甚多,因此,我认为,杜工部实高过李太白。” 李夺道:“赵兄此言欠妥,太白公史称诗仙,实是仙家中人,与吾等凡人不同,所作诗歌那是千古绝唱,震古铄今,其中一首《静夜思》,哪家孩童不会吟唱?因此,说到诗歌传播之广,影响之深,那自然是李太白为第一,杜工部次之。”赵宪道:“不然,李太白虽然诗词也有些名气,但个xìng*,品味不高,晚年更有一*曰金陵子的常陪其左右,诗中也多写歌妓fù人,譬如《寄王汉阳》,《送裴十八图南归嵩山二首》等。我等学子,当学习诗圣杜工部的忧国忧民,不可学李太白的*不羁。” 李夺道:“赵兄言之差矣,我朝方孝孺有云:泰山高兮高可夷,沧海深兮深可涸。唯有李白天才夺造化,世上谁得窥其作。想那方孝孺是硬梆梆的文人,他都如此推崇李白,可想太白公诗名之大,世人已无可望其项背。”李夺此言一出,场上顿时响起雷鸣般掌声,强弱之势,已见分晓。 方孝儒虽是永乐逆臣,但其后朝庭已为其*,定为忠臣,故而李夺方敢借方孝孺之言褒李。陈鸿图道:“好,二位学子先退下,比试第三场,对联。题目:咏茶。”杭州龙井茶原本驰名天下,陈鸿图自然知晓,他以茶为题,显然是经过深思所得。六合书院派出莫拙云,大观书院派出蒋杨,莫拙云善于联对,一闻题目,心头窃喜,他素来好茶,现下又出茶对,自然胜券在握。 莫拙云道:“学兄请。”蒋杨道:“学、学、学兄先,请。”莫拙云道:“好,我出上联:龙井树旁,方识得其中滋味。”蒋杨不知如何应对,张惶四顾,惟望伊愿出手帮忙,可此时场中有千百双眼目盯着,伊愿哪敢提示?那蒋杨苦思无解,正待认输,突然后颈一麻,身子向后直直倒去,众人大惊,叫道:“蒋学兄,发生何事?” 蒋杨翻倒在地,口不能言,大观书院学生一片慌乱,一人叫道:“且先将蒋学兄扶了下去,再派一人上场应对。”另一人道:“说到对联,自然非伊学兄莫属,伊学兄,快些上场。”另一人道:“这上场比赛,是一人只能参加一场,不可多试,伊学兄原定要比试shè艺,若对了对联,shè艺怎办?”陈鸿图见场上混乱,问道:“大观书院,你方发生何事?”莫高声正抱起蒋杨,闻言答道:“禀大人,我方选手突犯急病,无法比赛,这一场就算我方输了罢。” 六合书院学子闻道莫高声说算输,在江浙名流面前赢得颇不光彩,一人不满道:“输了便输得光明磊落,赢了要赢得堂堂正正,什么算你方输了,既如此,你方再派一人上来应对。”莫高声道:“选手是早有定数的,匆忙间找来输给你等还不如不找。”六合书院一讲书道:“阁下言下何意?不妨当面道来。” 莫高声道:“我方倒是有一选手,可惜早已确定参加shè艺,若是贵方同意,让他再来参加联对,咱们这场便是输了,也心服口服。”那讲书道:“好,咱们今日要赢便赢个堂堂正正,待我和陈大人禀明。”陈鸿图早已听得真切,闻言道:“事发突然,既然双方同意,有选手加赛一场那也没有什么,只是不许作弊。”莫高声道:“我等岂敢,贵方如何?”那讲书道:“你叫选手上场罢。”莫高声大喜,叫道:“伊愿快上。” 这一出双簧是伊愿和莫高声早就定下来的,一闻此言,当下径自走到场中,向莫拙云行了一礼,道:“莫学兄,我这下联是:虎跑水畔,正觅来无上清凉。”场上众人喝一声彩,齐声赞道:“对得好。”莫拙云道:“我这里还有一联,道是:茶,上茶,上龙井茶,愿陈大人一品。”言毕竟不知从何处捧出一盏茶来,走到陈鸿图台前,躬身侍立。 他这一联,不但文思巧妙,而且拍陈鸿图马屁的功夫非同一般。陈鸿图正待接茶,伊愿上前拿走茶杯,递给旁边的文荆川,高声道:“我对:坐,请坐,请台上坐,烦文院长先喝。”他这一联,将莫拙云献的龙井茶给了文荆川喝,真是想得出来。陈鸿图茶喝不到,面上也不生气,他毕竟是杭州学政,心下里自然希望杭州大观能够赢得。莫拙云讨好陈鸿图之意被伊愿巧妙化解,今日观赛者中毕竟杭州人多过苏州,顿时杭州人当先叫好,掌声如雷。 莫拙云连出两联,都被伊愿化解,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深思片刻,说道:“我还有一联,请伊学兄听仔细:红茶橙红映日,用玉盏盛来,彩霞生液。”仇愿笑道:“我对:绿茗碧绿妆山,把金瓯装上,玉雪泛花。”他这一对毕,莫拙云双手一揖道:“伊学兄高才,小弟佩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这莫拙云也算文思机敏,颇有才学,在六合书院也是以对对见长,不想今日碰上伊愿,那是公瑾见到孔明,感慨既生瑜何生亮?他还算磊落,输了便认输,并不丢人,场上为他响起一片掌声。 第四项比乐艺,陈鸿图道:“第四项,比试乐艺,题目:高山流水,双方选手上场。”六合书院李景田持一古琴,大观书院杨林与执一洞箫,二人闻言,即开始弹奏。李景田琴声琮琮,习的是晚唐琴家陈拙一派,一弹开来果然是:疾打之声,齐于破竹;缓挑之韵,穆若生风。亦有声正厉而遽止,响已绝而意存。杨林与虽然箫声委婉,但终究不及李景田的琴声博大,不及片刻,不等场上评分,高下已分,李景田略胜一筹。 陈鸿图见二人比毕,高声道:“各位高才,前面四场已评判妥当,现下就由我来宣读。第一场:画艺,大观书院马回胜胜。第二场:辩艺,六合书院赵宪胜。第三场:联对,大观书院伊愿胜。第四场:乐艺,六合书院李景田胜。现下开始第五场,shè艺。题目:比剑。”陈鸿图一宣读结果,场上杭州人大为不满,第二场辩艺,本是大观书院李夺占了上风,却被评判为负,有xìng急者,早按捺不住,大声嚷道:“陈大人,你瞎读些什么?第二场辩艺,分明是咱们杭州府胜了,怎的黑白颠倒,反被苏州赢去?” 陈鸿图笑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历史上,就褒李贬杜和褒杜贬李一事吵吵嚷嚷了几百年,至今也无定论,李杜本是泰山北斗,互为双雄,都是咱们读书人的榜样,并无高低可论,我等只有研读崇拜,又岂能妄加评比,因此,越是言词激烈者越不能理解出题真意,判负自是当然,现下可还有疑惑?”众人一闻剖析,心悦臣服,再不言语。 伊愿一闻比试剑道,心头惊慌,本来以为shè艺是比试箭术,虽然左腿有伤,也不影响拉引shè箭,不想却是比剑。这剑术需得全身运动,自己腿上有伤,若比剑法,先已输一分。不得已,只得来到场中,评判取出两柄长剑,递给二人。六合书院派出的是周南山,周南山年纪轻轻,原也没有什么,但他的父亲在武林中可是大大有名。 江浙两地,油盐柴米,茶铁百货,都属于七十二行,原本这七十二行互不相干,各自经营,但由于沿海倭寇猖厥,生意难做,不得已,这七十二行便自行团结起来,选了一名能人做为盟主,统一经营管理,这盟主姓周名天行,江湖人送“通臂神拳”。周天行自做了七十二行的盟主,便调整以往的散店经营方式,改为统一市价,统一进出货,创建七十二盟分堂堂口,统一管理。如此一来,江浙各地,各行各业顿时兴盛起来,寻常之辈再也不敢招惹七十二盟,周天行自然也获利甚丰,富甲一方。 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公子便是这周南山,掌上明珠单名一个芒字,这周南山自小跟随乃父习武,一套“通臂拳法”在苏州城也是鼎鼎有名,他本是六合书院学生,此次代表苏州和杭州比试,自然抱有必胜之心。 当下二人接过长剑,互施一礼,周南山一剑刺出,伊愿长剑一迎,两剑相jiāo,各自收剑重攻。两个内力相当,但伊愿精于剑术,略胜一筹,然而左腿有伤,行动不便,因此半斤八两,双方持平。周南山年纪虽轻,但武功不弱,长剑指东打西,不时起腿攻击,大有必胜之势。伊愿左腿负伤,不利久战,当下剑招一缓,变为以慢打快,先消耗彼等功力,窥准机会一击中的。 周南山一眼即见伊愿腿上有伤,当下心头一喜,步步进攻,他使的是南派天目剑法,这天目剑法,虽然不及武当点苍剑法有名,但却是一位抗倭英雄所创,那英雄姓曹名丁叶,昔年曾仗这套剑法打遍江浙无敌手,即上战场也是威震东南,可想而知威力甚大。当下周南山展开天目剑法,猛攻了伊愿八十多招,伊愿一会用凌云剑法,一会换作苍山剑法,虽然是以慢打快,却招招致敌先机,周南山心道:他左腿受伤仍能接我八十余招,不露败象,若是伤愈,我恐非他对手,当下取胜心急,一挺长剑,疾风暴雨般向伊愿猛攻。 古人习文,也颇重剑道,讲究琴棋书剑,比如李太白就曾“少习剑术”,辛弃疾也有“醉里挑灯看剑”等语,说明古人颇重视武艺,因此书院在shè艺里也多有教习剑术,现下二人在场中比剑,与刚才文试又不相同,文试虽然也很精彩,但激烈程度不及比剑,现下二人激战,场外众人看到精彩处不禁齐声喝彩,不觉间二人已战至一百五十余回开外,伊愿腿伤疼痛,行动愈加迟缓,周南山只须稳打稳扎,取胜应在情理之中,周南山也知此理,如果攻得猛烈,说不得露出破绽,被伊愿一击中的,输得冤枉。 伊愿见周南山步法沉稳,进退有序,不禁心头大急,他本来机智,临战勇猛,但苦于有伤在身,使不出凌云剑法的威力,左思右想,但觉今日必然败北。谢成虽然前日受伤,但大多都是外伤,内伤不重,现下包扎好由雒新等扶着来到场中观赛,一见伊愿落了下风,不禁心下大急,又不能出手相助,正自无法,却见伊愿唰唰两剑,逼退周南山两步,待周南山退后期间,伊愿用手摸了下伤处,但见qiāng伤处鲜血沽沽流出,业已染湿了外面裤布,不禁心下一凛,心知再斗下去,非但落败,只怕左腿旧伤疮口裂开,伤势更重。 场外杭州人一见伊愿逼退周南山,以为伊愿即将取胜,不禁齐声喝彩道:“好兄弟,你为咱们杭州府再争一光。”伊愿苦笑一声,一剑攻出,周南山长剑一震,二人剑尖相接,伊愿大喜,使一式“粘”字诀,长剑一缠一绕,周南山把握不住,长剑离手,这一式是荆楚剑法中的绝学,名为“荆江水流”,周南山不防伊愿用内劲夺去自己兵器,待要拾剑重战已不可能,只得认输。场外杭州人见伊愿取胜,不少年轻女子高声尖叫,齐呼伊愿姓名,伊愿赢得侥幸,一望人群中不见师公余子川身影,心知余子川定是看到了自己今日的胜利,此时不便相见罢了。 陈鸿图见二人胜负已分,不禁呵呵一笑,大声道:“伊学子休走,你上前来让我瞧瞧。”伊愿上前向陈鸿图施了一礼,陈鸿图道:“这次比试,你连赢两场,是历届才艺大赛,未曾有过之事,真是后生可畏啊。”文荆川在旁道:“这学生年纪尚轻,见识浅显,不入陈大人法眼,便是日常学业,也不过一般,还请大人先宣读胜负为要。”文荆川对伊愿素来器重,他这样说,是不希望伊愿早早介入官场,耳濡目染,耽误了学业,此等苦心,伊愿又怎能知晓? 伊愿见院长让自己退下,便应声走到谢成身边。谢成见伊愿取胜,比自己取胜还要高兴,连声道:“好兄弟,好兄弟,不愧是我大观书院翘楚。”伊愿未及回答,却见一妙龄女子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来到身边,那女子身材窈窕,面白如玉,脸上娇艳如花,正如王朝云再世,实是美不可言,伊愿看得不禁痴了。那女子笑道:“大哥,想不到你们书院还有如此人物,居然能一人连赢两场啊。”谢成道:“愿弟,这位便是我二叔的千金,也是我的大妹,叫谢玉贞。这个淘气的小家伙吗,是我三叔的宝贝,叫谢春苗。” 那女童谢春苗长得甚是甜美可爱,如玉啄粉雕一般,见伊愿傻傻乎乎的看着谢玉贞,不作回答,急得大声叫道:“伊愿哥哥,我叫谢春苗,今年七岁。”伊愿一怔,方回过神来,不禁面色绯红,俯身尴尬道:“你叫什么?”谢春苗在伊愿脚上重重的踩踏了一下,忿忿道:“我叫谢春苗,今年七岁。”伊愿道:“唔,知道了。”谢玉贞道:“伊学兄你不便文采过人,而且剑术高超,实是让人好生敬佩呵。”伊愿道:“一、一般。” 谢成道:“都是自家人,不要如此客套,愿弟,你今日获胜,为咱们大观书院争光不少,就是愚兄也脸上有光,晚上就由愚兄作东,在家备上两杯薄酒,咱们兄弟不醉不休。”伊愿道:“多谢大哥,但是家母一人在家,我若迟迟不归,恐她老人家担心。”谢成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让孙师弟去把伯母接来,你我虽然结拜,但愚兄尚未拜见伯母,甚是惭愧。”伊愿为难道:“大哥,家母素来爱好清静,不喜与人jiāo往,若是你派人前去,怕她老人家心里怪责于我。” 谢春苗昂起脑袋大声道:“你赢了两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般高傲,我家哥哥请你饮酒,是你的荣幸,去也得去,不去,绑着要你去。”伊愿闻言笑道:“你这小妹,我平素又不曾惹恼你,刚才你踩我一脚,现下又强人所难,真是刁蛮得很。”谢春苗大声道:“对付你这种家伙,不来硬的看来不行。”谢成斥道:“春苗,不得胡说,这是你伊愿哥哥。”转首道:“愿弟,既然伯母为难,今次就算了,待我伤势痊愈,再登门拜访,咱们就此别过。” 当下赛事已毕,那初时晕倒的蒋杨系暗中被莫高声点了穴道,现下已经醒来,见已方获胜,自己虽然未曾对出,但终究露脸于江浙名士之中,心头也甚高兴,向伊愿招手道:“伊学兄,你今日代我赢了那苏州莫拙云,让小弟脸上也颇有光彩,回家见了父亲,也有了jiāo待。你学问比我要好,不如我请你做我的功课伴读如何啊?”伊愿笑道:“蒋学兄你,不但学问颇好,而且品xìng谦和,实是我学习的榜样,安敢做你的伴读?”蒋杨大喜道:“伊学兄过谦,咱们此后便有难同当,有祸同担如何?”他不说有福同享,而说有祸同担,其实并不蠢笨。伊愿一笑道:“甚好甚好。”也不管蒋杨聒嘈,自行回家。 回到家中,向孔郁讲了今日获胜情形,孔郁心下欢喜,便煮了两个鸡蛋犒劳伊愿,晚上用温盐水替伊愿清洗伤口,少不得又唠唠叨叨,叮嘱伊愿不要再惹是非,伊愿自然应是。次日入学,刚到西城门外,便见余子川站在道旁,伊愿喜道:“师公,我昨日怎没看到你老人家?” 余子川道:“我看到了你赢那苏州周南山的一场,胜得侥幸,我见你剑法虽然有些成就,但还未领会荆楚剑法神意,自今日起,我每日里向你讲解几式,等你入了门道,我再离开。”伊愿道:“愿儿多谢师公。”余子川道:“我这里还有些少林寺的观音膏,你全都拿去罢,我留着也无用。”伊愿道:“师公你自己也留几贴吧,有时急用。”余子川道:“傻孩子,让你拿着便拿着,多说什么?” 此后伊愿得余子川悉心指点,剑法突飞猛长,白日里又有文荆川格外关照,文词歌赋都有进步,那五峰教虽然偶尔也有几个人来书院闹事,但慑于莫高声盛名,每次不是铩羽而归,便是大败而逃。加之杭州府盘查甚严,不易进城,折腾了几次,奈何谢成不得,也就偃旗息鼓,没有动静。不知不觉间三年过去,伊愿已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他此时不但剑法颇有成就,而且跟随文荆川学得兵书战策,海战攻防等兵事学问。 这一日谢成邀请伊愿在“太白酒楼”饮宴,王博不改初衷,又向伊愿索要那顾山水的山水,伊愿自然不肯,王博道:“伊学兄,你好不爽快,我向你要了三年你都不给,真是好生执著,这样,你告知我们顾先生画的是什么东西先解解焦渴。” 伊愿道:“这个倒是可以说给你听,顾先生历来以构思精巧、画法精湛闻名,但他送我的五尺画上,在显眼处仅画了三棵大树,其它的远山烟水不过廖廖几笔,题名为《三君子》图,我看了三年,连那树名也分辩不出,更别提内中深意了。” 王博纳闷道:“这倒是奇特,你是顾先生爱徒,他怎会送你一幅莫名其妙的三棵树?再说这树画得也是模糊,居然连是什么品种都不能分辨,真是奇了怪哉。”伊愿道:“我也不解先生是何意啊。”谢成道:“愿弟,你管它什么树,只要是出自顾先生之手,那便是宝图一卷,先生他想画什么树便画什么树,这个我们不去在意,先喝上几杯再说。”伊愿只得称是。 众人杯来箸往,饮得正酣,钟承训道:“伊学兄,三年前你和苏州周南山大战,咱们赢了他们,今次比赛地点换作苏州,题目也由苏州学政大人拟定,咱们大观书院这次想要取胜,怕是难上加难。”赵固道:“也不尽然,有伊学兄这等文武全才在,他六合书院就是全部出动,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识相的早早认输了事。” 伊愿道:“赵学兄此言差矣,今次比赛,文院长并没有叫我准备,我想要上场,连资格都没有,六合书院又怎会输却?”谢成惊道:“愿弟,以你才学,我们书院不派你参赛,岂不是自毁长城?”伊愿道:“大哥谬赞,小弟不过草芥一根,书院里多有良莠俊彦,院长素来深谋远虑,他自然早有安排。”谢成摇头道:“真是不解,想那文院长与你情同父子,从来都是格外关照,不知今次因何不让你参赛。” 伊愿道:“不须理会,院长行事,向来高人一筹,我等学子听从便了,不要多问。”嘴上虽说不要多问,但参不了赛,终究内心酸楚,对文荆川的安排也有些许不满。谢成见伊愿如此说来,便无语。 这一日伊愿回家,孔郁做好饭菜,并不先吃,在桌边等候伊愿一同进食。伊愿道:“娘亲,你先吃便可,何苦等候愿儿。”孔郁道:“你吃过饭,娘亲要向你说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你不许反抗,只能听从我的安排。”伊愿笑道:“是何大事呀?莫非娘亲要带愿儿回伊水伊家庄?”孔郁道:“不是,你先吃饭。”伊愿心下狐疑,不知母亲要对自己所说何事,他天xìng豁达,颇放得开,连吃两碗白饭,笑道:“娘亲,你说给愿儿听罢,不然愿儿都给纳闷死了。”孔郁仅吃了小半碗饭,便停筷傻傻望着伊愿吃饭,心事重重,一闻伊愿此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苦笑道:“傻孩子,净会胡说,人怎么可能纳闷死的?” 伊愿笑道:“历史上得纳闷病死的甚是众多,比如金国的四太子金兀术,他和牛皋作战输了,被牛皋骑在背上,心头郁闷,怎么会输给平日里不堪一击的牛皋,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不待兵丁动手,就纳闷死了。”孔郁笑道:“你这孩子只会胡说,那是说书人的故事,当不得真。”伊愿见母亲笑了,不禁高兴道:“管它什么故事,只要能让娘亲一笑,便是好故事,佳故事。” 孔郁笑道:“傻孩子。”语锋一转,道:“愿儿,你可知当年侠义盟的一些故事?”伊愿道:“知之不详。”孔郁道;“你以前年纪太小,武功低微,为娘的怕说给你听了,你出去惹上是非,是以等到今日才说给你听,这里面有一个是为娘深藏心底的秘密,现下说给你听,你不许态度轻浮,要认真听讲。”伊愿道:“是,娘亲。” 孔郁道:“在湖南的衡山县,有一座名山,便叫做南岳衡山。”伊愿道:“这个我知道,娘亲。”孔郁伸手打了伊愿一下,责道:“不许出声,专心听讲。”伊愿伸了一下舌头,不再多言。孔郁道:“那南岳有七十二峰,峰峰景色不同,最高峰便唤做祝融峰。天下武林人物,每十年便聚集祝融峰顶,演武论剑,武功最高者,群雄便送他剑圣称号……” 孔郁停顿一下,继续道:“二十年前,有一位大侠客,仗一柄祝融剑和一套祝融神功,夺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美称,这位侠客姓祝,单名一个商字,据闻是火神祝融嫡传后裔。这祝商得了剑圣之名,便和一班武林高手组建了侠义盟,和当时的浙江巡抚、著名的抗倭英雄张径、天目派掌门曹丁叶一道,抗倭御侮。侠义盟属下分作神风、龙云、惊雷、羽电四卫,分别统率武林中各派高手,每和倭寇jiāo战,都引领官军当先冲杀,其中神风卫主要负责攻坚和冲锋,龙云卫主要负责侦探和狙击,惊雷卫主要负责破阵和劫杀,羽电卫主要负责保障和后勤。” 说到此处,孔郁停了下来,这前面故事,伊愿早已知道,但不敢再次多问。孔郁续道:“侠义盟群侠在抗倭领袖张径的带领下,每次都把倭寇打得狼狈不堪,实是百姓心目中大大的英雄好汉。匪贼虽然名义上说是倭寇,但其实大多由我中土武林败类,牵头组成,他们成立了五峰教,每次作战,都将装束改为东瀛人模样,谎称倭寇,一是让官军心生畏惧,二也是让官府不便祸及家人。这五峰教主刘风宇是一个大大的枭雄,他城府极深,工于心计,在遭受了侠义盟的屡次大败后,便让教中的一个美人王慕云接近祝商,让祝商中计。” 孔郁讲完这段,呷了一口茶,接道:“祝商没有防备,王慕云装作帮助侠义盟,透露五峰教老巢,玉带山的地址给了风云雷电四位头领,并且说八月十五倭寇狂欢,防备不严,可以一举歼灭。但是在这一天,她却给祝商下了*,对风云雷电四侠谎称祝商已先去了玉带山,众侠带领官兵杀到玉带山,不见盟主祝商,却中了五峰教的埋伏。只得大战,那五峰教早有准备,用神火混元球(dú杀xìng火球)围杀群侠和官兵,并不一对一的出来打斗,群侠苦苦支撑,在玉带山上坚持作战了七天。你师公余子川和少林寺无相大师闻讯侠义盟群侠上了玉带山,情知事情蹊跷,不及阻拦,只得飞鸽传书武林各派,然后会合各派武林高手,拼死杀上玉带山援救,但群侠和官兵因为又饥又累,已全部战死山上,无一人投降。后来你师公和无相大师将侠义盟群侠尸首及兵器带回了中原,jiāo还家人,但大错已经铸成,威震天下的侠义盟便从此覆灭,中原武林各派此后元气大伤。” 窗外风声阵阵,孔郁讲到此处,伊愿不禁眼角含泪,孔郁轻泣道:“你、你父亲,当日里、领、领着龙云卫群侠,也战死在了玉带山上。”言罢不住抽泣,伊愿强忍悲痛,道:“娘亲,现下孩儿已经长大,以后便是娘亲的左膀右臂,娘亲有甚烦恼,孩儿愿意效劳。”孔郁道:“愿儿,你总是追问我昔年嫁亲之事,现下我便告诉你罢。我本是当今孔府衍圣公孔玉贤的独女,在泰山上和你父亲偶遇,随着jiāo往日久,心下生情,我便求你外公应允我和你父亲的婚事,无论我如何哀求,你外公百般不肯,我无奈之下,才和你父亲私奔到伊家庄。虽然和你父亲相聚时日无多,但夫妻恩爱,情深似海,迄今未回过孔府一次,心下也不后悔。只盼着你长大chéng rén,学得文武双全,他日见着你外公,向他老人家叩上几个响头,也好弥补我心中的愧疚之情。” 伊愿道:“是,娘亲,孩儿待学业稍缓,便和娘亲回山东拜见外公。”孔郁道:“现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在你一岁时,神风卫首领谢志和大侠生了一个女儿,谢大侠高兴之下和你父亲就订了娃娃亲,那女娃儿想来也已长大chéng rén,听你父亲讲名叫谢玉贞,谢大侠将他们家传的一个玉佩给了你父亲作为媒凭,现下你也长大了,虽然还不算十分懂事,但这门亲事是当年谢大侠和你父亲亲自订下的,我们虽然穷苦,但不能失信谢家。我便将这个玉佩jiāo给你,你上门去拜见谢夫人随便提亲罢。” 当下拿出一块通体透绿的蝴蝶佩玉,jiāo给伊愿,伊愿接到手中,心中忆起谢玉贞模样,忖道:咱们原来是有这样的缘份啊,谢姑娘,我怎的早先不知?现下谢大哥和我结为兄弟,若是我们再结为夫妻,那便是亲上加亲,好得不能再好了呀,看来云南谢家和我伊水伊家,那真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渊源,此后我能娶到这般漂亮的媳fù,那是大大的美事啊。他心xìng乐观,连母亲在旁边落泪,也瞬间忘怀。 第五章 求婚遭拒(修订) 第二日伊愿上学,见了谢成,忆起母亲昨日叮嘱之事,笑道:“大哥,今日散学,小弟想随你去拜访谢志和大侠的夫人,算来我也应当叫她老人家一声婶子。”谢成道:“愿弟,你我虽然结拜三年,但却从未到过我家,今次怎的突然主动要去了?”伊愿道:“大哥,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去啊?小弟家贫,买不起什么好的礼物,所以还得请大哥海涵一二。” 谢成道:“愿弟说到哪里去了,自家兄弟,不要客套。”伊愿笑道:“不是客套,小弟实是拿不出什么礼物,心下惶恐,见了谢夫人,徒增尴尬。”谢成道:“愿弟,小事一桩,等下散学,你便随我到糕点铺去买些新鲜糕点,二婶最是喜欢大丰源的面糕,你是我谢成的兄弟,自然由我来付钱。” 伊愿心下温暖,笑道:“这三年多来,不知麻烦了大哥多少次了,小弟委实不好意思。”谢成笑道:“若是不好意思,兄弟你便向文院长求情,把这次的才艺大赛,替咱们大观书院再赢一回。”伊愿道:“此事不便向院长开口,或可去莫先生那里打听一下。”谢成道:“如此甚好。”当日散学,谢成带伊愿去大丰源买了两盒新鲜糕点,让伊愿提在手中,向家中走去。 云南茶庄在杭州城南,云南自古盛产名茶,世人尽知,除闻名天下的普洱外,还有雪山上产的白雪茶,这白雪茶名虽是茶,但却非茶树之叶,而是一种针状植物,长在雪山之上,虽然名声不及普洱响亮,但功效却是十分惊人,能去dú清热,生津消食,那白雪茶经过一冬雪水冷冻,泡在水中根根便如白银一般,因其数量稀少,得来颇不容易。 除这两种茶外,云南茶庄还经营一种非常名贵的茶,这茶名甚是古怪,唤做:仙虫茶。仙虫茶名虽是茶,却并非由茶树而得,原来在苍山之上,有一种化香夜蛾,这夜蛾取食了化香树、茶树等植物的叶后便排出粪粒,这粪粒约米粒大小,黑褐色,开水冲泡后为青褐色,几乎全部溶解,这便是世上奇珍仙虫茶。这仙虫茶有清热、去暑、解dú、健胃、助消化等诸多功效,实是珍稀罕有。 苍山派在杭州府便开了一家规模颇大的茶庄,这三种茶云南茶庄都有,只是后两种茶非常人可以购得。茶庄由谢苍山三弟谢志尧掌管,伊愿随谢成来到云南茶庄,见庄院气势宏伟,生意兴隆,往来之间多有达官贵人,不禁自惭形秽。 谢成带伊愿来到内堂,见过谢志尧,谢志尧年约三旬开外,身形雄伟,一见伊愿,便先笑道:“常听成儿说起你,你在城西杀‘快qiāng手’马行,才艺大赛打败苏州周南山,年纪轻轻便侠名远播,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伊愿道:“前辈谬赞,实是机缘凑巧,晚辈刚好撞上罢了。” 谢志尧道:“自古机缘都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呀,你小小年纪,却能如此谦逊,果真不负当年伊侠逊大侠之英名。”伊愿道:“谢前辈夸奖。”谢成尧道:“听说你今日前来,是专程拜访我家二嫂,不知所为何事?”伊愿道:“此事,晚辈不知如何提起。”谢志尧笑道:“即是不愿向我提及,那就和我二嫂先聊一下罢,我有事先行出去,你们谈毕今夜就由我作东,备些薄酒,在庄内吃顿便饭。”伊愿道:“不敢劳烦前辈。” 谢志尧走了开去,伊愿和谢成在内堂等候谢志和夫人,伊愿生xìng活泼,不耐拘谨,正自沉思,门外脚步声响,一女童高声叫道:“伊愿哥哥,伊愿哥哥。”伊愿抬头一望,却见一甜美女童核着两条小辫,跑了进来。 那女童正是谢志尧独女谢春苗,三年不见,已由一个稚童长为半大女孩,谢春苗道:“伊愿哥哥,这次苏州的才艺大赛你也会参加吧,到时我多叫上些女伴,为你呐喊助威。”伊愿笑道:“这次我没有资格参加,让你多多失望。”谢春苗道:“是大观书院文教授的意见吗?你是大观书院的才子,是咱们杭州府的骄傲,你不参赛,那我去苏州有何意义?”伊愿道:“我不参赛与你去不去苏州有什么关系?”谢春苗一晃脑袋,神秘一笑,道:“这是我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谢成道:“你这丫头,还有秘密?真是笑话。”谢春苗怒道:“大哥,我们女孩儿家家心事,你一个臭男人哪里知晓?不懂就不要说话。” 谢成气得笑道:“你大哥我是臭男人?你这丫头,不知胡说些什么。”谢春苗双手抓住伊愿,撒娇道:“伊愿哥哥,你日后便天天来我们茶庄,给我讲讲故事啊,教我些剑法啊,或者给我抓些蝴蝶啊,都是小妹心中欢喜的。”伊愿挣开谢春苗双手,笑道:“我是臭男人啊,怎么敢给谢姑娘抓蝴蝶,指不定哪天臭得姑娘晕倒,岂非罪过?” 谢春苗道:“伊愿哥哥,你与其它臭男人不同,便是天天陪在小妹身边,小妹除了心下欢喜,整日里鼻头芳香,哪里会有丝毫臭味。”谢成道:“小丫头,不得胡说八道,出去找些点心吃耍。”谢春苗向谢成哼了一声,不满的跑了出去。不一刻门外脚步声响,一中年美fù走了进来,谢成一见那fù人,便施了一礼,道:“愿弟,这便是我家二婶,你们先谈,我出去安排一下酒度。”伊愿道:“多谢大哥。” 那fù人坐下道:“你便是伊侠逊大侠的公子伊愿?”伊愿施礼道:“正是晚辈。”那fù人道:“我姓张,单名一个琼字,你就叫我谢夫人吧。”伊愿道:“是。”张琼道:“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伊愿道:“家母叮嘱晚辈,言及当年谢大侠与家父,为我与令千金订了娃娃亲事,晚辈今日前来拜访,便是请教前辈意见。”言毕拿出那只蝴蝶玉佩,jiāo予张琼,张琼接过玉佩,半晌沉默不语,良久道:“此事是夫君作主,我并不知晓,容我与贞儿商议后再回复于你,如何?” 伊愿道:“晚辈听从便是。”张琼笑道:“你和你母亲住在杭州府何处贵宅啊,以伊大侠之威名,想来你们母子必定是锦衣玉食,富庶无忧,届时我想亲往拜访。”伊愿嗫嚅道:“住,住在西,城门外,颇,不好找,不如咱们在杭州‘太白酒楼’相见罢。” 张琼笑道:“既是有你带路,又怎会找不到?”伊愿道:“家居甚是简陋,恐前辈多有不便。”张琼道:“既然为难,此事以后再说好了,成儿酒宴想来已安排妥当,我们出去赴宴吧。”伊愿道:“是。”这一顿酒席,吃得伊愿颇不痛快,席间苍山派弟子不时向张琼介绍伊愿家中情形,那孙玉喜更是煸风点火,将伊愿昔日在箭马场中借蒋杨之手shè中自己的情形夸大其辞,谢成虽出言阻挠,但无奈众口难抵。 那王博尤其过份,居然在席间又要起顾山水的《三君子》图来,害伊愿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装作没有听清,苍山派弟子仍旧不肯放过,一人持一酒杯,依次向伊愿敬酒,伊愿虽然平素机敏,无奈人穷势孤,殊无办法可解,本来酒量有限,几杯闷酒饮下,心下愁肠更愁,那谢玉贞眼见伊愿尴尬,兀自浅笑呤呤,好似伊愿出丑更能增加其快乐一般。伊愿不禁大悔今日冒然上门提亲,自取其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回到母亲身边。勉强吃了几口,酒意上来,怕醉后更加难堪,推说有事先行离去,谢成送至门外,抱谦道:“愿弟,今日颇对不住,我回去必定教训那班师弟。” 伊愿苦笑道:“此事不怪大哥,大哥你先回去吧,小弟无事。”谢成仍不放心,出来送了伊愿一程,伊愿不忍见谢成担心,强行运功压住酒意,身法步法与平常无异,谢成这才放下心来,转首回家。伊愿见谢成走运,不禁心口一酸,一口残菜伴着白酒吐了出来,这一吐,一口变作两口,两口又三口,他今日内心连遭重创,颜面尽失,心头酸苦,再也忍耐不住,一头栽倒在长街之上,眼角热泪长流。 时值仲夏,临街店铺早已关门打烊,长街上空无一人,夜空中繁星点点,远处不时传来些蛙叫虫鸣声,伊愿半晌挣扎起来,摇摇晃晃,踽踽独行,嘴里喃喃道:“娘亲,娘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孩儿无能,孩儿无能。”一时间脑中不住浮现张琼那笑里藏刀的面容,一会又换作谢玉贞的娇嗔笑魇,他对张琼虽然厌恶,但对谢玉贞,无论如何心头总是放不下来。 正自走神间,听得一阵铁剑铮鸣之声,一人高声道:“尔这七仙门中狗贼,老子曹大放却不畏惧。”一人冷冷道:“你若不惧,因何逃了一百多里?”那曹大放道:“你家爷爷有大事要办,无暇与你等纠缠。”那冷声人道:“今日便叫你见识天下无双的七仙门必杀绝技。”曹大放道:“狗杂种尽管使来,你曹爷爷照单全收。”那七仙门人道:“看剑。”随即一阵兵器相jiāo之声,伊愿一惊,闻声寻去,但见对面屋顶上,一人使刀,一人使剑,正自厮杀。 那使刀之人边战边退,眼见得不过数招,便要败在那使剑汉子手下,那使剑的道:“曹大放,识相的快将那东西jiāo出来,老子留你一条全尸。”那使刀的曹大放道:“狗杂种休想,你家爷爷就是今日栽在你手上,但东西却早被老子毁了。”那使剑的道:“曹大放,你今日死在七仙门左玉春手里,不要怨恨,见了阎王爷,也要给老子说句好话。”曹大放道:“左杂种,你曹爷爷顶天立地,眼里岂有你这般狗屎。便是那阎王老儿,你家爷爷也不放在眼中。” 他一言未落,左胸已中了左玉春一剑,早已立足不稳,叭的一下,掉在长街之上。伊愿大吃一惊,上前一看,见那曹大放胸口被刺了一个大窟窿,血如泉涌,眼见得活不成了。曹大放一见伊愿,挣扎道:“小、小兄弟,你快过来,我有事、要和你说。”伊愿道:“何、何事?”曹大放道:“我这里有一封急函,你jiāo给大观书院的文荆川院长,千万要送到。” 言毕已是神态弥离。伊愿不知所发何事,但见曹大放即将离世,只得应允让其安心,道:“好,我一定代你送到。”曹大放一闻此言,头一歪,阖然死去。伊愿站起身来,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人,那人年约四旬开外,冷面无须。伊愿道:“阁下,请教了。”那人正是刚才杀害曹大放的左玉春,左玉春道:“小兄弟,咱们江湖人行江湖事,你小小年纪不要胡乱参与,快把信jiāo出来。” 伊愿道:“什么信,我只看到这人从房上掉了下来,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左玉春道:“你这滑头,适才我见那曹大放与你说了几句,必是将信jiāo到了你手中,岂容你抵赖。”伊愿道:“哪有的事,我与这曹大放素不相识,他又怎会把信jiāo给我?”左玉春怒道:“你这小杂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谅也不说实话。”右手一伸,一掌打来。伊愿俟那掌声已近,将身一转,一记勾拳重重打在左玉春手腕之上,痛得左玉春闷哼一声。 伊愿高声叫道:“有恶贼杀人了,各位街坊邻居快出来抓坏人呀。”那左玉春见伊愿如此滑头,惊慌道:“你这小贼,若不快将书信jiāo予我,我定在你身上捅个大窟窿。”伊愿高声道:“各位叔叔婶子,快快出来,这七仙门的左玉春又要杀人了,他刚刚才杀了一个。”四下里顿时灯火亮起,只听得门板声响,一人举着门扛,从店里跑了出来,叫道:“大伙儿快快出来,这七仙门的狗杂种又来杀人放火了。”顿时四下里人声沸腾,一人叫道:“会武功的先上房顶,把这狗杂种的退路先给断了,年轻的快些前来助阵。”那左玉春见四下里人越围越多,不禁心头惊恐,狠狠道:“小杂种,你逃得了今日,须逃不过明天。”一纵身,跃上房顶,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此时众人围上前来,见曹大放死在地上,一人问道:“小兄弟,发生何事?怎的有人死在这里?”伊愿道:“这杀人行凶者,正是刚才那跳上房顶的七仙门的左玉春,各位叔伯婶娘,麻烦通报官府,前来料理。”另一老者道:“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七仙门狗贼勾结倭寇,在我江浙两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是万恶不赦,现下又闯到咱们杭州府里杀人,这还了得,此事关系重大,咱们快去知会官府,早做准备,以防贼人里应外合,攻打杭州。”众人齐声称是,伊愿见事情有人善后,当下道:“如此有劳各位,在下先行告退。”那老者道:“也罢,你少年人临事也帮不了什么忙,先回家去,免得慌张。”伊愿施礼告退。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孔郁仍旧未睡,正在灯下等着伊愿,伊愿道:“娘亲,怎的还未安歇?”孔郁道:“等你回来,不知今日谢夫人意下如何?”伊愿道:“娘亲,谢夫人说与玉贞先商议一下,然后再作回复,娘亲不必挂怀。”孔郁叹息一声,幽幽道:“愿儿啊,咱们孤儿寡母,无钱无势,那谢家是云南大户,富甲一方,谢夫人若是瞧不起咱们,不承认这桩婚事,咱们虽然人穷,也不要丢了志气,就当没有婚约之事罢。” 伊愿闻言心头一酸,强笑道:“娘亲,谢夫人并未拒绝,此事或许还有转机。”孔郁道:“哎,愿儿啊,谢夫人说是与她女儿商议,一闻便知是托词,你年纪尚轻,不谙世道艰难,哪里知道这些机巧,这从古至今,笑贫不笑娼,贫穷之人,见面便矮人三分,也怨不得谢家瞧不起咱们,你从今后专心攻读,希望他日成就大器,全当没婚约这回事罢。”伊愿心下酸楚,忆起那谢玉贞的花容月貌,如花笑魇,不禁心上愁苦。 次日入学,在佳木阁中找到文荆川,把昨夜曹大放所托之信jiāo了出来。文荆川拆开蜡封,取出书信看了一遍,神情凝重,良久无语,伊愿不敢多问,文荆川又不让他退下,不禁心头纳闷,不知发生何事。文荆川长叹一声,道:“伊愿,你可知道曹大放这封信里,所说何事?”伊愿道:“学生不知。”文荆川道:“你可记得三年前我让你找蒋杨要的那三千两银子?”伊愿道:“学生记得。” 文荆川道:“你甚是机智,居然要了四千两白银,这银子啊,并非先生我所私用。”伊愿道:“这个学生早就相信先生。”文荆川黯然道:“你确是聪明,这银钱啊,先生是给了咱们浙江的抗倭领袖、宁波卫参将唐玉,朝庭三令五申要求浙江巡抚募兵抗倭,拔发款银也是不少,但贪官太多,大都尸位素餐,所拔款银真正用到抗倭上面的,不足一成,而矢志抗倭的部队因作战频繁,就更加缺饷少银,我才不得不四处筹措,这三年来,我也没有向你解释这银钱用于何处,你也没有多问,现下我便告知于你。” 伊愿道:“学生素来景仰先生,深信先生人品高贵,非常人可比。”文荆川道:“你我师徒,心意相通,话不多讲,这曹大放的信,便是唐玉将军向我求助饷银的急函,唐将军在信上说,抗倭部队由于伤患众多,而浙江巡抚又不拔银救济,并且五峰教这几日又连续抢掠村镇,唐将军部队缺银少粮,情势危急。以前派来向我求援的书信又被七仙门杀手在中途截获,所以才派来偏将曹大放,不想这曹大放也死于途中,所幸你将书信jiāo于我手中,若被七仙门得到,唐将军情势定会岌岌可危啊。” 伊愿道:“先生,现下怎办?”文荆川道:“虽然我能够筹得一些银钱,但数目甚少,这次才艺大赛,我思忖良久,不派你参赛,便是想找几个富家子弟参加,增加一些收入,以略解唐将军之困。”伊愿道:“若是我们输给六合书院,您不好向杭州士林jiāo待啊。”文荆川苦笑道:“我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若要办成一件大事,作出少许牺牲是必然的。此事你不用多虑。只是我对你素来寄予厚望,希望他日你能振臂一呼,为天下弱者多做一些真真正正的实事,因此平日里对你管教严格,前次不让你过早结识陈鸿图大人,这次又不能让你参赛,有点老怀甚痛,颇对不起你啊。” 伊愿听得文荆川如此一说,脑中忆起文荆川平日里对自己的千百般好来,眼角一酸,含泪道:“先生,学生不才,能得您如此关照,学生不知如何感谢。”文荆川道:“伊愿,你不须感谢我,若是有心,日后便为天下百姓尽份心力罢。”伊愿道:“是,先生。”文荆川道:“这次才艺大会,你虽然不参加,但也要和我同去苏州观摩,增长见识。”伊愿道:“是。”文荆川道:“你回艺馆吧。”伊愿施礼别过。 不觉间苏州才艺大会佳期临近,大观书院准备妥当,文荆川派出:李胜、张亮、王河川、蒋杨、谢回五人参赛,这五人都是杭州富商子弟,彼此相熟,多为世jiāo,除了蒋杨和谢回学业实在糟糕外,其余三人虽算不得优秀,都还过得去。这一日天尚未明,便由文荆川带队,莫高声随行,大观书院一行人乘坐蒋杨父亲特意租来的三挂马车,浩浩dàngdàng向苏州驶去。 蒋杨和伊愿同坐一车,见伊愿此次并不参加比试,不禁纳闷道:“伊学兄素来为我院翘楚,文院长得意门生,此次竟然不代表我院参赛,真是让人费解啊。”伊愿道:“院长说前次比赛,已经赢过,这次比试,机会就让给诸位还没有赢过的学兄罢。” 蒋杨道:“文院长果然不愧为我杭州文坛的文胆,运筹帷幄明显高人一等,他此次派我和几位世兄出马,那是颇有先见之明,兵法云‘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几位世兄和我从小长大,情深意重,咱们一齐上阵,让那苏州乡巴佬,见识一番咱们杭州名门的风采。”伊愿道:“是,有蒋学兄出马,那是一个顶俩,胜利手到擒来。不过还望学兄抬高姿态,不要赢得那六合书院太过,以免苏州人说我们杭州太不给他们面子。”蒋杨道:“伊学兄所虑极是,这个倒是提醒了我。” 苏杭两府间相隔不远,那马匹脚力甚好,不过半日,已到了苏州城中,六合书院在小新港巷内,书院四面环水,一座小桥可通院内。 六合书院始建于北宋,此后历朝都有扩建,院内风景秀丽,假山池塘,馆阁亭榭,杨柳翠竹,真是一步一景,尤其院内的风雨亭,系江南建筑大师雷正盘雷老先生主持设计建造。整亭皆使用缕空雕柱技法,看上去华贵优美,巧夺天工。这雷正盘外号“馆阁雷”,其家族世代为皇室主持土木建筑,风雨亭便是雷正盘老先生回乡养老,为家乡贡献的杰作。 大观书院众人在六合书院讲书许题的带领下,来到比赛场地:风云台。这风云台外早被苏杭两地的观众挤得水泄不通,杭州人一见大观书院众人,齐声高叫伊愿,伊愿闻言低头径走,不作回答。 苏州学政和六合院长陈夏言等早在台上恭候,双方寒喧已毕,各各归位。由苏州学政宣布比试项目,统共五项,分为:赋艺:比试文章,诗艺:借物言志,策问:评论时事。兵法:比试兵书,shè艺:比试箭术。这五项,实是苏州学子的专长,苏州学政当然心知肚明,他出这样的题目,那是有意把上次输的要扳回来。 第一场,六合书院钟连秋对大观书院李胜,苏州学政出的题目是:咏风雨亭。李胜虽然此前有来苏州,在六合书院见过风雨亭,但若要说到熟悉,那是差钟连秋太多。苏州学政一读完题目,台下杭州人大为不满,高声叫嚷,大发嘘声,苏州人却热烈鼓掌,连声叫好。钟李二人不到片刻功夫,各自完成,jiāo由台上评判评点。第二场诗艺,苏州学政出的题目是:咏柳,六合书院赵宪对大观书院张亮,那赵宪自来学业优异,这一回会,不消说又是大观书院败北。 第三场策问,苏州学政的题目是:论当今漕运之利弊。六合书院莫拙云对大观书院王河川,莫拙云道:“当今漕运,利在南北。江南乃国之粮仓,北方为我京师国本所在,京杭大运河漕运通畅,则京师粮米充足,人心安定,长城边防稳固,本朝心学祖师王阳明言:大明虽大,最为紧要之地只有四处,他讲的这四处是指宣府、大同、蓟州、辽东,都在北方。只要漕运通畅,钱米不缺,北方戍边将士英勇作战,则国家便稳如泰山。” 莫拙云这一说完,台下掌声如雷,王河川但觉说与不说,都是输了,只得一揖道:“王河川甘拜下风。”苏州人见已方连赢三阵,不禁齐声叫道:“杭州不行,大观无能,杭州不行,大观无能……”杭州人见已方连输三场,不禁暗骂大观学子太不争气,把杭州人的脸面丢个精光,但若五场都输了,以后见着苏州人,那便要绕道而行。 杭州人见形势不妙,齐声叫道:“伊愿上场,伊愿上场。”六合书院早闻见台下呼声,讲书许题见已方已然胜定,就算伊愿连赢两场,但仍输已方一场,何况苏杭本是邻居,加之同在士林,实不好赢得太多,当下高声道:“各位杭州仁兄,你方已输了三场,还有两场未曾比过,也罢,就让你们要求的伊愿选手上场比试,我方并无异议。”文荆川此时如坐针毡,闻言道:“多谢许兄,”转首道:“伊愿,你就上场好了。”伊愿应声,大踏步走向场中。 这一场比兵法,苏州学政出的题目是:与倭寇海战,以何武器为先。六合书院李景田道:“倭寇擅长海战,精于船舶技术,且单兵作战能力奇强,因此我等与倭寇海战,当以弓箭为先。不待敌方靠近,我方用诸葛连弩、床子弩等连shè利箭,倭寇不及靠近,已被消灭于舟船之上。”伊愿道:“李兄言之不妥,倭寇武功高强,加之多驾驶快艇,战之速来,来之速战,若只用弓箭御敌,则伤敌不重,而待倭贼靠近我方大船,上船决战,则我方必定大败。若是海战,当以火器为先。距离太远,则以五雷神机铳shè之,再近一点,则以飞云霹雳pào掷之船上,连zhà带烧,待到近前,先用狼筅阻止敌人冲锋,再用长qiāng剌杀。倭寇到了船上,则可列队多人围他一人,如此纵然倭寇勇猛,也必定逃不出这四道屏障。” 他这一分析,众人都觉透彻明了,若将此法推广军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与倭寇作敌,倭寇必然无计可施,大败而逃。当下杭州人率先鼓掌喝彩,苏州人也鼓掌应和。苏州学政笑道:“伊愿之名,果然不愧为杭州才子,大观俊彦。这一场,大观书院胜。”杭州人齐声高呼:“伊愿伊愿,一人出马,六合无颜。”苏州人听得杭州人这般喊叫,心下忿恨,叫道:“伊愿休走,有本事的再比一场。”杭州人叫道:“伊愿不走,比就比,还怕你不成。”他们竟不顾大赛规则,把自己当成伊愿闻声应战。 苏州学政为难道:“文院长,这大赛规则如此,一人只限一场,你方还是另派一人罢。”文荆川道:“遵从学政大人。”他正要叫蒋杨上台,杭州人在台下不依不饶,叫道:“文荆川,你若叫他人上场,输了比赛,我等不待你回到杭州,定叫你走不出苏州城门。”陈夏言道:“荆川兄不必烦恼,你让伊愿再比一场便是,我方无异议。”文荆川道:“多谢陈兄。”陈夏言当下向苏州学政禀明六合书院无异议,当下苏州学政高声道:“我方本是主人,既然客人不便,就依你们,让伊愿再比一场。” 伊愿闻言便留在场中,场外杭州人高声道:“伊愿,咱们杭州人的脸面,今日就全系在你的身上了,你千万不要让我等失望啊。”伊愿笑道:“学生尽力便是。”杭州人道:“尽力不行,要打赢才行。”伊愿不禁啼笑皆非,心道此事可不由我说了算。 这一场比箭法,箭靶设在二百米外,由六合书院周南山先shè,周南山手起一箭,正中靶心,那箭尾簌簌作抖,周南山膂力之强,可见一般。伊愿引弓一shè,也中靶心,二人打平。由周南山再shè,周南山背过身子,不看箭靶,一松弓弦,那箭竟似长了眼睛一般,正中靶心。 众人见周南山不看箭靶引弓而中,这份功力,何等高超?苏州人不禁齐声喝彩道:“周公子箭法如神,小伊愿快快认输。”杭州人见了周南山此等神箭,不禁担忧道:“伊愿,你要小心啊。”伊愿笑道:“好,我小心。”一小女孩高声道:“伊愿哥哥,小妹相信你一定百发百中,赢了那个‘周懒散’。”她把周南山叫成“周懒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伊愿见那谢春苗在台下大呼小叫,憨态可掬,不禁会心一笑,用脚拉开弓弦,看也不看前面箭靶,飞起一箭,那箭加了伊愿内力,势头何等勇猛?顿时把靶心shè穿了一个大窟窿。这份神力准头,比之周南山是只高不低,杭州人先见箭靶上无箭,以为伊愿shè空,后来终有明眼人看见箭冲靶心,不禁目瞪口呆,半晌方回过神来,随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杭州人叫道:“伊愿上场,六合无光。”周南山连shè两箭,无法取胜,一六合学子上前换过箭靶,周南山拈弓搭箭,一箭shè出,半晌方中靶心,众人没看明白,心道这箭势何等迅急,怎的半天才中?但苏州人中也有大行家,一人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天下竟有此等箭法。”旁边众人不解,问道:“老兄,这周公子shè中靶心,又不是奇事,何必大发感慨?”那人叹道:“周公子若是真shè中了,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可惜周公子根本就没有shè中。”旁边人道:“不懂老兄何意。”那人道:“你不懂我也不懂,总会有人懂的。” 台下杭州人见伊愿迟迟不引弓shè箭,xìng急的不禁叫道:“伊愿,你快shè啊,难道还怕了他苏州人不成。”伊愿笑道:“就是怕了,所以不敢开弓。”一言未毕,竟放下弓箭,回到座中,不过片刻,苏州学政高声宣道:“第五场,大观书院伊愿胜。今次才艺大赛,苏州六合书院赢了三场,大观书院赢了两场,本次大赛,六合胜。” 他一宣布完毕,不少苏州人心头纳闷,叫道:“学政大人,那伊愿不曾开弓,已是胆怯认输,怎的反判他胜?”初时那称赞好箭的苏州人斥道:“不许丢人现眼,你没见伊愿那一箭,后发先至,把周公子那一箭穿了个通体透吗?周公子那箭早被大卸八块掉在风云台上,shè中靶心的是杭州伊愿的那支,你明明长了一双眼睛,却是个睁眼瞎。”那人这才明白过来,他虽然活了四十多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一寻思伊愿此等箭法,不要说看见,就是听也未曾听说。 双方比赛完毕,天色已晚,大观书院众人走向马车,估计回到杭州已是深夜,众人正要上车,一人急匆匆跑到面前,作揖道:“学生周南山,奉家父之命来,请大观书院各位朋友到敝庄小酌,已吩咐下人收拾好房间,诸位晚间可以在庄上安歇。家父希望大观书院的文友能在敝庆小住几日,以便多向各位讨教些知识。家父特地叮嘱学生,一定要请到各位,一早就在庄上备好了薄酒,在座的还请到了苏州学政大人、六合陈院长、许讲书,以及杭州府云南茶庄,点苍派的各位英雄,家父现下正在庄外恭候文院长大驾,派学生前来迎接。” 蒋杨道:“你要请我们喝酒,便应该早些知会,现下我们要回杭州,你才跑来拦路挡驾,是何含意?”文荆川斥道:“不许胡言,”转首道:“文某多谢令尊大人厚意,但明日书院有事,再说学子们功课也耽搁不得,盛情心领,下次再会。”言毕坐入车中,喝令起程。 车夫挥鞭驾马,行不止半里,一行人骑快马来到跟前,为首那人身材高大,满面虬髯,眼神凌利,大声笑道:“文院长停顿片刻,周天行有话要说。”文荆川从车上探出头来,道:“请周盟主赐教。”周天行笑道:“在下闻得文院长大驾光临苏州,备了薄酒在内堂恭候,派犬子前来接驾,不想文院长不给薄面,非得要在下这把老骨头出来相迎。”文荆川道:“盟主说到哪里?实是我等要速回杭州,明日学院里有诸多事务,学子们功课要紧,耽搁不起。” 周天行道:“就是再急,也不急在一天两天,今日我等诚心前来迎接,望文院长不要推辞。”文荆川为难道:“如此,我便留下来讨扰阁下,但学子们须随莫先生回到杭州,明日照常行课。”周天行道:“文院长此话差矣,要请都请,在下久闻武当大侠莫高声英雄虎胆,早想结识,今日怎能错过?再说这些大观才子都是杭州文坛的未来精英,老朽能够认识,也是幸甚幸甚。文院长不要多说,都去敝庄罢。” 莫高声道:“周盟主盛情,我等心下甚是感激不尽,但我素来不胜酒力,再者为人师表,须按部就班,辛勤耕耘,日积月累,岂可因酒宴荒废了学子学业?”他这番话,绵里藏针,你请客吃饭,客人若是给你面子,要来便来,若是因事不就,岂可强迫就范?莫高声是当代武当掌门松仁道长弟子,武当派名满江湖,弟子众多,七十二盟虽然势力强大,但比起武当仍是差之许多,莫高声早就不耐周天行强行请客,这番回答,便是告之周天行你再不识相,我就要翻脸了。 第六章 请你等着我长大(修订) 周天行是一只老狐狸,焉有不识之理。当下笑道:“莫大侠既然不给薄面,那就带其它学子们回杭州吧,但在下请文院长同伊愿少侠,留下来小住一日,不知可否赏光啊?”这周天行在江浙两省可是大名鼎鼎的一号人物,黑白通吃,不但手下党羽众多,而且本身是通臂拳中的高手。 这通臂拳,北方也称通背拳,其历史颇为悠久,后来河北沧州人通背拳大师齐人言融合白猿拳法、六合拳法,创出了名震大江南北的通背神拳,门下弟子众多,实是武林中一大门派。周天行从小师从通背拳故掌门齐德光,四十多年日日勤练不辍,手上功夫已是炉火纯青,煞是了得。文荆川早已知悉周天行的掌故,若再拒绝恐双方撕破脸皮,日后徒增风波。 当下道:“既然周盟主如此盛情,我和伊愿便多有叨忧。”周天行道:“请。”文荆川下了马车,和伊愿二人随周天行来到庄上,刚到庄外,即见陈夏言和谢成等早在大门外等候,文荆川道:“陈院长,怎敢劳烦大驾。”陈夏言道:“文兄说到哪里,本来此次该我尽地主之谊,但周盟主太过盛情,不便拂了盟主心意,只得借花献佛,如此劳烦周盟主。”文荆川笑道:“文某在此多谢二位贵主人。” 众人来到庄内,却见宴席早已摆好,随即入度,伊愿辈份甚轻,和谢成等苍山弟子坐在一桌,周天行本是江湖中人,不拘世俗礼节,其庄上女眷和众人都坐于堂中进食,只是男女分席。谢玉贞和谢春苗今日也来到苏州,和周天行家眷同坐一桌,和伊愿相距不远。 伊愿见谢玉贞巧笑呤呤,谈吐大方,美酒烛光中望来愈加美丽,不禁心头一酸,刹时失意起来。周天行在苏州城富甲一方,宴请宾朋也舍得破费,席上诸多名菜伊愿闻所未闻,单是一盘糟烩鞭笋,便色香味俱全,非常可口。伊愿尝了一口,但觉回味无穷,平平常常的一道竹笋竟比猪ròu还香,其它山珍海味,也是应有尽有。 伊愿心道:先生素来公务繁忙,日前又接到唐玉将军书信,军情紧急,不知今日答应前来赴宴,有何深意,想了一想,也想不出所以然来,他生xìng豁达,当下不管其它,只是大快朵颐,学那饕餮之徒。吃到一半,周天行站起身来,朗声道:“各位朋友,周某今日有幸,请到了杭州府大观书院的文院长和苏州学政大人、六合书院的陈院长,以及各位青年才俊,想在下一介莽夫,能同苏杭两地的才子高人齐聚一堂,真是非常幸甚。既然有缘相会,便是朋友,以后有用得着周某的地方,就是水里火里,周某也定当尽心尽力,席上菜肴甚是粗陋,将就用些,还望海涵,大伙儿不妨开怀一饮,不醉不归。” 众人道:“周盟主客气,如此佳肴美酒,我等有幸品尝,真是三生有幸。”周天行道:“不必客气,在下在此地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烦请文院长答应。”文荆川见周天行如此盛情款待,若是在此等情形下不应允,恐大煞风景,弄得宾主不睦,只得道:“周盟主请讲。”周天行道:“犬子素闻大观书院盛名,近日想到贵院求学,不知文院长可否应允啊?” 文荆川寻思道:古人云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周天行历来老谋深算,再说六合书院近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此事大有蹊跷,若是不答应吧,颜面上须说不过去,若是答应了,不知周天行此举何意。当下笑道:“我们今次输给贵地六合书院,甚是惭愧,再说陈院长才高八斗,名满天下,又是当朝魁元,文某焉敢班门弄斧,误人子弟。” 陈夏言道:“文兄,此言差矣,你荆川先生之名,上至当今圣上,下至贩夫走卒,何人不知,哪个不晓?再说你六艺精通,学识渊博,兵书战策无有不精,在下安敢与文兄比较?南山要是投到文兄门下,那是鲲鹏展翅,鹰击长空,百尺高杆,更进一尺。”周天行道:“二位不必谦逊,反正明日我便吩咐下人送犬子到杭州求学,想来在下这个不情之请,文兄还是会给点薄面吧。”文荆川见周天行话已至此,无奈道:“就依周盟主所言。” 周天行哈哈一笑道:“在下今日还有一桩喜事,苍山派谢志和大侠的夫人,日前携她千金来苏州小住,见了犬子南山,两个年轻人谈得颇是投缘,我们当大人的都心下欢喜,谢夫人不嫌我周家寒酸,愿与我周天行结为秦晋之好,我能够高攀云南谢家,真是天大的喜事,我自然非常高兴,此后苍山派与咱们七十二盟,便成了一家人了。”他一说完,伊愿脑袋一嗡,体内气血翻滚,只得强运内力,压制下去,谢成见伊愿脸色有异,关切道:“愿弟,怎么了?”他一直不知伊愿与谢玉贞有婚约之事,故而发问。 伊愿道:“大哥,没事。小弟不胜酒力,想先行回房歇息。”谢成道:“既如此,我便陪你回房。”伊愿道:“大哥,小弟真的无事,你自来知道我不胜酒力,刚才喝了几杯,此时凉风一吹,酒上心头,有了几分醉意,我自已能走,不烦大哥。”谢成见伊愿脚步稳健,也就不再多言。 伊愿随下人来到房间,关上房门,眼泪不争气的哗哗直流,自已前些日才向谢夫人提婚,不想区区几日,她就和周家结了秦晋,行动如此迅速,真是有心悔婚啊,大家同属武林中人,做事也不须如此决绝啊?他神思恍惚,一会忆起母亲那忧愁的面容,一会是张琼的冷笑,一会又变作谢玉贞的娇容,翻来覆去,越想越乱,心口一阵剧痛,鞋也不脱,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过了片刻,一阵敲门声起,谢春苗在门外小声道:“伊愿哥哥,伊愿哥哥。”伊愿有气无力道:“何事?”谢春苗道:“你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说。”伊愿道:“我不想听,你走吧。”谢春苗柔声道:“我知道二婶将姐姐嫁给那周家的懒散公子,是她们悔婚不对,但古人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伊愿道:“你小小丫头知道什么。”谢春苗道:“那日里你和二婶在房中所说的话,我躲在隔壁都听到了,伊愿哥哥你剑法好,学业好,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二婶眼光短浅,见识不广,不识伊愿哥哥是个金镶玉,将来她们必定会后悔的。” 伊愿道:“你年纪太小,大人的事,还是不要管。”谢春苗道:“你开了门,我同你说一会儿话就回去,再不管你们的事了,行不?”伊愿见这小丫头甚是难缠,只得打开房门,让谢春苗进到房中,谢春苗反手将门关上,靠着门板,神色凝重,吁出一口长气,半晌柔声道:“伊愿哥哥,妹妹今日要向你说一件天大的心事,这心事从我七岁在箭马场中,见到你那刻便珍藏在心中了,从来也不曾对人提及,我现下便说给你听。”伊愿黯然道:“要说快说,说完快走。”谢春苗道:“你附耳过来。”伊愿只得俯身道:“我准备好了。”谢春苗柔声道:“我这心事十分重要,事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我一生的幸福,你不要对其它人讲。”伊愿不耐烦道:“说吧。” 谢春苗一字一顿道:“请-你-等-着-我-长-大。我长大了就一定嫁给你,在这期间你不许娶其它的女孩。” 伊愿闻言如雷轰顶,惊道:“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谢春苗郑重道:“伊愿哥哥,虽然我才十岁,但我也是一个女人,这是一个真诚的女人对她爱人的永生承诺,她会对爱人坚守一生一世,无论伊愿哥哥你,以后变得如何,我都一定要嫁给你,用一生来守护你。” 伊愿闻言惊得脑中一片混乱,一个声音在心底反复说道:“她才十岁,她才十岁啊,天老爷,她才十岁啊,她说她七岁就喜欢上了我,真是疯了,真是疯了。”谢春苗说完,脸上一片柔情,踮起脚尖,在伊愿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开门跑了出去。 伊愿傻呆呆的站了半天,以为是南柯一梦,一咬左手手指,痛得啊了一声。终究不相信刚才匪夷所思之事,闷闷的躺在床上,直到雄鸡打鸣,方迷迷糊糊眯了一阵。 次日周南山在庄内宴请文荆川,席间少不得又客套嗦,众人用过早膳,周南山提着早就准备好了的行囊,和文荆川伊愿及苍山派众弟子一道,坐上周天行租来的马车,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向杭州进发。车上苍山派弟子与周南山亲近异常,伊愿自然被孤立,他不禁心头酸楚,一个人默默想着心事。 文荆川道:“伊愿,今次回到杭州,杭州士林朋友肯定会前来怪责我们,无论他们如何苛刻,你都不许出声,下次你参加孤山雅集,也要多听少说,不要张扬显露,自古以来,善藏锋者,方能成就大器。”伊愿道:“是,先生。”文荆川叹息道:“咱们大观书院,自和六合进行才艺大赛以来,总成绩是败多胜少,但历届选手无论如何高明,却没有像你这般一人连赢两场,两赛共赢四场的学子。”伊愿道:“学生天xìng愚鲁,实是全靠先生的苦心栽培。”文荆川笑道:“你这孩子,该谦虚时谦虚,我们师徒,你说这话我听来格格不入。”伊愿道:“是,先生。”他刚应完,车身猛的一震,车上众人东倒西歪。文荆川道:“伙计,发生了什么事?” 那车夫道:“先生,有人挡道。”众人下了马车,却见前方一人面目冰冷,执一柄长剑站在道中。文荆川道:“请教,阁下拦路何意?”那人一指伊愿道:“小杂种,你今日跑不了了,怎不大喊救命?”伊愿道:“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凭什么要加害于我?”那人道:“老子就是七仙门的左玉春,现下你不装糊涂了吧。” 伊愿道:“哦,你就是前夜在长街上杀人的恶人啊,你不去官府投案,争取宽大处理,拦道叫我何事?”左玉春道:“你这小杂种,颇会装疯卖傻,你左爷爷今日前来,正是为取你xìng命。”伊愿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公然杀人?真是胆大包天。”左玉春道:“小子,和你扯不清楚,那书信呢?”伊愿道:“什么苏信?我只见了你伤人xìng命,没见到苏信韩信的。” 左玉春闻言大怒,长剑一指,径刺伊愿的“玉堂穴”,伊愿闪身让开,叫道:“七仙门的恶贼又来杀人放火了,大伙儿快准备武器拼斗。”谢成道:“兄弟莫慌,有哥哥在此,谅这狗贼今日难逃。”解下腰中长剑,一扬手抛给伊愿。伊愿长剑在手,一剑击出,左玉春起剑一迎,两剑相jiāo,伊愿剑式一变,使一个缠字诀,剑尖向左玉春手腕削去,左玉春大吃一惊,退后两步避开,伊愿叫道:“七仙门的狗贼厉害,大伙儿须得小心,防他偷袭。”一踏中宫,一式“风云双杀”,封住左玉春退路。左玉春成名江湖多年,一身武功不弱,岂知出手不过三招,竟被伊愿逼得连连后退,一闻伊愿大呼小叫,不禁气急败坏,叫道:“你这小杂种,爷爷今日不取你xìng命,誓不为人。”奋力一剑击出,想稳住身形。 伊愿长剑一绕,一划,左玉春下腹被伊愿刺了一剑,左玉春怒火中烧,他不过五招,便败在默默无闻的伊愿剑下,真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也不顾受伤,手上内力一增,一式“穿透层云”,取伊愿中盘,想反败为胜。伊愿知道这左玉春是无恶不作的七仙门教匪,文荆川日前也向他讲解过,此刻若给他逃走,跑回七仙门报信,唐玉将军的抗倭部队岂非雪上加霜,举步维艰?剑式一急,一式“荆江水流”,又在左玉春肩头刺了一剑。 左玉春连中两剑,知道伊愿剑法比自己高过不少,再打下去,恐xìng命难保,当下剑势一收,转身想走。伊愿叫道:“贼子要取我xìng命,大伙儿快些帮忙。”飞起一脚,正中左玉春后背,左玉春本来伤势颇重,哪里抵挡得住,身子向前扑倒,伊愿抓住左玉春衣领,脚尖一踢,左玉春长剑反转,呲的一声,刺进自己胸膛。伊愿叫道:“七仙门贼子自知作恶甚多,为害江浙父老日久,现下已自戕谢罪了。”他大呼小叫,别人不知何意,文荆川可是心里明白。当下道:“这贼子既然自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咱们先回杭州,告知官府,再做处理。”倭寇为祸沿海甚巨,东南百姓常有劫杀,官府并不追究杀人行为,反而多有褒奖,是以文荆川才如此一说。伊愿闻言道:“愿听从教授按排。” 众人上车续行,不一刻已到杭州东门,那车夫又勒住马车,文荆川道:“伙计,又发生了何事?”车夫道:“先生下车一望便知。”文荆川无奈,只得下了马车,却见城门两旁,无数少年男女,手持鲜花旗鼓,齐声高叫道:“伊愿伊愿,大观俊彦,*倜傥,才艺状元。”众人一闻此言,齐齐下了马车,两旁少男少女,猛的冲上前来,一少女抓住伊愿,叫道:“伊愿哥哥,我要嫁给你。”伊愿道:“我已经有了。”那少女道:“妹妹宁愿做妾,自古才子英雄,三妻四妾也很正常。” 伊愿不及回答,另一少年扯住伊愿头发,叫道:“伊愿兄弟,你今日须得陪哥哥痛饮三百杯,若不给哥哥薄面,我便不松手。”伊愿被那人揪得头发yù掉,痛得叫道:“兄台住手,有话好说。”那人道:“闻得你素来不喜jiāo际,我一松手,你便跑了,我岂不空喜一场,现下你若不答应,那是自讨苦吃。”说罢另一只手也上来揪住伊愿头发。背后一人见那人欺负伊愿,攥紧拳头,朝那人后脑勺上重重打了一下,那人痛得啊的一声,松开双手,伊愿方得脱困。 文荆川虽然历经数次才艺大赛,以前杭州少年男女也曾如此痴迷胜者,但都没今日人数众多,只怕是大半个杭州城的少年男女都跑到了这东城门,古时有“看杀卫”的典故,以前读来总觉虚妄,今日一见方知古人诚不欺我,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伊愿无法脱身,正自挣扎,一少女道:“大伙儿且先住手,这般做法伊愿哥哥岂不被你们困死?我有一法,可以帮助大家。”众人闻言,方停止行动,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听听。”那少女笑道:“小女子陈婉言,大伙儿可知道我?”众人道:“知道,你不就是学政大人陈鸿图的千金吗?” 陈婉言道:“正是,家父三年前就和伊家有了婚约,伊公子便是我未过门的相公,你们如此做法,我岂不非常生气?咱们同住杭州,本是芳邻,各位如此抢夺我家相公,殊无道理,我告到官府,岂不大家面上须不好看。”众人中一少年道:“你说的有理,但我们结jiāo你家相公,不是为了和他结亲,而是心下倾慕,要与他成为莫逆,并无他意。”陈婉言道:“各位原来如此通情达理,既然如此,待我和相公商议之后,选一日子,在‘太白酒楼’宴请大家,到时宾主联欢,不醉不归,如何?”众少年道:“你嘴上虽如此说,怕你到时不认账,躲藏起来,四下里找不着人,岂不窝火。” 陈婉言笑道:“大伙儿喜欢我家相公,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躲着大家?”众少年道:“那你先说定日期,我们再回去。”陈婉言道:“好吧,就明日中午,我和相公在‘太白酒楼’恭候大家,怎样?”众少年道:“一言为定。”当下四散开去。众少女见陈婉言站出来说话,虽然个个心下极不情愿,但大多不敢与杭州学政的千金硬碰,闻言都散了开去,唯有那初时愿意做妾的少女,仍旧不肯走开,央求道:“陈小姐,你做伊愿哥哥的相公,我便做他的小妾,平时细心服侍于你,岂不两全其美。” 陈婉言嗔道:“你想得倒美,天下岂有愿意将自己夫君拿来与人平分的人?再说你也不照照镜子,瞧你长得这般丑陋,我家相公又岂会收容于你。”她口口声声把伊愿称为相公,伊愿在旁听得苦笑不得,陈婉言正帮自己解围,若是当场否认,惹恼了那般少年男女,只怕头发被拔个精光还算轻的,搞不准被人挤死踩死,或断手断脚,都是大凶之事。 那少女见陈婉言如此一说,不禁伤伤心心的哭泣起来,陈婉言喝道:“还不快走?”那少女才一边哭泣,一边挪开脚步磨磨蹭蹭,走了半天十步不到。 伊愿见众人散去,心头一块大石落定,谢道:“多谢陈姑娘仗义援手。”陈婉言妩媚一笑道:“伊公子不必多礼,反正此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小女子此时帮助相公,他日里相公感念此事,回忆起来岂不是美事一桩?”伊愿期期艾艾道:“姑、姑娘,我们何曾有过婚约?”陈婉言道:“原本是没有的,但今日里我见了相公英俊潇洒,心里爱慕,这婚约吗,便是有了。”伊愿正要辩解,陈婉言轻轻一笑,带着丫环,翩然离去。 文荆川见众人散尽,淡淡道:“我们走吧。”众人上了马车,回到大观书院。文荆川将伊愿单独叫到了佳木阁,伊愿不知又有何事,不敢出声相询,文荆川沉思片刻,轻轻道:“伊愿,你今日杀了那七仙门的左玉春,日后七仙门定不会善罢甘休,七仙门杀手众多,颇为难缠,他日寻起仇来,恐伤及你母亲。”伊愿闻言急道:“先生,如何是好?” 文荆川道:“为今之计,只有把你母亲接到杭州城中,我在西城有一旧宅,虽然简陋,打扫一下也可居住,但是你不要和令堂日日见面,防备贼子知悉伤及令堂。”伊愿道:“我每日里便仍旧回到城外茅房睡觉如何?”文荆川道:“这也不妥,你虽然武功不低,但贼子在暗,我们在明,再说七仙门杀手众多,派来寻仇的或不止一个,不如你就和书院里杂役住在一起,虽然条件简陋了些,但还安全。”伊愿谢道:“学生多谢先生。”文荆川长叹一声道:“我待人一贯公平,极少轻重偏颇,伊愿,你可知我为何对你格外关照?”伊愿道:“学生不知。” 文荆川道:“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父亲伊侠逊大侠之故,而是现下倭寇猖獗,我朝海防积弱日久,要想彻底肃清倭贼,仅靠那些贪官,不要说十年二十年,便是一百年两百年,也是奢求。我主管大观书院二十余年,也培养了一些有作为的弟子,但真正忧国忧民的却是少之又少。我文荆川虽是一介文人,但丹心碧血,忠于祖国之心,半分也不输昔日的李东阳先生。我一生仕途不如意,无法领袖抗倭大业,现下老矣,并无他愿,只求能得些好苗子,然后庶竭驽钝,倾一生心血造就,若苗子争气,不负我一生所望,能在东南杀尽倭寇,为吾国立万世之功,则此生足矣。” 文荆川言毕,两行清泪挂在面颊。此时日光透过窗棂,照在文荆川泪脸之上,伊愿见文荆川须发斑白,满面沧桑,虽然眼神笃定,意志坚决,但已是垂垂老人,不禁心头一震,往事如电光火石,一幕幕在脑中展开,文荆川的苦心孤诣,谆谆教诲,齐齐回忆起来,当下毅然道:“先生,学生不才,虽然平素糊涂,少不更事,但愿意凭一生所学,继承先生志向,与倭贼奋战到底,绝不妥协。” 文荆川点头道:“我早就看出你素有孝心,虽然平时多不正经,喜欢胡闹,但毕竟是个可造之才,古人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你自小与令堂相依为命,生活艰苦,但我见你并不以之为意,仍然乐观开朗,这抗倭大业,非一日之功,何况倭寇势大,届时败多胜少,jiāo错杂迭,若非天xìng乐观,心志坚决之人,定难成就这一伟业。”伊愿道:“学生才学有限,抗倭领袖自然无法胜任,但效法家父,组建义勇,一生杀贼海上,却是能够做到。”文荆川淡淡一笑,轻轻抚摸伊愿头顶,目视阁外洗砚池中荷叶,并不多言。 是日散学,伊愿回家向母亲禀明文荆川jiāo待之事,孔郁虽然嘴上责备伊愿,唠唠叨叨,但并不反对搬迁,神情反有几分欣喜。伊愿偷看母亲脸色,见母亲欢悦,也心下高兴,笑道:“娘亲,不想文教授居然也知道父亲,可想而知,父亲当年名声之大,真是如雷贯耳啊。”孔郁道:“傻孩子,哪有如此夸赞自己父亲的。”虽然这样说,心头也很愉快。 二人雇了一辆马车,反正家什不多,无须费时收拾,过不多久,便来到西城一条小巷,文荆川早在巷内等候,见面和孔郁寒喧几句,孔郁少不得又千恩万谢,那旧宅虽然不大,却清静雅洁,显然文荆川早命人打扫过了。等伊愿将家什搬到屋中,文荆川道:“伊夫人,这座老宅是原是我的旧产,现下空着无用,虽然小是小了些,但你在杭州尚无其它住所,便赠送给你做为居邸,希望不要拒绝。”孔郁早得儿子叮嘱,自然称谢,收下文荆川的房契,再三叫伊愿好生攻读,不要辜负了先生希望。伊愿含糊答应一声,少不得又被孔郁骂了两句。 次日伊愿入学,刚到大观书院门楼,远远望见陈婉言早已等候在彼,伊愿左顾右盼,想寻人解围,瞅见王博和钟承训二人摇摇晃晃,正从身后走来,不禁心下一喜,叫道:“王学兄,钟学兄,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位早啊。”王博小声对钟承训道:“此人无事先打招呼,只怕有诈,钟师弟小心着点。”钟承训道:“甚是。”伊愿道:“二位学兄,小弟有话要说。”王博道:“有屁快放。”伊愿笑道:“王学兄,你想不想顾先生的那幅画啊?”王博一闻此言,早把戒备之心抛至九霄云外,喜道:“你同意给我了?” 伊愿道:“你先帮我做一件事。”他不说把画给王博,只说叫王博先做事情,实是用词高明,若是王博帮了他忙,日后索画,他起初就没有说明要将画给王博,王博彼时恼火,也只能吃哑巴亏。王博道:“快说。”伊愿道:“你看见书院门口那陈大人的千金没有?”王博道:“看见了呀。”伊愿道:“陈小姐生得美不美啊?”王博道:“实在是一个大美人。”伊愿道:“比起你家谢师妹来怎样?”王博道:“说不好,各有千秋。”伊愿道:“昨日那陈姑娘说和我有婚约,其实并无此事,你想她一富家千金,岂能看上我这等穷家小子?”王博道:“也是。不过你要我怎样?”伊愿道:“你只须上前和陈姑娘说,我昨日中了七仙门左玉春的喂dú暗器,那dú乃是绝dú,无yào可解,活不过一月,陈姑娘听了,自然一脚踢开我,婚约之事便子虚乌有。” 王博一闻此言,忖道:“若是其它事情,倒还难办,但要拆散伊愿的婚事,此事除我之外,当今之世还有何人更加恰当?”面上道:“行,这回我就先帮你一次。”言毕走上前去,对陈婉言说了伊愿中dú之事,伊愿在远处见陈婉言闻言当即惊得芳容失色,领着丫环迈开莲步,一遛小跑,似是一刻也不愿多留,不禁哈哈大笑。 王博事情办妥,向伊愿索要顾山水的画卷,伊愿道:“适才我哪一句有说要给你的啊?不信你问钟学兄。”王博忆起当初伊愿确实没有明说要给自己画卷,不禁忿忿道:“臭小子,你又来捉弄我。”伊愿笑道:“王学兄,我和你们谢师兄是结义兄弟,咱们本是一家,什么捉弄不捉弄的,话说得这般难听。”钟承训虽然心下厌恶伊愿,但事若闹大,终究不想让谢成夹在中间为难,何况这伊愿剑法高超,昨日里亲眼所见,三下五除二就把七仙门的高手左玉春杀了,真打起来自己和王博定非敌手,当下道:“王师兄,不要争了,快点入馆听课,免得先生责骂。”王博狠狠道:“伊姓的,我与你没完。”他一急起来,把姓伊的说伊姓的,伊愿听得哭笑不得。 这一日伊愿散学,不敢回到城西小巷,怕暴露母亲住址,文荆川将他安排在书院后面一小阁楼,伊愿回到阁楼,稍做整理,便走出书院,上街闲逛。此是正是黄昏,街上行人众多,但甚是奇怪,昨日里那班少年男女拼死拼活争夺伊愿,今日伊愿上街,不但不来抢夺,反而远远避开,如见瘟神一般。 伊愿也不在意,边走边逛,虽然时下倭寇猖獗,但杭州府防备森严,倭寇也是欺弱怕硬之辈,若是兴兵前来攻打,钱粮抢不了多少,反枉送些xìng命,自古以来,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但赔本的生意却是万万做不得的,因此杭州城还算太平。不知不觉,伊愿又逛到“太白酒楼”附近,他前次在这里巧遇“铁剑歌王”陆象升,得其帮助剑法大长,心下甚是怀念那位亦师亦友的奇人。 正自走神,一人横冲过来,当头一撞,伊愿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形一看,那人已跑出半里之外,后面追赶之人也是横冲直撞,伊愿刚吃了大亏,再也不敢让人撞上,那人到了伊愿跟前,大声道:“小子,你看见刚才那人跑向哪条道路?”伊愿道:“没有看清。”那人道:“混帐小子,爷爷是杭州府的‘铁面神捕’李振邦,刚才跑了那贼子是五峰教徒,你不告诉我他逃往何处,是不是他一伙的?” 伊愿见此人绰号第一个字是一铁字,心下忆起“铁剑歌王”,不禁轻声道:“在下确实没有看清,你再问下别人罢。”李振邦道:“糊涂小子,年纪轻轻的眼力怎么这般不济,诺大一个活人跑往何处都不知晓,真是岂有此理。”伊愿苦笑道:“李大爷,李大捕头,小的一介文弱书生,不似你这般武功高强,贼子轻功高明,我哪里看得清楚。” 李振邦点头嘟哝道:“是这道理,但小子,我见你刚才被那贼子撞了一下,虽然身子晃了两晃,但毕竟不倒,武功定是颇有根基,你说你是文弱书生,我看不像,快快道来,你是何人,否则我将你抓到衙门,大刑侍候。”伊愿暗悔自己适才明明可以让过,怎的让那贼子撞了一下,现下这捕头追根究底,颇是麻烦。 只得陪笑道:“李大爷,小人是大观书院里的一个学子,师从莫高声先生,学得一些粗浅的骑shè功夫,真真的不是坏人。”李振邦笑道:“我看你长得瘦弱,就算有些功夫,也是稀松平常,既然是莫先生的弟子,今日就放过你罢,你一介书生,不在书院好好攻读圣贤书,出来闲逛做甚?”伊愿见李振邦让自己回家,不禁心头大喜,忙施礼别过,正想大步跑开,旁边一人叫道:“李捕头,你别被这小子骗了,他昨日里杀了七仙门的左玉春,功夫十分了得,他如此欺骗于你,定是有事相瞒。”伊愿听得那说话之人正是苍山派弟子王博,不禁心头慌张,若真是被这李振邦捉回衙门,虽然无甚大事,但少不得耽误功课,无辜的被先生责罚,当下一个箭步,向前逃窜。 李振邦本来不想为难伊愿,但闻得伊愿杀了七仙门的左玉春,不禁心下称奇,待见伊愿撒腿逃跑,大怒道:“臭小子,话没说清楚,怎能先走?”伊愿不管不顾,撒开脚丫子,一阵疯跑,只听得咚的一声,端端的撞在一人肚皮之上。 那人动也不动,伊愿反倒被震得退后三步,耳朵里嗡嗡直响,伊愿叫一声:“何人挡道?”那被撞之人道:“你家叔叔。”伊愿道:“我没有叔叔。”那人道:“现下有了。”伊愿见那人大肚肥腰,满面笑容,心下把所识之人数了个遍,仍然记不起此人是谁。那胖子道:“小子,你是不是叫做伊愿?”伊愿道:“前辈有何指教?” 那胖子道:“你认不认得我?”伊愿疑惑道:“在下不识。”那胖子道:“我便是这杭州府出了名的胖大夫项高阳,现下告知了你,你便知悉了不是。”伊愿道:“小生伊愿拜见项前辈,不知有何指教?”项高阳道:“我今日里听得我闺女说,你昨日和左玉春大战中了奇dú,陈鸿图大人的千金不愿与你这短命小子结合,已悔了婚约,不知有无此事?”伊愿苦道:“正是,想小生中了那该死的左玉春的剧dú,命已活不过一月,岂敢耽误了陈小姐的青春。” 项高阳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伊愿纳闷道:“前辈,晚辈都要死了,你这好字从何说起?”项高阳道:“小子,你有所不知,我家闺女自从在东城门外见了你一面,对你可是牵肠挂肚,相思成病,现下还躺在家中。今日有人告知我说,那陈家小姐与你取消婚约,如此一来,我家闺女岂非大有希望?” 伊愿一闻此言,心下愁苦又添两分,项高阳道:“小子,你不须为xìng命担心,想我胖大夫项高阳,一生悬壶济世,有什么奇dú没有见过?便是那世上三dú之首的鹤顶红,若是有我在旁,也不用害怕,自能把你从阎王手中抢夺回来。何况你所中之dú,尚有一月功夫才要人命,你说碰到了我胖大夫,岂不是小菜一碟?我把你治好,你便和我闺女结为夫妻,二人快些给我生个小胖大夫,也好传承我项家医学。”伊愿闻言急道:“打死我我也不愿医治,我死便死了,关你何事?” 第七章 七十二盟(修订) 项高阳怒道:“若非是我闺女看中,你便死上十次八次,也与我无关,我自然不管。但现下我闺女已经相中了你,你不想医治都是不行。”伊愿怒道:“我是病人,我想医便医,不医便罢,再说我要医治,也绝不找你,你居然敢强加于我,天下哪有你这般糊涂医师?”项高阳怒道:“你这小子,好不识抬举,你项叔叔好心为你治病,让你多活些时日,居然还做错了,识相的,快快随我回家,不然我提着你衣领走。” 伊愿左右一看,想瞅机会逃走,那项高阳适才受自己重重一撞,丝毫无事,这身功夫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即便想逃,只怕也逃脱不了,此时那“铁面神捕”李振邦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一见伊愿,不由分说,抓住伊愿右手,防其逃窜。 那胖大夫见李振邦抓住伊愿,怒道:“你又是谁?敢和我抢夺贤婿?”李振邦莫名其妙的被这一问,道:“我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铁面神捕’李振邦,阁下又是谁?”项高阳道:“原来是‘素面鬼捕’,多有得罪,小的胖大夫项高阳。”他把“铁面神捕”说成“素面鬼捕”,若非心有所持,断不敢如此。 李振邦见项高阳骂自己是“素面鬼捕”,正要生气,但一闻胖大夫之名,硬生生把那口怒气咽了回去。原来江湖中人,虽然黑白对立,时常打斗,难免受伤中dú,便要找大夫医治,这胖大夫三字,平常人听来也不觉什么,但对李振邦这等江湖老手来说,那可是如雷贯耳,不谛听到“护生符”三字。 这胖大夫项高阳,无论外伤内伤,dúyào顽疾,一经他手,统统yào到病除,试想若有一日他中了剧dú,找上胖大夫,胖大夫不给诊治,岂不枉送了xìng命?故而他再嚣张,也不敢得罪神医。只得施了一礼道:“在下不知是前辈,多有得罪,还望海涵。”项高阳道:“你抓我女婿做什么?”李振邦惊道:“这,这小子是前辈贤婿?” 项高阳道:“有何不妥?”李振邦道:“不,不,不是,既是前辈贤婿,小的便抓错了,现下还给前辈。”当下也不多言,施礼别过。伊愿见今日麻烦上身,躲不开去,一横心,高声叫道:“胖大夫强医病人,违反医道规矩,诸位深明大义的叔伯兄弟,快快前来阻止。”他高声喊完,以为必定有人前来施救,叫了半天,旁边原来还有三五个人,此时都闻言急急离开,似是深怕惹祸上身。 项高阳见伊愿大声叫喊,劈手一掌,掴了伊愿左脸一记耳光,伊愿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项高阳道:“我叫你调皮,我叫你乱喊。”伊愿被打,心头恼火,使起一脚,重重踢在项高阳右腿根上。项高阳皮粗ròu厚,浑不知觉,见伊愿不从,反手一掌,又在伊愿右脸上扇了一下, 这一下比刚才那记更重,打得伊愿原再也不敢乱叫,只得求饶道:“项前辈,这大夫治病,病人求医,须得两厢情愿方可,哪有强制医治之理?还有王法可言吗?” 项高阳训斥道:“老子这拳头就是道理,老子能打得赢你就是王法。” 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伊愿今日真是倒了大霉,他武功原本不弱,岂知现下被这胖大夫轻轻松松,玩弄于股掌之间,心头大为不服。那项高阳押着伊愿,停停走走,来到一座大宅,项高阳道:“臭小子,这便是我的蜗居,你要记清楚,不然下次回来找不到路。”伊愿只愿这辈子也不要到这里来,嘴上道:“记不清了,前辈,岔路太多,煞是不好找。” 项高阳似笑非笑道:“这也容易,你记不清,我每日里便拧着你的耳朵,走上几回,若再不记得,就要担心这辈子没耳朵听话了。”项愿知道这项高阳乃一粗人,这种人向来说到做到,若是不依他,明日里被人拧着耳朵上学,让学兄弟们瞧见,岂非颜面尽失?当下慌忙道:“前辈,记得,简直是太记得了。”项高阳道:“这是什么话,记得便记得,记不得便记不得,什么叫做太记得?” 伊愿道:“这太记得吗,就是,嗯,就是非常记得。”项高阳道:“如此说来,我便不用拧你耳朵,再说你小子的耳朵瘦不拉叽的,一点肥ròu都没有,有什么好拧的。”伊愿道:“前辈英明,看问题一针见血。”项高阳道:“那是自然。”进得屋来,一女子早欢笑道:“伊愿哥哥,昨日里被那陈家小姐骗得好苦,她说与你早有婚约,我心头痛苦,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伊愿哥哥了,真想立刻死去,万料不到现下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那女子正是昨日里愿意给伊愿做妾的那位,是项高阳的独生闺女,大名红梅,面貌长得实在不敢恭维,但有项高阳在旁边,伊愿不敢放肆,只得违心道:“好妹妹,我实在是与人早有婚约,但对象不是陈小姐,你生得花容月貌,比之那三国时候的貂婵还绰绰有余,美上三分,最起码,你也应该找个像吕布那样英俊的人。我容貌粗俗,长得和那曹cāo一般,你何苦认准我这棵歪脖子树呢?”项红梅笑道:“伊愿哥哥不必客气,小妹一生,最佩服的就是那长得与众不同的曹孟德,心下里简直是喜欢死他了,苍天果真待我不薄,连送来的情郎长得也同孟德公一般奇特。” 伊愿本以为如此一说,那项红梅必定会放过自己,岂知端端的对着qiāng尖撞了上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项高阳笑道:“你们小两口不必客套,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体已话留着到闺房里说罢,现下我要为贤婿诊治。”项红梅道:“爹爹真是聪明,还是先把伊愿哥哥医好再说。”项高阳伸出食中二指,一搭伊愿脉搏,良久方始放开,眉头紧锁,项红梅道:“爹爹,伊愿哥哥的病很难根治吗?” 项高阳缓缓道:“那倒不是,乖女儿,我这贤婿内力平平,体内也没有中dú迹象,想是已经服过解yào,无甚大碍。我是在思忖用何种yào物,可以迅速提高他的内功,否则以他这等粗俗功夫,行走江湖岂不遭人耻笑,我胖大夫一生威望便要毁在贤婿手中?”项红梅道:“爹爹果然深谋远虑,为女儿想得周全。”项高阳爱怜道:“你这孩子,我项高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生,挣得家财万贯,便是下辈子也不愁生计,加之黑白两道的朋友们都还抬爱,行走江湖也颇受人尊重,实是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但唯有我这个宝贝女儿的婚事,颇是让我费心,只要我女儿喜欢,便是皇帝佬儿的太子爷,为父的也给你抢来。”项红梅娇嗔道:“爹爹,你在伊愿哥哥面前提这个干吗,女儿多不好意思。” 项高阳道:“有什么不好意思,难道我项高阳的女儿比不上他皇帝佬儿的公主吗?”伊愿在旁听得他们父女俩谈得热络,趁其不备,转身一个箭步,yù施展轻功从房顶逃走,不及起脚,脖子一紧,被项高阳从后面抓住衣领,项高阳手起指落,连点了伊愿几处大穴,伊愿口虽能言,但四肢不能动弹,这下想走,怕是比登天还难。 项红梅惊道:“爹爹,你点愿哥哥的穴道干吗?”项高阳道:“我这贤婿甚是顽皮,若不点他穴道,怕他乱走乱跑,遇见坏人便有大麻烦。”项红梅道:“愿哥哥向来知书达礼,想来不会招惹是非,你解开他穴道罢。”项高阳道:“等为父施展完金针刺穴*,帮他打通全身经脉,然后再让他连服几支百年山参后,再解开穴道。” 项红梅一闻父亲此言,并无恶意,当下将伊愿抱往床上,在伊愿耳边柔声道:“愿哥哥,你不必提心,我爹爹是为你好,他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神医,多少人想我爹替他们施以金针*提高内力,爹爹都不曾应允,你是我爹爹施此*的第一人。”伊愿见项高阳拿出许多支长针,心头恐慌,叫道:“你爹爹虽然医术高明,但这内功须得日日勤练,水到渠成方可,世上哪有什么速成之法?何况他拿那么长的金针,若是一不小心刺偏,害了我xìng命怎办?” 项高阳似笑非笑道:“害了便害了,大不了叫下人用麻袋装好,扔到乱葬岗喂野狗了事。”伊愿大急道:“不要乱来,红梅妹妹,你快快阻止你父亲施针。”项高阳道:“老子偏要乱来,你能怎的?”手起一针,重重chā在伊愿胸口任脉之上。伊愿痛得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幽幽醒来,却见房间里一片漆黑,伊愿试了下身手,除了手能活动之外,腿上穴道仍未解开,当下在黑暗中摸索身体解穴,试了数次,终是徒劳,正自焦急,听得隔壁吵闹之声,一人道:“项神医,我们堂主受了内伤,五脏移位,你若不即刻诊治,恐我家堂主有xìng命之忧。”项高阳道:“我说过不治,便是不治,你嗦些什么?” 那人道:“项神医,你要多少诊金,只管开口,都好商量,咱们七十二盟有的是钱,不须担心。”项高阳道:“老子别的都缺,唯独这金银财宝,却是下辈子也花不光,少拿这个说事。”那人恳求道:“项神医,那你说说你到底需要什么才肯诊治我家堂主?”项高阳道:“若要诊治你家堂主,也并非不可,听说你们七十二盟,新近从长白山寻得了一支千年老山参,若是你把这个作为诊金,诸事便都好商量。”那人急道:“项神医,不是我不愿拿山参来救堂主xìng命,实是这老山参不在在下手中,想那山参何等珍贵,我们也是花费了万两黄金方才购得,现下山参在周盟主手中,急切间实是讨要不来。” 项高阳道:“那你们盟主不关心你家堂主xìng命?”那人道:“盟主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七十二行事务众多,盟主他老人家就算关心,也无法及时赶来杭州啊?”项高阳道:“那就不是我的事情,拿来山参再说,别打扰我休息。”那人和其它几人商量了一阵,然后道:“项神医,这山参虽然在我家盟主手中,但咱们杭州堂口是江浙两省中的大堂口,他老人家也会顾及到这个事实,你只要救好我们堂主,老山参我们改日一定奉上。咱们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神医通融一下。” 项高阳道:“你们既然如此诚恳,我就先帮你们堂主用金针*稳住五脏,一日之内不至丢掉xìng命,但若是明日不把老山参jiāo来,无论何等高明的大夫,都断然无法医好你家堂主。”那人道:“求神医先行施针,我们兄弟现下马上赶往苏州,明日一早,定会将老山参奉上。”项高阳道:“好罢。”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几人出了院门,随即一阵扑哒声响,想是项高阳已为那堂主用金针稳住了内脏。 过不一刻,项高阳施针已毕,持一蜡烛来到伊愿房中,伊愿道:“前辈,我腿上穴道未解,你帮我解开罢。”项高阳道:“臭小子,你里嗦,不知道有哪点好,我观察了许久都没看出来,哎,我那苦命的梅儿,若是嫁给了你,你不但头脑蠢笨,而且武功低微,他日里行走江湖,岂不让我日夜牵挂?” 伊愿道:“正是,晚辈一介文弱书生,别无所长,前辈你,就另外找一贤婿罢。”项高阳道:“我也有此意,但是我那苦命的梅儿,从一岁起就没了娘亲,虽然我对她百般疼爱,但她终究缺少母爱,我做为一个男人,又做不了fù道人家的事情,真是让她从小受了无数的苦痛。”言罢眼角含泪。伊愿道:“前辈不必如此,天生一人,必有一命,红梅妹妹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比那双亲健在的孩子都还要幸福,哪会感到痛苦?” 项高阳道:“若是梅儿像你这般想就好了。”伊愿道:“前辈原来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啊,自古道捆绑不成夫妻,强扭的瓜不甜,若我和红梅成婚后,夫妻二人整日里争争吵吵,岂不让前辈更加伤心?再说我父亲在我一岁时就与人订了婚约,若是我悔婚另娶,岂不被江湖中人耻笑,也对前辈名声不利,还望前辈三思,早早放了晚辈。” 项高阳一惊道:“你这小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拿话撩我心软,趁机逃跑。臭小子,你给我记住,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这等小伎俩,岂能骗得了我。”伊愿见一计不成,急得冥思苦想,只望再觅一计。项高阳道:“臭小子,不要胡思乱想,快些安歇,听说你是大观书院学生,明日里还要早早起床上学,我让梅儿送你去书院,不过我要提醒你,若是明日不回到我家中,东西乱跑,便是天涯海角,你也逃不出我手心。”言毕不理伊愿,回房歇休。 伊愿气得暗骂这老糊涂,就算为了自己女儿幸福,焉有捆绑强迫之理?但终究无奈,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待到雄鸡唱白,方沉沉睡去。正睡得香甜,额头被人重重敲了一下,伊愿一惊,睁眼一看,却见项高阳立在床头,胖大夫冷冷道:“小子,快快起床上学。”伊愿一伸大腿,发觉腿上穴道已解,不禁心头暗喜,忖道我到了书院,便不出来,你能奈我何?就算你打上门去,有莫高声先生在,必定讨不了好。当下翻身起床,和项红梅用过早膳,二人相伴,一前一后前往书院上课。 刚到大观书院门楼,却见周南山、王博和孙玉喜三人堵住去路,王博笑道:“恭喜学兄,贺喜学兄。”伊愿道:“王兄,喜、喜从何来呀?”王博似笑非笑道:“你昨夜娇妻在搂,温玉在怀,岂不值得恭贺?”伊愿道:“王学兄不许胡说,哪有此事。”王博突然高声叫道:“各位学兄,都过来瞧瞧我们伊学兄的娇妻罢。”伊愿听得大慌,也不顾项红梅,步法一闪,慌乱逃进书院,项红梅在身后叫道:“伊愿哥哥,放了学便早些回来,不要在外耽搁。”王博等在后面哈哈大笑。 这一日散学,伊愿不敢走出院门,生怕那项高阳又来捉住自己逼婚,那项高阳虽然厉害,但毕竟大观书院是杭州著名学府,无论官府百姓都深为爱护,若是冒冒然打上门去,那简真就是与全杭州人为敌,项高阳不是傻瓜,当然知道此理,也就不来大观书院要人。伊愿见当日无事,高兴得晚上找到莫高声弈了两盘围棋。翌日清早,伊愿洗漱已毕,来到礼圣殿向圣人行礼,待要进入艺馆听课,却听得院门外闹成一团,不知发生何事,当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却见书院里的工役全都站在院门外吵嚷,一片混乱。一火夫道:“这可如何是好,现下连干柴也不卖给我们书院,中午先生吃饭,我无柴可烧,怎能把米做好?”另一杂役道:“你就算有了柴火,我也没买到蔬菜,先生照样无饭可吃。”又一杂役道:“没有饭吃还可坚持一天两天,但没有水喝,这才真是要人xìng命。” 那火夫惊道:“伙计,送水的也不给我们送水吗?”那杂役道:“平日里一大清早就有人把水送到书院门口。我只须出去拿来即可,今日里奇了怪了,我到送水铺去找那送水的一问,说是七十二盟今日下达了命令,不送水给我们大观书院,要喝水让我们自己到西湖里去舀,你说这那西湖里的水哪里能喝?真是岂有此理。” 一杂役道:“我去到那酱油铺打酱,掌柜的说要吃酱油啊就自己种黄豆,收获了再自己做,你说这不是胡扯吗?”众人道:“正是,也不知这七十二盟吃错了什么yào,祸害了脑袋,今日里竟齐齐不卖货给我们,还有没有王法,真是反了天了,走,咱们去禀过先生,到官府去告他们欺行霸市。”众工役计议已毕,正要进到书院,莫高声闻言赶了出来,高声道:“大伙儿不要慌张,这七十二盟与咱们大观书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卖货给我们,其中定有缘故,你等不须去烦恼院长,随我前去问明情况再做打算。” 众伙计齐声称是,当下莫高声同众伙计前往七十二盟堂口。伊愿想想自己并未得罪七十二盟,这闯祸的必定不是自己,换句话说就是与已无关,麻烦自有书院先生去善后处理,他天xìng乐观,一念至此,便回到艺馆听讲。这一日原本由黄和旭讲解《中庸》,众学生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授课,于是闹闹哄哄,各自玩耍。 王博凑近伊愿旁边,诡迷一笑道:“伊学兄,自昨夜起,你就与咱们不同,用俗语说你就是过来人了,而我等还是未过来人,这一过字,必定是大有学问讲究的,现下黄先生不来授课,左右无事,你便把这‘过’是如何‘过’的,讲给我听听。”伊愿道:“什、什、么、么,过什么过?不要胡说八道。”王博似笑非笑道:“你昨日里被胖大夫项高阳捉回府上成亲,我就躲在旁边偷听,此事别人不知,我可是知之甚详。要想瞒我,那是自讨苦吃。” 伊愿惊道:“王学兄不要胡乱猜疑,我和那项前辈素不相干,他是前辈高人,为难我这一介穷书生有何好处。”王博道:“你再不承认我就大声嚷嚷,让全学院的学兄弟都知道此事,让你灰头土脸,无颜见人。”伊愿心道我若承认此事,你不让全书院的人都知晓你才不是王博,你纵然在旁听到一鳞半爪,但我死不承认,你总不能叫那项高阳来书院作证吧,不要命的碰上不讲理的,你能奈我何?当下道:“王学兄,你清晨入学,见到工役们在院外吵闹些什么?”王博怒道:“小子,我问你话你不答应,偏要转移话题,难道就不怕丑事宣扬开去吗?”伊愿道:“什么丑事?” 王博急道:“你这家伙,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快点把画,顾山水的画jiāo出来,我就放过你。”伊愿道:“顾先生的画怎么了?我凭什么要jiāo给你?”王博气得眼睛一瞪道:“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今日里不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我就不姓王,我姓伊。” 伊愿道:“你姓什么管我甚事?你再要胡说八道,我让谢大哥堵住你的臭嘴。”王博正要大声叫嚷,谢成一拍他肩头,笑道:“王师弟,又和愿弟争论什么?”王博回身一见谢成,张目结舌,眼珠一动,讪笑道:“师兄,这伊学兄总是不肯把顾先生的画jiāo给我,你说我都答应了师妹三年,现在还没有兑现,岂不大大失信于她。”谢成道:“这倒没有什么,回头我给大妹说说就行了。”王博一瞪伊愿,悻悻回到座位。 众学生正自吵闹,莫高声在馆外叫道:“伊愿,你出来一下。”伊愿闻言来到馆外,莫高声怒道:“你说你这孩子,三天不惹事就不能活下去了吗?”伊愿奇道:“先生,我没有惹事啊。”莫高声道:“还敢抵赖?杭州七十二盟的人说,你把他们堂主打伤了,所以不卖货给咱们大观书院,除非你救回他们堂主,否则咱们大观书院从此就没有米饭可吃,清茶可饮。” 伊愿道:“冤枉啊,先生,我连他们堂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何曾打伤于他?”莫高声恼火道:“你这孩子,你说你不知道他们堂主,七十二盟在江湖上也并非是无理取闹之徒,他们指名道姓的说是你,都是在江湖上有身份的前辈人物,怎会无端冤枉你一介少年。”伊愿苦道:“先生,我实在没有招惹他们堂主,现下你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莫高声道:“也罢,我就带你们去七十二盟的堂口一下,当面印证孰是孰非。” 二人出了书院,不一刻来到一雄伟大宅前,只听得宅内闹闹哄哄,一人高声道:“这伊愿是何等鼠辈?我等与他素不相识,如此冤枉于一个无名书生,此事实是有些过份。”另一人道:“朱兄不须如此考虑,既然是项老爷子开出的条件,咱们若是不依,恐肖堂主xìng命不保。”那人道:“我等闯dàng江湖多年,一向光明磊落,不想今日里做的事情,却有些不lún不类。”另一人道:“朱兄,事情虽然做得不很妥当,但肖堂主xìng命要紧,我等别无选择。”那人道:“也罢,但若是那莫高声查清此事,大闹起来,咱们七十二盟从此与武当派结怨,岂非前门虎走,后门狼来?”另一人道:“若要和武当派结仇,我等虽然心下不愿,但肖堂主与大伙儿情深意重,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瞧他不治身亡?” 那人道:“也罢,先救了肖堂主xìng命,再做打算。”莫高声在门外听得详细,方知那七十二盟的肖堂主并非伊愿所伤,但终究好奇伊愿是如何与项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阳结仇的,待要相问,门里一人瞧见莫高声,惊道:“莫大侠,你刚刚才走,怎的又来了?” 莫高声笑道:“朱兄,你不卖货给我们书院,我们没得吃喝,不上门来讨扰,又能如何?”那朱兄本名朱贵,闻言尴尬道:“莫大侠休要见怪,此事实是不知从何说起,你既然听到,我也就不瞒你,我等也不清楚顶神医为何要如此为难那位伊小兄弟,但咱们肖堂主xìng命在项神医手上,不得不听从他安排。”莫高声道:“项神医要如何?”朱贵道:“项神医只要那位姓伊的小兄弟到他府上,便诸事好商量。” 莫高声纳闷道:“这却是怪了,他找伊愿做甚?”朱贵道:“这个请恕我等不知。”莫高声道:“也罢,烦请朱兄随我一同前去项神医府上问个明白。”那朱贵道:“如此甚好。”一行人也不骑马,快步飞奔,不及半炷香的功夫,已到了项高阳府邸,莫高声敲响门环,一名仆人出来带众人来到内堂。那七十二盟的肖堂主正卧在堂中一竹榻之上,双目紧闭,似是伤势颇重。项高阳一见伊愿,笑道:“贤婿,因何事耽搁,现下才回到府中?”伊愿道:“我、我、我……”项高阳道:“你什么呀,你带了莫高声大侠来,是不是想悔婚呀?”伊愿闻言急道:“悔什么婚?我和令千金本来就没有婚约。” 项高阳道:“这是什么话?昨日里你和我家闺女明明的在我面前订了亲事,怎的现下不认帐来?”伊愿叫屈道:“是你逼婚,我没有应承。”项高阳怒道:“你这小子,好端端的败害我家闺女清白,实是自寻死路。”也不顾及莫高声在场,一伸手,照准伊愿前胸打来。莫高声向前一步,右掌一探,和项高阳两掌相接,二人各自退后一步,莫高声道:“项神医,有话好说,若是我劣徒冒犯了你,是他的不对,我定当问责他。” 项高阳怒道:“这小子刁钻狡猾,反复无常,我今日里不取他xìng命,我闺女一生清白向谁讨要?”莫高声转首向伊愿道:“伊愿,项神医所说可是实情?”伊愿道:“先生,这胖大夫与我素不相识,昨日里无端捉住我,定要我与他家小姐成婚,这婚姻之事,须得禀明父母,三媒六证后方算名媒正娶,我岂敢私下答应?这项大夫见我不从,昨夜里用金针刺我穴道,甚是无理取闹。”他口口声声叫项高阳胖大夫,莫高声看不下去,道:“项神医是武林前辈,名重江湖,你小小年纪不知高低,胡乱大叫些什么。”项高阳道:“莫大侠,你瞧这小子,有你在旁他都如此放肆,若你不在,他岂不把天捅个窟窿。” 伊愿心下忌怕项高阳,若落到他手里,只怕这一辈子活得窝窝囊囊,受这父女俩欺负终生,当下故意气他与莫高声不和,耍赖道:“我高兴我就把天捅个窟窿,也不关你事,你家小姐要嫁人,找别人去,莫来烦我。”项高阳怒道:“也罢,你小子如此绝情,休怪我不得。朱老兄,把你们堂主快快抬回去,不要死在我府中。” 那朱贵急道:“项神医,咱们七十二盟与你素无怨仇,望你高抬贵手,救堂主一命。”项高阳道:“要是这小子答应做我家女婿,我便诊治,否则免谈。”那朱贵向莫高声恳求道:“莫大侠,你看此事如何是好?”莫高声虽然见识广博,但如此逼婚之事还是头一次见到。匆忙之间也不知如何处理,惹当真惹急了那项高阳,只怕大观书院从此吃饭喝水都是艰难之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得道:“伊愿,你有何良策?” 伊愿生怕莫高声让自己娶那项红梅为妻,大声道:“先生,我与苍山派谢家小姐,早有婚约,此事万万不妥。”莫高声道:“是吗?这个我倒是不知。”实则那谢夫人早就瞧不起他一贫如洗,与苏州周家论了婚嫁,但莫高声和在场的七十二行中人还不知晓此事,莫高声为难道:“朱兄,这婚娶之事,是人生第一大事,何况劣徒与人早有了婚约,若悔婚另娶,只恐遭天下人耻笑,朱兄有何高见?”朱贵叹息一声,作难道:“我要是早有办法,也不至让你们大观书院没得吃喝了。” 二人议来议去,终是无法可解,莫高声心一横道:“项神医,我莫高声纵横江湖多年,除了在下恩师,从未向人下跪求情,今日里我就和劣徒一道,向你拜上三拜,恳求你大人大量,救肖堂主一命。”一拉伊愿右手,就要向项高阳跪拜行礼,项高阳冷冷道:“你要拜便拜,与我无关,这肖堂主的xìng命,你要有本事救治就快快抬走罢。”莫高声见项高阳神情冷漠,不禁心头一寒,刚要弯曲的双膝复又伸直。 朱贵见事已至此,再不好强人娶亲,眼见得肖堂主xìng命无法保全,不禁潸然泪下,哽咽道:“肖堂主,不是兄弟们不诚心救你,实是办法用尽,万般无奈,你老人家便放心走罢,嫂子和侄儿女,有我朱贵一口气在,便有他们一口饭吃。”一言未毕,手一招,七十二盟的人前来将肖堂主抬了出去,朱兄负恨而走。莫高声再留下来也无济于事,今日里和七十二盟虽然未起正面冲突,日后只怕他们因堂主亡故之事怨恨大观书院,到那时也无可奈何。莫高声向项高阳一抱拳道:“在下告辞。”头也不回,领着伊愿匆匆离开。 二人回到书院,却见文荆川和周南山正等候在门楼,文荆川道:“莫贤弟,事情如何?”莫高声叹息道:“那项高阳死活不肯诊治肖堂主,七十二盟的朱兄也别无他法,以后咱们书院要吃饭喝水,怕是有些困难。”周南山道:“莫先生不必为此事忧虑,待学生将此事禀明家父,家父一声令下,杭州堂口便不敢为难咱们。” 他一发言,莫高声如梦惊醒,七十二盟虽然厉害,但这学生父亲却是七十二盟盟主,那周南山昨日刚到书院求学,都怪自己没有留意此人,舍近求远去恳求那项高阳,白白的被他羞辱一番,当下喜道:“好,好,你快些通知周盟主,不然咱们今日要挨饿了。”周南山道:“是,学生即刻去办。”事情已得解决,莫高声便不怪责伊愿,伊愿见那周南山不过区区两句,便把这个天大麻烦顿时化解,心下感叹人生一世,果然权势威望,实是一个好东西啊。 当日散学,伊愿不敢走出书院大门,只在院内玩耍,项高阳并未来找麻烦,伊愿心头大石落地,便洗脚漱口,早早上床安歇。睡至二更,被人死死捏住鼻子,呼吸不得,伊愿睁眼一看,却见项高阳洋洋得意,站在床前。 伊愿大吃一惊,叫道:“莫先生救命。”项高阳道:“你仔细瞧瞧这是哪里?”伊愿环首一顾,大吃一惊,不知何时,竟被人搬至项高阳府中。伊愿道:“神、神医,这是哪里?”项高阳笑道:“自然是我府邸。”伊愿叫道:“你是人是鬼,总是纠缠我做什么?”项高阳悠悠道:“你既是我我项高阳的贤婿,岂能逃脱得了?”伊愿哀求道:“神医,你,你放过我罢,我日里叫你胖大夫是我不对,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项高阳恨恨道:“你叫我胖大夫,老子本来就胖,又有什么关系,少拿这个来说事,你小子歪主意不少,我须多点你几处穴道,叫你走动不得。”碰到项高阳这号人物,打又打不过,骂他他又不在意,真是无计可施,伊愿只得自认倒霉。 项高阳连点伊愿几处大穴,笑道:“乖女儿,快过来呀。”项红梅闻言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问道:“做什么呀,爹爹?”项高阳道:“你在旁搭手,我先把这千年老参汤给他灌了进去,不消两个时辰,参汤被他完全吸收,届时他内力大增,体力充沛,你再和他行周公大礼,生米煮成了熟饭,他要反悔也来不及。”项红梅道:“爹爹言之有理,愿哥哥身子一向单薄,若不给他大补一番,只怕到时,到时……”她连说几个到时,后面便无下文。 伊愿口不能言,只得任他父女二人摆布,那项高阳出去片刻,端了一碗参汤回到房中,项红梅道:“爹爹,那七十二盟不是没把老山参给咱们吗?你从何处得来?”项高阳得意一笑道:“若是明要,他们自然不给,但昨日里有一人从苏州周家偷了这支老参,送给爹爹,央求我用金针*替他增长内力,这支千年老参吗,现下便到了我的手中。”项红梅道:“那人是谁啊?”项高阳道:“此人姓名我也不知,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后生,不去管他,先喂了我贤婿再说。”项红梅将伊愿扶起,项高阳两指一扣,伊愿张大嘴巴,一碗参汤咕咚几下,全进入他腹中。 第八章 苍山剑客(修订) 项高阳喂完参汤,笑道:“乖女儿,你不要离开,就守在我贤婿身边,待两个时辰过去,不劳贤婿辛苦,你便帮他脱去衣裤,成就好事罢。”项红梅两颦通红,低声道:“但凭爹爹作主。”项高阳哈哈一笑,离开房间,余下伊项二人四目相对。项红梅道:“愿哥哥,从今日后,你我便是恩爱夫妻,你现下虽然埋怨我爹爹强你所难,但以后我加倍对你好,算作补偿,他日咱们联袂武林,一对仙童*笑傲江湖,岂不是叫人好生羡慕?” 伊愿听得心下作呕,暗道你这丑女如果也能算作*,那谢玉贞不知又当叫做什么?他自小呆在母亲身边,后来到大观求学,也是眼界狭窄,识人不多,以为当今之世,那谢玉贞便是天下无双的美人,再也没有超过的了。项红梅坐在伊愿谢旁,等伊愿吸尽参汤yào效,便成就周公大礼,等了良久,时间仍是未到,项红梅双眼困乏,躺在伊愿胸口,竟沉沉睡去,口中不住流出涎水,将伊愿胸口湿了一大片,伊愿恶心至极,苦于四肢不能动弹,只得强行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更夫报更,已是夜里三更,那项红梅仍未醒转,却听得大门被人擂得叮叮咚咚,声震如雷,仆人睡眼惺忪前去开门,问道:“谁呀?这么晚还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门外那人道:“徽州江青松,求见项神医。”仆人道:“你求见我家神医何事?”江青松道:“小人师兄日前受了重伤,特地到神医府上求治。”仆人道:“我家神医现已睡下,我也不敢去打扰,你明日清早再来罢。”江青松急道:“尊驾,事情紧急,若是迟延恐我师兄xìng命难保,麻烦你把门打开,我有酬谢。” 那仆人闻知有酬金,咯吱一声把门打开,二人叽里咕噜,小声jiāo谈,伊愿听不清楚,想是那江青松给了那仆人不少酬金,俗话说无利不起早,那仆人既然敢深夜吵醒项高阳,必定收获不少才敢冒险。只听得房门叽叽嘎嘎,项高阳想是已起床问诊,那江青松道:“项神医,我师兄中了仇人一掌,内伤颇为沉重,求神医快些诊治。” 项高阳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想是正把脉问诊,过不一刻,项高阳道:“你师兄所受内伤颇重,从伤势判断,像是中了云南点苍派的苍山神拳,不知可否如此?”江青松道:“神医果然高明,我师兄前日里在台州做些买卖,不知怎的和苍山派谢苍山那狗贼打了照面,那狗贼武功高强,我师兄不是他对手,只得逃跑,不想那狗贼像疯子一般追赶我家师兄,追到杭州城外,我和其它几位师兄及时赶到,才阻止了那狗贼杀人,但我家师兄初时不幸中了一拳,内伤严重,是以才带师兄来到神医府上求诊。” 项高阳道:“这点伤势不须费神,我几针下去,天明便可保准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兄来。”江青松闻言大喜道:“晚辈多谢神医救命之恩。”项高阳道:“素闻你们七仙门的七仙救命丸非常神效,你可否送我几粒?”江青松停顿片刻,半晌道:“若是神医能医好我家师兄,晚辈定当奉上十粒七仙救命丸。”项高阳闻言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马上施针。”只听得一阵扑哒之声,想是那项高阳正为江青松师兄诊治。 过了盏茶时分,院外大门又被人擂得咚咚作响,一人高声叫道:“项神医,云南谢苍山求见。”那江青松闻言大惊,小声道:“项神医,我师兄正在此处,你千万不要开门放他进来。”项高阳道:“这个自然,”故意吊着嗓子道:“谢大侠,我早已安歇,有事明日再来。”谢苍山道:“项神医,有两个七仙门的狗贼逃进了杭州,其中一个受了重伤,我猜想他们必定来找你求救,你开门让我进来瞧瞧,那七仙门的狗贼无恶不作,恐伤及神医府上家人。” 项高阳道:“谢大侠,不劳挂怀,我早早就上床安睡,没有见到什么七仙门徒,你也回去休息吧。”谢苍山道:“即是如此,我便放下心来,神医你仍要多加小心。”项高阳道:“多谢谢大侠盛情。”谢苍山不再言语,想是已经离开。那江青松闻得府外没有声响,方放下心来,说道:“神医大德,七仙门日后定有厚报。”项高阳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又过一炷香时间,项高阳舒了一口长气道:“现下你家师兄内脏经脉已经被我调理顺畅,只需休养十天半月,必定痊愈。”江青松谢道:“多谢神医,这是我七仙门的七仙救命丸,神医请收好。”项高阳道:“好。”一个“好”未毕,只听得惨叫一声,项高阳道:“你、你、你好狠。”那江青松嘿嘿笑道:“胖大夫,我七仙门如果不狠,江湖中人又怎会畏之如虎?”项高阳道:“我、我适才救了你师兄xìng命,你怎能如此对我?”江青松道:“你已救好了我家师兄,我若不取你xìng命,他日里被谢苍山那狗贼从你处知悉我等行踪,岂不坏了大事?”项高阳道:“你,你,你……”他连说了几个“你”字,想是受伤甚重,又急又痛,无法继续下去。 那江青松道:“谢神医,你不要怪我无情,实是咱们七仙门历来行事,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你早日超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也算江某做了一件善事。”项红梅听得隔壁父亲惨叫之声,方始惊醒,站起身来,叫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爹爹,你怎样了,你怎样了。”项高阳不及回答,门外一声厉喝,一人高声道:“七仙门的狗贼,你谢苍山爷爷在此,岂容你等杀人行凶。” 但听得一阵兵器jiāo响,一人惨叫道:“谢、谢苍山,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你”字未曾出口,已没有声息。谢苍山道:“项神医,你没有事罢?”项高阳挣扎道:“多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在下,还死不了。“项红梅道:“爹爹,你伤得如此沉重,先不要说话,女儿帮你封住穴道,先止住流血,再吃下咱们的保命丸。”伊愿服了那千年参汤,体内内力自行运走,不及两个时辰,但觉内气充沛,被项高阳封住的几住大穴眼见得不久便可打通,意念一沉丹田,发现“哑穴”当先通了。当下一喜,高声叫道:“谢大侠救命。” 谢苍山闻得隔壁有人高呼救命,诧道:“项小姐,隔壁那人是谁?”项高阳道:“谢、谢大侠,那人是个疯子,他家人送来我处就医,你不必理会。”伊愿闻言急道:“谢大侠,我是令公子谢成的结义兄弟,我叫伊愿,日后你可以和谢成大哥印证。”谢苍山一闻伊愿说到谢成,那自然就不是疯子,又见项高阳出言阻挠,也不好强行违逆,只得道:“伊贤侄有何事情?” 伊愿道:“谢大侠,我被这胖子大夫强行抓到此处逼婚,心里头实是十二分的不愿意,你须得救我逃出火坑。”谢苍山闻言起疑,加重语气道:“项神医,这是怎么回事啊?”项高阳见伊愿大呼小叫,深怕再说出些什么不中听的出来,让谢苍山左右为难,他现下是救命恩人,须得罪不得,只得道:“不瞒谢大侠,我闺女一直喜欢那臭小子,寻死觅活的非要嫁给他,我十分无奈,只得将他捉来成婚。”谢苍山道:“项神医,这就是你的不对,婚嫁媒娶,自古都是两厢情愿才行,你这般强迫于人,非常不妥。” 当下不顾项高阳父女神情,来到伊愿床前,伸出食指,几下解开伊愿穴道,笑着道:“贤侄,你和我家成儿是结拜兄弟啊?我一向远在云南,此事还未听成儿提起过。”伊愿道:“谢大侠,我和谢大哥在杭州城西结拜,已是三年前的往事,谢大哥想来此事也不甚重大,可能便没有禀告于你。” 谢苍山道:“这傻孩子,结拜这等大事,都不告知父亲,真是糊涂至极。”二人来到项高阳房中,谢苍山道:“项神医,你安心养伤,咱们就此别过,那江青松和他师兄已被我杀了,日后七仙门找上门来,你就说是点苍谢苍山所为。”项高阳见这次捉住伊愿,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禁心头愤怒,但慑于谢苍山威名,不敢发作,只得道:“多谢谢大侠救命之恩,他日必当厚报。”谢苍山抱拳一揖,和伊愿二人离开项府。 此时天色微明,二人向大观书院行来,谢苍山道:“贤侄,我初时替你解穴,发现内力充沛,我见你年纪轻轻,按理说来内力应该不至如此,真是令我费解。”伊愿道:“我也不知那胖大夫给我做了什么手脚,现下里我只感觉脚步轻盈,浑身充满力量,一夜未睡但丝毫不觉困意。”谢苍山道:“他是否给你吃过什么?”伊愿忆起那碗参汤,点头道:“他喂了我一碗参汤。”谢苍山道:“难怪不得,这野山参汤,是咱们习武之人增进内功的第一宝贝,想来那支人参,必定是年份日久,功效甚大,所以你内力才会大长。” 伊愿道:“听那胖子大夫说参龄有一千年,也不知真假。”谢苍山惊道:“千年老参?那项大夫向来小气,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吝啬鬼,他舍得用千年人参来助你增长内力,这投资之巨当可算作他平生最大的了。”伊愿道:“这个小侄倒是不知,但那胖子大夫强行逼婚,蛮横不讲道理,再加之他武功高强,晚辈不是他的对手,实是惹他不起。”谢苍山见伊愿一口一个胖子大夫,不禁心下暗道这孩子说话,用词颇是不当。 二人到了书院,莫高声与谢苍山原是旧识,少不得故人相逢,惊喜一番,伊愿别过谢苍山,回到艺馆听课。不一刻王博、孙玉喜和周南山三人进到馆内,王博见伊愿早早来到艺馆,搭讪笑道:“伊学兄。”伊愿道:“什么?”王博道:“今日莫先生有事不能指点我们shè艺,让我们在箭马场自己训练,素闻伊学兄剑法超群,我等不才,想领教一番。” 伊愿不愿与苍山弟子纠缠不清,推脱道:“你要比剑,学馆里高手众多,周学兄也出身武术名门,剑法高超,你去向他讨教岂不更好?”王博道:“周学兄与我等整日介呆在一起,彼此不知切磋了多少回,他的剑法自然比我等高明,再比下去没有意义,但伊学兄你素来是zhēn rén不露相,要想和你比试,那是非常难得,伊学兄你不会是怕了我们苍山剑法罢。”伊愿不愿争执,道:“确实怕了,在下甘拜下风。” 王博道:“你既然怕了,今日散学你就把这六艺馆统统打扫一遍,我在旁边监督,如此这比剑嘛,就可以算了。”伊愿道:“这比不比剑和打扫六艺馆风马牛不相及,王学兄你不要胡扯乱套。”王博闻言大声怒道:“你这小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今日里若不比剑,周学兄和我等不会放过你。”伊愿道:“你再大声些,让谢成大哥听到,回到家中让他责罚。” 王博笑道:“若是谢师兄在,我便不会如此叫嚷,可惜谢师兄今日父亲到了,休学一日,你的护身符今日不在身边,看你如何。”伊愿见谢成果然不在座位,这王博一伙和周南山走得颇近,时常找自己麻烦,眼下谢成不在,推脱不了,只得道:“比就比,还怕你们不成。”王博笑道:“伊学兄自然不怕,”话锋一转,恨恨道:“难道我们就怕你成了?” 当下众学生由黄和旭带到箭马场中,各自引弓舞剑,练习武艺。王博禀明黄和旭要和伊愿比剑,学生之中互相比剑切磋原本平常,黄和旭叮嘱王博要点到即止,王博恭声应允。王伊二人各持长剑,互相施礼毕,王博当先一剑向伊愿刺来,伊愿侧身让过,王博剑尖流转,一式“苍山烟云”,攻伊愿左侧。伊愿素知王博剑法不高,但也不愿让他输得颇无颜面,当下轻轻一退,又让了开去。 顷刻间王博攻出二十多招,伊愿只是避让,一剑不出,并不还手,王博反倒累得满头大汗,眼见得再打下去,伊愿不屑出手,王博自己便要累得趴下。孙玉喜在旁道:“伊学兄,你如此退让,太不尊重对手,实在自高自大。”伊愿道:“哪有此事?我是想向王学兄讨教苍山剑法,虚心受教而已。”王博喘道:“臭,臭小子,不要你做缩头乌龟。”伊愿道:“王学兄受累,不要说话,小心跌倒。”他仍旧不出招,故意用言语刺激王博,王博大怒道:“我,我,我岂会跌倒。”言毕一剑刺出。 伊愿候那剑尖离胸口不及二分,轻轻一退,王博长剑便够不到,王博一急,奋力一冲,剑尖疾至,伊愿步法一变,退后三步,王博长剑又够不着,王博大怒,拼死向前一迈,长剑又急又快,向伊愿当胸刺来,伊愿笑道:“王学兄,小心脚下。”他再退三步,王博身子前倾,步法已乱,再也稳不住身形,扑通一声,当真跌倒在箭马场中。伊愿笑道:“王学兄,跌得怎样?”王博不顾身上尘土,爬起来骂道:“臭小子,你太yīndú,跌得我好生疼痛。”伊愿笑道:“王学兄,此话欠妥,你攻我二十余招,我未曾还手,是你自己跌倒,与我何干?” 王博一寻思果真如此,待要再骂,已不好意思,旁边孙玉喜一挺长剑,叫道:“我来领教伊学兄剑法。”不待伊愿应允,当先一剑刺来。伊愿见孙玉喜上前抢攻,已知今日王博一伙使用车轮战法,要累倒自己,当下再不留情,一式“荆江水流”,步步攻杀。 孙玉喜剑法原本和王博差不多少,此时伊愿一抢攻,败象立显,伊愿唰唰两剑,不及五招,一式“风云双杀”,长剑在孙玉喜手腕上一拍,孙玉喜手指一松,长剑落地。伊愿道:“孙学兄,承认。”赵固一仗长剑,也不答话,上来就攻。伊愿大怒,也不避开,反手一剑,迎了上去,以硬打硬,二人长剑一碰,赵固虎口发麻,长剑斜飞出去,扑的一声,直直的chā在箭马场中。伊愿道:“承认,在下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比。”当下不待苍山派弟子回答,大踏步走向黄和旭。 雒新步法一闪,截住伊愿,叫道:“还未比完,不许离开。”长剑一封,一式“鹤云飞雪”封住伊愿去路。伊愿无奈,只得长剑一递,化解雒新攻式,雒新的剑法比起王博等要高出不少,二人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回,伊愿大喝一声,脚踏中宫,剑作qiāng使,一式“江水穿流”,雒新避无可避,伊愿剑势速收,但雒新胸前衣服已被刺穿了一个小洞。 伊愿道:“还比不比?”钟承训道:“当然要比。”一挺长剑,又跳上前来,伊愿无奈,只得起剑相迎,二人jiāo手,不过六七招,伊愿剑尖一震,内劲咝咝作响,使一粘字诀,钟承训长剑被如膏糖一般,被伊愿长剑死死粘住,伊愿内力一撤,钟承训立足不稳,噔噔噔向前迈了几大步,伊愿长剑一展,在钟承训屁股上重重一拍,钟承训扑通一声,跌了个狗抢屎。 伊愿道:“还比不比?”一人在身后应道:“当然要比。”伊愿回首一望,却见莫高声、谢苍山和谢成三人站在身后。谢苍山笑道:“侄儿剑法如此高明,我苍山弟子四人上阵,不过片刻功夫,齐齐败北,我久卧云南,孤陋寡闻,想不到杭州城,竟出了如此厉害的青年剑术高手,也想向侄儿讨教一二啊。”伊愿施礼道:“原来是伯父大人,小侄剑法粗浅,怎入得了伯父您老人家的法眼?”莫高声道:“伊愿,谢大侠是一代武学宗师,他要与你比剑,实是想指点于你,你不多谢怎的反而推却?”伊愿见莫高声如此一说,只得道:“小侄儿恭候伯父赐教。”谢成道:“愿弟,我父亲二十年前剑法便名震江湖,是咱们西南武林的第一高人,你须得用心应对。” 伊愿道:“多谢大哥提醒。”谢苍山接过雒新的长剑,说道:“侄儿先请。”伊愿道:“小侄儿有僭。”再不客套,一式“天地水回”,攻谢苍山下盘,谢苍山并不避让,待伊愿长剑近前,手腕一转,长剑反削伊愿右腕,伊愿只得变招,一式“荆江水流”,取谢苍山中宫,谢苍山一剑击出,剑身嗡嗡作响,伊愿见谢苍山内力如此雄厚,不禁大吃一惊,只得迅速变招,以快打强。 二人一jiāo上手,众人但见两团剑光旋回打转,伊愿剑法森森点点,如千笋耸立,石林竞秀,谢苍山出剑精确,如苍龙吟啸,猛虎扑食,实是非常精彩。谢成叹道:“想不到愿弟剑法如此高明,我等苍山弟子,只怕差他甚多。”莫高声看得也不住颔首,伊愿是他门下弟子,能有今日成就,他颜面岂不大有光彩? 莫高声也是一代剑术大家,当世四大剑法流派,第一便是祝融剑法,以剑圣祝商为翘楚。第二是武当剑法,以松仁道长为首。第三数荆楚剑法,以余子川为最。第四便是这苍山剑法,以谢苍山为代表,这四派剑法都闻名江湖,原本不分高下,只在个人修为,现下当世两大剑法传人一较雌雄,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二人过了五十余招,渐渐的伊愿落了下风,莫高声在旁看得清楚,提示道:“他若礁石他自强,我似流水不相伤,水滴穿石在持久,大浪滔天石亦慌。”伊愿闻言一震,心道:莫先生之意,乃是说谢伯父内力精深,如礁石般沉稳,不易撼动,我不能强攻疾取,当学那穿石海水,须得缓来慢攻,候他破绽一露,便趁机一招取胜。当下剑式一变,以守为攻。他内力比谢苍山低了不少,若是进攻,长剑又不敢相碰,怕谢苍山以内力取胜,只得以快打强,但采取守势,却出力甚少,利于久战。 谢苍山见伊愿领会莫高声语意,暗赞道这小子果然聪明,战得兴起,大喝一声,全取攻势,全然不守。谢苍山一剑挥出,笑道:“侄儿小心,我这式‘三阳莲开’,得自苍山三阳、莲花二峰,威力颇大,你要小心应付。”伊愿激起雄心,叫道:“侄儿不怕,伯父尽管使来。”谢苍山便不言语,起剑疾攻,伊愿长剑陡转,也是变招疾迅。谢苍山连攻十余式,都被伊愿化解开来,心下不禁大赞荆楚神剑有此传人,余子川当可含笑欣慰,可惜苍山剑派,自二弟谢志和战死玉带山后,再也没了像伊愿这般的苗子,一时心下感叹不已。 众人但觉二人大战,攻击者剑如波涛,层层dàng开,连绵不绝。防守的,势如长堤,坚劳稳固,岿然不动。谢苍山一剑击出,朵朵莲花开于虚空,如宛转之水,前赴后继。伊愿剑式飞起处,袅袅青烟升至长空,如千层青云,风起云涌。苍山的,烟也、云也、雪也,全部攻来。荆楚的,水也、树也、山也,都来阻挡。二人转眼间已过了一百二十余招,再要下去,若战至两百招外,谢苍山一代武学宗师的颜面便不好看,当下一变剑招,一式“鹤云飞雪”。他这一招使来,比之雒新,何止高了百倍千倍?伊愿无法破解,只得收剑认输。 谢苍山笑道:“真想不到,莫兄竟然调教出了如此杰出的弟子,谢某佩服之至。”莫高声见伊愿临战不慌,居然能在谢苍山手下走上一百二十余招,虽然输了,但谢苍山在伊愿这个年纪,那是差了太多,心头大喜,嘴上却道:“这孩子甚是顽劣,不过是谢兄剑下留情罢了。”谢苍山叹道:“这孩子剑法若假以时日,只怕会成为当今武林一朵奇葩。若是莫兄不怪,我愿意将苍山剑法传给我这侄儿。” 莫高声道:“你这孩子,还不快跪头拜谢,谢掌门一代宗师,他愿意指点于你,实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伊愿闻言向谢苍山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了三拜,谢苍山双手扶起伊愿,笑道:“我谢苍山一生,最是欣赏像你这等聪慧少年,昔年我二十七岁接任点苍掌门,此后三年,我创了这套苍山剑法,当日在南岳和剑圣祝商切磋,他要胜我这套苍山剑法,也须得在五六百招外,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剑法造诣如此深厚,实是余子川大侠的福气啊。”伊愿道:“伯父谬赞,侄儿天xìng愚鲁,不过是伯父有心抬爱罢了。” 谢苍山道:“好,好,你和成儿是结拜兄弟,算来也是我的半子,他日里你能用我苍山剑法,行侠江湖,也算我谢苍山不虚此杭州一行。”莫高声自然就势奉承几句,少不得又说了伊愿刁钻调皮等语,真是良yào苦口,师者父母心也。 谢苍山言出必行,他日日等伊愿散学后便到大观书院来教授伊愿剑法,谢成也在一旁练习,伊愿本来得到谢成的指点,对苍山剑法也很熟悉,现下经谢苍山一讲,以前许多不明白之处,统统茅塞大开,不及一月,伊愿剑法较之以前大有长进,莫高声在旁看得又惊又喜。这一日学院组织去西湖游玩,众学生一路兴高采烈,吵吵嚷嚷,谢苍山也带领云南茶庄众多家眷前往,西湖之上顿时喧声四起,众大观学子在谢玉贞面前吟诗作对,争相显摆,只望博得美人一顾。伊愿多日不见谢玉贞,但见她仍旧桃腮杏目,笑魇如花,与周南山在玉带桥上有说有笑,不禁心下酸楚,当下避开众人,到岳王坟边找株柳树蹲了下去。 众大观学子正玩得尽兴,却听得一人叫道:“各位大观学子,快叫伊愿出来。”众大观学子四顾不见伊愿,纷纷惊讶道:“伊愿不在此处。”那人对同来众人道:“你们快些寻找,免得小姐等的焦急。”其余人道:“是,小的们这就前去寻找。”当下四散开来,伊愿闻声望去,见那些人自己都不认识,又不知发生了何事,当下叫道:“各位兄台,不知找在下何事?”那人道:“伊公子叫小的好找,我家大人让小的前来请伊公子到府上一叙。” 伊愿道:“你家大人是哪位?”那人道:“就是杭州学政陈鸿图大人,小人是陈府的管家陈福,请伊公子赶快随小的回府复命。”伊愿一见是官场中人,心头老大不愿,他平素*不羁,不拘礼仪,最怕官场繁文缛节,当下不知如何推辞,只得说道:“陈管家,不知陈大人找小的何事?”陈福道:“这个我等不知,伊公子去了便知,不须多问。”伊愿只得道:“待我禀明先生再做打算。”陈福道:“那你快些。”伊愿见莫高声就在玉带桥上,当下慢慢腾腾,走了半天才走到莫高声身旁,那陈福在身后大声催促,伊愿只当没有听见。 莫高声见陈府请伊愿前往,担忧伊愿说话不知高低,得罪官场中人,给书院增添麻烦,便道:“你不要理那陈福,陈大人虽是学政,但终究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找个借口遛掉,若是陈大人真有要事相商,必定会来书院见你,到时我们都在,他要寻找麻烦也不容易。”伊愿得言大喜,他本来就不想去,既然莫高声如此说来,便无顾忌,当下向陈福道:“陈管家,今日家母有事,叫我早些回家,我明日再到府上拜见陈大人。”他说话从来逻辑混乱,颠三倒四,起先说要问过先生,现下问了先生又推说家里有事,那陈福服侍陈鸿图多年,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一闻此言,便知伊愿耍赖,知道事情不妙,叫道:“大伙儿注意,快快拦住伊公子,今日里便是绑也要把他绑到府上去,不然回去无法jiāo差。” 众家丁闻言,前追后堵,将玉带桥两边团团堵住,陈福见伊愿在玉带桥上chā翅难飞,心头大石落地,笑道:“伊公子,识想的快随我等回去,否则动起手来,伊公子颜面上不好看。”伊愿一望西湖,见湖面上浮萍茂盛,不禁笑道:“陈管家,你要捉我去陈府,今日里可打错了算盘。”将身一纵,展开轻功,在浮萍上足尖一点,几个来回,已消失于西湖之上。陈福见伊愿如同神仙一样在湖面上飞来飞去,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伊愿离开西湖,向北而行,不一刻来到初阳台上,那初阳台在葛岭之上,是西湖景区的高点,站在初阳台上举目远眺,西湖风光尽收眼底,伊愿见那湖中孤山果然孤伶伶的傲立于西湖之中,真是山如其名,一念思至不日苏杭名士的雅集大会便在那孤山上召开,届时自己也将有缘参加,虽然敬陪末座,但彼时吟诗斗酒,赏花观月,不知有多少文朋诗友把烛言欢,那正是:数不尽的诗情画意,道不完的*韵事,唱不尽的春花秋月,看不完的西湖盛景,端的是好一个文士雅集。 伊愿越想心头越是欢喜,三年前他虽然胜了才艺大会,但文荆川不让他参加,说年纪尚轻,不可四处张扬,他虽然颇不情愿,想同文荆川争辩几句,但文荆川双目一瞪,他便灰溜溜的逃走,不敢多言。这一次在苏州胜了才艺大会,文荆川明明白白的同意他参加孤山雅集,只是让他届时少说多听,虽然装一个哑巴,但那孤山雅集,苏州两地有资格参加的,也不过三四十人,多少人使钱弄权,办法用尽也无法参加,试想他区区一介少年,能够亲临目睹,怎不令他心下欢喜? 他神思飞扬,想到高兴处,不禁哈哈一笑,一人在身旁柔声道:“相公,你笑什么呀?”伊愿回头一看,正是那陈府千金陈婉言,不禁一怔,道:“陈、陈、小姐,你来此地何事?”陈婉言笑道:“我来找我家相公。”伊愿道:“你家相公是谁?我不知晓,陈小姐你先找找,我不打扰你了。”言毕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四下里逃窜。那陈婉言见伊愿逃跑,也不着急,柔声道:“相公,你慢些走,小心跌倒。”伊愿哪管其它,慌不择路,正跑得兴起,一人恶狠狠道:“小子,哪里逃?” 伊愿抬头一望,正是胖大夫项高阳,那项高阳道:“小子,你欺瞒学政大人,说是身中绝dú,害得学政大人千金不明情由,差点上了你小子的当,幸喜我及时发现,便禀明了学政大人,大人颇是生气,说你刁钻狡猾,要强加教诲,方能成器。我见大人说的有理,便自告奋勇来捉你到陈府受教。” 伊愿苦道:“项神医,你我确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必苦苦纠缠,不放过我?”项高阳似笑非笑道:“不子,你喝了我的千年参汤,理应和我闺女成亲,但那谢苍山凑巧救了我一命,他替你说话,我便无法当场找你麻烦,但是你平白的浪费了我那碗千年参汤,我越想越是可惜,我女儿得不到你,也必定给你找些麻烦,叫你这小子一辈子活在窝囊之中。”言毕哈哈大笑,一身肥ròu随之颤动。 伊愿知道这项高阳颇不好招惹,现下自己一人,掂量打也打不过他,只得道:“项神医,你要我如何陪你参汤?”项高阳道:“这个要看你如何举动。”伊愿道:“依你之意如何?”项高阳道:“你小子狡猾,说话不算,我不同你说,我今日里将你抓到陈府,瞧你整日里受那陈小姐折磨,我看着心下高兴,便是那碗参汤也就不挂怀了。”伊愿苦道:“项神医,天下如此之大,你何苦瞄准我一人不松手?”项高阳得意洋洋,大声笑道:“原也不想捉你,但你喝了我的参汤,那是非要讨回些便宜来不可的。” 伊愿趁项高阳大笑,一个转身,向另一条路逃去。那项高阳见伊愿滑不溜手,忙收住笑声,展开轻功,拼命追赶。伊愿喝了那碗千年参汤,又得项高阳施以金针*,内力大有长进,一展开轻功,便如燕子一般,几个跳落已到二里开外。那项高阳虽然身子肥大,看上去行动迟笨,但轻身功夫比之伊愿却只高不低,二人一前一后,不到半炷香功夫,已跑了七八里远,伊愿不行直路,每等项高阳一把要抓住自己之时,倏一转身,横着里跑开,项高阳一把抓空,气得破口大骂。 伊愿哪顾得上还口,只后悔当初娘亲没有给他生三条腿,项高阳毕竟内力高出伊愿不少,再跑了约一里路,项高阳一把死死抓住伊愿,劈手就是两记耳光,打得伊愿火星直冒。项高阳边打边道:“我叫你调皮,我叫你乱跑,我叫你调皮,我叫你乱跑。”伊愿苦道:“我不跑了,你先松手,我愿意随前辈去陈府。”项高阳道:“你这小子滑不溜手,我一松开,你就又跑得不见踪影。”伊愿碰到这项高阳,那时金兀术碰上了岳飞,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项高阳押着伊愿,二人推推搡搡,走了半天才走到陈府,陈婉言见伊愿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心疼道:“相公,你得了什么重病?怎的脸庞肿成这般模样?”伊愿道:“是dúyào发作所致,并非疾病。”陈婉言道:“项叔叔,你快给我家相公诊治一番,以防dúyào攻心。”项高阳似笑非笑道:“这小子所中之dú解法甚是简单,陈小姐不须忧虑,这个你也会做,你只要每日里扇这小子几记耳光,待他脸庞肿起,dú素便开始排泄,不足一月,全身dú解。” 第九章 孤山诗竹(再修) 伊愿听项高阳如此一说,大叫道:“陈小姐,我没中dú,是胖大夫将我打肿了的。”陈婉言幽幽道:“那你叫你学兄在书院门口对我说你中了剧dú,活不过一月,便是骗我的了?”伊愿无奈道:“也、也不是存心欺骗。”陈婉言妩媚一笑,忽然左右开弓,在伊愿脸颊上又扇了两记耳光,这一下痛上加痛,伊愿忍不住大叫道:“干什么又来打我?”陈婉言柔声道:“相公,我只是要让你知晓,若是从今后你再敢对我撒谎,这耳光吗,是撒一次打两巴掌,多撒多打,决不姑息。” 伊愿苦道:“陈小姐,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吧。”陈婉言正要开口,陈鸿图在门外哈哈一笑道:“伊学子,我初时听管家说你不愿赏光,请不动你大驾,正在责骂那班下人,想不到你颇给老夫薄面,不请自来,真是令老夫好生欣慰。” 伊愿向陈鸿图施了一礼,恭声道:“陈大人召唤,学生安敢不来。”陈鸿图见伊愿面庞高高肿起,竟然视而不见,又哈哈一笑道:“伊学子,此次老夫见你,并无他事,只是不日孤山雅集盛会召开,老夫有幸能够敬陪末座。但小女渴望多年,却不曾参加一次,因此央求于我,让我想个办法能让她列席。我思来想去,唯有一法,便是向江浙名士言明小女和伊学子早有婚约,届时随伊学子到了那孤山之上,纵然江浙名士有所怪责,但人已到了,何况少年夫妻,共赴雅集,也是人之常情,加之有老夫在旁,谅来众名士也不好深究,也了却了小女多年的一大夙愿,所谓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不知伊学子意下如何?” 伊愿道:“大人,如果让我带令千金上孤山,原也没有什么,只是这假扮夫妻一节,此后若是被人知晓,对令千金清白有损,实是一大罪过。”陈鸿图道:“伊学子不必担心,待雅集过后,你便对人讲说你看不上小女,退婚便可。”伊愿见此事如此轻易解决,不禁心情舒畅,当下不假思索,慨然道:“大人用得着学生,学生自当尽力而为。”陈鸿图微微一笑,道:“伊学子能帮此大忙,老夫心下感激,今日天色已晚,你就留在我府上,和小女一同吃顿便饭,相互了解一番,也好彼时不致露出破绽。”伊愿恭声应允。 陈婉言见有父亲和项高阳在席,虽然她和伊愿同坐一凳,竟不再无理取闹,谈吐之间突然变得知书达理,落落大方,一派大家闺秀,浑然不像挥手打人,纠缠不清的伊愿原先认识的那个刁蛮泼女,这一顿饭伊愿吃得颇是高兴,他见陈鸿图不过是让自己和陈婉言假扮夫妻,会后即散,此事虽然对自己名声有些不利,但他天xìng豁达,颇不以为忤。那谢玉贞对他悔婚的打击他都不曾颓废,何况不过是假扮几日夫妻?从此后便可甩开那个鬼难缠项高阳,岂不是件天大的好事?他知道陈鸿图乃是杭州名门,断断不会看上他这样的穷小子,不过是暂时利用一下,届时一脚踢开,彼此各取所需,心照不宣,当下宾主尽兴,把酒言欢,伊愿敞开肚皮,吃了个酒足饭饱。 众人用过晚膳,天色尚早,伊愿施礼别过,陈鸿图笑道:“伊学子,咱们读书人,应当信守承诺,此事于你我双方都不太方便,你不可和他人言及,须得牢记这一点。”伊愿道:“此事不劳大人吩咐,学生领会。”陈鸿图哈哈一笑,便踱步回府。陈婉言见父亲走远,柔声道:“相公,从今后你我二人便是一枝连理,须得百般恩爱,妾身也定当尽心尽力服侍相公,请相公在外要时刻铭记家中尚有娇妻,不得贪玩逗留。”伊愿闻言心下大惊,迈开大步,半分也不敢停留,陈婉言在身后咯咯娇笑,听得伊愿冷汗直流。 伊愿走到西城小巷,留意四下无人,一溜小跑,来到母亲居所,那孔郁多日不见儿子,心头非常挂念,一见伊愿脸庞高高肿起,少不得又心疼责备,问长问短,絮絮叨叨,伊愿吱吱唔唔,心不在焉,含糊做答,孔郁知道儿子素来怕自己担心,有事也多有隐瞒,当下不再多问,替伊愿用黄瓜片敷了脸面,叮嘱一番,便自安歇。 不过几日,孤山雅集盛会召开,当日五更,伊愿从书院早早起床,敲开文荆川房门,一直尾随文荆川洗漱,生恐文荆川又撇下自己自行前往孤山,文荆川早知伊愿心意,也不道破,故意道:“伊愿,今日顾平章先生也要参加雅集,你先去请他过来,呆会儿咱们一同起程。”伊愿见文荆川言词闪烁,心头恐慌,以为他一人又要开溜,推脱道:“教授,那顾先生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知道孤山路径,你不必担心,他自然会到。” 文荆川会意一笑,道:“哦,原来顾先生知道路径,这一层我倒是没有想到。”文荆川收拾停当,二人刚走出书院,却见陈鸿图带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婉言,早等候在书院门口,文荆川一眼瞧见陈婉言,奇道:“陈大人,令千金,令千金……”他不便言明陈婉言没有资格参加孤山雅集,只得含糊问话。陈鸿图哈哈一笑,说道:“这个嘛,小女此次随老夫前往,是事出有因啊。”文荆川暗忖现下那孤山四周,早有官兵把守,层层防卫,你就算是杭州学政,但到了山前,那官兵却不管你是何身份,只对印名册,若无陈婉言姓名,便去了也是白搭,当下也不多问,四人结伴同行,不一刻来到西湖白堤,孤山景区就在眼前。 那守卫官兵一见四人前来,招呼道:“陈大人稍候,待小的们对完名册,再请上去。”陈鸿图道:“快快对来。”那兵士摊开名册,对了一阵,问道:“陈大人,你旁边的小姐是谁?名册上没有她的姓名。”陈鸿图道:“是我家小女。”那兵士抱歉道:“颇对不住,陈大人,您老也知悉这孤山雅集,是江浙名士的佳集盛会,两省巡抚早就商定每届大会都须派重兵防卫,以防倭寇前来破坏我江南文种,因此要进到孤山,不管来人职位高低,只看名册,名册上有的便放他进去,没有的,便是巡抚大人亲来,也只能在外面观望。” 陈鸿图道:“这个我早就知悉,但小女此番前来,却是有原因的。”那兵士道:“什么原因,请陈大人言明,不要叫小的们为难。”陈鸿图道:“小女与大观书院的伊学子早有婚约,二人虽未成亲,但情理上已是夫妻,他们小两口这次一同前来赴会,也是经我杭州士林应允了的,不信你派人上去问一下浙江名士,现在大观书院的文院长就在身旁,你也可以问他。”那兵丁道:“此事我等作不了主,这样罢,我们派人上去禀明本次防卫首领张将军再回复你,烦请稍待片刻。” 文荆川在旁听得陈鸿图这样一说,不禁暗叫道好一只老狐狸,伊愿年少识浅,中了陈鸿图诡计还不算什么,但自己已过天命之年,仍被这老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中,吃了暗亏却无法分辩,真是不愧为官场老手,此等场合自己若是戳破他谎言,他是杭州学政大员,大观书院正在其管辖范围,他日里少不得给大观书院惹来不尽麻烦,只得配合于他。 不一刻一彪形大汉走了下来,一见陈鸿图,抱拳笑道:“小人张大田参见陈大人,陈大人千金既然与伊学子早有婚约,二人同赴雅集也是一桩美谈,既然我浙江名士都已应允,小人当然不敢阻挠,各位请即刻上山。”陈鸿图微微一笑道:“多谢张将军。”暗地里他不知给了那张大田多少好处,当下也不多言,领着文荆川等到了孤山放鹤亭,亭中早有江浙名士等候在彼,一见陈鸿图文荆川到来,齐齐上来行礼,一人见陈婉言跟在陈鸿图身后,笑问道:“这位小姐,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啊,我怎的没有见过。”陈鸿图道:“这是小女,此次来孤山向各位前辈问安。”那人想了良久,也没弄明白陈婉言是如何通过了层层防卫到了孤山之上,又不好当陈鸿图面深究,只得客套两句,狐疑不止。 文荆川道:“这孤山雅集,参与者个个都是江南文士中的高人,无论诗词书画,其作品都有数十年的功力,可以说是般般珍贵,件件稀有。等会儿那公然敢在大伙儿面前露艺之人,必定更加不凡,若无非常本事,安敢在众多高手面前献艺?你年纪尚轻,书画功力不够,只须四处学习观摩,用心憬悟,不要妄加评论,免得出丑。” 伊愿闻言称是,不久江浙两省名士聚齐,孤山梅林中人数三三两两,各自把酒言欢,一人在孤山脚下,冯小青墓前高声吟道:“冷雨幽窗不可听,挑灯闲看牡丹亭;人间亦有痴如我,岂独伤心是小青。”伊愿见那人语声苍茫,饱含深情,不禁向文荆川问道:“教授,那人适才吟的是谁作的诗啊?”文荆川道:“这首诗是本朝一位奇女子叫冯小青的所作,那冯小青本来出自扬州名门,祖上随洪武皇帝南征北讨,立过大功,被封为扬州太守,后来永乐皇帝发起‘靖难’,兵围南京,冯小青父亲带兵阻挡,事败被杀,冯家从此败落,冯小青被逼嫁给杭州一富商做妾,受富商原配虐待,最后郁郁早逝,葬在这孤山脚下的梅林之中,这首诗就出自她的《焚余稿》。” 伊愿听得神思向往,心道自己若是遇上冯小青这等佳人,除了日日疼爱,岂会忍心让她受半分罪过,最后郁郁早终?可怜自己遇到的“佳人”,不是那正眼都不瞧自己的谢玉贞,就是那丑陋恶心的项红梅,虽然陈婉言长得还算美丽,却是存心利用自己的一只母老虎,半分都不把自己当做人看。真是人之一生,yīn差阳错,遭际也只在遭际中,说得清,也还说不清。 他自艾自怜,正自走神,文荆川道:“快过去,那里有人开始泼墨了。”伊愿一惊,随文荆川走了过去,但见一丛梅花树下,一人摊开宣纸,自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方墨块来,众人但见那墨块乌黑发亮,芳香扑鼻,一人赞道:“好一块‘奚墨’。”伊愿不解何意,悄声问道:“先生,什么叫做‘奚墨’?”文荆川小声道:“就是南唐后主李煜赐封的‘徽墨’,由制墨大师奚超父子所创。”伊愿一闻是‘徽墨‘二字,方才知晓,心下责道:此人也是奇怪,直说‘徽墨’不是简单明了?这江南文人颇是麻烦,说话拐弯抹角,书越读得多,好像生怕听的人不知道似的,明说了就是显摆,令人理解起来颇是费神。 那人碾好墨,也不多言,大笔一挥,唰唰几下,一首苏学士的《浣溪沙》立就,旁边一人吟道:“蔌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果然好书法,想不到陈兄已得‘大米’神髓,‘刷’字功夫已练到出神入化,真是叫人好生佩服。”那人说话又是一“拐弯高手”,听得伊愿非常恼火,只得又问文荆川,文荆川道:“这‘大米’是宋人米芾,‘小米’是他儿子,因为父子两人在书画上造诣都很精深,因此世人称其为‘大米’、‘小米’,这米芾一生以行书成就最高,称自己写字为‘刷’字功夫,所以他才有如此一说。”伊愿方才明白,深恨那人说话专挑自己不明之处显露,自己号称大观书院学子翘楚,不意今日被人贱踏于地,觑若无物。 另一人道:“陈兄虽然书法功力深厚,但依不才看来,比起令兄,似乎还差了几分。”前面那人道:“虽然比不了陈师爷,但陈世兄这一手米字,在咱们孤山雅*上也确是墨宝一件啊。”伊愿最恨那人说话让自己纳闷,现下居然又提到“陈师爷”三字,自己又是闻所未闻,心头恼怒,又想知道,便打算请教身旁的文荆川,那人见初时伊愿不停询问文荆川,还能来参加孤山雅集,早就看伊愿不惯,故意揶揄道:“小兄弟,你不知那陈师爷是谁,我来提醒你罢,他家住绍兴城中,此人诗词书画都很了得,不过比起你们文院长,仍然要矮去半分。” 此人说话,真是叫人云里雾里,伊愿给他奚落一番,仍是懵懵懂懂,找不着北。文荆川忙道:“林世兄,多有得罪,拙徒见识浅薄,在世兄面前献丑了。”那人望着伊愿大不服气的表情,笑笑道:“小兄弟,这陈师爷吗,宝号便叫做陈绍增,是你家文院长的师弟,都曾拜在前任大观书院院长、江南第一名士封雪豹门下,你家院长和陈师爷,二人在咱们江南一带,那可是士林翘楚,文坛巨匠啊。你在大观求学,怎的连你陈师叔大名都不知晓啊?” 伊愿给那人死死的抢白一番,浑不给自己留半分颜面,知道那人才学高过自己不少,若是争辩,只有自取其辱,只得嗫嚅道:“这个,这个陈师叔吗,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你已经讲出来,我再说便重复了。”那人似笑非笑道:“哦,你早就知道啊,算老朽多嘴了。”文荆川见伊愿出丑,知道适才那人伤了他自尊,也不多言,淡淡一笑,带着伊愿向望湖亭走去。 在望湖亭上观看西湖美景,果然西湖风光尽收眼底,著名的平湖秋月曲故,便源出于此,但须等到皓月当空才能看到。此时正是日中,一眼望去,湖面之上波光鳞鳞,日光与湖水jiāo相辉映,大有“一湖风光万点金”之感,比那平湖秋月美景,并不逊色。文荆川道:“伊愿,现下你四处去观摩书画诗词,我便不跟在你身边,但总是少说多听为好,不要妄言。”伊愿刚才吃了大亏,岂敢造次,当下道:“是,先生。”便别过文荆川,在孤山上四处闲逛,一会儿看看两个文人画画,一会儿听听三个骚客斗诗,虽然不敢开言,但所见所闻,细细品赏之后,果觉收获颇丰,学问大长,孤山雅集,盛名之下,其实不虚。 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得山后大乱,一人叫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另一人道:“快些通知兵士前来捉拿,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事、事,实是大煞风景。”那人似是气得语气停顿,连话都说不畅顺了。另一人叫道:“宋人林和靖以鹤为妻,以梅为子,在这孤山上抚琴隐居,世人皆以为超凡脱俗,大为神往,故而责骂那侮辱斯文的,就用‘焚琴煮鹤’来形容,不想今日此人,在孤山上折梅烤鸡,辱及我等江浙名士,实是与‘焚琴煮鹤’,没有两样。”伊愿不知发生了何事,忙寻声跑去,却见一株梅花树下,一女子折梅为柴,火光之中,正在烧烤一只肥鸡,伊愿近前一看,却见那人原来是一美貌女子,那女子全身雪白,面容秀美,似是天人下凡,正自神情专注,翻转手中肥鸡,细心烧烤。 伊愿初时见谢玉贞之美,以为普天之下,早也没有能够胜过的了,不想今日一见这白衣姑娘,方知自己是井底之蛙,蚊子之眼,实是太过孤陋寡闻。谢玉贞与眼前这白衣女子一比,那真是诸葛亮的老婆(丑女黄氏)遇到了周瑜的妻子(美女小乔),天壤之别一点也不为过。 那女子不顾周围学究喧嚷,一心专注烤鸡,不多时几个兵丁持qiāng跑来,叫道:“你这女子,是怎么闯进来的?还不快快停止烧烤,束手就擒。”那白衣女子柔声道:“各位兵家哥哥,小妹连日赶路,误了就餐,现下里饿得实在不行,待小妹将这只鸡子烤熟,便不打扰各位。”言毕回首向众兵丁一笑,那一笑真是百种风情,千般妩媚,都蕴含其中,众兵士不禁被笑得痴了。 伊愿也是看得傻傻呆呆,失魂落魄,过了良久,众兵士方如梦初醒,记起自己前来任务,一兵士道:“小妹妹,我们不是存心要为难你,你要烤鸡果腹,原本正常,但你在这孤山之中折梅焚烧,众文士看见非常生气,你快些拿起鸡子,随我等下了孤山到别处烧烤罢,我见你一瘦弱女子,在外面奔波颇不容易,就不为难你了。” 那女子道:“兵哥哥,但这鸡子眼见得再烤一刻就熟了,小妹知道你们做事非常尽职,如果不来赶我恐怕上司责骂,这样罢,各位兵哥哥,你们就站在那里骂上小妹几句,做做样子,让上司知道你们都在尽力办事,我也就趁这功夫把鸡子烧烤熟了,大伙儿各得其所,岂不两全其美?” 众兵丁闻言一怔,此事他们从未经过,不知如何是好,半晌一老成点的兵丁道:“也罢,瞧你一年轻女子,多日里未曾进食,若是再让你饿上片刻,只怕送了xìng命,你快些烤吧,但你得告诉我们名字,我们才方便装腔叫骂。” 那白衣女子道:“小妹姓祝,全名便叫祝诗竹,各位兵哥哥都叫什么名啊?”那老成兵士争先道:“我叫廖二柱。”祝诗竹道:“我记住了,原来是二柱哥哥。”那廖二柱闻听祝诗竹叫他一声二柱哥哥,不禁涎水流出,心都痴了。 另外几名兵丁见祝诗竹叫廖二柱做二柱哥哥,慌不迭的争抢道:“我是宋三娃。”我叫“朱南瓜。”我是“孙虎头”……生恐落在他人后面。伊愿不知不觉也随口叫道:“我叫伊愿。”那祝诗竹一眼瞧见伊愿并非兵丁,不禁呸道:“你这邋遢汉,我记你姓名做什么?”祝诗竹虽然生气,但粉面含嗔,真是别有一番风韵。 众兵士见伊愿自报xìng命,那孙虎头骂道:“你这小子,我们与自己家妹妹谈笑,你凑什么闹热?”伊愿向来不敢招惹官府,只得赔礼道:“小人错了,兵爷勿怪。”那祝诗竹见伊愿说话,又呸了一声,道:“懦弱汉,还不快滚,惹得本姑娘不高兴,我把你抽筋剔骨,将你变成个无骨汉。”伊愿见那祝诗竹美如天仙,不曾想一说话不是邋遢汉,就是懦弱汉,最后连无骨汉都叫了出来,今日里实是撞到了瘟神,深悔自己不该来这孤山雅集,被人无端的侮辱。 当下见众兵丁在场都帮那女子,不敢争辩,慌忙跑了开去。那祝诗竹见伊愿逃跑,又高声骂道:“没种汉,你拼命逃跑,是想跳到西湖里做一只缩头乌龟吗?”伊愿不知如何辩答,这才忆起文荆川数次提醒自己,一定要少说多听,果然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现下自取其辱,悔不听当初老人之言。 伊愿一阵疾逃,跑到放鹤亭中,却见陈婉言正在观看一人挥毫,旁边一人手抚古琴,手指跃跃,即yù弹奏。那挥毫之人正是大观书院讲书顾平章,另一人却是适才奚落自己的那人,不知大名,只知姓林,顾平章并未开始泼墨,一见伊愿,笑道:“伊愿,快过来拜见金陵名宿林清如前辈,林世兄与我们大观书院素来渊源颇深,乃是管鲍之jiāo,林世兄号称‘金陵神仙指’,琴艺功夫非常了得,你恰巧来到,正好恭聆。” 伊愿见了林清如,心头老大不情愿,也只得行了一礼,嘴上道:“学生伊愿见过先生。”那林清如正眼也不瞧伊愿,淡淡道:“顾兄请。”顾平章道:“好。” 一个好字未了,林清如拨动琴弦,顾平章挥动湖笔,二人一作画一抚琴,jiāo相映衬,真是把这人情雅韵,挥舞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林清如琴音琮琮,如雁行云霄,往来和鸣,紧急处,雁儿振翅高飞,长空盘旋,把那一天彩霞,撕成缕缕红绸。缓慢时,飞鸿如雪落地,轻如无物,将这万里河山,染成皎皎白国。你意念中有千般美妙,万种盛景,他琴声里只一种境界,天人合一。你想啊想,想到了无数、太多……,他弹呀弹,弹得你如痴、如醉……。 好一个金陵神仙指! 琴声缓缓停止。 伊愿如痴如醉,魂不附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 顾平章道:“伊愿,你,你怎的了?” 伊愿道:“我,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 顾平章道:“什么?” 伊愿道:“说不出来。” 顾平章道:“傻孩子。” 伊愿道:“我宁愿就这样傻一辈子,再不要清醒。” 陈婉言使劲一拧伊愿耳朵,厉声道:“你这傻瓜,快快醒来。”伊愿道:“干什么又打我?”陈婉言怒道:“我不打你,你魂魄都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伊愿道:“松手,不关你事。”陈婉言松开手指,林清如离开座位,面向伊愿,端端的跪了下去,伊愿不及反应,林清如拜了三拜,缓缓站起身来,道:“小兄弟,你可知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伊愿向林清如也跪了下去,也拜三拜,慢慢站起身子,道:“《平沙落雁》。”林清如满面欣喜,笑道:“从此,我这首《平沙落雁》已弹不出来。”伊愿笑道:“从此,我这耳朵,便形同虚设。”林清如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愿道:“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林清如再不言语,将古琴拿了起来,用力一摔,那古琴便肢离破碎,散于放鹤亭中。陈婉言惋惜道:“林先生,可惜了这把宋琴。”林清如连眼角也不瞄一下陈婉言,双手一负,潇然远去,留下满天余音,缠绕孤山西湖,为知已赏。 顾平章目视林清如远行,默不作声,半晌幽幽道:“伊愿,我三年前送你的那幅《三君子》图,还在吗?”伊愿道:“学生妥为珍藏。”顾平章拿起适才所作之画,递给伊愿,伊愿捧过一看,见那生宣纸上,一披发怪人虔诚叩拜,所拜前方并非仙佛菩萨,而是一嶙峋怪石,顾平章这一幅图,怪石用的是斧劈皴法,后面远山用的是披麻皴法,石下烟水用的是卷云皴法,那怪人丰神潇酒,用的又是泼墨技法,画上苍松古柏枝叶,用的是撕毛技法,树石之下的兰草,用的是铁线描法。其余表现手法,博如烟海,应有尽有,但一眼望去,和谐统一,气象万千。画上虽只有一种墨色,但松柏遒劲,神采奕奕,正是春天之木。奇人清癯消瘦,但器宇轩昂,有如夏日之盛。石头沉稳雄峻,历尽沧桑,好比秋日之果。远山烟波浩邈,洁白明亮,宛似冬日之雪。 天地万物统于一色,虽四季变化,五光十色,但一色统罗万象,妙,大妙,妙不可言! 顾平章道:“我这幅画,题名叫做《过来拜石》,现下也送给你,和那张《三君子》图一起,希望你多看多想,有那一日,你想到了,也不要说出来。”伊愿恭声道:“学生定依先生所言。”顾平章淡淡一笑,再不多言,下了孤山。 陈婉言见伊愿今日先受了那金陵神仙指莫名其妙的三拜,又得了顾山水的《过来拜石》图,心下虽然大惑不解,但要能抢得顾平章的亲笔山水,那便是把画中瑰宝夺到了手中,想这伊愿何德何能,居然有两幅顾平章的山水?当下柔情款款道:“相公,你我夫妻同心,便把顾先生送你的拜石图给了我吧。我看得好生欢喜。”伊愿闻言如火烙脚背,攥紧画卷,一个转身,向孤山下飞奔而去。急得陈婉言在身后大声尖叫。 伊愿飞奔上白堤,却见一人白衣翩翩,神采飞扬,双手抱在胸前,端端堵住去路,正是在孤山上折梅烤鸡的祝诗竹。伊愿道:“姑娘请让开。”祝诗竹道:“jiāo出来?”伊愿奇道:“我欠了你什么?”祝诗竹杏眼一瞪,桃腮绯红,怒道:“画,顾山水的画,jiāo给我。”伊愿道:“顾先生送给了我,我凭什么要jiāo给你?再说你一个女孩儿家,拿着画做什么?” 祝诗竹道:“这个原本不想告诉你,说起来有些颜面无光,我听人说顾山水的画颇能卖上好价钱,我现下身无分文,你jiāo给了我,我拿去换些盘缠。”伊愿见这女子虽然貌若天仙,但是刚才在孤山上“焚梅烤鸡”,大煞风景,现下又无理抢夺,虽然有一个好皮囊,但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本xìng豪放,不知怜香惜玉,闻言怒道:“你这丫头,再不让开,休怪我无礼。” 祝诗竹奇道:“你无礼又能怎的?”伊愿道:“这,这……”祝诗竹道:“男子汉处事应当干脆,快把画jiāo给我,不要犹犹豫豫自讨苦吃。”伊愿见她莫名其妙,无可理喻,再也无法忍耐,右掌一探,想推动祝诗竹身形,让条路来。岂知祝诗竹不避反进,起脚一踢,攻伊愿上下盘,伊愿侧身一让步,使一式“罗汉移山”,继续向前。祝诗竹见伊愿出拳呼呼生风,本以为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转眼间竟变成武术高人。二人在白堤上一打斗,众兵丁齐声喝彩,叫道:“诗竹妹妹加把劲儿,把那臭小子踢到西湖喂鱼去。”祝诗竹道:“多谢兵哥哥助威。”伊愿见祝诗竹拳法娴熟,出拳常常匪夷所思,方知这天仙女子敢一人闯dàng江湖,浑然不怕兵丁,原来是一武林高手。 当下激起雄心,一套罗汉拳展开,一招一式,皆一丝不苟,小心应战。祝诗竹虽然拳法神奇,但碰上伊愿的少林罗汉拳,也是压力倍增,并不轻松。二人拳来脚往,在白堤上战了五十余回,伊愿心道:这女子不知师从何门,拳法如此高明,比之自已的这套少林罗汉拳来,竟然丝毫不差。若再打下去,只怕那陈鸿图赶到索要画卷,事情不妙。一念及此,一式“退步束身”,向孤山方向详败,祝诗竹见伊愿败象一露,大喜,一个跟进,飞起一脚踢伊愿左胸,伊愿侧身一矮,从祝诗竹身边跑了过去。祝诗竹收回右腿,转身一看伊愿逃走,也不叫嚷,运起轻功,紧追不舍。 伊愿回首一看,见祝诗竹紧随其后,不禁大惊,运足内力,如脱弦之箭般快跑疾驰。二人一前一后,不一刻已离开西湖,来到大街之上,那大街上人流如潮,伊愿不便施展轻功,跑了一段,将身一猫,藏在一烧饼铺后。祝诗竹随即赶到,左顾右盼不见伊愿踪影,叫道:“邋遢汉,你藏在哪里,快些出来。”她在街上大呼小叫邋遢汉,众人见她美若天仙,都停下手中活计,痴痴呆望。 祝诗竹叫了半晌,无人应允,过不一刻,从墙角出来几名丐帮弟子,其中一名乞丐脸上吊一长长鼻涕,手持破碗,那鼻涕已经凝结成柱状,一行走左右摇晃,却不掉下,那鼻涕乞丐走上前来,满面疑惑道:“小姐,你找我等有何急事?”祝诗竹叫道:“走开,臭死了,我哪里找你?”那鼻涕乞丐道:“你不找我,那你高声叫我做什么?”边说边向祝诗竹身边凑近,那鼻涕摇摇晃晃,眼见得就要掉落在祝诗竹身上,祝诗竹恶心至死,慌不择路,逃了开去。那鼻涕乞丐大惑不解,摇头道:“着急的叫我出来,又不说个子丑寅卯,就慌忙跑开,真是令人纳闷。”众乞丐一时皆很迷茫,兀自立在街上,手足无措。 伊愿见祝诗竹走开,也不着急从烧饼柜后出来,那卖烧饼的老汉待祝诗竹离开良久,方回过神来,嘟囔一句:天下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一眼瞧见伊愿躲在柜后,大怒道:“小子,你躲在这里想偷吃烧饼吗?”伊愿分辩道:“不是,不、不是。”将身一转,向城西跑去。 不一刻来到城西居所,一见四下无人跟踪,心头一松,敲开房门,走了进去。孔郁道:“愿儿,你不是和文教授去参加孤山雅集吗?怎的这么早回来。”伊愿道:“大会结束了,文先生叫我先回家见见娘亲。”孔郁道:“文教授对我们母子大恩,真是来生难报啊,你一定要好好跟着文教授,刻苦学习,他日也好不辜负文教授一番苦心。”伊愿含糊道:“是,娘亲。”当下孔郁刷锅做饭,伊愿吃过午饭,将《过来拜石》图藏好,不敢在家停留,怕七仙门找上麻烦,向孔郁道了别,一人到街上玩耍。 正漫无目的,走到一家铁匠铺前,却见一人迎面而来,那人笑魇如花,美过西子,但伊愿一见,如遇鬼魅,叫道:“祝姑娘,你跟着我干什么?”祝诗竹柔声道:“邋遢汉,你的画呢?”伊愿道:“什么话?我不是在说话吗?”祝诗竹粉面一嗔,不再小声,叫道:“你这邋遢小子,适才算你跑得快,若再不把画jiāo出来,咱们再打一场试试。”伊愿道:“你我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要和我打架?”祝诗竹道:“也不凭什么,我高兴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不乖乖奉上的,就是你这邋遢小子,三番四次的不但不给,反而逃窜,真是让本小姐生气。”伊愿叫苦道:“你这丫头,说话颠三倒四,我愿给就给,不给打死也不给。我不和你废话,你敢当街行凶,官府必定拿你。”祝诗竹笑道:“是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什么人敢来抓我。”伊愿道:“你试试。”祝诗竹走上前来,抡起粉拳,当头就打。 第十章 大观奇案(修订) 伊愿见祝诗竹死缠烂打,心头也是火起,暗道你这玉面罗刹,适才在白堤上我是不想让你当众出丑,现下你穷追不舍,若再客气,我堂堂七尺男儿颜面何存?也不避让,以硬打硬,二人在街上一打斗,顿时引来众行人驻足,一人在旁道:“这少年我识得,是大观书院的一学子,此人平素就喜招惹是非,今日里又对一柔弱女子拳脚相向,真是有辱斯文。”伊愿听得那说话之人正是王博,心头大恼:自己每遇麻烦,这王博就如同鬼魅一般钻将出来,回回都推波助澜,真是让人忿恨。 旁边一老者见王博数落伊愿不是,也点头赞同道:“正是,想那文荆川院长名满天下,品德高贵,让人十分钦佩,不想也有如此不肖弟子。”二人一jiāo谈,众人七嘴八舌,指手划脚,没一人道伊愿的好。伊愿越打越气,使出十分内力,砰的一声,和祝诗竹双拳相接,祝诗竹退后三步,毕竟是一女孩子,虽然拳法精妙,但内力较之伊愿仍是差了一筹,一遇硬拼,当即败象立显。伊愿再不客气,暗道我今日就做一回催花恶人,进步向前,一式“探腰深望”,攻祝诗竹下盘。 旁边众人见伊愿欺负一弱小女子,何况那女子又恁般美貌,一人早按捺不住,加入战团,叫道:“姑娘莫怕,我周南山来帮你。”伊愿见是同窗周南山,只得停住攻势,撤身退后一步,惊道:“周学兄,你、你来干什么?”周南山一脸正气,凛然道:“我来英雄救美。”伊愿道:“我不曾先招惹这姑娘,是她先惹我。”祝诗竹见伊愿如此一说,突然嘤嘤鸣鸣,抽泣道:“这邋遢汉在孤山上戏谑于我,我气忿不过,方才跟他至此,要讨回公道,岂知他仗势欺人,我、我一弱女子,初来贵地,人地生疏,还望各位叔伯弟兄,仗义帮忙小女子,替小女子找回公道。” 伊愿惹上这等刁蛮女子,真是叫苦不迭,现下情势,这美人先告状比恶人先告状更加厉害三分。旁边众人见伊愿词穷,一人高声道:“姑娘莫怕,咱们杭州人素来公道,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是我辈青年的职责所在,你那混帐小子,平白的欺负外来客人,是何道理?” 那人大呼小叫,伊愿一听,正是苍山派孙玉喜,不禁忖道:有这些苍山派的弟子在,众怒难犯,纠缠下去只怕麻烦越惹越大,也不言语,向祝诗竹一揖道:“祝姑娘,小的多有得罪,你大人大量,还望不要见怪才是。”不待祝诗竹回复,抽身向大观书院急行。祝诗竹见伊愿极其擅长打不赢就跑的法则,现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扮的是一弱者,也不便公然追赶伊愿。 伊愿来到大观书院,却见文荆川等还未回来,只有莫高声领着几个学子,慌慌张张在一丛桂树下翻寻什么,伊愿上前问道:“莫先生,寻找什么?”莫高声抬头一望伊愿,忧道:“此事麻烦,你也帮忙找找。”伊愿道:“丢了什么物件?”莫高声道:“你可知道咱们藏书楼上有一部宋版的《淳化阁法帖》?”伊愿惊道:“难不成是这法贴丢了?”莫高声道:“正是,这法贴由宋太宗钦命,翰林侍书王著编次摹勒,然后刊印成书,称为原本,弥足珍贵,当世宋版原本据说不超过三部,一部在大内文渊阁,一部在宁波六壬阁,还有一部,就在咱们书院,今日里书院掌书清点藏书,发现一部好好的《淳化阁法帖》不见了踪影,急得跑来找我商议,我闻言也去藏书楼找了几遍,仍是不见,因此才带着学生四下里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伊愿道:“掌书昨日清点书藉,有没有发现少了《淳化阁法帖》?”莫高声道:“昨日里掌书确有清点,发现没少,今日巳时,有学生要借《淳化阁法帖》查阅,掌书前往一看,平日里存放法贴之处,空空如也。”伊愿道:“咱们这般找法,只恐白费力气,找不到什么,那贼子定是早有预谋,岂会把证据明明白白的留在书院?不如咱们先到藏书楼看看,或有偷书贼不小心留下的线索。” 莫高声道:“我已查过几遍,没有发现,你再去看过,若有端倪便过来一同商议。”伊愿别过莫高声,来到藏书楼,大观书院的藏书楼建在书院最后,四面环水,只有一条小石桥可以抵达,那书楼柱壁全用砖石建造,极少用到木料,想是书卷怕火,设计者早就深谋远虑,考虑周详,颇具匠心。书楼宏伟大气,共分上下两层,这《淳化阁法帖》就放在二楼,伊愿一进书楼,见那掌书正在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团团打转,伊愿道:“钱掌书,有什么发现?”那掌书全名钱为书,见了伊愿,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神色,道:“伊愿,你素来聪慧,帮我想想是何人偷去?”伊愿道:“掌书莫急,待我看过再说。” 钱为书带伊愿上了二楼一书架前,指着空处道:“之前那《淳化阁法帖》就放在此处,但我今日巳时一看,竟然不翼而飞,叫我好生焦急。”伊愿仔细看那原《淳化阁法帖》存放处,见板面光亮可鉴,问道:“钱掌书,平日里借阅法贴的学生多吗?”钱为书道:“不多,不多,一月下来,也不过两三人而已。”伊愿道:“那今日是何人借阅啊?”钱为书道:“是你的学兄,李夺。”那李夺和伊愿一起参加过才艺大赛,其人颇有才华,伊愿并不陌生。伊愿道:“李夺现下人呢?”钱为书道:“刚才还在,现下可能随莫先生去寻找踪迹去了。”伊愿仔细查看了地面,平日里钱为书忠于职守,打扫得颇为干净,地面之上光亮可鉴,伊愿看了斗天,一点线索也没能找到,不禁心下焦急,问道:“钱掌书,你昨天闭馆,何人最后出去的呀?” 钱为书回忆道:“我最后闭馆,有三个学生,分别是汪亮,冯卫,和孙玉喜。对了,就是这三个,那孙玉喜是你同窗,还同我说了一会话,但他们三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啊?我是等他们出去之后,清查完典藉才闭馆离去的。”伊愿思索道:孙玉喜素来成绩平平,一般极少光顾藏书楼,难道会是他?转念一想,孙玉喜虽然平素城府颇深,但毕间是苍山派弟子,出身名门,不止于偷盗法贴,再说这部法贴,不过是宋太宗将历代法书收集起来,刊于一本,其中历代名家墨宝虽然不俗,在其它贴中也能找到,说其珍贵不过是因为宋版。再说孙玉喜平素不喜书法,他要这法帖也无大用。当下左思右想,仍然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别过钱为书,回到阁楼住处,躺在床上,凝神思索。 孙玉喜,苍山派弟子,学业一般,轻功一般,但工于心计,有作案条件。 汪亮,杭州本地人,学业优秀,家境贫困,武功一般,轻功不详,有作案条件? 冯卫,杭州本地人,学业优秀,学境殷实,武功一般,轻功不详,有作案作件? 盗书之人取得之后,要离开书楼,必须经过楼前小桥,就算轻功颇为高明,但书楼四周都住着工役及其家眷,白日里多有人在外行走,加之书楼内有掌书及书役巡视,要想轻易离开书楼,颇为不易。 如果是夜晚,有两班工役在书楼外四周巡逻,上下半夜都有人在,且书楼出口门房里便睡着一个书役,若偷书之人想要离开,也甚艰难。 如此,这作案之人必定有三个条件:第一,熟悉藏书楼防卫。第二,本身具有一定武功。第三,心思缜密,工于细节安排,从偷书到逃遁路线都计算得十分精确。第四,偷书时机把握准确,因为第二天就是孤山雅集,书院内放假一天。第五,极有可能有内应相助。 综合这五点来分析,盗书人形象慢慢的浮现于脑中,孙玉喜除第五点无法证实外,其嫌疑最大,伊愿想到此处,心头颇是高兴,但孙玉喜其人,城府极深,善于隐瞒,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找上门去,反被他奚落一番。若要捉贼捉赃,只能暗中调查,伊愿一念及此,便不作他想,打定主意,暗中跟踪孙玉喜,待他露出马脚,再趁机显身一把抓住。今日无课,伊愿适才和祝诗竹打了两架,身体疲乏,当下躺在床上,不觉睡去。 正睡得香甜,听得书院后门大吵大闹,喧喧嚷嚷,一人高声叫道:“你这女子,我们书院自来不收女学生,你要求学,可以请一先生到你府上,专门教授于你。”那女子道:“岂有此理,书院讲学,便当开门招收学生,来者不拒,这女子也是人,也要认字读书,你们书院怎可只教男的不教女的?人言大观书院是著名学府,我看不过是压制我们女子的监牢地狱。” 那人急得叫道:“你这女子,好不讲道理。自古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男女同堂上课,不定惹出些什么丑闻陋事来?你快些离开,莫要多讲。”伊愿一闻那女子声音,正是粉面罗刹祝诗竹,吃了一惊,暗道她怎知我住在大观书院?转念一想你虽然泼辣,但我躲着不出来,你又能如何?当下打定主意,坚藏不出。 祝诗竹高声道:“你们书院,有一邋遢小子欺负了我,你不让我进去,又不让我求学,我见不到他,死也不离开。”那人问道:“他叫什么姓名?我帮你喊他出来。”祝诗竹道:“这个,这个姓名吗?你问得这么急,我一时间记不起来,但是那人长得邋里邋遢,一望便知。”那人道:“姑娘,你这样说我们书院的学子,非常欠妥,再说你这样形容人的长相,我实是无法分辩啊。”祝诗竹道:“大叔,你就不要挡在这里,放我进去,我一看便可把这邋遢小子揪出来。”那人急道:“万万不可,姑娘留步,姑……”想是那祝诗竹避开门役,已闯进了书院。 伊愿心道:你虽然闯了进来,但书院如此广阔,也找不到我身藏何处,当下洋洋得意,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翻了个滚。不及一刻,听得楼下房门轰轰隆隆,声如雷响,一女子高声叫道:“邋遢小子,快快滚出来,不然我要闯进来了。”伊愿闻言如遭雷击,叫道:“你怎的找到此处来了?”祝诗竹洋洋得意,笑道:“多亏王博大哥帮忙,不然我还抓不到你这邋遢小子。”伊愿叫道:“王学兄,我和你没完。”王博道:“伊学兄如此感谢我带祝妹妹前来,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但大家同学一场,互相帮助本属应当,你就不须挂怀了。” 伊愿见躲避不过,只得慢慢腾腾,下了楼来,打开房门,那祝诗竹一见伊愿,柔声道:“邋遢小子,我并无恶意,你见了我不须如此躲藏。”伊愿道:“我念你是一女子,不和你计较,你怎的不守fù道规矩,穷追一个陌生男子干什么?”祝诗竹闻言大怒,叫道:“什么狗屁规矩,我祝诗竹眼中,从来就没有这规矩二字,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这fù道关我何事?真是存心找死。”手起掌落,在伊愿脸上重重掴了一巴掌。王博见伊愿挨打,满面忧愁道:“伊学兄,祝妹妹的巴掌比之打扫六艺馆孰更痛啊?”他心里念念不忘三年前伊愿捉弄他打扫六艺馆之事。 伊愿见这祝诗竹貌如天仙,但行为举止辣过泼fù,每次相遇不是叫骂就是拳头相向,不禁连声叫苦,只原早日结束这苦行。右手一摸脸颊,陪笑道:“祝姑娘,你打也打了,气也消了,咱们之间,再也无事,你就离开吧。”祝诗竹道:“那你把画jiāo给我,我就离开。”伊愿闻言如被蜂蜇,生怕被王博知晓又纠缠个没完,试想那幅《三君子》图,王博要了三年,至今仍然执着,若是两人一同上阵,自己不被逼死也会被烦死,叫道:“没有,没有。” 王博惊道:“祝妹妹,这小子又得了顾先生的什么画?”祝诗竹道:“适才在孤山上,那姓顾的又给了他一幅。”王博叫道:“苦也,你小子竟连得两幅,若不给我一幅,我今日必定与你耗上,日夜尾随,叫你走脱不开。”伊愿见两个刺头结成连盟,招架不过,转身就向六艺馆疾跑,二人紧随其后。 莫高声正在艺馆前面和几个学生叙谈,一见伊愿风风火火跑来,诧道:“伊愿,你跑什么?”伊愿见了莫高声,忙停住脚步,心有余悸道:“先生,有人追我。”莫高声道:“何人在学院里追赶?”祝王二人尾随而至,见莫高声询问,王博道:“学生见过莫先生,我们和伊学兄追赶玩耍,无甚要事。”莫高声一见祝诗竹,惊道:“你这女子是谁?怎的跑到书院来了。” 祝诗竹道:“小女子祝诗竹,素来景仰大观书院盛名,想拜在先生门下求学。”莫高声道:“我们书院向来不收女弟子,你来也无用,快些回去吧。”祝诗竹道:“我从湖南千里迢迢来到杭州,现下盘缠用尽,身无分文,先生若是不收留,只恐小女子没有去处,流落街头。”莫高声道:“这个,这个。”一时语声停顿,不知如何是好。 祝诗竹道:“如果先生不收女弟子,那把我留下在院内种种花草,打扫庭院也可。小女子有饭可吃,便不至落难。”莫高声道:“此事我不敢作主,要和院长商议后才能决定。也罢,你先不要乱走,我马上去找院长,等下回复。”伊愿听得急叫:“先生,这女子心怀不轨,xìng情泼辣,你不要上了她的当。” 莫高声见祝诗竹娇美可爱,一对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心下怜惜她无处可去,他本是一代武当大侠,仁心慈怀,见人有难岂会袖手旁观,当下斥道:“不许胡说,先生岂能不知?”他若知道祝诗竹初时行迳,只怕便不会出手相助。 伊愿不敢多言,只得偷偷的瞪了祝诗竹几眼,祝诗竹垂手恭立,楚楚可怜,一派无辜。伊愿害怕在祝诗竹身边停留,便尾随莫高声去找文荆川,祝诗竹和王博二人向伊愿伸出舌头,扮了几个鬼脸。 文荆川听完莫高声汇报,忆起在孤山之上“焚梅烤鸡”的白衣女子,他虽然距离太远,未曾亲见,但旁人多有提及,知道祝诗竹非一善茬,若收留了她恐怕日后闹得书院鸡犬不宁,故意道:“我们书院向来不缺工役,她一孤身女子,加上又生得貌美,只怕死后生出是非,叫人为难。”莫高声道:“此事不劳院长费心,我会对她详加jiāo待,再三叮嘱,谅她也不敢闯祸。” 文荆川正要推却,走进来一工役,那工役平时负责书院里的花树,文荆川道:“伙计,你有什么事?”那花匠道:“院长,我今日收到家里书信,母亲病故,须得辞工奔丧。”文荆川道:“即是母丧,你就先回去吧。”那花匠称谢退下。莫高声见花匠离去,工役缺了一人,忙道:“院长,这院里花卉众多,若无专人料理,恐有损书院形象,恰巧那女子懂得花草,心思细密,不如就让她侍弄院内花树。”文荆川再不便推辞,只得应允。莫高声闻言欣然离开,伊愿心下苦恼,又不知向谁倾述。 伊愿待莫高声走后,向文荆川说了自己对《淳化阁法帖》的种种推测,文荆川认真听完,沉默半晌,道:“凡是贼子要盗窃一样东西,第一是要有作案动机,有偷盗的前提,第二是必定先要踩点,摸清得手后的逃路路线。你刚才所说都是推测,那三名学子盗书动机不详,因此,现下这三人可以说都有嫌疑,但也可以说都没有嫌疑。武朝著名宰相狄仁杰,人称神探,他破案之前,从不乱加猜测,先入为主,完全从细微之处着手推断,用证据将所有疑点连结起来,然后侦破。你可以先去和钱掌书仔细询问,这几日有那些学子频频进入藏书楼,然后搜集证据,才不致误入歧途。” 伊愿得文荆川指点,茅塞顿开,当下来到藏书楼,和钱为书细细讨论。钱为书思索良久,道:“这几日和平常也没有区别,那孙玉喜除昨日外也没有来过藏书楼,至于汪亮和冯卫,他二人倒是经常到书楼来借书看,但所借都非《淳化阁法帖》。至于李夺,他也极少光临藏书楼,今日前来借《淳化阁法帖》,想来也是偶然为之,殊无意外。” 猛然记起一件事情,道:“前日冯卫带了一只狸猫前来看书,我见那狸猫毛白如玉,非常可爱,便摸了几下,虽然狸猫进了书楼,但它终究是个畜生,不能盗书,此外再无疑点。”伊愿见钱掌书如此一说,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上了二楼,在书架间不停查找,希望能有所发现。找了半天,在两个书架相jiāo的角落里,突然看到一个貔貅玉佩,心头一喜,将那玉佩拿在手中,凝神一思,忆起这玉佩正是孙玉喜平常所戴之物。原来孙玉喜平素迷信,相信鬼神,这貔貅传说是龙王的第五个儿子,力大无穷,战无不胜,颇具神通。古人打仗出征,便先要祭拜这貔貅一番,或将其形象绘于旗上,祈盼胜利。孙玉喜武功平平,却相信此说,因此将这貔貅玉佩日日里挂在腰际,唯望有朝一日和伊愿打斗,获得大胜。 伊愿得了貔貅佩玉,心头高兴,在二楼几个窗前向四下探望了一番,见窗外也无大树,贼人盗书之后,要想从树上逃脱,便无可能。寻思道:贼人要想逃脱,除非串通好门房和巡逻,才能得手,想到这一层上,也不和钱掌书言明,径自回了阁楼,蒙头大睡。第二日五更,听得楼下房门声如山崩,猛的惊醒过来,叫道:“是谁如此打门?”门外那人道:“邋遢汉,快起床了,睡得像个死猪一般,真是个死猪汉。” 不须言明,又是那粉面罗刹祝诗竹,伊愿叫道:“你这女子,我想睡便睡,关你何事?你一个fù道人家,要敲男子房门也要轻轻为之,不让外人听到,胡乱猜疑才对,怎的反而用力捶打?”祝诗竹道:“我轻轻敲门又震不醒你,只得死劲捶打。”伊愿穿好衣服,下了阁楼,打开门,问道:“你有何事?”祝诗竹道:“非常奇怪,我适才到藏书楼前去浇花,发现花丛下有这样一个物事,你看下这个书套有什么作用。”伊愿接过一看,喜道:“你得了这个东西,我就不追究你昨天打我巴掌的事了。”祝诗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假做的一个《淳化阁法帖》书套,这书套做得非常精致,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祝诗竹道:“这个书套有什么作用?”伊愿将昨日里捡到的貔貅和今日里的书套,串联起来一思索,偷书贼的逃跑路线渐渐浮出水面。当下道:“这个我现在无法告知你,待我破了这个案子,再和你详说。”祝诗竹见伊愿如此高兴,也受其感染,笑道:“邋遢汉,你破了这个案子,便将顾先生的画送给我,好不好?”伊愿见这丫头的执着劲儿一点也不逊色王博,大恼道:“我见你适才说话,非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的通情达理,以为你到了书院,受到教化,xìng情变得好了,岂知不过是偶然为之,真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 祝诗竹听得大怒,抄起门旁笤帚,不问青红皂白,便向伊愿当头打来。伊愿大吃一惊,顾不得还未洗漱,撒腿就跑,祝诗竹在后面穷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在书院里四处乱窜,此时天色尚早,书院里除了早起杂役,学生们还未到馆,伊愿跑得兴起,展开轻功,在馆阁间四处打转,那祝诗竹如影随行。跑不了几个来回,伊愿已着了几记笤帚,打得后背火辣辣生痛,伊愿轻功原本不低,岂知那祝诗竹更是了得,她一展开步法,任伊愿东躲西藏,不过三五十步,必定吃她一记笤帚。 伊愿被打得忍无可忍,倏的停住身形,祝诗竹追得起劲,不及提防,身子重重的撞到伊愿怀中,伊愿恨她泼辣,决心整治一番。故意双手紧紧箍住祝诗竹腰身,笑道:“诗竹妹妹,你如此喜欢哥哥,就让哥哥好生抱抱罢。”祝诗竹提着笤帚被伊愿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她身子本来瘦弱,内力不及伊愿,半晌挣扎不脱,又急又羞,提起右脚,在伊愿左脚背上重重的踩跺一下,痛得伊愿一声惨叫,只得松开双臂,祝诗竹方始挣脱。 祝诗竹骂道:“邋遢汉,本姑娘花容月貌,岂肯让你这浑身脏臭的野小子一亲芳泽?现下你抱了本姑娘良久,本姑娘心头恼怒,快些将那顾山水的画给我,否则叫你好看。”伊愿顾不得脚背疼痛,诚恳央求道:“祝姑娘,你给我说实话,你死死追要顾先生的墨宝,到底要干什么?若是理由正当,我或可考虑一番。”祝诗竹见伊愿口气松动,说道:“这个,这个,我喜欢,我就要了,没有其它理由。”伊愿道:“祝姑娘,你纵然要要,也应低声恳求于我才对,何苦非打即骂,强行抢夺?” 祝诗竹道:“我娘亲告诉我,对付你这种臭男人,绝不能姑息,要打骂齐上,方能达到目的。”伊愿心道怪不得你如此泼辣,原来是有这样的娘亲,那就怪你不得,当下道:“祝姑娘,好祝姑娘,你听我一言,你既在书院做了花工,和书院先生日夜见面,你态度谦逊一些,他日遇见顾先生,向他讨要墨宝,顾先生素来通情达理,心胸宽大,他见你一柔弱女子,孤身在外,多有不易,必定会给你一幅。再说顾先生已经送我,那是他对我的一番心意,我怎能惘然不顾,转赠他人?” 祝诗竹道:“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待我考虑片刻,若是在顾先生那里讨到了字画,我便不要你那幅。”伊愿见祝诗竹应允,暗道世上泼辣之人,若是诚心待他,他也不会无理取闹,这真是捉蛇要抓七寸,捕鼠要用灵猫。见祝诗竹变得温婉,笑道:“祝姑娘,我要洗漱一番,再入馆听课,你起得忒早,也去小憩一会罢。”祝诗竹见伊愿说话体贴自己,不好再行胡闹,只得回房歇休。 伊愿洗漱完毕,拿了假书套和玉佩来到文荆川房间,文荆川正在洗漱,一见伊愿,笑道:“发现了什么线索?”伊愿道:“找到这个玉佩和假书套。”文荆川清洗完毕,接过书套一看,沉思半晌,问道:“伊愿,你说贼子将这假书套放在花丛里想要做什么?”伊愿道:“先生,学生如此猜想,不知是否妥当,请先生评判。”文荆川道:“讲。”伊愿道:“贼子一定是早将《淳化阁法帖》真本盗走,将假书套放回原处,混淆作案时间,钱掌书清查书藉,自然不会打开书套看里面的法贴,因此不知法帖早就丢失。待李夺前去请求查阅,钱掌书打开一看才知少了法贴,又怕先生怪责其失职,故而将假书套藏于花丛中,yù将全部责任推在贼子身上,不知学生如此推断是否有几分道理。” 文荆川道:“有一定道理。但那貔貅作何解释?”伊愿道:“这貔貅或许真有可能是孙玉喜遗落之物,与本案关系不大。”文荆川道:“玉貔貅何等珍贵?孙玉喜日夜佩带,且丝绳系得牢固,怎会无端遗失?此事你不妨深思,若是仓促定论,非常不妥。”伊愿道:“依先生之见如何?” 文荆川长叹一声,道:“孩子,世上万事万物,确有巧合发生,但一切巧合,都必须遵循自然规律,也就是说,巧合只是规律下的一种表现形式,并非破例。那玉佩落在书架角落,有两种可能,其一确是无意遗失,其二是有人故意栽赃,若是第一种还好办,若是第二种,就可能牵连太广。对方处心积虑,筹划多日,连些许线索都不留下,好一个工于此道的高人。” 伊愿道:“听先生如此分析,想是已有眉目,不知可否向学生透露一二。”文荆川道:“猜测只能是猜测,算不得真,我现下告知于你,你必定牵肠挂肚,追根问底,无心学习,这样吧,你还是先不要知道,等时机成熟,我自然全盘托出。”伊愿应声退下。 到了艺馆,周南山和孙玉喜等苍山派弟子都在,谢成随父亲去了台州,请假休课,伊愿刚到座位,孙玉喜凑上前来,讪笑道:“伊学兄,我那只貔貅佩玉不知遗失在了何处,好生可惜,你若拾到,归还于我,我定有重酬。”伊愿道:“不曾见到,你去问问其它学兄。”周南山道:“伊学兄,昨日听钱掌书说你到了藏书楼侦破那盗书案,不知可有端倪?”伊愿道:“此事令人费解,目前没有。”周南山道:“我和苍山派几位学兄思来想去,大伙儿群策群力,倒是有所发现。” 伊愿道:“愿闻周学兄高见。”周南山道:“这贼子能偷完书后安然身退,必定熟悉藏书楼防卫,因此,一定有内应相帮。”伊愿道:“这一层我也有想到,但贼子是如何得手逃走的,却茫然无解。”周南山道:“我问过掌书,前日闭馆,只有汪亮、冯卫和孙学兄三人最后离开,孙学兄出自苍山名门,自然不会做这等下三滥之事,但那汪亮,素来家境贫寒,食不果腹,想那宋版《淳化阁法帖》法帖,何等珍贵,他若得到,随便一卖,得银何止万两?此事他嫌疑最大。” 伊愿道:“说人偷书要有证据,周学兄无凭无证,不要如此猜疑。”周南山笑道:“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这样说他。”伊愿惊道:“周学兄已有了证据?”周南山道:“正是。我昨日里派七十二盟下属去了那汪亮的家,汪亮自来贫寒,但下人却在他家中见到他家人正大吃大喝,桌上摆满山珍海味,若将那酒席折合成银钱,估计不少于十两纹银。古语云: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仅此一项,当可推断汪亮一家,必定得了浮财。” 伊愿道:“有这等事?但说不定是他家亲戚相送,仅以此为凭,让人难以信服。”周南山道:“还有一件,今日里汪亮不曾到艺馆听课,岂非不正常?”那汪亮低伊愿一级,二人求学于不同艺馆,是故伊愿不知汪亮今日上课与否,闻言只得道:“说不定他家有事,今日休假,也是巧合。”周南山似笑非笑,不再言语。 当日散学,伊愿出了书院,向汪亮家行去,刚走得几步,听得一人在身后道:“邋遢、邋遢小子,你去哪里,等等我。”伊愿回首一望,见是祝诗竹,心里惧怕她耍泼捣乱,只得勉强应承道:“你跟着我也可以,但不许招惹事非。”祝诗竹道:“我依你就是。”二人结伴同行,不一刻来到城南一破烂房舍前,汪亮父母在集市上经营豆腐,本小利微,家无余钱,所谓家贫出才子,因此汪亮平素读书极是刻苦,成绩优异,素为书院先生青睐。 伊愿上前敲门叫道:“汪亮,汪亮,我是学兄伊愿。”叫了半晌,无人应答,伊愿心下迟疑,叮嘱祝诗竹道:“你就在门外,我先进去瞧瞧。”祝诗竹道:“你不许私自一人扔下我逃走。”伊愿见这丫头说话比自己还找不着方寸,又不好说她,只得道:“自然不会。”一个纵身,轻轻落到院内。 那院内虽然破烂,但打扫干净,想那汪亮父母也是勤快之人,但中间房门洞开,理应有人在家,因何叫了半天也无人出来开门?一念及至,心上顿生警惕,当下蹑手蹑脚,来到房中,却见汪亮父亲后背中刀,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时。进到里房一看,汪亮母亲也被人一剑穿心,满身血污仰面躺在床上,双目圆睁,似是死不瞑目。再四下寻查一番,却不见汪亮踪迹。当下俯身仔细观看汪亮父母致命伤痕,却见汪亮父亲所中那刀,从后背而入,死者死前定是发现贼子进屋,要告知妻子赶快逃跑,故而身子向前扑倒,后背所中那一刀势大力沉,使刀之人定是膂力非凡。却看不出是何门派。汪氏所中一剑,正中左胸口心房,剑尖刚刚刺破心房,便不再深入,使剑之人力道控制恰好,必是剑术高超之人,但同样查看不出出自何门何派。 伊愿思索良久,只得折转身形,出了院门,见祝诗竹一人蹲在地上,观看蚂蚁打架,急得叫道:“祝姑娘,我们快去通知官府,这汪亮父母都被人杀死在屋中。”祝诗竹闻言吃了一惊,问道:“是何贼子,如此胆大包天,胆敢杀人全家?”伊愿道:“我也不知。”他二人这一吵闹,隔壁邻居早就跑出不少人来,一老者上前惊道:“你,你们说些什么?汪三亩被人杀死在家中?”伊愿道:“正是,我刚才敲门,不见有人前来,就进到屋里,却发现汪伯父二人都被杀死屋中。”那老者骇道:“你这小哥儿,我们就住在他隔壁,昨晚还和他夫妻唠了几句家常,一宿都未听到打斗声,你首先发现他们死了,此事大是蹊跷,且随我们到官府报告,将事情说个明白。” 伊愿道:“这是自然。不劳老伯担忧。” 第十一堂 春秋堂主(修订) 那老者叫上几个青壮,随伊愿一道到了杭州府衙门,敲响登闻鼓,前日里在街上追赶五峰教徒的“铁面神捕”李振邦闻声走了出来,一见伊愿,奇道:“你这小子,不在书院念书,又闯下什么大祸?”伊愿当下将汪亮父母死讯通知了李振邦,李振邦办案多年,也知伊愿与汪家无怨无仇,杀人全家无益,断然不是凶手,正打算让伊愿回去,祝诗竹上前道:“你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铁面神捕’吗?我看你长相一般,胡子拉碴,也不过一臭男人嘛,江湖真是虚妄得紧,分明将一个徒有虚名的人吹嘘得如同神仙一般,好没来由。” 李振邦闻言大怒,叫道:“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先吃我一掌。”也不管祝诗竹是个女子,一式“黑虎掏心”当胸打来。祝诗竹侧身一让,气他道:“臭捕头,你长得委委缩缩,相貌实在忒对不住你这‘铁面神捕’的名头。”她不但不怕,反而火上浇油。 伊愿在旁大急,后悔带了这样一个惹事精出来,只得高声陪礼道:“李捕头,这女子是我们书院的花工,见识浅薄,说话不知高低,得罪了你老人家,请多多原谅。”李振邦顾不得和伊愿答话,他连连攻出二十多拳,祝诗竹全都避开,轻轻松松,如闲庭看花,竟然未还一招。李振邦成名江湖经年,武功原本不弱,岂知今日里被这年青女子如此小觑,心头好生恼火,拳法一变,虎虎生风,换作一套张飞神拳,这张飞神拳相传创自三国名将张飞,原本是在千军万马中杀敌的招式,煞是威力巨大,非等闲可比。 祝诗竹见李振邦变招,压力倍增,只得起拳相迎,她步法精妙,虽然内力不及李振邦,但并不吃亏。二人在衙门口一番打斗,街上行人都围了上来,一人笑道:“这李捕头武艺素来高超,想来不及三招两式,就可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打败。”另一人道:“这个自不消说,你没见那女子四下里躲闪,败象已露吗?”前面那人道:“如此看来,不及两式,那女子定然要败下阵来。”他二人在旁边拼命拍李振邦的马屁,李振邦听在耳中,非但不喜,反而心上火起,他此刻拼尽全力,猛攻了五十多式,连祝诗竹衣襟都未碰到一下,说什么三招两式就能取胜,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伊愿见祝诗竹无端惹祸,内里焦虑,他日里李捕头找上大观书院,必定是一大麻烦,正自无措,围观中一人淡淡道:“李捕头,你使的张飞神拳虽然名头响亮,但只是招式好看,实不中用。”李振邦道:“请前辈指点。”那人道:“这女子用的是‘惊神步法’,你破不了,还是停手罢。”李振邦闻言退后,伊愿见那人面目疮痍,白须鹰眼,并不认识。 李振邦道:“小女子,过来拜见咱们杭州府鼎鼎大名的劈挂拳掌门莫至通莫老前辈。”伊愿一听劈挂拳三字,忆起三年前在“太白酒楼”遇到的董老三,寻思那董老三年纪不小,但拳法普普通通,陆象升说董老三丢了莫大掌门的脸面,原来这莫至通就是劈挂拳的掌门。 祝诗竹一听李振邦叫自己向莫至通问好,她本来就不知天高地厚,正要出言顶撞,伊愿大惊,右手捂住祝诗竹嘴巴,连声道:“大观书院学子伊愿见过莫大掌门,适才这女子无知,冒犯李捕头,在下向李捕头道歉了,还望李捕头大人大量,不予计较。”莫至通见伊愿不让祝诗竹说话,冷冷道:“把她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紧紧捂住她算怎么回事?” 伊愿道:“这女子精神失常,若不如此,只怕她又乱说乱叫,惹恼二位。”莫至通道:“岂有此理。”上前两步,朝伊愿一拳打来。伊愿使一式“罗汉背剑”,以守为攻。莫至通拳法一变,改为“秋风斩”,拳作刀使,伊愿推开祝诗竹,还一式“三杯送客”,这莫至通是劈挂拳掌门,劈挂拳是北方拳种,擅长以劈、挂、斩、卸、剪……等十八种方法制敌,也称劈挂十八法,施展开来招招毙命,非同小可。伊愿初见劈挂门人董老三,见其拳法稀松平常,以为劈挂拳无甚高明,今日一和莫至通jiāo手,方知大错特错。 莫至通双拳一擂,变招“风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劈”,伊愿以硬打硬,还以“三扛手”,他将六合拳与罗汉拳混合使用,一时虽然不占上风,但自保有余。莫至通是劈挂拳掌门,一生浸yín劈挂拳中,打得兴起,也不依套路,换一式“猛虎擂”,伊愿激起好胜心,攻一招“五子登科”。劈挂拳和六合拳,都是外家拳中以进攻闻名的拳种,六合拳源出少林,是武学正宗,劈挂拳创自沧州,系武术名门,这两套拳法一旦jiāo锋,各显神威。转瞬间两人拳来脚往,已jiāo手八十余招,伊愿不愿再纠缠下去,将身一纵,跳出战团,抱拳道:“前辈果然好拳法,在下佩服。”莫至通今日与一区区少年过了八十余招,丝毫未占上风,颜面上颇挂不住,见伊愿行礼,心下恼怒,叫道:“小子,有种的别跑,再战一百回。” 伊愿道:“在下认输,请前辈海涵。”祝诗竹道:“老头儿,他不是怕你,不过是看你年纪老迈,一失手打伤了你,害你卧床不起。”莫至通气得须发尽张,叫道:“若不分出胜负,休想离开。”伊愿闻言大惊,一拖祝诗竹右手,撒脚就跑,莫至通见伊愿逃走,从后面跟了上来。 伊愿拖着祝诗竹跑过两条街口,莫至通紧追不舍,祝诗竹不耐被伊愿拖住,奔跑中踢了伊愿几脚,痛得伊愿连声叫苦。不一刻莫至通越追越近,伊愿转过一街口,将身一避,藏在一石狮后面,右手紧紧捂住祝诗竹,此时天色渐晚,夜幕降临,莫至通追到街口,不见伊愿,叫骂几声,折转身形,径行回家。 伊愿待莫至通走远,方松开捂住之手,祝诗竹恨伊愿五次三番不让自己开口说话,飞起一拳,重重打在伊愿胸口之间,痛得伊愿倒在地上,大声惨叫。祝诗喝斥道:“邋遢汉,你不要跟着我。”言毕也不等伊愿,先行离去。 伊愿在地上躺了半天,暗嘲被那母老虎打也是应该的,狗终究改不了吃屎,自己竟然异想天开,让祝诗竹不要惹事,岂非庸人自忧?当下释怀,发誓若再招惹那母老虎,便把六艺馆统统打扫一遍。翻起身来,慢慢腾腾向大观书院踽踽而行,刚拐过一街口,一人风风火火从面前闪过,后面一人冷冷道:“华山派的狗贼,哪里逃去。”前面逃跑之人也不回应,迈开双腿,只顾奔跑。 后面那人追到伊愿面前,淡淡道:“华山派弟子金省三,年二十八岁,死于杭州城通顺街。”伊愿一惊,却见那人右手一扬,长剑离手,快如闪电,那金省三刹时中剑,噗通一声,倒在通顺街上,死于非命。那人一个箭步,将长剑拔回,冷冷道:“你是何人?”伊愿见那人举手投足间顿杀一人,心下大惊,半晌道:“我,我……”那人道:“我问你姓名,只是在你死前做一番通报,你若不说,横竖一死,我也就不白费口舌。” 言毕长剑一划,迅如电光火石,刺向伊愿胸口,伊愿退后两步,让过来剑,反手一记“抢手”,朝那人手腕打去,那人微微一惊,冷冷道:“想不到是少林派的高手。”手腕一转,削伊愿左臂,伊愿手中无剑,退步让过,那人一式“风起云涌”,逼得伊愿再退一步,激起伊愿无名之火,施展空手套白刃的功夫,进身还以“冲天pào”,猛攻那人上盘。刹那间二人剑来拳往,战至一团。 那人出剑犀利,招招抢杀,伊愿手中无剑,虽然使出空手入白刃的上乘功夫,毕竟差他一筹。战不多时,那人见伊愿步步后退,已方胜券在握,冷笑一声,道:“小子,爷爷乃七仙门春秋堂堂主盛教仁,你今日死在我剑下,到了阎王那里,报上爷爷姓名,死得也就不冤。”伊愿见那人剑法高超,自已若然有剑,尚可抵挡一阵,现下手中无刃,大是凶险。盛孝仁一剑攻来,伊愿将身一矮,从盛教身侧跑过,奔至那华山派金省三尸旁,抄起金省三的长剑,一式“风云双杀”,和盛教仁以硬打硬。 初时伊愿无剑在手,二人攻守之势分明,但现下伊愿持剑,情势大不相同,虽然盛教仁仍然占据上风,但伊愿也有攻势。二人复战至五十余回,盛教仁剑势大涨,一式“满天花雨”,如咆哮之瀑,倾盆而下。伊愿见来势凶狠,避无可避,当下折转身形,掉头便跑。 盛教仁提足紧跟其后,伊愿东西乱窜,跑过几条长街,渐渐的已不见盛教仁踪影,心头一松,放缓脚步,自言自语道:“我在杭州住了三年有余,哪街哪巷不异常熟悉?还甩不掉你这个恶贼。”一人应声接道:“你虽然甩开了他,但我瞧你如何甩得掉我。”伊愿一惊,见那人年过三旬,面容和蔼,袖手立于自己面前。伊愿道:“你又是谁?”那人淡淡一笑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人与人之间若能相视一笑,冰释前嫌,岂不是世上一团和气,再无争斗?”伊愿道:“这个,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我没有虑及这一层,尊驾请让开道路,放我过去。” 那人道:“这街面如此宽阔,你要走便走,我又不曾挡你。”伊愿一想也对,闷不作声,昂头直行,走了几步,无论如何闪躲,那人总是后来先至,端端的堵住去路,伊愿急得叫道:“你说道路宽广,偏偏又来挡我做什么?”那人笑道:“你这小兄弟煞是可笑,你自己不看道路,径直的朝我身上撞来,反倒怪起我的不是。”伊愿道:“我何曾朝你身上撞去?我躲还来不及,岂有直撞之理。” 那人道:“你有没有听过‘三笑多情’的故事?”伊愿道:“什、什么?”那人叹息一声,责备道:“你这小兄弟太没见识,连我‘三笑多情’虞神州的威名也没有听说过?”伊愿道:“你三笑四笑,随你自己心愿,我哪里管得着?快些让开道路,我要回家。”虞神州道:“你这孩子,不知如何说你是好,真是叫我啼笑皆非。”伊愿道:“你要飞快飞,莫要挡我道路。” 虞神州叹息一声,道:“小兄弟,我再笑一次,就笑够了三次,你,你当真不怕?”伊愿道:“若是连你微笑我都惧怕,这世道岂不乱了套了?”虞神州听得又是一笑,缓缓自腰间解下一柄长剑,拔出剑来,道:“小兄弟,你到了阎王那里,必定糊涂得紧,我就点明你吧。这江湖中,有一大门派,叫七仙门。”伊愿见虞神州拔出长剑,心知不妙,又不便当即逃跑,闻言怔道:“这个,七仙门,我是有听人说起过。” 虞神州道:“这七仙门下,有一个非常和蔼的大善人,此人心怀仁慈,武艺高强,遇人先笑上三笑,若是对方那人不解三笑中珍藏的浓浓情意,必定会死于当场,此人虽然也常除恶惩强,但终究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每当诛杀恶人之前,便先笑上三次,等恶人魂魄到了yīn间,也不至恐慌。” 伊愿听得慌道:“你,你适才已对我笑了三次,不会是要来杀我的吧。”虞神州道:“小兄弟,不要惊慌,你虽然死在我的剑下,但我也对你笑了三次,奈何你不解我三笑情意,就此送掉小命,也就不要怪责他人。”伊愿叫道:“你笑之前又不对我说明这三笑缘由,我又怎能理解?”虞神州长叹一声,幽幽道:“世人愚钝,虽然勉强活着,实不亚于猪狗一般,连我三笑盛情都不领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死早投胎,来世或能做个明白人,好生参悟我这笑中深意。”伊愿见虞神州自艾自怜,也不同他废话,折转身形,撒腿便跑。虞神州兀自沉醉其中,半晌方醒悟三笑后当取人xìng命之大事,足尖一踮,如一只大鸟,向伊愿急追。 伊愿素来机灵,一向是打不过就逃,浑不敢什么英雄气慨,男儿xìng情,他见那虞神州追得紧急,轻功高过自己不少,知道若不寻一藏身佳地,恐怕命丧当场。疾驰中突见旁边有一破烂茅厕,当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躲了进去。那茅厕四处屎尿横流,污臭喧天,行人见之皆掩鼻速行,不敢做半分逗留。虞神州追赶到此处,但觉臭不可闻,忙用手捏住鼻孔,叫道:“臭小子,快滚出来。” 伊愿知道他发现了自己,但茅厕内浊臭异常,想那虞神州终究也是江湖上一大名人,总不至于在茅坑边杀人罢?当下心有所恃,叫道:“不怕臭的你就进来。”虞神州见伊愿如此狡猾,气得惘然无措,若是自己进去,那无赖小子少不得在茅房内挺剑和自己大战,到时溅得满身屎尿,臭气喧天,虽然最终杀掉那小子,毕竟弄得自己一身屎尿,大是狼狈,还得带臭前行至浴房方能解脱,这一过程岂不恶心至死?他终究不愿进去,只在厕外叫骂。 伊愿见虞神州不敢进来,心头高兴,作起对联,高声吟道:“你号称三笑多情,我署名一身屎臭。你顾及身份,不敢进来,我放心处境,尽管撒尿。你江郎才尽,无法可施,我韬略渊海,智计百出。”虞神州在茅房外听得伊愿吟唱,气得暴跳如雷,他成名江湖多年,号称江湖第二杀手,今日被这名不见经传的伊愿整得黔驴技穷,颜面尽失,真是多年打雁被雁啄瞎眼睛,小小茅坑难倒一代枭雄。 虞神州恼怒一阵,突然心头一凛,暗道这小子虽然行径无赖,但确是聪明,他故意激我生气,寻到破绽逃遁。我偏偏心平气和,和你耗上,你总不能呆在茅房里,一天都不出来。当下淡淡道:“小子,你是哪家书院的学生?装缩头乌龟的本领学得如此高明,居然躲到臭气喧天的茅房,把你们书院的名声臊个精光。”伊愿道:“我一出来,你便要杀我,我躲在茅房,虽然臭是臭些,毕竟安全。”虞神州在茅房等了半天,不管如何叫骂刺激,伊愿就是不出,虞神州无奈,正要放弃,突然脚尖一痛,踢到一块石头之上,心中一喜,计从心来。也不作声,捡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向茅房砸去。 伊愿见虞神州半天不发一言,以为他已离开,正自探头观看,不妨茅坑里轰然一声,屎尿四下横飞,溅了他一头一背,臭得肠胃翻腾,不禁呕出一口脏物。虞神州幽幽道:“小兄弟,你这又是何苦,若早些出来,也不至遭受如此恶臭。”伊愿叫道:“你,你,你好狠dú……”未及说完,又吐了一口。 虞神州待伊愿呕吐方定,笑道:“小兄弟,你是自行解决还是要我动手。”伊愿道:“不劳你费心帮我揩掉屎尿,你只须让开道路,我回到家中清洗完毕,换上干净衣服便可。”虞神州道:“少跟我装糊涂,我是问你是选择自杀还是由我动手杀你。”伊愿道:“你这人说来说去总是不肯放过我,你不怕臭,就上来打过。” 虞神州再不愿同伊愿嗦,一挥长剑,直刺伊愿胸口“膻中穴”,伊愿见虞神州长剑近前,也不闪避,长剑一探,挑起地上屎尿,手腕一扬,那屎尿全向虞神州打来,虞神州见伊愿如此打法,见所未见,慌得长剑收回,跳身让过,但身上已被溅了几滴粪粒,伊愿剑尖一挑,又刮了一团屎尿,向虞神州照面便打。虞神州一生杀人无数,大小战不下百回,可谓见多识广,但今日遇上伊愿用屎尿攻击,真是大跌眼镜,两人相距太近,猝不及防,胸口又着了一撮粪便,熏得他肺部痉挛,当下再无心杀人,翻身就跑。 伊愿见虞神州被自己用屎尿打跑,洋洋得意,哈哈大笑,忽然背后一阵恶臭,方才惊醒,忙将外衫脱下,拼命疾驰,回到城西居宅,也不叫母亲开门,纵身跳入院里,叫道:“娘亲,快提桶水出来。”孔郁已经安歇,被儿子叫声惊醒,忙到厨房提了一桶清水,打开房门来到院中,见伊愿一身恶臭,不知发生何事,问道:“愿儿,怎么了?”伊愿道:“娘亲不要过来,我身上脏臭得很,待我清洗干净,再和娘亲细说。”孔郁见儿子说话不着边际,不知发生何事,只得回到屋中等候。 伊愿清洗完毕,又到厨房提了两桶清水,细细冲洗一番,方才换上母亲拿出的干净衣服,坐到孔郁身边,笑道:“娘亲,我今日遇到了一个恶贼,武功非常厉害,孩儿打他不过,便逃到茅房,用长剑挑起屎尿向他攻击,他吃了几记粪团,只得狼狈逃窜。娘亲,你说孩儿是不是很机灵啊?” 孔郁听伊愿如此一说,一时又气又笑,责道:“你父亲一代大侠,与人jiāo锋都是堂堂正正,明刀明qiāng,你是他的儿子,没有继承他的磊落行径,反而刁钻古怪,手法无赖,将你父亲的颜面丢个精光。”伊愿笑道:“父亲光明磊落,是一代大侠,儿子聪明机巧,乃智慧先生,父子两个,都是英雄好汉。”孔郁心疼骂道:“就会胡说,快些睡觉,明天还要上学。”伊愿向母亲扮一鬼面,傻笑几声,便回房歇息。 翌日入学,见苍山派众弟子围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商量什么,伊愿不敢过去探听,只得讪笑道:“王学兄,你们议论何事啊?”王博道:“告诉你也无妨,昨日那汪亮父母被人杀死家中,汪亮现下偷了那《淳化阁法贴》,逃得不知去向,闻说杀人者是五峰教徒。昨夜在通顺街上,死了一名华山弟子,叫金省三,据传是七仙门春秋堂主所杀,现下杭州城里一片大乱,都道倭寇已派五峰教和七仙门潜入杭州,不日即将兴兵前来攻打。” 伊愿道:“杭州知府就没有准备?”王博道:“知府大人一大清早已邀请我们谢三师叔入府商量,我们苍山派,现下已飞鸽传书武林各大门派,告知杭州紧急,请他们速派门下弟子,前来杭州抗倭。”伊愿道:“如此说来,那汪亮是五峰教内jiān,专门来书院盗取《淳化阁法贴》,得手后起了贪念,携书逃离?” 王博道:“正是如此,伊学兄你是我们大观书院学子翘楚,武功剑法都颇是高明,届时城头抗倭,你应一马当先,率领我们学院壮士上阵杀敌。”伊愿见王博突然谦虚,只恐不怀好意,含糊应道:“苍山派是武林名门,这抗倭领袖嘛,自然非苍山派莫属。”王博大喜道:“原来伊学兄果有先见之明,届时我率领大观群雄,阵上杀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长剑一指,个个儿郎争先恐后,奋勇争先,让玉贞师妹瞧见我帷幄运筹,飒爽英姿,何愁芳心不属?” 伊愿听得心下暗笑,道:“届时我等全赖王学兄指挥,伊某定唯王学兄马首是瞻。”王博见伊愿今日这般受教,不禁喜笑颜开,大为得意。伊愿虽然对王博之言不以为是,但昨夜和七仙门高手都有jiāo锋,见那春秋堂主盛教仁敢当街杀人,气焰嚣张,而那虞神州则武功高强,颇不好惹,七仙门派出两大高手来到杭州,若无要事,何须如此?当下急yù告之文荆川,贼子如此举动,绝不能掉以轻心。 文荆川一见伊愿,面色疑重,伊愿将昨夜所见之事详细告之文荆川,文荆川半晌无语,叹息一声,道:“伊愿,你可知那《淳化阁法帖》贼子是如何到手的?”伊愿见文荆川不提七仙门,避开话题问《淳化阁法帖》,不知何意,只得道:“学生想来想去,始终不知。”文荆川道:“我们现在拥有的线索,若你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此案侦破,便不是难事。”伊愿道:“请先生赐教。”文荆川道:“这盗书一案,明里只有五人牵连其中,就是孙玉喜、汪亮、冯卫、钱为书、祝诗竹。盗书方法已经明了,就是用假书套打掩护,贼子先将书帖偷走,然后再混淆作案时间。逃跑路线只有一条,就是楼前小石桥。这些线索,若有一个合理的前提将它们统一起来,此案便已破了。”伊愿道:“恕学生愚钝,靠这些线索,弟子实是想不出来。” 文荆川道:“你仔细听。这些线索,虽然表面看来,无甚了了,重要的有两点,一是前提,即贼子为什么要盗书,第二点,贼子怎能做出与原法帖以假乱真的书套,这就是此安案的关键,我……”伊愿闻得急道:“先生快些讲出来罢,不要将学生闷在鼓里。”文荆川犹犹豫豫,正要告知伊愿,突然听得艺馆内一片大闹,一人叫道:“大伙儿快些逃跑,贼子厉害。”伊愿不待文荆川说明案情,当先向艺馆跑去。 却见艺馆里众学生四下散逃,周南山手持长凳,正与那人战成一团,那人长剑唰唰几下,周南山长凳已被削得剩下短短一截,雒新见状不妙,也抄起一条长凳,加入战团。那人剑法丝毫不乱,又是刷刷几剑,雒新长凳被削得只剩凳脚在握。伊愿叫道:“周雒二位学兄注意,此人是七仙门徒虞神州,外号叫‘三笑多情’,武功煞是高强。”周南山苦苦支撑,见伊愿提醒,叫道:“快些来帮忙,我们招架不住。”伊愿四下里寻找,想找一趁手物件,祝诗竹举起一把笤帚,递给伊愿,伊愿接过笤帚,也加入战团。 伊愿虽无长剑在手,但他武功高过周雒二人不少,虞神州虽然勇猛,但以一打三,攻势并不顺畅。不一刻孙玉喜带了几柄长剑同莫高声来到,孙玉喜将长剑抛给周雒伊三人,三人有剑在手,和虞神州相互攻杀,莫高声见是七仙门虞高声,淡淡道:“虞兄多年不见,可好?”虞神州道:“莫兄好,小弟今日来到书院,只因昨日里你们书院有一小子,用茅厕里的粪便砸我,莫兄是明白人,遇上此等倒霉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今日里来讨要公道。”莫高声不问便知是伊愿所为,但用粪便向人抛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是怎样为之,只得道:“若是我弟子得罪了虞兄,还请虞兄看在莫某薄面,饶过那小子,莫某定会责罚于他。” 虞神州道:“此事莫兄说得容易,想我虞神州成名江湖多年,昨夜里竟被人用屎粪砸身,真是,真是,……”他连说几个真是,竟不知如何说下去。莫高声一想象伊愿用粪便砸那虞神州,虞神州中屎逃跑的情形,也觉此等情形闻所未闻,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但伊愿是他弟子,纵有不对,也得保护。上前一步,叫道:“你们退下,我来领教虞兄高招。”三人闻言跳出战团。 虞神州见莫高声上阵,他虽然不怕,但莫高声成名江湖多年,是武当派的绝顶高手,七仙门系武当叛徒李愚桥所创,他虽然不是李愚桥弟子,但遇上武当派门人,也不便纠缠。莫高声恼他闯入书院行凶,不给武当颜面,沉声叫道:“请。”虞神州无法推辞,一剑刺出。二人这番大战,比起适才三人,大不相同,莫高声深得武当剑法神髓,一剑刺出,剑剑跟上,夹着隐隐风雷之声,向虞神州猛攻。 虞神州是七仙门中的第二大杀手,平日多奉李愚桥命令,猝杀抗倭名将和武林门派的抗倭弟子,在台州与倭寇作战的著名抗倭英雄,游击将军魏定邦,就死于其手,其人剑术得雁dàng派真传,雁dàng派虽然不及武当派声名显赫,但剑法重于实战,招招致敌,也是非同小可。二人一jiāo上手,你来我往,但莫高声技高一筹,攻多守少,转眼间二人已战至百招开外,莫高声道:“得罪!”长剑一送,在虞神州左臂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刹时鲜血直流。虞神州跳出战团,冷冷道:“今日不敌,后会有期。”莫高声道:“不送。”虞神州身形一纵,几个起落,消失于众人眼中。 莫高声正要询问伊愿与虞神州结怨一事,一门役匆匆忙忙闯了进来,一见莫高声,急道:“莫先生,你有没有看到顾先生?”莫高声道:“ 刚才在箭马场见过,何事找他?”那门役道:“顾先生父亲,顾希言顾御史,日前因上书弹劾首辅施明宗隐报军情,导致大同兵败,被东厂提督王效武指使东厂番子将顾大人下到东厂大牢,xìng命堪忧。现下内阁张大人派人送来急函,正在门房等候顾先生。”莫高声闻言大吃一惊,吩咐众学子赶快找到顾平章。 伊愿一听那门役说完,不待莫高声jiāo待,已当先向箭马场中跑去,顾平章与他,亦师亦友,师徒情深,现下顾先生家有危难,不啻他自身涉险。不及一刻,已跑至箭马场中,却见顾平章踽踽而行,见了伊愿,淡淡道:“什么事?”伊愿哽咽道:“先生,令尊大人……”顾平章黯然道:“此事早在我预料之中,家父上书之前,已传信于我,你,你不须多讲。”伊愿抽泣道:“先生,先生,内阁张大人派来的送信人已至门房,请先生前往。” 顾平章回首一望箭马场中练习shè艺的学子,双目泪光隐隐,半晌深情道:“大明虽大,虽千万人,您往矣,父亲,儿子为你骄傲。”伊愿见顾平章眼内饱含深情,不禁心痛如绞,泣道:“先生,先生……”顾平章淡淡道:“孩子,你随我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墨雨亭中,伊愿不知顾平章要jiāo待什么,不敢多问,双目噙泪,黯然神伤。 顾平章默默注视伊愿良久,右手轻抚伊愿脸颊,轻轻道:“孩子,我顾平章一生,没有子嗣,但我与你,情同父子,你愿不愿听我最后遗言,此后继承我的志向?”伊愿大惊,含泪道:“先生,先生……。”顾平章淡淡一笑道:“孩子,我,顾平章,人送美称顾山水,虽然毕生庸碌无为,执教书院,却与家父父子同心,日日心系朝堂,担忧国事。现下我大明边患不断,东南有倭寇犯境,西北有鞑靼侵袭,辽东有蒙古土蛮、建州女真横行抢掠,真是三面环敌,烽烟四起。我泱泱大国,竟遭倭、虏肆虐,真是志士含羞…然而朝堂之上,施明宗父子结党营私,勾结阉宦,谋害忠良,把持朝政,致使忠臣贤良屡遭涂炭……” 他顿了一顿,续道:“家父身为当朝左副都御史,为天下言官之首,素来忍辱负重,祈望觅到良机,一举铲除jiān党。然而日前鞑靼小王子部率兵五万攻进雁门关,在山西境内如入无人之境,连续抢掠大同、宣府间数十座城镇,大同总兵张文锦,闭城不战。宣大总督杨实甫,当时回京叙职,不在山西,因对敌情不明,判断失误,仅派出一万骑兵速往大同迎敌。施明宗收到情报,明知敌势浩大,却将军情故意隐瞒杨大人,结果导致我一万骑兵在大同全军覆灭,杨实甫大人被下诏问罪。家父为保杨大人,上书陈情,奏折被施明宗老贼扣下,指使兵部尚书赵从臣上奏诬陷家父监察失职,是杨实甫大人同党,系兵败罪臣,东厂番子便将家父下到东厂大狱,迭施酷刑,想那东厂监狱实同人间地狱,最强壮的人进去,也熬不过三天,家父年迈,焉有活命之理?虽然张阁老大人百般营救,也是徒然。现下前来送信,实同报丧。” 顾平章讲到此处,神情坚毅,又道:“孩子,你一进大观书院,我便喜欢上你心思聪慧,学业优秀,且武功不俗。我一生虽然在书画上略有建树,但可惜不谙刀兵,不会武功,不能上阵杀敌,引为平生最大憾事。文教授和我都对你格外器重,精心教导,祈望有朝一日,你能学本朝王阳明祖师,知行合一,上阵冲锋,为我母国百姓建立不朽功业,不知你可能做到?” 伊愿闻言泪雨滂沱,哽咽道:“学生何德何能,受先生如此托付,他日里纵然粉身碎骨,也百折不回,庶竭驽钝,勇往直前,义无反顾。”顾平章闻言,满面欣喜,笑道:“傻孩子,哭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若能继承先生遗志,东南抗倭,西北拒虏,辽东杀贼,则先生纵然身逝,也当含笑九泉。” 伊愿泣道:“先生,令尊顾大人虽然为国捐躯,但先生正当壮年,因何频频言及亡故之词?”顾平章目视远方,半晌缓缓道:“孩子,你即刻跪下给我拜上三拜,我现下活着,想看到你给我磕头,我好生喜欢你叫我先生,你一叫我先生,我便仿佛看到我的志向得到传承,他日里你秉我遗志,阵前杀贼,若是战死沙场,也不要怪责先生,咱们名为师徒,实为知已。我一生无子,你能否叫我一声义父?” 伊愿哭着跪了下去,喊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伊愿一拜。”顾平章端正坐着,受了伊愿三拜,含笑道:“愿儿,无论此后你如何艰苦,也要记住今日之言啊。”伊愿道:“义父,孩儿永生铭记。”顾平章道:“还有一件事情,将来你惹是遇到危难又不能解决,就将为父赠你的那两幅图带到浙江绍兴,找一位叫陈绍增的师爷,他见了我的画作,自然会帮助你。”伊愿哭道:“孩儿记住了。” 第十二堂 文人风骨(修订) 顾平章见jiāo待完毕,哈哈一笑,道:“你先回艺馆罢,我随后就去门房。”伊愿泣道:“义父,孩儿要与你一同前往。”顾平章面色一凝,斥道:“男子汉建功立业,必定心志坚毅,遇事果决,你婆婆妈妈,空怀fù人之仁,岂能实现我的遗愿?” 伊愿闻言,不敢留在顾平章身边,只得向艺馆而行,听得顾平章高声吟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虽然渐行渐远,但顾平章那豪迈苍茫的诗声却牢牢刻在伊愿心中,此后他九死一生,历尽千难万险,无一时一刻,忘记顾平章的生死嘱托。 回到艺馆,众学子三五成群,无不惊恐失色,纷纷议论当朝言官首领顾希言的直谏冤屈,蒋杨道:“顾大人是我杭州名士,天下言官之首,历来忠诚正直,今日被兵部尚书赵从臣诬陷,我等学子,当联名上书,申讨正义。”王博道:“蒋兄虽然言之有理,但天下虽大,多是施贼一党,我等寂寂学子,纵然万人疾愤,血书盈车,也不过螳臂当车,以卵击石,当下先应遵从文教授安排,妥当行事,方为良策。”雒新道:“师弟言之有理。我等马上去找文院长,听文院长指示。” 众学子闻言称是,纷纷走出艺馆,找寻文荆川,刚到礼圣殿旁,突然闯进来大批官兵,为首一人高声叫道:“大观学子,速到箭马场中聚合,若私自乱逃,以jiān贼顾希言同党论处,格杀勿问。”众学子群情激愤,叫道:“我等何罪?敢如此对待。”那人道:“你等若是清白,便去箭马场中聚合,知府大人自会亲临询问。” 伊愿道:“各位学兄,不要造次,我等且到箭马场中,待知府大人到来再行理论。”众学子闻言赞同,当下大观书院一众学子,齐齐聚于箭马场中,文荆川和众讲书先生都在,官兵团团围住箭马场,大观学子心下不满,不时叫骂,官兵并不还口。 不一刻杭州知府周正和杭州学政陈鸿图陪同一名锦衣卫千户来到,陈鸿图与大观书院本是旧识,一见文荆川,招呼道:“文院长不必惊慌,锦衣卫王名德大人前来问话,不会伤及众学子。”文荆川道:“如此有劳大人费心替我等解释。”陈鸿图道:“这是下官职责,不劳jiāo待。”周正和王名德在台上坐定,周正先道:“各位大观学子,你等本是求学少年,素不干涉朝政,但左副都御史顾希言,诬陷当朝兵部尚书赵从臣赵大人,jiān恶之心,昭然若揭。其子顾平章,也随其父一道,诬告忠良,罪证已足,锦衣卫王大人,从京师赶来杭州,亲自侦办此案,顾平章虽是大观讲书,名义上是尔等先生,但我深信众学子清白,必不会与他有染。因此,王大人此次只抓获顾平章一人,与尔等无关,无须惊慌。” 周正言毕,几名锦衣卫将顾平章五花大绑,推到台前,一学子见顾平章被捕,心头急愤,叫道:“周大人,顾先生和其父不同,素来不问朝政,纵情山水,我等杭州人都知顾先生品味清高,现下顾希言大人有罪,但罪不及子,顾先生有罪,也要先经刑部查清罪责,拟票拿人,才合司法程序,你们锦衣卫岂可逾越司法,擅自抓人?”王名德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顾希言一案,罪责甚大,圣上亲自询问,决定jiāo由我们锦衣卫,不经刑部。” 那学子一听王名德说到皇上亲自过问,不敢多言,莫高声与顾平章同僚情深,他是习武之人,素来藐视官府,平素见锦衣卫飞扬跋扈,早看不惯。当下说道:“王大人,你来书院拿人,可否将传票给我看看。”有明一朝,锦衣卫权力极大,出外办差,也是身着象征皇帝尊严的黄色官服,佩戴绣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飞扬跋扈,无恶不作,抓人从来不用传票,想抓就抓,王名德一闻莫高声让自己拿出传票,怒道:“你是何人?老子抓人,从来不用传票,你要看传票,老子把你抓进诏狱你再看不迟。” 莫高声道:“王大人此言差矣,你们锦衣卫,职官志上规定的任务是:盗贼jiān佞,街涂沟洫,密缉而时省之。首先顾先生自然不是盗贼;其次他身为大观书院讲书,不在庙堂之上,也就称不上jiān佞;再说到街头打斗,顾先生一介文弱,就更加牵扯不到;以上三点,顾大人都未牵涉其中,你无端拿人,是否是抓错了?” 莫高声这一诘问,引经据典,义正词严,王名德被莫高声问得哑口无言,周正见状,忙道:“莫先生,这顾平章与其父沆瀣一气,互通有无,有在京中顾宅抄出的书信为凭,王大人奉命前来拿人,实是名正言顺,不必怀疑,你无须多言,免生枝节。”周正转首向王名德道:“王大人,事情已向书院学子做了jiāo待,可以速将这顾平章押往京师明正典刑。”王名典闻言称是。 几名锦衣卫正要将顾平章押往牢车,伊愿心头悲愤,决心拼个玉石俱焚,也要将顾平章救出,顾平章瞟见人群中伊愿神情激动,不能控制,高声骂道:“蠢才,你逞一时匹夫之勇,抓了老夫,枉送xìng命,误了家国大事,不待你们这般jiān贼动手,我先行向苍天谢罪。”一言未毕,咬断舌根,挣脱押解锦衣卫,挺身一撞,撞在一官兵长qiāng之上,那长qiāng贯穿顾平章胸膛,热血随即喷出,顿时死于箭马场中。 众学子见先生自尽,无不双目噙泪,大声悲呼,锦衣卫上前查看顾平章伤势,向王名德禀道:“王大人,这jiān贼已经死去了。”王名德大吃一惊,他若将一个死人押回京师复命,殊无意义,向周正道:“周大人,你看此事如何处理?”周正道:“念在这贼子执教多年,对大观也有些许辛劳,就将尸身留给学子吧。”王名德见众学子群情激愤,深知众怒难犯,只得点头称是,率领锦衣卫先行离开。 伊愿听得顾平章死前对官兵叫骂的话,心知义父是说给自己听的,将顾平章的话整理一番。就成为:你这蠢才,逞一时匹夫之勇,枉送xìng命,误了家国大事。 他强忍悲愤,抱起顾平章尸首,将顾平章断舌纳入口中,不顾身边文荆川和莫高声呼唤,一路疾行,来到顾平章城南故居。顾平章一生未娶,家中双亲都在京城,只有几个同宗叔伯兄弟,住在附近,此时都知顾希言得罪当朝首辅,怕受牵连,伊愿前去叫门,竟无一人开门理会。伊愿只得回到顾平章旧居,到厨房里提了几桶清水,仔细的为顾平章擦净血污,梳好发须,不一刻大观众学子赶到,替顾平章换上干净衣服,伊愿此时神思恍惚,脑海里只有顾平章大声疾喝的:继承先生遗志,东南抗倭,西北拒虏,辽东杀贼,…… 祝诗竹见伊愿痴痴呆呆,手指一掐伊愿左手虎口,祝诗竹指甲深陷,伊愿虎口鲜血直流,但仍无反应,祝诗竹叹道:“先生刚死,学生就丢了魂魄,真是凄惨。”伊愿茫然一望祝诗竹,道:“你说什么?”祝诗竹道:“你这聋子,我不和你说话。”伊愿点点头,兀自发呆。蒋杨到棺材铺拉来一具上好楠木棺材和一块空白石碑,众学子帮忙敛好顾平章,文荆川道:“现下情势危急,我们不要让jiān党抓住把柄,先把顾先生安葬在南城外顾家祖坟,此后等待昭雪,再为顾先生追悼不迟。” 众学子闻言叫上伊愿,将棺材抬上马车,来到南城外顾家坟地,众学子一齐动手,不一刻将顾平章掩埋停当,高高夯筑了一坟茔,文荆川道:“伊愿,你来为顾先生写墓志。”伊愿闻言,接过莫高声递来的长剑,运足内力,刷刷几剑,众学子见墓碑正中写道:义父大观四杰顾平章之墓,旁边小字:义子伊愿恭立。‘ 众学子见伊愿题名义子,方知他和顾平章原来渊源颇深。王博道:“伊学兄,以前是我王博不好,屡屡和你作对,现下见你忠肝义胆,心里实是佩服,他日里伊学兄但有召唤,水里火里,我王博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苍山派弟子。”蒋杨道:“伊学兄,你不但学业优秀,而且胆识过人,以前我蒋杨不识伊学兄大才,多有不敬,此后愿唯伊学兄马首是瞻,决无二言。” 众学子心下钦佩伊愿,纷纷向伊愿表*迹,伊愿默默无语,文荆川道:“大伙儿快回家罢,明日还要行课。”众学子虽然情绪激动,但毕竟年纪尚轻,未入仕途,面对强权,除了言词义愤,并无抗争实力,也只得回至家中,在心头种下仇恨种子,祈盼他日一朝得雪。 次日学生照常到书院上课,但书院讲书除黄和旭之外,其余讲书都不讲新课,个个神色凝重,面色肃穆。下午伊愿在箭马场中练习shè艺,突然一名学子飞奔过来,叫道:“伊学兄,大事不妙,快从后门逃走。” 伊愿道:“何事惊慌?”那学子喘道:“锦衣卫,数百名锦衣卫,包围了书院,要捉拿昨日里为顾先生送葬的学子,你首当其冲,快快逃身。”伊愿道:“多谢学弟,此事与你无关,你先避开。”那学子满面焦急,叫道:“伊学兄,伊学兄……”伊愿向书院正门走去,却见礼圣殿前早聚集了大批学子,众锦衣卫堵住大门,刀剑出鞘。 莫高声和黄和旭一见伊愿,二人一左一右将伊愿紧紧夹在中间,黄和旭道:“愿儿,你千万不要冲动。”莫高声道:“和旭兄,今日若有不测,你随同愿儿带众学子从后门先逃,我来断后。”黄和旭道:“莫贤弟,叫愿儿带学兄弟们走,我虽然一介文弱,今日也要与这班狗杂种拼个你死我活。”莫高声急道:“和旭兄,我大观今日必遭锦衣卫屠戮,你我身为师表,一定要把大观精神传存下去,发扬广大,莫某自幼习武,尚可抵挡一阵,和旭兄你不谙武艺,帮不了忙,反而会让我分心,再不要多言,一打上来,你同愿儿先走为妙。” 伊愿镇定道:“二位先生不必多言,学生今日一定要和锦衣卫狗贼拼个两败俱伤,绝不退缩。”黄和旭右手一扬,重重掴了伊愿一记耳光,骂道:“我等先生老朽,来日无多,只盼得能有几个杰出弟子,传承我大观精神,为国为民,建功立业,你小小年纪,如此轻生,我等教你何用?”伊愿道:“先生,先生……”黄和旭凛然道:“有劳莫贤弟,他日黄泉路上若不相见,咱们哥俩儿再痛饮三百杯。”莫高声微微一笑,道:“我大观学子就劳烦和旭兄了。”黄和旭噙泪道:“珍重。”莫高声道:“珍重。” 此时门外锦衣卫纷纷朝两旁让开一条道路,锦衣卫千户王名德面目yīn沉,走了进来,在大观众学子面前立定,冷冷道:“霍强,宣读jiān党名册。”一名锦衣卫上前高声读道:“顾希言一党jiān贼名单:伊愿、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蒋杨……”蒋杨闻言挺身而出,高声道:“各位大人,我等是顾先生门下弟子,学生为先生收尸,有何罪过?”王名德道:“若是顾平章不是jiān党,自然无过,但现下顾平章伙同其父,谋害忠良,犯下大罪,你等为顾平章收尸筑坟,互相勾结,便是反抗朝庭,必定拿你治罪。” 蒋杨哈哈一笑,道:“你们锦衣卫横行霸道,颠倒是非,党同伐异,要拿便拿,难道我大观学子还怕你不成?”王名德冷冷道:“抓。”锦衣卫一涌而上,便要捉拿蒋杨。 文荆川愤怒了! 他大喝一声,上前以身护住蒋杨,高声道:“大观书院,乃三朝学府圣地,尔等竟然在礼圣殿孔圣人面前挥舞屠刀,陷害无辜,天日昭昭,岂容你等横行霸道!”此时晚风吹起,文荆川长衫飘飘,头发根根竖立,颌前白髯拂动,虽然身躯瘦小,但在众学子眼中,文教授顶天立地,便如泰山一般高大。 王名德道:“文院长,我本不想与你为难,昨日顾平章下葬,你也在场,若再不识相,休怪律法无情。”文荆川哈哈一笑道:“你也配谈律法?我大明律法,便被你这等jiān小人践踏歪曲,毁诋亵渎,你区区一条jiān狗,竟然在我文荆川面前谈起律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名德正待喝令抓人,一锦衣卫按耐不住,上前猛然一刀,文荆川胸前鲜血喷出,众学子高声悲呼:“院长,院长……” 莫高声愤怒了! 他对黄和旭jiāo待道:“和旭兄,今日文院长在我礼圣殿前,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莫高声再也无法忍耐,武当剑法今日定要大开杀戒,为文顾二兄讨要公道。你快带学子们从后门出去,到三和街打铁铺去找一位叫邱心智的人,他是我师弟,一定会全力保护无辜学子,今日事急,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转首向伊愿道:“愿儿,你是我大观书院杰出弟子,大观精神要赖你们发扬光大,我等身死事小,你不必耿耿于怀,为报仇小事贻误家国大计,他日里只要你们能为国效力,为民除害,先生我等必定含笑九泉。” 言毕手持长剑,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凛然道:“锦衣卫jiān狗,今日定叫尔等见识我武当剑法。”黄和旭强忍悲痛,右手紧紧抓住伊愿,招呼一众为顾平章送葬的学子,众人向礼圣殿后疾跑。锦衣卫见学子逃跑,纷纷上前追赶,莫高声长剑挥动,唰唰两剑,两名锦衣卫顿时命丧当场。王名德拔出绣春刀,叫道:“挡路者格杀勿论。”锦衣卫蜂涌而上,无奈莫高声剑术超群,众锦衣卫刚到莫高声身前,受剑光所阻,齐齐停住身形。 黄和旭带领众学子,跑到藏书楼,祝诗竹在藏书楼前看到伊愿,不问情由,也随大部奔逃,伊愿道:“你不是大观学子,锦衣卫不会为难你,你不须逃走。”祝诗竹道:“学子们都跑个精光,我一个人留在书院多没趣。”伊愿道:“锦衣卫人数众多,都是亡命之徒,你要小心。”祝诗竹笑道:“邋遢汉,你不要担心,他们伤不到我,你还是多多关照你的学弟们。”黄和旭道:“愿儿快去打开后门。”伊愿应声前去,但见门役不知去向,拔开后门闩,开门一看,但见后门外锦衣卫并不比前门少。伊愿见chā翅难飞,心头火起,向前一纵,一拳重重打在一名锦衣卫胸膛,那锦衣卫闷哼一声,眼见得活不成了。 伊愿夺下一把长剑,叫道:“雒师兄,今日逃不了了,咱们先杀开一条血路,让众学弟通过。”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闻言冲上前来,各自夺了兵刃在手,守住后门,不让锦衣卫冲进书院,奋力厮杀,这几人都是大观学子中的武功高手,此刻深知事关生死,无不奋勇当先,手下招招杀势,不再留情。 祝诗竹也夺了一柄长剑,叫道:“邋遢汉,我们来比赛看谁杀的狗多。”她此时身处刀光剑影中,不怕丝毫不怕,反而神色欢喜。伊愿道:“好,咱们前两次都未分出胜负,今日里你要是赢过我,我一辈子都让你叫邋遢汉,也不生气。”祝诗竹长剑一扫,两名锦衣卫顷刻送命,闻言笑道:“那我要是输了呢?”伊愿道:“那我便一辈子都叫你做小母老虎,你也不许生气。”言毕长剑一送,要了一名锦衣卫xìng命。 祝诗竹闻言嗔道:“我不同意,你本来就邋里邋遢,叫你邋遢汉是名副其实,但我温柔甜美,与母老虎丝毫沾不上边。”伊愿道:“那你是一只温柔的老虎。”祝诗竹大怒,将一腔怨气发泄在剑上,唰唰几下撂倒三名锦衣卫。叫道:“你再胡说八道,我,我,我抽你的筋,剔你的骨”伊愿笑道:“在孤山上又不是没被你抽过。”祝诗竹道:“那次只是说说,没有行动。”伊愿长剑一挽剑花,又送掉两名锦衣卫,笑道:“古有宋人林和靖鹤妻梅子,今有孤山祝诗竹焚梅烤鸡,真是前面古人高雅,后来今人不肖。” 祝诗竹大怒,手起一剑将一名锦衣卫砍翻,叫道:“你再说那事,我,我,我把锦衣卫全部杀光。”王博道:“好妹妹,如此就多多有劳了。”他几人虽然大杀一阵,但锦衣卫人数越来越多,杀不胜杀,黄和旭在后门内见情势危急,左右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伊愿抵挡一阵,身上满身血污,也不知中了多少刀伤剑痕,雒新等苍山弟子情形也不好到哪里,唯有祝诗竹仗着步法精妙,加之苍山弟子多有照顾,未曾受伤,但也气喘吁吁,出剑缓慢,眼见得也撑不了多少时辰。伊愿一剑击出,又刺倒一名锦衣卫,高声笑道:“雒学兄,今日我等虽然战死,但手下有这么多狗贼陪葬,大大够本了。”雒新道:“正是,往日我等苍山弟子,多有得罪伊兄,还望伊兄大量,不要见怪,黄泉路上我等潇洒同行。”伊愿大笑道:“我等兄弟,皆是大观学子,有何芥蒂不能释怀?” 雒新、王博、赵固、钟承训闻言齐声大笑,祝诗竹羡慕道:“你们,你们不过就是在同一书院读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众人道:“我们虽然没什么,但大观精神如日月星辰,光耀千秋。”众人一言未毕,王博和赵固中了一剑,二人让开一道缺口,锦衣卫立时冲了进来,要捉拿黄和旭等一众学子。 伊愿大急,但无奈身受多处剑伤,力不从心,无力援救,正自焦虑,锦衣卫后面突然一阵大乱,一人狮吼一声,如虎入羊群,两旁锦衣卫纷纷中剑,不堪一击。那初时冲入书院的两名锦衣卫,眼见即将得手,一人长剑一挥,唰唰两剑,两名锦衣卫倒地身亡。伊愿见那人身手敏捷,正是苍山派谢成,眼眶一热,叫道:“大哥,怎的才来。”谢成道:“我随家父到台州助官兵抗倭,是以来迟,家父正在后面杀敌。” 伊愿定睛一看,但见锦衣卫阵中,一人如苍龙出海,猛虎下山,剑如游龙,招招毙命,众锦衣卫抵挡不住,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谢苍山来到近前,抱拳道:“来迟一步,请黄先生见谅。”黄和旭回礼道:“原来是谢大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只可惜文院长已经,已经……”言毕泪光隐隐。谢苍山道:“适才在前门见了莫先生,莫先生一人独斗锦衣卫狗贼,阻拦其进书院,他指使我你们在后门,我方急忙赶到。” 黄和旭道:“谢大侠,现下怎办?”谢苍山道:“成儿,你和愿儿先带领黄先生随我冲出去,由我断后,我们在云南茶庄会合。”伊愿道:“谢伯伯,莫先生jiāo待我们去三和街铁匠铺找邱心智大侠。”谢苍山忖道云南茶庄素与官府jiāo好,此时带领众学子回到茶庄,恐与官府翻脸,现下抗倭局势艰难,即刻与官府绝jiāo不妥,当下道:“也好,你和成儿就带领黄先生去找邱心智大侠。” 当下众人计议妥当,谢苍山当先杀出,众人随后,锦衣卫抵挡不住谢苍山,只得任其冲出,谢苍山杀出重围,将手上长剑jiāo到伊愿手中,说道:“愿儿,这把鹤云剑是我苍山派镇山之宝,现下贼子众多,你手上没有趁手兵器,先拿着我这把鹤云剑使用罢。”宝剑是剑客的第二生命,何等珍贵?伊愿见谢苍山将宝剑递给自己,道:“谢伯伯,这,这…”谢苍山道:“谢伯伯叫你拿着,你就收下。”伊愿只得接过长剑。 锦衣卫虽然不敢靠近谢苍山,但远远跑着,谢苍山大喝一声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众锦衣卫吓得退后几步,谢苍山哈哈一笑,道:“愿儿成儿快走。”黄和旭道:“多谢谢大侠。”谢苍山道:“黄先生,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 众人一番大战,已然夜幕降临,街上行人惧怕锦衣卫,早已闭门关窗,躲得严严实实,长街虽大,现下竟空无一人。黄和旭带领众大观学子,急急朝三和街赶去,正走到三正街,锦衣卫千户王名德手提一人头,冷冷叫道:“大观jiān贼休走,瞧瞧你们莫先生首级。”伊愿见王名德手中提的,正是莫高声人头,莫高声怒目圆睁,死不瞑目,众学子不禁悲声震天,伊愿怒道:“王名德狗贼,今日有你无我。”谢成道:“雒师弟快带领众学兄弟速往三和街,此地由我和愿弟断后。”雒新等依言行事。 谢成道:“愿弟,你适才大战,身体疲乏,先由我来会会这狗贼。”一剑向王名德胸口径刺。王名德绣春刀一扬,削谢成手腕,谢成剑光陡然一涨,铮的一声,刀剑相jiāo,谢成退后一步,王名德身形不动。谢成道:“再来。”长剑一递,刺王名德臂胛,王名德一踏中宫,刀式斜斩。二人刀来剑往,转眼间打了五十多合,谢成渐渐不支。伊愿道:“大哥退后,我来。”王名德道:“两个一齐上来罢,省得麻烦。”伊愿大怒,一式“荆江水流”,封住王名德攻势,王名德大成伊谢二人,若是伊愿此刻不受伤,他必定抵挡不住,但此刻伊愿有伤在身,出剑速度便比平时慢了几分,双方彼此打成平手。 祝诗竹一见三人打成一团,急道:“邋遢汉,我找谁打?”伊愿道:“前面狗贼甚多,你去杀他几个。”祝诗竹道:“好。”举起长剑,不待锦衣卫先动手,已刺倒两个。王名德和伊谢二人战至八十招开外,大叫一声,奋起一刀,重重砍在谢成左臂之上,谢成手臂血如泉涌,若不立刻止血,只恐失血过多,体力不支休克。伊愿道:“大哥快退下包扎,这狗贼有我一个就够。”谢成跳出战团,撕下衣襟,包扎伤口。 伊愿无谢成在旁,压力陡时大增,王名德冷然一笑道:“你就是伊愿?快快束手就擒,免受皮ròu之苦,留你全尸。”伊愿道:“呸。”一口唾沫喷在王名德身上。祝诗竹道:“邋遢汉,你往日里脏不拉叽,非常邋遢,想不到现下看你满面污血,倒觉异常干净。”伊愿道:“小母老虎,你往日里一对秋波长在脚尖上,只看到我的一双臭脚,所以才看我邋遢。”祝诗竹骂道“我呸。”伊愿哈哈一笑,道:“你应该呸锦衣卫jiān贼,不要呸你伊愿哥哥,老虎们做事情,从来也是比较清醒的。”他一分神,又中了王名德一刀。 祝诗竹道:“邋遢汉,你不要说话,小心狗贼刀快。”伊愿道:“原听老虎良言。”一言未毕,又中一刀,眼见得再无力抗争,王名德一刀当头砍来,伊愿避无可避,长叹一声,引颈受戮。王名德刀刃离伊愿头顶不及二分,伊愿闻得刀风凌利,暗道必死无疑,头上当的一声,王名德绣春刀脱手飞出,一人厉声道:“谁敢伤我徒孙?”正是荆楚神剑余子川。 伊愿死里逃生,喜极而泣,叫道:“师公,师公。”余子川见伊愿满身是伤,心中疼痛,眼角泪光隐隐,轻声道:“愿儿,有师公在,天下何人敢来伤你。”王名德被余子川出手一剑,震得手中兵刃脱手,余子川武功之高,不可想象,当下顾不得捡起莫高声人头,呼唤一声,和众锦衣卫作鸟兽散。 余子川也不追赶,上前查看伊愿伤势,爱怜道:“愿儿,都是师公不好,没有及时赶来救你,前日里师公去了趟宁波,帮助唐玉将军抗击倭寇,收到谢苍山大侠传书,匆忙赶回,想不到文教授和莫大侠已经,已经……” 伊愿泣道:“我们大观四杰,现下只有、只有黄先生一人仅存,锦衣卫恶贼,我日后不为三位先生报仇雪恨,誓不为人。”余子川轻轻道:“是,我们愿儿,他日一定会为三位先生复仇,现下我先替你包扎一番,然后你速赶往三和街找邱心智大侠会合。我把莫先生首级带回书院,和下身缝合好,与文教授一同安葬,免得让锦衣卫狗贼污辱二位先生法身。” 伊愿道:“是,师公。”祝诗竹凑上前来,问道:“你这老头是谁?”余子川见祝诗竹说话令人发笑,道:“你说老头是谁,谁不就是老头吗?”祝诗竹纳闷道:“还有叫老头的。”谢成前来向余子川施礼,问道:“余前辈,有没有看到家父?”余子川边帮伊愿伤口敷上观章膏,边道:“我在书院见到文教授和一少年学子躺在礼圣殿前血泊之中,莫大侠尸身已被砍得面目全非,锦衣卫不见踪迹,没有看到你父亲。” 伊愿知那少年学子必是蒋杨,蒋杨虽然成绩平平,懵懵懂懂,想不到关健时刻挺身而出,不禁感叹杭州文人风骨之硬朗,果然临死不惧。谢成担心道:“不知家父情形如何。”余子川道:“谢大侠武功高强,当世已无几人可匹敌,锦衣卫虽然贼子众多,但形同草芥,谢大侠必定无事,你不要担心。”谢成称是,但心下总是忐忑。余子川替伊愿包扎完毕,脱下外衣细心包好莫高声首级,与伊愿作别,自回书院安葬文莫二人不提。 伊愿目送师公走远,他自小无父,余子川和大观四杰将他视为已出,细心爱护,此刻大观四杰已去其三,一下去失去三位慈父般的恩师,他虽然禀xìng豁达洒脱,此刻也不禁心如刀割,泪似雨下。祝诗竹掏出丝绢,替伊愿擦去泪水,擦来擦去,刚擦干净,眼泪又流了出来,不禁心头烦恼,嗔骂道:“你这邋遢汉,眼泪比女人还多,先生死了便死了,又不能复活,你现下应当振作精神,练好武功,他日里为先生报仇雪恨才对,怎的先自颓废?” 伊愿一惊,止住泪水,和谢成一道,向三和街急行,不及一刻,已找到铁匠铺,但铁匠铺房门紧闭,不见黄和旭众人,谢成上前敲了半天,出来一年青男子,那男子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谢成道:“兄台,我们是大观学子,来找黄和旭先生。”那男子见伊愿满身是伤,一时拿不定主意。 伊愿道:“我们适才从书院里和锦衣卫一阵厮杀,由我和谢大哥断后,黄先生带领众位学兄弟来此地找邱心智大侠,我们绝不是坏人,请兄台相信。”那男子道:“你当真是我莫师叔弟子?”伊愿一闻莫高声三字,眼角泪光泛起,道:“正是,我叫伊愿。”那男子一闻伊愿二字,道:“原来是伊愿兄弟,不是我要怀疑,实是眼下锦衣卫狗贼四处乱窜,须得小心提防。你们黄先生由我师父掩护,现下估计已出了城门,向武当山去了。” 伊愿惊道:“黄先生上武当干吗?”那男子道:“伊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师父日前早接到莫师叔传信,知悉近日锦衣卫要到书院抓拿顾平章先生,要我们武当派做好掩护准备,因此松仁师公派出门下几位师叔,连夜兼程赶往杭州,莫师叔原预计锦衣卫只是捉拿顾先生一人,谅来书院无事,不想锦衣卫狗贼连众学子都不放过,真是太过狠dú。锦衣卫贼子耳目众多,党羽密布全国,学子们要想脱身恐怕不易,但咱们武们派是皇室御观,本朝自永乐大帝起,历代圣上都有赐封,是天下第一道教名山,锦衣卫虽然厉害,也不敢上武当招惹我们。因此家师为了众学子安全,方才带上武当。” 伊愿一听众学子上了武当,那确是躲避锦衣卫追杀的第一宝地,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道:“刚才仓促,没有请教师兄法号。”那男子道:“不敢,贫道上方下正。”伊愿道:“原来是方正师兄,多谢师兄援助,兄弟还有些事情,他日再来拜会师兄。”方正道:“伊兄弟请。” 伊愿施礼别过方正,对谢成道:“大哥,现下你要去何处?”谢成道:“愿弟,你不如先随我回云南茶庄,等家父回来再做商议。”伊愿不愿见到谢玉贞,推脱道:“大哥,小弟想回书院见我师公。”谢成道:“如此你先去见余老前辈,然后一同回到云南茶庄,当前情势危急,不要叫锦衣卫狗贼盯上,小心行踪。”伊愿道:“多谢大哥提醒。这把鹤云剑,麻烦大哥带给谢伯伯,我现下无用。”谢成责道:“我父亲给你,那是他的心意,你若不要,你自己他日当面给他。”伊愿不敢多言,当下二人挥手作别。 伊愿见祝诗竹跟在身边,道:“母老,你,你,现下事情已了,我要和师公会合,你就不要跟着我受苦。”祝诗竹道:“我叫祝诗竹,你不要叫我母,母,那什么,我反正也没地方可去,就跟着你四处玩耍。”伊愿眼睛一瞪,斥道:“你这丫头,咱们孤男寡女,非亲非故,同行一路,你不嫌我还怕。”祝诗竹闻言怒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右手一伸,重重掴了伊愿一记耳光。 伊愿刚受重伤,被这一耳光打得心头火起,叫道:“你这丫头,好没教养,我又不欠你什么,你平白无故的跟着我要做什么?”祝诗竹道:“我今日帮你大忙,杀了许多锦衣卫狗贼,你欠下我这天大的人情,不思酬报,反而催我滚开,真是岂有此理。” 第十三章 中dú(修订) 伊愿道:“我又没叫你帮我,你爱走不走,我要回书院了。”二人正自争执,却见对面房顶上,一人如一只大鸟,向街上跳落,后面一人,紧随其后,伊愿此时身上有伤,怕招惹上锦衣卫,正打算拉祝诗竹避开,前面那人道:“伊愿快帮我挡住后面贼子。”伊愿见说话之人黑巾蒙面,语声熟悉,似曾相似,正自彷徨。后面追赶之人跑到面前,叫道:“偷书贼,你岂跑得过我,快快把书jiāo还于我。” 伊愿见后面那人虎背熊腰,身著青衣,也不认识。前面那人道:“张大侠,你何必苦苦相逼,那书实不是我偷盗的。”伊愿一惊,才忆起那蒙面人正是藏书楼掌书钱为书。原来这钱为书深藏不露,居然是一个武林高手。那张大侠道:“钱先生,你设计盗书,瞒得了大观书院众讲书,须骗不过我。想那《淳化阁法帖》何等珍贵,你本是绿林大盗,五年前假托姓名进了大观书院,你说你未曾盗书,此事何人相信?”那钱为书道:“原来张大侠早知老夫根底,现下也不必隐瞒,我虽然是一代绿林大盗,但五年前受文荆川先生抗倭精神感化,于是投身于大观书院,奉文教授命令暗中将银钱资助唐玉将军。昨日文教授派我前往宁波,我不在书院,现下刚刚回到藏书楼,却发现书院出了大事,文教授已不在人世,我要如何解释,你才信我?” 那人道:“这个,你可有文教授写给唐将军的书信?”钱为书道:“书信倒是有,不过在唐玉将军手中,现下书院出了大事,我也无处可去,不如我们一同去宁波,见唐将军澄清此事如何?”那张大侠道:“我奉张阁老命令前来通知顾平章先生有难,不想锦衣卫贼子行动迅速,我不便与施贼一党当面硬碰,因而躲在暗处。发现你深夜前往藏书楼,以为那《淳化阁法帖》是你取走,故此才现身追赶。” 钱为书取下蒙巾,对伊愿道:“伊愿,现下书楼四周,都有锦衣卫暗哨,你不可前去自投罗网。”伊愿道:“钱掌书,你可看到我师公余子川?”钱为书本名钱义方,当下见伊愿问起,摇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看到,不过文教授和莫先生的尸首,都不在礼圣殿前,想来是有高人相助,收敛妥当,不知那人是否是你师公余老前辈。”那张大侠道:“小兄弟,你就是伊愿啊?文教授和张阁老的书信中多有提及起你,说你小小年纪,文思敏捷,是大观翘楚。”伊愿道:“您是……”钱义方道:“伊愿,张大侠是张阁老的护卫,本名张凤仪,是长白派的武林高手。” 伊愿施礼道:“学生伊愿见过张大侠。”张凤仪道:“钱兄,现下锦衣卫四下密布,我们且先出城,寻一僻静处再详聊。”当下四人出了东城门,不走官道,专挑小路向北急行。不一刻到了一小树林中,张凤仪见四下无人,道:“咱们就在此处商谈。”四人停下脚步,钱义方道:“伊愿,文教授有没有向你说起《淳化阁法帖》一案?”伊愿道:“此事教授确有提及,并已猜出是何人所盗,但那日因七仙门的虞神州来艺馆捣乱,我不及听完,便跑到艺馆和虞神州打斗,现在文教授已阖然而逝,真是好生后悔当日……”言毕热泪盈眶。 钱义方长叹一声,道:“世事难测。”张凤仪道:“伊兄弟,文教授向你提醒过什么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伊愿回忆道:“文教授叫我注意贼子盗书的动机和那个假书套。”钱义方喃喃念道:“动机,动机…”张凤仪道:“贼人的盗书动机或我知晓一二。但那假书套却是不知。”钱义方道:“张大侠快说来听听。”张凤仪道:“此次宣大总督杨实甫大人被下到刑部大牢,张阁老和我等商议若要营救杨大人,只有向施明宗老贼行贿方可,但施老贼富可敌国。一般的金钱财宝看也不看,那老贼经常赋写青词讨好当今圣上,故而对书法墨帖甚是青睐,你们书院的这部宋版《淳化阁法帖》,是他朝思暮想的东西,屡有向手下党徒提及,因此若要搭救杨大人,只有将这法帖献上,方能让老贼动心。” 钱义方闻言大悟,道:“原来一部《淳化阁法帖》案,竟然牵动了当朝百官。”张凤仪道:“不错,因此这盗书贼人必是为讨好施贼而为。”钱义方道:“但盗书之人手法高明,我们思来想去,仍无蛛丝马迹可寻。”张凤仪道:“这个我也不知,但作案动机已明,剩下的一个是什么?”伊愿道:“假书套。”钱义方喃喃道:“假书套,假书套……”祝诗竹道:“是不是那日里我jiāo给你的那个书套啊?”伊愿道:“正是。”钱义方喃喃良久,突然一拍脑门,叫道:“我知道了。” 张凤仪喜道:“钱兄快说。”钱义方道:“江南一带,书画仿制能人众多,但能将一宋版书套摹仿得如此微妙微肖者,除了他还有何人可以做到?”伊愿急道:“掌书快讲是谁?”钱义方道:“苏州……”一言未毕,喉间中了一镖,顿时说不出话来,张凤仪长剑一挥,叫道:“狗贼出来。” 伊愿抱住钱义方,叫道:“钱掌书,钱掌书…”钱义方口不能言,艰难的伸出左手,伊愿不解何意,但见钱义方左手与常人不同,大拇指上多生了一小指。钱义方见伊愿未明手上含意,心上一急,头一歪,阖然死去。伊愿见钱义方惨死,加上昨日顾平章,大观书院自已所知的,就有五人死于非命,留在书院的众学子还不知死了多少,不禁悲愤万分,拔出鹤云剑,叫道:“狗贼,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回合,装缩头乌龟,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四下里树叶娑娑作响,无人应答。 张凤仪道:“伊兄弟,咱们已被贼子盯上,快快离开此地。”伊愿抱起钱义方尸体,跟着张凤仪,向北急行。不一刻天色泛明,伊愿回首一看身后,无人追来,说道:“张大侠,待我将钱掌书安埋妥当,再赶路不迟。”张凤仪和祝诗竹二人一齐帮忙,用长剑挖了一个土坑,埋葬了钱义方,伊愿在坟前拜了三拜,哽咽道:“钱常书,学生今日仓促将你埋葬,他日里必会为你报仇,你安心走罢。” 张凤仪道:“伊兄弟,我们先找个茶铺,吃些早点,再商议如何寻找那《淳化阁法帖》。”伊愿称是。三人继续前行,不足盏茶时分,终于在路旁找到一家茶铺,要了三碗清茶和二斤包子,坐下吃喝。张凤仪道:“伊兄弟,钱兄在临终前说到苏州二字,你可知苏州何人是仿古行家?”伊愿道:“苏州能人众多,昔日文教授也有向弟子提及,像‘吴仙手’吴奎,‘神目张’张子河,‘七巧大师’王风彦等都是苏州城有名的仿制大师,抑或字画装裱,修复仿古,无不技艺精湛。” 张凤仪道:“但钱兄将左手举给你看,不知是何深意。”伊愿道:“钱掌书左手枝生了一小指,看来假书套必定与手或手指有关。”张凤仪道:“你刚刚说到的那三人,第一个就叫‘吴仙手’,是与手有直接联系的,第三个‘七巧大师’,也是指心灵手巧,不知是否是这二人。”伊愿道:“这二人咱们都去拜访一下,或可寻到端倪。”张凤仪道:“不错,等下你改变一下装束,不要让锦衣卫狗贼发现。”祝诗竹一闻化妆,笑道:“张大侠,你不用担心,此事我最是在行。”张凤仪大喜。三人用过茶点,祝诗竹向店家讨了一些灶灰,三人来到僻静处,祝诗竹道:“邋遢汉,今日让你更加名副其实一点。”伊愿惊道:“你,你要干什么?” 祝诗竹似笑非笑,轻轻道:“邋遢汉,我帮你化化妆,把你打扮得漂亮一些。”伊愿见祝诗竹手拿灶灰,情知不妙,叫道:“我自己会来,不劳你费心。”祝诗竹粉面一嗔,将伊愿右耳攥在手中,叫道:“你听不听我安排?”伊愿神情狼狈,张凤仪在旁看得哭笑不得。伊愿此刻有伤在身,打不过祝诗竹,知道这女子狠过老虎,只得任其安排,不一刻祝诗竹替伊愿收拾停当,张凤仪一看伊愿,面目全非,完全变成了一个黑面乡下小子,笑道:“想不到祝姑娘化妆技术如此高明。”祝诗竹看着自己的杰作,满面笑容,大是洋洋得意,伊愿龇牙咧嘴,恨恨不已。 三人在乡村集市买了三匹好马,自然由张凤仪付钱,一行向苏州急驰,不过半日,已到苏州城中。前次伊愿与文荆川来苏州,一众学兄弟有说有笑,那蒋杨还替自己不能参赛,鸣抱不平,多少少年心xìng,逞强论武,指点挥斥,美好情景已随水东去,再不复返,徒留生者寂寂,伊愿见苏州城中景物依旧,但心境已非昨日,不禁黯然伤怀。 三人下马打听到那“吴仙手”吴奎住在雨花巷中,苏州本是水城,处处小桥流水,假山水池,一步一景,美不胜收。若是骑马不能通到许多街巷,要弃车乘舟才行。张凤仪于是将马贱价卖掉,三人换乘舟楫,到了雨花巷打听吴奎住处。雨花巷不大,一fù人甚是热情,将三人带到一书画铺前,三人进到堂中,见四面墙壁之上,江南名士作品比比皆是。 半晌出来一中年汉子,那汉子瘦弱不堪,见了三人,眯眼道:“各位前来何事?”张凤仪道:“我等前来请教先生,不知要仿一部《淳化阁法帖》,需花费多少?”吴奎道:“什、什么?”张凤仪道:“《淳化阁法帖》。”吴奎突然大怒,斥道:“你等是来寻我开心的吗?”伊愿道:“先生息怒,我等是诚心前来求教。”吴奎道:“你,你们真是狗屁不通。”祝诗竹闻言大怒,嗔道:“你这先生,好没来由,我们好心前来照顾你的生意,你怎的骂上客人?”吴奎见祝诗竹貌若天仙,不忍亵渎,放缓语气。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淳化阁法帖》原是宋版,里面收集了历代书法名家的墨迹,单是要把这宋版的纸墨做旧,就是一大难事,何况这法帖又不是一人所书,风格千变万化,要想把神采笔意摹得一模一样,便是那书圣王羲之复生,也不可能。何况我一装裱匠人,焉有那般本领?” 祝诗竹道:“先生难道不是苏州城中的第一摹仿高人吗?”吴奎道:“你,你,哎,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想当年唐太宗命人模仿《兰亭集序》,欧阳询、赵模、褚遂良和冯承素等书法名家都用双钩摹拓之法仿过,但此后历代书法大家言及摹本,都说所仿《兰亭集序》,风神最多只及原本六成,你让我这无名匠人去摹仿历朝大家手法,岂不要把老朽累死?” 伊愿道:“若让先生摹仿全本,自然艰苦,但若只仿制书套,不知先生要费时多久?”吴奎道“若是只仿书套,老朽最多保证六成像,但也要熬上十天半月的功夫。”伊愿忆起那书套与原书套不但形神俱似,简直可以说以假乱真,摹仿之像,与原本至少有九成以上。当下知那吴奎不可能是仿盗书套之人,于是施礼别过。 三人再找那“七巧大师”王风彦,王风彦白面无须,一派儒士风范,听完三人要求,作难道:“不是王某推辞,而是要摹仿全本《淳化阁法帖》,若非本领高超,做不出来。纸墨做旧倒还不难,难在宋版笔意,若要摹得一模一样,除非有一原本,细细摹拓,但费时费劲,如在下这等行内老手,也要一两年的功夫才做得出来,且谈不上神似。行家一看就知道与原本相距甚远。” 三人听完大失所望,伊愿道:“请教王先生,这苏州城中,若能在短时间内将《淳化阁法帖》书套,仿得九成半相似的,有没有人?”王风彦沉默半晌,道:“倒是有一人,但……”他一言未毕,从门外飞来一镖,端端的打在脑门之上,王风彦额头顿时流出血来。伊愿手指一点,封住王凤彦心口大穴,叫道:“王先生,是谁?”王风彦艰难的举起右手,已说不出话来。伊愿见王风彦手上只有五根手指,与钱义方手指除了数目不同外,并无二样,不禁百思不得其解。张凤仪道:“伊愿兄弟快走,小心锦衣卫贼子追来。”伊愿放下王风彦,和祝诗竹三人冲出店铺,但见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并无锦衣卫踪影。 张凤仪道:“事情蹊跷,伊兄弟,祝姑娘,跟踪咱们的必定是一位高人,我们若再追查下去,恐怕还要害死更多的人,不如我们就此分手,我回京师找张阁老,再商议营救杨大人的其它方法。”伊愿闻言称是,当下三人挥手作别。 伊愿心头纳闷,想不出钱义方和王风彦临死前都伸出的手指何意,见祝诗竹也紧皱眉头,凝神思索,模样娇憨可爱。不禁笑道:“小母老虎,你也有可爱的时候啊。”祝诗竹闻言大怒,道:“邋遢汉,你胆敢再叫我,叫我,那什么,我,我杀了你。”伊愿道:“你内心一刻都没有停过要杀我的念头吧?”祝诗竹道:“对付你这种邋遢汉,杀你还是轻的,哪天惹恼了本姑娘,把你抽筋剔骨,保证将你再变成一个无骨汉。” 伊愿吐下舌头,道:“我要是变成一个无骨男人,你就没人陪你说话解闷,那会有什么好处。”祝诗竹道:“你虽然没有了骨头,但嘴巴仍可说话,只要你能说话就行,免得你鬼主意太多,防不用防。”伊愿道:“我又没叫你跟着我,我就算有再多的鬼主意,也不敢对老虎施展呀?”祝诗竹闻言大怒,举起右手又要扇伊愿耳光,伊愿大骇,向城外疾驰,祝诗竹紧追不舍。 二人不一刻来到城外官道上,伊愿身上有伤,跑不多久慢了下来,说道:“喂,我们不要再争吵,商量一个和解办法。”祝诗竹道:“有什么方法?”伊愿道:“你无处可去,我也无处可去,现下两个人身上都没银两,若是再打打闹闹,徒费力气,不须锦衣卫来抓,都饿死了。”祝诗竹道:“你想怎样?”伊愿道:“你一开口就是火气,咱们无怨无仇,眼下同病相怜,就不能好好相处?”祝诗竹道:“你这邋遢汉,我一见你,就觉得肮脏无比,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凭什么要与你好好相处?”伊愿苦笑道:“祝大小姐是喷香饽饽,臭伊小子是苍蝇蚊子,世上只有苍蝇去缠叮饽饽,哪有饽饽缠着苍蝇不放之理?” 祝诗竹闻言笑道:“你说你自己是苍蝇蚊子,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你说我是饽饽,那是大错特错,我是憎恨世间一切苍蝇蚊子的正义女神,立志要拍死你这只臭苍蝇,因此跟着你不放,原因只是为了要杀你。”伊愿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这苍蝇得到饽饽青睐,不用担心银钱吃饭了呢。” 祝诗竹道:“你想得倒美。”伊愿一阵急行,肚子里咕咕作响,一股臭气将要钻出来,但在祝诗竹面前,不便大声放屁。当下伊愿问道:“祝姑娘,你有没有听过布谷鸟的叫声?”祝诗竹道:“怎么啦?”伊愿道:“你想不想听我学布谷鸟叫给你听?”祝诗竹道:“你叫吧,若是叫得好,我就不作难你了。”伊愿道:“你小心听啊。布谷,布谷。”伊愿道:“你听到了没有,好不好听?”祝诗竹呸道:“放屁声太大,没听清楚,你再叫一遍。” 伊愿苦道:“你怎么专捡那不好听的听?”祝诗竹怒道:“谁叫你又臭又脏,连,连放、放屁,都这样响。”伊愿道:“你这女子,真是无可救yào。”祝诗竹道:“我就是生病,也不要你来管我。”伊愿道:“感谢观世音菩萨,若是你生了病,我岂不是要被折磨死。”祝诗竹柔声道:“邋遢汉,我也知道你心地原本善良,只是没有见过像我如此美貌的姑娘,一时间起了歹意,思想歪了。”伊愿苦道:“姑娘果然高明,连臭小子的内心也看得恁般清楚。”祝诗竹笑道:“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说笑,来到一间茶铺,祝诗竹腹中饥饿,叫道:“邋遢汉,你有没有钱,帮我买几个包子充饥。”伊愿道:“除了这柄鹤云剑,身无一物。”祝诗竹道:“我也没有,”想了一想。喜道:“有了,我来请你。”伊愿道:“你没钱怎能请我?”祝诗竹道:“这个你不用管,反正有你吃喝就行。”二人进了茶铺,找了张空白桌子坐下,祝诗竹道:“大叔过来。”店内伙计走过来问道:“女子,你要吃些什么?” 祝诗竹道:“你有什么好吃的?”那伙计道:“不过平常之物,包子馒头面条,外加牛ròu烧酒。”祝诗竹道:“大叔,你先上两碗面条。”那伙计应声下去,不一刻端上两碗打卤面,面上浮些卤味和葱花,伊愿一闻食yù大开,正要开箸起食,祝诗竹道:“且慢。”一招手,叫道:“大叔。”那伙计前来道:“女子,什么事?”祝诗竹道:“我们不想吃打卤面,你换二斤包子上来。”那伙计本来颇不耐烦,但见祝诗竹娇美可爱,便咽下怒气端起两碗打卤面走到后面。 伊愿不知何意,正要询问,突然一阵马蹄声响,瞬间来到茶铺,一女子翻身下马,走入铺中,那女子绿衣装束,瓜子脸蛋,一双水汪汪的杏目,顾盼生辉,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烟。与祝诗竹站在一起,实是春兰秋菊,各胜擅长。伊愿看得痴痴呆呆,一时忘了饥饿。祝诗竹恼怒伊愿傻相,用脚踢了伊愿一下,伊愿道:“又干什么?”祝诗竹怒道:“瞧你嘴角都流出涎水来了。”伊愿一抹嘴角,道:“没有啊。”祝诗竹道:“你自然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说有,本来是有的。”伊愿道:“无理取闹。” 那绿衣女子来到茶铺,四下一望,每张桌子都有食客,唯独伊愿那桌只有两人,走上前来笑道:“这位兄台,多有打扰,小妹能否坐在你的旁边?”伊愿道:“请、请坐。”祝诗竹道:“那人邋里邋遢,你坐在他旁边多有不便,姐姐你过来和我坐一边吧。”那绿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兄台不嫌小妹粗俗,让座于我,小妹焉敢嫌弃兄台,我就和兄台坐一边吧。”不待祝诗竹开口,已和伊愿坐到一条凳上。 伊愿闻得那女子身上阵阵芳香,不禁心神摇曳,那女子吐气如兰,笑道:“小妹方诗育,请教兄台大名。伊愿道:“我,我,我叫伊愿。”祝诗竹见伊愿傻傻呆呆,气道:“他还有一个宝号,方姐姐要不要知道?”方诗育见祝诗竹一口一个姐姐,心下不快,笑道:“小妹今年年方十七,不知姐姐芳龄?”祝诗竹道:“我也十七,二月出生。”方诗育道:“我比姐姐小了三月,请教姐姐芳名。”祝诗竹道:“我姓祝名诗竹。”方诗育道:“真巧,我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一个诗字,姐姐刚才说伊兄还有一个宝号?”祝诗竹道:“他还叫做邋遢汉。” 伊愿怒道:“这丫头真是,不知高低,胡说八道。”祝诗竹道:“你身上臭气喧天,自己闻不到啊?”方诗育笑道:“两位不要争吵。”这时伙计将包子送了上来,伊愿知道与祝诗竹争不明白,拿起一个包子,笑道:“方姑娘要是不嫌包子简陋,就先吃上两个充饥。”方诗育笑道:“伊兄说哪里话,妹妹感谢还来不及。”拿起一个包子,细嚼慢咽。祝诗竹恨恨瞪了伊愿一眼,伊愿只做不知,三口两口,吞下一个。 茶铺食客见伊愿一桌坐着两位天仙一般的美人,都停下手中竹筷,凝神注视。祝诗竹见伊愿和方诗育有说有笑,孤立自己,吃了两个包子,再也吃不下去。心头恼怒,叫道:“大叔。”那伙计上前道:“女子还需要什么?”祝诗竹道:“你等下找这个邋遢汉结帐。”那伙计道:“这个不用女子提醒。” 伊愿一口包子塞在口中,不及咽下,见祝诗生让自己付帐,急得将一口包子面屑,伴着唾沫直喷出来。喷得祝诗竹一头一脸,祝诗竹但觉臭不可闻,气得花容失色,右手一伸,重重掴了伊愿一记耳光。方诗育被祝诗竹这一举动惊得呆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伊愿大怒道:“你这母老虎,快些滚开,我不想再见到你。”祝诗竹眼含泪光,不发一言,跑出茶铺,伊愿虽然恼她泼辣,但毕竟担心祝诗竹孤身一人,抓起鹤云剑,就要随后追赶。 方诗育右手一伸,扣住伊愿腕上“内关穴”,伊愿手腕无力,只得停住道:“方姑娘放手,我要出去。”那伙计见伊愿不付钱要跑,明显是想吃白食,前来怒道:“小子,结帐走人。”伊愿道:“这个,这个。”那伙计道:“怪不得适才那姑娘打你耳光,骂你邋遢汉,你堂堂一个男儿,连两斤包子的钱都要赖帐吗?真是叫人瞧不起。” 伊愿见那伙计骂人不留情面,使出平素耍赖的功夫。问道:“大叔,你刚才给我们端了打卤面,我们没吃对吗?”那伙计道:“正是,姑娘叫我换了包子。”伊愿道:“对,我们是吃了包子,但这包子是用打卤面换的,我们又不曾吃你的打卤面。”那伙计急道:“你,你…”伊愿道:“你想一想,你端给我们打卤面,我们没吃,然后用打卤面换了包子,我们只吃了包子,所以我们只应该付包子钱,但包子是我们用打卤面换的,所以包子钱便不用给,你要收打卤面的钱,但我们没吃你的打卤面,所以不用付打卤面的钱,现下你向我讨要包子钱,是不是你的不是啊?” 那伙计给伊愿绕来绕去,脑中一片糊涂,寻思道我要收他包子钱,这包子是用打卤面换的,所以不用付包子钱,他最终又没吃我的打卤面,所以也不用付打卤面钱,这个,怎么吃了我的东西,倒没理由叫他付钱了?伊愿三言两语把伙计搞糊涂了,得意的笑道:“大叔,你这打卤面两碗是二分银子,包子二斤是一分,所以你还应该找我一分银子。”那伙计做生意做了几十年,被人家吃了东西,不但不付钱,反而还要自己找他钱,这可真是在商圣陶朱公传下的行当上扣了一屎盆子,第一个做起赔本买卖来,这还了得?叫道:“你这无赖,我,我,我上官府告你。” 伊愿正准备答话,一人在茶铺外高声叫道:“卖铁锅宝剑啦,我这铁锅,任你如何使力,都摔不烂,我这宝剑,任你湛卢巨阙,也损伤不得。天下第一铁锅,世上无双宝剑,若有人来买了,管保欢天喜地,绝不虚言。”伊愿听那人吹嘘得如此神奇,心下一动,叫道:“卖铁锅的,你先进来,我要买一口。”那卖锅的闻言大喜,顶着几口铁锅走到跟前,说道:“公子要买几口铁锅?”伊愿道:“只买一口,不知你这铁锅是否如你所言,摔坏不得?”那铁锅道:“这是自然,公子若是不信,你将我这铁锅扔在地上试试。”伊愿从那人头上取下一口,运足内力,重重的摔在地上,那铁锅叭嗒一声,四散碎开。 伊愿道:“卖铁锅的,你这锅怎不如你所言?”那铁锅道:“这个,这个,像这样的铁锅,我是不会卖给公子您的,公子若要好锅,请随在下到家中一看,必有好锅奉上。”伊愿道:“我没有时间,你那宝剑是否削铁如泥?”那“铁锅”道:“这个自然,公子不信请试上一试。”伊愿自那人腰间解下一柄长剑,拔出手中鹤云剑一击,两剑相jiāo,那“铁锅”的长剑断为两截,伊愿道:“卖铁锅的,你这什么废铜烂铁,还吹嘘世上无双,真是吹牛皮不犯王法。”那人取下头上铁锅,笑笑道:“伊少爷,伊公子,你瞧瞧我是谁?” 伊愿定睛一看,正是“三笑多情”虞神州,骇得大叫道:“你又来干什么?”虞神州笑道:“伊公子,小的那日多蒙你用屎尿招待,毕生难忘,因此特来报答伊公子大恩。”伊愿道:“这个不必介怀,你若要报,便不要对我笑三次。” 拔出长剑,挺剑便刺,他知道虞神州武功高过自己不少,现下又负了伤,真刀明qiāng肯定打不过,因此抢先进攻。虞神州侧身让过,笑道:“伊公子,你聪明机智,善于逃跑,但不巧得很,这一次没有屎尿供你使用,还是引劲受戮吧。”伊愿叫道:“伙计大叔,你适才要报官,现下这卖锅的是七仙门狗贼虞神州,你还快去。”那伙计见二人大战,把店内桌椅砸坏不少,心疼不已,一闻伊愿说是七仙门的狗贼,再也不提报案二字,撒腿就向店后跑去,众食客闻言,呼啸一声,作鸟兽散。 伊愿和虞神州打了不及四十合,渐渐的出剑缓慢,招架不住,方诗育坐在桌后,不慌不忙,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清茶。笑道:“伊大哥,你要小心,我看你抵挡不住了。”伊愿叫道:“方姑娘,快些过来帮忙,不要在旁看热闹。”方诗育道:“这可奇了,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帮你?”伊愿说话分神,被虞神州在肩头划了一剑,鲜血长流,他打不过,心道我纵然给你杀死,也要你费些精神。一剑挥出,逼虞神州回剑自保,将身一转,向店后疾逃,不时抓些竹椅板凳向身后乱砸,阻延虞神州追赶速度。虞神州前次吃了伊愿大亏,被搞得一身屎尿,此次见伊愿逃走,又恐其耍猾,施出全身轻功,奋力急赶。 伊愿跑到店后,窜入竹林之中,那竹林甚是茂密,伊愿又极端狡猾,时不时的在竹林中将身折转乱跑,虞神州虽然武功高强,无奈竹子众多,奔跑不畅,也只得放缓速度。方诗育见伊愿跑到竹林,也不害怕,随虞神州一起追赶。伊愿叫道:“方姑娘小心,这狗贼厉害。” 虞神州见伊愿口口声声称自己狗贼,心头大怒,停住身形,左手一扬,一枚燕尾镖脱手飞出,伊愿后背刹时中镖,俯身向前扑倒。虞神州笑道:“臭小子,你中了我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纵然有大罗仙丹,也救不了你小命,不消七日,你全身经脉寸断,苦不堪言。” 伊愿叫道:“你这狗贼,叫什么‘三笑多情’,原来恁般狠dú,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取我xìng命?”虞神州道:“你杀我门下弟子左玉春,我岂会放过于你。”伊愿道:“他当街杀人,死有余辜。”虞神州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回家jiāo待后事罢。”言毕足尖一踮,展开轻功,几个起落消失于竹林中。 方诗育待虞神州离去,扶起伊愿,取出后背飞镖,那飞镖shè得不深。方诗育道:“伊大哥,人生自古谁无死,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不如就由小妹作东,在苏州‘大丰源酒楼’饱餐一顿,做个饱死鬼,也比饿死鬼强。”伊愿见方诗育如此安慰自己,气得叫道:“你,你,你这丫头,我和你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就咒我快死,真是岂有此理。”方诗育柔声道:“伊大哥,那姓虞的说得明白,你中了他的‘七日追魂散’,纵然遇到神仙,也救不了你,横竖都是一死,何苦欺骗自己?”伊愿道:“滚开,我不想见到你。”扔下方诗育,一人向竹林外跑开。 方诗育快步追赶上来,柔声道:“伊大哥,虽然咱们初次见面,但你也请我吃了一个包子,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算起来咱们也是有了渊源了,你就不用客气,一桌酒饭小妹还请得起。”伊愿身中剧dú,无yào可解,心下悲愤不已,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忧伤辜负了大观四杰对他的期望,见方诗育不明自己苦衷,絮絮叨叨,大是恼火,叫道:“你有钱是你的,管我何事?你见死不救,见人将死还若无其事,铁石心肠,我和你这等女人相jiāo何益?”方诗育柔声道:“伊大哥,小妹并没有说过不救你啊,是先请你吃饭,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去七仙门弄解yào,伊大哥你xìng子太过急躁,这样不好。” 伊愿闻方诗育言下之意,是要与自己一起去偷取解yào,大喜道:“我看方姑娘貌若天仙,不是yīndú之人,果然所料不虚。”方诗育笑道:“伊大哥,你不要高兴太早,说不定我们偷不到解yào,白费一场力气,岂不冤枉。”伊愿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方姑娘有这番心意,伊某就算到了yīn曹地府,也感激不尽。”方诗育微微一笑,便不说话。 二人回到苏州城中,找到“大丰源酒楼”,那“大丰源酒楼”是山西巨富乔文定旗下产业,乔文定家财万贯,尤擅经商,是驰名天下的大商贾。二人到二楼坐下,叫了几个好菜,一壶花雕,方诗育先给伊愿斟了一杯,笑道:“伊大哥,先前在茶铺只吃了一个包子,现下赶了一程,腹中饥饿,且不管将来如何,今朝有酒今朝先醉,明日无钱明日再说。”伊愿自来酒量不高,虽然中dú,也不挂在心上,一闻方诗育所言,豪气顿生,笑道:“方姑娘,你我虽然今日才见,但我仿佛在梦里和你早就相识,也罢,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第十四章 龙井茶 方诗育嫣然一笑,举起酒杯,先啜了一口。伊愿见方诗育那一笑,千娇百媚,万种风情,都dàng漾在美眸之畔,不禁痴痴傻傻,方诗育见伊愿举着酒杯半天不饮,笑道:“伊大哥,你怎不饮酒?”伊愿道:“饮,饮,饮。”手一颤,溢湿了袖口。方诗育掏出丝绢,替伊愿轻轻擦拭,伊愿闻得方诗育发际阵阵幽香,不禁心旌摇曳,不能自己。 方诗育擦干伊愿腕上酒滴,笑道:“伊大哥,常听人说起杭州府大观书院,有一少年学子,和苏州六合书院比试才艺,三年两赛,一人连胜四场,煞是才华横溢,小妹深居简出,孤陋寡闻,好想一睹这才子风范呵。”伊愿道:“什、什么?”方诗育道:“那个超凡出众的大观才子啊。” 伊愿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故意装作没听清楚。方诗育道:“伊大哥,快告诉小妹啊。”伊愿道:“我,我不认识那人。哪天我回书院问清是谁,再告知于你。”方诗育大失所望,正想再追问一些有关那学子的轶事,一人在方诗育后面轻轻道:“方妹妹,要不要我告诉你啊?”方诗育喜道:“好啊。”那人浅笑呤呤,顾盼生辉,美不可言,正是祝诗竹。伊愿见祝诗竹无恙,喜得叫道:“小母…你来啦?”祝诗竹双目一嗔,怒道:“你这狠心的邋遢汉,不要和我说话。”方诗育道:“原来是祝姐姐啊,小二哥,快加上一副碗筷。”祝诗竹挨着方诗育坐下,柔声道:“方妹妹,你想不想知道那大观才子是谁啊?” 方诗育道:“请姐姐快快说来啊。”祝诗竹呷了一口清茶,笑道:“这人啊,其实,其实邋里邋遢,长得和那三国时候的jiān贼曹cāo一般模样,只怕我说将出来,恶心死了妹妹。”言毕似笑非笑盯着伊愿,满面柔情。方诗育道:“什么?曹、曹cāo?”祝诗竹一颔首道:“不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倒腾出来的。”方诗育见祝诗竹神情诡异,知道事必有诈,也不说明,道:“那就算了,其实小妹也不想听。” 伊愿见祝诗竹诋毁自己容貌,心头恼怒,不好争辩,只得再饮一口白酒,故意装作心不在焉。三人吃吃谈谈,各怀心事,祝诗竹总不给伊愿好脸色看,伊愿十分无趣,闷闷的吃了一顿,方诗育结完帐,笑道:“伊大哥,我知道那七仙门在这附近有一个秘密堂口,咱们先去那儿瞧瞧,看能不能找到解yào。”祝诗竹闻言惊道:“邋遢汉,你中了,什么dú啊?”伊愿道:“我中什么dú你管不着。”祝诗竹道:“呸,你以为我想管了,我只是想问清楚这dúyào有没有传染xìng,怕你传给了我。” 伊愿道:“这七仙门的dúyào甚是厉害,不但剧dú无比,而且可以在空气中传播,现下你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想是早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染上了,快些去寻找大夫,不然‘虎’命难保。”祝诗竹怒道:“你再说那个字,小心我杀了你。”伊愿道:“哪个字?我刚才说了哪个字啊,方姑娘你有没有听清楚啊?”方诗育道:“我没有听清。”祝诗竹道:“就是,那个‘虎’字。”伊愿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不能说虎字啊,奇怪你又不是老虎,你管这个干吗?”祝诗竹愠道:“你,你,你看莫先生不在,就欺负我,我,我……”伊愿一闻祝诗竹提到莫高声,心头剧痛,抱歉道:“祝姑娘,好妹妹,你不要伤心,我中了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命不过七天,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祝诗竹听伊愿说活不过七天,急道:“你,你没有骗我?”伊愿凄然一笑道:“我骗你一个小丫头干什么?”祝诗竹道:“你,你,我知道江湖上有一位鼎鼎大名的神医,他一定可以治好你身上的绝dú。”伊愿道:“你说的是杭州城的‘胖大夫’项高阳吗?”祝诗竹道:“‘胖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但我说的那人却不是,项大夫若见了那人,也得甘拜下风。”方诗育道:“祝姐姐说的可是那‘百变yào王’杜英石?”祝诗竹:“正是。”方诗育道:“可是那杜英石绝迹江湖多年,再说他精于易容,所以才叫他‘百变yào王’,就算他来到你身前,他容貌千变成化,你也认他不出,伊大哥只有七天时间,急切间到哪里能找到他?” 祝诗竹道:“方妹妹不用担心,或许有一个地方能够见到yào王。”方诗育道:“我们还是先到七仙门的分堂探探虚实,若能得到解yào,便不须麻烦yào王。”伊愿道:“方姑娘之言有理。”三人由方诗育头前带路,不一刻来到一山谷中,谷内树木参天,荫翳蔽日,路径为人膝深的茅草覆盖,颇不易发觉。若非方诗育带路,伊愿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秘密所在。方诗育小声道:“伊大哥,前面就是七仙门的分堂,堂口防守严密,不易靠近,我们还是等到天黑,再趁机潜入。”伊祝二人点头称是。 不一刻天色渐暗,夜幕降临,方诗育走走停停,二人紧随其后,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方诗育藏好身形,小声道:“伊大哥,那洞内就是七仙门的秘密分堂,前面有高手巡逻,咱们须得想个办法混进去,不要打草惊蛇。”伊愿道:“方姑娘有何妙计?”方诗育道:“我还没有想到,不知祝姐姐是否有了?”祝诗竹道:“我,我,我倒是有个办法,但要方妹妹吃点苦头。”方诗育道:“只要能为伊大哥偷到解yào,再苦再难妹妹也心甘情愿。”伊愿听得大是感激。祝诗竹道:“方妹妹你故意跑到洞口一侧大喊大叫,引那些守卫的臭男人围观上来,你再施展,嗯、嗯,那个,那个美色,迷惑那些臭男人一阵,等我们进到洞里,你折身逃往谷口,在那里等我们。” 方诗育本以为祝诗竹有什么妙招,不想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心头大恼,暗道为什么你不去施展美人计?偏要我来,真是……却见伊愿满面殷切之色,只得勉强道:“好吧,妹妹我就去引开那些守卫,伊大哥小心。”伊愿道:“有劳方姑娘。”方诗育猫身蹲行到洞口一侧,突然站起身来,失声尖叫道:“有没有人啊?我不小心迷路了,现下天黑走不出去,哪位出来帮帮我啊。”她一叫唤,两名黑衣男子随即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见方诗育美貌非常,一人不怀好意道:“小妹妹,你家住哪里啊?迷了路没关系,哥哥我来帮你。”方诗育道:“大哥你真是好心啊,快快带小妹走出这深谷,这谷里yīn森恐怖,小妹心里发怵。”那黑衣人上前道:“妹妹别慌,你先陪哥哥玩玩,哥哥再送你出去不迟。”方诗育好奇道:“大哥你要玩什么呀?”那黑衣人笑道:“玩非常好玩的,保证妹妹一玩就喜欢。”方诗育假装为难道:“那,那,你们有两个,怎么玩啊?”那两个黑衣人嘀咕一阵,一人道:“好妹妹,你先和我到那边。”方诗育故意勉强道:“好,好,好吧。”随那黑衣人走到一丛茂盛的茅草后面。 伊愿见方诗育引开了守卫,和祝诗竹将身一纵,已靠近洞口,凝神一听,洞口没有其它声响,蹑手蹑脚来到洞里,却见洞中漆黑一片,摸黑行了一程,仍然不见灯光,正自诧异,突然洞内一阵大笑,瞬间灯火通明,伊愿叫道:“上当,快走。”不及迈步,四下里七仙门徒堵住洞口方向,围了上来,前面一人峻面鹰眼,正是春秋堂主盛教仁。伊愿讪笑道:“盛堂主别来无恙?”盛教仁道:“若是有恙,岂能来捉你?”伊愿道:“堂主身体一向强健,自然不会有恙。”一扯祝诗竹,向洞内急疾。盛教仁见伊愿向洞内逃跑,也不追赶,冷冷一笑道:“真是自寻死路。” 伊愿和祝诗竹跑到洞内,见洞内宽敞明亮,房间众多,不知如何躲藏,伊愿道:“你有没有办法?”祝诗竹道:“找个破旧的房间,先躲藏一阵,待贼子放松警惕,再逃出洞去。”二人找来找去,寻得一破烂房间,钻了进去,伊愿反手把门带上,祝诗竹道:“都怪你,听信那什么方姑娘的话,不打自招的送入虎口,现下洞内贼子众多,不一刻便会搜到这个房间,看你还怎么溜掉。”伊愿道:“此事怪不得方姑娘,她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她又不知道这七仙门的分堂防守如此严密。”祝诗竹见伊愿言下之意为方诗育开脱,心头恼怒,但不敢大声斥责。伊愿想了一阵,看到屋中有一张破烂草席,计上心来,悄声道:“我小时有一个躲藏的好方法,你要不要听?”祝诗竹道:“是什么?”伊愿道:“我小时候捉迷藏,有一次躲在一个小屋子里,那屋里能藏身的地方不多,但伙伴们都找不到我,你说我躲到了哪里?”祝诗竹道:“难不成,你藏到老鼠洞里去了?”伊愿道:“呸,静瞎猜。”祝诗竹奇道:“那你藏到了哪里啊?”伊愿道:“你看啊,这里有一张破草席,我等下就藏在这草席后,你施展壁虎功,身子紧紧贴在在屋顶,贼子进来,我便吸引他们视线,贼子就会来抓我,这小屋一目了然,除草席外,再无藏身之处,贼子便不会注意到屋顶有人,就不会细细搜查,你也可以趁乱逃开。” 祝诗竹见伊愿在如此危急的情形下,首先想到的仍是自己的安全,不禁心下感动,柔声道:“邋,伊,伊,嗯,贼子把你抓住,你怎么办?”伊愿道:“我反正活不过七日,死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但你年纪轻轻,花容月貌,若陪我一同死了,岂不大大可惜?”祝诗竹见伊愿处处为自己着想,芳心大动,暗道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要死便死在一起。当下不再言语。不一刻门外喊声大起,一人叫道:“只有这个房间没有搜了,大伙儿小心,不要让贼子跑了。”伊愿一使眼色,祝诗竹足尖一踮,后背像壁虎一样,紧紧贴住房顶。伊愿钻到草席中,故意抖抖嗦嗦。七仙门教众踢门一看,见竹席中有人蠕动,一人快步向前,要抢头功,一刀砍下,伊愿待那长刀靠近,长剑一刺,那贼子下腹先已中剑,抽搐一阵,倒地身亡。 其余贼子吃了一惊,叫道:“大伙儿小心,贼人厉害。咱们不要上前,只用长qiāng乱扎。”伊愿见众贼使用长qiāng,不易避藏,掀开草席,一式“水自西来”,自下而上,在一名七仙教匪大腿上戳了一大窟窿,那教匪痛彻心肺,无法忍耐,倒地哀嚎。其余教众见伊愿神勇,不敢上前,只守住门口。伊愿长剑在地上一挑,挑起无数尘土向贼子当头打去,几名教匪不及提防,眼中进了不少灰尘,刹时看不清方向,伊愿趁机上前唰唰几剑,杀开一条通路,向洞口急奔,众教匪紧随其后,高声叫嚷。伊愿脚力甚好,不及一刻,离洞口已不到二十余丈,心道一阵大喜,以为逃生有望,洞口身影一闪,盛教仁守住洞门,冷冷道:“臭小子,你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伊愿无奈,只得一挥鹤云剑,使一式“风云双杀”,攻盛教仁两胸要害。盛教仁退步让开,长剑一递,和伊愿战成一团。盛教仁虽然是七仙门第四大堂堂主,但武功并不在其它三位堂主之下,他本身擅长棒法,偶尔也用长剑对敌。 伊愿战得兴起,将‘凌云剑法’发挥至极至,盛教仁剑上功夫不及伊愿,只得连连退后,大叫一声:“破碎棒。”伊愿不知他所说何意,正自纳闷,一名教匪将一根四尺左右的短棍抛给盛教仁,盛教仁接棒在手,威力大现,几棒把伊愿逼退到洞内。伊愿虽然平素对敌不少,但并没有见过使短棒的高手,盛教仁这棒法似棍非棍,攻杀间棒作剑使,真是防不胜防,只得连连后退,伊愿叫道:“你使的什么东西?”旁边一名教匪得意道:“这就是我们堂主威震武林的‘破碎棒法’?”伊愿道:“我看破破烂烂,确实棒若其名。”他虽然嘴上轻视,剑上却力道加剧,盛教仁哼了一声,并不回答。伊愿在盛教仁棒下走了八十余招,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暗道不妙,苦于急切间又找不出破解之法,突然洞口一阵骚乱,一人手持长剑,如狂风暴雨一般,将七仙教匪一阵砍瓜切菜,伊愿喜道:“方姑娘,多谢你及时赶到。”方诗育笑道:“祝姐姐呢,怎的只有你一个?”伊愿道:“她,她马上出来。” 方诗育嘴上说话,剑上功夫不减,她剑法精妙,一剑击出,必然有一名七仙教匪中剑,绝不放空,转眼间攻到伊愿身边,二人双战盛教仁,盛教仁攻出几棒,无奈方诗育剑法异常神妙,不及十招,盛教仁左臂中了一剑,只得退下,其余七仙们贼子见了方诗育剑上功夫,哪敢前来。伊愿见祝诗竹久久不出,心下焦急,便要往后洞查看。方诗育抓住伊愿左手,提醒道:“伊大哥,贼子虽然暂时退后,但不久七仙门杀手赶到,只怕我们三人都要丧命于此。祝姐姐福大命大,又没受伤,定可逃出洞去。”伊愿一想有理,和方诗育快步逃出洞口,向谷口一阵疾跑。 二人出了山谷,后面无人追来,伊愿道:“不知那丫头怎么样。”方诗育道:“咱们先在此处等上一阵,若祝姐姐没出来,咱们再进去不迟。”伊愿依言而行,找了块石头坐下,方诗育轻轻挨在伊愿身边,二人跑了一程,各自出了一身大汗,但方诗育身上不但没有汗臭,反而散发出阵阵幽香,伊愿闻得如痴如醉。方诗育道:“伊大哥,你看天上那颗眨眼的星星,他眨啊眨啊,非常快活,好像全然不知道人世间有多少艰难困苦一般。”伊愿笑道:“方姑娘,星星只是星星,又没有意识,他怎么会cāo心人世间的俗事。”方诗育幽幽道:“是啊,星星只是星星,他又没有心事,就算亿万年过去,他也总是快快乐乐的眨啊眨的。”伊愿听得发笑,道:“方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方诗育道:“没,没有啊。”话锋一转道:“伊大哥,现下我好困,你讲几个笑话提提神好吗?”伊愿道:“这个我最在行。你想听什么样的?”方诗育道:“什么样的都好,最好是轻松一些的,不要太过沉重。”伊愿道:“好,齐鲁大地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到暮春时很多草木都还没有发芽,有一年立春,一个老农提了一筐苜蓿献给孔府德高望重的衍圣公,说:这东西刚长出来,我不敢先品尝,就拿来献给您。衍圣公听了很高兴,说:感谢你给我送来这样的新鲜东西。但我尝过之后,下一个你会献给谁?老农答说:献给您之后,就割去喂驴了。衍圣公听后哭笑不得。” 方诗育听得咯咯笑道:“伊大哥,你在哪里听到的这个故事?真是让人好笑。”伊愿道:“这个是从前莫先生讲给我们学子听的,当时大家都笑得不可开jiāo。”他一想起莫高声,便心口疼痛。方诗育道:“你还有没有?再讲一个给小妹听听。”伊愿道:“还有一个,说前朝东厂太监张忠为恶日久,众大臣都奏不倒他,一日张忠带领手下小太监跟随皇帝打猎,皇帝在远处观看那帮太监们找寻自己shè下的大雁,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些黑点在移动,就问身边的李东阳大人,说李爱卿你年事已高,不知能否看清前面有多少个太监在找寻猎物啊。李大人定睛一看,回道:圣上,我知道,一共有十二个太监,其中最左边的那个是张公公。皇上非常奇怪,叫人上前一问,果然数目不差,最左边的那个正是张忠,皇上说李爱卿,这么远的距离,朕年纪轻轻都看不清谁是张忠,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李大人说回圣上,因为其余十一个都在干活,只有一人在旁闲逛,那人必定就是张忠。圣上于是非常佩服李大人的观察本领,不久就把张忠免职杀掉。”方诗育听得笑道:“这李大人真是好心计,他不正面参张忠为非作歹,知道张忠是皇上的心腹,这样做会激起皇上反感,只趁机说张忠偷懒不干活,激起皇上心头不快,自己杀掉张忠,这借刀杀人的本领真是让人好生佩服。” 伊愿道:“李大人是一代名相,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们文教授也是好生佩服他老人家,只可惜天年有限,已驾鹤归去了。”方诗育小声道:“伊大哥,有人出来了,我们先抓住一个审问他祝姐姐的情况。”伊愿道:“好。”二人藏在路边一块大石后面。几名七仙教匪摇摇晃晃的从谷内走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一人道:“刘兄,真是倒霉,这大老晚的,堂主还要叫我们去追什么贼人,那贼人轻功高强,只怕此刻早就跑得没有踪影了。”另一人道:“孙兄,咱们做做样子,不出来怕受堂主责罚。这里有块大石头,我们坐下歇一阵就回去禀告堂主说贼子早逃到苏州去了。”其余人称是,几个七仙教匪就坐在伊愿藏身的那块大石头上,方诗育向伊愿一递眼色,二人从后面一齐出动,方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育三招两式,杀了三名七仙贼匪,伊愿也杀了两个,只留了一个活口,那人见从身后冒出两个煞星,顷刻间已方五人便送掉xìng命,吓得一泡尿出来湿了裤子。 伊愿道:“你叫什么,老实jiāo待,不然要你xìng命。”那人抖抖嗦嗦,嗫嚅道:“小人,小人叫刘四,请英雄高抬贵手,饶了小人xìng命。”伊愿道:“饶你xìng命不难,你老实jiāo待,和我同闯洞府的白衣女子是不是被你们抓了?”刘四道:“没有,没有,两位走后,盛堂主叫我们坚壁清野,搜查各个房间看看还有没有贼、不,有没有英雄,我们四下里清查了一遍,不见一人,因此盛堂主叫我们出来看看英雄走了没有。”伊愿道:“当真没有抓人?”刘四哆嗦道:“不敢隐瞒英雄。”伊愿见祝诗竹没有被抓,心下一宽,说道:“你走吧,不要说见过我们。”刘四千恩万谢,向谷内撒腿就跑,方诗育飞起一剑,结果了那刘四xìng命。伊愿惊道:“方姑娘,你……”方诗育道:“伊大哥,这七仙教匪心狠手辣,你现下放他回去,他透露我们行踪,不日七仙门派出大批杀手,我们就步步艰难。” 伊愿寻思也对,这七仙门勾结倭寇,为祸东南沿海日久,那刘四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的青壮fù孺,取他xìng命也是为了日后不再祸害江浙父老。当下便不多言,道:“方姑娘,现下你要去哪里?”方诗育道:“伊大哥你身中剧dú,刚才咱们在七仙门也未取得解yào,我听人说‘百变yào王’杜英石日前曾在太湖鼋头渚上显身过,不如我就陪伊大哥前往太湖一行。”伊愿听得心下感动,道:“方姑娘,我们初次见面,你便对我倾心相帮,我,我实是不知如何感谢你。”方诗育道:“伊大哥不必客气,咱们一见投缘,你不要方姑娘来方姑娘去的叫得非常陌生,这样,我就叫你伊大哥,你叫我诗妹如何?”伊愿道:“这个,我就叫你方妹子吧。”方诗育道:“也成。” 八百里太湖,江浙间一颗明珠。 太湖横亘江浙,由两地分管,但在明朝以前却并非如此,明太祖定都南京后,太湖划归京师直隶,由应天府直接管辖,但其后明太祖觉到浙江做为一省,辖内境地偏少,因此又将太湖南的湖州、嘉兴二府划给浙江,这才形成了江浙共湖的局面。 “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水下鱼虾肥……” “太湖美,美就美在食客嘴,碧螺飘香鼋头渚,莼菜三白胜西湖……” 这一日,一男一女两个外地人来到太湖,在湖畔问一渔翁,男的道:“老伯,请教,这太湖水面广阔,不知以何为胜?”渔翁笑笑道:“鼋头渚景好,碧螺春茶好,湖三白味好,太湖石通体都好。”男的道:“老伯,这鼋头渚是太湖第一胜景,这个我有耳闻,碧螺春是绿茶中的名品,已享誉盛名一千多年,这个我也知道,太湖石如雷贯耳,早就听说,但你口中的‘湖三白’是指什么呀?”渔翁笑笑道:“这湖三白嘛,说的就是我网中的白鱼、白虾和银鱼。”那男人上前一看,见网中三样东西雪白耀眼,蹦蹦跳跳,平生见所未见,馋得涎水直流,恨不能马上烹来享用。 方诗育提起伊愿衣领,叫道:“伊大哥,你不要叫‘太湖三白’把魂勾走了,我们向老伯买一些,请老伯代为烹煮如何?那流涎水的人正是伊愿,伊愿道:“好,大好,太好。”方诗育道:“老伯,我给你三两银子,你把这些鱼虾代我们烹煮好的。”那老翁一闻三两白银,顿时欣喜异常,接过银两道:“姑娘稍等片刻,我叫老伴马上起火烧制,你们先品一杯我们的太湖碧螺吧。”《明史》载七品知县一年的正当俸禄只有45两白银。明时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一石约为现在的公斤,按照今天的市价,可以推算出在当时一两白银差不多等于现在六百块左右,用将近两千块去买那渔翁的几斤太湖三白,虽然太湖三白价值不菲,但也不值三两白银,那渔翁岂能不喜? 二人接过渔翁刚泡的碧螺春,但见茶叶迅速沉到杯底,旋即展叶吐翠,芳香扑鼻,不禁深吸一口,香气瞬间通达四肢百骸,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不舒服至极。那渔翁道:“小哥儿,你可知咱们这碧螺春有何奇特之处啊?”伊愿道:“这个晚辈不知。”渔翁道:“咱们这太湖碧螺,杀青工艺要求甚高,要做到‘干而不焦,脆而不碎,青而不腥,细而不断’,不管你是用滚水还是温水冲泡,都能迅速沉到杯底,即使你先在杯中装满了水,再放茶叶,也仍然可以快速沉底,因此,咱们这碧螺春吗,比起那杭州西湖的龙井,实在是只高不低的,只不过杭州人耍赖,不服输罢了。” 伊愿在杭州求学三年多,早将自己看成了一名杭州人,此时闻知渔翁之言,不服气道:“这太湖碧螺固然不错,但咱们西湖龙井名声总还是响亮一些。”那渔翁道:“你这哥儿是杭州人吗?”伊愿道:“算得上半个杭州人。”那渔翁道:“你年纪尚轻,阅历不够,你不过才第一次品我们的太湖碧螺,你要是再品两次,从此后喝你们那西湖龙井便味同嚼蜡。”伊愿道:“这,这…”那渔翁老伴搬出一张矮方桌,放在岸上,捧出三盘鱼虾,烫了一壶烧酒,招呼道:“小哥儿姐俩,快来趁热吃新鲜。”方诗育见伊愿不服那老翁说碧螺胜过龙井,兀自气鼓鼓恼怒,笑着道:“伊大哥,碧螺好龙井也不错,不要争了,快来品尝太湖三白。”伊愿一见美味,早把胜负抛至九霄云外,挟起一块白鱼ròu送入嘴中,但觉那鱼ròu鲜嫩软滑,色香味三佳,不禁叹道:“想不到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味。”那渔翁坐在船头,叼起一杆旱烟,微微一笑并不接话,神态悠闲自如,似是早就司空见惯一般。 二人美美大吃一顿,方诗育谢过老翁夫fù,伊愿道:“老伯,下次你到我们西湖品品龙井。”那老翁笑道:“有美酒不用糟糠,有鱼ròu不用豆腐。”气得伊愿停住脚步,直想一把抓住老翁将他带到狮峰品尝龙井。方诗育见伊愿孩子气浓厚,笑着劝道:“伊大哥,解dú要紧。”伊愿方气鼓鼓上了船头,再不和老翁说话,那老翁摇动棹橹,也不理会伊愿,怡然自得,放声歌唱。 不一刻船近鼋头渚,伊愿在船头眺望那鼋头渚,见一脉青峰,逶迤而下,蜿蜿蜒蜒,直入太湖洪涛,渚端有一巨石,壮如鼋头,仿佛一硕大神鼋,飘浮于太湖之上,果然名副其实,渚上风光旖旎,伊愿不禁沉醉其中。方诗育道:“伊大哥,这‘百变yào王’杜英石前辈,一般不与人诊治,有人找他就医,送上的礼物便要合他心意方可,这杜神医平生只有两个爱好,一是好茶,二是好酒。”伊愿听得急道:“糟糕,这两样东西我们都没有准备,此番求医,必遭他拒绝。”方诗育笑道:“若是等你准备好礼物,岂非早过了七日?小妹日前来苏州办事,刚好带了一盒狮峰黄金芽,若是有幸遇上杜神医,小妹奉上这盒黄金芽,谅来杜神医便会诊治。”那老翁在船尾听到“狮峰黄金芽”五字,神色大变,问道:“女子,你,你当真带了‘狮峰黄金芽’?” 方诗育道:“老伯,怎的了?”那老翁神色瞬间变了几下,叹道:“你有所不知,近日江湖里一众茶客,要在这鼋头渚上斗茶,茶客带上鼋头渚的品种大多我都知悉,我本以为我们太湖碧螺这次能登上魁首,想不到又冒出了个‘狮峰黄金芽’。”方诗育道:“老伯,我这盒茶是当作诊金送人的,不会参赛,你勿须担心。”那老翁道:“我担心你干什么,我是担心那‘百变死鬼’杜英石,怕他收到你的茶叶后拿来参赛。”方诗育喜道:“杜老前辈果真在这鼋头渚上?”那老翁也不回答方诗育,自言自语道:“不行,这次我绝不能输掉。”语气一顿,道:“女子,我本来不想为难你,但你带了狮峰黄金芽上渚,你把那黄金芽jiāo给我,我放你上山。” 伊愿对那老翁颇不以为然,先前和他争执龙井碧螺的事窝了一肚子火,这回见他又要抢夺狮峰黄金芽,大怒道:“你这老头儿,好没道理,你凭什么抢我们的茶叶?”那老翁斥道:“你这无知小子,连吴县‘茶老爷’的大名都没有听过吗?”伊愿道:“什么查老爷?没有听过。”那老翁眼睛一瞪,举起手上大橹,带水向伊愿劈头砸来。伊愿拔出长剑,叫道:“我没听过查老爷又怎么了?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用大橹来打我?”那老翁骂道:“我打你个没长耳朵的,我打你个没有见识的。”虽然斥骂伊愿,手上大橹攻势不减。伊愿心头火起,天下竟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人,人家没听过你大号你起手就打,还有天理王法吗?长剑一伸,将那老翁的木橹削去一块。 那老翁见伊愿剑法厉害,眼见得木橹几下就要被伊愿削光,手腕一缩,扔掉大橹,从舱中抓出一把钓杆,那钓杆拖一长长细丝,丝上挂着许多明晃晃的铁钩,老翁哈哈一笑,挥动鱼杆,鱼丝上铁钩飞舞,煞是吓人。伊愿长剑一伸,老翁鱼丝上铁钩缠住伊愿长剑,伊愿心道我这把鹤云剑是苍山派镇山之宝,你一个渔翁敢用鱼线来缠我剑锋?手上力道一加,以为鱼丝必断,正想教训一番那狂妄老头,那老头嘿嘿一笑,鱼杆后拖,伊愿剑上内力呲呲作响,但那根细细的鱼线紧紧缠住剑刃,竟然丝毫不断。 那老翁道:“无知小子,今日里叫你见识见识吴县‘茶老爷’的厉害。”伊愿被那鱼丝裹住长剑,手上攻势无法展开,气得叫道:“你要查老爷有本事的就去衙门里查,你查我干什么?”方诗育见伊愿受困,陪笑道:“吴老伯手下留情,小女子代我家大哥向吴老伯陪罪。”那老翁道:“你告诉这臭小子‘茶老爷’是谁?”方诗育道:“是,小女子马上告诉我家哥哥。”方诗育用脚尖轻踢伊愿后小腿,暗示伊愿出声服软,说道:“伊大哥,这吴县‘茶老爷’尊号叫吴宗明,是江苏境内鼎鼎大名的第一茶商东家,因为他老人家茶道精通,生意兴隆,入行时间又久,所以江湖茶客都尊称他老人家一声‘茶老爷’。你有眼不识泰山,快向他老人家陪罪。”伊愿道:“是他先打我的,我赔什么罪?” 吴宗明见伊愿不识抬举,大怒,手上力道一加,伊愿向前一个趔趄,那渔船禁不起二人一番打头,左右摇晃,眼见得就要进水。吴宗明老伴道:“老头子,快快松手,船要进水了。”吴宗明怒道:“进水正好,淹死这没见识的臭小子。”伊愿见他三番两次辱骂,气得暴跳如雷,也不退后,身子向前一冲,左手一记重拳,不管招式,向吴宗明当头便打。吴宗明见伊愿来势凶猛,只得撤回鱼丝,举手格挡。伊愿这一拳使出了全身功力,吴宗明硬接了一拳,终究立足不稳,晃了两晃,勉强稳住身形。 伊愿叫道:“查老爷,你还查不查我?”吴宗明闻言大怒,呼喊一声,跳入水中,那老婆子也随即入水,伊愿四望不见“茶老爷”身影,洋洋得意道:“你查老爷这行当本来凶险,你说你查什么不好偏要去查老爷?你今日里遇上硬茬是你自找,放聪明些以后还是不要乱查。”方诗育见伊愿将吴宗明逼落水中,不禁大急道:“伊大哥,不要说了,危险。” 一言未落,渔船左右摇晃,咚的一声闷响,船舱中间裂开一个大洞,湖水咕咕涌入船中,船身顷刻沉下一半,伊愿不识水xìng,见状惊得手足无措,方诗育叫道:“吴老伯,我情愿将‘狮峰黄金芽’奉上,你饶了我们罢。” 第十五章 鼋头渚 听得水中一声闷响,那破船不再下沉,似是有人在水下托着,缓缓向鼋头渚而行,少顷船到鼋头渚,伊方二人跳到岸上,哗然一声,水面分开,吴宗明和那老婆子蹿出湖面,走上岸来,方诗育道:“吴老伯,多谢你手下容情。”吴宗明哼了一声,并不回答。方诗育自怀中掏出一包装精致的茶盒,递给吴宗明,说道:“这就是那‘狮峰黄金芽’,请老伯察看。”吴宗明打开盒子,鼻尖一闻,道:“不错,女子,你们走罢。”伊愿怒目注视那吴县“茶老爷”,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方诗育一拉伊愿道:“伊大哥,我们上山吧。” 此时山径行人颇多,旁边一青衣文士道:“姚兄,这次鼋头渚茶会,你可知谁可夺得茶魁啊?”另一汉子道:“周兄,这个不太好说,现下有吴县‘茶老爷’, 顾渚沈老幺,德清郑云龙等,这些人都有夺魁实力,所带也都是名茶,届时要分出胜负,估计在茶艺功夫上有得一拼。”那周兄道:“广福寺方丈德清大师这次可是大享茶福了。”那姚兄道:“修道中人,原本饮食无味,只有一杯清茶聊可香腹,德清大师说来也是一代高僧,我等将斗茶总评判让他来坐,他一个出家人,不会偏颇,想来也会公正品评。”那周兄道:“姚兄所言甚是,我们快点进寺罢。”二人加快脚力,向广福寺疾行。伊方二人随着那周姚兄向渚上速行,行得一段,伊愿望见前面有一八角凉亭,说道:“方妹子,咱们就在这亭中远眺一下太湖风光罢。”方诗育道:“好。”二人进得亭中,却见那亭上方写着“涵虚亭”三个大字,方诗育道:“伊大哥,不知这‘涵虚亭’出自什么典故。”伊愿道:“取自唐人孟浩然登岳阳楼望洞庭湖时所作‘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一句诗意。”方诗育道:“想不到伊大哥如此博学多才。” 伊愿道:“这个算不得什么。”亭中一文士见方诗育貌美如花,娇美可爱,不禁接话道:“这小兄弟虽然说得不错,但是你可知这太湖古时称作什么呀?”伊愿道:“愿听先生指教。”那文士笑道:“古时称太湖为震泽,泽字本义指下而有水,在这里可以理解为湖泊,前面加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一震字,则可看出太湖是声名威震于同类湖泊啊。”伊愿抱拳道:“小生受教,多谢先生指点。”那文人也不客套,兀自高声吟道:“天浮一鼋也,山挟万龙趋……”伊愿正打算再向山上徐行,山下一人高声接道:“瑶台倒映参差树,玉镜屏开远近山。”亭内文士闻言叫道:“沈世兄,你也来了?”那沈世兄道:“郑世兄,你脚步轻快,先等我片刻。”亭内文士道:“好。”伊愿别过那文士,不一刻来到广福寺山门,广福寺建于萧梁时期,古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广福寺便在那四百八十寺之中,实是历史久远。 方诗育道:“伊大哥,咱们现下别进寺去,就在这山门看看进寺斗茶的人,说不得可以发现那‘百变yào王’杜英石的端倪。”伊愿道:“甚好。”二人就站在山门旁边,仔细观察入寺行人,初时在“涵虚亭”见到的那青衣文士和一白文士走上前来,那青衣文士一见方诗育,笑道:“小姑娘,是在这里等人吗?”方诗育道:“是,大叔。”那青衣文士道:“我是浙江德清郑云龙,你就叫我郑叔叔罢。你等的是什么人啊?”方诗育道:“回郑叔叔,是,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前辈。”那郑云龙哦了一声,道:“我旁边的这位是顾渚沈于飞世兄,他前日里和杜神医在吴县城内见过一次面,你问他或许可知。” 方诗育喜道:“多谢郑叔叔,沈叔叔,不知你可知那杜神医现下到了鼋头渚没有?”沈于飞道:“前日里我在吴县和杜神医品了一会茶,他说此次没有弄到好茶来参赛,先去找几个朋友商讨,看能不能给他凑些,不然上鼋头渚斗茶大会输得没有面子,然后咱们就分手了,这斗茶大会三日后才正式举行,估计那时他一定会来。你要在这山门口等上三天也太辛苦了,不如先找个地方歇脚,第三天杜神医来到,我带你去见他。”伊愿所中剧dú算上今日已有四天,若是三天后杜英石不到,只怕xìng命难保,但现下没有解yào,着急也是无奈,只得依那沈于飞所言。方诗育道:“沈叔叔,不知你们在何处安歇啊?”沈于飞笑道:“我们就落脚于这广福寺内,但你们没有斗茶名帖,广福寺是不会招待的。”方诗育道:“这鼋头渚上又没有”旅店,我们住哪里啊?”那郑云龙见方诗育作难,心头怜爱,说道:“沈世兄,不如我们去向德清大师说个情,就说这两个年青人是我们侄儿女,此次随我们上渚参观斗茶大会,想来德清大师不会拂了我们薄面。” 沈于飞道:“这个恐有不妥,寺内是修行宝地,若有女客住宿,多有不便,大师定会拒绝,若要进去,小姑娘须得女扮男装才成。”方诗育闻言喜道:“沈叔叔,这个没有问题,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叫上伊愿,二人来到寺外竹林中,方诗育从包裹里取出一顶文士帽和一些膏粉,伊愿只见她三下两下,已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文士。伊愿笑道:“方贤弟这般俊美,让愚兄好生爱慕。”方诗育嗔道:“呸,少想歪了。” 二人出了竹林,来到山门前,沈于飞见方诗育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俊俏书生,笑道:“贤侄好相貌啊,若是老夫能有你这般俊美的孩子在身边,不知羡煞多少茶道朋友。”沈于飞膝下无子,此事一直令他遗憾,故而有些一说。方诗育道:“沈叔叔,我叫方诗育,你就叫我诗儿,这位是伊愿大哥。”二人上前重新施礼毕,一行来到寺内,一沙弥头前带路,四人随后来到方丈室内。郑沈二人和德清方丈原是旧识,故人相见,少不得寒喧几句,沙弥沏上香茶,五人边喝边聊,沈于飞将伊愿要在寺中求宿之事告之方丈,方丈当即应允,安排在寺后一客房内。伊愿见方诗育被方丈安排在同自己一房,笑道:“好贤弟,今日咱们且来个大被同眠,彻夜长谈。”方诗育脸颦桃红,嗔道:“想得倒美,晚上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伊愿道:“只有一床棉被,我怎么睡这冷硬的地板啊?再说我有伤在身,还是我睡床上,你睡地板吧。”方诗育道:“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子,你要让我。”伊愿苦道:“原来做大男人也没有什么好处,也罢,今晚大男人就让让小女子,在椅上熬过一晚。”方诗育道:“多谢大男人。”伊愿道:“小女子不必客气。” 当晚二人因连日赶路,便早早安歇,睡至三更,伊愿闻得隔壁沈于飞房中一声轻呼,待要起身开门询问,已无声息,揣测是夜里打鼾,便坐下复睡,次日房门砰砰作响,一僧人叫道:“小施主,小施主,快快起来。”方诗育打开房门道:“小师傅,发生何事?”那僧人急道:“小施主,你们那两位叔父,昨夜不知被何人暗害在客房,快随我去看看罢。”二人进到沈于飞房中,但见沈于飞和郑云龙端端正正躺在床上,颈前被人用利器划破动脉,贼人武功极高,二人不及呼救便被杀害于房中,伊愿道:“小师傅,德清方丈知不知悉此事?”那僧人道:“云寂师兄已去通禀方丈,估计即刻便到。”那和尚语音未落,德清方丈匆匆忙忙快步前来,伊愿道:“晚辈见过大师。”德清叹道:“小施主多礼,不知令叔父被何人所害,这恶贼真是丧心病狂,胆敢在佛门清静地伤害无辜。”伊愿道:“这贼人武功高强,二位叔父都是一剑毙命,大师昨夜有没有发现响动?”德清道:“我昨夜二更就寝,五更起来诵经,没有发觉异常。”方诗育道:“大师,现下鼋头渚斗茶大会召开,武林人物齐聚此地,会不会是有贼人不满我两位叔父参赛,要谋害其xìng命?”德清沉吟道:“小施主所言有一定道理,斗茶大会五年一期,斗茶花魁历来为众多武林人士青睐,若获得武林茶状元称号,不但他所带茶品名扬江湖,而且本人也受天下茶客尊崇。但本届斗茶参会者不过二十来人,若是有人不满郑沈二位施主,暗中行凶,查清也不费事,怎会出此险着?” 伊愿道:“江湖中人,历来心狠手辣,常为一言不和取人xìng命,何况此次为了获得武林茶状元称号,打击对手便使自己胜算大增,此事还须劳烦大师主持公道,为我二位叔父报仇雪恨。”言毕眼圈一红,泪光闪闪。郑沈二人,与他初次相见,便鼎力相助,可见其人心怀磊落,平素必定堂堂正正,不想竟莫名遭人暗算,怎不令他伤怀?方诗育道:“大师,不知其它参赛者可都来到寺中?”德清道:“除了杜英石施主未到,其它人都已聚齐,现下估计都在斋房用膳,二位施主随我前往斋房,看能否瞧出一些端倪。但令叔父法身不知如何善后?”方诗育道:“有劳大师叫师傅们帮忙火化收敛,待斗茶大会后我二人把叔父骨灰带回故里安葬。”德清当下叫了几个和尚将沈郑二人尸首抬去火化不提。 二人随德清来到斋房,但见斋房内二十余名江湖中人正坐在长桌前捧碗喝粥,桌上摆了几盆白馍和一盆萝卜,一黑胖大汉抓起一个白馍,见德清方丈走了进来,叫道:“大和尚,这庙里除了白粥饽饽,素茶萝卜,就没有其它吃食吗?”德清道:“罪过,罪过,施主,这佛门圣地,我等千百年来都是素食,除此之外,并无他物。”那大汉闻言大怒,叫道:“老子属虎的,每餐若是无ròu,便无法下咽,你这饽饽拿去喂狗都不要。”举起馒头,当头向德清砸来,德清右手轻轻一伸,将那白馍接住,送到嘴边,吃了一口,说道:“韩施主,我等日日修行,不曾劳作,多烦善人慈悲,赐我口粮,心中百般感念,平日里一粒米饭也不敢浪费,你现下竟将白馍抛弃,真是糟蹋善人慈悲,必受报应。” 那黑脸大汉道:“老子信金信银,从不信鬼神菩萨,你少拿报应来唬我。”德清道:“阿弥陀佛,佛门清静,望韩施主小心言行为妥。”那韩大汉道:“你‘讹米豆腐’,还不给我吃,想是你自己一人躲到禅房,瞒着众弟子偷偷吃食了罢。”伊愿见那大汉无理取闹,断章取义,正待帮德清出头,方诗育一扯伊愿衣袖,小声道:“先不要管,看德清大师如何应对。”伊愿松开拳头,静立于旁。德清道:“阿弥陀佛,韩施主待要如何?”那韩大汉道:“我给你银钱,你快叫几个小和尚到太湖岸边,割ròu打酒,回来煮给我吃,否则我闹得你寺内鸡犬不宁,不到斗茶大会开始,老和尚你就累得趴下。”德清道:“罪过罪过,施主如此要求,老衲不能答应,你要吃ròu喝酒,自到外面去做,我管不着,若在寺内犯戒,我要答应,只怕菩萨也不答应。”韩大汉道:“我现下就把你这斋房砸个稀叭烂,看你如何蒸馍煮粥。”言毕抓起盆中白馍,不问青红皂白,朝德清当头便打。 德清双手上下翻飞,无论那韩大汉抛来多少饽饽,一个不漏全接在手中,片刻手捧不下,伊愿抓起一个空盆,德清将白馍转移至盆中,那韩大汉将桌上白馍全部抛光,德清一个不落全装于伊原盆中,这一手本领,顿时获得房内一片喝彩。那韩大汉见难德清不倒,心头恼怒,又举起一张桌子,向德清当头砸下。德清轻轻挥出一掌,那韩大汉噔噔噔退后三步,坐倒在泥地之上,竟然站不起来,他手中桌子随之落在地上,竟然丝毫无损。众人见那韩大汉身体并未和德清触及,竟中了德清的内力,一人赞道:“大师好一手隔山打牛的本领。”德清道:“阿弥陀佛,让云施主见笑。”那韩大汉见德清武功高强,自己差了太多,不敢再造次,嘴上却不服软,叫道:“和尚,我今日没有吃ròu,打不过你,他日我吃过ròu咱们再来比过。”德清道:“阿弥陀佛,望施主手下留情。”他分明高过那韩大汉武功不少,却叫人家手下留情,真是道行高深。德清道:“两位小施主还没用过早膳,若是不嫌老衲手上脏臭,便吃几个馒头充饥。”伊愿递给方诗育两个馒头,自己吃下一口道:“这白馍香甜可口,经过大师佛手一过,更是美味佳肴。”德清道:“两位小施主请用斋饭,我先回禅房。”伊愿道:“多谢大师。”德清转身离去。 伊愿见房内二十余名江湖中人,老少肥瘦兼各有之,一时分不出善恶,只得和方诗育埋头嚼馍。那韩大汉半天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方诗育跟前,讪笑道:“”小兄弟,生得一幅好相貌啊。”方诗育道:“兄台有何意见?”韩大汉道:“小兄弟长得凭般好,我岂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想和小兄弟jiāo个朋友。”方诗育道:“jiāo什么朋友,我又不认识你。”那韩大汉笑道:“我把姓名说给你听了,你不就认识我了吗?愚兄叫韩大邦,小兄弟叫什么?”方诗育道:“原来是韩大邦兄啊,不知有何指教?”韩大邦搔搔脑袋道:“指教什么?不要乱指教,我是想请兄弟呆会儿到这渚上四处逛逛,随便瞧瞧有没有卖吃食的。”方诗育道:“你是不是想请我喝酒吃ròu?”韩大邦哈哈一笑道:“小兄弟果然聪明,愚兄正有此意。”方诗育道:“若要出去闲逛也没什么,只是怕我身边表哥不同意。”韩大邦两目一瞪,盯着伊愿道:“你是何人?我要和我小兄弟出去玩耍,你敢阻拦?”伊愿哆嗦道:“小人不敢,但凭大侠心愿行事。”韩大邦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看这朋友非常客气,我一说要请你去玩,他同意得很干脆。”方诗育笑道:“是吗?大表哥,你当真同意我和韩兄出去?”伊愿道:“随你心愿。”韩大邦不待方诗育回答,拖起方诗育左手便朝门外跑去,生怕中途有变。 伊愿待方诗育出了斋房,不慌不忙又喝了一碗白粥,然后找到德清禅房,敲门道:“大师,是在下。”德清道:“小施主请推门进来。”伊愿进到禅房,向德清行了一礼,德清笑道:“小施主好聪慧,我适才并没说我在禅房等你,你怎的进为了?”伊愿道:“大师让我们用斋饭,你先回禅房,不言而喻是叫我们用过斋饭来禅房见您。”德清叹道:“小施主颇有慧根,若能入我门中,他日必是一代高僧。”伊愿谢道:“在家出家,出家在家,都是一样。”德清道:“小施主,你昨晚可曾听到什么异动?”伊愿道:“我听得隔壁房中轻呼一声,其它没有发觉。”德清道:“小施主,你可注意到令叔父脖子上的伤痕?”伊愿道:“是一利刃所致,但判断不准是何兵器。”德清笑道:“施主年纪尚轻,江湖履历看来还不够啊。”伊愿道:“请大师指点。”德清道:“这江湖上,有一厉害门派,叫七仙门,门主李愚桥,原是武当松仁道长的师弟,后来离开武当创立了这么一个门派。”伊愿道:“这个晚辈知道。”德清道:“这七仙门虽然源出武当,但李门主剑法高超,悟xìng过人,因此他以武当剑法为基础,综合各派剑法,创出了一套七仙剑法,这七仙剑法出剑犀利,招招取人xìng命,每次杀人,由于出剑速度太快,多割人颈上动脉,所以中剑者往往不及出声呼救,便死于剑下。”伊愿道:“如此说来,我叔父大人是被七仙门贼子所害?”德清笑道:“郑沈二位施主,与小施主本无渊源,小施主就不要再隐瞒老衲。”伊愿尴尬道:“是晚辈撒谎不对,在此向大师陪礼。” 德清笑道:“只怕还不止一桩吧。”伊愿脸色通红,只得默认。德清也不追究,继续道:“不错,郑沈二位施主正是死于七仙剑法之下,七仙门有五位杀手武功高强,但若能一剑连毙两命者,只有一人可以做到。”伊愿道:“大师,是谁?”德清道:“七仙……”语声未毕,自门外飞来一支飞镖,德清食指一弹,飞镖中途坠地,伊愿大吃一惊,翻身便要追赶,德清道:“随他去吧。小施主,快回来。”伊愿复盘膝坐下,德清道:“这暗杀郑沈二位施主之人,正是七仙门第三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七仙七绝’封浩。”伊愿道:“晚辈江湖阅历浅薄,没有听过此人。”德清道:“这封浩虽然名列七仙门第三杀手,但他武功并不在前面两位之下,他年纪轻轻已得李愚桥一身真传,所以剑上造诣反而比第一、二位更高。李愚桥将他列为第三杀手,不过是因他年纪太轻,怕他锋芒太露,故而为之罢了。”伊愿道:“那我们如何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德清黯然道:“抓不住他。”伊愿急道:“大师,你是前辈高人,难道任由那封浩逍遥法外?”德清道:“小施主,非但抓不到他,恐怕我们广福寺将大祸临头了。”伊愿道:“大师此话怎讲?”德清道:“这封浩平素甚少出来杀人,只追随李愚桥鞍前马后传达教内命令,他一出手,必是七仙门势在必杀的目标。此人不但剑法高明,而且轻功极高,他在你眼前,你也追不上他,并且他每次杀人,必有七仙门下大批高手暗中随行,一旦失败,众高手便会一涌而上,故此我才有此说。”伊愿惊道:“如此说来,这鼋头渚上岂非处处都有七仙门的狗贼?”德清道:“小施主不要高声叫嚷,引起贼人惊觉。”伊愿道:“是,晚辈失态。”德清道:“他们昨夜只杀了两人,从刚才偷袭来看并未离开,说明目标未被加害,只恐他们要杀的人,还没有来到渚上,因此我才担心。”伊愿道:“大师,他们要杀谁?”德清道:“未参加斗茶大会的都是目标,现下没到渚上的只有一人,便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 伊愿惊道:“不瞒大师,晚辈身中七仙门绝dú,上渚是为了找杜神医救命,现下七仙门贼子要加害杜神医,岂不是连同晚辈也一起谋害?”德清道:“小施主中了什么dú?”伊愿道:“是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德清闻言神色一凛,道:“这‘七日追魂散’奇dú无比,专损害人体血管,若是七天内没有解yào,便经脉寸断而亡。但我看施主面相不是夭寿之人,或许有解。”伊愿凄然一笑道:“大师,杜神医纵然上得鼋头渚,也逃不脱七仙门贼子的追杀,算上今日,我总共不过有三日可活,我虽然不怕死,但心中有太多牵挂无法释怀,真是天不随人愿啊。”德清不再言语,中指一搭,把住伊愿腕上经脉,半晌长叹一声,道:“小施主,你是不是刚中dú后又喝茶饮酒?”伊愿记起那日在苏州“大丰源酒楼”方诗育请吃喝的事情,顿首道:“是,大师,不知这与‘七日追魂散’又有何关系?”德清道:“小施主有所不知,这dú进了体内,本来破坏力还未发挥极至,你饮了茶水,这dú便与茶中茶碱结合,dú效加剧,再加上你又喝酒,催动体内血液循环加快,这dú素便完全融入你体内各个角落,可谓dú入膏肓,就算杜神医在,也……”突然语锋一转,道:“或许杜神医有办法祛除dú素。” 伊愿笑道:“大师不必安慰晚辈,佛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不住涅,生死自了,弟子虽然ròu身凡胎,但昔日文教授也曾开示《金刚经》大意于我,死有何惧?”德清道:“你既不怕死,因何怕生?”伊愿不解道:“晚辈不明大师所指。”德清道:“‘七日追魂散’虽dú,世上总有可解之法,只不过我们暂时不曾知晓,若是有缘遇到,当可立解。现下你自身就有半剂解yào,因何不即刻用上?”伊愿道:“解、解yào?”德清道:“小施主,我朝有心学大师王阳明先生,王先生一生博学,虽然所持见解不甚通俗,理解艰涩,但概括起来其实就是四字:知行合一。你已知道你身中剧dú,这便是知,因此就来寻找合理的解dú方法,这便是行,但你所知不全面,因而还得深究,现下我来告诉你,世上医治一切绝症的灵yào必须两剂合一,其一是意志,其二是yào石,二者缺一不可。现下你只要意志坚定,dúyàoyào效发挥必然缓慢,就为你赢取时间去寻找另一半解yào,若是你求生意志不坚,则yào效趁机而入,纵有灵yào也无法救你,现下你可明白?” 伊愿闻言如醍醐灌顶,拜谢道:“多谢大师唤醒弟子迷糊。”德清道:“不要谢我,谢你自己。”伊愿笑道:“是,大师。”二人一番jiāo谈,不觉天色已近日中,伊愿拜别德清方丈,回房中取了鹤云剑,便到鼋头渚上四处游玩。少顷来到渚顶舒天阁,但见太湖风光尽收眼底,湖面上群峰含烟,白水苍茫,恍若神仙境界,正自陶醉其中,听到阁下竹林中刀剑铮鸣之声,心头一凛,飞步赶到林中,却见方诗育正与一青年男子对打,早晨的韩大邦已不见了踪影,伊愿叫道:“方妹子,不要惊慌,我来也。”方诗育道:“伊大哥不要过来,看小妹把这七仙门狗贼头颅割下来下酒。”伊愿道:“方妹子不要说笑,这人头ròu的滋味我可不敢品尝。”方诗育笑道:“那就割来喂狗。”那七仙门人见方诗育出言辱骂,冷冷道:“看看是谁的狗头先落下来。”伊愿见那人虽然五官端正,但冷峻yīn沉,让人一见即生防备之感。方诗育和那冷面人互相攻出五十余剑,彼此不分胜负,那男子出剑速度极快,剑式精简,攻必带杀,守必带攻,实是剑法超群。伊愿将脑中所有门派剑法数过一遍,都不识此人剑法,那男子和方诗育又战了五十余回,二人仍然旗鼓相当,伊愿持剑在旁小心戒备,一俟方诗育体力不支,便上前换下。 那男子战到兴起,冷哼一声,连击两剑,逼退方诗育两步,方诗育正待还击,那男子长剑一震,速如闪电奔雷刺来,方诗育已退到伊愿身旁,避无可避,即将中剑,伊愿一惊,左手一探,抓住方诗育腰带,硬生生将方诗育向后拖开,但那男子剑上加速,伊愿格挡不及,左胸中了一剑,这一剑穿胸而过,伊愿痛呼一声,右手长剑一送,在那人下腹深深的刺了一剑,那男子长剑回撤,也疼痛不已。伊愿左胸这一剑,离心脏只差了半分,真是险中带险,但奋力一击之后,脑中一晕,倒在地上。那男子下腹中剑,伤及肠子,内伤也是颇为严重,勉强站起身形,快步向林中逃去。方诗育见伊愿晕倒,不及追那男子,扶起伊愿,叫道:“伊大哥,伊大哥。”伊愿双目紧闭,已痛晕过去。 方诗育背起伊愿,快步回到广福寺中,德清方丈见了大吃一惊,慌忙安排一小沙弥帮忙将伊愿抬到床上,方诗育道:“大师,不知贵寺有没有疗内伤的丹yào?”德清道:“不劳施主费心,马上送来。”一沙弥拿了丹yào过来喂伊愿服下,方诗育从包裹里取出金疮yào,替伊愿仔细敷上,德清也不问伊愿为何人所伤,只叮嘱那沙弥去厨房熬些白粥,给伊愿送来,便自回禅房。 不一刻天色渐晚,那沙弥送来白粥便自离开,方诗育伏在床头,见伊愿仍未舒醒,不觉沉沉睡去,到了三更,方惊醒过来,见伊愿睁开双眼,正盯着自己看,方诗育道:“伊大哥,小妹睡觉姿式不雅吗?”伊愿笑道:“岂止不雅,简直就是不雅至大雅了。”方诗育脸色一红,嗔道:“你现下受了重伤,还有心开玩笑。”伊愿道:“若能为方姑娘这等美人再受一次剑伤,我也无怨无悔。”方诗育道:“没一刻正经。”端起桌上白粥,那白粥早已冷却,便道:“伊大哥,我去厨房为你热上一热,再来喂你喝粥。”伊愿道:“多谢。”方诗育出去一会,把粥热好,回房坐在床头用汤匙小口喂伊愿喝粥,不时用嘴轻轻吹吁匙上白粥,伊愿笑道:“方姑娘,我皮粗ròu厚,你烫不了我。”方诗育怒道:“你又叫我方姑娘,我,我不理你了。”伊愿道:“那我要叫你什么你才理我?”方诗育道:“除非你叫我诗妹。”伊愿道:“这样显得太亲密了不方便开玩笑。”方诗育道:“你就知道开玩笑,也不管人家心里高不高兴。”伊愿道:“你要不高兴,我便不开。”方诗育道:“那你叫我什么?”伊愿道:“前次不是说好了叫你方妹子吗?”方诗育愠道:“现下都恁般熟悉,还同房…嗯,你最少要叫我方妹妹。”伊愿道:“你刚才说同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方诗育大恼,将汤匙收起,把粥碗放在桌上,道:“要喝粥你自己起来喝,我懒得喂你这没心没肺的人。” 伊愿道:“什么呀,喂到一半就不喂了,我还没吃饱。”方诗育笑道:“你要我喂也行,你叫我什么呀?”伊愿道:“方姑娘,我受了伤动弹不得,你帮帮忙吧。”方诗育道:“我没有听到,再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为什么要喂你?”伊愿道:“好方姑娘,美方姑娘,求求你了。”方诗育道:“去求别人吧,我不管了。”伊愿道:“方妹妹,你喂哥哥一下啊,哥哥都快饿死了呀。”方诗育嫣然一笑道:“这样还可以商量。”端起粥碗,喂伊愿喝完白粥。伊愿道:“今日在林中和你大战的那人是谁啊?”方诗育道:“我只知道那人是七仙门狗贼,暗中跟着我和韩大邦,被我发觉便打了起来,不知他姓名。”伊愿道:“那人武功高强,被我伤了定不会善罢甘休,晚上要多加防备。”方诗育正要说好,对面房顶上传来轻微的夜行破空声。方诗育道:“伊大哥委屈一下。”用棉被把伊愿包好,轻轻的放到床下,小声叮嘱道:“伊大哥,我把宝剑放在你身边,若有贼子进来,也可抵挡一阵。”伊愿点头答应。 方诗育坐在椅上,手持长剑,少顷从房顶上落下一根黑线,那黑线一头爬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煞是吓人。方诗育尖叫一声,慌忙跳开,伊愿在床下不知发生何事,正自焦急,一人在房顶上嘿嘿笑道:“臭小子,你胆敢伤害我们门主的爱徒,今日里叫你尝尝我的虎面蜘蛛。”伊愿在床下默不作声,方诗育长剑一挥,在那蜘蛛身上划了一剑,那蜘蛛毫无损伤,仍自张牙舞爪,向方诗育爬来。方诗育大声尖叫,房顶上那人洋洋得意,黑线上不一刻爬下来数百只蜘蛛,吓得方诗育神色大变,叫道:“伊大哥,我,我好怕。”伊愿道:“方妹妹,你先出门,把那贼子捉住,便没有人放蜘蛛。”方诗育道:“好,大哥你要小心。”房门哐当一声,方诗育冲了出去。那蜘蛛越来越多,刹时床上、桌上都爬满了蜘蛛,有几只蜘蛛爬到伊愿嘴边,伊愿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但双手无碍,抓起一只蜘蛛用力撕扯,半天那蜘蛛毫毛未损,大怒之下吞入嘴口用力咀嚼,心想横竖是死,死也要弄死几只蜘蛛。当下也懒得将那蜘蛛吐出,一口吞入肚中。那蜘蛛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不时咬得伊愿脖颈生疼,伊愿浑不顾死活,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吃一双,一通猛吃。他从昨日早餐后至今只喝了一小碗白粥,肚里饥饿难捱,反正是死,不如做个饱死鬼。 那蜘蛛被伊愿越吃越少,片刻间几百只蜘蛛被伊愿吃个精光,也不觉得肚里饱胀,只放了几个臭屁。方诗育在房上和那放蛛人叮叮当当,一通打斗,那放蛛人可能不敌方诗育,不久抽身逃走,方诗育回到房中,不见一只蜘蛛,从床下抱起伊愿,问道:“伊大哥,那些蜘蛛呢?”伊愿笑道:“都进了一个好地方。”方诗育道:“是哪里啊,少卖关子。”伊愿道:“我担心说出来你会害怕。”方诗育道:“跑都跑了还怕什么?”伊愿道:“是你说的不怕呵。”方诗育道:“快说。”伊愿用手拍拍肚皮,笑道:“都进了我的五脏庙中。”方诗育闻言花容失色,尖叫道:“你、你、你把它们全都吃了?”伊愿道:“正是。”方诗育道:“天下间,竟有你、你、你这种人。”伊愿道:“今日让方姑娘开下眼界。”方诗育妙目一瞪,道:“你叫我什么?”伊愿道:“方妹妹呀?这有什么错?” 方诗育道:“以后你再敢叫我一声方姑娘试试。”伊愿道:“不敢了。”方诗育道:“你、你吃了那么多蜘蛛,肚子不痛吗?”伊愿道:“便是再吃上一百只,也不难受。”方诗育哭笑不得道:“那虎面蜘蛛是江湖上非常厉害的dú物,不想今日碰上你这个更dú的。”伊愿道:“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今日蜘蛛碰上了我,那是遇到了克星。”方诗育道:“呸,你这个吃蜘蛛的肮脏汉。” 第十六章 一品竹叶青 伊愿忆起祝诗竹也曾叫自己作邋遢汉,心头不禁颇是牵挂那刁蛮可爱的小母老虎,此刻几日不见,不知情形可好?方诗育道:“伊大哥,你不说话在想什么啊?”伊愿道:“没,没想什么。”方诗育道:“快些休息罢,明日说不定还有事。”伊愿道:“你今晚睡哪里啊?”方诗育笑道:“和你昨晚一样,就靠在这椅子上歇一晚罢。”伊愿道:“把这床被子拿过去,小心着凉。”方诗育道:“伊大哥,你心肠真好,要是哪日小妹得罪了你,你会不会怨小妹?”伊愿道:“傻丫头,咱们一见如故,天上掉下来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我心头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抱怨于你?”方诗育眼角湿润,柔声道:“伊大哥,伊大哥。”伊愿笑道:“傻叫个不停干什么?”方诗育道:“伊大哥,我长这么大,对我好的人很多,但以身为我挡剑的人,十七年来却只有伊大哥你一人。”伊愿道:“现下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不对妹妹好还能对谁好?”方诗育道:“伊大哥,以后我就叫你愿哥哥,你能不能叫我一声育妹妹。”伊愿道:“干吗?”方诗育幽幽道:“我想听。”伊愿道:“傻丫头。”方诗育道:“你叫我一声育妹妹我就乖乖睡觉,好不好?”伊愿道:“好,我的育妹妹,你乖乖睡吧。”方诗育嫣然一笑,将椅子移到床沿,趴在伊愿身边,含笑睡去。 次日方诗育醒来,见伊愿仍然酣睡未醒,便去斋房盛了白粥,拿了几个馒头回到房中,不一刻伊愿睁开双眼,见方诗育傻傻的盯着自己,笑道:“傻丫头,你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么,哥哥脸上是不是被那蜘蛛咬得伤痕累累?”方诗育道:“愿哥哥,你,你昨晚吃了那么多的蜘蛛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伊愿道:“也是奇怪,那蜘蛛奇dú无比,不知怎的我浑身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方诗育百思不得其解,端了白粥,一勺一勺的喂伊愿喝粥,伊愿喝完一碗白粥,笑道:“丫头,哥哥光喝粥肚子太饿,你再给我两个馒头吃。”方诗育道:“你,你昨晚吃了那么多的蜘蛛,还要喊饿。”伊愿道:“想是蜘蛛把我肚里的油水都喝光了,所以才觉得如此饥饿。”方诗育道:“不要急,我马上给你馒头。”拿起一个馒头,掰成小块喂到伊愿嘴中,伊愿吃了两个馒头,肚里咕噜作响,急得马上要去茅房,但肩伤严重,行动不便,只得道:“育妹妹,我,我要上茅房。”方诗育道:“你,你伤势严重,怎么办,怎么办好…”伊愿道:“你,快去叫小师傅来帮我。”方诗育脸上一红道:“这种事去麻烦小师傅,也说不出口,这样吧,你等下,妹妹去给你拿个脸盆,你,你就拉在盆中,我再端出去洗。”言毕飞快的跑了出去,少顷拿了脸盆进来,扶起伊愿,小声道:“愿哥哥,你,你自己解衣裤罢,小妹我转过头去。”伊愿道:“你出去,我,我看你在旁边拉不出来。”方诗育嗔道:“你这人,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伊愿道:“什么时候?不就是大解吗?难道你不大解?”方诗育道:“你、你、你这人,半分正经的时候也没有,难怪祝姐姐叫你邋遢汉,真是名副其实。”伊愿急道:“快出去,我憋不住了。”方诗育担心伊愿伤势,一个人不方便大解,故意道:“你不是说解不出来吗?”伊愿再也坚持不住,只得道:“你掩住鼻孔,有点,有点那个。” 方诗育道:“你也,知道有点那个?我还以为你这人从来不会害羞。”伊愿艰难的大解完,目视方诗育将尿盆端了出去,心下暗道,这丫头,真是让人好生喜欢,如果我来生有福,能娶到这样贤惠的媳fù,就是死上一百次一千次也颇值得。“阿弥陀佛”,德清方丈一诵佛号,走进房中,伊愿道:“大师,晚辈无法向您行礼。”德清道:“小施主,你今日脸色比昨日要好上许多啊,不知是不是心境所露?”伊愿道:“大师,昨晚有七仙门的贼子用蜘蛛来偷袭我,我把那蜘蛛全吃到了肚里,奇怪今日也没有不舒服,大师可知是怎么回事啊?”“那是你先中了剧dú,然后又食了这奇dú无比的蜘蛛,两种dú素在你体内相互攻克,故而你暂时不觉什么。”一人边说边踱步走到房中,伊愿见那人年过五旬,白面无须,体态清瘦,神情孤傲。德清喜道:“小施主,你日思夜想的救星来了,这位就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施主。”伊愿道:“晚辈伊愿见过杜神医,有伤在身,不能向前辈行大礼,请前辈海涵。”杜英石并不理会伊愿,向德清道:“方丈,沈世兄和郑世兄二位怎么不见啊?” 德清道:“施主有所不知,前夜郑、沈二位施主被七仙门的封浩杀死在房中,现下这鼋头渚上,四处都是七仙门的贼子,他们极有可能会针对施主加以暗算,施主要小心为上啊。”杜英石道:“七仙门虽然厉害,但也不容易暗算到我头上,这点方丈不要担心。”方诗育在门口见房中多出一个陌生人,问道:“愿哥哥,这位大叔是谁啊?”伊愿道:“这位就是‘百变yào王’杜神医前辈。”方诗育喜道;“这下你有救了。”杜英石冷冷道:“奇怪,我凭什么要救这个臭小子。”方诗育道:“我知道前辈素好茶道,收藏了一盒纯正的‘狮峰黄金芽’,愿奉上前辈,还望前辈对我家哥哥施以援手。”杜英石一听“狮峰黄金芽”,神色一动,道:“你先拿来我看看。”方诗育自包袱中又取出一盒黄金芽,捧给杜英石,伊愿奇道:“育妹妹,你不是把那黄金芽给了‘茶老爷’吗?怎么又有一盒。” 方诗育笑道:“给‘茶老爷’那盒被我掉包了,那一盒只是上面薄薄的一层是黄金芽,下面是普通茶叶。”伊愿恍然大悟。杜英石捏住几根茶丝,放入口中,半晌颔首道:“是黄金芽没错,只是可惜啊。”言毕摇头不止。德清道:“施主可惜什么?”杜英石道:“如果这小子没有吞食‘虎面蜘蛛’,或许我用百年茯苓,千年金钗石斛,再配以老山参和一品水黄莲,加上天山雪莲碾成粉末,日食二次,三年可解‘七日追魂散’之dú,但,但你又吞食了那蜘蛛,我,我实是无法破解。”伊愿闻言大失所望,方诗育道:“杜神医,愿哥哥昨夜吃了那剑斩不死的蜘蛛,是不是那蜘蛛现下窜入愿哥哥的体内作怪,就无法诊治。”杜英石道:“小姑娘,你有所不知,那‘虎面蜘蛛’煞是厉害,刀斧都不能伤其xìng命,这小子连吞了数百只蜘蛛,按理说早被蜘蛛咬死dú死,但这小子体内有‘七日追魂散’剧dú,那‘虎面蜘蛛’进入肠道,便受到‘七日追魂散’dú素攻击,因此‘虎面蜘蛛’也不能生存,被化为液水,二dú相克,所以这小子就感觉身体比平时要好,这两dú虽然暂时相克,但在体内相互对峙阻挠血液循环,因此不足三月,全身经脉阻塞严重,便会经脉迸裂而亡。” 方诗育闻言失魂落魄,半晌痴痴傻傻,伊愿笑道:“育妹妹,哥哥还有三月xìng命可活,已是上天给我的恩赐,你忧伤什么?”方诗育眼圈一红,潸然泪下,不能自已,杜英石道:“小姑娘,你虽然男士装扮,但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女娃,你和这小子是亲戚吗?如此关心他。”方诗育哽咽道:“是,非常非常好的亲戚,世上最好的亲戚。”杜英石道:“你先停止哭泣,我虽然不能解他体内剧dú,但可以延长他生命啊。”方诗育闻言喜道:“神医,你可以让愿哥哥多活多久?”杜英石举起右手,伸出大拇指和小指,轻轻一甩道:“只能这么多。”伊愿见杜英石一甩手指,脑中如电光火石,瞬间悟到钱义方死前的六根手指,是指一个“六”字,王风彦死前的手势也是一个“六”字,他们共同的意思只有一个,并不是指手,而是指“六”,苏州六,当然是指苏州六合书院,能够把假书套仿得如此神似的,只有壮元公六合院长陈夏言,陈夏言一浮出水面,再联想到莫名其妙进入大观求学的周南山,《淳化阁法帖》一案,便可轻易侦破。 一念至此,便不再挂念自己生死,笑道:“杜神医,感谢你一番厚意,能延长我的贱命,但现下我有急事要办,不想麻烦神医了。”杜英石道:“你,你…”方诗育急道:“愿哥哥,你,你不要如此,你活在这世上一天,小妹便日夜守护在你身边,你想吃什么,想到哪儿玩,小妹一定尽我所能完成你全部心愿。”伊愿笑道:“好妹妹,哥哥好生感谢你,我临死前有这样一个天仙妹妹陪伴着我,苍天待我伊愿不薄,夫复何求?”方诗育抽泣道:“愿哥哥,你,你不要这样,妹妹心里好难过。”杜英石道:“人若一心求死,再高明的大夫又有何用?小姑娘,谢谢你的黄金芽,可惜我无福享用。”方诗育道:“这盒茶叶,若是神医不便收下,就请大师笑纳,聊作我和愿哥哥在寺内打扰的香油资吧。” 德清道:“小施主,老衲化外之人,能有粗茶淡饭便感激不尽,这盒黄金芽,你还是留下等急用时再派上用场吧。”伊愿道:“好妹妹,大师如此说来,不如你请大师将这黄金芽泡上,咱们今日且先品品这天下珍稀的狮峰黄金芽吧。”杜英石道:“小兄弟,老朽平生医人无数,但像你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洒脱超凡的患者,还是第一次见到,今日麻烦方丈大师,咱们以茶代酒,共谋一醉。”方诗育道:“好,我去斋房准备开水。”德清道:“也罢,老衲今日就同诸位施主先品品佳茗。”几人在房中有说有笑,大是欢悦,德清右手一摇,一指房顶,暗示房上有人,三人沉默片刻,杜英石道:“房顶上的朋友,请下来喝杯清茶。”房顶上一人冷冷应道:“要喝你‘百变yào王’杜神医的好茶,怕是茶中有dú罢。”杜英石道:“阁下此话从何说起?你我素不相识,因何要谋害于你?”那房顶上人道:“若我不身在七仙门中,你自然不会害我,但我身为七仙门春秋堂主,那就另当别论。” 伊愿一听是盛教仁,叫道:“你这yīn魂不散的家伙,跑到这鼋头渚来干什么?”盛教仁道:“臭小子,来取你xìng命。”伊愿道:“我中了你们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不劳你大驾,也活不过几天了。”盛教仁冷笑一声,门口身影一晃,盛教仁已立在伊愿床前,德清道:“盛施主有话好说,不要乱来。”盛教仁抓起桌上方诗育的包裹,转身就要向门外逃跑,德清右掌一探,封住盛教仁去路,盛教仁一拳击出,拳掌相jiāo,盛教仁向床头退后三步,德清身形不动。盛教仁道:“和尚,你不要多管闲事。”德清道:“盛施主拿人东西,未经主人许可,老衲当然要管。”盛教仁怒道:“和尚,你不识好歹,休怪我七仙门无礼。”德清道:“阿弥陀佛,请施主放下包袱。”盛教仁道:“好,我马上放下。”拔出腰间短棒,向德清当头打来。德清右手一伸,施出空手套白刃的本领,身形不动,与盛教仁打成一团。 伊愿见二人战得难分难解,叫道:“大师小心,这狗贼的短棒叫做破碎棒,使的是破碎棒法。”德清道:“多谢小施主,这破碎棒法,是武林失传已久的棍棒绝学,想不到被盛施主练成了。”盛教仁道:“哼。”德清嘴上说话,掌法加快,盛教仁虽然有棒在身,丝毫不占上风,打了三十余合,盛教仁返身后退,向伊愿头发一把抓来。伊愿虽然左胸受伤,但手脚能动,一见盛教仁想抓自己做人质,飞起一脚向盛教仁腰际踢去,盛教仁不防伊愿有此一举,躲已不及,只得将方诗育的包袱挡在腰间,伊愿这一脚早就生死置之度外,力量何其巨大?盛教仁虽然有包袱阻挡,但仍然闷哼一声,被踢翻在地,手中包袱一松,叭的一响,自包袱中掉出一本书来,伊愿左胸伤口迸裂,惨叫一声,心口剧痛无比,复跌回床上。德清拾起地上那本书,拿在手中一看,惊呼道:“是宋版《淳化阁法帖》。”伊愿一听《淳化阁法帖》五字,联想到方诗育巧合的现身茶铺,自己刚中“七日追魂散”就请自己喝茶吃酒,心中种种疑惑刹时全部解开,钱义方和王风彦之死必定是方诗育所为,而她请自己喝茶吃酒,则是有意加害。越想心头越是剧痛,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良久幽幽醒来,见房中只有方诗育坐在床头,满面泪痕,伊愿凄然道:“好妹妹,真好妹妹,你骗得我好苦。”方诗育双目噙泪道:“愿哥哥,你不要这样伤心,是妹妹骗了你,那《淳化阁法帖》确在我手中,但我并没有进书院偷书,这书,这书是有人盗了,jiāo到我手中。”伊愿苦笑道:“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又没有问你。”方诗育泣道:“愿哥哥,你不要恨妹妹,妹妹现在心里好后悔,我,我不该在小树林杀了你那位朋友,也不该在苏州杀了那‘七巧大师’,妹妹我,现在好痛苦。”伊愿道:“你倒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残忍?”方诗育抽泣道:“我,我,我不能告诉你,愿哥哥,我知道你想要拿《淳化阁法帖》上京城去救你朋友xìng命,我,我一定会把这法帖jiāo到你朋友手中,你,你不要这样,妹妹心里好怕你从此再不理我,我长这么大,只有你真正关心我,讲笑语逗我开心,还为我舍身挡剑,愿哥哥,你,你若心里不好受,就打妹妹吧,愿哥哥,你快打妹妹吧。”伊愿冷冷道:“你滚,你滚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方诗育痛哭道:“愿哥哥,你,你就这样讨厌我?”伊愿道:“正,正是,我,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狠dú的女人,你滚,你快滚啊。”言毕撕心裂肺,狂叫不止。方诗育见伊愿状态疯狂,抓起桌上包袱,凄然道:“愿哥哥,我走,我离开,你不要这样,你要多多保重,我,我马上就走得远远的。”默默的退出房间,双肩抽搐不停。 伊愿见方诗育离开房间,半晌平静下来,只是心房痛苦不堪,仿佛将要裂开一般,不一刻德清大师和杜英石走入房中,德清道:“小施主,世事错综复杂,很多时候,人都会为形势所迫做一些违背自己心愿的事情,你不要太悲愤其中。”伊愿哈哈一笑道:“大师,晚辈现下心里高兴得很,没有半分不快,大师,不知这斗茶大会何时开始,晚辈还想向大师叨扰两杯香茶。”杜英石道:“小兄弟,刚刚德清大师把那春秋堂主盛教仁送到了寺外七仙门贼子手中,只怕七仙门即刻就要攻打寺庙,这斗茶大会,是无法召开了。”伊愿急道:“大师,现下情况危急,你赶快叫寺内小师傅们出去躲避一下,待事情完结再回寺不迟。”德清道:“阿弥陀佛,老衲早已如小施主所言施行了,现下这广福寺中,除了我们三位,还有十来个徒儿不愿离开,守在山门。”伊愿挣扎着抬高肩膀,笑道:“大师,晚辈虽然受伤,便手中有剑,一般的贼子,还可以杀他两个。”杜英石扶住伊愿肩头,道:“小兄弟,你内伤严重,不要乱动,贼子来了,有我和德清大师,今日就算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让贼子伤到小兄弟。”伊愿道:“前辈舍命相助,晚辈身中绝dú,实是不知如何报答。”杜英石哈哈一笑道:“我杜英石一生,纵酒放歌,除了钟情香茶美酒之外,最佩服的就是像你这样笑谈生死的人物,今日我们有缘遇上,不管其它,我带了一壶珍藏了两百年的一品竹叶青酒,今日虽然在佛祖面前,也放纵一回,还望大师首肯。”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清道:“阿弥陀佛,我等遁入空门,穷其一生,也是为悟通生死大限,二位施主根xìng锐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已悟及我佛正法眼藏,涅磐妙心,酒ròu穿肠,佛留心中,惹是不嫌,我也随二位一醉吧。” 杜英石哈哈一笑,道:“好,非常好,咱们今日三人,不分年龄,不论出身,不管修行,且当我佛一醉,证我佛心印。”德清道:“好个我佛心印。”德清修行禅宗,这一宗派,不立文字,以心印心,讲究顿悟,并不以清规戒律为念,德清虽然平时持戒,但现下情况特殊,也就不以为忤。一沙弥去斋房取来土碗,杜英石拿出一壶竹叶青,三个就在伊愿房内,把酒言欢,伊愿酒量虽然不高,但啜一口竹叶青在口中,只觉清香阵阵,通透五脏六腑,全身七经八脉,无不舒畅,不禁叫道:“好个两百年的竹叶青,不知前辈从何处得到?”杜英石道:“这是我三年前治好了大漠‘大风城主’张合武的‘九yīn焦躁’恶疾后,张城主心怀感激,将他城中最为珍贵的这壶竹叶青送给了我,现下我杜英石遇到二位,若不拿出来品尝,此生更遇何人可饮?”德清笑道:“我自幼出家,一生未尝佳酿,不知酒为何物,但今日有幸能喝到杜施主的竹叶青,他日被佛祖责备,也不后悔。”三人你来我往,不一刻将那壶竹叶青喝了个精光,德清正要和杜英石走出房门,一僧人满身鲜血,闯进房中,叫道:“师父,七仙门贼子已攻进山门,冲到大雄宝殿,很快就要打到后面客房,师父快走,徒儿先来抵挡一阵。”德清道:“云寂,你伤势严重,先在房中歇上一歇,师父今日就学那韦陀菩萨,惩恶扬善。” 他一言未毕,后院冲进无数七仙门人,当先一人叫道:“德清秃驴,快快出来受死。”杜英石道:“狗贼不要猖狂,我来取你xìng命。”取出腰间宝剑,大步一迈,迎了上去。七仙门人越聚越多,瞬间后院被围得严严实实,德清道:“云寂,你守在小施主身旁,不要乱动。”云寂道:“师父当心。”德清道:“小施主,借宝剑一用。”伊愿将身边鹤云剑递给德清,德清仗剑走出门外,伊愿从门洞口瞧见七仙门徒密密麻麻,各持刀qiāng,跃跃yù试。杜英石道:“你们领头的过来,有种的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两个门人抬着一乘竹榻走上前来,那榻上躺着一个冷面人。杜英石道:“原来是‘七仙七绝’到了,怪不得跟了这么多跟屁虫。”伊愿自门洞里瞟见正是昨日伤害自己的那人,忆起德清大师说的七仙门第三杀手“七仙七绝”封浩,暗道怪不得剑法如此厉害。封浩道:“杜神医,我们紫光堂主日前在福建受了些伤,多次请你前来诊治,你因何屡屡拒绝?难不成是怕我们七仙门少了你诊金?”杜英石道:“无耻狗贼,我杜英石医猫医狗,也不医七仙门的杂种。”封浩怒道:“杜神医,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七仙门无情。”杜英石道:“少说废话,来吧。”封浩手一挥,几名七仙门人挥刀弄qiāng,齐齐围攻杜英石,杜英石长剑一指,手起剑落,刺倒一名,德清一诵佛号,鹤云剑一挺,也加入战团,德清武功高强,不及五剑,已要了四名七仙门人xìng命。 封浩躺在竹榻上观战,见不过眨眼功夫已方已有十多名门人送掉xìng命,冷哼一声道:“退后,第五杨震上。”伊愿闻言以为是指第五名杀手出动,却见人群里出来两个持剑的年轻人,杜英石道:“想不到七仙门今日果然倾巢出动,连第四第五杀手也来了,也罢,都上来。”原来七仙门第四杀手叫第五剑,第五杀手叫杨震,伊愿不知那第四杀手姓第五,名剑,所以才心生误会。第五剑一挥剑式,向德清发起攻击,杨震和杜英石战成一团。德清虽然是空门中人,慈悲为怀,但面临七仙门人打上门来,少不得也学韦陀菩萨斩妖除魔,真是世道jiān恶横行,慈悲如佛祖,也不得不作狮子吼。 第五剑是李愚桥亲授弟子,剑法造诣颇深,德清虽然武功不俗,一时也奈何不了第五剑。杜英石精于医道,虽然武功也属上乘,但毕竟不是平生所长,不一刻便被杨震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伊愿在屋里看得焦急,他与杜英石虽然初逢,但xìng趣相投,是忘年之jiāo,一见杜英石遇险,再也躺不住了,挣扎着坐了起来,对云寂道:“小师傅,我要出去观战。”云寂道:“施主请躺下安歇,家师嘱咐不要让你乱动。”伊愿道:“师傅,情势紧急,我虽然有伤在身,毕竟不危及xìng命,你快些让开,我要出去。”一把推开云寂,咬牙忍住疼痛,穿好鞋,缓缓走到门外,不顾云寂在身后高呼。杨震此日大占上风,唰唰两剑,将杜英石逼到门边,伊愿道:“杜前辈,把长剑给我。”杜英石道:“你快回房,外面危险。”他说话分神,杨震在他左臂划了一道长长口子,刹时鲜血直流。伊愿右手一探,夺下杜英石手中长剑,一式“风云双杀”,连打带消,将杨震逼退一步。杜英石见伊愿虽然受伤,但剑法比自己高出甚多,也就不再坚持。伊愿有剑在手,虽然腾挪不便,但专心一致,将凌云剑法发挥极至,一时杨震也奈他不得。德清和第五剑战了一百余回,已大占上风,虎吼一声,一剑击出,这一剑是他全身功力所在,非同小可,第五剑已是避无可避。 德清剑尖离第五剑胸口不及一分,突然横里一剑斩德清右手腕,德清若要刺伤第五剑,则自己手腕不保,只得回剑一格,双剑相jiāo,各退一步。那出剑救第五剑的人红面赤发,豹眼虎腮,德清道:“原来是正阳堂主冯施主来了。”那红面人正是七仙门正阳堂主冯百家,闻言哈哈一笑,道:“大师好眼力,一眼就认出我冯百家来了。”那冯百家相貌怪异,人若一见必定深印脑海,岂有忘怀之理?德清道:“阿弥陀佛,冯施主今日前来,不知为了何事?”冯百家高声笑道:“也不为别事,听说你这秃驴不听佛祖教诲,与jiān人勾搭,特来取你xìng命。德清道:“施主此言杀气太盛,非常不妥。”冯百家道:“老子要杀人,又不是去喝酒赴宴,杀气嘛,自然是要有的。”言毕一挥手中长剑,向德清展开猛攻,德清出剑相迎。 伊愿和杨震战到五十余合,渐渐左胸伤口迸裂,鲜血溢湿了胸口。杜英石急道:“小兄弟快快退后,我来拒贼。”伊愿哈哈一笑,并不理会,长剑一划,杨震冷笑一声,长剑一扬,剑上内力大增,两剑相jiāo,杨震飞起一脚,向伊愿下盘踢来,伊愿右拳一击,重重打在杨震脚心之上,杨震长剑离手,身形斜飞出去,摔倒在院中。伊愿抓住杨震长剑,递给身边杜英石,叫道:“哪个再来?”一人摇摇晃晃,走上前来,淡淡道:“我来战你,”伊愿一见那人,心头慌张,叫道:“有本事的不要使棒,咱们比剑。”那人正是春秋堂主盛教仁,盛教仁道:“比剑就比剑,难不成我还怕了你这小子。”从身边门人手中抓起一柄长剑,向伊愿刺来。伊愿知道这盛教仁武功非同小可,比自己高出不少,当下以守为攻,一招一式,使得毫无破绽,不给盛教仁半分机会。杜英石有剑在手,再也忍耐不住。第五剑虽然败于德清,但并未受伤,上前缠住杜英石,打得难分难解。德清和冯百家武功在伯仲之间,二人大战一百多回合,仍然是不胜不负局面,但杜英石抵挡不住,身上中了第五剑三剑,鲜血长流,眼见再打下去,便会送掉xìng命。伊愿虽然也是险象环生,但仗着凌云剑法精妙,加上只守不攻,盛教仁虽占尽上风,一时也无奈何。冯百家战得兴起,怒吼一声,一剑向德清头顶重重击下,德清举剑一迎,双剑jiāo锋,各各运足全身内力,生死相搏,突然斜剌里飞来一镖,德清无法避开,手臂中了一镖,冯百家内力一震,德清口喷鲜血,退倒在地,眼见得一时再无作战能力。冯百家进步上前,一剑向德清胸口刺来,德清身子一滚,滚到伊愿身边。伊愿见德清受伤,心头大急,剑势一缓,盛教仁抓住机会,在伊愿臂上划了一剑,冯百家并不放手,长剑一震,朝德清当头刺下,德清内伤颇重,眼见得就要惨死剑下,伊愿叫道:“大师快躲。”德清长叹一声,诵道:“阿弥陀佛。”不再躲避。 伊愿一矮身形,避过盛教仁攻势。当身一挡,挡在德清头上,冯百家怒哼一声,长剑加速,瞬间便要将伊愿刺个对穿,院外一声虎吼,叫道:“谁敢伤我徒孙?”冯百家剑势一缓,飞来一枚石子,当的一声,将剑尖dàng开,伊愿惊出一身冷汗。冯百家收剑叫道:“是哪个杂毛偷放暗器?”院外那人虎吼连连,并不回话,众七仙门徒被人如砍瓜切菜一般,毫无还手之力,顷刻间死了二十余人,那人几个回会战到院内,兀自长剑飞舞,如天神发威,众七仙门弟子吓得四散躲避,第五剑也放开杜英石,冯百家、盛教仁都停剑观看,封浩见七仙门人溃逃,冷喝一声道:“谁敢逃跑,定斩不饶。”七仙门人闻言止住脚步,返回院中围攻那人。伊愿见那人须发皓白,正是师公余子川,喜得叫道:“师公,师公,你要晚来一步,就见不到愿儿了。”余子川道:“我接到武林同道传信,说大批七仙门人出现在太湖鼋头渚上,恐有破坏行动,因此急切赶来,所幸你还无事,不然师公无颜向你母亲jiāo待。”伊愿道:“师公,这七仙贼子穷凶恶极,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余子川道:“好。”言毕一声长啸,如龙呤虎吼,惊得七仙门人心胆俱裂,余子川叫道:“愿儿,你看清楚了,师公穷五十年心血,近日方才将咱们一百五十招‘凌云剑法’融合成十式,你用心观察揣摩。”伊愿道:“好,愿儿不敢疏忽。” 余子川左右两剑把身旁两名七仙门人刺死,高声道:“第一式‘春秋有时yīn阳异’,乃是左右开杀。”伊愿道:“师公,看清了,好一式‘yīn阳异’。”余子川长剑一送,将对面两名贼子穿了个透心凉,叫道:“第二式‘潇洒东流大河引’,这是一剑穿杀。”伊愿道:“好一式‘大河引’。”余子川长剑嗡嗡作响,一剑扫出,众七仙门人手上兵器或断或掉,刹时无刃在手。余子川道:“第三式‘雄霸天下长风破’,这一式专破敌人兵器。”伊愿道:“好一式‘长风破’。”余子川大喝一声,如天龙啸呤,长剑一划,几名七仙门人喉间中剑,瞬时倒地,余子川道:“第四式‘虎啸龙呤狮子吼’,乃是当头棒喝,剑气双杀。”伊愿道:“好一式‘狮子吼’。”第五剑见余子川如猛虎下山,神威凛凛,吓得双腿打颤,拔腿便逃,余子川长剑一震,七仙门贼子纷纷退后,余子川身形一纵,从重围中飞到第五剑身边,长剑一挥,第五剑人头落地,余子川叫道:“第五式‘万马军中昆仑斩’,乃是剑法融合轻功,飞斩敌酋。”伊愿道:“好一式‘昆仑斩’。”众七仙门人纷纷近前围攻,余子川将身一冲,刹时两名七仙贼子被撞得横飞出去,余子川长剑宛转,身前十多名七仙门人纷纷中剑身亡,余子川叫道:“第六式‘山崩地裂乾坤撞’,乃是以意生力,全身发动,奋力搏杀。”伊愿道:“好一式‘乾坤撞’。”余子川身形一翻,倒飞出去,落于七仙门人阵中,长剑一绞,近身的七八名贼子又倒在地上。余子川叫道:“第七式‘翻江倒海鬼神哭’,乃是以气轻身,腾空绞杀。”伊愿道:“好一式‘鬼神哭’。”冯百家、盛教仁和杨震见余子川顷刻之间,便将自己门下众人杀掉二十多名,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挥剑上前围攻,余子川右手一剑,刺了杨震个透胸凉,右臂一举,将杨震高高挑起,再奋力一挥,杨震身子如草袋横飞出去,撞倒几名七仙门徒。余子川左手一拳击出,重重打在盛教仁胸膛之上,盛教仁“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余子川叫道:“第八式‘纵横无敌朱雀舞’,乃是拳剑挥舞,共同杀贼。”伊愿道:“好一式‘朱雀舞’。”冯百家和余下的二十余名七仙门人复攻上前,余子川长剑一震,一圈,一剑变九剑,九剑变十八剑,越变越多,刹时又有十多名七仙门人中剑倒地。余子川叫道:“第九式‘天地jiāo泰九星震’,乃是剑式连环,如荆江水流,九星联珠,虚中带实,实中带虚,无招无式,无剑无气,以意杀人。”伊愿道:“好一式‘九星震’。”冯百家抄起地上的盛教仁,一个箭步,向房顶上便逃,余下的十余名七仙门人呼唤一声,便要逃开,余子川身随剑走,长啸连连,剑上风雷阵阵。不及眨眼,那十多名七仙门人无一幸免,全部死在剑下。余子川道:“第十式‘风云色变天雷击’,这一招天人合一,意、气、力、剑心手合一,无招胜有招,无式胜有式,乃是雷电jiāo加的天地绝杀。”伊愿看得如痴如醉,叹道:“好一式‘天雷击’。” 第十七章 诗词境界 伊愿一望场中,但见满地贼人尸首,那“七仙七绝”封浩,早就逃得不知踪影,七仙门这一次大肆出动,派出三大杀手和两大堂主带领八十余名门下弟子,被余子川顷刻功夫斩杀两大杀手,门人无一幸免,这一次七仙门可谓元气大伤。杜英石扶起德清,二人上前见过余子川,余子川见伊愿胸前鲜血不停溢出,手指一伸,封住伊愿胸口几处大穴,替伊愿止住流血。伊愿道:“师公,你刚才使的凌云剑法太过精妙,愿儿虽然记住招式,但无法理会其神髓。”余子川道:“这是穷我一生心血所悟,你只看一遍,岂能全部领会?但只要记住招式,勤加练习,他日里必然融会贯通。”言毕身形一晃,几yù跌倒,伊愿急道:“师公,你受了内伤?”杜英石一搭余子川脉搏,良久无语,四人来到房中,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清服了内伤丹yào,已无大碍,余子川坐在伊愿床头,满眼爱怜,不停抚摸伊愿脸庞,杜英石道:“余前辈,你,你是不是有风寒之疾?” 余子川颔首道:“你果然不愧为神医,我这‘风寒颠’,已患了三十多年,往日我用内力勉强压住,风湿无法攻入五脏,行动无碍,但随着年事已高,肝肾功能退化,风湿乘机侵入脏腑,现下病入膏盲,yào石已无功效了。”伊愿急道:“杜前辈,你是‘百变yào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神医,你一定可以治好我师公,将风寒除去。”杜英石黯然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余前辈武功出神入化,早就可控制全身血液流动,平常疾病怎能奈何余前辈半分?前辈内力高深,见识渊博,说到医术,那是大大的超过于我,在他老人家面前,我岂敢自称神医?”余子川道:“愿儿,你有所不知,这风寒一疾,常人都有,发病原理盖因五脏功能不足所致,这疾病非常顽固,yào石只能暂时控制疼痛,一般在壮年时期也无甚影响,但到年龄老迈,脏腑功能退化,则风湿攻入心脉,实是无yào可救。以你师公一身真力,尚且不能祛除,世上还有何yào可解?”伊愿闻言泪雨滂沱,他连番遭创,大观四杰已去其三,连最疼爱自己的师公,现下也为恶疾所困,不禁泪流满面,泣道:“师公,你,你…” 余子川笑道:“傻孩子,人都有一死,你伤心什么?再说你师公今年已八十三岁,活得够长了,死也值得,此番前来,是放心不下你,我看了我的愿儿,便死也瞑目了。”伊愿此时也身中绝dú,命不长久,一闻余子川此言,更加悲从心来,呼道:“师公,你好好看吧,愿儿好端端的在你面前。”余子川见伊愿神情有异,心头一惊,食指一搭伊愿脉搏,惊道:“愿儿,你体内真气运行缭乱,必是中了剧dú,你快告诉师公,怎么样了?”伊愿泪如雨下,如梗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杜英石道:“余前辈,小兄弟中了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又不幸吃了‘虎面蜘蛛’,此时两dú在体内彼此搏斗,故而真气运行不畅。”余子川黯然道:“若只中一种,都无大碍,愿儿父亲本来也在少林无相大师座下学过武艺,我带愿儿上了嵩山,无相大师定会传愿儿《洗髓经》,不过几年,自能排除dú素,但现下两dú同体,我,我实是不知如何救治,不知杜神医你有没有办法?”杜英石道:“晚辈想破脑子,也只能暂时替伊兄弟稳住dú势,延长伊兄弟xìng…咳,嗯,刚才我在伊兄弟酒中加了一品山参和千年石斛,在九月之内,伊兄弟运行无防,九个月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德清道:“余前辈,我闻渔民传说,在东海岛上,有一神奇白鹿,那白鹿常衔一仙草在口中,那仙草可解百dú,若是伊兄弟得到,便可祛除剧dú。只是那白鹿心xìng通灵,颇不易捉住。”余子川喜道:“只要确有此物,愿儿便有希望,白鹿固然希罕,不易捕捉,但天不夭善人,必会赐福,看来冥冥中早有定数,我便粉身碎骨,也要捕住那白鹿为愿儿治病。”杜英石道:“这白鹿我也早有耳闻,据说就在东湖的长春岛上,长春岛因地下有火山,不时喷出地火,故而岛上四季温暖如春,长春岛虽然存在,但至今却无一人到过,我们若要上得岛上,恐怕非常麻烦。”余子川突然身子重重一颤,脸上肌ròu抽搐,半晌方恢复正常,伊愿急道:“师公,是风寒发作吗?”余子川道:“愿儿,今晚师公要做一件大事,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一定要坚强,不要忘了大观四杰对你的期望。”伊愿道:“师公,你要做什么呀?”余子川爱怜道:“到了晚上,师公自会告诉你,但现下师公要和德清方丈、杜神医说一会话,你暂时不要听。”言毕和二人离开房间,少顷三人折回,伊愿见杜英石眼眶红肿,似是哭过,不禁心下纳闷,问道:“杜神医,我师公跟你说了什么?你这样伤心。” 杜英石道:“没、没有。余前辈是和我商量如何去长春岛寻找白鹿仙草,你不要多心。”伊愿见杜英石不说,也就不多问,四人闲聊一阵,小沙弥将晚膳送到房中,余子川和杜英石就陪伊愿一起用膳,僧人过午不食,德清自回禅房打坐。杜英石边吃馒头道:“伊兄弟,我想来想去,又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将你体内dú素再多压制几个月,你一定要配合我行动。”伊愿道:“是什么好办法?我配合你就是。”杜英石道:“等到子时,我用银针替你打通七经八脉,到时要点你几处穴道,你只需全力配合,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接受治疗便可。”伊愿道:“这个不劳神医吩咐,我自然全力配合。”杜英石微微点头,继续喝粥。 是夜子时,杜英石备好银针,说道:“伊兄弟,你准备好了?”伊愿道:“杜前辈请。”杜英石伸手点了伊愿几处大穴,伊愿四肢不能动弹,目不能视,唯耳可听,杜英石开始施针,不一刻伊愿身上,像刺猬一般密密麻被杜英石扎了数十根银针,杜英石扶起伊愿坐在床上,说道:“小心了,伊兄弟,等下十分辛苦,你要沉得住气。”伊愿道:“好。”杜英石向余子川一示意,余子川换过杜英石位置,双手按住伊愿后背“命门穴”,催动全身真气,如一股强大暗流,涌入伊愿体内。杜英石在身后沉声道:“伊兄弟,我这推宫过穴的本领非同小可,你要意守丹田,我真气注入你体内,你引导至任督二脉,十二周天后再统统收回丹田。”伊愿此际口不能言,只得依言行事,少顷余子川将全身数十年功力全部输入伊愿体内,伊愿引导真气进入任督二脉,但觉真气所过之处,疼痛不堪,几yù坚持不住,但忆起杜英石嘱咐,唯有咬牙强忍,全身汗如雨下,过得两个时辰,仿佛脱胎换骨一般难受,余子川大吼一声,将体内最后一成功力注入伊愿体内,伊愿但觉生死玄关处一阵奇痛,再也忍受不住,晕死过去。 良久幽幽醒来,但觉全身七经八脉无不畅通无碍,左胸受伤之处也真气通畅,毫无疼痛之感,爬起身来一看,房内空无一人,穿好鞋走出房间,来到德清禅房,听得杜英石声音颤抖道:“大师,余前辈已驾鹤西去,想他老人家一生纵横天下,为国家百姓不知做了多少好事,如此有仁有义的一代大侠便阖然归去,实是令人悲伤。我们等伊兄弟醒来,告之于他,将余前辈就葬在这鼋头渚翠竹林中,他日还望大师在余前辈坟前多诵几遍经咒,为余前辈在天国祈福。”德清道:“这个不劳施主吩咐,老衲定会为余施主诵经祈福,只是日里我告知伊施主说东海上有白鹿衔仙草,原是编纂一说,他日里你和伊施主到了东海,遍寻不见,岂不让伊施主伤心绝望?”杜英石道:“大师不但忧虑此事,伊兄弟有余前辈数十年内功护体,况且我已用银什配合余前辈施功,将伊兄弟的任督二脉打通,伊兄弟身上真气畅通,dú素便无法堵塞血管,那dú就在身上也无影响,除非伊兄弟再中奇dú,否则就算活上两三百年,也无防碍。”德清道:“阿弥陀佛,我原见伊小施主面相不是夭寿之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果然善有善报。”伊愿在房外听得二人jiāo谈,得知余子川为了救活自己竟然舍去生命,不禁放声痛哭,他自小父亡,除了母亲之外,世上最亲的就是余子川和大观四杰,现下师公为救他而逝,大观三杰含恨而终,六个亲人瞬间去了四个,痛失诸多至亲,岂不肝肠寸断? 杜英石听到伊愿哭声,自房中跑了出来,已知伊愿听到了他和德清谈话,只得劝道:“伊兄弟,余前辈一生,除了令尊和你,再无其它亲人,现下他舍生救你,是希望你秉承他老人家的遗志,为国为民作一番事业,你不要辜负他老人家一片心愿啊。”伊愿又忆起顾平章死前嘱托,毅然道:“多谢前辈,晚辈此生,若不遵照师公他老人家的遗愿,哪怕做了一件有违侠义精神的事情,麻烦前辈你代师公他老人家前来取我xìng命,我绝无怨言。”杜英石道:“古来男人要成就一番事业,道路艰险曲折,有时为达到目标而违背良心暂时妥协于jiān佞也无可厚非,你心中只要紧记侠义精神便是,不要动不动就妄言轻生。”伊愿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铭刻心中。”杜英石道:“你虽然体内dú素无碍,但我空有‘百变yào王’之名,却视不能祛,简直是我平生的奇耻大辱,因此明日安葬完余前辈,我就要到西域天山去寻找雪莲,为你彻底祛除余dú,他日我再回中原来找你喝酒。”伊愿和杜英石一见如故,见他即将离去,不禁心下万分难舍,也只得道声珍重。 翌日伊愿在翠竹林中安葬完余子川,坐在坟头和师公说了一会体已话,忆起师公和顾平章的嘱托,不敢耽误,拜别德清大师,下了鼋头渚,来到无锡城中。无锡之名,得自城外锡山,无锡春秋时为吴都梅里地,秦汉置无锡县迄今,历史非常悠久,伊愿身上无钱,想到无锡城东雨林书院陆梦愚教授是文教授的朋友,便思谋去他那里借点盘缠回杭州。他一路打听,行人都摇头说不知,雨林书院本是无锡非常著名的书院,便如杭州大观书院在杭州城一般,岂知问了不下二十余人,竟无一人知晓。他心头纳闷,只得向城东行走,只盼能发现书院踪迹,走了几条街,仍然一无所获,正自彷徨,忽见街上众人纷纷疾行,一人道:“付三爷此次悬赏论词,若有人能论得倒他,便奉上纹银百两,这可是无锡知县两年的俸禄啊,真是赏金丰厚,不知何人有才能拿走付三爷这份花红。”旁边一人道:“你说这付三爷也是奇怪,他一介武人,偏偏要学那才子学究,搞什么词话会,你说自古文无第一,谁好谁坏还不是他说了算。”那人道:“我们又不发论,管它谁中花红,我们只看闹热。”另一人道:“朱兄所言甚是。” 伊愿听得路人议论,心道花红如此丰厚,我若不取来作为盘缠,岂不辜负了这付三爷一番美意,当下跟着前面说话那人,一溜小跑,不一刻到了一阔大庄院前面,那庄院门楼上三个隶书大字,道是“付家庄”。院外人头窜动,早聚集了三二百人,庄门大开,门边有数名庄丁守卫,众人虽然吵吵嚷嚷,但都不敢进去,少顷从庄内出来一人,叫道:“有那敢来论词的,快快进来,输了也没关系,赢了我家三爷奉上纹星百两作为花红。”他语声刚落,一人叫道:“这吟诗对对还有个题名,孰高孰低总可以用平仄对仗来作为检验,你论词论来论去,高低只凭你家三爷心愿,说谁高就谁高,这岂不非常不公?”那庄丁道:“先生莫要乱说,我家三爷自然有公正评判之法,你若要论词,快些进来,否则少发议论。”叫了半天,无人应允,伊愿道:“我来论可不可以?”那庄丁见终于有人捧场,喜道:“那位公子快快前来,我带你进去论词。” 伊愿挤上前去,旁边一人道:“伙计,我见你身材瘦弱,还是莫去不妙,你不知那付三爷是武功高手,届时你赢了他惹得他xìng起,三拳两脚打得你爬不起来,岂不冤枉?”伊愿道:“多谢兄台提醒,我反正无人牵挂,若是一顿打换来百两纹银,这买卖倒也值得。”那人道:“反正提醒了你,伙计你自求多福。”伊愿道:“不劳费心。”走到庄前,那庄丁道:“公子是哪里人啊?”伊愿道:“我是哪里人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能论词就行了。”那庄丁道:“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最好能是杭州人。”伊愿道:“这可巧了,我正是杭州人。”那庄丁大喜,将伊愿带到庄内一雅室,叫小厮奉上香茶,道:“公子你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马上就来。”伊愿等了一阵,只听得环佩声响,进来一个绿衣女子,那女子生得甚是美貌,一见伊愿笑道:“小女子付春华,请教公子姓名。”伊愿不敢报出真名,说道:“我叫尹心元,见过付大小姐。”付春华掩口笑道:“人家都叫我付三爷,尹公子却叫我付大小姐,听来真是让我好笑。”伊愿见如此美貌一个女子却取一个男人外号,大惑不解,付春华道:“尹公子不必奇怪,我自幼习武,不谙诗词,今日举办这词话会,说来不怕公子见笑,只因我一生尚武,所以特别仰慕文士,故而往日所提婚事,男方皆须诗书满腹,谁知娶到家中一看,个个都是银样蜡qiāng头,身体太过羸弱,经不得我三拳两脚便呼天抢地,逃回家中。因此我思来想去,听人说杭州府大观书院的学子文武双修,才学武功都很不错,我就举办了这一个词话会,希望能抛砖引玉,招得几个大观才子与我结成佳偶,成就一段佳话。”伊愿听得心头大骇,暗道怪不得无人敢来庄上论词,只得问道:“你,你以前娶过多少男子?”付春华道:“也不多,没有仔细计算,谅来三二十个还是有的,我看公子眉清目秀,想来定是才华满腹,若能与公子结为佳偶,定是fù唱夫随,嫁fù随fù,恩爱无比。”伊愿听得心头恐慌,叫道:“你说要论词,我便进来论词,现下词都没论,莫提什么婚娶。” 付春华道:“公子此言差矣,咱们先不急论词,把条件说清楚,公子心中也就有了思想准备,等下若是论词输了,便要嫁我为夫,若是赢了,我奉上一百两纹银让你走路。”伊愿道:“这输赢不过是随你心愿,你说赢便赢,说输便输,焉有我争辩余地。”付春华道:“公子不要担心,我请的是无锡城中第一名士陆梦愚陆教授,陆教授一代高人,岂会无理耍赖?”伊愿一听陆梦愚之名,心头大喜,说道:“好,你快请陆教授过来议论,我若输了便甘拜下风。”他不说输了就嫁给付春华为妻,只说甘拜下风,届时为耍赖推脱留下余地。 付春华听不懂他弦外之音,只道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愿赌服输,便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请陆教授前来。”伊愿刚啜了两口香茶,进来一个青衣文士,那文士清癯消瘦,丰神俊朗,年约四旬开外,伊愿在大观书院见过陆梦愚,刚要上前拜见,陆梦愚一使眼色,伊愿听得身后屏风处有呼吸之声,已知有人偷听,便道:“先生便是雨林书院的陆教授吗?”陆梦愚哼了一声,道:“如何?”伊愿为将假戏做真,故意道:“听说此次词话会,是你一人坐台,你虽然是无锡名士,但无锡太小,名士有限,比不得江南辽阔,现下我从杭州赶来,便是要教训你这狂妄自大的井底之蛙。”陆梦愚道:“小子不要狂妄,比过便知。”伊愿道:“客随主便,你先请。”陆梦愚道:“好,我评柳三变《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惨……。此词境美词婉,为长词最工。”伊愿道:“我评苏学士《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首格调高雅,更胜一筹。”陆梦愚道:“我评温飞卿《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yù度香腮雪……。为温柔香里初睡醒,美得极致。”伊愿道:“我评李重光《相见欢》: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说春时苦短,把美好短暂讲得明白。”陆梦愚道:“我评冯延巳《鹊踏枝》:“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把一腔哀怨,人生无奈说得前无古人。”伊愿道:“我评辛幼安《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把男儿沙场雄风,且莫虚度光yīn唱得壮志凌云。” 陆梦愚道:“好,好一个男儿沙场雄风,陆某佩服。”伊愿道:“先生是否认输?”陆梦愚道:“暂未分出胜负,且小住一日,明日再比。”言毕眼睛向伊愿眨了两下,伊愿知陆梦愚定有事情相谈,不便外人听见,会意道:“好,尹某恭候大驾。”不一刻付春华浅笑呤呤走了进来,赞道:“好兄弟,把我们无锡的陆院长论得理屈词穷,他心下还不服输,适才对我讲说要去查阅典藉,明日再来胜你。”伊愿道:“陆教授谦逊,他见我年轻,故意让我稍占上风。”付春华走到伊愿身边,玉手轻轻抓住伊愿臂膀,倚偎道:“尹兄弟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才学过人,连我们无锡城中的陆教授都难你不住,必定是江南名士中的高人,小女子得上天眷顾,有幸得到如此佳婿,真是好生欢悦。” 伊愿道:“付、付三爷休要如此,你说过如果我赢得了陆先生,便奉上花红放我离开,怎的又说话不算数了?”付春华道:“哎,小兄弟不要如此,你看姐姐生得花容玉貌,楚楚动人,尹兄弟虽然也一表人才,但恐怕囊中羞涩,姐姐我家财万贯,你若是攀上了我,那是饿狗掉到茅坑里,乞丐摔在金山上,岂不是撞了个天大的便宜?”伊愿拿开付春华玉手,笑道:“付姐姐如此阔绰,且先将那一百两纹银的花红给了小弟去买吃食,小弟从早上至今,粒米未进,若再不吃些东西,只怕就要饿晕倒地。”付春华伸手复抓住伊愿左臂,媚笑道:“小兄弟不急,不急,那花红嘛,早晚都是你的,我先叫下人准备些精致酒茶,咱们二人坐下来慢慢品尝。”言毕吩咐一个丫环去厨房中烹制酒菜。 伊愿道:“付姐姐快快松手,小弟左胸受了重伤,禁不得姐姐如此拖扯,小弟自来家贫,从没有见过一百两纹银这么多的财宝,你叫下人拿来我先开开眼界。”付春华听得伊愿受伤,关切道:“尹兄弟不要担心,纵然有些小伤,我叫下人去无锡城中请几个最有名的大夫来为你诊治,不过三五日,小兄弟便完好如初,咱们便成就好事,把这洞房圆了,也省得姐姐我日夜牵挂,独守春闺睡不安稳。” 伊愿见这婆娘如此*,一时不便脱身,只得道:“姐姐快些去准备银两,弟弟要看了银两才踏实。”付春华道:“好,好,姐姐我马上就叫下人送上来。”门外早就守着四五个候命丫环,一闻付春华吩咐,一个丫环应声出去,不久用托盘捧来十锭白银,伊愿一见白银,心花怒发,回杭州的盘缠有了,也不管付春华纠缠,接过白银,统统揣在怀中,付春华道:“小兄弟,咱们去偏厅吃酒罢,下人们自会送来。”伊愿道:“好。” 二人来到偏厅,少顷下人送上酒菜,伊愿见满桌酒菜丰盛精美,食yù大开,这几日他在广福寺吃素喝粥,肠子里早没半分油水,当下也不客气,一通大嚼,满嘴油腻,吃相非常不雅,看得付春华在旁边瞠目结舌,恶心不止。伊愿吃饱喝足,将衣袖一揩嘴巴,说道:“付姐姐,有没有洗澡的地方,我想清洗一番。” 付春华道:“有,有,小兄弟你等一下,我备些干净衣服,再叫两个丫环帮你。”伊愿道:“这个不劳姐姐,只需一桶热水,小弟自会冲洗。”付春华道:“你以后住到了付家庄上,便是我付春华的相公,行事说话,都要有老爷风范,不要叫下人看了笑话。”伊愿道:“小弟出身微贱,这个怕是学不来。”付春华一瞪杏眼,厉声道:“学不来也要学,再学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手脚。”伊愿见这婆娘露出原形,恁般凶狠,暗道怪不得跑了二三十个男人。 四个丫环受命带着换洗衣服和伊愿来到浴房,伊愿左胸有伤,不便清洗,一个丫环轻轻为伊愿脱去衣衫,另一个丫环便要为伊愿脱去底裤,伊愿叫道:“妹妹放手,这个不能脱。”那丫环笑道:“相公不要害羞,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以前哪个相公不是我们服侍他清洗的?第一次虽然有点不习惯,多洗两次,就会上瘾,到时不让我们帮你你都不愿。”伊愿道:“好妹妹,这底裤就免了吧,你们先出去,我自已会清洗。”那丫环呸道:“你这臭男人,你以为我们愿意帮你洗?还不是不敢违抗小姐命令。” 伊愿道:“你们先出去,我不会告诉你们小姐,你们在我洗不快活。”四个丫环见伊愿满身是伤,胸口还有一道深深的创口,煞是吓人,几人商量一番,便守在浴房外。伊愿左胸伤势虽然严重,但得余子川一身功力护体,加之任督二脉已通,此刻已无大碍。他见丫环不在身边,心下放松,小心将全身擦拭干净,穿好干净衣衫,收好银两,笑道:“各位妹妹,可以进来了。”几个丫环进来,将伊愿带到一间客房,那客房异常豪华,被面枕套都由苏绣绣制,帐内不知熏了何物,散发出阵阵幽香,伊愿连日劳累,一靠枕头,便呼呼沉睡。 醒到约摸亥牌时分方醒转过来,忆起陆梦愚的yù言又止,知他定有要事不便明说,当下穿好衣裤,把鹤云剑拿在手中,向庄内探寻。此刻庄内下人多已安歇,房间里亮着灯光的不过三五间,一望便知,伊愿在那有灯光的房外窥听了几个,都不是陆梦愚所住卧房,正自焦急,听得后院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伊愿心下一动,施开轻身术,他此时得余子川全身内力,加上原本内功根基,一施展轻功,如蝴蝶翻飞,无声无息的落在那说话房间外。 屋内一人冷冷道:“姑娘,我看你还是放明白些,要知道现下你身上被我点了四处大穴,我七仙门的点穴手法不同于中原各门各派,你提不起真气,想冲开穴道那是白费力气,我是门主座下第一爱徒,你若是跟了我,此后在七仙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什么有什么,你又未曾婚嫁,何故拼死不从?”那姑娘道:“狗贼休想,我就是咬舌自尽,也绝不让你靠近一分。”伊愿一听那女子声音,心下大喜,暗道小母老虎我想得你好苦啊,又悔自己怎不预先知觉,那方诗育杀人偷书,让自己前去七仙教分堂,分明是设了圈套,祝诗竹岂能逃得出来? 那男子正是七仙门第三杀手封浩。封浩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我没有打你骂你,一路上只是请求你和我结为夫妻,现下我下腹有伤,不能圆房,若是伤好,你再不从,只怕也由不得你。”祝诗竹叫道:“你敢?你要强迫,我便咬舌自尽。”封浩道:“你咬断舌头,我医好你就是,我心里喜欢你,你少了舌头反而不会高声叫骂于我,岂不少了一大烦恼?”祝诗竹见封浩如此yīn险,不敢斥骂,柔声求道:“封大哥,这婚姻之事须得你情我愿,你强迫于我,我拼死抵抗,你费心费力,又哪会有半分快活?你先解开我穴道,咱们慢慢jiāo流沟通,等到有了感情,再顺理成章结成伴侣,岂不更好?” 封浩道:“你这姑娘诡计多端,只怕我一解开你的穴道,你展开轻功一溜逃走,我岂不美人落空?”祝诗竹道:“封大哥,小妹妹现下被你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你再不解开,时间久了,我便受伤僵硬,你娶了我这样一个硬木头又有什么趣味?”封浩道:“我先给你解开上肢穴道,你活动一下,等明日我再解开你下肢穴道。”祝诗竹道:“你快点过来解吧,我都要僵死了。”封浩走到祝诗竹身前,伸手解开上肢穴道,正要走开,伊愿一脚踢开房门,叫道:“狗贼,你今日遇上了我,还想逃跑?”飞起一剑,向封浩右肩削去。 封浩一见伊愿闯到房中,惊得叫道:“你怎么进来的?”伊愿道:“走进来的。”嘴上说话,手上攻势不断。伊愿没得余子川内力前,武功差封浩一筹,但现下全身内力充沛,一使开凌云剑法,攻势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断。封浩下腹有伤,此时又无剑在手,不及二十余合,被伊愿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封浩左闪右避,只恨房间狭窄,又被伊愿堵住门口,无法脱身,祝诗竹一见伊愿,喜得叫道:“邋遢汉,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想…嗯,我等得你好苦。”伊愿道:“小母老虎,我也找得你好苦。” 祝诗竹道:“你快得把那贼子杀了,为我消气。”伊愿道:“好。”飞起一剑,在封浩胸膛上又划了一剑。封浩连中两剑,武功差伊愿太多,知道再不脱身恐怕xìng命不保,将身一猫,藏在书案下面,伊愿挺剑上前,听得板壁一声大响,封浩已破壁而出。伊愿恨极封浩,正要起身追赶,祝诗竹在身后叫道:“邋遢汉,你快些解开我穴道,以防贼子再来掳我。”伊愿转身笑道:“小母老虎,你也有求邋遢汉的时候啊。”祝诗竹道:“我,我,你一个大男人,怎的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 伊愿手指一伸,解开祝诗竹下身两处穴道,祝诗竹站起身来,脸色绯红,yù言又止,煞是娇羞可爱。伊愿道:“小母老虎,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祝诗竹见伊愿左一个小母老虎,右一个小母老虎,嗔怒道:“你,你再敢这样叫我,我杀了你。”伊愿笑道:“你一直叫我邋遢汉,我不这样叫你,岂不吃亏?再说我们非亲非故,又该怎样叫你?”祝诗竹道:“你本来就邋遢,又不是我故意这样喊你,念在你这次救我的份上,我便不叫你邋遢汉,你说我叫你什么好?” 伊愿道:“这个,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说呢?”祝诗竹道:“我就叫你伊,伊大哥,好不好?”伊愿道:“不行,你要叫,就叫我愿哥哥。”祝诗竹道:“叫你愿哥哥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叫我竹竹。”伊愿道:“什么?竹竹?这么难听。”祝诗竹愠道:“你,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明白人家心思。”伊愿奇怪道:“女孩儿家心事本来就多,我一个大男人去研究你一个小女人干什么?” 祝诗竹凶道:“你不明白就不要管了,从今后我叫你愿哥哥,你叫我竹竹,说定了,不许反悔。”伊愿搔搔脑袋道:“好罢,就听你一次。你怎么被七仙门抓到这里来了啊?”祝诗竹道:“七仙门贼子就要杀过来,我们先冲出去后再说。”伊愿道:“怕他不进来,我今日里不铲平这个七仙门的巢穴,绝不离开。”祝诗竹道:“你,你怎的武功突然大长?那封浩好生厉害,我都不是他敌手,你怎么几招就把他打跑了?” 伊愿道:“所以你不要小看邋遢汉,知道不?竹竹。”祝诗竹笑道:“好,愿哥哥原来是深藏不露的呀。”伊愿道:“竹竹,你在庄内看到有一位叫陆梦愚的先生没有?”祝诗竹道:“这个倒是没有看见,但我听到庄上下人说有一位雨林书院的教授,就住在后院单独的一处别院中,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人。”伊愿喜道:“就是他,我们快些前去营救。” 二人来到那别院,院中防守之人都是七仙门人,一见伊愿,叫道:“小子,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快出去。”伊愿道:“来取你狗命,你还不跪下求饶?”那门人听得伊愿口气狂妄,大怒,纷纷上前围攻。伊愿长剑一指,再不留情,三招两式,四名七仙门人死于剑下。伊愿来到亮灯房前,叫道:“陆伯伯,是大观学子伊愿,请开门。”陆梦愚早闻见院中打斗,只防有诈没有出来,一闻伊愿姓名,打开房门,喜道:“贤侄,盼得你好苦。”陆梦愚与大观书院本是旧识,伊愿随文荆川在书院拜见过陆梦愚,故此陆梦愚才叫伊愿贤侄。 伊愿道:“陆伯伯,因何被七仙门人掳到此处?”陆梦愚道:“现下身处狼窝,咱们先逃出去再说。”伊愿道:“竹竹保护陆伯父,我来放一把火,把这付家庄化为灰烬。”陆梦愚道:“好,烧掉匪巢,为无锡百姓出口怨气。”伊愿将桌上蜡烛取下,找到柴草堆,就势放起火来,祝诗竹护住陆梦愚,尾随其后。 伊愿四处放火,不一刻院中齐齐火起,此时正是秋季,天干物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整个付家庄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伊愿心头好不痛快。 第十八章 母亲的嘱托 他们三人一路纵火,并不见七仙门人出来阻挡,伊愿对陆梦愚笑道:“陆伯伯,这七仙贼人也是欺弱怕硬,今日里遇到我这扎手的,连面都不敢露。”陆梦愚道:“贤侄不要大意,这七仙门势力庞大,现下不出来阻拦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们,估计是庄上没有武功高手。他们传信迅速,说不定援手已来到途中,咱们赶快离开,免生枝节。” 伊愿称是,三人来到庄门,却见庄外密密麻麻,都是七仙门人,付春华当先走上前来,笑道:“小兄弟,我好心招赘于你,让你衣食无忧,不想你刚和我成就好事,便放起火来,是想独吞我家产吗?”祝诗竹见付春华说和伊愿成就好事,心头失望之极,叫道:“邋遢鬼,你,你和这女人有了…” 伊愿道:“什么?你不要听这臭婆娘乱说,我今日才来到庄上,哪有时间和她纠缠。”祝诗竹道:“你不要骗我。”伊愿道:“我骗你干什么?”付春华道:“小妹妹,你不知道,你的这位情郎哥哥刚才在房中和我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只因他嗜财如命,不但要了我的身子,还想独吞我的家产。” 祝诗竹寻思伊愿今日才来到庄上,不至于如此迅速和付春华成亲,她现下故意这样叫嚷使的是离间计,便故意道:“好姐姐,原来我愿哥哥看不上你粗俗臭陋,朝三暮四,因此才烧了你的巢穴,好叫你不再残害别人。”付春华怒道:“黄毛丫头不要放屁,有种的前来让老娘教训一番,叫你知道厉害。” 祝诗竹道:“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你不成。”她手上没有兵刃,伊愿道声小心,将鹤云剑递给她,付春华使一柄鬼头刀,向祝诗竹当头便砍。祝诗竹长剑一挥,将刀锋dàng开,一式“长虹贯日”刺付春华胸前“膻中穴”,二人刀来剑往,战成一团。伊愿无剑在手,也不怯场,叫道:“哪个前来和我对打?” 上来一名七仙门人,那门人使一长qiāng,也不答话,举qiāng便刺。伊愿使出空手入白刃的本领,一把抓住来qiāng,手上内力一吐,那门人虎口迸裂,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伊愿有qiāng在身,信心大增,叫道:“不怕死的上来。”一人在人群中笑道:“好久不见了,老朋友,我来会你。” 伊愿听得正是那“三笑多情”虞神州,他此刻内力突飞猛长,再也不惧,叫道:“你‘三笑无情’又难怎样?你便笑上十笑,我也不怕你。”虞神州道:“是吗?”飞起身来,一式“苍龙出海”刺伊愿喉间。伊愿中dú和余子川的死,都拜这虞神州所赐,心中实是恨他至极,见虞神州长剑刺来,也不闪躲,长qiāng一抖,一式“仁贵卸甲”反扎虞神州下腹。qiāng比剑长,虞神州剑不及至伊愿喉前,只怕早已被扎了个通体透,当下不敢硬攻,只得回剑架开。伊愿虽然剑法超群,但qiāng法平平,只是母亲孔郁平日里给他讲解过少林梅花qiāng,练得些皮毛,虞神州是剑法行家,伊愿虽然内功高出他不少,但手上无趁心兵器,虞神州尚可抵挡一阵。 祝诗竹和付春华打过五十余招,一声娇喝,剑光大涨,付春华见打不过,转身就跑,祝诗竹鹤云剑一送,将付春华脑后青丝削去一大片。女人最重容貌,付春华见头发被削,尖叫道:“我和你拼了。”祝诗竹道:“就怕你逃跑。” 人群中一人冷冷道:“退后。”付春华一闻那人出声,不敢争辩,退后一旁。祝诗竹道:“有种的一对一对打,群起而攻不得好汉。”那人冷冷道:“这个自然,连你们三人都解决不了,我七仙门岂非颜面无光?”祝诗竹道:“前来打过。”那人缓缓走了前来,祝诗竹一见那人肥肥胖胖,并不认识,叫道:“愿哥哥,你认不认识这胖子?”伊愿也不认识,闻言道:“他不就是胖子吗?你管他叫什么名字。” 七仙门人听得伊愿如此轻视那胖子,心中大忿,一人道:“叫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得知,这位是我们七仙门护法费神解费护法。”伊愿听得那人姓名怪异,笑道:“你长这么胖自然是让人费神搞不清楚。”费神解道:“小子,不用三招两式,我送你去见阎王,你便不须费神。”伊愿道:“难不成你以为你是黑白无常?说叫我死我就得死?”嘴上说话,手上长qiāng运足力道,一磕虞神州长剑,虞神州长剑把握不住,伊愿长qiāng一粘,那长剑像长了眼睛一般飞到祝诗竹面前,祝诗竹接剑在手。伊愿恨极虞神州,不愿饶他xìng命,长qiāng一进,虞神州眼见无法避开,费神解一剑向伊愿“肩胛穴”攻来,伊愿来不及伤虞神州,只得回qiāng一震,dàng开费神解长剑,虞神州死里逃生,惊出一身冷汗。 祝诗竹见伊愿长qiāng颇不顺手,叫道:“愿哥哥,接剑。”手一抛,伊愿左手接住长剑,扔掉长qiāng,叫道:“费神的,你来吧。”费无解也不答话,起剑急攻,他虽然身体肥胖,却身手灵活。伊愿使出凌云剑法,如长江大河,浩浩dàngdàng,大占上风。费神解初时以为伊愿年纪轻轻,剑法不过尔尔,待看到不足五十招便把七仙门第二杀手虞神州打败,已知其武功高强,一jiāo上手,不敢怠慢,使出全身武功,奋力和伊愿厮杀一团。 祝诗竹一挺长剑,叫道:“哪个上来和我对打?”封浩手持长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道:“好妹妹,我来陪你玩耍。”祝诗竹怒道:“你这狗贼,今日里定要你血溅当场。”封浩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好妹妹,我们虽然还没圆房,但名义上已是夫妻,你又何必谋害亲夫?”祝诗竹道:“我呸。”一挥长剑,和封浩jiāo上了手。 伊愿与费神解顷刻间jiāo手已五十余合,费神解虽落下风,但尚可支持,伊愿见七仙门人众多,怕纠缠下去真气耗尽,被七仙门群起围攻,记起余子川死前传授的“天雷十击”,长啸一声,手上剑光一涨,喝道:“春秋有时yīn阳异。”费神解不知伊愿口中所吟何意,不及避开,右胯着了一剑,伊愿剑式连环,叫道:“雄霸天下长风破。”长剑一拍一震,费神解长剑脱手飞出。伊愿进身向前,叫道:“纵横无敌朱雀舞。”左手一记直拳,将费神解打得横飞出去。伊愿叫道:“何人再来?” 费神解被伊愿三剑一拳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是七仙门护法,武功只在门主李愚桥之下,余下七仙门人岂敢再来挑战伊愿?呼啸一声,抬起费神解,作鸟兽散。封浩见手下逃跑,已知不敌,他轻功高明,避过祝诗竹攻势,双足一纵,如一只大鸟散失在夜空中。 陆梦愚见伊愿三拳两脚,便将七仙门下两大高手打得狼狈不堪,大是赞叹不已。伊愿道:“陆伯伯,现下贼人已退,我们要向何处行进?”陆梦愚道:“贤侄莫急,那七仙门贼子被你打跑,短时间不敢前来,我就在这里和你说一件事情。”伊愿道:“伯伯请讲。”陆梦愚道:“贤侄,你可知我不在雨林书院教学,因何前来此处啊?”伊愿道:“晚辈不知。”陆梦愚道:“三日前锦衣卫说我雨林书院妄议时政,诽谤朝庭,因此便把这历经三朝的闻名学府一纸封条给查封了,若非老朽在无锡城还有点小名声,知县大人和无锡父老及时前来具保,锦衣卫早把老朽下到诏狱,今日里那能与贤侄见面。” 伊愿道:“陆伯伯,你因何被这付春华抓到付家庄?”陆梦愚道:“贤侄有所不知,这付家庄原是七仙门的一处巢穴,据我朝中朋友来信,七仙门与当朝首辅施明宗暗中勾结,锦衣卫指挥使齐重是施老贼的党羽,因此每次锦衣卫出来公干,七仙门也跟着趁火打劫。日前书院被查封,付春华逼迫老朽为她坐镇选婿,那付春华武功高强,老夫无奈,只得曲就,幸喜遇到贤侄,方逃出火坑。” 伊愿道:“现下伯伯若回到无锡城,只怕七仙门又来骚扰,伯伯还是出去躲避一阵,等风声平息再回无锡。”陆梦愚苦笑道:“贤侄此话有理,但我身无分文,虽然有几个朋友可以投靠,但都相距甚远,只怕走到一半,早饿死在路边了。”伊愿道:“伯伯不必为此事烦恼,幸喜我日前向那*讨了十锭银子,现下我带着无用,给伯伯作为盘缠。”自怀中拿出那一百两纹银,一个不剩jiāo到陆梦愚手中,陆梦愚道:“贤侄,你如此大恩,我不知如何报答,你且留下一个以备急用。” 伊愿道:“伯伯不要客气,文教授与我恩同父子,我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他老人家,你和先生是至jiāo好友,我把银两给你,便、便如给了先生一般。”他忆起文荆川的高风亮节,师恩厚德,不禁语声哽咽。 陆梦愚长叹一声,道:“文世兄的事情我也是不久才知晓,现下朝庭jiān臣当道,厂卫横行,我等圣人门徒,不知何日方能熬过这深重苦难。”祝诗竹道:“伯伯不要伤心,我愿哥哥是大观书院翘楚,受大观四杰所托,一定会为你们读书人出这口怨气。”她初时叫伊愿邋遢汉,无骨汉,现下不过几日,便改口叫我愿哥哥,似是怕人争去抢去一般。 伊愿道:“陆伯伯,时间紧急,你快些买匹好马上路,晚辈受大观精神教导,毕生誓与jiān党奋斗到底,绝不妥协。他日有缘见到伯伯,再恭聆伯伯教诲。”陆梦愚道:“贤侄保重,侄女保重。”伊祝二人道:“伯伯保重。”陆梦愚返身向无锡城中行去,夜风中昂首阔步,器宇非凡,风神酷似文荆川,伊愿眼眶一热,泪如泉涌,大观四杰齐齐浮于脑中。 祝诗竹见伊愿落泪,安慰道:“愿哥哥,你不要流泪,妹妹我日夜伴随在你身边,和你一起上京城把那施老贼一剑砍了,愿哥哥你再回大观书院做个院长,教出千千万万的愿哥哥出来。”伊愿见祝诗竹虽然柔声劝解,但用词实是匪夷所思,别出心裁,真是哭笑不得。伊愿停止眼泪道:“竹竹,你身上有没有银两?”祝诗竹道:“我,我一分钱都没有。”伊愿道:“那我们如何回到杭州?”祝诗竹小脑袋一扬,笑道:“愿哥哥,有了,刚才你一把大火烧了那女人的库房,但金银却不会熔化,咱们去翻找一遍,定不会失望。” 伊愿道:“好主意,怎么要等陆伯伯走了才说?”祝诗竹嗔道:“你这人真是,在陆伯伯面前怎好提及此事?”此时庄内大火已灭,只有一些余烬还在冒烟。伊愿拾起一根长qiāng,和祝诗竹来到付春华原银库位置,伊愿运足内功,将残砖败瓦撬到一边,果然找到了许多金银,祝诗竹见自己想法成真,笑道:“愿哥哥,我聪不聪明啊?” 伊愿笑道:“非常聪明,人都说一根竹子三十肚,一个肚装一腔心事,你叫做竹竹,那便是两根竹六十个肚,六十个肚的聪明,自然是天下无双的。”祝诗竹道:“呸,你这大坏蛋,没一刻安了好心,时时都想着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伊愿哈哈一笑道:“聪明女被邋遢汉欺负,这世道还真是颠倒了过来。”祝诗竹握住粉拳,在伊愿背上擂了一下。 二人收捡好金银,祝诗竹一数,竟有三百两之多,吃惊道:“想不到这女了如此阔绰。”伊愿道:“快收好罢,她骂我独吞家产,倒是不幸言中了。我做了一回负心汉,心里憋屈得紧,快快离开此地。”祝诗竹笑道:“你本来就不是个好人,不过你今后不许对我不好,不然我,我…”伊愿笑道:“你什么?我替你说了罢,免得你难受,你会杀了我,是不是?”祝诗竹含笑点头。 二人离开付家庄,向南而行,途中祝诗竹讲到那日在七仙门分堂,伊愿刚出去不久,封浩进到房间一眼发现祝诗竹藏在房顶,二人打了八十余合,祝诗竹不敌被捕,前几日被关押在付家庄上,伊愿那日里见到方诗育偷的《淳化阁法帖》,心下早就预知了这件事情,随即安慰了祝诗竹几句,二人继续前行。 不一刻天色泛起鱼肚白,已离开无锡城有二十余里,伊愿瞧见路旁有一茶铺,感到腹中饥饿,笑道:“竹竹,我们去茶铺叫些包子来吃。”祝诗竹美目一瞪,斥道:“休想,上次在那茶铺,你,你把我气得离开,现下你又想到茶铺气走我不成?”伊愿道:“小生安敢,小生不过是怕小姐饥饿,不便明言,先说出来罢了。” 祝诗竹见伊愿关心自己,心头感动,柔声道:“愿哥哥,也不知怎么的,我,我那里在孤山上一见着了,便觉得你一定是个可靠之人,我数次打你骂你你也不生气,刚才还在那封浩手中救出了我,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妈妈,只有愿哥哥你才这么宽容我。”伊愿想起方诗育在广福寺对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禁心头疼痛,表面笑道:“竹竹,你,你今后可不要背,嗯,对我不好啊。”那个“叛”字终是没有说出口来。 祝诗竹道:“愿哥哥,妹妹从此后,再也不会打你骂你,会对你千般好万般好,我娘亲已不在人世,愿哥哥你就是这世界上我最亲最亲的人了,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愿哥哥一步。”伊愿听得心头感动,道:“傻丫头,我也不舍得离开你这样漂亮的妹妹啊。”祝诗竹怒道:“你,你,你真是一点都不懂,我凭什么要做你的……?”“妹妹”二字也终是没说出口来。 伊愿走到茶铺跟前,肚里饿得咕噜直叫,没注意祝诗竹说话,祝诗竹神色恼怒,直想一巴掌把伊愿打醒。伊愿道:“伙计,有什么吃食?”那伙计打个哈欠,懒懒道:“公子这么早来买包子吗?包子还没出屉,你先坐下喝杯热茶。”祝诗竹见那伙计眼屎巴巴,邋里邋遢,心头厌恶,一扯伊愿衣角,说道:“愿哥哥,我们先走,到前面去吃。” 伊愿不解道:“干嘛,这么早别家的包子也没出屉,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先在此处吃饱了再走不迟。”祝诗竹见那伙计嘴角涎水痕迹都没洗掉,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揪住伊愿耳朵,尖声叫道:“你走是不走?”伊愿痛得耳廓yù裂,只得求饶道:“竹竹放手,我走就是。”那伙计喷了伊愿一脸唾沫,厌恶道:“滚,大清早的不买包子甚是晦气。” 二人出了茶铺,祝诗竹方松开手指,伊愿道:“你适才说会对我千般好万般好,现下里又来拧我耳朵。”祝诗竹柔声道:“愿哥哥,拧你耳朵是我不对,但你没看见那店小二眼屎都没洗干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做的包子你敢吃啊?”伊愿道:“我怎么没看见?祝诗竹见伊愿不信,急得叫道:“你眼睛里装满了包子,哪看得见眼屎。”伊愿笑道:“还是竹竹妹妹眼神好使,以后我若要吃包子,非得你亲手做的我才敢吃,不然吃了眼屎,岂不罪过。”祝诗竹喜道:“只要你愿意,我便给你蒸一辈子包子。”伊愿似笑非笑道:“我怎么敢劳烦天仙妹妹为我辛苦一辈子。”祝诗竹见伊愿满面诡笑,气得骂道:“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二人吵吵闹闹,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明亮,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走了一程,见到路旁有一茶铺,那茶铺里吃早点的人甚多,生意非常兴隆,祝诗竹不待伊愿开口,上去叫了两斤熟牛ròu,一斤包子,两碗清茶,二人边喝茶边聊天,等那伙计把食物送来。旁边一食客道:“钱兄,你知不知道无锡城中出了一件大事?”旁边一人道:“曾兄,无锡城出了何事?”那曾兄道:“前日里我邻居小柱子从无锡雨林书院回来,说雨林书院被朝庭查封了。”那钱兄道:“有这等事?那我等子弟,今后求学岂不要远赴金陵?”那曾兄喝了一口清茶,叹息道:“我等无钱无势,若要送孩子上金陵读书,焉有余钱?” 那钱兄默然半晌,愤然道:“现下jiān臣当道,厂卫横行,明明一个堂堂正正,历史悠久的书院,硬给栽了顶诽谤朝庭的帽子,我等寒家子弟唯有通过求学方能入仕,把咱们唯一的念想都给断了,这,这当朝‘首辅’,果然是个‘手斧’,锋利得紧。”他一言未毕,旁桌一个中年人道:“朋友,喝茶就喝茶,吃粥就吃粥,不要胡说八道。”那钱兄勃然大怒道:“这世道昏暗,老子骂便骂了,你又不是官府差狗儿,能拿老子怎的?” 那中年汉子冷冷道:“爷爷虽然不是官差,但官差见了爷爷,也得打躬作揖,你如此狂妄无知,实是灾祸自找。”那钱兄见那汉子出言冷峻,已知情形不妙,原来有明一朝,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眼目众多,这些人平日里不干正事,专门收集对朝庭不满的言论,发言者落到厂卫手中,那是九死一生。 那曾兄陪笑道:“大爷,我朋友无知,打胡乱说,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希望不要怪责于他。我们马上就走,不会碍着你老人家。”那汉子哼了一声,道:“此时要走,已经晚了。识相的免得老子动手,呆在旁边,等老子喝完了这碗粥,随我去无锡衙门挨上一刀。”那钱兄昂天一阵长笑,厉声道:“你们这帮jiān臣走狗,你也有儿郎,若是让你们的子孙一辈子也不能上学念书,世世代代做个瞎眼人,你又做何感想?” 那汉子道:“老子的儿子自然不用你来cāo心,他吃得好穿得好,有先生专门指教,你这穷鬼,投错了胎,这辈子就是个做牛做马的命,牛马畜生的杂种妄想入仕为官,岂不是神经错乱,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那钱兄怒极反笑道:“黑白颠倒,是非混乱,都是只因有了你这种恶人,你要抓便抓,老子活在这糊涂世道中,受苦受累,死了还好。” 那锦衣卫道:“既然如此,休怪不得老子心狠。”也不吃粥,右手一伸,便向那钱兄抓去,那钱兄避也不避,昂首挺胸,斜地里飞来一支竹筷,呲的一声,将那锦衣卫手背刺了个对穿。那锦衣卫痛不可忍,骂道:“是哪个鬼儿子敢管老子闲事?”旁边众食客噤若寒蝉,无一人应允,那锦衣卫负痛拔出竹筷,左手一探,亮出腰间长剑,叫道:“哪个狗杂种偷施暗算,有种的出来和爷爷过上几招。” 他叫了一阵,无人应允,心下蹊跷,正待抓那钱兄回无锡衙门,又飞起一支竹筷,噗的一响端端chā入后脑勺中,那锦衣卫应声扑倒,死在地上。茶铺伙计见锦衣卫死于茶铺之中,心头恐慌,担心日后衙门里捕快找上门来吃上官司,叫道:“是哪位高人朋友杀了人,请现身出来,不要拖累小人。”一人淡淡道:“这个自然,等下大伙儿帮帮忙,把这jiān狗抬到官道上,找出纸笔,写上‘杀人者昆仑大侠王心益’,官府便不会找上你们。” 众人齐道妙计,伊愿出手杀了一名锦衣卫,心下畅快,笑笑道:“竹竹,昆仑派不知是否有这王心益一人,若是没有,只怕到时官府不肯善罢甘休。”祝诗竹笑道:“昆仑大侠是有的,王心益是没有的,此后昆仑派找上门来,看你如何开脱。”伊愿笑道:“开脱是应该的,杀jiān狗更是必须的。”那伙计听了伊愿吩咐,便依言行事。祝诗竹付完饭钱,二人继续向杭州而行。 祝诗竹道:“愿哥哥,我们如此走法,走到杭州,不知要走多久,现下包里有钱,不如买匹马来代步。”伊愿道:“现下没有集市,只得再往前面走上一程,看有没有卖马的。”祝诗竹撒娇道:“妹妹走了这许久,脚掌酸痛,愿哥哥你背着小妹走上一程,待有了马匹妹妹再骑马。”伊愿笑道:“这路上行人众多,若是我背着一个天仙妹妹大摇大摆,不被人骂死也会被眼睛杀死。”祝诗竹道:“你又骗我,眼睛怎么能够杀人?”伊愿道:“道上众人见我邋里邋遢,竟背着个如花女子赶路,有那持重一点的,不便当面喝骂,必然用眼神痛恨我,这便叫以眼杀人。” 祝诗竹道:“不愿意背就不背算了,找什么眼睛杀人这般古怪的理由来推脱,真是想得出来。”伊愿正要回话,后面马蹄声大作,一人高叫道:“杀我同伴的小子休走,留下命来。”伊愿道:“竹竹,有人送马来了,咱们免得费钱。”祝诗竹笑道:“你就知道如此省钱,想法还真是怪异,与众不同。”伊愿道:“要不然天下人这么多,只有一个伊愿呢?”他俩一说话,后面锦衣卫将之团团围住垓心,一人叫道:“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杂种,敢杀我锦衣卫。”另一人道:“孟兄你真是好没眼力,你瞧那女子娇弱美丽,断不是杀人之辈,反之那男子一脸凶恶,不言而喻必是凶手。”那孟兄道:“崔兄果然好眼力。”转首叫道:“臭小子,你就是昆仑那什么狗侠王心益吗?” 伊愿道:“正是你家王爷爷,杂种何事?”那孟兄怒道:“大伙儿各加小心,不要让这小子跑了。”那崔兄道:“大伙儿注意,不要伤了那小姑娘,留下来给大伙暖被窝。”祝诗竹见那人出言猥亵,心头火起,身形一纵,长剑一挥朝那人胸口便刺,那人不防备祝诗竹突然发难,慌得一缩身子,祝诗竹长剑一划,把那人连发带帽削去一大片,旁边锦衣卫见同伴不敌,齐齐挥刀舞剑,向二人猛攻。 伊愿见锦衣卫不过十多名,心头不慌,鹤云剑一圈一顿,将当先两名锦衣卫打下马来,笑道:“竹竹,咱们再来比赛,看谁杀的狗多。”祝诗竹道:“好,如果愿哥哥你输了,便要如何?”伊愿笑道:“如果我输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便背着你走。”祝诗竹高兴道:“好,一言为定。”使出平生本领,长剑翻飞,不一刻杀掉了五名锦衣卫,伊愿故意让她,只杀了四名,还余下五名。祝诗竹为了伊愿背她,抢先出剑,唰唰几响,又送掉三名xìng命,还剩两个,无论如何都比伊愿多杀两个。伊愿长剑一挥,运足内力,一名锦衣卫倒在剑下,另一名锦衣卫眼见xìng命难逃,突然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个pào筒,掏出火折点燃,pào筒呼啸一声,向空中飞出,那锦衣卫道:“臭小子,我已发出了我锦衣卫的神火号,你们不出一刻,便会遭到我锦衣卫的重重围攻。” 伊愿道:“怕你就不是昆仑王心益。”手起一剑,结果了那锦衣卫xìng命。二人夺了两匹马,向杭州急行。祝诗竹道:“愿哥哥,这锦衣卫历来行动迅速,虽然我们倒也不怕,不过他们如果跟到杭州,惊动官府,恐对伯母不利。”伊愿道:“咱们给他来个绕道而行,不走苏州,从湖州过去。”祝诗竹道:“好。”二人催动马匹,一路急赶。 刚到湖州地面,听得身后马匹声如雨点般响起,伊愿道:“竹竹,狗腿子跟了上来,先杀他一阵再走。”祝诗竹道:“好。”二人勒住马匹,后面三四十匹锦衣卫如风而至,伊愿叫道:“骑马的朋友,这么急要赶往哪里呀?”一名锦衣卫道:“也不赶往别处,专门来拜会公子。”伊愿道:“朋友太过客气,若要见我,只须一声招呼,不必费神追赶。”另一人道:“小子,你就是那什么昆仑王心益?”伊愿道:“正是你家王爷爷。”那人怒道:“小子,等下你叫我爷爷都来不及。”伊愿道:“那我叫你乖孙好了。”那人闻言大怒,一挥长剑,径刺伊愿前胸。 伊愿侧身让过,身子一进,左手重重一拳,打在那人腰际,那人痛得惨叫一声,横飞出去。余下锦衣卫见伊愿如此神勇,只团团围住,谁也不敢上前。伊愿叫道:“狗杂种打又不打,走又不走,是何用意?”一名锦衣卫沉声道:“黄平齐伍,速去湖州城中通知齐大人,我们拖住这小子。”两名锦衣卫应声向湖州城疾驰。伊愿见贼人去搬救兵,恐敌众我寡,叫道:“竹竹,不必恋战,先行脱身。”奋起一剑,将一名锦衣卫斩于马下。祝诗竹道:“好。”长剑一指,把一名锦衣卫坐骑屁股削去一大团ròu,那马匹负痛惨叫一声,痛倒在地,马上锦衣卫也同时跌倒。 伊愿使出凌云剑法,不过一刻,已要了五名锦衣卫xìng命,祝诗竹也砍倒三人,摔倒一个。伊愿见锦衣卫边战边走,知道是故意拖延时间,当下一声长啸,使出“天雷十击”,这“天雷十击”乃荆楚神剑余子川穷毕生心血创出,余子川本是一代剑术名家,昔年南岳论剑并没参加,但武功威望连剑圣祝商都深为赞叹,可想而知这“天雷十击”威力之猛。伊愿长啸一声,叫道:“剑气双杀狮子吼。”众锦衣卫不知何意,伊愿纵身飞起,身形在空中一盘旋,长剑扫出,三名锦衣卫顷刻送命。伊愿返身回到马上,叫一声:“翻江倒海鬼神哭。”身子斜里飞出,长剑一圈一划,又要了两名锦衣卫xìng命。 众锦衣卫见伊愿状若天神,每击已方都必有几人送命,无不心胆俱寒,呼啸一声,四下逃窜。伊愿打退锦衣卫,笑道:“一锅豆腐渣,不堪一击。”祝诗竹急道:“愿哥哥快走,小心贼子调兵围攻。”二人催马速行,祝诗竹道:“愿哥哥,咱们不进湖州城,绕道而行。”伊愿道:“好。”二人快马加鞭,向杭州急赶。 马到湖州,二人绕城行开,并不见锦衣卫追赶,伊愿道:“竹竹,锦衣卫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尾追了。”祝诗竹嗔道:“你这人,遣词用语也不思考一下,当着我一个女孩儿家,你怎么可以说那些脏话?”伊愿笑道:“我只记得你是竹竹,倒没想过你是一个小女人。”祝诗竹气道:“你,你再胡说,我,我…”伊愿道:“你要杀了我,我帮你说下半截罢。”祝诗竹不怒反笑道:“我是说我不给你银钱买东西吃,饿你两天,看你服不服软。”伊愿道:“小生服了,请祝大小姐手下容情,小生已饿得前胸贴紧后背,快快拯救则个。”祝诗竹道:“你好言求我,若求得我开心,便买吃食给你。” 伊愿道:“好竹竹妹妹,乖竹竹妹妹,你的心是观世音菩萨给的,慈悲无比,你的容貌是神仙姐姐赐的,美丽无双,好妹妹乖妹妹,你全身都好,心更善良,求求你给哥哥一点东西吃罢。”祝诗竹见伊愿语无lún次,说话逻辑不分,但听得心下如饮甘醪琼浆,娇嗔道:“就你嘴贫。”二人在路边买了十斤牛ròu和十斤大饼作为干粮,又吃了几个包子,便上马速行。 这一日到了杭州北城门外,伊愿担心锦衣卫在城门口画像缉拿自己,叫祝诗竹先到城门探视,祝诗竹到了城门,见一切正常,便示意伊愿无事,二人不一刻到了城西文荆川故宅。伊愿四下探望见无人跟踪,便上前敲门,叫了半天,屋内一fù人有气无力道:“是马大娘吗?你稍等片刻,我出来开门。”伊愿听得正是母亲的声音,不禁叫道:“娘亲,是愿儿。”孔郁一听是儿子,惊喜jiāo加,跌跌撞撞起来,将院门打开,伊祝二人将马匹拴到院里树桩上。 伊愿见孔郁腿肚打颤,几yù跌倒,惊道:“娘亲,你,你,你生病了?”孔郁笑道:“你不要惊慌,这都是思念你得的,现下你安然无恙回到娘亲身边,娘亲立马就好。”一眼瞧见祝诗竹在旁手足无措,满眼疑惑,笑道:“这位漂亮的小姐儿是谁啊,愿儿?”伊愿道:“娘亲,这是我,嗯,妹妹祝诗竹。”祝诗竹面带娇羞,上前行礼道:“竹儿见过伯母。”孔郁抓住祝诗竹右手,含笑看了半晌,欢喜道:“我们愿儿本无姐弟,孤身一人,现下多了一个妹妹在身边,真是让为娘的好生欢喜啊。”伊愿道:“这丫头非常顽皮,娘亲又要费心了。”祝诗竹一瞪伊愿,作势yù打,伊愿只作不知。 孔郁坚持着要去厨房为祝诗竹做饭,但身子晃了几晃,站立不稳,祝诗竹扶住孔郁在床上躺下,孔郁满面欣慰,握住祝诗竹双手,一刻也不愿松开,絮絮叨叨,问长问短,高兴不已。伊愿做好饭菜,端到母亲房中,叫道:“娘亲,吃完饭我到杭州城去找位大夫,给娘亲仔细瞧瞧,现下孩儿有的是钱,娘亲不要担心缺少诊费。” 孔郁淡淡一笑,道:“傻孩子,你先过来,娘亲有话要说。”伊愿道:“娘亲,你说罢,愿儿在听。”孔郁幽幽道:“愿儿啊,娘亲自那日听到邻居说及大观书院惨案,才知道文教授、顾先生和莫先生已经仙逝,你虽然逃脱,但锦衣卫贼子众多,天下虽大,莫不在其掌握,因此我日夜担忧。加之你父亲逝后,我日夜思念,此生活着没有知已殊无意义,心脉早就受伤严重,只是为了我的愿儿,才勉强支撑,现下已是油尽灯枯,大限将至,所幸天不弃我,死前叫我的愿儿来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身边,我才能把心中遗愿告之于你,也就无憾去地府会唔你父亲了。” 第十九章 山东响马 伊愿哭道:“娘亲,愿儿不要你死,愿儿要请到天下第一神医杜英石替娘亲治病,娘亲你一定要坚持。”孔郁笑道:“傻孩子,你先停止哭泣,听为娘吩咐。”伊愿泣道:“是,娘亲,愿儿在听。” 孔郁道:“我本是当今天下文官之首衍圣公孔玉贤的独女,上面有两个哥哥,自十七岁那年在泰山遇到你父亲伊侠逊,心生受慕,结为一生知已。但你外公拒不允婚,我只得随你父私奔到河南伊水。现下十九年过去,一直未回曲阜拜谢你外公的养育恩德,引为一生最大憾事,我死后,你将我骨灰带到曲阜孔府,向你外公代我跪头谢罪,若是你外公拒不认我这个叛逆骨ròu,你也要诚心恳求,求得你外公原谅,之后你便回到伊水,将我骨灰和你父亲合葬,再遵照大观四杰的教诲,出来为天下弱小做一番事业。” 伊愿泣道:“娘亲,娘亲……”孔郁艰难道:“愿、愿儿,你和谢大侠闺女有婚约,现下虽然我们家贫如洗,但人穷志不穷,你父亲一生忠义,必不会率先悔婚,你、你还是到云南茶庄去问明白谢夫人的意见,再、再做商量不迟。”伊愿哽咽道:“是,娘亲,愿儿等娘亲病好,立马就去。”孔郁面露微笑,声音弱小,若蚊虫鸣叫,道:“愿儿,你…你、你把娘亲带回伊水,娘亲此生……永、无遗憾。”言毕面色红润,含笑而逝。 伊愿疯狂叫道:“娘亲,娘亲……”他神志疯狂,不能自制,祝诗竹见孔郁逝去,也泪流满面,半晌,噙泪柔声道:“愿哥哥,你一定要坚强,你是伯母唯一的希望,你若是悲哀过度,伤害身子,伯母在九泉之下,也会责备于你。”伊愿抬头茫然道:“娘亲,你说我娘亲怎么了?”祝诗竹垂泪道:“愿哥哥,你,你要冷静,要把伯母jiāo待的遗愿办好。”伊愿闻言默默流泪不止,良久抬起头来,毅然道:“竹竹妹妹,现下我们都孤身一人,从此后我们互相照顾,不离不弃,你便是我的亲妹妹,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祝诗竹道:“这,这……”伊愿道:“竹竹,你先帮下忙,咱们在院中把母亲火化,整理妥当,便上山东。”祝诗竹道:“竹儿听愿哥哥吩咐。”二人从厨房抱出干柴,就在院中将孔郁火殓,祝诗竹见伊愿目光冷峻,心头害怕,小声叫道:“愿哥哥,你,你在想什么?”伊愿道:“没什么,我在想,锦衣卫王名德那狗贼,我不杀他,心恨难平。”祝诗竹道:“愿哥哥,若要杀他,以你现在的武功,也不是难事,现下咱们再商量一番,遵照伯母遗愿,哪些先做,哪些稍缓。” 伊愿道:“谢妹妹提醒,咱们先把房子清理干净,拜托隔壁马大娘照管,我藏好义父jiāo给我的那两幅图画,就启程去山东。”祝诗竹见伊愿喊自己妹妹,心头老大不愿,说道:“愿哥哥,你还是叫我竹竹。再说伯母叫你先去云南茶庄找那谢夫人,你怎么就忘了?”伊愿道:“竹竹真是提醒了我。”当下回到房中,将顾平章的两幅图画装入坛子,埋在院中桂花树下,将父亲的青虹剑找出,jiāo给祝诗竹保管,包好母亲骨灰坛,和祝诗竹二人出了院门,敲开邻居马大娘的房门,将自己要回河南老家葬母的事情告之马大娘,马大娘正愁自己屋里人多,房不宽裕,一听伊愿叫自己白住,心头大喜,接过钥匙,连声允诺。 二人出了小巷,但见大街之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嘻戏如常,伊愿心头悲愤,二人上马急赶,不一刻来到云南茶庄,伊愿也不进庄,在庄外高声叫道:“伊愿前来拜见谢夫人,望夫人出来一叙。”谢志尧听得喊声,走出庄外,一见伊愿,笑道:“贤侄怎不进庄来喝口热茶?”伊愿抱拳道:“有劳叔父通禀一下谢夫人,就说伊愿有急事求教。” 谢志和道:“再急也不在这一时,先进来喝杯清茶再说吧,正好成儿也在。”伊愿听得谢成也在,心头大喜,道:“如此有劳叔父。”三人来到客厅,谢成从门外进来,一见伊愿,喜道:“愿弟,想煞愚兄。”伊愿道:“小弟也想念大哥。”谢成道:“愿弟,你离开杭州后,又发生了诸多事情,你想不想听哥哥道来?” 伊愿道:“小弟正想聆听。”谢成长叹一声,道:“那日武当邱心智大侠率我大观学子上了武当,我师弟几人见锦衣卫不敢上武当追查,便返回杭州。鉴于杭州百姓对书院惨案一事群情激愤,官府也不敢封查大观书院,只得新派了一名院长,听人说是扬州人叫范文同,死去学子也得了一些赔偿,此事就不了了之。你稍坐片刻,我叫王师弟他们出来拜会你。” 谢成起身不久,和雒新等众苍山弟子走到房中,王博一见伊愿,喜道:“伊学兄,多日不见,想煞我了。”伊愿道:“我心下也非常挂念各位。”钟承训道:“伊学兄,你跑到了哪里?让我等好生担心。”伊愿道:“谢钟学兄费心。”赵固道:“伊学兄,你恁般聪明,不知可知悉那偷书贼是如何携书逃走的?”伊愿道:“这个我真不知悉,请望赵学兄指教。”赵固道:“如果不是孙师弟告诉了我,我也蒙在鼓里,还是请孙师弟把这谜团解开吧。” 孙玉喜道:“此事原本我也不解,可是后来听得衙门捕快说在西湖里捞起一个无面书生,我前去一看,正是学弟汪亮,但不知被何人将脸皮齐刷刷剥了去,我心下疑惑,回到书院找到冯卫一吓唬,冯卫方才招供是如何偷盗的。”伊愿道:“孙学兄莫说谜团,快快将谜底揭开。” 孙玉喜道:“原来那冯卫前夜受到一人持刀恐吓,叫他第二日抱着一只雪白狸猫去藏书楼,冯卫不敢不从。那人第二日顶了汪亮的脸皮,登记借了两本别的书,加上《淳化阁法帖》实则拿了三部,贼子将《淳化阁法帖》假书套套在第二本书上,《淳化阁法帖》放在最下面,这样就有了三本书。出来还书之时,先将第一本真书给钱掌书看,自然书套内容都检察无误,然后再打开第二部假书套,出声引导钱掌书内里书本无误,钱掌书受示意视线停留在里面书本上,便没有留意外面的假书套,冯卫此时借机呵斥狸猫吸引开钱掌书视线,然后那人做一个放书的假动作,只放了两本书在书案上,蒙藏了《淳化阁法帖》,再顺口向钱掌书道一声安,钱掌书心系狸猫,眼角瞟了一眼见那人已把所借的两部书放好,并不在意。然后到了冯卫还书,再趁机把所借书压在假书套上面,钱掌书已看过那假汪亮将所借两部书全放到书案,不疑有人藏了《淳化阁法贴》,便叫书役将一沓书归置到书架上,书役哪识得书套真伪?便依次摆开。第二日有人先上二楼,把那《淳化阁法帖》假书套折在袖里,放到楼前花丛下,混淆作案时间。钱掌书待有人前来借法帖,一查看书已不翼而飞,方始发觉有人偷了。” 伊愿道:“这贼子不过是使了一个障眼法,利用一只狸猫便让钱掌书中计,丢了那部好不珍贵的宋版《淳化阁法帖》,可谓心思巧妙,不知孙学兄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孙玉喜道:“我也不知,但那人武功必然高强,且深谙藏书楼守卫,想来是内外勾结所致。”伊愿忆起孙玉喜那日丢的玉貔貅,仍然心存一疑,但不好多问,只得道:“大哥,能否请谢夫人出来,我,我有一点私事要和她商谈。” 谢成道:“我马上去请。”不一刻那谢夫人张琼走了出来,一见伊愿,笑道:“贤侄,哪里来?”伊愿上前施礼毕,见众苍山弟子都在,不便明言,只得道:“晚辈有话要对谢夫人谈,请诸位师兄先回避一下。”苍山派众弟子起身抱拳出屋。伊愿见祝诗竹兀自不走,说道:“竹竹,你,你也先出去一下。”祝诗竹道:“我不走,我要听听。”张琼道:“贤侄有话快说,不须绕弯子。”伊愿道:“晚辈母亲叫我来问谢夫人,谢小姐和我的婚约是否就此解除?”孔郁本来是让他向谢夫人问婚事如何,他一开口就要悔婚,自然是不想再和谢玉贞纠缠不清。 张琼为难道:“贤侄,你,此事系先夫所为,我原本不知,但你现下受锦衣卫追缉,若是我家贞儿跟了你,岂不四处躲藏?”伊愿见张琼言词闪烁,分明与苏州周家定了婚事,反推说锦衣卫缉拿,他心xìng豪迈,本不介意谢家悔婚,但张琼太过虚伪,激起心头反感,笑道:“夫人之意恐是不怕锦衣卫追捕,只要周家钱多诸事好谈罢了。”张琼见伊愿知悉谢玉贞和周家订亲,便不隐瞒,冷冷道:“哪家闺女,都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做父母的不为孩子着想,找一个好人家嫁了,难不成要嫁给一个穷光蛋,挨冻受饿不成?” 伊愿见双方脸皮撕破,再谈无益,一抱拳道:“多谢夫人良言,从此我们两家,婚约作罢,晚辈就此告辞。”捉住祝诗竹左手,大步向庄外迈去。祝诗竹见张琼悔婚,不但不恼,反而心下高兴,故意道:“愿哥哥,那谢家小姐生得如花似玉,你现下退了婚事,将来岂不心下懊悔?” 伊愿见祝诗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怒道:“你这丫头,真是不明事理,我懒得和你计较。”祝诗竹柔声道:“愿哥哥,古人说十步以内,必有芳草,现下你都不仔细寻找一番,就这般失望,真是个瞎眼哥哥。”伊愿四顾一看,芳草未见,却见谢春苗蹦蹦跳跳,来到身前。伊愿道:“丫头,你不在楼上绣花,出来干什么?”谢春苗恼道:“你这人真是,小妹见你前来,心下高兴,专门出来见你一面,你开口说话就伤人心意。” 伊愿笑道:“是,我不对,出言不恭伤了谢大小姐,还望谢大小姐原谅小生。”谢春苗道:“伊愿哥哥,你要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你去。”伊愿凶道:“小孩子不要纠缠大人,自去玩耍。”谢春苗怒道:“什、什么?小孩子?你、你把那日我给你说的话都忘到脑后了?”伊愿道:“奇怪,你说的什么啊?我见都没见过你,怎知你说的什么?”谢春苗脸上神色数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骂道:“你,你这无情无意的臭男人,你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勾三搭四,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不是个好货,你,你,我要杀了你。” 祝诗竹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对伊愿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不知发生何事,责问道:“愿哥哥,你对人家小女孩儿做过什么?”伊愿道:“她一个孩子,我能对她做什么?她看我不顺眼,专门整我来了。”谢成和众苍山派弟子见院内吵闹,纷纷走了出来,谢成叫道:“愿弟,你好不容易来到庄上,哥哥特意备了酒席,要陪贤弟痛饮一番,贤弟你又想到何处去呀?” 伊愿道:“多谢大哥,小弟今日母亲仙逝,要速将母亲送回故里安葬,故而时间急迫,无法和大哥其谋一醉,等事情善后,我再来和大哥把酒谈欢,不醉不归。”谢成听得伊愿母亲亡故,也伤感一阵,道:“即如此,伯母事大,喝酒事小,你我兄弟,无论天涯海角,心同一处,贤弟快去快回,愚兄在杭州恭候贤弟大驾。”伊愿将鹤云剑递给谢成,说道:“大哥,多谢伯父前日里赠剑之恩,现在小弟有了家父的青虹剑,这鹤云剑就烦大哥jiāo予伯父,并代小弟向伯父问安。” 谢成见伊愿有了宝剑,也不推辞,接过鹤云剑,叮嘱道:“贤弟,江湖险恶,你要小心行事,若到危急时刻,提起我父亲姓名,或许可以挡上一挡。”伊愿见谢成言词诚恳,关爱之情溢于言表,眼角一酸,就yù落下泪来。祝诗竹道:“你就是我愿哥哥的结拜兄长啊?小女子祝诗竹,这厢拜见谢成哥哥。”谢成笑道:“妹妹,你陪在我愿弟身边,他这个人粗心大意,你要随时提醒和照顾他,你们两个,江湖经验不够,遇事要多商量,妥当了再行动。”伊愿一抱拳道:“大哥,诸位苍山派师兄,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太白酒楼’再把酒言欢。” 众苍山弟子齐齐抱拳道:“伊学兄保重。”伊愿和祝诗竹转身离开庄院,向门口行去,谢春苗在身后高声叫道:“负心汉,你,你要是和别人成了亲,我亲手杀了你。”听得伊愿惊出一身冷汗。二人翻身上马,向杭州城北而行,不一刻路过一脂粉铺,伊愿瞧见陈婉言带着两个丫环正在铺里细细翻捡钗粉,高声叫道:“陈小姐,你家相公来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陈婉言螓首一抬,见是伊愿,吓得芳容失色,和丫环三步并作两步,逃到后堂躲藏。伊愿在马上哈哈大笑,祝诗竹怒斥一番,伊愿方停止笑声。 出了杭州城门,祝诗竹厉声问道:“愿哥哥,你老实jiāo待,你对那小丫头做过什么,她为什么口口声声骂你负心汉?”伊愿恼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幸许是她不满我和她姐姐退婚,以为是我先负了她姐姐,故此才骂我负心汉。”祝诗竹一想有理,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总不至于和伊愿有什么吧?当下笑道:“愿哥哥,你和那谢家小姐退婚,是人家瞧不上你,此事怪不得你,下次见到那小女孩儿,我和她说清楚,她便不会骂你。”伊愿道:“有劳竹竹妹妹。”祝诗竹一闻妹妹二字,嗔怒道:“愿哥哥,我要和你说清楚,我是你的竹竹,不是你的那个,嗯,妹妹。” 伊愿道:“竹竹也好,妹妹也好,都是我伊愿的天仙宝宝,是我在这世上的唯一心肝。”祝诗竹听得高兴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伊愿道:“竹竹,咱们向北而行,可能要过扬州,我听人说那范文同是扬州三明书院的讲书,学问原本不错,现下做了我们大观书院的院长,我不知他详细根底,想上扬州查他一查,若是他品xìng低劣,他日我回到杭州,必定拿他是问。” 祝诗竹道:“我听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扬州瘦西湖风光旖旎,扬州小吃更是世上一绝,咱们现下有钱,便把那扬州小吃通通吃上一遍,再到山东不迟。”伊愿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吃喝,小心那日吃成个肥女子,便不美了。”祝诗竹嗔道:“再不美也是愿哥哥的竹竹,你敢嫌弃我,我杀了你。”伊愿道:“刚才那小丫头要杀我,你也要杀我,我被你们这些女子一日里追杀上三五回,这做人的功夫真是太失败了。” 祝诗竹笑道:“那是自然,你如果知道好歹,从今后就乖乖的听我言语,我叫你往东,你不可向西,我叫你捉狗,你不要抓鸡。你只要好生听我的话,此后便福气兹生,欢乐满怀。”伊愿道:“好,便听好妹妹所言。”二人说说笑笑,不一日来到扬州城中。 扬州春秋为古邗国地。周敬王三十四年吴筑邗城,凿邗沟,沟通长江与淮河,为扬州之起源。隋开皇九年改称杨州。扬州自古富庶,唐宋时人谓之:扬一益二,其意思是谓天下之盛,扬为一而蜀次之也,可见扬州之繁华。其后历经元明,富庶有增无减。 二人进到城中,但见景物鲜明,商贾繁荣,伊愿道:“竹竹,咱们去找一个地道的扬州酒楼,然后叫上几个正宗扬州菜,大吃一番。”祝诗竹一听要叫好吃的,笑道:“咱们初次前来,人生地不熟,你去问一下路人,找个正宗的,别花了钱又吃不上好的。”伊愿道:“好,你等一下。”瞧见前面一老汉挎着一篮青菜,伊愿叫道:“老伯,借问一下,扬州哪个酒楼的菜式正宗?” 那老汉道:“扬州名菜甚多,若要说到正宗,像‘春风楼’、‘广陵居’、‘扬州梦’等都非常有名,这几家随便哪一家的扬州菜都好。”伊愿道:“多谢老伯,我看那‘杨州梦’名字取得最好,那家如何前去?”那老汉道:“顺着这条街直走,过了青石桥便是。”伊愿谢过那老汉,道:“竹竹,咱们今日就在那‘扬州梦酒楼’吃喝。”祝诗竹道:“呸,一听这名字就让人心生反感,什么梦呀梦的,不行,换一家。” 伊愿道:“别的老汉都没说,你要想不吃咱们就在街边吃碗面条算了。”祝诗竹不得已,只得随伊愿到了扬州梦酒楼。二人来到二楼雅座,小二进来,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菜?”祝诗竹道:“你们扬州有什么名菜,先上来三五道。”小二道:“姑娘,若说到有名的,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如我给你上几道我们酒楼最正宗的名菜吧。”祝诗竹道:“你先报上名来。”小二道:“第一道扒烧整猪头,第二道松鼠桂鱼,第三道清炖蟹粉狮子头。然后早上一个甜点蜜汁燕窝,这四道菜非常正宗,你们只有二位,叫多了也浪费。”伊愿道:“好,麻烦小二哥快端上来。” 那小二乐颠颠的下楼叫菜,祝诗竹听得第一道是什么猪头,心里老大不快,说道:“这猪头ròu一般人家都不吃,他却整这别人不要的来胡弄我们,岂不是看我们外地人好骗?”伊愿道:“让你吃你就吃,话恁多。”祝诗竹拿起桌上竹筷,便要向伊愿chā去,伊愿叫道:“又怎么了?”祝诗竹道:“我看这菜名不好,我要换过。”伊愿道:“到时你不吃我吃行了不?”祝诗竹见伊愿坚持不退,只得愠然坐在一旁,恼怒不已。 不一刻伙计将菜送齐,伊愿一见那猪头烤得金黄酥脆,食yù大开,挟起一筷放到嘴里,但觉香而不腻,脆而不粘,满口生香,笑道:“好竹竹,这道菜你若不吃,必会后悔一辈子。”祝诗竹试着挟了一小筷,放进嘴里一尝,赞不绝口,当下连吃几块。二人正大快朵颐,隔壁房中一阵吱吱呀呀,一人拉唱道:“一粒米针穿着吃, 一文钱剪截充, 但开口昧神灵……”那人声音嘶哑,喝得非常入境。 伊愿听得走神,祝诗竹一拍伊愿肩膀,说道:“伊愿哥,你光听曲儿就饱了,吃还是不吃?”伊愿正要回话,隔壁房中一人怒道:“老头儿,你唱曲儿便唱得高兴些,怎的我听来像是在哭丧一样。”那老头儿道:“大爷请息怒,我唱得虽然不好,但请大爷念在我年老体衰,打赏小老儿两个银钱,让小老儿能喝口热汤。”那人道:“老头儿,你赶快滚开,莫扫了大爷兴致,你唱得大爷酒兴都没了,还敢要钱?” 那老头儿长叹一声,也不回话,退了出来,伊愿叫道:“老伯,我要听曲儿,你过来唱吧。”房门吱嘎一声,进来一个清瘦老人,那老人身形硕长,虽然落魄,但眼神明亮,颇有几分神采。伊愿道:“老伯还没有吃饭吗?这里有酒有菜,你先将就吃些,这曲儿嘛你吃饱了要唱便唱,不唱我也不怪你。”那老头见伊愿如此待人,不禁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哥儿美意,如此我就不客套了。” 放下手中二胡,也不斯文,三口两口,如风卷残云一般,吃饱喝足,道谢道:“小哥儿如此豪爽,这是要向哪里去啊?”伊愿道:“不瞒老伯,小生要前往山东曲阜。”那老头儿道:“小哥儿此去山东,路途遥远,那山东地面响马横行,颇不易对付,老朽走南闯北,一路拉弦唱曲,倒识得几个山东地面上的朋友,小哥儿既是要去山东,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带在身上,若是遇到危难,你便拿将出来,朋友们必不会作难你。”那老头儿言毕拿出一块乌不溜秋的铁牌出来,那铁牌上并无文字,只铸了一匹飞马,那马儿看上去甚是雄骏。 伊愿本不想要那铁牌,但恐伤了老头儿一片好心,便拿来放在怀中,那老头儿用过膳食,也不拉弦弹唱,兀自走出房去。祝诗竹见那老头儿古里古怪,吃了佳肴仿佛该当一般,心头恼怒,说道:“愿哥哥你净结jiāo些稀奇古怪的人,再要如此,走不到伊水,恐兜里钱早花光了。”伊愿笑道:“光便光了,再挣就是。”二人结完帐,问得三明书院地址,便上马前去。 少顷到了三明书院,那书院座落在春风路旁,这春风路得名于杜牧“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一句。伊愿下马向门役施礼道:“大叔,请教,我从杭州来,想到三明书院参观一番,若是看得满意,便留下在书院求学,请你放我们进去罢。”那门役眯起眼睛看了伊愿半天,说道:“你进去可以,那小姐儿不行。”祝诗竹怒道:“你这大叔,好没来由,凭什么他可以进去,我就不行?”那门役道:“你是女子,有违书院教义,进去不得。” 伊愿道:“竹竹就在门外等候,我去去就来。”祝诗竹无奈,站在院门和那门役争吵。伊愿进得书院,见院内处处亭台楼阁,花树精美,学子往来匆忽,果然与大观书院颇为相像。他正凝神观望礼圣殿,听得身后一人高声吟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奈是扬州。”另一人接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知。”接着一人道:“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伊愿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后面一人道:“不妥不妥,你把杜牧的诗用在书院内,非常不妥。” 伊愿回首一看,但见一人眉眼含笑,神采飞扬,另两人也文人装束,气度不凡。伊愿施礼道:“多谢先生指教,学生大观书院学子伊愿,请教先生尊姓?”那含笑人慌忙还礼道:“你,你就是杭州府大观书院的才子伊愿?”伊愿道:“正是晚辈。”那人道:“老夫羊剑父,忝任三明院长。”另一人道:“老夫宣定方,三明讲书。”最后一人道:“老夫甘怀仁,三明讲书。”伊愿道:“晚生拜见三位前辈。”羊剑父受礼毕,笑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伊兄弟才华横溢,尊名早就传遍天下士林,今日驻跸三明,老夫有幸,扬州士林有幸啊。” 伊愿道:“先生太过谦逊,晚生此次前来,是有事向先生咨询。”羊剑父道:“原来如此,伊兄弟请讲。”伊愿道:“贵院有一位范文同先生,今日执掌我杭州大观书院门户,学生前来,便是想了解一番这范先生的故事。”宣定方道:“伊兄弟,且摸提这范文同,他在我三明书院任教,整日里高谈阔论什么王霸之术,yīn阳之策,胡乱授艺,误导少年学子,又纵酒猥妓,人品低下,败坏我书院名声,羊院长三番五次警告于他,他非但不听,反而口吐狂言,说要出外去打出一片天下,三明书院无一人识他高才,真是无知狂徒。”羊剑父道:“伊兄弟,范文同执掌大观,必将贻误杭州子弟,此事我方听你提及,若要还杭州士林清白,你必须上京城去寻到一人,此人学识渊博,见解超人,现下是我朝内阁大臣,姓张名濯。唯有这张阁老出面,方可阻止这yīn险小人。” 伊愿道:“多谢院长指教,晚生待家事一完,必将北上京城面谕张阁老,请他老人家出面主持公道。多谢三位先生点拔,事情紧急,晚生先行一步,他日再来拜会诸位先生。”羊剑父道:“伊兄弟,我现下不便留你,等你事情办妥,他日路过扬州,务必陪老朽等当垆一醉。”伊愿俯首称是。 出了书院,见那门役和祝诗竹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jiāo,当下忍俊不住,畅然一笑。伊愿见祝诗竹吵起架来满面娇憨,神态刁蛮,煞是可爱,笑道:“大叔,对不住了,我这妹妹缺乏管教,回去后我定要好好责备于她。”那门役道:“你这小哥儿还讲道理,这糊涂女子,真是莫名其妙。”祝诗竹见那门役说自己是糊涂女子,气得就要上前还口争辩,伊愿死活将祝诗竹拉开,二人上马向北而行,祝诗竹兀自生气不止,叫道:“臭男人,你们全都是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伊愿笑道:“是,我们都是臭男人,竹竹是香香女,好不好啊?”祝诗竹道:“下次我与人争执,你不帮忙还来拉走我,我,我……”伊愿道:“我知道,你又要杀了我。”祝诗竹凶道:“就是。” 二人一路疾驰,这一日来到山东地界,伊愿忆起扬州酒楼那老者所言,嘱咐道:“竹竹,听说这山东绿林响马纵横大江南北,往来倥偬,专抢劫豪门富户,行路落单者,咱们千万要小心行事。”祝诗竹道:“只要他们敢来,我手中长剑必不容剑,一剑一个,将这山东响马杀个精光。”她一言未毕,官道上追来一匹枣红马,马上人虎背熊腰,颇是英武,那人听到祝诗竹夸嘘自己剑法,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啊?” 祝诗竹道:“管你什么事?”那人道:“我猜你不过十六七岁,这山东响马啊,纵横江湖已有二百年之久,你要杀尽这有二百年历史的响马贼,可真是有点那个啊。”祝诗竹道:“有点什么?”那人笑笑道:“你附耳过来。”祝诗竹道:“你要说就说,不要故弄玄虚。”那人道:“也罢,你既然不怕丢你面子,我就当面说出来吧。是有点螳臂当车,太也自不量力了。”言毕哈哈大笑。 祝诗竹听得大怒,叫道:“有本事的咱们先过上一百回合。”那人笑笑道:“过就过,难道还怕你一个小女孩儿不成。”祝诗竹一挥长剑,朝那人肩头砍去,那人在马上闪身让过,祝诗竹长剑一绕,封住那人退路,那人腰身不动,自马上拿起一柄朴刀,朝祝诗竹剑上一迎,祝诗竹虎口一震,长剑几yù把持不住,深知那人内力高出自己甚多,当下剑法加速,以快打强,刹间战到一起。 伊愿见这惹事包一路之上麻烦不断,心下大呼不妙,祝诗竹和那汉子jiāo手五十余合,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那汉子笑道:“小姑娘,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把响马杀个精光,真是痴人说梦。”祝诗竹叫道:“愿哥哥,小妹被人欺负,你还不动手?”伊愿道:“兄台有话好说,我这厢代我家妹妹向你赔个不是。”那汉子道:“这女子口出狂言,我听得很不高兴,须得教训她一番方可。”伊愿道:“且停下手,有话好说。” 祝诗竹道:“愿哥哥,你再不动手,就看不到妹妹了。”伊愿无奈,青虹剑一挥,将那汉子刀锋dàng开,伊愿这一剑,用了七成功力,那汉子虽然身形稳住不动,但已知伊愿功力高过祝诗竹甚多。伊愿道:“兄台,伊愿向你赔不是了。”那汉子哼了一声,道:“你功夫好,我想领教领教。”伊愿无奈,只得道:“请。”那汉子劈手一刀,向伊愿当头砍来,伊愿青虹剑一挥,铮的一声,将那汉子刀锋dàng开,身形纹丝不动,那汉子叫声:“好功夫。”刀式一变,一式“三阳开泰”,向伊愿疾攻,伊愿功夫高出那汉子不少,那汉子攻出五十多刀,伊愿一剑未攻,只是格挡。 那汉子见伊愿不出剑,怒道:“莫非是瞧不起我不成?”伊愿道:“兄台小心了。”一式:“荆江水流”,攻那汉子中宫。那汉子挥刀一挡,伊愿长剑一翻,在那汉子手上轻轻一拍,并不使半分内力,那汉子见伊愿手下留情,不便再战,叫声:“后会有期。”策马向前奔去。 祝诗竹见伊愿将那人打跑,喜得拍手叫道:“谁敢惹我?我有天下无敌的愿哥哥,来一个败一个,来两个,倒一双。”伊愿哭笑不得,说道:“好竹竹,你别给我惹事了,现下情势不妙,你怎的反倒怕麻烦少了不成?”祝诗竹一噘小嘴,道:“上次你比我少杀了两个锦衣卫贼子,说要背我,还没有兑现诺言。”伊愿道:“好,你想我什么时候背你,我就背你,但求你不要招惹麻烦。”祝诗竹嫣然笑道:“你背得我高兴,我可以考虑。” 说话间天色渐晚,二人快马加鞭,来到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二人要了两间上房,就在房间洗漱完毕,不一会小二哥端上饭菜,这小镇南北往来客源不多,因此菜肴并不丰盛,伊愿本来粗茶淡饭惯了,大吃大嚼一通,祝诗竹吃得不多,二人刚用完饭菜,忽觉脑袋一重,咚的一声摔倒在楼板之上。 过了许久,伊愿方始醒来,一运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气,发现被人点了穴道,关在一地窖中,祝诗竹并不在身边。伊愿大惊,叫道:“快放我出去。”叫了半天,无人应答,那地窖寒冷无比,伊愿无法运功抵挡,冷得抖抖擞擞,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一人打开窖门,将伊愿押到一庄院戏台前,院里黑鸦鸦挤满了人。 那人将伊愿押到台中,绑在一柱子上,说道:“小子,你今日落在了山东神马帮手中,见了阎王也不要有什么怨言,等下我手起一刀,不折磨你,让你死得痛快。”伊愿叫道:“你们先下dúyào把我迷倒,如此便死,死也不服,有本事的真刀真qiāng的打上三百回合,若我输了,死而无怨。” 第二十章 比武招亲 那人道:“这是什么话?无论用什么手法,只要我能取胜便可以,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小子,你落在我手中,就不要聒噪。”伊愿道:“你们兴不义之举,我与你等无怨无仇,怎的要取人xìng命?”那人道:“小子,你知道山东神马帮是什么意思?”伊愿道:“不知。”那人道:“也罢,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咱们这神马帮嘛,便是干些杀人越货,取人钱财的勾当,并非什么慈善道场。你和那小妮子带了三百多两白银在身,我们若不取你xìng命,岂不是把财神爷白白放走,对得起我们神马帮的一贯宗旨吗?” 伊愿道:“什么宗旨?你得了钱财就饶过我xìng命罢。”那人道:“你这小子忒也愚蠢,我适才与你讲那么多你都没听明白吗?也罢,瞧你即将赴死,我就再详细的讲与你听吧。咱们这神马帮,一贯宗旨就是取人钱财,要人xìng命,两厢不误,是以才得脱身干净,不留后患。现下你懂了吗?”伊愿道:“你今日非要杀我,没商量余地?”那人道:“我适才不是和你商量许久了吗?这小子,忒笨。”递上一碗断头酒,说道:“快些喝了,我好动手。”伊愿苦道:“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今日死在你们这群马贼手里,我纵有天大不服,也只得认栽。不过我那位女同伙阁下怎么处置?” 那人笑道:“你那同伴貌美如花,若一刀杀了忒也可惜,大少爷说留给他做压寨夫人,等玩耍够了再行处置。”伊愿叫道:“你敢凌辱我妹妹,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尔等。”那人道:“死就死了,不必麻烦,小子,我动手了,你把脖子伸长一点,方便下刀。”伊愿长叹一声,黯然道:“动手吧。”心下想起祝诗竹将要受那响马帮贼子蹂躏,心痛如纹,无奈我为鱼ròu,人为刀俎,老大不忿也是无济于事。 那人一手抓住伊愿胸襟,将手中朴刀架在伊愿脖颈,笑道:“我想来想去,还是用剁ròu的手法少费力气,你闭眼受戮罢。”伊愿突然忆起胸中那老头儿给的铁牌,叫道:“刀下留人。”那人不耐烦道:“又怎么了?”伊愿道:“你把我怀中的铁牌拿出来。”那人诧异道:“什么铁牌?”伊愿道:“你拿出来一看便知。” 那人手一探,从伊愿怀中摸出一块铁牌,定睛一看,惊道:“你,你这铁牌是从何而来?”伊愿道:“朋友送的。”那人惊慌失色道:“你,你不是偷的罢。”伊愿道:“我偷这个干什么?我又不识这个物件有何作用。”那人向台下众人叫道:“大伙儿听真了,这位公子杀不得。”台下众人问道:“因何杀不得?”那人道:“他有本帮的神马令牌,咱们快快放开他,求他饶恕我们冒犯之罪。”台下诸人无不惊慌,叫道:“那你还不快解开绳索,难道要我们全体受罚不成。” 那人战战兢兢,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伊愿绳索解开,又解了伊愿穴道,扑通一声跪在台上,叫道:“大伙儿快给这位公子跪头求饶,请公子宽恕我等。”台下众人一齐跪倒,讨饶道:“请公子恕我等冒犯之罪,若非公子说出铁牌,我等误杀公子,小的们身家xìng命都保全不了。”伊愿奇道:“大伙儿快快请起,你们这般害怕,快说说这铁牌有何含意。”众人见伊愿叫起身回话,各各慌乱站起身子,那台上适才要斩杀伊愿之人上前讨好道:“小人神马帮分堂堂主翟强,公子有所不知,这神马令是我们帮主所有,全帮统共一枚,我等帮众,见了神马令如见帮主亲临,请问公子这神马令是何人所赠啊?”伊愿道:“日前在扬州,一位拉二胡的前辈给了我,说到山东有危险时便拿出来,可免灾祸。” 翟强点头道:“那老者是不是身形硕长,眼神湛亮?”伊愿道:“正是。”翟强道:“这就没错了,帮主他老人家,一生就喜拉弦唱曲儿,周游四海,公子有缘见到我家帮主,蒙他老人家将令牌赠送,真是天大福气,小人想请教公子尊姓大名?”伊愿道:“我叫伊愿,翟堂主,我家妹子怎样了?”翟强一听说到祝诗竹,慌道:“不巧得很,令妹被我们送到了闵家浜总坛,伊公子快随我快马加鞭,晚了恐怕要出大事。” 伊愿道:“好,请翟堂主头前带路。”那翟强慌慌张张,叫人牵来两匹快马,二人上马向北方疾驰,一路上伊愿但见道旁芦苇众生,湖泊纵横,虽然时值秋末,但风景仍颇为旖旎,马儿穿行在金黄的秋苇帐中,不时惊起苇众里一些无名鸟儿,咕咕乱叫,煞是有“孤鹜与朝霞齐飞”的意景。伊愿道:“翟堂主,你们这水泊里鸟类丰盛,有时间拿弓箭shè下几只来下酒。” 翟强惊道:“伊公子,快些赶路,若是晚了,只怕你妹妹已和我们大少爷成了,嗯,那个…”伊愿道:“翟堂主请放宽心,我那妹妹xìng情刚烈,你们大少爷若要强迫她,恐怕并非易事。”翟强道:“虽然令妹刚烈,但我们大少爷却是个猛张飞,不懂怜香惜玉,去晚了只恐令妹香消玉殒。”伊愿见翟强一番介绍,也担忧祝诗竹出事,二人便不言语,催马急赶。跑了一程,来到一湖泊岸边,翟强道:“伊公子下马,现下咱们要坐船到庄上。” 翟强曲起手指,一声呼啸,芦苇众中划来一只小船,那划船的汉子叫道:“翟堂主有何急事?我们大少爷现下正大宴宾朋,你来得正巧,可以痛饮三杯。”翟强道:“任二兄弟快快送我们到庄上,有急事呈禀大少爷。”那任二将船靠到岸边,打量伊愿道:“翟堂主,这位兄弟是谁?外人不能入庄。”翟强道:“任二兄弟莫怪,这位伊公子是帮主的朋友,来庄上做客。”任二便不说话,奋力划船,不一刻船停在一孤岛畔,翟强和伊愿跳上岸,展开轻功,向庄内急驰,沿途众多暗哨和翟强用暗语招呼,方得顺利通行。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座庄院前,伊愿见那庄院连绵起伏,房舍众多,不知有多少间,规模甚是宏大,问道:“翟堂主,这就是闵家庄吗?”翟强道:“正是,伊公子,咱们先进去,你不要多言,我来介绍,免得徒生枝节。”伊愿道:“听堂主安排。” 庄丁将翟伊二人带入庄内,不知过了多少间房舍,来到一阔大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分十人坐一桌,正围着酒席大吃大喝,一人身著新郎红衣,立在垓心,端着一碗酒高声吆喝,四下招呼。席中一肥胖汉子叫道:“闵大少爷,想咱们日日里刀头舔血,qiāng尖上敛财,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还不是为了金钱美人,现下你终于如愿找到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实是艳福齐天,我等好生为少爷欣喜。”那大少爷笑道:“毕堂主身边妻妾众多,美女成群,可谓是夜夜做新郎,日日傍红袖,兄弟我虽然也收得几个庸脂俗粉,又怎能与毕堂主比较。”那毕堂主哈哈一笑,道:“不是毕某托大,大少爷往日里的那些嫂子,与我家那几个婆娘相比,确是差了一些,但是现下你娶了这位如花似玉的新嫂子,我那些婆娘站到新嫂子面前,便成了夜叉罗刹。” 那大少爷哈哈一笑道:“若说到我这位新夫人的美丽,那真是天下无双,便是那西施重生,遇到我家媳fù,容貌也得差去三分。”众帮众齐声应和。翟堂主道:“大少爷且慢,翟强有话要说。”那大少爷一见翟强,喜道:“翟堂主来得正好,先陪兄弟喝上三杯。”翟强一拽那大少爷衣襟,说道:“大少爷,借一步说话。”二人来到场边,翟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伊愿但见那大少爷脸色数变,满面失望之色,慢腾腾走到面前,一抱拳道:“闵家庄闵少游见过伊公子。”伊愿回礼道:“兄弟伊愿有礼。” 闵少游已得翟强知会祝诗竹事情,现下身著新郎红袍,情形十分尴尬,不知如何善后,只得硬着头皮道:“事出误会,请伊兄弟不要怪责。”伊愿笑道:“现下误会澄清,烦请闵兄放出我家妹妹。”闵少游道:“这个自然。”手一挥叫了两个家丁,去房中请出祝诗竹,祝诗竹一身红妆,满头珠翠,脸上打了脂粉,嘴上贴了口红,这一打扮当真是艳丽无比,举世无双。一见伊愿,泪眼婆娑,哭泣道:“愿哥哥,你去了哪里,害得妹妹受这yín贼百般羞辱。” 伊愿道:“事出误会,竹竹不要伤心,过来拜见闵兄和翟堂主。”祝诗竹一见闵少游,勃然大怒,骂道:“你这狗贼,敢招惹小姑nǎinǎi,活得不耐烦了。”右手一扬,在闵少游脸上重重掴了一掌,这一掌是她盛怒而发,力道沉猛,将闵少游打得一个趔趄,伊愿见状大惊,叫道:“竹竹不可放肆,闵兄,有没有伤到?”闵少游吐出一口血水,苦笑道:“伊兄弟不必介意,是哥哥有错在先。”祝诗竹娇斥道:“你知道就好。”伊愿道:“竹竹不要乱说。” 彼此误会解开,闵少游脱去红袍,大家重新入席,畅言欢叙,杯箸jiāo错,正饮宴甚欢,闯来一英伟男子,那男子一见伊愿,脸色大变,叫道:“大哥,这小子怎的闯到了我马帮总坛?”那男子正是昨日和祝诗竹在官道上jiāo手的那位。闵少游笑着招手道:“二弟过来,见过父亲的朋友伊愿兄弟。”转首向伊愿道:“伊兄弟,这是我家二弟,单名一个愈字。”闵愈见大哥称伊愿为兄弟,已知不是敌人,过来施礼道:“伊兄弟好身手,愚兄走南闯北多年,与人jiāo手无数,但能在我手下过五十多招一剑不出的,伊兄弟你是第一个。” 伊愿道:“闵二哥好说,那日我妹妹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望海涵。”闵愈哈哈一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客套,我剑法不如你,但这酒量嘛,你可不及愚兄。”伊愿笑道:“这个自然,小弟自来不胜酒力,岂是闵二哥对手。”当下翟强把神马帮帮主闵束阁将神马令jiāo给伊愿之事向大家说开,祝诗竹心下暗喜伊愿傻人有傻福,若非那日请那老丈吃酒巴,只恐今日麻烦大了。 闵愈哈哈一笑,先自干了三杯,一握伊愿右手,笑道:“兄弟生得一副好相貌啊,家父将神马令jiāo予你,那是他老人家慧眼识珠。但这几日在咱们闵家镇上,出了一件怪事,有一年轻女子摆下擂台,声言以武会友,将我闵家镇及南来北往的众武林高手打得倒地不起,让我等习武之人大失颜面,今日伊兄弟你且在我庄上将就一晚,明日里上台替哥哥们出口怨气如何?” 伊愿喝了三杯白酒,酒意涌上心头,一听闵愈如此看得起自己,心内豪气顿生,叫道:“闵二哥休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不过一区区女子,待兄弟上台,不出三招两式,定打得那女子落荒而逃。”闵家两兄弟一听伊愿出马,脸上神色惊喜异常,唯有翟强默不作声。祝诗竹见伊愿替闵家出头,她恨闵少游强迫成婚,心头老大不愿,说道:“愿哥哥,伯母事急,那女子武功高强,咱们范不着去招惹。虽然你武功不俗,但山外青山楼外楼,若遇到了扎手的,被打个抱头鼠窜,在闵家哥哥面前不好jiāo待。”闵愈道:“妹妹此话从何说起?伊愿兄弟侠肝义胆,咱们哥仨一见如故,两位哥哥在女子手下失了颜面,兄弟岂有不出马讨回之理?” 伊愿干下一杯白酒,笑道:“竹竹不必担心,想那女子年纪轻轻,比七仙门的护法费神解如何?我不用长剑,只用少林六合拳,保管叫她不出三五招,倒下擂台。”闵家二兄弟齐声叫好,伊愿豪气干云,众人吃饱喝足,伊愿和祝诗竹便在庄上安歇。 一宿无话,第二日用过早膳,众人到湖边乘船,伊愿道:“闵二哥,你们这神马帮隐在这水草丛中,易守难攻,比起昔日的梁山水泊,只怕也不差多少。”闵少游道:“伊兄弟此话不假,想我山东神马帮纵横江湖二百年之久,历朝官府无不全力缉拿,但始终找不到我们总坛所在,只得抓了几个落单弟兄草草了事,终是不能伤到我筋骨。伊兄弟人才出众,武功高强,若能来我神马帮中,那定是位在家父一人之下,愚兄等众人之上。”伊愿素闻响马帮恶名,不愿助纣为虐,只得推辞道:“小弟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日后事情完毕,再来庄上向二位哥哥讨杯茶喝。”闵家兄弟见伊愿无意入伙,也就不再坚持,闲扯开去。 众人过了水泊,骑马疾行,不一刻来到一繁华镇上,闵愈道:“伊兄弟,这就是我闵家镇,那女子的擂台就摆在前面,立马就到,届时你先上台前,不容她拿话撩你,三拳两脚,先把那女子打下擂台再说。”伊愿道:“不劳哥哥费心,小弟遵从便是。”众人来到擂台前,但见那擂台左边写着:拳打山东一省,男儿原是胡诌。右边书道:脚踢中原九州,英雄世上本无。中间四个大字:女子无敌。 伊愿一看对联,气得七窍生烟,一纵身跳到台上,叫道:“哪个不长眼睛的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胡写乱画,侮辱我七尺男儿,真是狂妄无比,快快滚出来让少爷教训一番。”他一言未毕,擂台后布帘晃动,一女子袅袅婷婷走了出来,伊愿见那女子容貌美丽,身材窕窈,满面笑魇,实在娇好,不禁神情尴尬,再也不便粗言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那女子上前来勃然变然,美目一睁,凶道:“我就是擂主闵欢,你叫什么姓名?”伊愿道:“我、我…”祝诗竹见伊愿吱吱唔唔,说话吞吞吐吐,分明是被眼前这美貌女子迷住了,大怒道:“他叫好色鬼伊愿。”那女子面色一变,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好色鬼投胎的伊愿呵,怪不得傻傻呆呆,你无端跑上台来,待要怎的?”伊愿道:“我、我来打擂。” 闵欢娇斥道:“你也不瞧瞧你长得这般瘦弱模样,还敢上台来挑战本姑娘,我手指一伸,便可把你打出十万八千里,识相的快滚下擂台,莫来献丑。”伊愿被那女子无端呵斥一番,心头大恼,气得不知如何回答,握紧拳头,便要上前厮打。那闵欢一见伊愿怒气勃然,反而将身子凑上前来,叫道:“你这小子,还想当众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吗?也不怕诸位英雄笑话。”伊愿道:“你、你摆的不是擂台吗?”闵欢道:“擂台又待怎的?你敢当众打人?你打呀,你打呀。”边说身子越凑越近,伊愿吓得连连退后,叫道:“闵二哥,这母老虎如何解决?”闵愈叫道:“兄弟莫忙,小心上了她的当。”伊愿正不知闵愈此言何意,右胁上早着了闵欢重重一拳,打得全身气血翻滚,几yù跌倒在地。 闵欢一击得手,返身退后,娇笑道:“好色鬼,你现下可知我们巾帼不让须眉了吧?”伊愿痛得失声叫道:“你,你偷袭暗算,算不得巾帼英雄。”闵欢笑道:“擂台比武,无论用何种方式,打赢就行,现下你中了我一记重拳,已无还手能力,还不快滚下台去?”伊愿内力一提,真气运行两周天,冲开痛处经脉,似笑非笑道:“你这傻女子,虽然暗算了我一拳,但我一个大男人皮厚ròu粗,权当是蚂蚁搔痒,现下咱们再来比过。”闵欢见自己运足全身力气,打了伊愿一个冷不防,岂知他竟然浑若无事,内力之高可想而知。虽然心下恐怯,但面上色厉内荏,说道:“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伊愿不再客气,一式“冲天pào”,朝闵欢中宫打来,闵欢双手一格,挡架开去。二人一jiāo上手,台下众人但见闵欢如一只花蝴蝶,翩翩飞舞,把这一秋景色,舞得淋漓尽致。反观伊愿,如一下山猛虎,前攻后挡,神威凛凛,将那男儿虎威,展至酣畅无比。二人大战三十余回,伊愿暗道:若再不胜她,只恐闵家兄弟着急。计划停当,一式长拳挥出,闵欢伸拳一挡,噔噔退后两步,跌倒在擂台之上。伊愿拱手道:“得罪。” 闵欢爬起身来,并不生气,高声笑道:“各位武林朋友,我闵欢在闵家镇比武招亲,摆擂三日,今日终于有一位少年英雄将我打倒,真是天赐良缘,遂我心原,这擂台从此撤去,不再比武,各位请回。”伊愿见这女子胡言乱语,猛然提到招亲,吓得大叫道:“什么?我,我又不知你是比武招亲,这次不算,你再找人比过。” 闵欢闻言神色一凛,娇斥道:“亏你一个七尺男儿,在众多英雄面前耍赖使泼,你问问台下英雄,哪个不知是我闵家庄大小姐闵欢在此摆擂招亲?你既然上台打擂,心下已有了和我成亲的打算,现下当着众人面前反悔,我,我一个未阁的黄花闺女,清白何在?” 伊愿道:“这个,这个我确不知晓。”祝诗竹见闵欢强逼伊愿成亲,心头大怒,一提足飞到台上,叫道:“你这泼fù,好没来由,我愿哥哥早已与我订了亲事,你抢人夫婿,是何道理?”闵欢惊道:“你,你和这小姐早订了亲?”伊愿道:“我、我……”闵愈跳到台上,笑道:“妹妹不必惊慌,此事我们还是到庄上详谈。”闵欢恨恨瞪了伊愿一眼,道:“就依二哥。” 伊愿惊道:“闵二哥,你们认识?”闵愈哈哈一笑道:“此事也怪我未事先提及,这位女子便是我一母同胞的三妹闵欢。”伊愿气道:“愿来二哥早就知悉打擂招亲一事,却故意瞒我。”闵愈讪讪一笑,也不说明。众人复回到闵家庄,庄丁摆上酒席,闵少游举起酒杯,道:“伊兄弟,此事不要怪我三妹,我三妹自幼习武,天分颇高,一向瞧不起家父给他提及的诸多亲事,家父无奈,只得让三妹自择夫婿,三妹便想了这以武会婿的好办法。若是那人武功高过三妹,但三妹瞧他不起,咱们神马帮众人一起哄,那人自然识趣退开,若是我家妹妹看上了那人,咱们自然不便为难,请到庄上与我妹妹成就一段良缘。” 伊愿急道:“现下,现下如何是好?”祝诗竹柳眉一竖,道:“愿哥哥不必烦恼,咱们在杭州由伯母她老人家亲自拟定的婚事,任何人也拆散不来。”闵愈道:“祝妹妹,现下伊兄弟打了我妹妹的招亲擂,若是悔婚,传到江湖上去,只怕不妥。”闵少游道:“二弟,此事大可商量,伊兄弟少年英俊,自古男儿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三妹便学那娥皇女英,同侍一夫,也是一大美事。” 闵欢闻言娇羞道:“妹妹听凭二位哥哥作主。”祝诗竹怒道:“你们首肯不算,我绝不同意愿哥哥再娶一个,你们胆敢用强,我现下便死给你们看。”伊愿道:“竹竹,我也不同意这般做法,但,你,你和我……”他本意是说祝诗竹与他并无婚约。祝诗竹道:“我什么?我就是不同意你娶闵家小姐为妾,这辈子不管是天崩地裂,还是三千粉黛纠绕身边,你也只准爱我一个,疼我一个,万万不得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否则我、我、我一刀杀了你。” 伊愿苦道:“这个,这……”闵欢见祝诗竹如此泼辣,哭泣道:“哥哥,妹妹现下已向众英雄说明我非伊公子不嫁,这可如何是好?”闵少游道:“妹妹莫急,待哥哥与伊公子细细商议,事情必有转机。”祝诗竹道:“任你巧舌如簧,此事免谈。”闵愈笑道:“祝妹妹,这娶妻纳妾,你一个fù道人家,断然做不了主,只要伊兄弟首肯,你不愿也无奈何。”祝诗竹叫道:“你叫他同意试试?” 伊愿道:“好竹竹,不要着急,容哥哥想想,有没有两全其美之策,既不坏了闵家小姐清白,又不伤害大家和气。”祝诗竹气呼呼道:“那你快快想来,我听了若是满意,你才能施行,否则我绝不饶你。”伊愿道:“这个自然。”转首向闵少游道:“闵大哥,小弟并非有意悔婚,一则我不知令妹摆的是招亲擂,二则我与竹竹有婚约在先,若是允了令妹亲事便辜负了竹竹,不如这样,我与令妹结为异姓兄妹,日后传扬开去,江湖朋友便不会说我们有染,令妹清白也不致受损。”闵欢叫道:“不行,死也不行,我死是你伊家的鬼,活是你伊愿的人,这一辈子,上天给了我闵欢的这个缘份,我死也不会放过。” 祝诗竹怒道:“你,你这般无知,敢抢我的夫婿?”闵欢道:“抢了便抢了,非抢不可。”闵少游道:“二位妹妹不要争吵,这样,咱们先搁置争议,此事先放在一边,先喝酒吃菜,酒饱饭饱之后再详谈不迟。”祝诗竹和闵欢闻言不再争吵,各自鼓着桃腮,用眼神搏斗。众人见二人吵得不可开jiāo,事情颇为麻烦,个个闷头吃菜喝酒,伊愿道:“麻烦闵大哥将我母亲灰骨和佩剑jiāo还小弟,小弟有急事须前往山东曲阜。待事情完毕再来庄上拜唔。”闵欢道:“我也要跟着你去。”闵少游喝道:“三妹,你不必着急,父亲不日回来,定有分教,伊兄弟要前往山东做大事,你不许胡闹。”闵欢急道:“大哥。”闵少游眼一愣,斥道:“不许多言。”闵欢螓首一低,伤伤心心的小声抽泣。 闵愈叫庄丁将伊愿宝剑及孔郁骨灰坛送到席上,那庄丁另外又拿了一袋财物,闵少游道:“伊兄弟,你是家父忘年好友,愚兄等不知,多有冒犯,现下将行李送还,请仔细检查,若少一件,伊兄弟请当面指责。”伊愿道:“小弟岂信不过大哥,只是年少无知,冒犯令妹,还请二位哥哥多多担待。”闵少游道:“此事不全怪兄弟,如果兄弟瞧得起愚兄,他日路过闵家庄,请驻跸一叙。”伊愿和祝诗竹拿起包袱,挥手作别。 二人离开闵家庄,骑上闵少游送的快马,一路向曲阜疾行,祝诗竹打开包袱一看,发现多出二百两纹银,惊道:“愿哥哥,这闵家人真是阔气,一下子送了二百两银子给我们。”伊愿笑道:“现下统共有了五百两银子,咱们也是一个小财主了。”祝诗竹道:“钱jiāo由我保管,男人手上有钱,便胡花乱用,我颇不放心。”伊愿道:“好,就让你管。竹竹,幸亏刚才你假说我们有婚约,不然我被那闵家小姐死死纠缠,跑脱不得,真是多谢你替我解围呵。” 祝诗竹道:“什么叫我说有婚约,伯母临终前,在床头问我有没有婚嫁,我说没有,伯母便将你许配给了我,当时你在厨房做饭,没有听到,后来伯母病危,来不及将此事说明,但她jiāo给我一个玉佩,叫我日后同你成亲。”言毕拿出一块飞蝶玉,伊愿一见那玉佩,不用细看便知是家传飞蝶绿玉,当下道:“是吗?我可不知。”祝诗竹恨恨道:“你若敢悔婚,我便将你杀了。” 伊愿笑道:“有个这么漂亮的媳fù,不足之处是有一些泼辣,但我也颇知足。”祝诗竹娇嗔道:“你再说?我、我……”伊愿道:“我知道,你要杀了我。”祝诗竹笑道:“知道厉害就好,不要胡作非为。”伊愿道:“小生不敢。”二人边聊边行,不久已到曲阜地界。 曲阜位于山东省西南部,城在泗河南岸,商为奄国都,周为鲁国都。公元前249年,楚灭鲁国后始设鲁县。584年,为汶阳县。596年,为曲阜县,因“鲁城中有阜,逶曲长七八里”而得名。孔府本名衍圣公府,位于曲阜城中孔庙东侧,是孔子嫡氏长孙居住的府第。衍圣公是北宋至和二年宋仁宗赐给孔子46代孙孔宗愿的封号,这一封号子孙相继。 二人在曲阜城中行行停停,不一刻来到衍圣公府,孔府分九进院落,厅、堂、楼、房不计其数,气势宏伟,规模庞大,堪称小紫城。伊愿站在街上将那“圣府”二字望了好一阵,祝诗竹见伊愿出神凝望,不解道:“愿哥哥,这圣府二字写得恁般漂亮,你久久留神是否是想寻出些破笔?”伊愿长叹一声,道:“竹竹,这字是写得不错,可惜写字的人却有点麻烦。”祝诗竹道:“什么麻烦啊,愿哥哥?”伊愿道:“此人就是当朝首辅。”祝诗竹道:“写字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孔圣人却是万世敬仰的。”伊愿道:“竹竹言之有理。”祝诗竹道:“愿哥哥,这衍圣公府如此庞大,你外公一家住这么大的房子,真是浪费。”伊愿道:“不许乱说,我从未见过外公,衍圣公为天下文官之首,当朝一品大员,威仪棣棣,你这样说他,当心他把你抓到‘四路常催’痛打一顿。”祝诗竹道:“这个什么‘四’命字取得恁般古怪,是干什么的?”伊愿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懂,你若是好奇,就前去问问门役罢。” 祝诗竹娇哼一声,道:“问就问,难道我还怕了不成。”蹦蹦跳跳走到门口,见了门役,笑道:“大叔,这‘四路常催’是干什么的呀?”那门役见祝诗竹娇憨可爱,不便发怒,笑道:“女子,这‘四路常催’呀,是圣府为催征粮草、站堂、拘捕、监押佃户等执事之处,故而就叫做四路常催,里面有许多刑具,像黑红棍、笞板、牛尾鞭等等,专门用来责打那些不办事不力的杂役,并非是个好所在。”祝诗竹听那门役一解释,方知上了伊愿的当,心头大恼,叫道:“姓邋遢的,过来。”那门役心下狐疑,百家姓里并没有这姓“邋遢”的呀? 伊愿走上前来,祝诗竹手一伸先给了伊愿一记栗凿,愠道:“姓邋遢的,滋味如何?”伊愿苦道:“痛彻心肺。”那门役见祝诗竹在孔府门前打人,叫道:“女子,休得放肆,‘四路常催’不是好惹的。”祝诗竹吐一下舌头,笑道:“是,小女子听话,‘四路常催’果然威名远扬。”那门役道:“你们来孔府做什么?要玩耍到别处去。”伊愿道:“有劳大叔,通禀衍圣公,河南伊水伊愿求见。”那门役道:“小子,你就在大门外等候,我先去西房报告赍奏大人,再来回话。”伊愿道:“有劳大叔。”祝诗竹道:“大叔,这是什么道理,衍圣公外孙前来,连门都不让进,呆在门外吹冷风。” 那门役听得祝诗竹说话虽然无礼,但貌如天人,不便计较,道:“女子,那小哥儿比你懂得规矩。”言毕不理祝诗竹,进到西房奏禀。少顷走了出来,说道:“小哥儿,赍奏大人说河南伊水,衍圣公没有亲戚,不便召见一介布衣,你先回去罢。”祝诗竹叫道:“大叔,我愿哥哥是衍圣公的外孙,不是外人,你再去通禀一次。”那门役道:“女子,不是我不去,而是圣府规矩严明,我也不敢造次乱禀。” 祝诗竹道:“大叔,你再不去通禀,我就闯将进去了。”那门役急道:“女子,你千万莫要乱来,这孔府乱闯不得,里面卫丁人数众多,武功高功,你一个弱女子闯进去,抓到‘四路常催’里,诸多刑具你一个都熬不了。”一人在街中冷哼一声,接话道:“卫丁又能怎的?不过酒囊饭袋,一群草包。”那人一言未落,大门里冲出四名卫丁,一人叫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圣府门前乱放厥词?”那人眼神冷峻,身著黑色宽大长袍,双手抱在胸间,闻言冷冷道:“就是你家爷爷。” 卫丁道:“你这狂徒,有种的前来过上三招。”那冷面人缓缓走上前来,道:“如何打法?一对一太麻烦,还是四个一起上省事。”四名卫丁大怒,挥起手中大棍,奋力向那冷面人当头打去。那冷面人身法灵活,众卫丁虽然棍法不俗,但打来打去,用尽全身功夫,连那人衣角都碰不上,那冷面人待四名卫丁力气使尽,右手一挥,啪啪两响,将两名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丁打翻在地。另两名卫丁一声呼啸,逃回府中。 伊愿见那人出掌迅速,攻势简捷,多为一击中的,显然并非中原门派武功。那黑衣人将一名卫丁死死踩在脚下,低吼一声,道:“快去府内找棍头来切磋。”另一名卫丁慌不迭爬起身来,向府内狼狈逃窜。不一刻出来一群持棍卫丁,当头一人白面素发,风神飘逸,手持一根木棍,见了黑衣人,一揖手道:“孔府孔引桂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黑人衣冷笑道:“原来是衍圣公的二公子,鄙人扶桑人藤原葛野,听说孔府乃中土豪门第一家,特来拜见参观,无奈门役恃强,不让我等进去。”孔引桂一瞟伊愿和祝诗竹,以为二人与那藤原葛野是同伙,淡然道:“我们孔府,便是皇帝亲来,也得持礼甚恭,你等番邦之人,不识礼仪,未受教化,还是速回东瀛为佳。”藤原葛野怒道:“如此我今日便要打进孔府一观。”孔引桂道:“我自幼习棍,拳脚低微,你们哪位先上?”藤原葛野道:“好,在下便空手领教孔二公子棍法。”孔引桂道:“有僭。”一扬长棍,一式“风起云涌”向黑衣人当头便打。 第二十一章 被擒 藤原葛野闻得呼呼棍声,叫道:“好一套少林小夜叉棍法。”孔引桂道:“多谢。”长棍一挥,一式“韩信磨旗”进步抢攻,藤原葛野侧身让过,右手一伸,空手向长棍抓来,孔引桂棍锋一震,叫道:“四平高棍。”藤原葛野退身让过。二人你来我往,刹时过了五十余招,藤原葛野虽然武功怪异,身法迅速,但孔引桂棍法娴熟,攻守严密,稳打稳扎,煞是大战上风,战到紧急处,孔引桂低吼一声,一记“飞步旋风”,棍势大涨,逼得藤原葛野退无可退,藤原葛野冷哼一声,只得拔出腰中长刀,迎风一斩,将孔引桂手中木棍劈成两截。 孔引桂叫道:“好刀法。”藤原葛野道:“阁下换棍再来。”孔引桂道:“不必。”捡起地上断棍,双棍一扬,使出少林yīn手棍,复战至一团。伊愿细心观摩那藤原葛野出刀路数,见其刀锋频扬,攻守之间变招迅速,每每一击中的。且腰中仍挂着一刀,看来定是双刀高手。孔引桂使出少林yīn手棍,二人刀来棍往,战了三十余回,藤原葛野低吼一声,将孔引桂手中断棍削得只余擀面杖长,眼见孔引桂已无法再战。 伊愿拔出青虹剑,叫道:“朋友好刀法,我来领教一二。”藤原葛野见伊愿拔剑上前,冷冷道:“好。”伊愿长剑一挥,一式“荆江水流”削藤原葛野左臂,藤原葛野长刀一格,刀剑相jiāo,伊愿身形不动,藤原葛野退后三步,叫道:“好内力。”伊愿道:“让你再见识中土好剑法。”他不愿东瀛人在圣府面前逞威,决意速战速决。 一声长啸,展开“天雷十击”,使出第一式:yīn阳异。这一式“yīn阳异”乃万马军中左右攻杀的绝学,威力非常巨大,藤原葛野见来势凶猛,不敢小觑,拔出腰间另一长刀,双刀一分一合,如大江奔流,水瀑封挡,伊愿青虹剑一震,变招:长风破,藤原葛野的手中双刀把握不住,斜飞出去,伊愿收剑退后,抱拳道:“承认。” 孔引桂见伊愿出手三招,便把不可一世的藤原葛野打得丢掉兵刃,这份功夫不知高出自己多少,情不禁的叫道:“好剑法。”藤原葛野捡起双刀,向伊愿躬身一礼,狼狈而去。伊愿见藤原葛野走远,向孔引桂拜倒在地,叫道:“外甥伊愿,见过二舅。”孔引桂见伊愿喊自己二舅,吃了一惊,扶起伊愿,惊喜道:“你,你就是我郁妹的孩子?”伊愿道:“正是甥儿。”孔引桂满面欢悦,乐呵呵道:“愿儿啊,我不见妹妹已有十九年了,想不到妹妹未回孔府,却先见到英俊外甥,愿儿呐,你娘亲呢?”伊愿啜泣道:“母亲已于日前仙逝。”孔引桂闻言满面伤感,双目噙泪,强忍悲痛,长叹一声,道:“郁妹啊,我那可怜的妹妹,你可知晓父亲因为你,掉了多少白发,他老人家那日里不到西房徘徊好几圈,盼你叩门回家啊。” 祝诗竹见孔引桂唏嘘不已,上前安慰道:“孔、二舅,伯母也好想回来圣府看望你们,但只是身体孱弱,一直无法回归。伯母死前遗愿,希望衍圣公爷爷原谅她未膝前尽孝,再接纳我们伊愿哥哥这个英俊外孙。”孔引桂见祝诗竹说话娇憨可爱,问道:“姑娘是谁?”伊愿道:“这是……”祝诗竹道:“我是伊愿哥哥的未婚妻,叫祝诗竹。”孔引桂把祝诗竹仔细端详良久,笑道:“好啊,好女子,果然不愧是我衍圣公府的孙媳fù,好,我这就带伊愿去拜见他外公。” 孔引桂带领伊祝二人,穿过三堂,来到西路南花厅,丫环送上香茶,孔引桂道:“愿儿,我去叫你外公出来,你先坐下喝茶。”伊愿道:“多谢二舅。”祝诗竹在孔府走了半天才到南花厅,途中见到一座形同虚设之门,那门不与四下围墙相接,丝毫也不影响通行,但房门紧闭,颇是怪异。纳闷道:“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们进来时看到的那个什么重光门,那门也忒是奇怪,形同虚设,却又不开启,不知是何道理。” 伊愿笑道:“这座门叫仪门,是弘治皇帝敕建,明世宗朱厚亲颁‘恩赐重光’匾额,像这种仪门,一般官宦人家是没有资格建立的,只有封爵的邦君才能有此殊荣,衍圣公官居显爵,位列一品,本朝又加封太子太保,是以才享此殊荣。” 祝诗竹吐吐舌头,笑道:“愿哥哥你虽然也很不错,但连座像样的‘仪门’都没有,让妹妹我下嫁于你,颇是有些颜面无光。”伊愿笑道:“现下你悔婚还来得及,不必烦恼。”祝诗竹道:“呸,臭男人。”伊愿道:“呸,香女人。”二人说说闹闹,听得门外下人唱道:“衍圣公到。”伊愿一拉祝诗竹,起身恭迎。 孔玉贤在几人族拥之中,走进厅来,伊愿但见外公白须皓首,体魄雄建,殊无老相,加之满面威仪,颇是让人一望生畏。伊愿一拉祝诗竹,跪下叩头道:“外孙儿伊愿拜见衍圣公大人。”祝诗竹道:“外孙媳fù祝诗竹拜见外公大人。”孔玉贤道:“快快起来。”伊祝二人闻言起身,侍立一旁。孔玉贤在堂上坐定,微一颔首道:“伊愿请坐。”伊愿道:“多谢衍圣公。”祝诗竹娇声道:“多谢外公大人。” 孔玉贤见祝诗竹说话可爱,笑道:“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祝诗竹道:“我叫祝诗竹,外公大人。”孔玉贤道:“你和我外孙儿有婚约吗?”祝诗竹道:“正是,外公大人。”她口口声声叫孔玉贤外公大人,颇有些不lún不类。孔玉贤轻咳一声,说道:“伊愿,我旁边这位就是你大舅引春,二舅引桂你已见过了,快过来行礼。”伊愿拉住祝诗竹,向孔引春和孔引桂都行了大礼,孔引春抖抖擞擞,上前抓住伊愿右手不放,双目噙泪,轻声道:“你就是我外甥儿?都长这么大了。”孔引春是候任衍圣公,原配正妻是当朝首辅之女,身份颇为珍贵,只惜膝下无子,一见伊愿,欢喜异常。 伊愿道:“大舅,正是愿儿。”孔玉贤神情忧伤,淡淡道:“孩子,你,你母亲临终前有何遗愿jiāo待你呀?”伊愿泣道:“娘亲临终前告诫孙儿,一定要跪在您老人家面前,求您原谅娘亲的不孝之过。”孔玉贤泪花闪烁,轻声责道:“十九年了,好狠的闺女,一次也不回来看看为父,自古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子女都是爹娘的心头ròu,你就凭般狠心,死了才回来叫我原宥,你,你让为父肝肠寸断吗?” 伊愿啜泣道:“请外公保重身体,不要伤感。”祝诗竹道:“外公大人,您老人家不要哭了,我婆婆临终jiāo待我,叫我好生照顾外公大人。”孔玉贤听得转泣作笑道:“外孙媳fù如何照顾老夫啊。”祝诗竹道:“外公大人想要我如何照顾啊?”孔玉贤被祝诗竹问得一慎,正不知如何回答,孔引春道:“这也容易,甥媳fù以后便留在圣府中,侍候父亲大人安歇和茶食。”祝诗竹一听让留在孔府,心头老大不愿,叫道:“外公大人,我不要住在圣府,这府中冷冷清清,规矩众多,我自小不受拘束,*惯了,您还是让我陪在愿哥哥身边,我侍候好愿哥哥,便如同侍候好外公大人一般。” 孔玉贤忍俊不住,道:“原来你是这样照顾我这个老头子的啊?好聪明的孩子。”转首向伊愿道:“愿儿,我听人说起锦衣卫四处缉拿你,不知有无此事啊?”伊愿道:“确有此事,外公,但事出有因。”孔玉贤右手一伸,制止道:“此事我早有耳闻,详情不必细说,我孔玉贤年逾古稀,膝下只有伊愿一个孙儿,厂卫竟敢动我心肝?引春,你速写信给你泰山,让他撤消缉拿,否则圣上面前,我叫他颜面全无。”孔引春恭声道:“是,孩儿马上去办。”言毕退出花厅。 孔玉贤道:“愿儿走上前来,让外公好生瞧瞧。”伊愿俯首走到孔玉贤身前,孔玉贤双手紧紧握住伊愿,半晌道:“引桂,愿儿是我衍圣公亲生孙儿,此后便留在圣府,和宗室子弟一起读书习文,日后参加科考,取得功名,再出身仕途,为国效力。”孔引桂躬身道:“孩儿听从父亲指示。”伊愿见孔玉贤让自己留在孔府读书,慌得语无lún次,说道:“外、外公,孙儿……”祝诗竹道:“外公大人,婆婆jiāo待我们,要把她老人家送到河南伊水安葬,然后我们再回圣府侍候您老人家。” 孔玉贤面色一沉道:“女子不得多言,引桂,你就将郁儿骨灰葬在祖坟旁边,吩咐下人,清扫房间,让愿儿即日入学读书。”孔引桂受命退下。祝诗竹见孔玉贤威风凛凛,不敢顶撞,心下暗道我等你晚上睡着,便和愿哥哥逃出府去,你第二日发现人已不在,急得吹胡子瞪眼,终是迟了。于是也不争辩,装得恭良谦顺。 当日孔玉贤叫下人在北花厅摆了一桌酒席,祝诗竹见桌上有神仙鸭子、花篮鲑鱼、黄焖鸡等,喜得大快朵颐,不顾衍圣公在旁,鼓起嘴马,饱餐一顿,看得孔玉贤摇头不已。饭毕由下人带至内房安歇,祝诗竹是女子,房间安排在另一处,离伊愿相距甚远,孔引桂一路相随招呼,甚是关心体贴。伊愿见左右无人,便向孔引桂说明母亲遗愿,要速回伊水安葬事宜等,孔引桂听毕也颇是为难,他自幼文武双修,思想开朗,崇尚真情,不拘泥礼法,当下道:“若将此事向父亲禀明,他老人家定会大怒,现下唯有你二人偷偷从后门溜出,日后我再向父亲奏报,彼时他纵然生气,也无可奈何。”伊愿和祝诗竹拜谢过孔引桂,孔引桂领着二人出了后门,临行孔引桂执手噙泪道:“愿儿,你回到伊水举目无亲,四下无靠,但我曲阜孔门,是你娘舅老家,天下你最亲的居处。他日你在外累了,便回来看看外公。”言毕挥袖拭泪,伊愿眼眶一红,也是依依难舍,无奈母亲事急,只得洒泪作别。 二人离开孔府,骑上孔引桂安排的马匹,向兖州而行,祝诗竹如脱笼之鹄,好不欢快,笑道:“愿哥哥,现下无人,你背背我罢。”伊愿道:“你有马骑,我若背着你走,便慢了行程。”祝诗竹道:“你若不背着我走,便讲两个笑话讨我开话,若是讲得好了,我便饶你此次。”伊愿一听笑话,想到方诗育,心头一痛,表面强笑道:“好,我便给你讲一个。”祝诗竹道:“若讲得不好,罚你背我两回。”伊愿道:“好。说两个匠人,一个泥瓦匠,一个编篾匠,同一天到一名穷苦fù人家中干活,那fù人带着一名两岁的小孩,为匠人做午饭,那小孩儿打着光腚在屋外玩耍,一时内急,便撩起鸡公在fù人洗好的青菜上拉了一泡臭尿,那编篾匠正在旁边编制一竹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不言语。fù人出来一把抱起小孩,拿了青菜,进到厨房熬制豆腐,把小孩儿放到灶沿上,自顾在灶后添柴熬制,那小孩立在灶沿,光着屁股,对着锅内呲的一声,拉了一泡稀屎,这一幕刚巧被进房讨水喝的泥瓦匠看得明白,泥瓦匠也不喝水,转身继续干活,那fù人家无余钱,倒掉锅内豆腐委实可惜,便不管许多,一锅浑搅。不一刻饭菜做好,只有炒青菜和活水豆腐,两个菜全端到桌上,编篾匠只大嚼豆腐,那青菜一口不尝,泥瓦匠反之专拣青菜,豆腐半块不沾。二人傍晚收工,在路上那编篾匠笑道:泥瓦兄,你不知那青菜上被那小儿拉了一泡臭尿,你尝后滋味是如何啊?泥瓦匠道:编篾兄,你没看到那豆腐被那小儿拉了一泡稀屎在锅里,你将之全部吃光,现下不觉心里作呕吗?二人一闻对方所言,各各在路边呕吐不止。” 祝诗竹听得胃里一阵翻腾,斥道:“这个故事恶心至极,你,罚你背我两回。”伊愿哈哈一笑道:“好。”不一刻到了兖州城内,二人进到一家“云来客栈”,伊愿道:“掌柜的,我们要两间上房。”那掌柜一看伊愿,笑道:“伊公子请,小店早为您准备了一间干净客房。”伊愿奇道:“你怎知我会来?再说我要两间,一间不够。”那掌柜道:“我等早接到神马帮通知,说不日神马帮伊愿姑爷要投宿小店,叫小的们做好准备,故而早有预留。至于这位姑娘,请到别处投宿,小店恕不招待。”祝诗竹大怒道:“我出钱住店,你安敢不留宿于我?”那掌柜的见祝诗竹一脸凶相,作难道:“小姐息怒,小的奉神马帮通知,说姑娘是伊公子仇人,若有客栈胆敢留宿,必定上门是问,小的们做点小本生意颇不容易,焉敢招惹势力强大的神马帮?因而请小姐高抬贵手放过小人。” 祝诗竹怒道:“我就不信,这兖州城只有你一家客栈。”二人出店连着询问了几家,都不敢收留祝诗竹,祝诗竹气得美目圆睁,站在大街上叫道:“响马帮的贼子有种的滚出来,施些下三滥的招术算什么英雄好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她连叫十多遍,无人应答,伊愿见祝诗竹着急,安慰道:“竹竹,他不收留你,我还不想住呢,咱们买些干粮,上路疾行,大不了就在野外蹲宿一晚,也无甚大事。” 祝诗竹见伊愿计划可行,当下回嗔作喜。伊愿走进一熟食店,叫道:“伙计,买二十斤熟牛ròu,再烙十斤大饼。”那伙计乐颠颠跑到面前,笑道:“伊公子,您若是坐下在小店现吃,不管十斤二十斤,小的分文不收,但若要打包拿去,半斤也不行。”伊愿道:“伙计,因何如此,我又不会少你银钱?”那伙计道:“伊公子是神马帮姑爷,小的们焉敢对公子不敬,只是你旁边的这位姑娘,神马帮指名道姓谁若敢卖吃食给她,日后必上门是问,小人做点小本生意甚是艰难,还望公子海涵。”祝诗竹闻言气得脸蛋通红,叫道:“响马帮的狗贼,你们卑鄙无耻,yīn险dú辣,是好汉的滚出来让姑nǎinǎi见上一见,藏在女人裤档里算什么男人?” 无论她怎样高声叫嚷,大街上无一人响应,伊愿那日见闵少游轻松放过自己,以为双方误会澄清,此后便无后患,岂知会出此一着,实是让人哭笑不得。伊愿又问了几家食店,说法同第一家毫无二致,心头顿时火起,说道:“竹竹,三五日不吃饭也饿不死人,咱们去到野外,打些猎物来吃,人是活的终须会想到办法。”祝诗竹大是恼火,气鼓鼓大骂一通方悻悻随行。 二人来到野外,此时正是秋末冬初,禽鲁绝迹,苦无吃物,祝诗竹又气又饿,叫道:“伊哥哥,我们把那响马帮贼子找了出来,一剑一个,杀了剔ròu吃。”伊愿道:“眼下天色将暗,再说那响马帮人脸上又没作记号,哪里可寻?”二人苦闷一阵,只得上马向西速行。不一刻天色全黑,伊愿瞧见路旁有一亮灯农舍,笑道:“竹竹,不要担心,响马帮虽然厉害,总不至于把所有村民都买通了罢。”祝诗竹气道:“说不得。”二人来到农舍,向主人说明用意,那农夫见祝诗竹手上拿着二两重的白银,眉开眼笑,当下叫起婆娘,先喂了马匹,再烤了一些猪脚腊ròu,烙好三十斤大饼,二人接过吃食,千恩万谢,上马连夜兼程。 刚离开那农舍不远,祝诗竹听见后面传来两声惨叫,回首一望那农舍燃起熊熊大火,农夫一家必然已死在响马帮刀下。伊愿初时见闵家人还不十分凶恶,现下亲眼所见如此残忍,内心火起,调转马头回到农舍,便要将那纵火贼子杀个精光,在屋前屋后找了数遍,不见一人,只得悻悻上马,向伊水前行。 不一日到了郓城,前往城中投宿,仍和兖州一般无人敢留宿,伊愿见那响马帮一路跟踪,苦于无法瞧出端倪,说道:“竹竹,你有没有办法,将那跟踪我们的响马帮贼子抓住一两个?”祝诗竹道:“我没有办法,愿哥哥你一向聪慧,是否有妙计解围?”伊愿苦笑道:“我也无解,若是再向农夫讨要吃食,便会害人全家,现下还有二十来斤大饼,咱们便节食速行,早一日回到伊水。”祝诗竹闻言称是。 二人不敢多作停留,上马续行,离郓城不久,却见前面大道上数人持刀抡qiāng,堵住去路。祝诗竹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一见有人不请自来做下灭剂,叫道:“愿哥哥,让小妹先杀他两个解气。”伊愿道:“当心贼子厉害。”祝诗竹应了一声,驰马上前,叫道:“狗贼前来受死。”一人冷冷道:“死的不知是谁。”伊愿道:“阁下是何方高人,报上名来。”那人道:“好说,七仙门。”伊愿道:“原来是七仙门的草包朋友,哪个有种的前来与小爷过上三招?”人群中一人缓缓走了前来,笑道:“我来领教小友高招。”伊愿见那人年约五旬开放,身形魁梧,身著黑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伊愿并不惧怕,叫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那人道:“我是无名人,前来要你xìng命。” 伊愿大怒,翻身下马,青虹剑一挥,叫道:“老头儿前来受死。”那黑衣老者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伊愿赞道:“好内力。”那黑衣老者淡淡一笑,道:“等下你便知好剑法。”一挥长剑,平平刺出,伊愿青虹剑一格,两剑相jiāo,那老者身形不动,伊愿退后三步,那黑衣老者道:“小朋友内力不弱。”伊愿道:“你内功更高。”长剑一扬,一式“荆江水流”,封黑衣人中宫,黑衣人长剑一挥,一式“长虹贯日”,破了伊愿攻势,伊愿心头一凛,情知遇上剑术高手,当下展开凌云剑式,一招半式,一丝不苟,守得滴水不露,一时战成一团。 祝诗竹受了响马帮几日怨气,无处发泄,闯入七仙门人群中,挥剑乱砍,一人截住祝诗竹,出剑封挡,那人身法灵活,剑术高超,正是“七仙七绝”封浩。伊愿和那黑衣老者打了四五十招,渐渐的力不能支,仗着剑法精妙,暂时尚可自保。祝诗竹剑术比封浩差了许多,若非步法巧妙,加之封浩不忍加害,不然早就中剑倒地。 伊愿见情势危急,大喝一声,使出“天雷十击”。一式“长风破”想卸掉黑衣人兵器,但两剑一jiāo,黑衣人剑上内力大涨,伊愿差点连青虹剑都被粘掉,慌不迭变招一式“昆仑斩”,纵身飞起,上剑下腿,朝黑衣老者猛攻,黑衣老者退后三步,化解掉攻势,笑道:“好剑法,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伊愿见那老者连避两招“天雷十击”,全身而退,心头大急,唰唰几剑,使出“乾坤撞”等其余七招,那老者见伊愿剑气如虹,攻势大展,不禁连赞几声,但手上变招加快,果然是见招拆招,遇式破式,一一化解掉伊愿的“天雷九击”。伊愿无奈,长啸一声,使出最后一式“风云色变天雷击”,这一式乃凌云剑法全总精华所在,威力好不巨大,那老者虽然内功高出伊愿,但剑法却是各有千秋,现下伊愿一剑击出,那老者左闪右避,长袖仍是被伊愿削去半截,伊愿一击攻退那黑衣老者,冲入阵中,奋起神力,唰唰两剑,逼退封浩,抓住祝诗竹右手,足尖一踮,落在马背上,叫道:“今日我未吃饱,没有力气奉陪,下次再来打过。”言毕快马加鞭,向西夺路奔逃。 那黑衣老者见伊愿逃跑,低喝一声道:“快追。”众七仙门人翻身上马,齐齐追赶。伊愿见七仙门人紧追不舍,右手一甩,叫道:“看暗器。”七仙门人闻言闪身避过,良久不见暗器发来,不禁纷纷叫骂,伊愿乘机甩开众贼子二百余米。祝诗竹叫道:“愿哥哥,七仙门紧追不舍,此次我们chā翅难逃。”伊愿道:“也不一定,打虽打不过,逃跑嘛,我最在行。”祝诗竹安心道:“愿哥哥就是聪明。”伊愿道:“你知道就好。”二人逃了一程,七仙门在身后紧追不舍,眼见再追下去,只恐马儿无力奔跑。 前边道路分岔,旁边有一高大草垛,正好遮着身后七仙门人视线,伊愿道:“竹竹小心,我将这匹马赶往左边,你向右跑,你我合乘一匹。”祝诗竹道:“好。”伊愿奋力一鞭,再飞身一纵稳稳的坐在祝诗竹后面,那马儿加快速度向左疾驰。祝诗竹道:“愿哥哥,他们会不会分兵来追?”伊愿道:“跑得一刻是一刻。”众七仙门人追到岔路,见两边都有蹄印,一人叫道:“大伙儿听门主安排,不要上了那小子的当。” 那黑衣老者催马前来,一查地上蹄印,也摸不准伊愿向何处逃去,只得道:“封浩,我们各带十人,分两路追赶。”封浩道:“听师父安排。”那黑衣人正是七仙门主李愚桥。封浩带十人从左边追赶,李愚桥从右疾行。伊愿回首一望,不见七仙门人,笑道:“竹竹,咱们已抛开他们了。”一言未落,身后马蹄声响起,祝诗竹惊道:“愿哥哥,这可如何是好?”伊愿道:“咱们给他来个空城计,下马躲到树林中,让马儿继续前行,我们绕道向西。”祝诗竹道:“好。” 二人藏在路边树林,不一刻见李愚桥催马追过,方放心大胆的走了出来。祝诗竹道:“愿哥哥,我们如何回到伊水?”伊愿道:“咱们不走大道,专挑小路。遇到农家,先饱餐一顿,再买两匹快马,不走怀庆府,绕道开封而行。”祝诗竹道:“愿哥哥此计大妙。”二人走上田间小道,不一刻找到一户农舍,花钱买了三十斤大饼和一些烤腊ròu,得那农夫指引,在乡间集市买了两匹瘦马代步。 二人一路缓行,生怕被七仙门人追上,这一日绕过开封城,到达朱仙镇,幸喜响马帮势力没有达到这里,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房,吃过晚饭,二人因连日劳累,便倒下蒙头大睡。睡到子夜时分,听得门外房门大响,一人叫道:“伙计快快开门。”北地寒冷,又是冬季,那伙计早已安歇,一闻有人打门,叫道:“客官,栈内客满,你往别家投宿罢。”那人见叫门不开,心头火起,奋起一拳,将房门打垮在地,冲了进来,叫道:“伊愿狗贼,快快出来,否则老子一把火起,把这客栈一干人等,统统烧死在内。”伊愿见那人声音熟悉,识得是七仙门盛教仁,担心那厉害的黑衣老者一同追来,穿好衣裤,小声喊起祝诗竹,来到店后,叫道:“你伊家爷爷从后面走了,七仙孙子不要远送。”盛教仁见伊愿从后门逃走,急得叫道:“大伙儿快到后面,别叫煮熟的鸭子跑了。” 伊愿复返身回到客栈,来到马厩,将缰绳解开,二人骑马从店门前面逃跑。盛教仁追到后面,不见人影,叫道:“上当了,大伙儿注意,那小贼定是从前面逃走,咱们调头追赶。”众七仙门贼子复折身向前,伊祝二人早跑出二里开外。伊愿笑道:“竹竹,七仙门虽然厉害,但你愿哥哥却更加聪明,是不是啊?”祝诗竹道:“天下人这么多,就只有一个愿哥哥,那自然是当世无双,天下唯一的了。”伊愿哈哈一笑,洋洋自得。笑声未毕,一人也接着笑道:“伊公子果然善于逃跑,七仙门自然不善追踪,但不巧得很,所幸老夫马快,今日里挡了伊公子的道,还请谅解。” 伊愿叫道:“你这老头儿,大黑夜的不在家睡觉,出来受冻吹风有什么好?”李愚桥道:“果然不好,但小老儿追了你一二百里,累得一身老骨头都散了架,若是还抓不到你,岂非蚀本太过,连老命都赔上了?”伊愿向祝诗竹一使眼色,示意她快逃,一边道:“你一位老人家,膝下儿孙众多,何苦出来劳累吃苦?”一言未毕,策马横剌里跑开。李愚桥身形一纵,挡住伊愿去路,笑道:“伊公子如此为老夫着想,老夫怎舍得放你离去?”一剑击出,封住伊愿去路。伊愿一上手便使出“天雷十击”,一招紧接一招,攻势连绵不断,如长江黄河,浩浩dàngdàng,李愚桥不敢小觑,也展开平生所学,二人打到一起。 祝诗竹见伊愿示意让自己离开,她素来心疼伊愿,根本就丝毫不理,拔出长剑,走到人前,冷不防飞起一剑将一名七仙门人刺倒在地。其余七仙门人见状,各各弄刀舞qiāng,围攻上来。众人一番打斗,盛教仁带人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挥开破碎棒,截住祝诗竹一阵厮杀。伊愿此番出手,心知若不能逃脱,xìng命堪忧。奋起全身功力,将“天雷十击”发挥至极。祝诗竹遇上盛教仁,打了八十余回,终究技输一筹,被盛教仁抓住破绽,出手点住穴头,jiāo由七仙门人看管。 伊愿见祝诗竹落入七仙门手中,心知大势已去,此时他和李愚桥已jiāo手一百五十余招,身上中了两剑,鲜血长流。李愚桥笑道:“伊公子,快快撤剑投降吧。”伊愿道:“好。”返身退后,李愚桥大惊,以为伊愿又要逃跑,左手一伸上前当胸抓来。伊愿青虹剑一震,瞬间发难,剑如闪电奔雷,李愚桥大吃一惊,慌得左手撤回,但指尖已被伊愿削去毛皮,李愚桥心头震怒,长剑一伸,伊愿避无可避,只得引颈受戮,李愚桥剑到中途,右手一伸,连点伊愿四处大穴,笑道:“伊公子善于逃跑,老叟儿专工追缉。” 盛教仁知道伊愿滑不溜手,叫道:“门主小心,这小子甚是狡猾。”李愚桥微哼一声,笑道:“先抓回分堂,待审讯之后再处死不迟。”盛教仁道:“属下遵命。”盛教仁将伊愿二人长剑取下,叫教匪收好,见伊愿背上负着一骨灰坛,笑道:“小子,这是何人灰骨?”伊愿冷冷道:“是在下母亲,烦请堂主不要损坏。”盛教仁哈哈一笑,道:“我七仙门虽然专与活人过不去,但却不扰死人,这个你大可放心,待你死后,把你母亲同你葬于一处。”手一挥,众人押着伊愿向东行进。 天明时分到了一偌大庄上,众贼子连夜追赶,身体劳累,吃过饭后齐齐找床酣睡。伊祝二人被四个门人看守在柴房。祝诗竹见贼人不给饭吃,叫道:“本小姐饿了,快快送饭来吃。”一个门人笑嘻嘻走上前来,说道:“小妹妹,你想吃饭吗?”祝诗竹道:“正是。”那门人道:“你要吃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对哥哥表示表示。”祝诗竹道:“表示什么?”那门人哈哈笑道:“各位兄弟,这小妞儿不知如何表示,大伙儿是不是要教教她呀?”三个门人齐道:“此事容易,小妹妹不要心急,咱们马上就来教你如何‘表示’。”言毕个个色眼眯眯走上前来。 伊愿叫道:“你们胆敢动我妹妹一根手指,我必不轻饶尔等。”一个门人走上前来,啪啪两响扇了伊愿两记耳光,笑道:“你这小子,落到了这步田地,还大言不惭,真是自找苦吃。”伊愿被那人两记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叫骂道:“狗贼,你敢伤害我妹妹,我变成厉鬼也要掐死你。”其余几人见伊愿大呼小叫,煞是破坏气氛,一人道:“这小子嘴硬,大伙儿一人给他两记耳光,瞧是他嘴硬还是我们耳光硬。”一人道:“好,快些动手,不然堂主提审没得玩耍。” 几人依次向前,连扇伊愿十数个耳光,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得伊愿一张脸肿胖如猪头,祝诗竹见愿哥哥受人欺负,心痛不已,失声痛哭,叫道:“放过我愿哥哥,要打就打我……”一人见伊愿被打得晕倒,叫道:“不要打出人命,否则不好对上面jiāo待。”另一人道:“赵兄言之有理,咱们快玩玩这小妞,以防横生枝节。”一个门人上前,撕掉祝诗竹外衣,正要凌辱,突然面色一僵,向后面直直倒去。一人冷声哼道:“胆敢招惹我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三名门人转首一看,正是七仙门第三杀手封浩,慌得跪倒在地,高呼求饶。 封浩走入柴房,将祝诗竹外衣穿好,笑道:“好妹妹,想煞哥哥了。”祝诗竹哭道:“你,你放过我,我不喜欢你。”封浩笑道:“不喜欢没关系,可以慢慢培养喜欢。”抱起祝诗竹,向门外大踏步走去。三名门人见伊愿晕迷不醒,一人道:“会不会是大伙儿下手太重,把这小子打死了。”另一人上前用手一探伊愿呼吸,笑道:“不妨事,还没死。”他一言未落,门外飞来一镖,端端扎入他喉间。另两个门人大惊,待要放声呼喊,门外又飞起两镖,两名门人刹时中镖倒地。 一人身轻如燕,飞到柴房,背起伊愿,悄悄逃出庄去。过了良久,伊愿幽幽醒来,但见自己躺在一罗帐中,帐内芳香扑鼻,一试穴道,畅通无阻,不禁大叫一声“竹竹”。一人闻声袅袅婷婷,走入房中,正是闵欢。伊愿道:“闵姑娘,这是哪里?我竹竹妹妹呢?”闵欢道:“愿哥哥,祝姐姐落在封浩手中,那贼子武功高强,小妹不是对手,只救得你一人出来。”伊愿一个翻身,钻出罗帐,急道:“那封浩对竹竹素怀恶意,我得马上去救她出来。”闵欢道:“愿哥哥,七仙门高手云集,加之他们门主李愚桥也在庄上,你现下跑去救人,岂非自投罗网?” 伊愿心系祝诗竹安危,急道:“便是刀山火海,也要救竹竹脱离险地。”闵欢道:“如果要救祝姐姐,切不可冒然行事,待到晚上,贼子防备松懈,咱们再混进去救人不迟。”伊愿道:“闵姑娘言之有理,现下咱们准备些什么?”闵欢笑道:“愿哥哥,你不须着急,妹妹早就调了我神马帮中好手,只待天黑,便摸进庄去,打他个措手不急,趁乱救出祝姐姐。” 第二十二章 伊家庄(上) 伊愿虽然痛恨响马帮杀害农夫一家,但现下祝诗竹落在七仙门手中,自己身单力薄,只有依靠响马帮鼎力相助,表面谢道:“有劳闵姑娘。”闵欢笑道:“愿哥哥不必客气,你我本是夫妻,理应相敬如宾才是,不必如此见外。”伊愿道:“这个,这个。”闵欢道:“这个妹妹的话,自然都是对的。” 响马帮众人用过晚饭,收拾停当,不一刻天色昏暗,齐齐向七仙门所在庄院行进,行到离庄前约摸半里地光景,却见庄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偌大庄院却寂静无声,闵欢小声道:“愿哥哥,咱们要当心,恐贼子早有防备。”伊愿道:“好,你原地等候,我先去查探一番,若然没有危险,你再带人前来。”闵欢小声称是。 伊愿施展轻功,如一只飞蝶,几个起伏,轻轻落在庄内一隐蔽处,抬首一看,只见四处树枝上、房檐下、房门两边,能挂的地方都挂了气死风灯,却无一人走动。伊愿蹑手蹑脚,来到内堂一看,堂内也是烛火通明,并无七仙门贼子踪影,高呼一声,闵欢带领响马帮众人,走进庄来。响马帮徒见庄内空无一人,无不惊呼奇怪。 闵欢道:“看来贼子早已跑了,留下一座空宅迷惑我们。”伊愿大急道:“他们把竹竹抓到何处去了?”闵欢道:“七仙门贼子一向行踪诡迷,并且他们的联络暗号外人又不知悉,若要追赶,只恐无迹可寻。”伊愿苦思一阵,也是无解,说道:“先去关押我的那间柴房看看,能否发现些端倪。”二人来到柴房,孔郁的骨灰坛仍放在屋角,七仙门人并未损坏,伊愿抱住母亲灰骨,心下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闵欢道:“愿哥哥,现下咱们怎么办?”伊愿道:“闵,嗯,闵姑娘,你们神马帮一向消息灵通,不知可否打探出这七仙门的行踪?”闵欢摇头道:“虽然我神马帮一向神通广大,无奈七仙门是一个杀手组织,纪律严明,行事诡异,我们也无法探听得到蛛丝马迹。”伊愿大失所望,心忧祝诗竹落在恶贼封浩手中,只恐下场堪虞,但苦于无从寻找,实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闵欢道:“愿哥哥,不如这样,我派出我们神马帮的探子四处搜寻,一有消息便传信给我,咱们再设法营救。祝姐姐福大命大,且天xìng聪明,懂得临机应变,不致有事。我先陪你回伊水安葬好伯母,再出来四处打听祝姐姐的消息如何?” 伊愿黯然神伤,只得依闵欢所言,二人乘了响马帮的快马,向西疾行,不一日到达伊川县城,离伊家庄已不过半日路程。 伊川是中原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古称伊国、伊阙,虞舜时称伊川,隋时置伊川县。夏人杜康酿酒于“上皇古泉”,开华夏酒业之先。秦人孔子九世孙孔鲋在酒后讲学,创伊川学风之首,宋人张齐贤在伊川酒后海角镇创“和乐书院”,同时,著名理学家程颐在鸣皋设院授徒,伊川因之成为理学名区。“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和“问鼎中原”等典故都出于此。伊氏一族发祥祖、中华第一名相、中华烹饪鼻祖伊尹,便出生在伊川大莘店。伊家庄位于九皋山下,伊愿本是伊尹嫡系第一百二十代孙,整个伊氏一族,源远流长,历代名人辈出,像 商帝太戊时宰相伊陟、蜀汉昭文将军伊藉、北魏平尚书事名将伊馥等等,伊氏一族,实是中华百家姓里的一朵艳丽奇葩。 伊闵二人一路向伊家庄急驰,一路但见许多乡民扛刀持钯,拿锹举叉,向伊家庄匆忙急赶,伊愿拦住一名持九齿钉钯的汉子问道:“大叔,你们这是往何处行进啊?”那汉子一见伊愿骑着高头大马,以为不是伊家庄人,回道:“小哥儿有所不知,这伊家庄欺人太甚,不经官府,将九皋山上柴木霸为私产,不许我等王家坝人上山砍柴打猎,你想我等农户,唯赖此径过活。伊王两家,同住山下,虽然伊家紧靠九皋,但我们王家也离九皋忒近,这伊家仗着地利,不让我等上山打柴,岂非真是断人生路?你是外乡人,来评评理。” 伊愿大吃一惊,原来这王家坝并不靠近九皋,离伊家庄尚有五里多地,现下与伊家庄结怨,必定事出有因。向闵欢催道:“闵姑娘,咱们快到庄上,晚了恐出大事。”二人策马速行,不足盏茶时分,来到庄口牌楼柱下。却见黑麻麻一片人群,分作两阵,就在庄前打谷场上,各自挥锄抡镢,厮杀械斗。王家坝一方一老农头间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沽沽外流,两个青年扶住那老人,站在牌楼边失声痛哭,那老农眼见xìng命不保,吩咐身旁两青年道:“三柱四柱,我死不足惜,你等暂不葬我,拿起刀qiāng,将这伊家庄人统统杀光,再来料理我后事。”那三柱四柱闻言满面悲愤,应道:“是,爹爹,孩儿遵命便是。”那老农拼尽最后一口气,叫道:“还不快上阵厮杀。”言毕一命归西。 三柱四柱一见爹爹亡故,止住眼泪,将老农放在打谷场边,也不急着办丧,抄起钉钯锄头,冲入阵中,奋力厮杀。伊愿见双方械斗人数众多,统共不下于七八百人,一时难以制止,场中一王家坝壮汉手起一叉,将伊家庄一青年叉在空中,眼见xìng命难保,伊愿在马背上将身一纵,跃入阵中,将伊家庄青年后背抓起,稳稳落在场中,那青年自忖必死,万想不到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有人搭救,刹时惊喜jiāo叫,一眼瞧见伊愿左耳脖间上一豆大黑斑,喜得叫道:“你是伊愿哥,你是伊愿哥,大伙儿快来看,是伊愿哥回来了。” 众伊家庄人听到那青年高呼伊愿之名,纷纷停止械斗,围上前来,王家坝人也不乘机发难,自回阵中料理伤者。一壮汉手握伊愿右手,惊喜莫名,叫道:“愿伢子回来了,愿伢子回来了。”一青年在人群外喊道:“大伙儿快去请七叔公来,愿伢子回到庄上来了。”另一青年闻声向庄内疾跑,想是去请七叔公前来。 王家坝人见伊家庄人纷纷停止厮打,围住一青年高声欢呼,不知发生何事,一汉子叫道:“伊家庄,你们是认输作负吗?”伊家庄一青年闻知王家坝叫已方认输,跳出来叫道:“你等王家坝小儿,不得猖狂,现下我伊家庄回来了一位兄弟,今日无暇与你等jiāo手,有种的咱们明日再打。”王家坝人道:“已打过四日,眼见今日便可分出胜负,你们又要改期,是怕了我王家坝不成吗?”伊家庄人道:“我伊家庄岂会怕你王家坝?你们要打,也得等我们先与我远归族人唠完家常,再战不迟。”王家坝人道:“好,我们等你片刻,如若再不战,我王家坝便冲进你伊家庄,到时鸡犬不宁须怪我等不得。”伊家庄人道:“就依你所言。” 少顷几个年轻后生扶着一白发皓首的耄耋老者来到场上,那老者连声呼叫道:“愿儿,愿儿,想煞叔公了。”伊愿一见老者,上前便跪行大礼,口中道:“七叔公,愿儿给您老人家跪头问安了。”那七叔公乐呵呵笑道:“好,叔公受你大礼了。”伊愿道:“叔公,这王家坝人因何打到庄前?”七叔公脸色一沉,叹息道:“此事原本是一场误会,只因王家坝先出了人命,我伊家庄赔他银钱他又不允,非得索要我们九皋山作为赔偿不可,双方争执不下,故而发生械斗。” 伊愿道:“请叔公详细道来,愿儿来化解这一恩怨。”七叔公道:“你回来了自然此事非你出面莫属。”一伊家青年接着七叔公话道:“愿哥,七日前王家坝王定魁上九皋山打猎,我们庄上伊虎头也持箭上山,二人同时shè中一只野兔,双方彼此争夺,后来大打出手,伊虎头一不小心将王家魁推倒在一尖石上,王家魁后脑触石,丢了xìng命。伊虎头见出了人命,回庄报告七叔公,七叔公命族人将王家魁尸身入棺收敛,送到王家坝,和他们族长商议愿出钱善后,谁知王家坝人死活不肯,定要抢夺我们九皋山作为死者赔偿,我们报告官府,官府虽然派人调理了一番,但双方分歧太大,无法统一,便撒手不管。王家坝派人来索要九皋山,我们自然不允,故而双方族人大打出手,现下已打了四天,双方死伤了三十多人,今日是最后一日,谁赢便做得九皋山的主人。” 伊愿见族人如此解说,方明白械斗原因,沉思片刻,说道:“叔公,伊愿这就前去和他们商谈,九皋山原本是我伊家庄祖根所在,断不能送与他人,他们借故强索,必然是受人挑拔离间,待我把原委弄清,再奏报您老。”七叔公道:“好,你且放心前去。”伊愿来到王家坝人阵前,抱拳行礼道:“各位贵坝乡邻,我是伊家庄伊愿,奉叔公命令前来与你等商量善后事宜,你等派出一人前来与我商议罢。” 王家坝一青年叫道:“你伊愿又算个什么东西?我们王家坝要九皋山是要定了,你们要给便给,不给也得给。”伊愿道:“兄台此言差矣,虽然敝庄虎头兄弟失手伤了王家魁大哥xìng命,但已查明他确非故意害人,加之我们愿意出钱善后,贵坝人应通情达理,协商解决,切不可持械斗狠,多伤人命。” 第二十二章 伊家庄(中) 王家坝人道:“你这话留着给你伊家先祖去讲,我王家坝人只相信拳头,你要是能打得过我们,我们便退出庄去,此后不找半分麻烦,若是你打不过我们,便将九皋山双手奉上。”闵欢在旁听得怒道:“我和愿哥哥二人同你们打,你们要如何打法?”王家坝人道:“你一瘦弱女子,不在家绣花纳鞋,抛头露面的学男人打架斗狠干什么?”闵欢道:“你打我愿哥哥的族人,就如同打我一般,我虽然一瘦弱女子,也瞧不惯你等恃强称狠。” 王家坝人道:“你这女子,真是疯了,也罢,我便派出一人同你打,你若输了,便嫁给我王家坝作媳fù如何?”闵欢道:“好,一言为定,谁来同我打?”一个壮实汉子走出阵来,嘻笑道:“妹子,你长得恁般水灵,哥哥一看心都化了,你别瞧哥哥粗鲁,哥哥可是最会疼女人的行家。”闵欢笑道:“好哥哥,你叫什么名啊?今年多大了?”那汉子见闵欢嫣然一笑,美比花娇,不禁痴了半天,道:“我,我,我叫王二娃,今年三十九岁,没娶婆娘。”闵欢笑道:“原来是二妹哥哥啊,小妹妹今年十六,是伊愿哥哥未过门的媳fù,你要是打赢了我,我便跟你走。但妹妹可要先说清楚,妹妹这拳头虽然不大,力道却不小,若不小心打死了二娃哥哥,你们族人不得追究。” 王家坝人齐声笑道:“你要打死了王二娃,那是他小子命薄,消受不起美人,但你若输了,便要愿赌服输。”闵欢道:“这个自然。”王二娃走上前来,不忍大力伤了闵欢,平平一拳击出,闵欢侧声让过,娇声道:“二娃哥哥,你看小妹长得美不美啊?”王二娃手上招式变缓,嗫嚅道:“美,太美了。”闵欢道:“你想不想听妹妹给你唱首歌呀?”王二娃道:“等,等打过再唱不迟。”闵欢道:“妹妹现在就想唱给哥哥听嘛。”王二娃闻言收手道:“你唱罢,我用心听。”闵欢嫣然一笑,走到王二娃身边,运起十成功力,重重一拳打在王二娃胸口之上,王二娃猝不及防,如遭雷击,哇的一声,口中血流不止,一个不支,死在打谷场上。 王家坝人见闵欢一拳将王二娃打死,情知是武功高手,王家坝人虽然剽悍,无奈最多习得三招两式,打架全靠蛮力,并非武术行家,今日碰到闵欢,深知再打下去,死伤更多,只得认栽。一四旬汉子走上前来,抱拳道:“你们伊家庄请了武林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咱们王家坝是乡野村夫,情知不敌,今日认输,他日再会。”言毕抬起死者,扶持伤患,悻悻回转。 伊愿见闵欢出手要人xìng命,责道:“闵姑娘,他一村夫,并无大恶,你害他xìng命,日后伊王两族积怨加深,颇是麻烦。”闵欢怒道:“我帮你出手教训那些无知村夫,你反倒怪我太狠,真是恩将仇报,狗咬吕洞宾。”伊愿不耐烦道:“好了,你做法正确,是我不对。”转首向七叔公道:“叔公,愿儿此次回来,是想把母亲与父亲合葬一起,事毕须得马上出庄,要去救一人xìng命。”七叔公道:“既然回到庄上,当然要小住两天,震云日盼夜盼,盼得了他愿哥回来,准备向你讨教些文章武功,你刚到即走,岂非让他大失所望?”一英俊少年从人群后艰难的挤上前来,欢叫道:“伊愿哥哥,我是震云。” 伊愿一见那少年,心头也是欢喜,笑道:“震云弟,你现在学业如何?”伊震云道:“愿哥,咱们回庄再说不迟,爷爷整日介念叨你,原来我给他梳头,发现尚有二十来根黑头发,你离庄三年,现下头发全都白了,无论如何你得多住两日,陪爷爷登上九皋鹤鸣观,远眺一番故乡景色再离开。”伊愿心系祝诗竹,但故土情深,也不便直言拒绝拂了族人心愿,只得和众族人回到庄上。 七叔公命族人安顿好伤者,派二十来个人到自己庄上,磨刀霍霍,杀猪宰牛,淘米洗菜,摆下三十余桌,庄上各户当家的都前来会宴,族人无不围住伊愿,问长问短,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是自己孩子出外多年回到家中一般。闵欢见伊家庄如此重视伊愿,芳心好不欢悦,暗道我嫁给他这样一个男子,实是天大的福气,我也要为他做点什么心里才觉妥当,心念一动,偷偷走出庄外,放出焰火信号,少顷几人飞行来到身前,闵欢吩咐几句,自回庄上吃酒。 不一刻酒席摆好,七叔公坐在垓心一席,伊愿和闵欢坐在左侧,其余人等按辈份依次坐开。七叔公乐呵呵举起酒杯,说道:“各位族人,侠逊侄儿的孩子,也就是我侄孙儿愿儿,今日回到庄上,愿儿是我等看着长大的好孩子,他自小丧父,受尽苦难,但品行优良,我等族人见他今日长大chéng rén,侠逊后继有望,实在胸怀欣慰,咱们且和愿儿同干一杯,为他接风洗尘。”众族人无不欣然举觞,畅快一饮。 众人正吃得尽兴,忽然庄口守卫来报:“叔公,不知何故,王家坝人向我伊家庄匆匆逃来。”伊愿大吃一惊,起身道:“叔公,我先出去瞧瞧。”七叔公道:“愿儿莫要再伤人xìng命。”伊愿称是,奔到庄前一看,见王家坝人呼天抢地,嚎淘痛哭,跑到一老汉跟前,问道:“大爷,你所哭何事啊?”那老汉泣道:“你们伊家庄遭天杀的,白日里打死了我王家族人还不罢休,现下又派人纵火焚烧我王家村庄,我等一村族人,房屋一间不剩,都燃起大火,你们伊家庄真是恶dú无比,豹狼xìng情。” 伊愿见闵欢在旁神态自如,眼角略带喜色,大怒道:“是你,你派人纵火焚村的吧?”闵欢道:“正是小妹,那王家人凶恶无知,不给点教训,我们走后他日再来惹祸,伊家庄便难得安宁。”伊愿气得五内俱焚,脸上神色狰狞,叫骂道:“你这恶fù,杀人放火,坏事做绝,蛇蝎心肠,我,我杀了你。”言毕飞起一拳,重重打在闵欢腹上,这一拳是伊愿含恨而发,力道何其勇猛?闵欢顿时横飞出去,重重摔倒在打谷场中,喷出一口鲜血,半晌挣扎不起,伊愿心头震怒,大步上前,便yù结果闵欢xìng命,刚行了十数步,黑夜里奔出数名响马帮人,将闵欢团团护住,一人叫道:“小子,胆敢伤害我家小姐?” 伊愿凝神一看,见是响马帮中人,怒道:“你们这伙恶贼,烧人房屋,断人生路,坏事做绝,天不灭你,我来杀你。”走到一名黑衣人前,叫道:“恶贼出手。”闵欢挣扎道:“张护法快快带我离开,不得与伊公子拼斗。”一个响马帮人背起闵欢,呼啸一声,飞身离去。伊愿火不能止,叫道:“恶fù,今日我不杀你,他日定铲平响马帮。”此时打谷场中王家人越拥越多,无不悲惨呼叫,群情激愤,誓要与伊家庄人同归于尽。 伊愿见事情闹大,急得大吼一声,叫道:“王家坝各位芳邻,尔等不必惊慌,我伊家庄自会出钱为你们筑修屋舍,重建家园,尔等派出主事之人,随我到庄上领取粮被,安置床铺。”王家坝人听伊愿如此一说,方知此事非伊家庄人所为,便派出五名长老,来到七叔公住宅,七叔公见事已至此,只得命令伊家庄人各各摊派粮米床褥,筹备银钱,以便即日为王家坝人重建家园。 次日伊愿和七叔公一道,将王家坝人安置妥当,便抱起孔郁灰骨,来到伊家祖坟,将孔郁葬在父亲身边,七叔公由伊震云扶着,一路相陪伊愿,见伊愿安葬完毕,说道:“愿儿,庄里出了这等大事,你救人要紧,我就不留你住在庄上了。你先到祖公祠拜过祖宗,便出庄办事罢。”言毕老泪纵横,唏嘘不已。伊愿拜别父母,和七叔公来到祖祠,在正中伊尹像前拜了三拜,又到历代伊氏先祖面前跪拜完毕,回到庄上,谢过一众族人,便要离庄去救祝诗竹。 七叔公和众族人送到庄口打谷场,说道:“愿儿,现下伊王两族,误会已清,不致为敌,昨夜你打伤那响马帮女子,只恐日后响马帮找上庄来,为难伊王两姓。”伊愿沉思半晌道:“届时你告知响马帮人,就说是我伊愿一人所为,让他们找我报仇便可。”伊震云道:“愿哥,我要拜你为师,习武护庄。”七叔公道:“也好,愿儿,你就带上云儿,学上一些武艺,让云儿回庄卫护。”伊愿道:“侄孙儿有急事须得去办,这样,父亲与少林寺无相大师有师徒名分,我此去要经过嵩山,云弟便拜在少林门下学艺罢。”伊震云大喜,七叔公叫家人为伊震云收好包裹,二人再拜过族人,向东速行。 这一日到达嵩山少室山下,二人拾级速行,不一刻过了少溪河,来到山门广场。此时已是寒冬,嵩山上白雪飘扬,广场上白皑皑一片,一名僧人挥动笤帚,正将积雪归置一处。伊愿上前行礼道:“有劳师傅,晚辈伊愿,有事求见无相方丈。”那僧人并不回话,默默挥动笤帚,兀自扫雪。 第二十二章 伊家庄(下) 伊震云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师傅,我是伊川伊家庄人,特来拜见少林方丈,求他教我武功。”那僧人淡淡道:“方丈年事已高,早不收徒,也不见僧客,你们且回去罢。”伊愿道:“师傅,若是别人,方丈或许不肯,但无相大师是我师公,一定会破例召见。”那僧人闻言双肩一震,淡淡道:“你叫什么?”伊愿道:“晚辈伊愿,先父伊侠逊,曾蒙无相师公授艺。”那僧人道:“我说不见便是不见,你要入寺拜见方丈,须得打入山门。”伊愿道:“师傅此言何意?”那僧人道:“就是你要凭一身本领,打过防守山门的十八位罗汉堂师兄。” 伊愿急道:“我诚心前来拜见无相师公,怎能无礼乱打?”那僧人道:“你不出手打过我,我守住不让你进去。”伊震云道:“岂有此理,香客入寺,你们都以礼相待,我哥哥是无相方丈徒孙,你却拒之门外,坚不让进,真是莫名其妙。”那僧人道:“我就是要让你莫名一回。”一挥笤帚,夹起一阵雪水,朝伊愿当头便打。 伊愿侧身让过,叫道:“师傅手下留情,我未曾冒犯,因何对我动手?”那僧人道:“我看你不惯,因而要打你两笤帚心下才爽快。”伊愿道:“好罢,晚辈就领教师傅高招,请教师傅法号?”那僧人手上笤帚攻势不减,说道:“上雪下庭。”伊愿长剑抽出,说道:“原来是雪庭大师。”雪庭笤帚一dàng,卷起一阵寒风,向伊愿拦腰打来,伊愿长剑一挥,使一招“荆江水流”,刺雪庭手腕,雪庭反手一转,笤帚朝伊愿迎面突袭,伊愿剑法一变,变为“风云双杀”,左封右挡。二人瞬间战成一团,伊震云但见雪庭笤帚挥出,如狂龙怒啸,洋洋洒洒,满天帚影,伊愿长剑如虹,似荆江水急,浩浩dàngdàng,一片汪洋,二人战到情急处如龙腾虎啸,缓慢时却又剑帚生辉。 二人战到八十合开外,仍是不胜不负局面,伊愿心道一个雪庭便如此难打,入山门时十八高僧岂非毫无胜算?剑上一急,使出“天雷十击”,一式“朱雀舞”,右剑左拳,向雪庭两边猛攻,雪庭也不闪避,左拳和伊愿硬碰硬接了一招,终是内力输了一筹,退后三步,伊愿收剑行礼道:“得罪大师。”雪庭哈哈一笑道:“打过我还不行。”一声长啸,如虎啸龙呤,啸声未毕,山门里冲出十多名僧人,各持长棍,叫道:“师兄何事召唤?”雪庭道:“有人恃强闯寺,师兄弟们快摆罗汉阵迎战。”众僧闻言大怒道:“你这娃娃,不知死活,敢来少林寺胡闹。”伊愿正要出声辩解,雪庭道:“师兄弟勿须多言,先打翻这小子,再讲不迟。”众僧人闻言摆好罗汉阵,抡棍向伊愿猛攻,那雪庭也加入阵中。 伊愿莫名其妙惹上天下闻名的少林十八罗汉阵,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得全力展开凌云剑法,左格右挡,奋力拼杀。雪庭激道:“你荆楚剑法虽然在江湖上小有虚名,但今日碰上我少林伏魔棍,那是钢刀斩豆腐,牛刀杀小鸡。”伊愿手上压力增大,无法分神出声,只得运足十二分功力,与十八棍僧奋力大战。战了一盏茶时分,伊愿身上挨了两棒,痛得闷哼两声,雪庭又道:“适才你打我那一拳还算马虎,你怎的此刻不使出来?”伊愿闻言惊醒,剑法一变,使出“天雷十击”,一声虎吼,叫道:“雄霸天下长风破。”众僧不知何意,伊愿长剑一震一顿,将两名僧人长棍打脱离手,那两名僧人退出阵去,伊愿接着喝一声:“万马军中昆仑斩。”越过两名僧人,来到雪庭面前,起手一拳,重重打在雪庭胸膛,痛得雪庭倒地不起,罗汉阵缺了三人,便已破了,众僧待要重新组阵攻来,伊愿早一声长啸,身形一纵闯入山门,伊震云随后跟至。 过了山门,来到高台甬道,却见道路两旁苍柏森森,各立有石碑,计约三十余通,这就是著名的少林碑林,伊愿和伊震云步法如飞,眼见便要越过甬道,闯入天王殿中,突然自殿中走出两名中年僧人,一左一右,挡住去路。伊愿慌忙停住身形,施礼道:“伊水伊愿,来寺求见无相师公。”左边僧人道:“你父亲便是伊侠逊?”伊愿道:“正是家父,请教大师法号?”左边僧人道:“我是小山。”右边僧人道:“贫僧玄难。”伊愿听母亲提起过小山法号,知是无相大师座下首徒,当即复施礼道:“伊愿见过小山师伯。” 小山道:“叫师伯也不行,你闯进山门,须得和我过上三百招。”伊愿道:“晚辈不敢同师伯jiāo手。”小山道:“你不出手便要挨打,受痛是你自讨,怪不得我。”言毕当头一式罗汉拳“打虎式”向伊愿打来。伊愿无奈,只得返身让开,小山一拳击出,攻势展开,连绵不绝,伊愿不敢在师伯面前放肆,连连后退,避了三招,退到碑林《观音赞》碑旁,差点被小山打中腰身,只得还以少林六合拳,二人拳来脚往,使的都是正宗少林功夫,以硬打硬,打得难分难解,伊震云在旁边看来,但觉二人神威凛凛,恍如天神搏斗。 小山攻出一百多招罗汉拳,伊愿还了八十招,二人拳法相当,但伊愿得余子川一身功力,内力修为高出小山一筹。又打了五十多招,伊愿身法一变,近缠小山,六合拳法速度加快,使一式“巧施yīn阳”,逼得小山步法紊乱,再一记“劲肘”,攻小山肩胛,小山眼见避无可避,身后《裕公碑》伸出一只手来,架住伊愿,二人拳头一撞,伊愿噔噔噔退后三步,余力未消,身形一晃,差点跌倒。一老僧面带笑容,白须虬髯,从碑后走了出来。小山和玄难一见那人,躬身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尊。” 伊愿听得小山叫那老僧师尊,知道便是少林方丈无相大师,当即双膝一跪,叫道:“伊愿拜见无相师公。”无相哈哈一笑,道:“好,好功夫,你就是侠逊的孩子?”伊愿道:“正是徒孙。”无相扶起伊愿,说道:“你不要怪责你众师伯,他们听说你是侠逊孩儿,心头欢喜,便要试你武功,看看侠逊后人功夫究竟如何,不想你小小年纪,武功如此出色,果然不愧为我少林传人。” 雪庭和众僧来到碑林,责道:“小子,连师伯都敢打,真是反了天了。”伊愿苦道:“师伯,是你逼我动手的。”玄难道:“雪庭师兄,咱们本来就是故意试探愿儿武功,你身为师叔,功夫不及晚辈,还有脸面找师侄麻烦?”雪庭哈哈一笑,道:“我和这小子玩耍来着。”无相道:“你上山来找我何事?”伊愿道:“求师公收我堂弟为少林弟子,学习少林武功。”伊震云上前,报了姓名,拜见无相和小山等人,雪庭道:“你小子要学功夫,须得扫地三年,方能学艺。”玄难道:“师兄,你就会作难晚辈。”无相道:“愿儿和我先到禅房,你们将震云安排在罗汉堂学艺,这孩子也是一个好苗子,日后小山雪庭,你们要悉心教导,传授我少林正宗,将我少林武学发扬广大。”小山等齐声称是。 来到禅房,无相见四下无人,手指一搭伊愿脉搏,半晌白眉紧皱,说道:“愿儿,你,你脉象紊乱,像是中了奇dú。”伊愿道:“师公,我此前中了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又误吃了‘虎面蜘蛛’,若非余师公他老人家舍命将一身功力传授于我,我今日便来不了少林。”无相道:“余大侠他已驾鹤西去了?”伊愿黯然道:“是。”无相闻言神色陡变,良久道:“故人已去,徒留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怀。”伊愿道:“我已将余师公他老人家葬在了太湖鼋头渚上。”无相道:“愿儿,你,你中了这两种绝dú,本是无yào可解,幸亏余大侠将一生内力传授于你,勉强压制住dúxìng,我适才在碑林见你眼神,已知你身上有dú,现下我号完脉相,不得不告知你事实。”伊愿忆起那日杜英石远赴天山,为自己寻找稀世雪莲祛dú之事,心下早有预感,说道:“师公请讲,愿儿不怕。” 无相道:“这两种剧dú在你体内横行搏杀,四处肆虐,破坏脏腑功能。你有余大侠一身内力护住心脉,dú素暂时攻不到心房,故而五脏暂时无碍。但不过三年,剧dú沉淀日久,心脉受损严重,到时你,恐xìng命堪虞。”伊愿道:“师公,死我倒是不怕,只是义父和余师公他们jiāo待我的遗愿没有完成,心下不甘。”无相黯然道:“我一生通晓禅、武、医学,但碰上如此棘手的剧dú,思来想去,仍是束手无策。唯有想法延缓dú效发作时间,你明日五更来立雪亭中见我,我传你少林正宗《洗髓易筋经》,虽然不能祛除你身上dú素,但你勤加习练,也可抑制dú素早日攻入心脉。”伊愿道:“多谢师公。”无相眼中泪光隐隐,挥手让伊愿自出房歇休。 翌日五更,伊愿来到立雪亭,无相早在亭中等候,一见伊愿,也不多言,开首道:“筋为连络形骸之物,故先易筋,筋易而无处不易矣。髓为出入灵明之区,故必洗髓,髓洗而无微不洗……”无相一边讲解,一边示范,不及半日,已将一套少林《洗髓易筋经》传给伊愿,伊愿学会《洗髓易筋经》,说道:“师公,愿儿要赶着下山去救一位朋友,事情紧急,他日再上山来拜见师公。”无相道:“也罢,你先去办事,玄难已得我禅医真传,日后你上山来,若我不在,玄难自会替你诊治。” 伊愿以为无相要云游四海,也未留意“不在”二字,便去罗汉堂拜别了小山等一众师伯,叮嘱伊震云在少林用心学艺,便下了少室山。他一路漫无目的,茫然向东而行,沿途打听七仙门人行踪,旁人见问起七仙门,不是摇头不知,就是惊恐逃开,唯恐招祸上身,伊愿行到怀庆府,仍是一无所获。 这一日中午,伊愿用过午膳,到怀庆府街上问询,四处打听七仙门人踪迹,路过一铁匠铺时,听得里面一人大声道:“郝老兄,你快些将我的钢刀打好,我马上要启程前往沧州,三日后白衣神qiāng李破冰要和峨眉大侠靳卫风在沧州小山决战,届时江湖高手云集沧州城中,专为一观这武林盛事,去晚了便没有观察好位,时间拖延不得。”那郝铁匠道:“吕大侠莫急,钢刀立马就好,你先坐下喝杯清茶。”那吕大侠连声催促,并不坐下喝茶。 伊愿江湖阅历不够,不知白衣神qiāng和峨眉大侠是何方高人,走到铺中,向那吕大侠行了一礼,道:“吕大侠,小生不是武林人物,不熟江湖掌故,你适才所说的这白衣神qiāng和峨眉大侠是指的谁呀?”那吕大侠年约四旬开放,满面豪气,一见伊愿提问,左右端详了一番,见伊愿身子单薄,虽然腰悬长剑,不过一介书生装装门面,笑道:“这白衣神qiāng和峨眉神qiāng嘛,是江湖中出了名的……” 第二十三章 白衣神qiāng与峨眉… 沧州,侠义之地,武术之乡。 沧州,自从古燕国至明清,多代王朝建都于幽燕,沧州乃畿辅重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所。 沧州武林,藏龙卧虎,沧州武术,名扬八方。沧州,江湖人送“小梁山”,可见武风之盛,实是威震武林。 沧州武林,叶繁叶茂,门派有太祖、通臂、劈挂、唐拳、螳螂……等不下五十余门。宋朝曾有一武魁,自恃功夫高强,便叫仆人chā一杆大旗在船头,上书“当今武状元,世上无敌手”十个大字,一路招摇显摆,颇为自负,舟过沧州红孩口。彼时河沿上一小孩儿正玩耍弹球,见状飞起一球,那弹球噗的一声,将碗口粗细的旗杆拦腰打断,惊得武状元一身冷汗,那小孩叫道:“状元公,河上风大,你立在船头小心闪了腰。”武状元抱拳一揖,自此方知沧州武术,博大精深,自己夜郎自大,不可一世,实在狂妄无知。 沧州,一块自古就以尚义任侠为已任的燕赵热土。 沧州武学同仁,常聚会滨海平原的小山上,小山是地名,原名马骝山,元代改称小山,众豪杰以武会友,时常切磋,近三年来,有一青年高手,此人英俊雄伟,著白衣执银qiāng,打遍沧州侠少,无一敌手,又因其冷面峻目,不苟言笑,颇不好招惹,天下武林同道,莫不敬畏三分,送他“沧州武雄”一称号,沧州本地同仁,唤他“白衣神qiāng。” 此人,年二十七,使一杆亮银梨花qiāng,师出南宋“二十年梨花qiāng,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杨妙贞,绰号杨姑姑的正宗梨花qiāng门下,姓李,双名破冰。 峨眉,高出五岳,秀甲九洲,昆仑之伯仲也,震旦第一山也! 峨眉,历史悠久,各朝皆有显赫之文胆武杰出世,数不胜数。例如文有:峨眉山秀出三苏,武有:白猿祖师开春秋,三苏是指:北宋散文家苏洵和儿子苏轼、苏辙。白猿祖师是指:春秋战国时期,有武士司徒玄空隐居峨眉,与峨眉灵猴朝夕相处中,模仿猿猴动作,创编了一套攻守灵活的“峨眉通臂拳”,学徒甚广。因其常着白衣,徒众尊称为“白猿祖师”。 峨眉武学,源远流长,自白猿祖师起,北朝东魏孝静帝年间镇南将军林时茂来到峨眉山,留下了"斩虎救fù"的美谈。唐末峨眉山杨仙公武功天下第一,据传他常入森林中降虎伏豹,留作坐骑。南宋白云禅师创编出名震天下的峨嵋十二桩功,始奠定了峨眉武学宗派。…… 峨眉派桃李众多,出师弟子各自扬名立万,综合实战,融会贯通,又开创了五派八门。五派是指:青城、黄陵、点易、铁佛、青牛;八门是:僧、岳、赵、杜、洪、化、字、会。这就是江湖上著名的:“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皎皎峨眉月,光辉满江湖”典故出处。 相传,南宋祝融论剑大会,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俞晓通,仗一柄青云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日西游,来到峨眉山,见白云禅师在金顶习练峨嵋十二桩功,出言轻视,白云神师遂邀请俞晓通入场切磋,俞晓通攻出三十剑,白云禅师一步不退,俞晓通攻出一百五十剑,白云禅师反进三步,俞晓通遂弃剑跪服。 天下武功出少林,武当峨眉齐争雄。 三年前,从峨眉山下来一名黑衣青年,这青年二十二岁,使一杆乌黑芦叶qiāng,其时武林烽烟四起,各派争雄,湖南白沙帮帮主卫天回在四川涪陵与峨眉点易派争夺地盘,双方大打出手,卫天回是湖南武学高人,点易派不是敌手,白沙帮正要大获全胜之时,那黑衣青年及时赶到,出手三十qiāng,卫天回倒在qiāng下,白沙帮从此烟消云散,江湖除名。 此人,年二十五,师从峨眉武学宗师白衣三,以一套峨嵋qiāng法纵横江湖,姓靳,双名卫风。 京师,汪响镖局,武林公认:天下第一镖局。 南宋南岳,祝融峰论剑会,众武林豪杰大战数日,最后剩两人决斗剑圣称号,二人正yù奋力拼杀,上来一三旬汉子,那汉子开口便让二人出剑齐攻自己,天下武林豪杰皆叹此人狂妄无知,岂知一jiāo上手,那汉子不出五十qiāng,将两名争夺剑圣称号的武林高手打翻在地,天下英雄,莫不惊骇,感叹此人武功之高,一百年来无出其右。 此人,使一杆五神飞钩qiāng,以一套五虎断魂qiāng法,纵横天下无敌手,因其qiāng法太高,世无匹敌,不禁感叹武林无人,便创建了一家镖局,名曰汪响镖局,此人姓汪,单名一个响字,天下第一镖局“汪响镖局”的首创者。 传到第五代,汪响镖局声威日隆,当家的是汪响玄孙汪飞,江湖人送“铁qiāng汪”,汪响镖局在大江南北都有分号,麾下镖师众多,高手如云,膝下三个儿子,老大汪锋,老二汪虎,都是一代青年高手,尤其老三汪雨,qiāng法更是了得,江湖人称“虎威神qiāng”。 汪响镖局的镖师走镖,车chā汪字大旗,趟子手唱镖,喊汪响二字,武林同道一闻唱镖之声,无不让道通行,汪响大名,由此声震武林百年。 这一日南京应天府汪响镖局分局,押运一车南京云锦入京呈贡,一行有五名镖师看护,二十名趟子手唱镖,浩浩dàngdàng来到沧州沧南街,因街上行人众多,镖车不易通行,众趟子手便扯开嗓子,高声唱镖,本意是让众行人让开一条道路,使镖车得以通过,但二十人齐声呐喊,惊得街上行人纷纷闪避,一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叫爹喊娘,哭声喧天。 梨花qiāng祖庭便设在沧南街上,时正中午,众梨花qiāng门人都在歇休,李破冰用过午膳,也在床上小憩,闻得趟子手高声唱镖,无法安睡,心头火起,提了梨花qiāng,来到沧南街阙楼,一纵身,如一只蝙蝠,挂在阙楼上,李破冰分开双腿,正对大街,众汪响镖局人等若要前行,便要从李破冰胯下通过。 一镖师见李破冰如此猖狂,叫道:“何方狂徒,胆敢阻我汪响镖局去路?”李破冰淡淡道:“沧州李破冰。”另一镖师闻得李破冰之名,一抱拳道:“原来是白衣神qiāng李少侠,我等送镖进京,不知何处冒犯了李大侠,还请宽容则个。”李破冰道:“宽容倒也不必,只是你们无端叫嚷,惊扰了我午睡,甚是恼火,你等镖局,下次路过沧州,偃旗息鼓,不再高声喧哗,我便放你等过去。” 那镖师见李破冰提出如此无礼要求,大怒道:“李大侠,你虽然是沧州武雄,但我汪响镖局,立威百年,也不惧你。”李破冰淡淡道:“多说无益,打过才知。”另一镖师见李破冰吊在阙楼之上,无法jiāo手,喊道:“有种的你下来,咱们过上三百招。”李破冰如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地上,轻声道:“怎么打?”那镖师道:“你是沧州武雄,武功高强,一对一我等不是对手,现下两个打你一个,如何?”李破冰道:“好。”两名镖师提了长qiāng,使出全身本领,狂风暴雨般向李破冰疾攻,眨眼间攻出二十余招,李破冰见招拆招,打得xìng起,梨花qiāng一挽,手臂一震,三qiāng相jiāo,李破冰低吼一声:“去”。两镖师长qiāng脱手飞出。 另三名镖师见同伙不敌,叫嚷一声,齐齐围攻上来,李破冰来者不惧,梨花qiāng左右翻飞,长qiāng扎出,如万朵梨花满天舞,战到三十余合,叫声:“下去。”三镖师手腕被李破冰一拍,长qiāng脱手飞出,李破冰道:“一起上罢。”众趟子手挥刀舞剑,抢前猛攻,李破冰长qiāng一扬,一挑一缠,一拍一磕,二十名趟子手非跌即扑,全都败于手下。一名镖师见李破冰如此神勇,叫道:“李大侠qiāng法高明,我等不敌,请放过镖车,他日再来领教。” 李破冰冷冷道:“人可以走,镖车留下,叫你们局主来答应我适才条件,便还你镖车。”众镖师见李破冰连皇家的镖也敢劫,怒道:“李大侠,此车中押的是御用云锦,你要三思而行。”李破冰道:“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不答应我的条件,这镖车我也劫定了。”众镖师见李破冰油盐不进,胆大包天,百般无奈,只得聚在一处商议,一人道:“此地离京师不远,我等马不卸鞍,日夜兼程赶到总镖局,请汪镖局主指示再做行动。”其余镖师见打不过,只得纷纷应承。 第二十三章 白衣神qiāng与峨眉… 当下一镖师上前抱拳道:“李大侠,你恃强夺我镖物,我等不敌,速回京城报告局主再来讨要。”李破冰道:“可以。”众镖手将那辆装有云锦的镖车留下,上马向京城飞奔而去。李破冰力挫汪响镖局众人,宛若闲庭散步,不费丝毫力气,众沧州百姓无不喝彩鼓掌,叫道:“白衣神qiāng威震江湖,沧州武林大败汪响。”李破冰淡淡一笑,叫了两名梨花qiāng弟子,将镖车拉回府中。 沧州城南门旁边,有一“鬼口居”,这“鬼口居”本是一说书场所,后来规模扩大,也兼售茶食,留宿旅客,同时是沧州城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该日李破冰大败汪响镖局镖手,赢得沧州城中一片喝彩,一众老沧州爷们儿,在沧南大街上看完双方较量,兴致不减,一齐聚到“鬼口居”喝茶闲聊。 一沧州后生道:“夏三叔,江湖人言汪响镖局如何厉害,我看今日白衣神qiāng不过使出二成功力,便将二十多名所谓的高手打得狼狈鼠窜,即便那传得神乎其神的‘铁qiāng汪’亲自到来,谅也绝非李破冰对手。”那夏三叔啜了一口香茶,身子在竹椅上向后一靠,双手抱胸,说道:“你年纪尚轻,见识不广,这汪响镖局,号称天下第一镖局,自然有其成功的地方。而且此次押镖,一则押的是皇宫御物,江湖人一般不敢打主意,二则并非由汪响后人亲押,镖师们武功也不太高,不能将众镖师武艺与汪响传人齐加评论。” 那后生道:“夏三叔,你们螳螂拳创于南北朝梁武帝时,历史悠久,门徒众多,不知比起那一百年历史的汪响镖局如何呀?”那夏三叔斥道:“你这小子,世上哪有像你这般说话的?自古门派,原无高低,只是个人修为差别,汪响镖局的qiāng法厉害,但我螳螂门的拳法也不逊色。”那后生吃夏三叔一顿呵斥,也不生气,笑道:“夏三叔,你看日后汪响镖局打上门来,梨花qiāng应付得了吗?” 那夏三叔手捻胡须,沉呤道:“此事不好说,双方都是qiāng中名门,一个是百年武学奇才后人,另一个是昔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梨花qiāng传人,实在难以预料。”旁边一品茶的中年汉子见二人谈到后来比武胜负,接话笑道:“这个判断不难,汪响镖局局主汪飞,虽然qiāng法精湛,但近年都已不出来跑镖,只派三个公子在外拼杀,qiāng法最好的数老三汪雨,汪雨虽然年纪不大,但已得五虎断魂qiāng精髓,江湖人送‘虎威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qiāng’,此次前来讨镖,必定是他。”那年轻后生道:“请教大叔,你看这汪雨和李破冰一战,谁的胜算更高?” 那汉子想了片刻,说道:“估计汪雨的胜算要大一些。”那汉子不是沧州本地人,他此言一出,众沧州爷们儿不干,一人叫道:“伙计,咱们来打个赌,我赌李破冰赢,赌资也不用太大,就五十两纹金如何?”那汉子见有人点名叫赌,也不好当众怯场院,说道:“好,我山东田志高同你赌了。”那叫赌的沧州人道:“好,田兄爽快,我沧州孙道灵同你赌这一回。”众沧州人见有人叫赌,纷纷分作两派,一派赌李破冰胜,一派赌汪雨胜。两厢人马,吵吵嚷嚷,大呼小叫,齐声叫“鬼口居”老板薛革居收银记帐,居中作证。 三日后,中午,沧南街上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马有两匹,人有两个,当先一人,身著宽袍青衣,头发披散,风神俊朗,相貌英武,如潘安在世,持一杆五神飞钩qiāng。后面一人,全身黑衣,鼻挺口方,两道剑眉,器宇非凡,似子龙重生,执一支乌黑芦叶qiāng。二人容貌英俊非凡,正如瑜亮齐辉,同时策马扬鞭,奔行在沧州街头,看得一众沧州姑娘目瞪口呆,有那入神的,涎水流到脖间,好半天未回过神来。 沧南街梨花qiāng祖庭,李府梨花院,众门人正舞qiāng对练,一青年和李破冰对打,二人双qiāng翻腾,如两条巨龙,彼此纠缠,李破冰qiāng法高出那青年不少,打到五十余招,李破冰道:“凤山,你这式‘梨花压棠’下盘不稳,我若硬接你一qiāng,你长qiāng纵不脱手,也得后退几大步,我再上前一式‘梨花扎’,你便凶险万分。”那叫凤山的青年道:“大哥,我一人战你不过,但我和战弟哲弟加起来,你必定不是敌手。”李破冰道:“虽然不敌,也得百招开外。”旁边两名青年闻得李破冰说可抵挡百招开外,均不服气,挺qiāng上前道:“来,来,大战一百合,看是谁狂妄。” 李破冰道:“好,难道我还怕了不成。”四人各执长qiāng,战成一团。那叫凤山的是梨花qiāng掌门人李沧连之子,其余二人李战、李哲,都是沧州李氏同族,李破冰幼年父母双亡,由叔父李沧连养大,并得其传授梨花qiāng法。当下四人好一番激战,打到四十余招外,李破冰战得xìng起,虎啸连连,一式“梨舞破冰”,逼退李战两步,李凤山见李破冰qiāng势如虹,只得和李哲退后三步,整顿再攻,院门外一人见李破冰一qiāng退三人,情不自禁,喝道:“好qiāng法。” 李破冰回首一望,但见两人不知何时已来到院中,众梨花qiāng弟子专心练qiāng,竟然丝毫未曾发觉。李破冰道:“两位阁下,来我梨花院何事?”那青衣男子抱拳道:“京城汪雨,来拜会李大侠。”黑衣男子拱手道:“峨眉靳卫风,随汪兄同来。”李破冰还了一礼,道:“请厅内坐。”汪雨道:“多谢。”三人来到花厅坐下,李凤山叫下人送上香茶,侍立在一旁,李破冰道:“汪兄前来,是否讨要镖车?” 汪雨道:“小弟此番拜访,一为登门谢罪,代我镖局镖手失礼之处向李大侠致谦。二则望李大侠还我镖车,不要为难兄弟入宫jiāo差。”李破冰道:“还镖可以,但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汪雨道:“李大侠请讲。”李破冰道:“第一,贵镖以后路过沧州,不得喊镖扰民。第二,镖车经我沧州地界,须落下镖旗,以示不在我沧州武林同仁面前耀武扬威,如此彼此和气,便不生事。”汪雨见李破冰出言狂妄,要求甚是无礼,作难道:“兹事体大,虽然我可以代家父和李大侠商讨,却无权决定。” 李破冰冷冷道:“如此,请用茶。”他这句话,便是拒绝和谈,要打快打。汪雨岂有不知之理,抱拳道:“李大侠如此相逼,不知此事须如何解决?”李破冰道:“只须赢得了我手中这杆长qiāng。”汪雨道:“好,兄弟愿向李大侠讨教一二,不知何处可战?”李破冰道:“沧州城东,马骝山演武场,此事系我沧州武林盛事,待我通传沧州各派,三日后公开决战马骝山顶。”汪雨见事已至知,无挽回余地,只得拱手道:“听凭李大侠按排,兄弟先行告辞。”李破冰回礼道:“不送。”汪靳二人转身出院。 李凤山道:“大哥,汪家五虎断魂qiāng闻名武林一百多年,你公然在武林同道面前叫战,是否草率了一些?”李破冰道:“我人称白衣神qiāng,沧州武雄,他汪家却以长qiāng驰名,镖手又屡屡在我门前高呼,扰我休息,若不给予教训,心恨难平。”李凤山道:“大哥虽然qiāng法如神,是我梨花门中第一高手,但汪响成名百年,五虎断魂qiāng法万万不可小觑。”李破冰道:“要打就要找最强的,你不须多言,速去送信沧州武林同道。”李凤山依言而行。 沧州南门,鬼口居,人山人海,各挤在两张桌前,纳银下注,一人在旁边高声叫嚷道:“各位武林同仁,现下我‘沧州武雄’,‘白衣神qiāng’李破冰三日后要与京城‘虎威神qiāng’汪雨,决战马骝山,现下由我孙道灵与山东田志高开了赌局,一比一赔,各位快快前来下注。”他一呼叫,顿时街上行人又来了不少,鬼口居老板见下注人多,喜得眉开眼笑,不时向一个个下注人问好请安。 毕竟沧州本地人多,不到收工,支持李破冰的多出汪雨的约八十余人,众人吵吵嚷嚷,高声喧哗,不一刻天色暗了下来,各自收拾回家,吃饭洗脚,上床安歇不提。薛革居见伙计清点完毕,问道:“下注情形如何啊?”伙计道:“买李破冰胜的三百二十四人,买汪雨胜的二百零五人。”薛革居沉思片刻,道:“速去通知吴堂主,设法让第三日李破冰大败,明日将赔注改为一比二赔。”那伙计恭声领命。 亥牌时分,沧南街李府梨花院,李沧连高坐客厅之首,众弟子立于双旁,李沧连道:“冰儿,三日后马骝山决战,你有几成把握?”李破冰道:“侄儿有七成。”李沧连闻言略一吃惊,道:“因何有七成之多?”李破冰道:“侄儿侵yín梨花qiāng二十年,自信天下武林,不比年轻一辈任何人差。”李沧连道:“俗语云骄兵必败,这三日你不须出院,专心练qiāng,其余人等加强戒备,小心对方使诈。”众弟子领命退下。 沧州城,悦来客栈天字号上房,蜡火通明,汪雨和靳卫风二人各坐桌旁,靳卫风道:“大哥,李破冰qiāng法高功,江湖人送‘沧州武雄’,我观他日前出qiāng,内力雄厚,膂力过人,三日后应战,你务必要小心对付,先求不败,再谋取胜。”汪雨苦笑道:“风弟,这李破冰是梨花门第一高手,想这沧州地界,藏龙卧虎,自古便是武术之乡,高手林立,历届马骝山武会,沧州各派都派出高手论战,但李破冰全都战无不胜,锐不可挡,其qiāng法如神,是以才赢得了这‘沧州武雄’之桂冠。愚兄虽然在江湖上也薄有虚名,但李破冰的梨花qiāng是当年杨妙贞所创,杨妙贞凭这一套梨花qiāng法,二十年中打遍天下未逢敌手,加之天xìng聪慧,是一代武学奇才,愚兄心下,十分担忧。” 第二十三章 白衣神qiāng与峨眉… 靳卫风道:“大哥,如果你怯场,便由小弟代大哥与那李破冰决战如何?”汪雨道:“兄弟虽然qiāng法高出愚兄,但我汪响后人,被人点名叫战,岂有回避之理?”靳卫风道:“大哥不须担心,我日前观那李破冰出手,虽然他未出全身力气,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与大哥当在伯仲之间,两军jiāo战勇者胜,还望大哥不要长他人威风,灭我等志气。”汪雨闻言豪气顿生,笑道:“我汪雨自十六岁出身江湖,与人大小战不下百回,虽然未遇真正高手,但打遍大江南北,却也只败给贤弟一人。那李破冰狂妄无比,三日后我定要出手教训他一番不可。”靳卫风一使眼色,示意窗外有人,汪雨高声叫道:“是哪位朋友,不妨进来喝杯热茶?”窗外一声,一人闻声逃开。 沧州城东南,马骝山,这一日人山人海,武林中人早早聚在山顶平台,汪雨和靳卫风率先到场,众武林人士彼此招呼,欢声笑语,等待观看近三年来武林最佳盛事,双方拥护者甚众,汪响镖局局主汪飞又派大公子汪峰带了二十余名好手,来沧州助威。沧州武林同仁,更是打出了一白布横幅,上书“沧州武雄声震武林,白衣神qiāng无敌天下”。沧州城中的青年男女,无不走出屋阁,纷纷呼朋唤友,携家带口,将马骝山下古栈道通通塞满。 午牌时分,李破冰仍未到来,外地武林豪杰见迟迟不能开战,枯等焦急,一粗大汉子按捺不住,高声叫道:“沧州朋友,你们的‘武雄先生’迟迟不现身决战,是否是怕了汪响不成吗?”众沧州群雄道:“白衣神qiāng天下无敌,岂会怕了汪响这个百年死人。”汪锋见沧州人出言辱及先祖,高声道:“各位沧州朋友,咱们今日以武会友,公平比试,千万不要出言攻诘,以免徒起风波。”沧州群雄一闻此言有礼,那召赌的孙道灵道:“小三子,你速去路上瞧瞧,看李兄弟来了没有。”一年轻后生闻言道:“是,师父。”原来这孙道灵是沧州太祖长拳掌门,门下弟子众多,是北方武林一大门派。 那小三子闻言下了马骝山,走下栈道,来到山前大路,凝望良久苦无李破冰踪影,不禁心下大急。那么李破冰现在又在何处呢? 寅时,李破冰准时起床练qiāng,两个时辰后,下人备好饭茶,李破冰洗漱完毕,进屋和李沧连等家人吃早点,李沧连在桌上道:“冰儿,等下马骝山决战,你和凤山先行,我随后带领众弟子前来观察助威,切不可轻敌。”李破冰道:“是,叔父。” 用毕早膳,李破冰换了一套干净白衫,拿起亮银梨花qiāng,和李凤山一道,骑上白马向马骝山疾驰。二人,白衣,白马,银qiāng,一般英俊潇洒,刚出院门,便赢得沧州老少一片喝彩,二人所乘皆是快马,不一刻离马骝山已不足一炷香时分。李凤山道:“大哥,你今日须奋起神威,将那汪响后人打下台去,为我们沧州武林争一口气。”李破冰淡淡一笑,自诩道:“大哥何曾败过?”李凤山哈哈一笑,道:“果然不愧是我‘沧州武雄’。” 笑声未毕,大路两旁草木丛中,飞来无数利箭,李破冰长qiāng一挥,打掉十来支利箭,叫道:“山弟快躲。”两匹白马,刹时中箭倒地。李凤山大喝一声,长qiāng一挥,将来箭反打回去,草木丛中顿时响起几声惨叫。李破冰冷哼一声,身形一纵,落在道旁草丛,长qiāng一展,一式“满天梨花”,顿时要了三名贼子xìng命。李凤山不甘落后,叫道:“大哥,咱们来比赛谁杀的贼子多。”李破冰道:“好。”长qiāng一送,又将一名贼子送到地府。 二人展开梨花qiāng法,如狼入羊群,饿虎捕食,顷刻要了二十余名贼子xìng命,正杀得xìng起,一人冷笑一声,道:“白衣神qiāng果然名不虚传。”李破冰道:“阁下是谁?”那人道:“七仙门,紫光堂主吴春楼。”李破冰道:“原来是七仙狗贼。”吴春楼冷冷道:“让你等无知小儿见识我七仙门必杀绝技。”言毕一玄衣汉子从林中走了出来,李破冰见那人留一绺山羊胡须,年过四旬,脸色泛黄,不禁冷笑道:“原来是一痨病村夫。” 吴春楼道:“让你见识村夫的厉害。”长剑一挥,向李破冰发起猛攻,李破冰长qiāng一震,二人战至一团。李凤山也被一汉子截住厮杀,那汉子使一柄霸江刀,刀法娴熟,大开大阖,显然是七仙门高手,李凤山边战边道:“报上姓名。”那汉子道:“七仙门天印堂主全佑于。”李凤山道:“原来是七仙门老狗。”全佑于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手上攻势加快。 李破冰与吴春楼战至五十余合,李破冰大战上风,吴春楼一剑攻出,李破冰长qiāng一迎,吴春楼呼啸一声,返身后退,其余七仙门贼子也一个不留,刹时跑个精光。李凤山道:“糟糕,我们无马代步,恐延误比赛。”李破冰正自思索,四周草木丛中又飞出数支利箭,那利箭发出阵阵破空之声,威势好不吓人,李破冰急道:“山弟快躺下。”一言未毕,臂上和肩胛各中一箭,李凤山后背也中了三箭,箭上力道威猛,显然是机括所发。 二人顾不得箭伤,展开轻功,奋力向大路逃奔,众七仙门贼子见二李中箭仍然步法如飞,不敢追赶,只在身后高声叫骂。李破冰见已离开七仙门shè程,叫道:“山弟,要不要紧。”李凤山哈哈一笑道:“大哥,皮外之伤,死不了人。”李破冰道:“那咱们快赶往马骝山决斗。”二人运足功力,展开轻功急驰。 少顷到达马骝山脚,那太祖长拳门小三子一见二人受伤,惊道:“李少侠,要不要紧?”李破冰道:“无妨。”三人赶到山顶,已是未牌三刻。众沧州群豪见李破冰受伤,纷纷围了上来,急道:“李兄弟要不要紧?”李破冰笑道:“无妨。”一人帮忙拔出长箭,简单包扎完毕,李破冰手持梨花qiāng,来到场中,向汪雨一拱手道:“请。”汪雨道:“李兄负伤,我们来日再战。”李破冰道:“负伤也能胜你。”汪雨怒道:“有僭。”五神飞钩qiāng一震,向李破冰胸口扎来,李破冰梨花qiāng一磕,两qiāng相jiāo,各退一步。 汪雨赞道:“李兄好内力。”李破冰哼了一声,并不作答,手上攻势大增。场上群豪见李破冰一qiāng击出,满天梨花开于虚空,那汪雨长qiāng一抖,如五头猛虎扑向前来。京城的,把qiāng使得攻守兼备,洋洋洒洒,虎豹豺狼一起冲来;沧州的,将qiāng耍得威武堂皇,浩浩dàngdàng,风云雷电统统发威。二人战至一百回开外,仍是不胜不负之局,各自qiāng法一抖,汪家的,将五虎断魂qiāng发挥得淋漓尽致,李家的,把梨花qiāng法舞得天下无双,二人从未牌时分开始,打到酉时结束,已过了五百余招,仍是伯仲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不分胜负。 汪雨一qiāng击也,李破冰回qiāng格拦,汪雨收回五神飞钩qiāng,拱手道:“李兄qiāng法高明,咱们明日再战。”李破冰道:“好。”二人这一番大战,两杆qiāng各自称雄,如赵云碰上马超,高思继遇上王彦章,当世两大qiāng法名门,齐聚马骝山顶,将一众武林豪杰看得如痴如醉,见各各收qiāng回归,方如梦初醒。 李破冰回到梨花院,李沧连让人敷上金创yào,担心道:“冰儿,今日比武,那汪雨qiāng法娴熟,并且未使出五虎断魂qiāng最厉害的五神飞钩qiāng法,明日再战,只恐他出此杀着。”李破冰道:“叔父不必担心,我今日观他qiāng法,心中已有底,明日再战,必定将我暴雨梨花qiāng法使出,不出百招,汪雨必败在我手下。”李沧连见李破冰颇有把握,不便再加提醒,只是心中仍然忐忑。 第二日午时,李破冰和汪雨二人按约来到马骝山顶,各执礼毕,道声请,双方不再忍让,互施绝招,汪雨战得xìng起,长qiāng一抖,qiāng上五道小钩直飞出来,缠住李破冰qiāng尖,李破冰梨花qiāng一顿,小钩咬住不放,回qiāng一夺,李破冰长qiāng一撤,二人运足全身内力,彼此身形不动,李破冰肩上有伤,不便硬拼内力,灵机一动,腕上力道一松,长qiāng一送,左手使出太祖长拳,向汪雨重重打来,汪雨没有防备,待到起拳相迎,力道不足,被李破冰打得退后三步,五神飞钩qiāng上小钩松掉,李破冰长qiāng得脱,一式“梨花扎”,眼见汪雨便要伤在qiāng下。 靳卫风一声低吼,纵身飞入场中,芦叶qiāng一架,将李破冰攻式化解,场下沧州群豪见状齐声怒叫:“靳卫风休得逞强,我沧州武林群雄在此。”靳卫风道:“各位武林前辈,不是我有心帮忙,实是李兄乘机取巧,颇不光明,我峨眉靳卫风,来讨教李兄高招。”李破冰冷冷道:“好。” 台下众人见李破冰应允,不再说话,靳卫风长qiāng一震,如苍龙出海,狂风骤雨,向李破冰抢攻,李破冰身上有伤,加之又大战两天,力道毕竟不济,一声低吼,奋起十成功力,向靳卫风发起反攻。二人此番打斗,方知李破冰昨日,并未使出真实本领。 靳卫风这套峨眉qiāng法,与众不同,独树一帜,讲究扎法十八、革法十二,不言立势,不言步法,攻守兼施,一qiāng毙敌。这扎法十八指的是:扎法十八:单杀手扎、左右串扎、左右圈扎、……进退虚实,上下左右,刚柔远近皆有扎法,是集古代qiāng术之精华,并且直接影响了后世名家qiāng术。 李破冰这套梨花qiāng法,走的是“提、掳、拦、拿、缠、翻、圈、环”八法,又称“八母qiāng”,一招一式,步步带杀,威勇强劲。qiāng谱云:“先有圈qiāng为母,后有封闭提掳;梨花摆头,救护要分明,里把门、外把门、闪赚是花qiāng,名曰秦王磨旗。”是攻守犀利的万马军中必杀技,煞是了得。 二人转眼间打出一百五十招开外,李破冰体力不支,qiāng法渐渐缓慢,靳卫风一qiāng击出,名曰“金顶佛光”,正是峨眉qiāng法中的必杀技,李破冰避无可避,长叹一声,引颈受戮。靳卫风qiāng尖离李破冰胸前两分,猛然回收,拱手道:“李兄好qiāng法,今日你负伤,十五日后咱们再在马骝山上打过。”李破冰若不受伤,断然不致一百五十招落败,一闻靳卫风所言,激起心头豪气,还礼道:“好,就依靳兄所言,十五日后我伤势痊愈,咱们再来打过。” 台下群雄见适才胜负已分,外地武林豪杰叫道:“白衣神qiāng不敌峨眉大侠,快快出言认输。”靳卫风高声道:“各位武林同仁,适才李兄与我,胜负未分,约定十五日后再战,你等若是愿意观战,届时请莅临助威。”众武林群雄闻言有热闹可看,当即欣然离开。 第二十四章 名剑大会(上… 沧州城,沧南大街,梨花qiāng祖庭李府大厅。 李沧连堂上高坐,众弟子侍立两旁。李沧连道:“破冰,十五日后马骝山大战,你可有取胜之策?”李破冰道:“叔父,这靳卫风qiāng法娴熟,侄儿若要取胜,颇为艰难。”李沧连忧心忡忡道:“破冰,咱们梨花门这一战实是输不起啊,若然败了,如何向沧州武林jiāo待?”李破冰道:“叔父,我虽然无十足取胜把握,谅来不致落败。”李沧连道:“便是平手,颜面上须不好看。” 李破冰道:“若要取胜,侄儿须得将暴雨梨花qiāng发挥出十成威力,让他只守不攻。但我观那靳卫风日里出手,似是也未尽全力,此才是我最忧心之处。”李凤山道:“大哥,不必烦恼,那峨眉靳卫风虽然qiāng法精湛,但你将咱们暴雨梨花qiāng威力发挥至淋漓尽致,靳卫风定然只有防守,届时你再使出‘梨花三杀’,他便必输无疑。”李破冰道:“目前看来,唯有如此方有取胜机会。” 沧州城,悦来客栈天字号上房,汪响镖局群雄聚于一室,汪雨道:“贤弟,你十五日后与李破冰作战,有几成胜算?”靳卫风道:“约摸一半多些,若李破冰伤势痊愈,可能与小弟在伯仲之间。”汪锋道:“风弟,你今日本已将李破冰打败,因何还要提出决战,徒增风波?”汪雨道:“大哥,我风贤弟历来光明磊落,不会乘人之危落井下石,要打便打得堂堂正正,要赢须赢得光明正大。”汪锋道:“三弟,我并不是说不打,而是那梨花门将我们镖车扣押不还,宫里追问甚急,恐拖延下去,办我们一个丢镖之罪。” 汪雨道:“先派几个镖师,回京向父亲禀明实情,再请宫中宽限几日。”汪锋道:“只好如此。” 十五日后四更,李府梨花院中,李破冰整顿装束,持亮银梨花qiāng,骑马和李凤山、李战、李哲三人当先向马骝山进发,李沧连带梨花门弟子随之启程。 悦来客栈,四更,靳卫风手执乌黑芦叶qiāng,与汪雨、汪锋带领众汪响镖局高手向马骝山疾驰。 午时正牌,众武林人士早等候在马骝山顶,李破冰著白衣,伤势痊愈,神采飞扬,如赵云出世,靳卫风着黑衣,长发翻飞,气宇轩昂,似姜维重生,昔年赵姜二人在天水关前大战百余合不分胜负,现今李靳双雄便要在沧州马骝山决出雌雄。 靳卫风道:“李兄请。”李破冰道:“靳兄请。”二人两视一笑,各执长qiāng,李破冰一式“似花非花”,探听虚实,靳卫风一式“峨眉圣灯”,还得明白,李破冰长啸一声,梨花qiāng翻起满天qiāng影,似森森剑戟,四面八方,尽皆杀着;靳卫风虎吼一句,芦叶qiāng扎出万千锋芒,如滔滔浪滚,连绵不绝,以硬打强。 著白衣的那人,是北方武林沧州武雄,穿黑袍这厮,系西南名门峨眉大侠,沧州的,qiāng震沧州经年,自出山来无敌手。峨眉的,笑傲江湖许久,百战江湖称第一。 qiāng,百兵之王。 梨花qiāng,并且是暴雨梨花qiāng,多少代能人辈出,本就是师出名门。 芦叶qiāng,何况是峨眉芦叶qiāng,千百年高手无数,当可称技源正宗。 两杆qiāng,名震江湖,两个人,南北称雄,白衣的,英俊潇洒,黑衣的,帅气伟岸。 人好、qiāng好、武功好、相貌更好。 老天何故如此偏颇于此二人? 二人连番激战,转眼已至五百招开外,仍是不胜不负之局,李破冰打得xìng起,长啸一声,如龙呤狮吼,叫道:“靳兄小心了。”将暴雨梨花qiāng绝杀使将出来,群雄但见李破冰如一团白球,疾速向前翻滚,势不可挡。靳卫风退后三步,低吼一声,如狂龙沉呤,qiāng法一变,使出峨眉qiāng法绝学:峨眉革扎,如一袭黑雾,当头迎了上去,全然不惧。李破冰攻前三步,靳卫风退三步复而进三步,二人仍如当初局面,互有攻守,此时各自施出绝技,又打了三百余回,终是在伯仲之间,彼此心下敬佩,李破冰道:“靳兄小心,我要出‘梨花三杀’。”靳卫风道:“李兄留神,我要使‘峨眉四震’。” 李破冰第一杀“梨花飞雪”,如万朵梨花,雪片翻飞,片片带杀;第二杀“梨花白”,似千山万水,全作梨花之白,杀势铺天盖地;第三杀“梨花露锋”,如刀qiāng剑戟,府库利刃,点点要人xìng命。 靳卫风峨眉四震,第一震“峨眉震”,震去梨花朵朵;第二震“普贤震”,震得江山摇晃,梨花落地;第三震“万象震”,世间万物,莫不闻声震动,震得梨花纷纷破碎;第四震“三界震”,震得李破冰满天qiāng影,仅剩一扎。 “梨花三杀”遇上“峨眉四震”,仍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二人哈哈一笑,同时撤qiāng后退,李破冰由衷赞道:“靳兄,好qiāng法,果然是峨眉正宗。”靳卫风笑道:“李兄,好武功,不愧为沧州武雄。”二人此时真力即将耗尽,无力再知,但心下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众武林豪杰正要出声叫嚷明日再战,忽听得山下栈道处连番pào响,一人冲上山顶,高声喝道:“尔等武林叛贼,忤逆朝庭,聚众闹事,快快束手就擒。”马骝山上一片大乱,一人惊道:“不好,锦衣卫上山拿人了。”原来朝庭最忌武林人士聚会,恐其商讨谋反朝庭,故而锦衣卫一探听得有聚会消息,便派出大批人马抓人是问。李破冰见锦衣卫冲上山来,吃了一惊,叫道:“叔父,快带众武林豪杰自山后躲避,我和凤山留下来抵挡一阵。” 李沧连道:“好。”叫起一众武林豪杰,向山后树林中跑去。靳卫风道:“李兄,咱们联手,杀他几个锦衣卫jiān狗。”李破冰道:“好。”汪雨原是镖局中人,不方便与官府正面冲突,说道:“贤弟,愚兄先回避,你要当心。”靳卫风心下理解汪雨苦衷,嘱道:“大哥勿须担心,小弟理会得。”汪雨带领一干汪响镖局人等,躲入山后树林。 李破冰大步上前,来到众锦衣卫人前,冷冷道:“当头的出来说话。”一中年汉子缓缓自人群中走了出来,靳卫风见那人四方脸形,颌前短须,问道:“你是何人?”那汉子道:“大内锦衣卫指挥使,崆峒派齐重成。”李破冰道:“原来是齐大人,不知齐大人因何事前来?”齐重成道:“尔等不经官府,聚众兹事,特来拿人是问。”李破冰道:“我等切磋武艺,以武会友,与朝庭无关,齐大人请回吧。” 齐重成冷冷道:“你若束手就擒,我便回去。”靳卫风道:“齐大人言下之意,若我等不放下武器,锦衣卫便要大开杀伐,是吗?”齐重成道:“正是。”李破冰冷笑道:“有我沧州李破冰,齐大人休想逞强。”齐重成道:“好,今日就见识一番沧州武雄的本领。”一挥长剑,上来就攻,众锦衣卫贼子见状,将利箭向场中未及离开的群豪shè来,众豪杰拔出兵刃,各自挡拦利箭,靳卫风和李凤山、李战、李哲一道,舞起长qiāng,如猛虎下山,向锦衣卫阵中冲杀进去。 李沧连带领群雄来到后山,却见灌木丛中支出无数弓箭,向群雄迎头便shè,李沧连叫道:“不好,大伙儿快快躲藏。”一言未毕,早有二十余名江湖人士中箭。众武林豪杰不及后撤,锦衣卫中冲出数人,持刀舞剑,向一众群雄发起猛攻,众群雄虽奋力格斗,但来者武功高强,个个身手不凡,不及片刻,已倒下了十来个。 靳卫风被一名锦衣卫千户截住,二人一番厮杀,那千户武功不弱,靳卫风虽然qiāng法高明,大占上风,但仍然无法一qiāng毙命,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解。其余李凤山等,都和锦衣卫接上手,各自奋力拼杀。李破冰和齐重成转眼jiāo手一百余合,那齐重成是崆峒派武学宗师,武功非同小可,李破冰和靳卫风大战一场,体力不济,眼见得落于下风。 山后也是一片厮杀,打得一团混乱,众群雄虽然单人作战武功高强,但锦衣卫一出动,便五七人一队,施出燕翎刀阵,众豪杰毫无组织,一盘散沙,一触即溃,转眼间又死伤了二十多人。汪锋和汪雨将面上涂了泥土,展开长qiāng,投入决战,无奈锦衣卫人多,燕翎刀阵威力巨大,一时大处下风。 第二十四章 名剑大会(中) 李沧连见众武林侠士无法脱围,再打下去死伤更多,但整个马骝山被围得水泄不通,实是避无可避,心下暗道今日此命休矣,手上长qiāng一缓,被一名绵衣卫在背上划了一刀,刹时鲜血长流。众锦衣卫杀得xìng起,眼见得大获全胜,一人叫道:“众武林败类,还不快快投降?”一人接道:“投降的是尔等狗贼。”一言未毕,群豪但见一人手挥长剑,如砍瓜切菜一般,自后山锦衣卫背面向山顶杀来,众锦衣卫的燕翎刀阵一遇那人,如冰屑粉飞,顷刻瓦解,李沧连心头大喜,叫道:“英雄贵姓?”那人长剑一挥,砍翻一名锦衣卫,回道:“伊愿是也。” 众人一闻伊愿姓名,未曾听过,一武林豪杰道:“伊愿兄弟师出何门?”伊愿道:“荆楚神剑门下。”群雄闻得荆楚神剑,大喜道:“原来是余大侠传人,怪不得剑法如此高明。”伊愿长剑一震,一声虎吼,喝道:“山崩地裂乾坤撞。”众锦衣卫不明何意,伊愿长剑连环,早撂倒五名锦衣卫,一名锦衣卫千户见伊愿如此勇猛,势不可挡,在阵外叫道:“尔等速速上前,缠住那贼。”伊愿一声长啸,冲开身前锦衣卫,纵身飞起,叫道:“万马军中昆仑斩。”言犹未落,一剑送掉那锦衣卫千户xìng命,众锦衣卫一见千户毙命,刹时群龙无首,一声呼啸,向山下逃跑。 众豪杰死里逃生,无不感激涕零,李沧连一拱手道:“多谢小英雄救命之恩。”伊愿还礼:“前辈客气,你们快从后山下去,不一刻锦衣卫组织反攻,便不好逃脱了。”李沧连招呼武林群雄,慌忙冲下后山。汪锋和汪雨jiāo待向句,向伊愿拱手作别,带领汪响镖局高手也随李沧连而去。 汪雨有泥士脏面,不怕锦衣卫认出,见众人已逃离险地,心头一宽,向伊愿抱拳道:“愚兄京城汪雨,见过伊兄弟。”伊愿道:“原来是汪雨大哥。”他江湖阅历不够,不知汪雨是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人。汪雨道:“多谢兄弟即时赶到,否则此次我们chā翅难逃。还请兄弟到前山帮忙,让其它豪杰也一并脱险。”伊愿道:“好。”二人展开轻功,向前山疾驰。 原来那日伊愿到了怀庆府,随那打刀的吕大侠向沧州日夜兼程急赶,那吕大侠单名一个林字,是塞外大风城主张合武的下属,途中接到大风城急信,回转西北,伊愿不识路途,沿路打听,是以误了行程,今日方赶到马骝山,他本来不熟路径,冒冒然从后山栈道上来,误打误撞,恰巧救了一众豪杰xìng命。 伊汪二人来到前山,但见锦衣卫和十多名豪杰战至一团,地上倒了五十余名尸首,双方互有伤亡。此时李破冰与齐重成已战对一百五十合外,身上中了十多剑,白衣变成血衣,已是险象环生,眼见不敌,伊愿一声虎吼,加入战团,向齐重成发起攻击。汪雨见靳卫风被十多名锦衣卫围攻,前胸后背,早已伤痕累累,大喊一声:“贼子休得猖狂。”长qiāng一挥,扫倒两名锦衣卫。 李破冰真力即将耗尽,已是强弩之末,见伊愿剑法高超,攻势如虹,唰唰几剑,逼得齐重成退后三步,不禁赞道:“好剑法,在下沧州李破冰,兄弟贵姓?”伊愿道:“小弟伊愿,幸会李兄。”李破冰见伊愿右剑左拳,如苍龙猛虎,把齐重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禁激起雄心,长qiāng一抖,使出暴雨梨花qiāng,全力攻击,齐重成和李破冰打了一百五十余回,体力消耗不少,再加上伊愿一上手就使出“天雷十击”,拼命抢攻,再也无力防守。伊愿一剑击出,齐重成长剑一格,脚下步法紊乱,伊愿抢身向前,重重一拳打在齐重成右胁之上,这一拳加了伊愿十成功力,力道好不勇猛,李破冰趁机一qiāng,在齐重成腿根上扎了一个大窟窿,齐重成两处受伤,再也无力应敌,众锦衣卫上前护住齐重成,不再围攻群雄,退下马骝山。 李破冰虽然体力透支过大,仍哈哈大笑道:“我李破冰,人称沧州武雄,白衣神qiāng,今日先领教峨眉靳大侠神qiāng,现下又见识伊兄弟神剑,真是天下俊杰,莫出二位其右,今日齐会马骝山,幸甚幸甚。”伊愿道:“李大哥过谦,咱们先下了马骝山再把烛长谈,防备贼子卷土重来。”靳卫风道:“伊兄弟之言甚是,李兄,我们且先下山。”李破冰带领十多名豪杰,从后山下去,一行人向沧州疾行。 汪雨道:“李兄,锦衣卫势大,咱们回到沧州,他们会不会追来?”李破冰道:“汪兄不必担忧,我沧州人送外号‘小梁山’,大小武林门派不下五十余门,官府也不敢明来招惹,锦衣卫虽然猖獗,断不敢与全沧州武林同道为敌。”靳卫风闻言称是。众人一路速行,果然不见锦衣卫踪影,走了一炷香功夫,听得前面大道传来马蹄声响,汪雨道:“大伙儿当心,准备迎战。” 李破冰道:“不须惊慌,我闻马蹄声不过十数人,锦衣卫若要追赶,不敢派小队人马前来。”语声刚毕,马到跟前,一人跳下马来,叫道:“大师兄,师父派我等前来接应。”李破冰道:“七师弟,所幸有伊兄弟相助,躲过一劫,你带了十多匹马来,咱们两人一骑,速回沧州,以防迟则生变。”那七师弟和李破冰合乘一骑,众人依言上马,回奔沧州。 到达沧南街梨花qiāng祖庭,李沧连带领一众武林群雄,出院迎接,一见伊愿,众豪杰无不施礼问好,一人道:“伊兄弟,你如此年轻瘦弱,想不到一身武功,竟在我等之上,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伊愿道:“客气,客气。”众豪杰回到厅中就叙,下人不一刻备好酒菜,摆了二十来桌,就在厅中各各落座。 李沧连特意请伊愿坐在主席,李破冰、靳卫风、汪雨、孙道灵等作陪,李沧连举起酒杯,示意众人息声听讲,说道:“各位朋友,今日我等落难,幸蒙伊少侠搭救,老朽心中无限感激,现下咱们诸事不提,同敬伊少侠一杯。”众人起身敬酒,伊愿干杯还礼,齐齐举箸吃菜,堂内好不欢欣。 李破冰道:“伊兄弟,你,我,嗯,我一见你,心头便非常爽快,不知何故,仿佛是自已兄弟一般,若是不弃,愚兄愿与兄弟结金兰之jiāo。”伊愿道:“蒙哥哥不弃,小弟自当欣然从命。”靳卫风连干三碗好酒,豪气生出,叫道:“李兄若要与伊兄弟结拜,我也加入,不知可有资格高攀?”李破冰道:“如此最好。”汪雨道:“要拜大家一起拜,不得落下我一个。”李破冰道:“好,咱们今日,在我叔父面前,结为异姓兄弟,此后出身江湖,有福有享,有难同挡。”李凤山见众人结拜,撂下自己,心头老大不愿,叫道:“大哥,你们结拜,须得加我一个。”李破冰道:“你小小孩童,自去玩耍,不要胡闹。”李凤山素来敬畏大哥,不敢多言,入席闷闷吃菜。 众人用过酒菜,来到后堂,李沧连让家人准备香案,四人拜过天地,又拜了李沧连三拜,论及年岁,汪雨二十八岁居长,李破冰二十七岁为次,靳卫风二十四岁老三,伊愿十八岁居末。四人结了金兰,李破冰道:“大哥,现下你是我大哥,小弟下次再也不敢劫汪响镖局的镖了。”汪雨笑道:“你是沧州武雄,如今成了我二弟,我镖局此后行镖,路过沧州,为敬重沧州豪杰,自然降落镖旗,不再唱镖,让我二弟能安心睡觉,免得火起砸了镖车。” 李破冰哈哈一笑道:“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众人就坐在后堂喝茶,商议锦衣卫事情,汪雨道:“家父与锦衣卫有点jiāo情,不过现下双方撕破脸皮,只恐事情变糟,若要化解这段恩怨,不如三位贤弟同我齐赴京师,当面与家父商议。”李破冰道:“如此最好,咱们明日五更启程,早到京师,听伯父高见。” 伊愿心系祝诗竹安危,说道:“三位哥哥,我有一位至jiāo,不久前落在七仙门贼子封浩手中,想向三位哥哥打听一下七仙门行踪,救我那朋友出来。”靳卫风道:“四弟,我闻得近日京城要举行名剑大会,由首辅施明宗主持,锦衣卫出面协办,七仙门素来勾结施老贼,充其爪牙,此次大会,必定会入京捧场,说不定你那位朋友,也被掳到了京中,正好我们四人出动,把你那朋友救回。”伊愿闻言心喜,说道:“有劳三位哥哥。” 翌日一早,天色未明,四人整顿装束,押了镖车,向京师行进,不一日到达保定府,离京城已不过一日行程,四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汪雨奋起神力,将镖车抱往房中,少顷小二哥送来饭菜,四人就在房中边吃边聊,汪雨道:“三位贤弟,可知道名剑大会是怎么回事?”伊愿等三人摇头不知,汪雨道:“这名剑大会,本朝永乐皇帝曾首办过一次,原来由锦衣卫主持,悬赏名剑,以武会友,若有人能夺得大会前三名,皆可获得一柄宝剑,那宝剑由皇家兵器坊精工御制,好不珍贵,是以江湖武林高手,莫不蜂拥争夺。今年这次,在狮子林桥北镇抚司内举办,北镇抚司系皇帝直属机构,掌管诏狱,煞是权势赫赫。据闻此次悬赏的宝剑,名叫青虹剑,是当年武林第一人谢风云所使。” 第二十四章 名剑大会(下) 伊愿一闻青虹剑之名,心下激动不已,原来这把青虹剑,正是当年南岳剑圣谢风云传给“荆楚神剑”余子川的宝物,伊愿父亲伊侠逊是余子川门人,余子川将青虹剑传给伊侠逊,伊侠逊便执此剑当年在东南击杀倭寇,闯下赫赫威名,后来战死玉带山,余子川将青虹剑带回伊水伊家庄,给了伊愿,既然此次名剑大会悬赏的是青虹剑,那七仙门必定已经进京,祝诗竹谅来也在京中。 伊愿道:“大哥,不如咱们今晚三更起程,午时前到达京城如何?”靳卫风道:“也不要如此慌乱,救人不急在一时,咱们须得商量妥当,再决定如何行动。”李破冰道:“三弟言之有理。”四人睡到二更时分,被院外一阵喧嚷声吵醒,汪雨叫起三人道:“小心贼人劫镖。”李破冰道:“怕他不来。” 一言未毕,窗外一人叫道:“七仙门在此办事,不相干人等自在房中睡觉,莫来观看。”李破冰道:“你们办什么事?”那人骂道:“老子们办事,不须通知你。”李破冰道:“你不通知我,我来通知你,便是你自讨苦吃。”那人怒道:“小子,有种你下来。”李破冰将身一纵,从窗口飞出,落在院中,说道:“你听说过白衣银qiāng没有?”那人见李破冰白衣如雪,右手执梨花qiāng,吓得屁滚尿流,叫道:“大爷,我等不知您老在此安歇,多有打扰,大爷自回房中睡觉,我等离开就是。”叫起同伙,拉着几辆乌篷大车,朝院外便走。 伊愿一闻七仙门之名,以为又要杀人放火,岂肯放过?将身一纵,贴在一挂马车后面,右手一伸,试探车中装了何物,车厢里上面一层装了些许稻莫,摸到下面,在底部抓出一个浑圆铁球,握在手中,轻轻落在地上,七仙门贼子毫无发觉。伊愿回到店中,众人在灯下将那铁球一看,无不骇然失色,这铁球威力巨大,便是伊愿在苏州才艺大会上提到的海战火器飞云霹雳pào,这飞云霹雳pào是用生铁铸造的球型bàozhàpào弹,掷投开来杀伤力惊人,李破冰道:“幸亏四弟机灵,偷得这一块铁pào,但不知七仙门用这铁pào何意?” 汪雨道:“我也不知,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我等快速入京,找到家父再商议对策。”三人齐齐称是。收拾好行装,向京城出发。午牌时分,车到北京西门,却见守门官丁持qiāng抡刀,严阵以待。汪雨走上前去问道:“各位大哥,做何公干?”那兵丁一见汪雨,因其经常走镖,颇为熟谂,说道:“汪大官人,我们接到兵马司通知,名剑大会召开在即,安防加强,据闻日前有一帮强匪,在沧州马骝山作乱,为首的叫什么白衣神qiāng李破冰,此人据说武功高强,兵马司让我等好生戒备,不让他混入京城捣乱。” 李破冰闻得官府将自己定为乱贼,火上心头,正要出qiāng大开杀戒,城门外驶来一匹快马,马上一人年约三旬开外,神威棣棣,著武将官服,马上挂一杆长qiāng,那人见兵丁正和汪雨说话,笑道:“兄弟们辛苦。”兵丁一见马上人,上前行礼道:“见过贺大人。”汪雨一见那贺大人,计上心头,叫道:“贺大人,汪雨有事相商,咱们退后两步说话。”那贺大人笑道:“汪兄弟何事?”汪雨将那贺大人拉到城墙边,将李破冰入城之事向他述说一番,央他带入城去,那贺大人闻言哈哈一笑道:“自家兄弟,不说二话。” 言毕策马向前,对几名兵丁道:“各位兄弟,后面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你等若要检验,便细细详查一番,免得城中进了坏人。”几名兵丁闻言,慌得摇手道:“既是贺大人朋友,小的们焉敢乱来,贺大人快请。”那贺大人一扬手,几人随之进入城中。 汪雨见过了盘查,笑道:“三位贤弟,过来拜见天下闻名的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贺长风贺将军,贺将军长年在海上杀贼,威名威播,江湖英雄,莫不景仰。”伊愿听得贺长风之名,记起当日莫高声在箭马场中提及当世箭法,首推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贺长风贺将军一句,今日亲见,果然仪表堂堂,行事仗义。贺长风见汪雨夸赞自己,哈哈一笑道:“众位兄弟不要客气,现下聚会京城,不知有何好事要办?” 汪雨道:“我们日前在马骝山切磋武艺,锦衣卫上山缉拿,双方发生冲态,所以想到京师托人化解一番。”贺长风道:“锦衣卫飞扬跋扈,若好言与之相商,恐瞧我不起,反而刁难。不如你们先不要行动,等我去探完虚实,再行处理。”汪雨道:“多谢贺将军,不知贺将军此次回京,有何要事啊?”贺长风道:“此次回京,其一是向兵部叙职,其二是浙江倭患日巨,朝庭将调我镇守宁波、绍兴、台州三府,抵御倭寇的侵略。” 汪雨拱手道:“祝喜贺大人荣调啊。”贺长风叹道:“我朝重文轻武,军队积弱日久,何况浙江巡抚是一文官,不谙海防,我此次出任参将,登州得力战将又不能随行,只带家眷前往,待得整兵完毕,杀奔疆场,不知倭寇又烧杀抢掠了多少村镇,祸害了我多少无辜百姓。”伊愿道:“贺将军,你可识得杭州大观书院文荆川教授和顾平章先生?”贺长风道:“文教授和顾先生大名,自然早有耳闻,却不识得,小兄弟与他们有何关系?”伊愿道:“他们二位,正是在下恩师。” 贺长风道:“原来是大观才子啊,不知小兄弟提及二位名士,有何用意?”伊愿道:“顾先生是我义父,临终前嘱托我上京找张濯张阁长,让他荐我到贺将军麾下,抗击倭寇。”贺长风笑道:“小兄弟有杀贼之志,确是很好,但你一介文弱,不谙刀兵,还是多读点书,入仕为国家出力吧。”言毕不听伊愿解释,打马而去。 靳卫风道:“四弟,这贺将军太轻视于你,他不知你剑上功夫出神入化,反把你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李破冰道:“官府中人,心思狡诈,少接触为妙。”汪雨待要替贺长风辩解两句,汪锋纵马迎面而来,一见汪雨,大喜,叫道:“三弟,父亲日夜担心,叫我日日到西城门外来看,想不到今日你平安归来,真是让哥哥放下心头大石。” 汪雨道:“大哥,那日亏得四弟替我们杀退锦衣卫狗贼,当晚我便与破冰、卫风、阿愿在沧州义结金兰,此时回京,正待禀明父亲和大哥二哥。”汪锋道:“好,都是好兄弟,咱们快些回到镖局,免得父亲牵挂。”五人快马加鞭,不一刻来到汪响镖局总局,伊愿见镖局门口有一宽大广场,大门旁立两尊威猛石狮,门楼装饰豪华,门役衣着华贵,排场气度,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镖局。 五人过了门厅,来到正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见一人方面直鼻,不怒自威,年约五旬开外,汪雨道:“二弟四弟,这便是家父。”那人正是天下第一镖局局主汪飞,江湖人称“铁qiāng汪”。汪飞见汪雨平安归来,心头大喜,忙请众侠少到厅中用茶,不一刻小厮送上茶来,几人寒喧一番,汪飞见汪雨不但无事,反而结拜了三位异姓兄弟,高兴不已,唤出内堂夫人,一齐受了几人大礼。当晚汪府,张灯结彩,大摆宴席不提。 十日后辰牌时分,狮子林,北镇抚司锦衣卫衙门内,较军场上,人山人海,第十届名剑大会召开。 伊愿、李破冰、靳卫风、汪雨四人易了装容,伊愿扮成一乡下青年,其余三人或扮商人,或扮小贩,都微妙微肖,汪雨早托汪飞弄到名帖,混进场中,此时三人立在较场远处闲谈。李破冰道:“大哥,等阵上台比武,咱们四人谁先上?”汪雨道:“我们三人,都使长qiāng,上去太扎眼,恐锦衣卫贼子认出,惹出麻烦,还是请四弟先上去。”伊愿道:“好,就依大哥所言。”他一言未毕,门口一阵骚乱,闯进来一破烂乞丐,那乞丐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朝伊愿迎面跑来,身后几名锦衣卫贼子穷追不舍。 那乞丐步法不错,东躲西藏,几名锦衣卫贼子一时抓不住他,一名锦衣卫同知在旁看得大怒,上前一抓向那乞丐抓去,那乞丐身形一躲,避开擒拿,但那锦衣卫同知将乞丐手中信封夺了下来,随即撕开蜡封一看,脸上神色数变,终于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乞丐剩机逃出门去,台上一人叫道:“王大人,快快上台主持盛会,不要误了时辰。”那王同知本名王洪宾,是东厂提督王效武的同族侄儿,为人滑稽搞笑,颇为幽默,一闻同僚召唤,走上台来,高声叫道:“各位武林同门,请安静片刻,王洪宾有话要说。” 众武林人士停止喧嚷,一人道:“王大人有话快讲,别耽搁了比武时辰。”王洪宾笑道:“这个在下知悉,历届名剑大会规则各位想来比我熟悉,在此就不多讲,但比武之前,我有一封情书,读给大家听听,付之同乐,如何呀?” 众武林人士见王洪宾在如此庄严盛会开始之际,竟有雅兴宣读情书同赏,不明所已,心下纷纷莫名其妙,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叫道:“请王大人快快读来。”王洪宾道:“好,现下我便给大家念来,请大伙仔细听听。”众武林人士齐声呼是。 王洪宾高声诵道: 心爱的愿哥哥 见你之前 妹妹心中 毫无慈悲可言 杀人放火 全凭心念一动 而今有你 yù望虽大 心中却只装了哥哥一人 你叫我不要杀人 我便放下屠刀 你叫我行善积德 我干脆背叛父亲的事业 你就是我的佛祖 你就是我生的主宰 我活着就是为你活着 有什么事快吩咐吧 我的神 王洪宾一诵读完毕,众武林豪杰听得捧腹大笑,一人叫道:“好妹妹,我就是你的愿哥哥,你快出来亲亲哥哥罢。”王洪宾笑道:“哪位是文中的愿哥哥呀?站出来我瞧瞧,兄弟我好佩服你,能把一个姑娘迷得如此神魂颠倒。”伊愿听得尴尬不已,心知此信,定是闵欢所写,但此际不便找她斥责,只得装作不知,满脸无辜,幸喜脸上涂了yào膏,暂时无人看出异样。 靳卫风道:“奇怪,这封信开首便提到愿哥哥三字,咱们四弟,名字最后,正好有一个愿字,是不是你呀四弟?”伊愿吱吱唔唔道:“天、天下姓名,叫、叫愿字的多了,又不止我一个,何况我又不认识那女子。”李破冰道:“瞧你说话吞吞吐吐,心下发虚,必定与你有关,快快招供,免受刑责。”伊愿一伸脖子,争道:“二哥,你如此逼我,是否是你心里有鬼?这女子开首说的愿哥或许是你们俩的私语也未可知。”李破冰道:“岂有此理,你莫要蒙混过关。”汪雨道:“三位兄弟,停止争吵,名剑大会要开始了。” 王洪宾道:“名剑大会比武开始,现下虚位以待,第一场,谁先上?”一言刚落,一人跳上台来,叫道:“邙山钱河寿,候教高人。”另一黑面大汉也纵身上台,报道:“凉州王刚,请教兄台高招。”二人互执礼毕,各各拔出兵器,战成一团。那钱河寿是邙山派高手,一套剑法施开,剑光森林,颇是厉害。王刚是西北边陲凉州人,出身行伍,是万马军中拼杀出来的铁汉,不重招式,只管一击毕命,二人打到五十余合,钱河寿叫道:“得罪。”剑光一展,将王刚打下台来。 第二十五章 三声叹(上) 王洪宾道:“第一场钱河寿胜,哪位朋友上场挑战擂主?”一人叫道:“饶州郑庭芳请教钱兄高招。”拔出长剑,当先向钱河寿抢攻。钱河寿只要再赢得这一场,便可下场休息,与后两场胜者决斗,若是连续五胜,自动获得魁冠,便可领取名剑。 郑庭芳剑术颇为高明,二人打了八十余招,不分伯仲,钱河寿剑法一变,叫道:“小心了。”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一剑击出,郑庭芳避无可避,只得退下台来。王洪宾宣道:“第二场,钱河寿胜。”第三场比试开始,上来一位妙龄少女,那女子身着红衣,身形婀娜,容貌娇好,美丽无比。右手持一长剑,莲步移到台前,娇声道:“华山派吴笑笑恭候英雄赐招。”上台来一剽悍壮汉,那汉子高声道:“凤翔府翟大刚领教吴小姐高招。”二人同处陕西一省,武功剑法,颇有相似之处,打到五十余合,吴笑笑获胜,跟着上来一壮实青年,不及三十招,也败在吴笑笑剑下。 接下来泰山派,天目派,昆仑派都有弟子上场,彼此互有胜负,上午比武结束,除钱河寿和吴笑笑外,又决出了四位胜者,统共八位,伊愿也在其中。中午休战一个时辰,下午继续由两场胜者再打,第一场由钱河寿对吴笑笑,二人互施礼毕,不再客套,各出绝招,战到八十余合,吴笑笑一记“华山松雪”,赢了钱河寿。接着再比三场,获胜者分别是九华杨玉理,终南李伟,太原傅太明,河南伊原新(伊愿化名)。后面续着再打,决出最后三人:是吴笑笑,傅太明,伊原新。 王洪宾见吴笑笑貌美如花,有心相助,叫道:“这一场,由太原傅太明与河南伊原新决斗,胜者与华山吴笑笑争夺魁首。”傅太明拱手道:“伊兄弟请。”伊愿还礼道:“傅兄请。”二人各退一步,傅太明抢先一剑,发起进攻,伊愿不使荆楚剑法,只以武当剑法和苍山剑法对敌,傅太明是山西人,走的是北方剑派,这一剑派,是昔年边防名将霍飞所创,流行于军中,出招简捷,攻杀明了,往往一击毙命,伊愿仗着内力深厚,和傅太明打了五十余招,叫声:“傅兄,得罪了。”使一招武当剑法“太和飞仙。”剑上内力大增,一送一粘,连攻带消,傅太明长剑把持不住,掉在台上。伊愿收剑执礼道:“在下得罪。”傅太明拾起长剑,说道:“伊兄弟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吴笑笑见伊愿取胜,不待王洪宾宣布,走上前来,美目圆睁,斥道:“乡下小子,你习得几式武当剑法,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吗?”伊愿见她一上来就指责,说话没头没脑,回道:“我剑法原本稀松平常,不是姑娘对手,等阵jiāo手,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吴笑笑道:“你想要我留情,原本也不是不可,便我平生最恨你这种没见识的乡下人,出来丢人现眼,一见面便非得打翻在地不可。识相的,早早滚下台去,免得脏了本姑娘玉手。” 伊愿听得诧异万分,说道:“姑娘原来患有洁癖,在下日夜在田间劳作,是以身上沾了些泥土,还望姑娘不怪我有心冒犯之过。”边说边用手拍打衣裳,震起一片灰土,呛得吴笑笑粉面通红,王洪宾见两人迟迟不打,问道:“二位是想协商解决谁做魁首吗?”吴笑笑怒道:“我和这乡下小子有何商量余地?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手起一剑,朝伊愿左侧削来,伊愿闪身让过,叫道:“吴姑娘,你若砍断我臂膀,溅你一身鲜血,休怪我污血肮脏不得。”吴笑笑道:“呸。”伊愿长剑一击,使一式苍山派的“苍山烟云”,苍山剑法招式,与拳法名称一致,攻势有别,吴笑笑是华山派掌门吴修棠独女,早得其父真传,华山剑法传承千年,早已闻名江湖,施展开来非同小可,加之吴笑笑见伊愿一身乡下人打扮,邋里邋遢,心下厌恶,更是将华山剑法威力发挥至十成。 伊愿内力浑厚,剑法更是高强,虽然不使本门荆楚剑法,但已得苍山派武学宗师谢苍山真传,一套苍山剑法使开,前攻后挡,不及四十余合,吴笑笑只有招架之功,焉有还手之力?吴笑笑见打乡下小子不过,娇嗔道:“乡下人,咱们有话好说。”伊愿手上剑式一缓,奇道:“什么话,快说?”吴笑笑道:“你先退后三步,待我喘息片刻,咱们再商量,这次比武的名次排列。”伊愿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不须研究,咱们打过便知。”手上长剑一震,攻势大增。 吴笑笑被伊愿逼得又逼三步,眼见便要退到台下,气得叫骂道:“乡下小子,你欺人太甚,我同你拼了,也不躲避,竟将身扑过来,yù与伊愿同归于尽。”伊愿吓得大惊,慌不迭回剑后撤,吴笑笑见打不过伊愿,换了脸色,嫣笑如花,柔声道:“乡下哥哥,咱们有话好说,不必动刀动剑,伤了和气。”伊愿道:“你是否认输?”吴笑笑将身子靠上前来,笑道:“乡下哥哥,你何必如此在意输赢。”一言未毕,脸色一变,长剑照伊愿当胸刺来,伊愿猝不及防,虽然急速后退,但胸前仍被刺穿了一小洞,伊愿急怒攻心,叫道:“你,你。” 吴笑笑笑道:“王大人,现下我已取胜,你可将青虹剑jiāo给我了。”伊愿叫道:“你使诈,我不服。”王洪宾道:“输便输了,一个大男人,何故如此小气。”伊愿道:“我,我……”吴笑笑呸道:“乡下穷鬼,没见过世面,一上台来,连话都说不清楚。”王洪宾高声道:“各位武林朋友,此番角逐,华山派吴笑笑胜,现下本届名剑大会比试结束,第一名华山派吴笑笑,第二名河南伊原新,第三名太愿傅太明,请三位上前受赏领剑。” 吴伊二人原在场中,傅太明闻言走上台来,三名锦衣卫捧上红布缠绕的三把宝剑,立在一旁。王洪宾将青虹剑颁给吴笑笑,另两把由皇家兵器坊精工铸打的宝剑给了伊愿和傅太明,伊愿一见吴笑笑手中青虹剑,眼中冒出火来,恨不得劈手夺过。吴笑笑见伊愿眼神古怪,呸道:“乡下小子,你一身屎粪汗臭,离我远点。”伊愿正要答话,却见较军场外一阵大乱,闯进无数名执刀锦衣卫,将较军场团团围住。 众武林人士不知发生何事,无不惊慌失色,叫道:“王大人,将我等团团围住,是何缘故?”王洪宾道:“各位不必担忧,皆因此次大会,混进了一批jiān人,这些jiān人日前在沧州马骝山聚众兹事,对抗朝庭,现下各位清白的朋友,请接受检查,依次出场。”众武林人士道:“好,请王大人不要冤枉好人。”王洪宾道:“这个自然不会。” 伊愿拿了宝剑,走到汪雨身旁,急道:“大哥,锦衣卫已然查觉,如何是好?”李破冰道:“四弟不必惊慌,咱们四人,一剑三qiāng,便是京城锦衣卫全部出动,也不放在眼里,愚兄见你在台上打得痛快,早就心下生痒,现在正好发泄一番。”汪雨道:“二弟不要妄动,等查到不过之时,再动手不迟。”靳卫风道:“二哥,听大哥安排。”李破冰心下不愿,但汪雨居长,只得闭口不言。 锦衣卫挨个盘检,查明无事便放之离开,不一刻江湖中人走掉大半,场中只余十数人在,华山派的吴笑笑跟在李破冰身后,若无其事,美目四顾留盼,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伊愿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盯着吴笑笑手中的青虹剑,心头颇为牵挂,暗道出了衙门,便向她讨要,若然不给,硬夺也要夺过来。伊愿脸上化了妆,加之衍圣公孔玉贤对首辅施明宗作了特别jiāo待,是以锦衣卫并不为难,放他出了较军场。 查到汪雨和靳卫风,也一并放过,唯独一翻李破冰名帖,神色大变,叫道:“李破冰逆贼休走,快快束手就擒。”其余锦衣卫拔出刀剑,一声呐喊,将李破冰团团围住,李破冰梨花qiāng一挺,扎倒两个,靳卫风和伊愿一见,叫道:“二哥别怕,我们来了。”二人抄起qiāng剑,冲入阵中,左右砍杀,汪雨不甘落后,长qiāng一震,将一名锦衣卫挑在空中,臂上用力一甩,那锦衣卫如一袋皮囊,横斜里飞出,砸到七八名锦衣卫。 四人一齐砍杀,第一个是名震武林百年的汪响镖局第六代少主,第二个是当世号称沧州武雄的白衣神qiāng,第三个是纵横江湖无敌的峨眉大侠,第四个更是武功出神入化的荆楚神剑传人。锦衣卫一群野狼遇到这四头猎豹,真是美酒摆到了酒鬼面前,肥羊放到了老虎嘴边,一时肢断命丧,只恨阎王无情,派这四大无常来强索xìng命。吴笑笑见四人杀得起劲,心头生痒,也不怕锦衣卫,青虹剑一挥,将身旁两名锦衣卫送掉xìng命。靳卫风道:“多谢吴女侠援手。”吴笑笑道:“我是不杀白不杀,先杀得两个解解胸口郁闷。”伊愿笑道:“吴女侠不要拿我开刀解闷就好。”吴笑笑道:“呸,乡巴佬。” 三声叹(中) 四人一番厮杀,锦衣卫顷刻送掉四十余人xìng命,王洪宾见遇到如此多的天杀神,平生见所未见,急得叫道:“兄弟们快撤,用弓箭shè住大门,速请齐大人前来坐阵。”众锦衣卫依言退到衙门口,用弓箭shè住阵脚,王洪宾叫道:“李破冰,你在沧州聚众兹事,现下来到我北镇抚司,chā翅难逃,识相的束手就擒,少受皮ròu之苦。”李破冰哼道:“我今日就算万箭穿心,也得拉你陪葬。” 言毕长qiāng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挺,向王洪宾纵身便追,王洪宾吓得几个箭步,躲到箭阵后面,叫道:“兄弟们快shè。”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向五人shè来,李破冰梨花qiāng舞得水泼不进,挡住身后四人,汪雨道:“事情紧急,对方羽箭众多,我们体力有限,不能持久,快想脱困之法。”伊愿道:“大哥莫急,看小弟如何破他箭阵,但须借吴女侠青虹剑一用。”吴笑笑道:“你用可以,用完必须还我。”伊愿接过青虹剑,心头惊喜jiāo加,说道:“此剑原是我家传宝物,待杀出重围,再向吴女侠解释。”吴笑笑待要失悔,剑已被伊愿拿去。 伊愿有青虹剑在手,豪气大增,叫道:“二哥,看兄弟如何破贼。”虎啸一声,青虹剑dàng起一幕剑光,将迎头羽箭纷纷打落,喝道:“雄霸天下长风破。”长剑连震,飞身前奔,击落一片残败羽箭,不及片刻,冲入锦衣卫箭阵,青虹剑一挽剑花,叫道:“天地jiāo泰九星震。”如天崩地裂,翻江倒海,杀得众锦衣卫人翻马仰,纷纷如遇天煞星,狼狈逃窜。靳卫风叫道:“好剑法,无法再好。”吴笑笑道:“乡巴佬,剑法不错啊。”李破冰长啸一声,梨花qiāng点出满天qiāng影,随之杀进,众锦衣卫哪里抵挡得住,一个不留,将北镇抚司大门完全让给五人防守?汪雨哈哈一笑道:“今日杀得痛快,咱们索xìng杀个回马qiāng,去到诏狱,将里面一众正直大臣救了出来如何?”李破冰道:“甚好。”五人杀转回来,冲到诏狱,不见一个狱卒,想是早就逃命去了。 五人一齐动手,把诏狱牢门砸开,将里面一百多名狱犯统统放出,众狱犯千恩万谢,扶起伤患,向狱外逃奔。李破冰见把这冤曲无数忠魂,不可一世的诏狱砸得稀烂,心头痛快无比,叫道:“好,现下是我平生最痛快之日,可惜无酒庆贺。”靳卫风道:“二哥,咱们快离开此地,再喝酒不迟。”伊愿道:“一把火把这冤狱烧了,免得再来害人。”汪雨道:“烧了冤狱,锦衣卫自会重建,摊到百姓头上,更加歇斯底里的坑害穷苦,我们还是速撤为佳。”吴笑笑道:“兄台言之有理。” 五人出了诏狱,大摇大摆走出北镇抚司衙门,无一名锦衣卫上前阻拦。李破冰豪气干云,笑道:“咱们五人,今日把这天下第一冤狱砸了,好不痛快,如果再把东厂衙门一把火烧了,可称得上本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汪雨道:“二弟不要多说,快些回到府中,锦衣卫贼子和首辅施明宗勾结,暂时退去,必会卷土重来,一战恶战,看来避免不了。”李破冰道:“怕他就不是沧州武雄。” 靳卫风道:“二哥你是江湖中人,不惧官府,但大哥出身镖行,不得不与官府经常接触,咱们如此冒冒然回到镖局,恐给伯父带来灾祸。”伊愿闻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汪雨道:“三位贤弟莫急,咱们现下不回镖局,我知道贺长风大人住在西城跑马胡同,咱们先去投奔贺大人,他与锦衣卫谂熟,必会有办法为我等脱解。”三人齐声称好。 吴笑笑道:“乡巴佬,还我青虹剑,我要回转华山,不同你们去了。”伊愿道:“吴女侠,这青虹剑是我师公传给我的遗物,本来就是我的,上次被七仙门贼子掳去,我追到京城,就是为了找回师传遗物,你若不信,可问我身旁几位哥哥。”吴笑笑怒道:“我不管那些,我夺得了名剑大会第一人,这宝剑便应由我所得,你若不还,小心xìng命难保。” 伊愿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还。”吴笑笑大怒,正要出剑厮杀,汪雨道:“吴女侠,适才多亏你出手相助,但这把青虹剑,江湖人都知悉是荆楚神剑传给昔年龙云卫大侠伊侠逊的宝物,我四弟是伊侠逊伯父的公子,自然是这宝剑的主人,吴女侠你出身华山名门,通情达理,切莫与我四弟争执。” 吴笑笑见伊愿有四人帮忙,且那宝剑原本就是人家之物,若要再要,打也打不过,届时自讨无趣,心下一动,笑道:“既然你是青虹剑的原主人,我暂时不与你争执,但现下我杀了锦衣卫,无处可去,便跟在你们身边如何?”靳卫风道:“吴女侠帮了我们大忙,若是不怕,和大伙儿一起奔逃,互相也有个照应。” 五人边说边走,不一刻来到跑马胡同贺长风府邸。贺长风家人打开大门,见是汪雨,便让了五人进去,贺长风正在厅内用茶,一见汪雨,笑道:“汪兄弟,怎的全身带血?”汪雨道:“贺大人,事情不妙,咱们适才在北镇抚司,杀了几十名锦衣卫,又把诏狱砸了,放出冤囚,现下闯了大祸,不敢回家,来大人府上暂避。” 贺长风惊道:“你,凭你们五人,就砸了诏狱?”李破冰道:“贺大人勿须猜疑,提及此事,论到勇猛第一,便是你前日里瞧不起的我这文弱四弟。”贺长风见伊愿年纪轻轻,武功高强,大是不信。但李破冰何等孤傲?他都如此推崇伊愿,谅来不会说假,只得半信半疑,先安排五人换上干净衣服,又叫家人备上酒菜,几人就在大厅中边吃边聊。 正用到一半,听得门外喊声如雷,一人叫道:“贺长风,你有几个脑袋,敢留宿杀害锦衣卫的凶徒?”贺长风一惊,家人闯入厅禀道:“大人,锦衣卫前来拿人,现下管家正和他们jiāo涉,拖延时间,快请几位少侠离开为妙。”贺长风道:“不要惊慌,我出去瞧瞧。”五人不再吃喝,拿起兵刃,便要与锦衣卫一决雌雄。 贺长风来到院中,见门外密密麻麻,都是锦衣卫人手,同知王洪宾带领十多名千户,正与管家争执。王洪宾一见贺长风,拱手道:“贺大人,那五名凶徒逃到你府上躲避,我锦衣卫探子看得分明,你若再拖延时间,包庇凶徒,恐怕祸及贵府。”贺长风道:“王大人不必动怒,那五人确是来过敝府,但我见他们手执利刃,满身鲜血,恐其加害家人,因而早打发他们离开。”王洪宾道:“贺大人不会欺骗下官?”贺长风是参将,正三品武官,王洪宾是锦衣卫同知,从三品武官,是以在贺长风面前自称下官。 贺长风道:“王大人若是信不过兄弟,可以派弟兄们搜查。”贺长风是当朝名将,抗倭勋臣,受天下人景仰的大英雄,颇得当今皇上信任,便是首辅施明宗,也对其客气三分,王洪宾虽然在锦衣卫中身份显赫,见贺长风如此笃定,也不敢冒然招惹,说道:“贺大人既如此说来,定是属下眼花,发生了误会,下官就此告辞,”贺长风拱手道:“王大人慢走,兄弟不送。”贺长风送走王洪宾,来到厅中,忧道:“汪兄弟,你们现下若要出府,只恐门外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日惹来无穷麻烦。”伊愿道:“贺大人,晚生有一计,说出来供贺大人参考。” 贺长风道:“小兄弟快说。”伊愿道:“你可派一名家人,去张濯张阁老府上,请张阁长多带几名侍卫来府中议事,离开时我们扮成张阁长侍卫随行,日后那几位侍卫大哥再换上府上家人衣服,回到阁老府中,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贺长风赞道:“小兄弟果然聪慧过人,不愧为文教授得意门生。”叫来管家,不写书信,恐锦衣卫盘查,叮嘱一番,那管家出了贺府,众人继续用餐。 过了一炷香时分,张濯带领八名侍卫来到贺府,众人起身相迎。张濯年约五旬,满面含笑,如慈祥弥勒,伊愿上前行礼道:“大观学子伊愿,拜见张阁长大人。”张濯扶起伊愿,笑道:“伊愿小友大名,早已传遍天下士林,今日有幸见到,果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大观四杰,有此弟子,纵死无憾。”伊愿道:“多谢阁长谬赞。”张凤仪一见伊愿,心头大喜,上前抓住伊愿右手,笑道:“好兄弟,在京城见到你,想煞哥哥了。”伊愿道:“我也想念张大哥。” 张濯道:“文顾二位先生,给我的信中常夸赞你文武全才,是年轻一代俊彦,他们对你期望甚厚,盼你能驰骋沙场,为国家出力,现下倭寇猖獗,鞑靼横行,我等垂垂老兮,这大好河山,全靠你们年轻人来守卫了。”伊愿道:“阁长如此器重,晚生不敢担当,但大观精神使然,义父遗志召唤,伊愿虽九死一生,不敢忘记,唯请阁长指点密津,为我等指引报国之门。” 张濯道:“好,好一句报国之门,现下虽然狼烟四起,烽火频传,但最重是东南倭寇,你速速整顿行装,和贺将军同赴浙江战场,保家卫国,沙场杀敌,是当前最为优先之举。”贺长风道:“幸蒙阁长提醒,长风鲁莽,险些误了俊才,伊兄弟武功高功,才思巧妙,长风先前不知,多有无礼,还请兄弟海涵。”伊愿道:“贺大人不必介怀,小弟初出书院,懵懂无知,还请大人多多指点。”话锋一转道:“前次杨实甫大人身陷囹圄,现下不知阁老可否救出杨大人来?”张濯道:“此事说来奇怪,首辅施老贼接到有人送呈的《淳化阁法帖》,以为是老夫派人所送,便将杨大人革职查办,放逐回家,并未害其xìng命。”伊愿忆起方诗育在鼋头渚上所语,心里爱恨jiāo集,一时心潮澎湃。 三声叹(下) 张濯道:“日前杭州士林来报,得知大观书院现由扬州范文同执掌门户,此事我已与礼部jiāo涉,想来不久便有回音,范文同若想坐稳大观院长,恐非易事,伊兄弟不必担心文教授传下的大观精神被他人篡改。”伊愿大喜道:“张阁老果然处事周详,深谋远虑,晚生由衷佩服。”张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吴笑笑见伊愿一乡下小子,竟得当朝内阁大臣,天下知名的张濯如此器重,深为不满,说道:“张大人,你对这个乡下小子如此客气,恐是言过其词,知之不深罢了。”张濯哈哈一笑道:“原来疏忽了这位大美人,张濯在此道歉了。”几人彼此客套已毕,商妥抗倭筹备事宜,五人换上张濯府上家丁服饰,跟在张濯轿后,出了贺府。 众锦衣探子见张濯经过,不敢盘查,也不追赶,众人以为无事,刚行过两条大街,却见前面吹吹打打,原来是有人娶亲,一队人马举着灯笼火把,把街面照得亮如白昼。靳卫风道:“奇怪,哪有黑夜迎亲之理?”吴笑笑道:“许是新郎路途遥远,走到晚上才来到女家。”伊愿定睛一瞧那马上红袍新郎倌,心肺几yù气zhà,顾不得张濯在旁,拔出青虹剑,纵身向那新郎倌刺去,汪雨急得叫:“四弟,发生何事?” 伊愿道:“这贼子就是七仙门封浩,他,他掳了我至jiāo好友。”嘴上说话,剑上使出十成功力,发疯般向封浩发起攻击。封浩出剑相迎,笑道:“伊兄弟,愚兄今日与祝妹妹结为连理,成就恩爱夫妻,你不恭贺便罢,怎的与我拼命?”伊愿怒道:“恶贼,今日有你无我,你把我竹竹妹妹怎么了?”封浩道:“又能怎么?她是我七仙七绝的爱妻,我心疼她都来不及,怎会欺负她。” 伊愿一番打斗,李破冰早就按捺不住,一挺梨花qiāng,叫道:“四弟休慌,二哥来了。”舞起qiāng花,将一队送亲人马,杀得人翻马仰,汪雨急得对张凤仪道:“张大哥,你快带张大人回府,此地事了,我们再来拜唔。”张凤仪心系张濯安危,说道:“贤弟小心,愚兄先行一步。”指挥轿夫,飞奔离开。靳吴二人见伊愿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亮出兵器,一阵猛打,那七仙门徒,怎抵挡得住五人拼杀?呼喊一声,作鸟兽散。 封浩不是伊愿对手,不及四十余合,险象环生,他轻功高明,一转身向南城便跑,伊愿展开全身功力,紧追不舍。汪雨等四人一见伊愿飞奔,也展开轻功,尾后附行。封浩跑过七条大街,回首一望伊愿如影随行,将身一坠,落在一座大院天井中,伊愿随即落地,青虹剑一挥,对封浩展开攻击,封浩接了一招,向后院跑去,伊愿追到后院,不见封浩踪影,叫道:“恶贼出来,今日若不杀你,誓不罢休。”他一喊叫,汪雨等四人也闻声落到院中,靳卫风道:“四弟,那贼子定是躲到了房中,咱们逐间搜查,定可抓住恶贼。” 伊愿正要回答,却见院墙四周,伸出无数火把,刹时灯火通明。一部分七仙门贼子手中高举浑圆铁球,瞄准院内,另一部贼人手执连弩,对准伊愿等人。院中一片光秃,毫无杂物躲避,那浑圆铁球正是飞云霹雳pào,不消多枚,一个就可把伊愿五人zhà得非死即伤。伊愿见逃无可逃,怒吼道:“封浩狗贼,你敢对我竹竹无礼,我化为厉鬼也不饶你。” 封浩扶着祝诗竹自后院门中缓缓走了出来,祝诗竹一身红妆,头chā金钗,美艳无比,满面悲伤。一见伊愿,失声哭道:“愿哥哥,竹竹想得你好苦。”伊愿心痛道:“竹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一定把你救出火坑。”封浩道:“伊兄弟,我娶了你家妹子,你便是我妻舅,咱们一家人,我怎会害你xìng命?”伊愿怒道:“恶贼,今日我若不死,定将你碎尸万段。”封浩道:“我今夜大好喜事,你一口一个死字,颇不吉利,你怎能如此说话?忒没见识。”伊愿怒道:“你……” 祝诗竹泣道:“愿哥哥,你且放心,妹妹心中,只有愿哥哥一人,决不会让这恶贼得逞,届时玉石俱焚,也要为愿哥哥你保住贞洁。”封浩道:“这是哪里话?你我既是恩爱父妻,你便当为我守住节cāo,他是你兄长,与你何干?”汪雨道:“封浩,你要怎样?” 封浩道:“还是汪雨兄台明白事理,俗语云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我岂忍心让我心爱的女人香消玉殒?我现下开出一个条件,若然伊兄弟答应,我便将祝妹妹完璧奉还。”靳卫风道:“费话少说,且开出条件容我等商议。”封浩道:“峨眉大侠要兄弟说来,那兄弟便不隐瞒,其实也不过一个小小要求,伊兄弟你要认真听好。”伊愿道:“狗贼快讲。” 封浩道:“伊兄弟内功高强,我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奈你不何,我这里有一碗断魂汤,你将它喝了下去,我便把祝妹妹送还给你,同时场中的各位英雄也可全身而退,如何?”不等伊愿开口,李破冰急道:“四弟,这是贼子施的jiān计,你若然饮了那断魂汤,他也不会放了祝妹,切不可中他诡计。”伊愿暗忖自己早中剧dú,命不过三年,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只要死得要有意义便可,现下以自己一人之命,救出五人,大是值当,毅然道:“三位哥哥,兄弟身中绝dú,活不了多少日子,若能救出竹竹和几位哥哥,死上百次,决无悔意。”吴笑笑见他言中不提自己,怒道:“乡巴佬,你,我明明站在你身前,你怎能忘了我?” 伊愿凄然一笑道:“吴女侠,你与此事无干,他们幸许会放你出去,我是必死之人,姑且先走一步,这把青虹剑,你便拿去吧。”吴笑笑默然接过青虹剑,心下激动万分,暗道世上若有男子,如他一般,能为我牺牲,就算吃糖咽菜,也幸福无比。伊愿道:“你不会失言?”封浩道:“当着汪响后人,白衣神qiāng和峨眉大侠金面,我岂敢反悔?”伊愿道:“好,我便应允于你,希望你信守承诺。”封浩道:“这个不劳你挂心。”言毕一人端了一碗yào汤,自后院内走到伊愿身边,伊愿端起汤yào,看也不看,一饮而尽,祝诗竹眼见伊愿饮dú,身子一晃,晕倒在地。汪雨等阻挡不及,齐声痛呼。 伊愿将yào碗还给那七仙贼子,那贼子突然面露诡笑,飞起一掌,重重打在伊愿胸口,伊愿口喷鲜血,长流不止,汪雨等不及反应,那贼子已遁入后院。伊愿刚饮dúyào,胸口又中了一掌,此时内伤严重,便是大罗金仙,也挽救不了。李破冰一代铮铮铁汉,此刻也泪如雨下,扶起伊愿,哭泣道:“四弟,四弟,你,你怎忍心抛下哥哥。”伊愿凄然一笑,语声微弱,喃喃道:“三位哥哥,一定要救出竹竹,兄弟在黄泉路上,向三位哥哥跪头了。” 汪雨和靳卫风一闻伊愿所言,心如刀割,吴笑笑见伊愿慨然殉情,不禁心下酸楚,暗道我一直看不起他,叫他乡巴佬,想不到他竟有如此xìng情,大是让人扼腕唏嘘,我,我此生也要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汪雨忍住悲伤,叫道:“封浩,现下我四弟死在当场,你,你快放了我家妹妹。”封浩见伊愿如此慷慨,见所未见,心下不禁略略震惊,见汪雨提问,笑道:“汪大侠这是什么话?我和祝妹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岂能棒打鸳鸯,将我们硬生生拆开?”李破冰见封浩如此无耻,轻轻把伊愿放在地上,低声道:“四弟,你先走一步,二哥今日拼了xìng命,也要为你报仇。”握住梨花qiāng,便要上前奋力厮杀。 封浩抱起祝诗竹,正要向后院撤走,院外一人冷冷道:“放下她。”封浩道:“凭什么?”那人身形一纵,落在院中,汪雨见那人貌美如花,和祝诗竹不相上下,问道:“请问姑娘芳名。”那女子道:“小女方诗育,是伊愿哥哥的至jiāo好友,小妹在此向三位哥哥问好。”封浩见一妙龄女子闯入院中,惊得向属下道:“你等是豆腐阵吗,挡不住一介女流?”方诗育道:“今日你有铜墙铁壁,也休想拦我。”封浩怒道:“你要如何?” 方诗育道:“我数三声,你再不放下她,让你全院人马,xìng命一个不留。”封浩见方诗育如此狂妄,哈哈一笑,道:“我七仙门纵横江湖多年,还不曾听过如此唬吓之言。”方诗育道:“小小七仙门,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食指放在嘴边,嘘吹一声,听得院外一阵喊杀之声,院墙上七仙门贼子回首一望,但见无数黑袍怪人,手舞五尺双刀,健步如飞,一跃跳上院墙,七仙门人根本不及出手抵抗,不到眨眼功夫,齐齐死于刀下。 封浩见门下弟子被人如砍瓜切菜一般,瞬间送命,不禁心头大骇,放下祝诗竹,夺路狂奔而去。那些黑袍怪人杀了七仙门贼子,也不答话,向方诗育一揖手,飞身离去。吴笑笑上前拖起祝诗竹,解开祝诗竹人中穴,祝诗竹轻呼一声,幽幽醒转,刹时忆起伊愿,站起身来,将伊愿抱在怀中,面上泪雨滂沱,叫道:“愿哥哥,我是你的竹竹,我是你唯一的竹竹啊,你快快醒来。” 方诗育冷冷道:“姐姐若再这样,他不被dú死也会被你摇死。”祝诗竹乍见方诗育,恼火万分,骂道:“你这恶dú婆娘,当日害了愿哥哥朋友xìng命,等愿哥哥中了‘七日追魂散’,你又骗他饮茶喝酒,五次三番要置愿哥哥于死你,我,我要杀了你这恶人。”方诗育道:“不错,那次是我害伊愿哥哥中dú,但现下我要救他xìng命,你要怎样?”祝诗竹闻言呆住,不知如何回答。李破冰道:“方姑娘,你若能救得我四弟xìng命,不但前事不究,以后方姑娘但有差遣,我们三人,自当遵从号令。” 第二十六章 白鹿仙草(上) 方诗育道:“二哥客气,你们是伊愿哥哥的结拜大哥,我是伊愿哥哥的红粉知已,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自然会尽全力救活伊愿哥哥,三位兄长不须客气。”祝诗竹见她说自己是伊愿的红粉知已,怒道:“你,你这恶人,我愿哥哥岂会看上你这种歹dúfù人?”方诗育道:“以前是恶了些,但为了伊愿哥哥,我可以变好。”汪雨道:“此地危险,我们出去再谈。”方诗育道:“大哥不必担心,七仙门绝不敢再来,但小妹现下要带伊愿哥哥远行治病,请三位哥哥不必阻挠。” 李破冰道:“这个自然,方,嗯,方妹妹如此情义深重,救我四弟xìng命,我等千恩万谢还来不及,自然不会阻挠妹妹救人?”祝诗竹闻方才方诗育所言,已知伊愿与三人结了金兰,叫道:“大哥,这婆娘颇是狠dú,之前用尽心思要取我愿哥哥xìng命,我不放心把愿哥哥jiāo给她,她若真有诚心,我便跟着愿哥哥同去。”汪雨道:“这个,方姑娘意下如何?” 方诗育道:“姐姐若要跟去,多一人照料,自然甚好。”吴笑笑道:“我,我不放心,我也要跟去瞧瞧。”祝诗竹怒道:“你一个外人,和愿哥哥素不相识,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吴笑笑辩道:“我和伊大哥一见如故,在名剑大会上蒙他以青虹剑相赠,情义如此深重,怎会没有源渊?”祝诗竹道:“你…”方诗育道:“好了,吴女侠若要去,便跟着好了。”话锋一转,道:“三位大哥,小妹须马上送伊愿哥哥到东海仙岛上治疗,咱们就此别过。” 汪雨等三人向方诗育一拱手道:“三位妹妹保重。”祝诗竹抱起伊愿,随着方诗育向院外走去,吴笑笑紧跟其后。少顷来到一座阔大庭院,守卫见了方诗育都一一行礼,进到大厅,方诗育道:“祝姐姐,你把愿哥哥放到榻上,我请一位神医给愿哥哥施针,先护住心脉。”祝诗竹道:“我要守在愿哥哥旁边。”方诗育笑道:“这个自然。” 祝诗竹将伊愿放到客厅竹榻上,方诗育进入内堂,不一刻和一白衣美fù来到厅中,祝诗竹见那美fù雍容华贵,身材苗条,虽然年过三旬,但面容娇好,貌若天人,一时看得痴了。方诗育道:“二位姐姐,这位是我戴姨,单名一个雪字,你们叫她戴夫人好了。”吴笑笑道:“华山吴笑笑见过戴夫人。”祝诗竹道:“戴,嗯,你如此漂亮啊?”戴雪笑道:“比不上小妹妹你啊。”祝诗竹道:“我,我。”戴雪见她仍穿着一身新娘红妆,笑道:“你是否今日举行大婚啊?” 祝诗竹道:“不,不是,请戴,嗯,戴姐姐你帮忙给我找身衣服换下罢。”戴雪听得心下喜道:“好,我便给你一套我的新衣,刚做好送来,我还没有舍得穿过。”祝诗竹谢道:“多谢戴姐姐。”戴雪浅浅一笑,叫身旁丫环去内房取出衣衫,来到竹榻前,一搭伊愿脉搏,良久不发一言。方诗育忧道:“雪姨,伊愿哥哥情形如何?”戴雪沉呤道:“不是太好,伊兄弟身上,本有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接着吃了‘虎面蜘蛛’,刚刚又喝了断魂汤,若非他内力雄厚,恐怕早已xìng命不保。” 祝诗竹道:“戴姐姐,你一定要救活我愿哥哥。”戴雪见祝诗竹一口一个戴姐姐,叫得心花怒发,笑道:“姐姐我自然会尽全力,但伊兄弟dú势太重,我也没有十分把握。”吴笑笑道:“戴,戴姐姐,那你快施针罢。”戴雪道:“好。”自袋中掏出三枚银针,刺入伊愿人中、膻中、神阙三处大穴,二指一伸,伊愿嘴巴张开,戴雪自怀中掏出一粒yào丸喂下,手指连点几下,封住伊愿心脉,方诗育道:“婶婶,愿哥哥没事吧?” 戴雪道:“他虽然连番中dú,但心脉跳动有力,似是服过千年人参或灵芝等灵yào,否则不能支持到现在。”祝诗竹道:“戴姐姐,我愿哥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戴雪道:“要十二个时辰方可醒来。但现下我们必须得找到一味灵yào,方可祛除伊兄弟身上剧dú。”方诗育道:“雪姨快讲,何处可以找到。”戴雪道:“东海长春岛上,有一神奇白鹿,嘴中常衔一仙草叶,只要找到那仙草叶,便可循叶找到仙草所在,用仙草果实救得伊兄弟xìng命。” 方诗育道:“但这白鹿仙草,江湖传说已久,却无一人亲眼见过,而那长春岛更是至今无人知道其确切位置,我们如何寻法?”戴雪道:“这长春岛和白鹿仙草,确实存在,昔年我教刘风宇教主曾亲自对我提及,一日他率领教中兄弟,自海上回归玉带山,路过一无名岛屿,瞧见岛上繁花似锦,有一口衔仙草的白鹿,站在礁崖之上,对着落日嘘叫。刘教主见此异象,高兴万分,他早知白鹿仙草之说,便命令众兄弟奋力向岛上划船,但奇怪的是,船却离岛屿越来越远,不管众兄弟如何用力,船只非但不靠近岛屿,反而消失在众兄弟视线里。刘教主回到玉带山,百思不得其解,因而将此事告知于我,让我派人暗中查探,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摸清了那长春岛的大概位置,但苦思多年,也想不出靠近办法。” 祝诗竹道:“戴姐姐,既然找到了那岛屿,自然有办法靠近,咱们几人轻功不错,可以带些竹筒,抛到海面,用登萍渡水的办法飞到岛上。”戴雪笑道:“竹妹妹,你这办法我们早就试过了,那些竹筒一到海面,离岛屿也是越来越远,似乎海中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靠近岛屿的一切物件都强力拔开,此事咱们需得仔细谋划,找到更好的办法方可。” 方诗育道:“雪姨,咱们准备车马,快些赶到东海,届时再想办法,我恐愿哥哥支撑不了恁久。”祝诗竹道:“好,咱们即刻起程。”众人收拾好行囊,下人早准备好一挂宽大马车,祝诗竹抱着伊愿坐在中间,方诗育和吴笑笑守在两旁,戴雪乘在另一辆车上,马夫挥动皮鞭,奋力驾驶,不久车到渤海码头,众人乘上方诗育命人早已备好的大船,向东海扬帆疾驶。 众人行了一天一夜,早过十二时辰,伊愿仍然双目紧闭,毫无苏醒迹象,祝诗竹心下恐慌,叫道:“戴姐姐,愿哥哥仍然未醒,现下如何是好?”戴雪过来一把脉搏,又喂食了伊愿一粒丹yào,说道:“咱们快些赶路,这是dú将攻心的症兆,若不抓紧时间,找到仙草,只恐伊兄弟xìng命不保。”方诗育闻言美目噙泪,出了船舱,面向大海,伤心唏嘘。 又行了四日,船到东海,伊愿脉相微弱,众人无不担心,戴雪对众船夫jiāo待道:“长春岛离此不过半日距离,大家小心探望,不要错过。”众船夫齐声应是。此时乃是寒冬,巳牌时分,大海之上,阳光灿烂,并无风浪阻拦,众船夫用力摇橹,不一刻望见海面上升起一黑点,那黑点逐渐变大,渐渐的能看清岛上的绿树鲜花,吴笑笑道:“奇怪,现下季节,本应万物萧条,水瘦山寒,那岛上竟然花红叶茂,一派季春景象。” 戴雪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长春岛,那白鹿仙草正在岛上,咱们快想办法如何靠近。”祝诗竹道:“幸许咱们所乘船只太大,引起海中怪兽注意,因而奋起神力,搅动海波,把我们排开老远。”吴笑笑道:“这世上哪有如此神力的怪兽,快想办法。”戴雪道:“我来之前,已准备了几只扁舟,咱们先在此处坠下铁锚,稳住大船,再乘坐小舟向岛上行驶,若是小船后退,我们有大船作盾,稳住阵脚,重振旗鼓,再向前面冲刺如何?”众人齐声道:“妙计。” 祝诗竹抱起伊愿,和方诗育坐到一舟,戴雪和吴笑笑一船,四人作好准备,运足内力,挥动大桨,小舟向长春岛急驶,祝诗竹眼见得离岛岸越来越近,心头大喜,叫道:“方妹妹快快加油。”方诗育道:“你来划桨,我来抱着愿哥哥,如何?”祝诗竹道:“还是我抱着稳妥些。”方诗育不再说话,奋力挥桨。 小船离那岛屿约有一里路程,突然海下一股强力,将小船高高抛起,众人虽然早有防备,仍被摔得东倒西歪,祝诗竹抱紧伊愿,死不守手,右手臂被船舷硌得疼痛不已,那小船落到海面,如被施了魔法,不管二人如何用力,船只向岛外反向前进。祝诗竹心下焦急,叫道:“方妹妹,我先去了。”捡起船上十数块桨板,抛到海面上,一纵身,抱起伊愿,如一只大鸟,飞速前行。离那岛屿只有二十来丈距离,突然海面上升起一道气墙,祝诗竹奋力一撞,只觉得如撞弹簧,被弹得倒飞回来,手上一松,伊愿掉到海中,祝诗竹在一块桨板上稳住身形,惊叫道:“愿哥哥!”伊愿顷刻沉入海中,海面上风平浪静,一片平坦,似是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 祝诗竹一口真气变浊,那桨板瞬间下沉,祝诗竹不得已,强行换了一口真气,纵到空中一看,海面空无一物,不见伊愿踪影,戴雪道:“竹妹小心。”抛起一根长索扔来,祝诗竹抓住索端,戴雪用力一拽,将祝诗竹拖到小舟,祝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竹满面泪水,叫道:“愿哥哥,哥哥……”方诗育默然落泪,不住啜泣,吴笑笑泪雨滂沱,伤心yù绝。 第二十六章 白鹿仙草(中) 戴雪道:“伊兄弟福大命大,说不得有海神相助,咱们回到大船,等上几天,如果伊兄弟再不回转,船上淡水不够,我们再把大船靠在海岸,久候不迟。”三人无奈,只得勉强止住悲痛,划动小舟,上到大船,苦等伊愿。 京城,贺长风府上,汪雨、李破冰和靳卫风正与贺长风长谈,汪雨道:“贺大人,咱们兄弟四人,此次与锦衣卫结怨,只恐锦衣卫找上我汪响镖局发难,还请贺大人想法帮助一二。”贺长风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目前张阁老已经出面和齐重成打了招呼,我也修函给他,求其谅解。如果事情闹天,圣上闻及有人砸了北镇抚司诏狱,齐重成官位非但不保,追究责任,恐难脱干系。” 李破冰道:“只是施老贼一手遮天,他若要追究起来,齐重成纵然包庇,只怕力犹不及。”贺长风笑道:“若是别人砸了诏狱,施首辅必定全力追缉,现下事情牵扯到伊愿兄弟,他非但不会通文缉拿,反而在圣上面前会极力推诿。”靳卫风道:“这是何故?烦请贺大人明言。”贺长风道:“三位贤弟有所不知,伊愿兄弟的外公是当今曲阜孔府衍圣公孔玉贤,施首辅的千金便嫁作了衍圣公的长子为媳,想那衍圣公位居天下文官之首,何等威望?当今之世,除了圣上,焉有人敢缉拿他外孙?” 三人闻言大喜道:“想不到四弟有如此一个好外公,竟然连权倾朝野的施老贼也不敢捋其虎须,真是幸甚之极。”贺长风道:“三位贤弟,今日兵部发文,我即日便会赶往浙江上任,不知三位能否遵照伊兄弟心愿,陪愚兄一起海上杀贼,届时建立功勋,锦衣卫必不敢再来骚扰。” 汪雨道:“二弟三弟,你们意下如何?”李破冰道:“既是四弟夙愿,我等做哥哥的岂能不成全?想我白衣神qiāng,往日只在沧州称雄,如今为了四弟,也得多杀几个倭贼。”靳卫风道:“大哥,咱们当日在沧州结拜,有难同当,现下四弟有心报国,我做三哥的情愿拼得这身皮囊,誓将峨眉神qiāng扬威海波。” 汪雨哈哈一笑道:“好,二位贤弟如此重情重义,我汪响后人岂会甘落侠义之后?贺大人,咱们三条xìng命,现下jiāo到你手上,一齐东南杀贼,义无反顾。”贺长风闻言大喜,笑道:“当今之世,天下闻名的三位qiāng神,能同我贺长风一道,建功立业,海上杀贼,何愁海波不平?”四人意气风发,贺长风叫家人拿来好酒,四人痛饮一番,旋即整束行装,刻日起程。 浙江,宁波府,中国河姆渡文化的发源地,历史名城,春秋时为越国地,东晋隆安四年,刘牢之筑筱墙,始定城垣,唐开元二十六年设明州,朱元璋吴元年称明州府,明洪武十四年为避国号讳,改称宁波府。宁波之名沿用至今。 这一日午时,宁波府崇邱小樟村,村民劳作午休,纷纷烧火做饭,整个村落炊烟袅袅,田间地头,大路小径,站满垂髫孩童,四下呼爹唤母,回屋吃饭,一时好不温馨。突然村外一阵喊杀声大作,几个村民边跑边高声惊叫道:“大家伙儿快逃,倭寇来啦。”村落里顿时一片大乱,呼儿叫娘之声迭起,不及片刻,村落里闯进无数头顶束发,身着黑袍,挥舞双刀的东瀛怪人。那些怪人鬼哭狼嚎,遇见老、弱、男丁,不闻情由,上前一刀毙命,只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暂得活命,皆被倭寇挟在腋下,抢回yín乐。 那些倭寇不仅挥刀乱杀,四处翻箱倒柜,搜索钱财,事毕放一把火,将村人房屋焚烧干净,手段之残忍,xìng情之桀暴,便是那隋末的吃人魔王朱粲见到,也自叹不如。众倭寇将小樟村未及逃走村人,除年轻女子外,一个不留,不分老幼,全部杀光。倭寇派出一些人手,把抢得的财物女子,送上船上监禁,其余众寇,在一名匪酋的指领之下,呼喊一声,挥刀闯入附近的几个村落,先将鄞江桥如法pào制,杀害村人xìng命,抢掠女子财物,然后将房屋焚烧干净。接着来到陈山村,杀人放火,四处肆虐。 郭巨所,村前广场,防卫首领樊茂,集合起三百名壮丁,手执刀qiāng叉锄,朗声毅然道:“各位乡亲,我已派人速去知会唐玉将军,求他发兵来援,但倭寇此次来势汹涌,人数众多,我等若不组织丁勇,抵挡一阵,只恐崇邱被倭贼夷为平地,有怕死的赶快躲到山中,不怕死的,随我前往陈山。”众丁勇怒吼道:“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退缩的王八,咱们跟定樊头领,有死无回。”樊茂道:“好,大家快随我前往陈山。”从丁勇排成一列,向陈山速奔。 倭寇在陈山烧杀完毕,抓了二十余名老fù,让其在村中杀鸡宰鹅,煮饭犒劳。众老fù夫死子丧,还不得不为仇人烧茶做菜,无不悲愤含泪,拖延怠工。旁边监督倭寇少不得又挥鞭责打,喝斥训骂,一时哭声震天,冤声载道。樊茂带人赶到陈山村外,见倭寇在村旁休息,回首小声叮嘱身后村民道:“等下咱们疾速冲进,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众丁勇闻言称是。 樊茂悄悄摸到村边草木丛中,右手长qiāng一挥,众丁勇无不抄起兵器,左杀右砍,心下里只有一念头,杀得一个够本,杀得两个赚一个,为冤死的亲人报仇雪恨。那些做饭老fù,一见村人来救,也不烧菜,用盆瓢舀起开水,向监视的几名倭寇当头泼去,那几名倭寇被烫得哇哇鬼叫,痛哭不已。 但倭冠毕竟训练有素,顷刻就停止慌乱,组织好蝴蝶刀阵,以海螺为号,每30人为一小队,向丁勇发起猛攻。倭寇单人作战能力奇强,挥舞双刀,分长短,左手长刀长约五尺,右手短刀长约三尺有余,与人作战,先用长刀对敌,趁其不备,再用短刀偷袭。丁勇虽然强悍,无奈倭寇久经训练,蝴蝶阵施展开来,有如蝴蝶飞行,上下四方,一片亮白,只见刀光,不见倭贼。 两军jiāo战不及一刻,樊茂中刀身亡,余下丁勇虽然不怕死,但终究抵挡不住如此犀利的冲杀,几个来回,三百余名丁勇无一幸免,那煮饭的二十多名老fù,皆死在倭刀之。众倭寇荼dú迨尽,四下里放起火来,将整个陈山村化为灰烬,挟起年轻女子,自回海上。 唐玉带领大队人马赶到崇邱,但见十数个村落只剩残壁断垣,一片破败,大路两旁,尸横累累,白骨被大火烧得黑漆森森。众兵士眼噙热泪,小声啜泣,唐玉心中悲痛,命人收敛好樊茂尸首,沿途接纳灾民,返回宁波与各村镇共议抗倭事宜。 东海,长春岛,祝诗竹等人在大船上等了十数日,始终不见伊愿身影,戴雪心知伊愿沉入海底,断无生还之理,可是不便将事实道破,引得三人伤心,只有百般劝慰,好说歹说,方把大船驶往岸边,几人上岸积蓄淡水,购买食物,祝诗竹打定主意,若然伊愿一生不回,她便在海边等候一生。方诗育虽然心系伊愿,不愿离开,但戴雪接到乃父书信,催其回归,也只得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离开东海。吴笑笑决心留在海边,等候伊愿一月,若然再无音讯,再回转华山不迟。 却说伊愿那日,本已昏迷了五天,早已精神弥离,被祝诗竹失手掉到大海,当即就向海中沉去,正要沉到海底,突然一头幼虎鲸海豚游了过来,用长喙将伊愿轻轻托出海面,向长春岛上徐行,待要靠近岛屿,那海豚长喙用力一挑,将伊愿挑到沙滩之上,伊愿腹中进了不少海水,肺部遇冷,神经受到刺激,乍然苏醒,哇的一声,将腹中海水统统吐了出来。 此刻正是黄昏,夕阳余辉未尽,将沙滩照得一片亮白,伊愿五日粒米未尽,身体极度虚弱,若非戴雪用灵yào延续生命,早已魂归黄泉。他试着运了下真气,提了几下,腹中空空如也,再也提不起半分真力,正闭目感叹此命休矣,突然脸上湿漉漉一片热气,睁眼一看,吓得三魂出窃,七魄不归。原来一头浑身银白的梅花鹿,正伸出舌头舔拭伊愿脸颊。 伊愿平生,只在鼋头渚上听德清大师讲起过世上有白鹿一说,往日何曾见过?现下那白鹿端端的立在面前,伊愿瞬间以为自己到了西方极乐,有仙鹿前来迎接魂魄。伊愿道:“白鹿兄,你前来迎接我,非常感激,现下我腹中饥饿,不知你有无食物让我充饥则个?”那白鹿听得鹿角轻摇,似是明白伊愿含意,伊愿想爬起身来,挣扎几下,无奈体力不支,又跌倒在沙滩之上,那白鹿颇通人xìng,前膝跪下,让伊愿方便伏在背上。 第二十六章 白鹿仙草(下) 伊愿大喜,抓住鹿角,翻到白鹿背上,说道:“鹿兄,兄弟太感谢你如此体贴,若然不死,定找些上等青草让你果腹。”那白鹿呦呦两声,仿佛是说“很好”二字一般。伊愿见白鹿能听懂自己说话,大为欣喜,轻轻抚摸鹿腹,白鹿心意与伊愿相通,撒开四蹄,并不颠簸,负着伊愿向前疾行。 此时天色渐暗,不一刻那白鹿负着伊愿,来到一阔大石洞中,洞里尽皆万年石笋、石钟rǔ,许多萤石发出亮光,将洞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那白鹿轻轻放下伊愿,呦呦两声,像是在向伊愿说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伊愿见那白鹿如此通灵,喜道:“鹿兄,你多取些食物,兄弟现下饿得厉害。” 那白鹿进入洞中,不久嘴里衔了一枚红果出来,伊愿见那果子通体剔红,煞是可爱,但体形如杏子大小,实是不够塞满牙缝,苦笑道:“鹿兄,你,你摘得这样一个果子,只够我一口吞下,我偌大一个身子,这小小吃食太也不够。”那白鹿呦呦两声,似是不满伊愿瞧不起那果子,伊愿不忍拂了白鹿好意,接过果子,送入嘴中。 轻轻一咬果ròu,但觉果浆香醇无比,果ròu入口即化,缓缓吞入腹中,原先提不起的真气,此际自行游走,全身经脉,无不真气澎湃,伊愿盘膝坐下,慢慢将真气引导至任督二脉,真气运行三十六周天,自动回归丹田。一时内急,跑到洞外,拉出一大滩浊物,臭不可闻。他五日粒米未进,原本饥饿无比,但现下腹中拉完,脾脏饱和,不觉半分饥意,心下大为奇怪。 回到洞中,但见白鹿在一旁憨憨呆呆的看着自己,笑道:“鹿兄,多谢你的晚餐,你那果子甚是美味,你再给我寻两枚来吃罢。”那白鹿见伊愿让他去找红果,又呦呦两声,似是非常不满。伊愿笑道:“鹿兄,我来你岛上作客,你恁般吝啬,连两枚果子都舍不得让我吃食,真是小气得紧。” 那白鹿见伊愿不明情由,胡乱喝斥,非常生气,呦呦几声,衔住伊愿衣襟,向后洞拖去。伊愿随那白鹿来到后洞,见洞顶垂下一透明石钟rǔ,滴出洁白的rǔ液,正对着下面一株青翠yù滴的兰草,那兰草仅有十数片青叶,中间支起一光秃红枝,枝尖仅留果蒂,果实已被摘下。 伊愿细细一瞧那兰草,惊得叫道:“原来是兰芝仙草,鹿兄,太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原来兰芝仙草,是灵芝草中的*,五百年成形,五百年开花,再五百年方能结果,这兰芝仙草,比之同类又不一样,因为它头上所流的石液,是经数十万年而形成的海岛龙涎液,好不珍贵。伊愿吃了这千年兰芝朱果,体内dú素通通排除,现下身轻如燕,内力大增。 那白鹿见他明白自己的含意,呦呦一叫,仿佛心下也非常高兴。岛上四季如春,并不寒冷,伊愿找了些干草,铺在洞中,那白鹿见伊愿铺了干草,呦呦大叫,伊愿笑道:“鹿兄,你想要干草,我便给你铺厚实些。”白鹿闻言,摇动满头鹿角,欢喜非常。 次日伊愿睡醒,见白鹿不在洞中,正要出外寻找,白鹿衔了一些海藻来到洞内,伊愿吃过海藻,腹中仍然饥饿,忆起昨日沙滩,这海岛四季如春,定然会有海龟在沙中下蛋,当下叫起白鹿,来到沙滩,东寻西找,果然找到数十枚海龟蛋,正要磕破一个吮吸,白鹿又呦呦大叫,似是非常不满伊愿吃食龟蛋。伊愿叫道:“鹿兄,我比你不同,这岛上四处都有青草,你随时可以大快朵颐,我只吃满藻,不能果腹,你答应我一天吃两枚罢。” 那白鹿闻言怒不可遏,竟然飞起一蹄向伊愿踢来,伊愿吓得大骇,忙放下龟蛋,用沙子覆好,白鹿方才息怒。伊愿口中嘟嘟囔囔,大发牢骚,心头深为不愿,白鹿停住脚步,双目圆睁,紧盯伊愿,伊愿见这白鹿和人一样,知晓对方心意,无奈叫道:“鹿兄,我听你的就是,不再打这龟蛋的主意了。” 那白鹿点一点头,带领伊愿,来到海边一片礁石之中,伊愿知这白鹿xìng能通灵,不敢再动歪思,只得在礁石中逐一搜查,发现许许多多的海藻浮在水中,有绿藻、红藻、褐藻……。心头大喜,捞起一抱海藻,回到洞中用淡水洗过,大嚼一通。那白鹿寸步不离,跟在伊愿身边,监视伊愿一举一动,仿佛一丝不苟的大观四杰一般。 伊愿吃完海藻,向白鹿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说道:“鹿兄,你救我xìng命,这番大恩大德,伊愿永生难忘,他日事情完毕,再到岛上与鹿兄欢叙。现下还请鹿兄帮忙兄弟,我有急事要赶回浙江,现下岛上虽然有些树木,可以扎成木筏,但此地离海岸甚远,无法携带食物和淡水,你是天上的神仙,万望高抬仙蹄,援助则个。” 那白鹿听完伊愿所言,沉思良久,似乎也是无奈,伊愿道:“鹿兄,我想来想去,如果你允我拿一百枚龟蛋,我再在岛上用竹筒装些淡水,便可离开仙岛,不打扰鹿兄修炼。”那白龟一听到伊愿提到龟蛋,怒目圆睁,颇为生气。伊愿不敢造次,说道:“好了,鹿兄,你不准我偷食龟蛋,我便不食,我现下要去找些树木,做一排筏,这个你总不会阻拦吧?” 那白鹿见伊愿不提龟蛋,也不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憨态可掬的傻望着伊愿,伊愿笑道:“你这鹿兄,果然道行高深,不食荤腥,叫兄弟好生佩服。”那白鹿眼角含笑,似是在说:“这个自然,不须你专门提醒。”伊愿在岛上找到一株碗口粗的大树,奋起神力,一掌击出,那树轰然倒下,白鹿在旁看得摇头不已。伊愿边做木筏边和白鹿攀谈,饿了便生食海藻,渴了便饮用洞口淡水。第二日已做好木筏,以掌做刀砍了一支竹子,做了几个竹筒,盛了淡水,再带了一堆海藻,放在筏上,来到洞中,向白鹿磕了几个响头,说道:“鹿兄,你救我xìng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他日事情完毕,再来岛上与鹿兄促膝长谈。” 那白鹿听懂伊愿所言,双目噙泪,似是心下颇不舍得。伊愿与这白鹿相处两日,得其拯救xìng命,又见白鹿慈悲无比,连一枚龟蛋皆不忍损伤,不禁心头大为感动,潸然泪下,泣道:“鹿兄,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方能见到鹿兄,你本是神仙,福德深厚,自然长生不老,但兄弟此番海上杀贼,qiāng林箭雨中穿行,非常凶险,若然命中不死,自会来陪鹿兄一生一世。”言毕大踏步向海滩走去,白鹿在后面呦呦鸣叫,似是叮嘱伊愿一路珍重。 伊愿来到海边,推下木筏,划动木棍,向海中行进,行不到二十来丈,突然筏身一震,被一股大力高高抛起,伊愿大吃一惊,忙施展轻功,抓住木筏,防止木筏散开,等那木筏跌于海面,已被抛回沙滩附近,伊愿惊慌失色,不知发生何事?那木筏被摔得肢离破碎,眼见已不能再用。 伊愿回到洞中,向白鹿说起适才怪事,白鹿竖耳聆听,并不惊讶,伊愿方知这海底古怪,要想离岛,势若登天,再也不白费力气,重新做筏,整里日以树枝做剑,纵情武学,将“荆楚剑法”和“天雷十击”细细整理一番,把苍山和武当两派剑法融于“天雷十击”之中。他现下内力惊人,剑上造诣原本高超,加之在这海岛上无牵无挂,无俗事搅扰,心灵平静,渐入武学佳景,将余子川传下的“天雷十击”,修正得更加威力巨大。 不知不觉在岛上已过去一月余,伊愿日日里到海滩探视,都无船经过,这一夜伊愿和白鹿早早安歇,正睡到半夜时分,听得海上一阵喧闹,伊愿乍被惊醒,跑到沙滩上一看,却见一头鲨鱼正和一头幼虎鲸海豚在海面厮咬,海豚本是一种颇具智慧的生物,喜欢群居,团队作战能力非常强大,一般鲨鱼都不敢招惹。这一头幼虎鲸海豚可能远离了父母,独自行动,碰到海中霸王鲨鱼,发生争斗。 如果是一头成年的虎鲸海豚,也不会惧怕鲨鱼,但目前的这头尚幼,战斗经验不足,故而面对鲨鱼的攻杀,节节败退。 那作战的幼虎鲸海豚正是日前用长喙救伊愿的那头,伊愿当时晕迷不醒,并不知悉,只觉那小海豚非常可爱,不忍其作了鲨鱼的美餐,四下一望,见木筏虽然松散不存,余下的手臂粗般的树枝却可用,捡起几个树枝,抛到海面之上,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几个起落,落在那鲨鱼旁边,奋起神力,将一根树枝朝那鲨鱼背上一捅,鲨鱼负痛,觉入海底,伊愿随即落入水中,那幼虎鲸海豚见伊愿落水,又用长喙推动伊愿,向外海徐行,伊愿心下害怕,不敢挣扎,只得任那幼虎鲸海豚摆布。 那小海豚不一刻将伊愿推得离海岛竟有十多里距离,伊愿百思不得其解,那日因何有一股强力阻止离岛,现下由海豚推行却通行无碍?此时天色微明,海面上一片平静,伊愿虽然不出一分力气,但此时正是寒冬,天气寒冷,海水冰凉刺骨,若非伊愿吃了那兰芝朱果,内力雄厚,早就被冻成了僵尸。 那海豚推着伊愿,再行得一程,却见前方出现了一艘大船,伊愿大喜,但不敢出声,怕海豚停止推动,那海豚虽然不知伊愿心中所想,却极负责任的将伊愿推到大船旁边,船上众人远远瞧见海豚推动一个人来到跟前,无不纷纷站到舷旁,观看稀奇。伊愿叫道:“朋友,快快救命。” 他一出声,海豚长喙一松,沉入水中,船上众人见伊愿未死,惊诧不已,一人抛下一根长索,伊愿抓住绳索,纵身飞到船中,冷得抖抖擞擞。众人见如此寒冷天气,伊愿被海豚推了良久都未丧命,无不失色惊呼。伊愿抱拳道:“兄、兄台,我、我、冷得厉害,快、快借我套衣裳穿、穿。” 一人进入舱内,找了一套粗布蓝衣,递给伊愿道:“小子,如此寒冷的海水,都冻你不死,看来你必有后福。”伊愿不及回答,到舱内换好衣衫,走出来向众人道谢道:“多谢各位兄台救命之恩,兄弟这里向各位恩公行礼了。”一黑脸大汉道:“小子,繁文缛节的老子不懂,你要道谢,就做几日船夫伙夫,替咱们摇橹烧菜,权当报恩。” 伊愿道:“兄台只管吩咐,在下无有不从。”一人过来,领着伊愿,到舱中用了些饭食,说道:“小兄弟,你在咱们这船上,要记住一点,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能向外传说,也不要多嘴多舌,四下打听。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挑三拣四。”伊愿道:“大哥,这船要开往哪里呀?”那人怒道:“你这小子,刚刚不是才叮嘱过吗?如果想死,就打听好了。” 第二十七章 相遇(上) 伊愿道:“是,小弟错了,请大哥原谅,小弟这就去摇橹。”那人道:“要听话,才可多活些日子。”伊愿道:“是,小弟听话就是。”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伊愿道:“我叫伊二。”那人道:“伊二,你就叫我老单,以后在船上做事,便听我号令。”伊愿道:“是,单大哥。” 那人将伊愿领到后舱,jiāo给一个五十开外的肥胖厨师,说道:“老许头,这个伙计送来给你打下手。”那胖厨师道:“我这里正缺人手,多谢单老兄及时送来。”那老单见jiāo待完毕,自回前舱不提。那胖厨师道:“小子,来到这里,干活要勤快一些,若是偷懒耍滑,那是自讨苦吃。”伊愿道:“伊二不敢” 胖厨师道:“以后便帮我择菜洗碗,打扫厨房,另外我嗜好抽旱烟,你须得给我装烟打火。”伊愿道:“旱烟味道很呛,您如此富态,对身体不好。”胖厨师伸起蒲扇大的巴掌,当头就掴了伊愿一记耳光,骂道:“老子心头苦恼,抽点旱烟解闷来着,你小子也敢管我?”伊愿被那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叫道:“不敢管了,你莫再打我。” 那老许头哈哈一笑道:“下马威果然是有些作用的。”伊愿心道:“现下受你责打,到了岸上,十倍加还于你。”当下将怒火发在白菜上面,用力一捏,将两株白菜叶片捏得稀烂,那老许头自回灶上收拾锅铲。 那日祝诗竹和吴笑笑将船停在岑港小湾码头,日里和本地渔民出海捕鱼,闲暇和渔fù聊天织网,除了日夜思念伊愿,过得还算平静。这一日午后,和吴笑笑到小镇买了些盐米,往小湾里回赶,刚走到小湾村头,听得众渔民高声尖叫:“大伙儿快逃,倭寇杀进村来了。”众渔民渔fù,携家带口,慌张逃窜。 吴笑笑道:“祝姐姐,倭寇人众,咱们也同渔民一起逃吧。”祝诗竹道:“要走你走,我要在这里等愿哥哥。”吴笑笑道:“姐姐不走,妹妹情愿留下来陪伴。”祝诗竹道:“好。”却见两个倭寇,正追赶一渔家女子,那渔家女子祝诗竹识得,名叫奂玉,奂玉哪里跑得过身怀武功的倭寇,未及五十来步,一个倭寇右手抓住奂玉长发,笑道:“好妹妹,跑什么跑?和哥哥成就好事,比你打鱼捞虾强过许多。”奂玉哭叫道:“我死也不愿被你践踏。” 那倭寇正要将奂玉挟到腋下带回船上yín乐,祝诗竹身形一纵,长剑一指,在那倭寇后背划了一道深深口子,那倭寇痛得放开奂玉,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眼见得活不成了。另一名倭寇见祝诗竹貌若天仙,也不管她手中有剑,呵呵笑道:“好姑娘,你好美丽啊。”祝诗竹嫣然笑道:“好哥哥,妹妹哪里美啊?”那倭寇涎水流出,喃喃道:“美,太美了,哪里都美。” 祝诗竹道:“好哥哥,那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件事啊?”那倭寇口水长流,嗫嚅道:“做、做什么事?”祝诗竹笑道:“你过来,妹妹说给你一个人听。”那倭寇靠上前来,道:“好妹妹,你,你说吧。”祝诗竹面上嫣笑如花,手中长剑一挺,将那倭寇刺了个透心凉,娇羞道:“妹妹要说的,就是想问哥哥,愿不愿意为妹妹去死。”那倭寇拼尽最后力气,小声道:“愿、愿意。”祝诗竹长剑回撤,那倭寇倒在地上,其余倭寇见祝诗竹顷刻间杀了两个,呜里哇呀,挥舞双刀冲向前来。 吴笑笑挥起青虹剑,将一名倭寇拦腰斩杀,其余倭寇见状,不敢冒然进攻,以五人为一队,组成蝴蝶刀阵向祝吴二人步步攻杀。祝诗竹长剑一震,施展惊神步法,左右奔跑,并不与倭寇正面作战,心道我把你阵形拉开,瞧你刀阵垮是不垮。倭寇见祝诗竹移动迅速,五人一齐行动,追赶不上,一名倭寇急得大怒,离开刀阵,当先向祝诗竹追来。 祝诗竹等的就是这一刻,长剑一挥,不过三两招,那倭寇便倒在剑下。吴笑笑虽然武功不俗,但被十余名倭寇团团围住,奔脱不得。一旦进入倭寇的蝴蝶刀阵,凶险万分,稍不留神,顷刻命丧刀下,幸喜倭寇见吴笑笑貌美如花,不忍伤其xìng命,否则吴笑笑岂能保全至今? 祝诗竹见吴笑笑遇险,她轻功高明,此际倭寇追她不上,长剑在地上一挑,挑起无数沙尘,向倭寇迎头便打,众倭寇不防有些一着,眼中进了沙子,无法再赶,只得先用衣襟擦拭。祝诗竹趁机跃到吴笑笑身旁,叫道:“笑笑妹子,这阵法古怪,咱们先逃出去再说。”她二人一阵抢攻,将倭寇逼得退后两步,祝诗竹抓住吴笑笑右手,将身一纵,落在刀阵外面,那奂玉此刻逃得不见踪影,祝诗竹拉住吴笑笑,二人朝树林中狂奔,众倭寇在后紧追不舍。 二人逃了四五里远,不见身后倭寇踪影,吴笑笑道:“祝姐姐,咱们停下来歇一阵。”祝诗竹道:“好,只是咱们那大船,停在渔港,现下估计已落到倭寇手中,不能回去了。”吴笑笑道:“船不要紧,只要人在就好。”祝诗竹道:“虽然逃了出来,但此后不知在何处落脚。”吴笑笑道:“不如咱们悄悄返回渔港,看一看倭寇防备,若然松懈,我们上船拿些钱物,再找住处不迟。” 祝诗竹道:“妹妹言之有理。”二人折返渔港,边走边看,一路躲过倭寇盘查,来到一丛荆棘后面,离渔港内大船不过三十余丈。祝诗竹小声道:“笑妹,你在此守候,我轻功比你好些,先到船上探视一番。”吴笑笑道:“姐姐小心。”祝诗竹四看无人,将身一纵,两个起落,停到船尾,听得舱内倭寇咦哩哇呀,正围着一女子饮酒作乐。 那女子正是奂玉,此际被倭寇掳到船上,眼见得即遭践踏,祝诗竹心下火起,瞧见船尾亮着一粗大蜡烛,心生一计,将蜡烛握在手中,就在船尾点起火来,那大船通体木做,遇火即燃,噼哩啪啦,顷刻火势凶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众倭寇本想寻欢作乐一番,不意被人纵起火来,吓得不顾奂玉,齐声向岸上逃跑,祝诗竹来到舱中,叫道:“奂玉姐姐,快随我逃。”奂玉惊得花容失色,跟着祝诗竹逃到沙滩,此际沙滩之上,站满观火倭寇,一见祝诗竹带着奂玉来到,拔出长刀,团团围住祝诗竹,祝诗竹眼见无路可去,长剑一震,叫道:“有种的一对一打过。” 一名倭寇谑笑着走上前来,说道:“妹妹你要一对一,哥哥就来同你玩上一遭。”祝诗竹笑道:“哥哥贵姓啊?是哪里人啊?”那倭寇见祝诗竹丝毫不惧,心下吃惊,面上若无其事,说道:“哥哥我是东瀛人啊。”祝诗竹道:“哥哥汉话说得如此流利,必定是中土人氏,何必欺骗妹妹呢?”有明一朝,所谓沿海倭寇,实则大部份都是渔民和一些无产朝鲜人,明史《日本传》记载:“大抵真倭十之三”, 而朝鲜正史《世宗实录》亦记载:“然其间倭人不过一二,而本国民假著倭服成党作乱”。故而祝诗竹不信那人是地道东瀛人。 那假倭见祝诗竹瞧出端倪,讪笑道:“妹妹果然聪明,但现下你落在我们手中,是哪里人殊不重要,若是妹妹颇识事务,现下投到我怀中,哥哥自然不会让其它兄弟动你分毫。”祝诗竹笑道:“原来哥哥心地恁般善良啊,那好啊,哥哥你过来,妹妹有话对你说。”那假倭闻言走上前来,众倭寇中有人见过祝诗竹适才杀人手段,提醒道:“小心,那女子有诈。”一言未落,祝诗竹飞起一剑,在那假倭腹间刺了个对穿,那假倭伤势严重,不及说话,倒地身亡。 那奂玉见祝诗竹起手一招,便杀了一名倭寇,与四下里倭寇矛盾激化,无望善了,胆怯道:“妹妹,你,现下如何是好?”祝诗竹道:“大不了一死,怕他做甚?”奂玉上前两步,来到祝诗竹身后,祝诗竹以为奂玉害怕倭寇势大,安慰道:“奂玉姐姐不要害怕,妹妹今日就算拼了xìng命,也会保证你的安危。” 奂玉道:“多谢妹妹。”手起一指,点了祝诗竹背后三处大穴。”祝诗竹道:“你,你……”奂玉满面无辜道:“妹妹,你不要怪责姐姐,我也是为生计所迫,百般无奈才出此下策。朝庭实行海禁,断了我们渔民的生路,我上有爹娘要赡养,下有弟妹要照顾,咱们渔民,又没有田地,若不找些额外收入,岂非会白白饿死?” 明成祖晚年,由于陆上北方威胁解除,郑和下西洋以后,激增的海陆来往,带来了渐盛的倭寇侵扰,遂实行海禁政策,只开放勘合贸易(官方贸易)。但后来到了嘉靖二年,bào发了宁波之乱。加上稍早时,葡萄牙人入侵,发生了屯门海战与西草湾之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此后沿海治安多次陷入危机,明朝遂宣布中断一切贸易,期望以围堵的政策来减轻倭寇的威胁,但也断绝了许多自唐朝以来,整个贸易产业链相关从业人员(鱼业、手工业、造船业、贸易)的生计,致使贸易下滑,商业纠纷无从解决,遂转成武力报复,倭寇之乱不减反增,造成了嘉靖倭乱。 第二十七章 相遇(中) 祝诗竹道:“天无绝人之路,你做什么不好,非得要残害无辜生灵?”奂玉笑道:“朝庭断了我们生路,为了活命,我们唯有抢掠,让其它人也不好过活,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便是这个道理。”奂玉右手一挥,过来两名倭寇,将祝诗竹押到另一条大船之上,祝诗竹高声叫骂不止。 吴笑笑躲在荆棘之后,瞧见祝诗竹被倭寇抓到船上,大惊失色,暗道:我若此时冲上船去,只恐成了倭寇猎物,且等夜里倭寇睡熟,再去营救祝姐姐方为妥当。当下计议已毕,继续隐忍,并不现身。奂玉回到船上,叮嘱几名倭寇道:“尔等务必小心看守,不可疏忽,还有一名女贼,说不定今晚前来搭救。” 一名倭寇道:“头领,我有一计,不知头领可愿听来?”奂玉道:“你说吧。”那倭寇道:“咱们现下假意饮酒,借醉调戏那美貌姑娘,然后装作不胜酒力,醉倒在舱中,等那同伙前来营救,我们再捉她个正着。”奂玉喜道:“此计大妙。”众倭寇商议一番,将祝诗竹押至中舱,一名倭寇谑笑道:“好妹妹,你这般水灵,哥哥我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现下若不和你成就好事,只怕哥哥我*难禁,强自忍受伤了身子。” 祝诗竹骂道:“呸,你这yín贼,有种的去找你娘亲玩耍。”那倭寇并不生气,依旧浪笑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老母早已亡故,难不成你要我同白骨玩乐。”祝诗竹道:“你若敢前来,我,我咬舌自尽。”那倭寇道:“你咬掉舌头,便不会骂我,省去许多烦恼,如此你快咬罢,哥哥我等不及了。”言毕满面yín笑,走上前来。 祝诗竹见咒骂无效,眼见即将受那贼子猥亵,将心一横,便要咬舌自尽,那倭寇来到祝诗竹身边,便要撕脱祝诗竹衣衫,祝诗竹泪流满面,叫道:“愿哥哥,妹妹去了。”张开樱桃小嘴,便要咬断舌根,那倭寇手急眼快,一下点住祝诗竹哑穴,祝诗竹口不能动,无法咬舌自尽,唯有圆瞪双目,泪如雨下。 那倭寇并不解开祝诗竹衣衫,嘻笑道:“好妹妹,你这般刚烈,哥哥我若用强,事后你必然自尽,你生得花容月貌,我哪里舍得,和我仅成就一次好事就香消玉殒?现下哥哥先吃些酒菜,等填饱肚子,有了力气,再来和妹妹欢喜不迟。”言毕回到座中,端起酒杯,众倭寇一边饮酒,一边大声歌唱道: 男儿生来当杀人 杀人快乐无穷尽 先把海滨杀干净 美人名酒任我品 他日冲进杭州府 烧杀抢掠豪气生 万华楼里艳娇娘 富贵门中美千金 夜夜新婚赛神仙 千娇百媚快活村 杀人好啊杀人妙 杀得江浙鬼神惊 古往今来英雄汉 且看今朝谁更狠 杀啊、杀、杀、 …… 祝诗竹听得悲愤不已,暗道这伙遭天杀的恶贼,不体谅上天好生之德,居然将杀屠当chéng rén间第一快事,残暴恶dú,毫无人xìng,真是丧尽天良,狠过狮虎,形同豺狼。众倭寇彼此纵酒狂欢,不一刻桌上杯盘狼籍,众倭寇或靠或卧,醉得东倒西歪,齐皆酒醉不醒,间或打鼾流涎,丑态百出。 祝诗竹身上穴道被点,无法动弹呼叫,只有默默流泪,祈盼早死,不要被倭冠侮辱。正自痛苦,却听得舱外传来轻微的步履声,少顷吴笑笑蹑手蹑脚进入舱中,祝诗竹心中大喜,苦于无法出声,吴笑笑来到祝诗竹身边,便要解开祝诗竹身上穴道,突然身后一阵大笑,满地的醉酒倭寇站起身来,堵住去路。吴笑笑惊得花容失色,颤道:“你,你们不是睡着了吗?” 一名倭寇道:“好妹妹,有你这样的美人在外边,哥哥心里装了牵挂,怎能安心入睡?现下你娇滴滴的送上门来,如此顺我心意,哥哥高兴万分,快些过来让哥哥亲亲。”吴笑笑怒道:“狗贼,今日便死在船上,也决不让尔等动我一根手指。”那初时调笑祝诗竹的倭寇道:“妹妹此言差矣,俗语云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跟了哥哥,整里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又有丫环服侍,便是那天上的仙女,也过不上这等逍遥日子,寻死觅活的又是何苦?” 吴笑笑道:“尔等狗贼,丧尽天良,听不进人言,本姑娘固然战死,也得替江浙百姓除掉几个祸根。”长剑一挺,向一名倭寇疾攻,众倭寇步法移动,瞬间排成蝴蝶刀阵,将吴笑笑围在垓心,吴笑笑青虹剑长仅四尺,倭寇倭刀长五尺有余,以长打短,战了优势,加之蝴蝶刀阵一旦发动,只见刀光不见人影,攻势十分犀利。 吴笑笑拼尽全力,刺伤两名倭寇,后背倏然一紧,被一名倭寇点了穴道。众倭寇见祝吴二人貌美如花,心头狂喜不已,那名初时调戏祝诗竹的倭首,当先放倒祝诗竹,就要*凌辱,祝诗竹泪如泉涌,伤心至极。吴笑笑也被两名贼子放倒在甲板上,一人正拔上衣,另一人抓住鞋子狂嗅不止,眼见得二人就要惨遭猥亵,那抱住祝诗竹的倭首后背噗的一响,中了一柄短倭刀,直直向身后跌倒。 另两名解脱吴笑笑衣裤的贼子见倭酋莫名其妙死掉,吓得停止动作,齐声鬼叫,众倭寇各自惊惶不已。舱外又飞来数把短倭刀,每刀shè杀一名倭贼,绝不放空,众倭贼心惊胆寒,挥刀乱劈,叫道:“是人是鬼,有种的出来一战?”舱外无人回话,又飞来一柄倭刀,那问话的倭寇不及反应,胸口早着一刀,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其余二十余名倭寇见事情太过诡异,心胆俱裂,一人抖抖擞擞,跪在甲板上,双手合十,颤声道:“求海神娘娘宽恕我等罪过,我们不再冒犯这两名仙女妹妹,您是神仙,慈悲为怀,千万饶过小的xìng命。”他祷告未毕,又是一刀飞来,自后背穿透前胸,顷刻丧命。 众倭寇武功不弱,平日里杀人越货,坏事做绝,自来不信鬼神,但现下事情如此蹊跷,似非人力可为,齐皆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便该行善积德,多拜神佛。舱外倭刀不停飞来,有那想逃离船舱的倭寇,必然率先中刀,死于当场,其余倭寇全无斗意,无不放下倭刀,跪地受戮,高呼海神娘娘饶命。 舱外倭刀并不停止,继续飞来,直到场中只剩最后一名倭寇,方才罢休。那倭寇以为是海神受其祷告显灵,法外施恩,饶他一命,爬起身来,便要往舱外逃窜,刚跑得两步,耳旁一凉,被人将双耳消去,那人冷冷道:“你作恶多端,天良丧尽,神鬼不容,今日不取你xìng命,是让你回去向众倭寇带话,若然行凶作恶习,毫无悔意,必定报应不爽。”那倭寇闻得警训,虽然没有双耳,毕竟捡得一命,哭叫道必定放下倭刀,做个良民,吓得两股战战,狼狈逃遁。 祝吴二人眼见得清白不保,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救下,心下连喝侥幸。但见一人,眉目含笑,双手抱胸,缓缓自后舱走了进来。祝诗竹一见那人,所有悲伤恐赫全抛至九霄云外,吴笑笑一见那人,一切担忧齐皆放下心来。那人解开二人穴道,笑道:“二位妹妹,受苦了。”祝诗竹扑到那人怀中,又哭又笑,叫道:“愿哥哥,我的好愿哥哥,妹妹终于等到你了。”吴笑笑面色绯红,柔声道:“伊,嗯,愿哥哥,妹子等得你好苦。” 第二十七章 相遇(下) 那人正是伊愿,他落海被倭寇救到船上,做了苦役,倭寇看守甚严,口风甚紧,他一直呆在后舱劳作,全然不知船上众人要去何处,干何事。直至今夜他在后舱忙活完毕,到舱内闲逛,方偷听到倭寇计议捉拿吴笑笑,原来那老单叫自己只管埋头做事,不许张罗打听的前因后果,方才明了。他早知倭寇计划,并不急于现身营救,是想看前来相救之人,是否是方诗育,不曾想却是吴笑笑。 伊愿安慰道:“竹竹,好了,现下我全身剧dú已解,此后一生健康,咱们先到后舱,放出无辜民女,然后把这贼船一把火烧了,免留后患,再离开此地。”祝诗竹娇声道:“不,我要多把你一阵,免得你又抛下我。”伊愿道:“我怎么忍心,把如此美丽的天仙妹妹送给别人,真是傻丫头。”祝诗竹道:“我本来读书不多,你是大观才子,自然赶你不上,你是不是嫌弃我这点了?”伊愿似笑非笑道:“正是,以后你若不多读些诗书,我便不理你。”祝诗竹抬起螓首,怒道:“你这邋遢汉,你敢那样对我,我杀了你。” 伊愿笑道:“你一见我面,若不说上‘杀了我’这三字,是否心下不痛快?”祝诗竹娇嗔道:“正是,这辈子除了我可以打你杀你,不允许任何人碰你。”伊愿道:“你现下都要把我箍死了,不必劳神拿刀杀我。”祝诗竹嫣然一笑,放开伊愿,三人打开后舱门,放出二十来个附近民女,找到倭寇抢掠的财物,分发给众人,遣散完毕。就用桌上蜡烛,在船上点起火来,跑到沙滩,见那大船不一刻被烧得沉入海中。 吴笑笑道:“愿哥哥,这把青虹剑,本来就是你的,现下还给你吧。”伊愿道:“吴女,嗯,妹子若是需要,便佩在身边也无妨。”祝诗竹听得急道:“这青虹剑是师公传给你的,你怎可胡乱送人?”吴笑笑闻言心下伤感,把青虹剑递到伊愿手中,幽幽道:“愿哥哥,你现下身子好转,妹妹心里高兴得很,我想即日回归华山,见我父母。”言毕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伊愿以为吴笑笑是因为思念亲人而掉泪,安慰道:“妹子你若想念令尊,咱们明日先用过早膳,买匹好马,方便你代步。”吴笑笑道:“现下离天明还有些时间,咱们习武之人,身体挨得住劳累,又不娇贵,妹妹就在此别过二位哥哥姐姐。”祝诗竹生怕吴笑笑要和他争抢愿哥哥,男人都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动物,最禁不起美女诱惑,心底里巴不得吴笑笑快快离开,说道:“妹妹若要回转华山拜见令尊大人,此事系天lún使然,我们不便阻挠。我这里刚才余得一些银两,现下分你一半做为盘缠。” 吴笑笑接过银两,心下凄楚,哽咽道:“愿哥哥,你,你多多保重身体。”伊愿道:“妹子,日后来到江浙,一定招呼哥哥一声,你帮了我无数大忙,都没来得及请你喝一杯茶水。”吴笑笑满面泪痕,运起轻功,返身向宁波行去。 祝诗竹见吴笑笑离开,现下伊愿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不禁欢呼雀跃,为知已者容,笑道:“愿哥哥,现下我们去哪里?”伊愿道:“先找到一家客店,睡上一觉再说。”祝诗竹道:“竹竹就听愿哥哥的话,做愿哥哥的乖媳fù。”伊愿一刮祝诗竹鼻梁,笑道:“小母老虎终于开始明白事理。”祝诗竹抡起粉拳,重重打在伊愿右胁之上,凶道:“臭男人,给你一点好,就看不清东南西北了。”伊愿痛得感叹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祝诗竹笑道:“知道就好。” 二人说说闹闹,不一刻来到乡村大道,听得前面一阵兵器铮鸣之声,伊愿担心吴笑笑遇见倭寇,说道:“竹竹快跑,小心贼子伤了吴家妹子。”二人运起轻功,不一刻赶到前面发声处,却见几个人围住一受伤青年,拼命厮杀,那青年伊愿识得,正是武当弟子方正,此际方正身受数处剑伤,眼见命不长久,伊愿一声虎吼,闯入阵中,挥起青虹剑,展开凌云剑法,一剑刺死当头一名贼子。方正见伊愿及时赶来救命,喜道:“伊兄弟,好。” 伊愿道:“方正师兄好。”口中说话,手上攻势不减,又撂倒三名贼子,众贼子见伊愿剑法犀利,招招带杀,若再不逃,只恐全部送命,呼啸一声,作鸟兽散。方正受伤颇重,贼子刚走,勉强以剑撑住身形,伊愿道:“方正师兄,要不要紧?”方正喘息道:“还捱得住,幸亏伊兄弟及时赶来援助,否则方正xìng命不保。”伊愿道:“师兄不必客气,如此深夜,不在杭州休息,赶来宁波何事?” 方正道:“伊兄弟,此事说来话长,把你们大观学子的事情先说。那日家师将众大观学子送上武当,苍山派弟子因谢掌门威名,加之谢志尧与杭州知府一向jiāo好,故而得以安然回转杭州。但锦衣卫和七仙门,却在武当山下布满探子,其余学子下山,不问情由,一律抓回牢狱dú打,那些文弱书生怎受得了酷刑?不消三五天,各各送命。剩下的十多名杭州学子,留在武当山上,由俞正彪师伯传授武当功夫。”伊愿道:“我代大观多谢贵派仗义援手。” 方正道:“兄弟不必客气,几日前我接到宁波唐将军急函,得知倭寇进犯宁波,我赶到崇邱,战事已毕,便回转宁波。但在宁波街头,发现了七仙门贼子联络暗号,似乎有大举行动迹象,我跟踪到此处,方偷听得他们要集合人马,暗中勾结锦衣卫,上武当和师公争夺掌门之位。这李愚桥原本是我武当传人,只因昔年比剑输给师公,愤懑之下才开创了七仙门,现下他有锦衣卫撑腰,上武当找麻烦,颇不好对付。我吃惊之余发出响动,贼子听到才现身杀我灭口。” 伊愿道:“事情如此紧急,师兄可有良策?”方正道:“现下我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伊兄弟你速速赶至武当,通知师公做好准备,以防贼人jiān计得逞。”伊愿:“这个不用师兄吩咐,小弟自然会去,但现下你身受重伤,须得找个妥当地方安置了你,才能前往武当。”方正急道:“伊兄弟,事情紧急,若晚到一刻,恐我武当惨遭不测。我受的皆是皮外之伤,不关内脏,你先把我送到前面集镇,找家客栈住下,然后速去武当,不得耽误。” 伊愿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现下我负着师兄前去问宿。”三人来到前面,经过连番打斗,此时天色微明。祝诗竹找到一家乡村客栈,多付了两月房饭钱,叮嘱老板照顾方正,那老板接过银钱,眉开眼笑,喏喏连声。二人安顿好方正,天色已经全白,就在集市上买了两匹健马,向武当急疾。 武当山位于湖北省西北部丹江口境内, 属大巴山山脉。古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武当山之名,在后汉时已有记叙,《后汉书》记载有朱穆隐居于武当山。杜光庭编《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则将武当山列入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九福地。 而武当真正得到朝庭尊崇,可以在明代著名文学家王世贞的《武当歌》一句中:“人间大小七十战,一胜业已归神功。”得到解答。 燕王朱棣以清君侧名义发兵靖难,从侄儿建文帝手中夺得皇位。朱棣把取得的胜利归功于玄武神相助的结果,朱棣在永乐九年开始大修武当宫观。这一工程役“丁夫三十余万”,历时十四年,共建成净乐、玉虚等九宫,太玄、元和等八观以及庵堂、岩庙、祠亭等共三十三处建筑群……始将武当道教,推至天下第一。 二人一路疾行,这一日来到襄阳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上了二楼客房,正洗漱完毕。忽听得院内吵吵嚷嚷,一人叫道:“岂有此理,我付钱住店,你纳银留宿,如此公平jiāo易,你怎能拒我于门外?”那伙计道:“老伯,不是我不留你,你瞅你一身,肮脏不堪,臭不可闻,你要住进敝店,则敝店客人岂不全部退房?你还是先去浴室,把自身整理干净,再来住宿罢。”那人道:“你所言不妥,今日你容我住下便罢,若然不允,我便坐在门口,谁来住店,闻得污臭,便不会进来。” 那伙计慌道:“老伯,不要如此鲁莽,诸事都好商量,你若非住不可,我上楼和客官商量一番,若有客官不嫌,你便住在他旁边罢。”那老人道:“如此说话,还算有些道理,你先上去问来。”那伙计慌乱跑到楼上,敲开房问,逐家打听,问了四五家,终是无人应允。那伙计敲开伊愿房门,说道:“客官,打扰则个,现下有一位老人家要住进敝店,他身上有些邋遢,现下要住你隔壁,不知道你会否嫌弃?”伊愿正要说好,祝诗竹道:“走开,本姑娘最见不得肮脏之人。” 那伙计唯唯喏喏,慌乱退了出去。伊愿道:“他一个老人家,又不拖欠房钱,他住在隔壁又有何防?”祝诗竹愠道:“我不喜欢,你要待怎的?”伊愿道:“你若不愿,那便算了。”祝诗竹见伊愿不敢顶嘴,语气一软道:“并不是嫌他邋遢,江湖叵测,我们经验不足,恐中了别人jiān计。”伊愿道:“你将每个人都看成无恶不作的倭寇,自然心怀戒备,我心胸坦dàng,古云若以善待人,人必以善回;若以恶待人,人必以恶回。” 祝诗竹凶道:“你,你敢乱说,我……”伊愿道:“我知道,你今日还没有说过一句杀了我,我替你先说了吧,免得你不好意思说出口来。”祝诗竹恨恨道:“你敢取笑我,等阵有你好受。”伊愿道:“我吃了豹子胆吗?敢去招惹百兽之王?”祝诗竹捏住伊愿耳朵,似笑非笑道:“你刚才说了什么?”伊愿痛得哎哟惨叫,求道:“仁慈的、美丽的、可爱的、好得不能再好的,乖竹竹,好竹竹,放过可怜巴巴的小生罢。”祝诗竹道:“早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松开手指。 门人一人接道:“女子应温良恭俭让,你无端欺负男人,真是可恶之极。”祝诗竹吃了一惊,那伙计适才出房,只是虚掩了房门,并未闩上,不知何时房门大开,她一向遇事不怕,叫道:“我和我家相公玩耍来着,关你何事?”那人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浑身发出阵阵恶dú,说道:“我一把年纪,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小小年纪,不听老人所言,吃亏必定不远。”伊愿道:“前辈,我家妹子说话鲁莽,得罪了你,还请原谅。” 那老人道:“得罪了我倒是没什么,如果得罪了黑白无常,事情就不妙了。”祝诗竹听得大怒道:“你这馊老儿,快些离开,臭得要命。”那老人道:“人活在世上,总是趋香避臭,殊不知那香味固然是好,可以润肺提神。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就栽到在这个香字上面。”伊愿见那老者说话颇具深意,笑道:“前辈言之有理,如蒙不嫌,请进来喝杯清茶。”那老人道:“好。看在这位小兄弟面上,我就进来讨杯茶喝。” 祝诗竹见人已以进到房中,总不能再把人强行赶出去吧?她素来见不得一点污秽,不满那老人一身恶臭,愠道:“要喝你们喝,我回房去了。”伊愿待要挽留,那老人道:“心若要走,你强留下身子又有何用?”祝诗竹闻言走得更快,待跨出门槛,将那房门关得叮咚一声,声震如雷。 那老人摇头道:“小兄弟,你若娶了此等蛮横女子,这一辈子,你便要在她石榴裙下过活。”伊愿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家妹子虽然刁蛮任xìng,但心地善良,想我何德何能?能娶到她这样美貌的女子,陪她一生一世,那是天赐的福气。”那老人道:“年轻人总是为表象所惑,看不清事物本质,有人愿意一生受罪,便是佛祖,也救他不得。小兄弟,我看你豪爽仁义,这店中茶叶虽好,却非上品,现下我这里有一包今年明前刚出的庐州六安瓜片,非常地道,我与小兄弟一见投缘,便特地拿出来酬谢你不弃之恩。” 言毕那老人拿出一纸包,轻轻解开好几层,才露出一小撮绿茶来,伊愿但见那茶叶片片微卷顺直,长短相近,粗细匀称,果然是正宗的庐州六安瓜片。 第二十八章 武当掌门(上) 那老人依据“高冲、低斟、括沫、淋盖”四古法,将瓜片泡在白瓷杯中,伊愿但见杯中青汤透绿,品相十足。微呷一口,初时微觉清苦,转即变为丝丝清甜,正是味赛琼浆,美不可言。名人许次纡作《茶疏》,开卷第一段话便是:天下名山,必产灵草,江南地暖,故独宜茶。大江以北,则称六安。将六安瓜片列为江北第一,确非妄言。 那老人见伊愿摇头品呷,似是美味无穷,不禁大为高兴,说道:“小兄弟,瓜片的味道可还算地道?”伊愿赞道:“非常正宗。”那老人闻言搓手窍喜,说道:“小兄弟贵姓?”伊愿道:“晚辈伊愿,请教前辈尊名。”那老人道:“也没什么尊不尊的,人都称我一声‘褚老头’。”伊愿道:“原来是褚前辈。”褚老头道:“好了,茶已品过,老朽现下告退,小兄弟你好生休息。” 伊愿道:“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无以为报。”那褚老头道:“不提这些,他日有缘,相见再聊。”二人拱手作别。伊愿送走褚老头,来到祝诗竹房中,祝诗竹兀自气鼓鼓的坐在床沿,别过头去,不搭理伊愿。伊愿讨好道:“乖竹竹,你若是生气,把西施脸气成个苦瓜婆,就不漂亮了。”祝诗竹呸道:“就是变成个白骨精,也不要你管。”伊愿叫道:“这是什么话?岂能把一个天仙妹妹和一个妖精作比较,是哪个小子胆敢欺负我的竹竹,快告诉我,我找他拼命去。” 祝诗竹噗嗤一声,满面娇羞道:“你,你这个讨厌鬼。”伊愿道:“我不是个讨厌鬼,我是个邋遢鬼。”祝诗竹张开双臂,抱住伊愿脖子,小声在伊愿耳边道:“愿哥哥,我要给您生一大堆邋遢鬼。”伊愿抱起祝诗竹,旋转两转,欣喜道:“还要生两只小母老虎。”祝诗竹道:“呸,扫兴鬼。” 当宿无话,第二日清早,二人来到马厩,便要翻身上马,伊愿忽觉全身真气涣散,提不起半分真力,默运内功,惊道:“竹竹,不好,我现下丹田里面,空空如也,半分真气都使不出来。”祝诗竹骇道:“愿哥哥,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伊愿纳闷道:“不觉有什么不适啊。”祝诗竹忆起昨日那邋遢老头,叫道:“愿哥哥,昨日那老头的茶中,是否放了‘化功散’?”伊愿幡然醒悟,悔道:“那老头昨日,并未饮茶,必是他暗害我无疑。” 祝诗竹柔声责道:“我叫你要小心江湖险恶,你总是不听我话,现下中了‘化功散’,全身真气提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伊愿道:“虽然没有内力,但行动无碍,那老头儿必是七仙门中人,他如此苦心积虑加害于我,必有重大yīn谋,咱们快些赶到武当,通知松仁道长,早做防备才是。” 祝诗竹道:“好。”二人翻身上马,一路向武当疾驰,晓行夜宿,不弃功于寸yīn。这一日正午,来到武当山下武当镇,二人赶了大半天路,腹中饥饿,来到一包子铺前,祝诗竹道:“大叔,来两斤包子。”那伙计道:“包子卖完了。”祝诗竹道:“有没有馒头?”那伙计道:“有,要多少?”二人买了两斤馒头,下马向武当山上行进,未及走出十步,却见一人四十来岁,神色漠然,挡住去路。伊愿见那人眼神颇为熟悉,但急切里忆不起在何处见过。 祝诗竹素来不惧强势,喜捋虎须,见那汉子无端挡住去路,叫道:“你这大叔,街面如此宽阔,因何偏偏要挡在我前头?”那汉子摇头道:“你这女子,前日里我警告你,不要刁蛮任xìng,你现下不听,自讨苦吃,须怪我不得。”伊愿脑中灵光一闪,叫道:“你是日前那邋…,老头儿?”那汉子笑道:“正是在下,伊公子,瓜片味道可好?”伊愿怒道:“你,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暗算我?”那汉子道:“这武当山上,二十年前,下来一位武学高人,那高人开宗立派,创立了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七仙门。”伊愿道:“你说的是武当叛徒李愚桥?”那汉子道:“小兄弟此话差矣,什么武当叛徒?说得这么难听,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暂时由那武当松仁杂毛,胡乱放屁罢了。” 祝诗竹道:“邋遢鬼,快快报上姓名,本姑娘剑下不斩无名之人。”那汉子道:“你这无礼女子,恁般无知,我七仙门中,堂堂的‘一剑无语’褚三生,给你糟蹋得一文不值。”祝诗竹道:“什、什么?一见无语?这绰号取得妥切至极,我愿哥哥与你无怨无仇,你一见面就用化功散害他,确是让人唏嘘无语。”那褚三生是七仙门中第一杀手,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不曾想今日遇到两个刚出茅庐的娃娃,初生之犊,殊不畏虎,问得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伊愿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因何要谋害于我?”褚三生叹道:“你这小兄弟,我实是不知如何向你解释,你屡屡与我七仙门作对,杀了我不少门人弟子,居然还理直气壮,问我因何害你,现下你凝神想想,你是我门中对头,我不袭击你,难不成要救你吗?”伊愿道:“现下你是来杀我的吗?”褚三生道:“你内力高深,‘七日追魂散’奈你不何,我见你为人豪迈,只骗你服了化功散,将你内力化去,本不想取你xìng命,但你偏要上武当报信,若不杀你,恐生出大患。” 祝诗竹道:“愿哥哥,七仙门人,猪狗不入,一剑杀了干净。”褚三生怒道:“你这无知丫头,今日是你自寻死路,怪我不得。”拔出长剑,向祝诗竹发起猛攻。祝诗竹并不怯他,她素来喜在虎口夺食,逢强不怕,展开剑法,与褚三生殊死搏斗。伊愿没有内力,但剑上造诣深厚,担心祝诗竹遇险,疑神观察褚三生出剑套路,得知使的是武当剑法。李愚桥是一代剑术名家,离开武当创立七仙门,虽然剑法有所创新,但仍然传承武当一脉。伊愿在大观书院,多得莫高声教授武当剑法,故而并不陌生。 褚祝二人过了五十余招,祝诗竹渐渐力不能支,褚三生一式“剑点寒星”,眼见祝诗竹便要中剑倒下,伊愿叫道:“踏坎位,转艮位,剑走中路。”祝诗竹依言而行,褚三生暗喜祝诗竹即将中剑,岂知堪堪里避了开去。褚三生赞道:“兄弟好眼力。”祝诗竹道:“我愿哥哥天下无敌,你若将化功散解yào给他,他不出三剑,定将你斩于剑下。”褚三生道:“凭什么我要自树强敌?真是蠢笨丫头。” 伊愿见祝诗竹剑法差那褚三生太多,继续指示道:“变巽位,进离位,剑行上三路。”祝诗竹竹剑法一变,唰唰现剑,逼得褚三生后退三步,伊愿道:“踏中宫,冲剑正杀。”祝诗竹身形一进,长剑一挺,在褚三生右肋上刺了一剑,深达三分。褚三生痛不可忍,无力再战,只得返身逃跑。祝诗竹叫道:“什么外号不好,偏叫个‘一见无语’,现下你中了我一剑,此后且勿多言。” 伊愿道:“竹竹莫要理他,咱们快上武当,当心贼人抢先。”祝诗竹收回长剑,笑道:“还是愿哥哥厉害,那什么‘一见无语’,被你三言两句,当真打得无语败逃。”二人顺着上山正道,向武当山疾行,正行至剑河桥边,却见几名武当弟子倒在桥旁。伊愿上前找到一名未死弟子,抱在怀中,急道:“师兄,我是杭州大观学子伊愿,请问山上发生了何事?”那弟子断断续续道:“快、快、上山,七仙、门和锦、衣卫,联合围攻武当,速去帮……” 一言未毕,头一歪,死在伊愿怀中,伊愿顾不得料理武当弟子后事,急道:“竹竹,咱们快上武当,贼子正在攻山。”祝诗竹道:“好。”二人展开脚力,向山上速奔,但见沿途死伤无数,七仙门和武当弟子都有,伊祝二人不敢耽搁,快步攀登,不一刻到达紫霄宫外,却见广场上两拔人阵形分明,垓心二人打成一团,不时传来阵阵兵刃铮鸣之声。 伊愿远远瞧见守在宫门前方一队,正是武当弟子,当下叫上祝诗竹,蹑手蹑脚,来到场中,众人视线均为场中打斗吸引,并不留意伊祝二人。伊愿趁机绕过七仙门阵型,来到武当弟子阵中。场中一人是七仙门护法费神解,那武当之人却不识得,但他道袍上染满血迹,显然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连番厮杀,现下出招缓慢,其势不能持久。 二人又战了三十余会,费神解胜眷在握,笑道:“俞大侠,现下你全无胜算,还是早些弃剑认输罢。”那俞大侠是武当派掌门,松仁道长弟子,叫俞正彪,一闻费神解让自己投降,怒道:“武当弟子,宁折不曲,纵粉身碎骨,绝不苟且偷生。”费神解道:“我一番好意,你不领情,皮ròu之苦,是你自找。”言毕一剑刺出,俞正彪已是避无可避,伊愿在人群中道:“后步退兑位,剑走乾位。” 第二十八章 武当掌门(中) 俞正彪依言施行,长剑自乾位刺出,后发先至,反削费神解左臂,费神解一惊,只得回剑防守。俞正彪险险躲过,额上冷汗直流,高声道:“多谢指点。”伊愿虽然不知俞正彪姓名,但他是武当派莫高声弟子,见俞正彪年纪不轻,谅来应和莫高声的一辈,说道:“师叔不必客气,小心贼子偷袭。”费神解一望伊愿,他昔日在付家庄,被伊愿打得只剩半条命,知道伊愿武功高出自己甚多,若是换他上场,自己恐怕老命难保。说道:“俞大侠,咱们言明一对一过招,现下你多了帮手,就算赢我,也不光彩。” 俞正彪道:“那小兄弟又没上场作战,算不得出手,咱们再来打过。”费神解道:“好,只要俞大侠一人和我jiāo战,纵然败了,也心服口服。”长剑一挺,上前抢攻,俞正彪接了十多式,毕竟身子有伤,瞬时险象万分。伊愿见俞正彪遇险,叫道:“脚踏震位,美人照镜。”俞正彪长剑一震,剑光大涨,逼退费神解,突然面含微笑,回剑不攻。费神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俞大侠,是不打了吗?”俞正彪道:“怎能不打?” 祝诗竹不明伊愿所叫何意,见言中有美人二字,心头不满,斥道:“臭男人,就知道偷看美女。”伊愿被骂得糊里糊涂,解释道:“这武当剑法中,有一杀招,便叫做‘美人照镜’。”祝诗竹见自己错怪伊愿,嘴上并不认输,说道:“这武当都是道士,理就远离女色,偏偏将招式取个‘美人照镜’,可见凡心未除。”她如此一说,旁边几个武当弟子深为不满,但见伊愿出言相助份上,知道是自家人,不便出言为难。一人道:“小姑娘,你不懂我武当剑法,便不要胡乱说话。”祝诗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狮子头上也要拔根毛来,一闻武当弟子出言顶撞,大怒道:“花道士,臭男人。”武当弟子被骂得稀里糊涂,想来想去,记得梁山好汉中,有一人叫“花和尚”鲁智深,却从未听到史上有这“花道士”一号人物,个个狐疑不解,又不便追问,唯有冥思苦想,以求破疑。 费神解见俞正彪半天不出剑攻击,不知何意,挺起一剑,朝俞正彪起手便攻,伊愿道:“变巽位,天罡七杀。”俞正彪得伊愿出言指点,长剑一挥,如天罡发怒,地煞显威,击出繁星点点,攻势一波紧接一波,费神解闪躲不及,肩头中了一剑,只得撤剑认输。俞正彪赢了费神解,冷冷道:“下面怎么打?” 七仙门中一人接道:“师侄,现下咱们各有胜负,不如我方派出三人,你方派出三人,三战两胜者为赢,如何?”那出声之人正是七仙门主李愚桥。俞正彪道:“李门主既然开出条件,我武当派岂有不接之理?”李愚桥道:“师侄果然坦dàng,适才你若无人指点,早已输在我费护法剑下,老朽不才,愿意与那位小兄弟先打头阵,师侄意下如何?” 俞正彪道:“待我与他商量后,再回复你。”李愚桥道:“好。”俞正彪回到阵中,笑道:“多谢小兄弟援手,俞正彪有礼了。”伊愿早闻俞正彪大名,知其是莫高声师兄,当先上前拜道:“晚辈伊愿,拜见师伯。”俞正彪喜道:“你就是我莫师弟的弟子伊愿?真是好孩子。”伊愿见俞正彪提到莫高声,眼角一酸,双目噙泪,哽咽道:“正是弟子伊愿。” 俞正彪道:“好孩子,师父和黄先生,现在就在金殿内,若是闻知你到来,不知如何欣喜。”伊愿道:“俞师伯,因何七仙门如此猖狂,敢进犯武当?”俞正彪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对方叫阵,你,你可愿先打一阵?”伊愿道:“弟子自然愿意,但是前日中了七仙门贼子暗算,中了化功散,现下使不出半分内力。”俞正彪闻言黯然道:“看来此次武当劫难,是避不开了。” 伊愿道:“俞师伯,你现下身受重伤,不能久战,如果邱心智师叔在,有弟子从旁提示,必不会败于李愚桥之手。”俞正彪闻言喜道:“邱师弟现下正在金殿保护众大观学子,现下通知不及,咱们和他言明明日再战,便有望获胜。”伊愿道:“此计甚好。”俞正彪上前抱拳道:“李门主,今日天色已晚,我们约定明日再战,三战两胜,若你方赢了,武当由你执掌,若然败了,则请原路返回。” 李愚桥早知伊愿中了化功散,身无半分内力,若要取胜那是举力之劳,不如大度一些,让其输得心服口服。笑道:“好,老朽今日暂且下山,明日望师侄不要负约。”俞正彪道:“武当传人,一言九鼎。”李愚桥闻言带领七仙门和便衣锦衣卫下紫霄宫。俞正彪安排好守卫弟子,带领伊愿,往金殿进发。不一刻路过飞升岩,祝诗竹见梳妆台上凸出一石,伸向空中,颇是孤峻。抓住伊愿右手,央求道:“伊哥哥,我要去那石头上,看看武当风光。”伊愿道:“现下没有时间,待杀退七仙门贼子,再看不迟。”祝诗竹嘴唇噘起老高,大不情愿。 俞正彪笑道:“祝姑娘,这便是真武太子当年修道成真,飞升羽化之处,那石头便叫做试心石。”祝诗竹喜道:“愿哥哥,你看那石头,名字取得忒好,你要是真心喜欢竹竹,就和我到那石头上站一会,让真武大帝保佑我们百年和合,恩爱到老,愿哥哥永生只准爱我一个,不能再娶别人。” 伊愿见祝诗竹真情留露,娇憨可爱,笑道:“带你到了那石上,此后你不许打骂我,不然真武大帝会给你栗凿。”言毕手指在祝诗竹头上敲了一下,祝诗竹也不生气,说道:“我,我不打你就是。”三人来到石上,远眺武当风光,果然是八百里武当山,逶蜿蜒;七十二神秀峰,挺拔峻秀,大好风景美不胜收。祝诗竹得偿心愿,双手合十,闭目祷告道:“真武大帝爷爷,请保佑我和愿哥哥,夫妻恩爱一辈子。他不许骂我一个字,动我一根手指头,愿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若是他不遂我心愿,我要打他骂他,也是为了他好,你老人家可不许责备我呵。” 伊愿在旁听得老大不愿,正要驳斥,俞正彪道:“二位快走,以免师父担心。”祝诗竹方停止祈祷,似笑非笑,脉脉含情,疑视伊愿。伊愿给她瞧得心头慌乱,转过头来,跟着俞正彪,向金殿疾驰。金殿始建于明永乐十四年,位于天柱峰顶端,风光旖旎自不必言,有四最皆可统括,四最为:中华最早、面积最大、等级最高、含金量最多的铜铸鎏金殿,真是好不珍贵。 三人到了殿前场中,松仁道长、黄和旭和邱心智已得弟子禀报,正等候在金殿外。伊愿一见黄和旭,上前拜倒在地,再也无法克制,泪如泉涌,世界虽大,人物虽众,但现下与他亲如父子的,仅只黄和旭一人。黄和旭扶起伊愿,双目噙泪,强自忍住,勉强笑道:“愿儿,我看到你无恙,先生心中,好、好不高兴。”伊愿语声哽咽,哭道:“先生,教授、义父和莫先生,他们,他们……” 黄和旭再也抑制不住,泪雨滂沱,泣道:“先生知道,先生早就知道,三位兄长虽然辞世,但总算捍卫了我大观精神,不至为强权覆灭。现下你做为我大观四杰的嫡传弟子,得意门生,一定要振作精神,带领众位学兄弟,把我大观精神传扬天下,方不负我等殷殷教诲。”伊愿道:“愿儿明白,愿儿一刻也未忘记。”松仁道长虽然是一代高人,但看到此景也禁住摇头唏嘘。邱心智道:“伊愿,师者虽逝,精神不灭,你要振作起来,成就事业。”黄和旭帮伊愿拭去泪水,轻声道:“好了,愿儿,学兄弟们还在殿内等你,我大观子弟,便望你振臂一呼,为母国尽心力,使正义得彰显了。” 祝诗竹道:“愿哥哥,首要之急,是想办法打败那七仙门主李愚桥,使他不能侵占武当。”俞正彪道:“祝姑娘言之有理。”伊愿止住眼泪,和黄和旭来到殿中,十多名大观学子,一见伊愿,无不簇拥过来,一名学子道:“伊学兄,咱们受苦受难,全不放在心上。只盼伊学兄能带领我们,反抗强权,肃清朝中jiān佞,消灭东瀛倭寇,还我江浙安宁。”伊愿道:“学弟勿须担心,伊愿矢志灭倭,万死不辞,但诸位学兄弟,务必学好武当神功,对强暴诉诸武力,不做柔弱鱼ròu,任人宰割。”众学子慨然应承。 伊愿和众学子诉旧已毕,来到松仁道长房中议事,黄和旭道:“愿儿,闻得你在沧州,一人杀退锦衣卫,武功高强,不知明日与李愚桥决战,有几分取胜把握?”伊愿黯然道:“先生,若是愿儿前日不中化功散,任他七仙门人再多,手中宝剑定叫他有来无回。”当下将前日在客栈中了褚三生化功散的事向众人叙说一遍,黄和旭担心不已。松仁道:“伊愿,那化功散dú效主要是破坏先天之本,肾脏的功能,使人精元涣散,无法聚集真力,但并不害人xìng命。这dúyào确是厉害,据言无yào可解,我昔年和少林无相方丈论及此dú,方丈曾告知我,唯有羽练少林《洗髓易筋经》,将dú素缓缓排出,方可痊愈,只是现下时间紧迫,不及上少林向方丈讨要。” 第二十八章 武当掌门(下) 伊愿一闻《洗髓易筋经》,喜道:“师公,无相师公曾传我《洗髓易筋经》,如果此法可解,不必上少林麻烦。”松仁道喜:“好,你既然会这门功夫,今晚你便先练习几遍,我再传你武当的混元罡阳功,使你尽快恢复内力。”伊愿喜道:“师公,不知几日可以恢复全部功力?”松仁道:“你若两功齐练,三月便可,日后每练一日,功力便增长一分,直至全部恢复为止。”伊愿道:“师公你武功高强,那李愚桥不是对手,明日你便上场和他打第一阵罢。” 松仁叹道:“若是一月前,我也不惧他,只是现今中了七仙门剧dú,不得不用内力克制,若要与人jiāo手,只有三成功力可用,他得知此信,才敢放心闯上武当。”伊愿惊道:“师公是如何中dú的?”邱心智道:“七仙贼子早有预谋,月前派杂役混进厨房,一日趁人不备,溜进茶房,在师父常饮的茶中下了dúyào。师父不知,钦了茶水,故而中dú,幸得师父内力高强,将dúxìng压住,那jiān细目的达到,便逃下山去,通告李愚桥,始有现下之劫。” 伊愿忧道:“如此明日一战,恐有不虞。”松仁道:“孩子,那李愚桥剑法虽然高明,但并非无懈可击。我武当,百年前有一位掌门,因其年近古稀,年老体衰,与年轻人jiāo战常感体力不济,故而穷尽智慧,创立了一门剑术,特别针对耄耋老人,体力衰竭者。这门剑术老少咸宜,以慢打快,借力打力,若对方攻击之力愈盛,则反击之力愈强。若将这套剑术威力发挥至十成,一剑击出,便可取人xìng命。这套剑法我未曾练过,唯有历代掌门才知悉剑谱藏于何处,不到万分危机之时,不会动用。现下情非得已,我便将它取出来jiāo予你,你今夜就在金殿练会,明日一战,你出其不意,以这套剑法胜李愚桥。” 伊愿喜道:“多谢师公。”松仁带领众人来到金殿须弥座前,找到一块略凸石棱,按动棱下机括,大石裂开一道缝隙,松仁自里面取出一本剑谱,jiāo予伊愿手中,伊愿翻开一看,见上面写道:武当玄冥十三势。松仁道:“孩子,你虽然师出荆楚神剑余大侠门下,但在杭州师从我徒儿莫高声,从这一渊源论起,你也是我武当弟子。现下授你武当密传,并不违背门规,这套‘玄冥十三势’,你今晚练会了,把剑谱jiāo给你俞师伯,我年事已高,早有心将掌门之位,传给年轻有为的后辈了。” 俞正彪急道:“师父,您老人家千秋万寿,德高望重,是我武当之圣雄,徒儿何德何能,能执掌武当门户?”松仁道:“我武当,开派千年,人杰地灵,门下弟子,遍步天下。历代掌门,无不兢兢业业,将我武当侠义精神,传扬天下,你承我衣钵,要牢记我武当之宗旨,行侠仗义,勿以恶小而为之啊。”俞正彪道:“徒儿谨遵师训。”伊愿道:“师公,武当神功,向来门户开放,同少林一样,艺传天下,始有泰山北斗之威望。徒孙不才,愿将荆楚剑法,录于武当剑谱,以感念师公恩德。”松仁笑道:“好,高声教出来的弟子,果然心胸阔大,不挟技藏私,是我武当一门中的佼佼者,师公好高兴呵。” 当下松仁就在金殿场中,逐加指点伊愿剑法,伊愿虽浸yín剑道经年,颇为自信。但松仁一加点拔,顿感破绽甚多,若遇剑道高手,实是不堪一击。当下将玄冥十三势练得滚瓜烂熟,松仁又传了伊愿武当正宗内功混元罡阳功。这混元罡阳功,不同于各门各派,乃是以柔克刚的上乘本领,讲究无意无为,因势导形,以意领气,借力打力。伊愿练完混元罡阳功,将荆楚剑法一招一式,演示给俞正彪和邱心智,二人看得赞叹不已,待到最后的“天雷十击”,连松仁道长也不得不刮目感叹,说道:“荆楚神剑,果然不愧为上乘武学。”众人互授艺毕,伊愿自回房中修习洗髓易筋经。 翌日一早,用过斋饭,俞正彪带领众人,来到紫霄宫广场,与七仙门争夺掌门之位。李愚桥率领七仙门人和便衣锦衣卫,早等候在彼。俞正彪道:“李门主,谁先上场?”李愚桥见伊愿精神焕发,担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松仁凭数十年功力,逼出了他体内的化功散dú素,说道:“我徒儿封浩先打第一场。” 封浩手持长剑,跳入场中,祝诗竹一见封浩,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骂道:“yín贼,坏事做绝,还不自戕谢罪?莫非要武当派打得你筋骨寸断吗?”封浩笑道:“好妹妹,你我原有婚约,古人云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怎的胳膊肘往外拐,总是算计自家男人?”祝诗竹道:“呸,你这遭天杀的恶人。” 邱心智持剑入场,说道:“请。”封浩道:“师叔小心。”他本是李愚桥的弟子,李愚桥是松仁道长的师弟,因此叫邱心智师叔。邱心智道:“呸,你这狗贼还配叫我师叔?”封浩也不答话,起剑疾攻。邱心智是武当大侠,成名江湖多年,剑术造诣十分了得,封浩虽然剑法高明,但比起邱心智,还是差了一筹。 二人战到八十余合,渐渐的封浩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邱心智道:“狗贼还不认输?”封浩道:“师叔,还不结束怎能说我输了?”邱心智长剑一刺,使一式“剑点寒星”,这一式是武当剑法的杀着,封浩眼见就要伤在剑下,突然身子一矮,邱心智长剑刺空,封浩左手一挥,叫道:“师叔看镖。”邱心智一惊,长剑变缓,封浩一剑击出,刺穿邱心智下盘道袍。邱心智不及开口,封浩道:“多谢师叔承让。” 邱心智道:“你,你……”封浩笑道:“这一对一比武,言明不施暗器,我适才是和师叔开个玩笑,想不到师叔竟然当真。”邱心智上了jiān当,怒不可遏,但长袍被刺,已然输了。只得愤懑回阵。俞正彪道:“李门主,第二场谁上?”李愚桥道:“我门中春秋堂主盛教仁上。”盛教仁拎着破碎棒,走入场中,一拱手道:“哪位武当高人前来赐招?”俞正彪道:“我来。”伊愿担心道:“师伯,你伤势未愈,恐有不便。”俞正彪道:“无妨,我先打一阵,你留意后面。”伊愿只得应是。 二人也不答话,盛教仁起棒便攻,俞正彪使出武当剑法,攻守jiāo错,一时不分伯仲。二人战到八十余回,渐渐的俞正虎体力不支,守多攻少,伊愿见情况不妙,仔细观察那盛教仁棒路,见他每攻一棒,必先手臂震动,若然防守,则无迹象,要能抓住这一契机,必有机会获胜,故意高声叫道:“竹竹,你手臂动什么动?”祝诗竹奇道:“我手臂好端端的,何曾动过啊?”他二人一jiāo谈,俞正彪心下明朗,待盛教仁臂震之时,使一式“紫霄奔月”,后发先至,一剑刺透盛教仁右肋,盛教仁受伤不敌,退回阵中。 李愚桥道:“现下双方一胜一负,打成平手,老朽来领教伊少侠高招。”伊愿青虹剑一挺,笑道:“你老而且朽,不躲在棺材盖里,来紫霄宫招摇撞骗做些什么?”李愚桥道:“小老儿专程来取你xìng命。”伊愿道:“取小老儿xìng命吗?此事非常容易。”李愚桥道:“我不和你斗嘴,叫你见识我剑上功夫。”伊愿道:“我好怕你,你先让我三招。”李愚桥道:“你是晚辈,我让你三招又何妨?”伊愿道:“多谢老头儿。” 挥起青虹剑,使出荆楚剑法,当先抢攻。李愚桥以为伊愿没有内力,不过十余招,当可胜之。岂知伊愿展开荆楚剑法,并不与李愚桥硬碰硬,一招击出,待李愚桥起剑相应,便迅即变招,实是快捷无比,招招毙命。李愚桥虽然内力雄厚,剑法高超,无奈让伊愿占了先手,一时只有固守,无法进攻。 众人只见二人大战,一个剑式如江河倾泄,一波快过一波;另一人如海中礁石,虽然岿然不动,但不时为浪花掩盖,处于惊涛骇浪之中。伊愿青虹剑展开,幕幕青光层层叠叠,一重一重往前进攻,李愚桥长剑起处,奋起一股激流,冲开滔天巨浪。二人战至一百五十会,毕竟伊愿内力不足,失了先机,李愚桥功力深厚,渐渐的扳回劣势。 又打了三十余招,伊愿逐渐守多攻少,李愚桥大占上风,眼见得不过三十来合,伊愿定然败于剑下。李愚桥道:“我虽然老朽了些,但姜还是老的辣,人还是老的好。”伊愿道:“呸。”吐出一口唾沫。李愚桥笑道:“小子,你拜于我门下,我或可饶你xìng命。”伊愿道:“你先把化功散的解yào拿来。”李愚桥道:“我看你孝顺听话,便给你。”伊愿道:“我累了,咱们先停下来,稍候再打。”李愚桥道:“你是认输了吗?”伊愿突然身形后退,停下身子,以剑支地,口中气喘吁吁。 李愚桥不明所已,住剑问道:“小子,是旧伤发作了吗?”伊愿道:“早膳没有吃饱,腹中颇不舒服,等阵再打。”李愚桥怒道:“两军对垒,xìng命相搏,不分胜负,岂有休停之理?”伊愿喘道:“甚事不好商谈,何必打得死去活来?”李愚桥道:“你想找死,不干我事。”手起一剑,向伊愿当胸刺来。 伊愿故意装累,是想迷惑李愚桥,趁其不备,使出玄冥十三势,逼其中计。李愚桥岂知晓伊愿内心所想?俟李愚桥剑尖到了胸前,伊愿长剑一震,运出所有内力,使出玄冥十三式第一式“天风抽”,抽掉李愚桥剑上力道,进身上前,变为“泽水提”,将李愚桥攻击力道提到剑上,左拳右剑,上前抢杀,李愚桥剑上力道陡失,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只得节节后退。 伊愿长剑一扫,带起一阵旋风,招名:火山带,将李愚桥力道打还回去,李愚桥躲避不已,差一点被拦腰斩断。只得出剑抢攻,伊愿使一式“雷地格”,格去剑式,借了李愚桥剑上内力,进身一式“风天击”,将李愚桥逼得没有退路,再一招“水泽刺”,呲的一声,在李愚桥臂上刺了一剑。 伊愿见已取胜,笑道:“李门主,承让,承让。”李愚桥臂上鲜血长流,兀自立在当场,冥思苦想自己占尽优势,取胜关口怎知败在伊愿剑下,还当是南柯一梦。封浩上前叫道:“师父,咱们败了。”李愚桥方自惊醒,想要重打一场已无可能,当着众门下弟子,若然撕破面皮,不守信诺,此后身边,必定离心离德,追随日寡。 第二十九章 三大峰王(上) 纵然内心有千般不愿,万股怒火,也只得接受现实,当下强行忍住,干笑两声,说道:“伊兄弟果然好剑法,今日李某认输,他日再会,就此别过。”带领一众人马,败下武当。 祝诗竹见伊愿获胜,欢呼雀跃,拍声叫道:“愿哥哥打败七仙门坏蛋,武功天下第一,举世无双……”一纵身,也不顾在场众多武当弟子,搂住伊愿脖子,撒娇不止。俞正彪见已方取胜,喜道:“伊愿,你这一阵,挽救了我武当千年声望,不致为jiān贼yīn谋得逞,实是功甚卓著。”邱心智笑道:“好功夫,老夫习剑多年,自诩有些见识,但今日一见伊愿剑法,方知剑中神妙,真是快哉幸甚。”伊愿谦道:“师伯过誉,咱们快回到金殿,靠知师公喜讯罢。”众武当弟子齐声欢呼,高喊伊愿大名,轰然围将上来,一人抱起伊愿,抛向空中,连抛三次,方放了起来。 众人回到金殿,向松仁道长等说起取胜经过,黄和旭最是欣喜非常,说道:“愿儿,你捍卫了千年武当,我大观四杰,数年造诣,果然不曾白费心血。”松仁笑道:“好孩子,现下你打退了李愚桥,短时间他不会上武当挑衅,此后待我伤愈,他便没有半分机会,我替武当上下,多谢你救急恩德啊。” 伊愿道:“师公,咱们一家人,您老人家这样夸赞我,徒孙实是承受不起。再说师公您,不惧强权,收留我大观学子,武当派上下,拼死保护众学兄弟安危,此等高风亮节,与徒孙相比,那是皓月比之火烛,大海相较小溪。”祝诗竹不满道:“你们彼此客套,互相吹捧,非常矫情,我现下胃中作呕,酸水都要吐出来啦。”众人哈哈一笑,不再恭维。 浙江宁波府,象山县。 象山历史悠久。春秋时,象山为越国鄞地。汉为鄞县、回浦(后改章安)两县地。唐初分属宁海及县。唐神龙二年,象山立县,因村北有山,“形似伏象”,故名象山,县以山名,属台州,广德二年,改隶明州(明代改称宁波)。 象山三面环海,一线穿陆,风景秀丽,物产丰富。境内半边山,濒临浩瀚东海,三面碧水相环,临海崖石耸立峻俏,卵石滩色彩斑斓,是象山有名的景区。境内特产象山桔,驰名江浙,口味鲜美,颇值一尝。 涂茨镇,濒临东海的一个小渔镇。集镇虽小,但因面向大海,靠海吃海。渔民们辛勤劳作,天气晴好,便到海里打鱼捕虾,闲暇晒网种菜,过得倒也衣食无忧。这一日正逢小镇集日,众渔民三三两两,卖鱼销虾,打酒吃ròu,小食档里,吆五喝六,划拳猜酒,好一派富庶的渔镇风光,颇是闹热。 倏然镇头一阵喊杀声传来,一人惊呼道:“乡亲们快逃,倭寇来啦。”小食档里,众渔民停止猜拳,销鱼摊前,众商贩返身便逃,一声呼喊,各自逃窜。不及一刻,小镇四面,冲进无数倭寇,那些倭寇黑衣宽袍,面目绘彩,头绾发髻,仿佛凶神恶煞一般,挥舞双刀,逢人便砍。 众渔民见逃脱不了,纷纷cāo起铁锹叉棍,与倭冠奋力厮杀。毕竟众渔民不通武艺,几个来合,便各各死于倭刀之下,刹时哭声震天,惨叫悲嚎,一块人间乐土,转眼变成阿鼻地狱。众倭寇将每间房屋店铺,搜索干净,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只要钱财,不要女色,其手段之恶dú,惨绝人寰。 那倭寇屠杀迨尽,将一个大好的涂茨镇,变得满地尸首,残肢四地,再各处放火,把涂茨化为灰烬,方才罢手。一名手持倭刀的匪酋,一直默不出声,站在镇头老榕树下,那老榕树枝繁叶茂,树冠张开十丈有余。此时那倭酋疑神观望,脸上神情漠然,似是司空见惯见惯一般。一名倭寇行凶完毕,来到那匪酋身前,躬身报道:“禀告峰王,涂茨镇已全部被灭,无一活口,任务完成,请峰王示下。” 那峰王道:“很好,这是给唐玉的第一个教训,此后宁波府,便是我笔架峰的天下。哈哈哈……”话音一顿,问道:“接下来是哪个镇?”那倭寇道:“禀峰王,是定塘镇。”那峰王踌躇满志道:“我要让定塘镇,同涂茨一样,变成一个渺无人烟的活地狱。”言毕手一挥,带领众倭寇,回归巢穴。众倭寇走了不久,那榕树枝头,跳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双目*,神色悲愤,疑视涂茨良久,毅然道:“各位叔伯婶娘,请宽恕我暂时无法安葬诸位,我王小术即刻前赴宁波,通知唐玉将军,作好定塘防卫,为乡亲父老,报仇雪恨。”言毕向宁波大步前进。 宁波参将府,唐玉高坐案后,王小术侍立一侧,众游击千户站立厅内两旁。唐玉道:“各位将军,倭寇屠杀涂茨,手段之残忍,无以复加,现下涂茨王小术,冒死前来急报,倭寇下一个袭击目标,是我象山定塘,各位将军,有何破敌良策?”一游击道:“将军,倭寇擅长突袭,待我等率兵先在定塘布好防卫,倭寇探子早已得知消息,必定另袭他处,如此我们疲于奔命,恐中了倭寇围城打援之计。” 王小术泣道:“将军,我涂茨全镇百姓,除我之外,无一人生还,如果定塘再遭荼dú,江浙父老此后如何生活?朝庭官军,岂不形同虚设?”那游击道:“这个……”唐玉道:“张将军不必顾忌,我等军人,投身行伍,便是为了保家卫国,现下倭寇如此猖獗,纵然明知前途坎坷,我等唯有殊死保卫,别无他途。”帐下众人,齐声道:“我等愿为唐将军马首是瞻。”唐玉道:“好,诸位将军,点齐人马,即刻起程。”众人离开大厅,各提人马向定塘奔援不提。 莼湖镇,位于象山港北岸,镇内出产青梅,号称江浙牡蛎之乡。刚入夜不久,宁波参将唐玉部下,千户王大lún,率先锋抗倭部队八百余人,日夜兼程,赶至莼湖下陈村山谷道。众兵士点举火把,无暇jiāo谈,冒黑行军,正奔行间,两旁树林草丛中,飞来无数羽箭,那羽箭力道威猛,众兵士猝不及防,倒下一片。 王大lún打掉几支羽箭,叫道:“快起盾挡箭。”众军士得令,列好盾牌,暂时得以安全。树丛中停止shè箭,王大lún叫道:“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回合,躲在暗处,算不得英雄好汉。”树丛中一人冷冷道:“尔等将死之人,不须费神纠缠。”语声刚落,自丛林中飞来无数浑圆竹球,那竹球外表通黑,着地即zhà,众兵士沾了yào屑,皮肤即刻溃疡,痛不可忍。刹时一片惨叫哀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王大lún心急如焚,叫道:“快速前进,不要顾忌伤者,若再拖延,我等全军覆灭,就在眼前。”众兵士抛下伤患,手举盾牌,奋力向前奔跑。王大lún骑了快马,跑在最前面,眼见便要越过火球攻击范围,突然前面绊马绳一提,马腿一软,将他摔在地上。王大lún翻身站起,提起长qiāng,叫道:“何等鼠辈,敢暗害老子?”一人在树林中冷冷回道:“笔架峰王俞俊亭。” 他一报完名号,王大lún大吃一惊,叫道:“姓俞的,你五峰教只在海上横行,从不上岸抢掠,因何暗算于我?”俞俊亭冷冷道:“唐玉狗贼,屡次斩杀我五峰教徒,此次奉邹百川教主令,消灭尔等。”王大lún道:“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会,躲在暗处,算不得好汉行径。”俞俊亭道:“好,今日尔等,若要逃脱,势同登天,我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言毕一个纵身,跳到道中。 王大lún怒不可遏,叫道:“姓俞的,接qiāng。”长qiāng一挺,使一式“dú龙出海”。俞俊亭长刀一扬,和王大lún打作一团。众兵士见主将被人缠住决战,四下里倭寇齐声呐喊,围将上来,六神无主,个个心下惶恐,斗志全消。众倭寇组成蝴蝶刀阵,反复冲杀,不过一刻,王大lún八百名兵士,一个不留,统统惨死道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 王大lún和俞俊亭战了三十余合,俞俊亭功高数筹,长刀一震,拔开王大lún大qiāng,顺着qiāng杆一滑,将王大lún手掌斩成两瓣,复加一刀,王大lún命归黄泉。俞俊亭冷冷道:“快速打扫战场,清除血迹,不留任何蛛丝马迹,以防唐玉得知,改变计划。”众倭寇齐声称是,将众兵士尸体,抬到树林丛中,再把大道上血迹,用泥灰覆盖完毕,看不出丝毫异样,方始离开。 第二十九章 三大峰王(中) 过了两个时辰,唐玉率领一千名人马,过了下陈村山谷道,并不知悉此地刚历大战,依旧向定塘进发。手下一名游击道:“唐将军,王千户前行许久,无任何消息传来,恐防有变。”唐玉道:“或许王千户正在前面和倭寇激战,无暇派探子送信,咱们快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众兵士加快脚速,奋力奔跑。 寅牌时分,象山县石孔头村,大石峰谷道,唐玉率领官兵星夜急驰,忽然一阵梆子响,两边坡上,抛下无数滚木乱石,夹着利箭,向唐玉部队袭来,从官兵不及防备,阵型大乱,一时伤亡不计其数。唐玉见中了埋伏,他身经百战,并不惊慌,喝道:“两边前队以盾挡箭,派人垒砌石木,夯成阵墙,阻挡敌人。”众兵士闻言,心下方定,各自依令行事,不一刻垒好石墙,两边滚木再下,已不能奏效。 唐玉高声叫道:“何方匪贼,敢对抗朝庭官兵?”一人自坡上冷冷道:“笔架峰王俞俊亭,唐将军,这厢有礼了。”唐玉道:“阁下素来横行海上,不上岸骚扰,今夜因何袭我部队?”俞俊亭道:“唐将军滥杀滥抓我五峰教徒,若不给你点教训,你当我五峰教是豆腐组织。”唐玉道:“我不管五峰教还是六峰教,若然敢在宁波侵袭百姓,一概抓杀勿论。” 俞俊亭冷笑一声,说道:“多说无益,咱们刀qiāng上再决雌雄。”唐玉道:“好,你我大战三百合,看谁是胜者。”俞俊亭道:“我敢带队杀你,岂会怕你叫战?”身影一纵,飞到唐玉马前,长刀一挥道:“请。”俞俊亭也不搭话,长qiāng一抖,使一式“蟒蛇出洞”。扎俞俊亭胸口,俞俊亭长刀一dàng,将qiāng尖dàng开,二人杀成一团。 众倭寇在两边坡上,见唐俞二人决战,并不冲下攻杀,只作壁上观。众官兵守住阵形,不敢有丝毫松懈。唐俞二人战至八十余合,不分上下,唐玉虽然内力修为差俞俊亭两分,但他素来在万马军中冲杀,膂力惊人,擅长持久,加之对敌经验丰富,故而并不落于下风。一游击在旁看得焦急,担忧无法脱围,叫道:“唐将军,我等先向后冲杀,前面贼子早有防备,若去定塘,恐中贼人包围。”唐玉道:“好,现下你指挥全军。”嘴上说话,qiāng上威力不减,当的一声,将俞俊亭长刀磕开。 那游击得令,指挥官兵,往回厮杀,众倭寇组成蝴蝶刀阵,堵住去路,两军杀声震天,杀得难分难解。俞俊亭和唐玉战至一百五十余会开外,渐渐的唐玉占了上风,长qiāng一挽qiāng花,在俞俊亭大腿上扎了一qiāng,俞俊亭痛得惨叫一声,运起轻功,返身向右坡逃去。唐玉见贼人早知驰援消息,布阵阻拦,恐未到定塘,全军覆灭。叫道:“兄弟们快快杀出重围,回宁波歇休。”他一叫喊,两边坡上,飞来无数乌黑圆球,那圆球着地即zhà,yào屑横飞,众兵士一旦沾上,皮肤骚痒,用手一抓,血ròu成块掉下,顷刻痛得倒地打滚,惨叫死去。 唐玉见圆球厉害,叫道:“这是神火混元球,里面装了剧dú,千万不要触摸,快快奋力杀出阵去。”众兵士奋力厮杀,无奈倭寇蝴蝶刀阵杀势犀利,挥舞开来,一片刀光,不见半个人影,不一刻唐玉一千人部队,只剩下四百多人。唐玉久经沙场,知道如此危急情形,若不冲出阵去,必定全军覆灭,长qiāng一挺,刺倒一名倭寇,向前阵杀去。 双方攻杀一阵,唐玉又折了两百名手下,倭寇也损伤不小,但比唐玉好上几分。唐玉带领残部,勉强杀出谷道,来到平坦大道,众官兵连夜赶路,又一番厮杀,早已疲劳不堪,一千户见此情形不妙,禀道:“唐将军,若再碰上倭寇,则我全军危矣。”唐玉叹道:“敌人早有埋伏,必定有jiān细通风报信。”那千户道:“唐将军,适才厮杀,不见王小术人影,是否是他和倭寇定好的jiān计,引诱我们上当?”唐玉捶胸顿足,懊恼道:“悔不听张将军之言,致有此时惨败。”那张游击闻言走了前来,劝道:“唐将军,胜负用兵家常事,咱们应率军回撤,早回宁波,以防再中埋伏。” 唐玉道:“好,张将军快集合兄弟,咱们杀回宁波。”众官兵心力俱疲,一步三停,军速缓慢。唐玉见士气低落,叫道:“弟兄们,前面不远,王大lún将军带了人马,来接应我们,大伙儿打起精神,快些赶路,以防再中贼子jiān计。”众官兵闻言,方才加快进度,向宁波而行。 赶了一个时辰,到了莼湖下陈村山谷道,王大lún全军覆灭处,只听得一阵梆子响,两旁草木丛中,飞来无数利箭,众官军不及躲避,早有三十四人中箭身亡。唐玉惊恐jiāo加,怒道:“五峰狗贼,我唐玉今日,与尔等玉石俱焚。”树林中一人回道:“手下败将,能奈我何?五峰教青衣峰王肖玉鹏,特来取尔xìng命。”唐玉道:“有种的下来大战三百回会。”肖玉鹏道:“素闻唐将军qiāng法精妙,早想领教,今日送你上路,唐将军毋须怨恨。”唐玉骂道:“狗贼,我不杀你,心恨难平。” 肖玉鹏身形一展,如一只大鸟,飞到唐玉身前,长qiāng一扬,说道:“唐将军请。”唐玉奋起神力,qiāngqiāng带杀,与肖玉鹏战至一处。二人都使长qiāng,所谓月棍年刀一生qiāng,qiāng乃百兵之王,杀势千变万化,仅搬、扣、扎三种基本动作就要练上数年,方可熟练掌握,其它革、刺、扫等高难技巧,若非十数年功夫,不能登堂入室。可见qiāng法一道,确乎博大精深。 二人都是qiāng中高手,战到一百余合,不相上下,但唐玉一夜苦战,体力不支,再战下去,必落下风。当下qiāng法一变,不挽qiāng花,不使虚招,仅用革刺,形同拼命。肖玉鹏见唐玉如此玩命打法,不愿同归于尽,出qiāng速度慢了下来,二人堪堪打成平手。其它游击千户,此际也深陷蝴蝶刀阵,无不奋力厮杀。倭寇人数越聚越多,不一刻官兵死伤迨尽,只剩那张游击和四名千户,五名百户在苦苦挣扎。 又战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微明,远处树木房舍,依稀可辨。唐玉和肖玉鹏战至两百余合,二人互出全力,仍是伯仲,彼此无奈。肖玉鹏见天色明朗,生恐百姓增援,长qiāng一震,退了开去,叫道:“今日且先放你,改日再战。”一声呼啸,众倭寇遁入林中,倏忽不见。 唐玉停qiāng一看,见属下只剩张游击,两名千户,一名百户,但身上各各挂彩,其余兵士,无一人幸免。张游击本名张三元,他随同唐玉,百战余生,但此番残杀,全军覆灭,状况之惨烈,实是平生未见。见唐玉双目噙泪,内心忧伤,劝道:“唐将军,咱们留下xìng命,他日重整旗鼓,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唐玉泣道:“张将军,这一千多名兄弟,是我宁波卫所有精锐,现下一败涂地,仅余你我,日后如何向巡抚jiāo待?我等兄弟,只恐回到宁波,便全成阶下之囚,安敢妄谈什么整军再战?想我唐玉,悔不听信将军之言,轻率出兵,葬送了一千多名兄弟xìng命,实是万死难抵其罪,无颜面对江浙父老。”言毕拔出腰间短剑,便要横剑自刎。 张游击等四人夺下唐玉短剑,哭道:“唐将军,此番中计,非战之罪。我等回到宁波,血谏抚台大人,求其宽恕,戴罪立功,日后报仇雪恨,好让一千多名兄弟,泉下放心上路。”唐玉泪流满面,长叹一声,道:“也罢,先回到宁波,巡抚大人若要问罪,我承担就是。”五人心中悲伤,上了战马,踽踽而行。 走了约十来里路,来到一偏僻山道,两旁并无农舍,入耳不闻犬吠,张三元左右一顾,提醒道:“唐将军,此地地势险峻,小心贼人埋伏。”唐玉黯然道:“来就来吧,唯死而已。”张三元道:“将军,我等纵然要死,也得多杀几名倭寇陪葬才是,怎能轻率死去?”他一言未毕,前面马蹄声响,却见两名美貌女子,率领十多名汉子堵住去路。那两名女子一名年约三旬,一名年未及笄,但各自艳丽妖娆,绰约娉婷,美貌无双。 唐玉见是女子挡道,心下不加防备,问道:“二位因何挡我道路?”那年长女子笑道:“素闻唐将军神武,今日一战,连闯我五峰教两处埋伏,果然让人敬佩。”唐玉闻那fù人说及我五峰教三字,已知是五峰教徒,前来拦路劫杀。问道:“如何称呼?”那fù人微微一笑道:“晓月峰戴雪,见过唐将军。”旁边年少女子道:“五峰教方诗育,见过唐将军。” 唐玉道:“二位前来,是取唐某xìng命吗?”戴雪笑道:“唐将军果然聪慧,一言中的,小女子正是奉命前来,送唐将军上路。”唐玉仰天哈哈大笑,道:“我唐玉一生,鏖战沙场无数,不曾想今日将死在两名女子手下,真是造化弄人,死不暝目。”戴雪笑道:“自古人生谁无死?早死晚死,好死赖死,终究化身泥土,回归大地,唐将军不必遗憾。”唐玉心中激起斗志,说道:“纵然要死,也要让你费些力气。” 第二十九章 三大峰王(下) 戴雪笑道:“小女子一身柔弱,不堪武力,唐将军一代英雄,还是不要让小女子太过劳累,才合身份。”唐玉怒道:“五峰教徒,心如蛇蝎,人xìng全泯,惺惺作态,让人发呕。”戴雪道:“唐将军既然厌烦在下,请出招罢。”唐玉跳下马来,长qiāng一指,奋起剩余功力,向戴雪殊死进攻。戴雪亮出长剑,向上一dàng,唐玉膂力颇好,又使长qiāng,力道何其勇猛?但qiāng剑相jiāo,戴雪身形不动,唐玉反而退后三步。 方诗育见二人jiāo手,笑着对其余四人道:“都上来罢,省得费事。”张三元等见方诗育如此狂妄,心下大怒,也不搭话,抢手便攻。唐玉和戴雪打了五十余招,先前还有攻势,待到后来,若想进攻,难过登天。戴雪剑法精妙,加之步法神奇,攻守之间,殊无破绽。唐玉虽是名将,时常冲锋陷阵,但对敌的倭寇,武功多属二三流,现下碰上武林高手,攻守完备,大是无奈。二人又战了三十余合,唐玉身上中了四五剑,血流不止。 那围攻方诗育的四人,早倒掉了三个,只剩张三元还在垂死挣扎。唐玉无比悲愤,奋起一qiāng,将戴雪逼退三步,上前一qiāng撩开方诗育,叫道:“张将军快走。”张三元闻言跳上战马,向十多名倭寇冲去,那些倭寇猝不及防,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张三元乘机逃脱。方诗育见唐玉救出张三元,怒火万分,倏然一剑,刺入唐玉胸膛,唐玉口喷鲜血,眼见不活。 戴雪见只逃了张三元一人,杀了唐玉,笑道:“育儿,咱们将唐玉的首级割下,挂在宁波城门,让江浙一省官兵,心魄震慑,乱其方阵,攻心为上。”方诗育道:“雪姨此计甚好。”一名倭寇上前,割了唐玉首级,用包袱裹好,jiāo到方诗育手中,方诗育接过唐玉首级,和戴雪二人向宁波疾驰。 卯牌正时,宁波府,西城门守卫付三,当值打开城门,好让晨起卖菜送水的商贩早早通行。付三昨夜逛了趟窑子,和一个*婊子玩到丑时,筋疲力尽方回到城门就班,懒懒散散推开两扇大门,双眼微眯,嘴里呵欠连天。 突然,门洞顶上,挂了一颗圆瓜状的东西,付三大惊,上前仔细一看,吓得屁滚尿流,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胯下一凉,尿液流了一滩,浸湿了棉裤。半晌方回过神来,歇斯底里般尖叫道:“唐玉将军遇害了,唐玉将军遇害了……”他连番呐喊,惊得一群早起商贩闻声寻来。一七旬老汉推着一车萝卜,本想进城赶卖早市,闻言放下推车,挤上前来,萝卜抛了一地,也不料理。 那老汉上前仔细端详清楚,见果然是宁波卫参将唐玉首级无误,瞬时老泪纵横,悲呼道:“唐将军,你恁般狠心,丢下我们孤老穷弱,独自去到极乐,我们此后如何过活啊?”他一悲嚎,其余商贩无不掩面痛哭,付三也泪雨滂沱,总算是个兵丁,平素见惯死人,强忍悲愤,叫道:“各位父老乡亲,咱们先停止伤心,倭寇如此猖狂,把唐将军首级挂在西城门上,明显是向我等示威,咱们敛好唐将军首级,速去参将府报信。”众商贩忍住悲伤,取下唐玉首级,由付三领头,自去参将府报讯不提。 杭州府,浙江巡抚衙门,巡抚方龙仪端坐主位,旁边一人气宇轩昂,正是原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即将赴任宁波,就任参将的贺长风。方龙仪是文官出身,不谙武艺,但其人城深极深,长袖善舞。贺长风呷了一口香茶,微笑道:“方大人,现下倭寇猖獗,下官想克日赶赴宁波任上,组织义勇,训练兵丁,力争早日灭寇。” 方龙仪微微一笑道:“贺将军,你有报国杀贼之心,确属很好,但现下宁波有唐玉将军在,唐将军是一代抗倭名将,有他镇守宁波,必定无事。我杭州府虽然离海滨稍远,但时有倭寇前来偷袭,不如你先留在杭州,帮我练兵三月,恐固杭州城防之后,再赴任宁波不迟。”贺长风道:“方大人,下官接兵部调令,防守宁波,若驻扎杭州,恐兵部发文责斥。”方龙仪道:“贺将军不必担心,赵从臣尚书系我至jiāo,我随即修书一封,说明原委,命人快马送至京城,尚书大人深谙事理,自然不会问责将军。” 贺长风急道:“方大人,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方龙仪笑道:“贺将军旅途劳顿,今夜我在杭州府万花楼,摆了两桌花酒,为贺大人接风洗尘,还望贺大人不要推辞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贺长风满面焦急,失色道:“大人,抗倭事急,喝酒事小,他日我等肃清海波,再来讨扰大人美酒不迟。”方龙仪挥手止道:“好了,事情就这样议定了,不必多言,晚上请贺将军准时赴宴,届时有浙江大小官员和江南名流作陪,贺将军不要拂逆了我等心意啊?”言毕似笑非笑,直视贺长风。贺长风长叹一声,只得行礼退下。 回到驿馆,汪雨等三人围上前来,靳卫风问道:“贺大人,方巡抚如何按排?”贺长风忿道:“贪庸狗官,只知饮酒作乐,行贿敛财,把全浙百姓,齐抛脑后。为了一已安危,竟然叫我堂堂三品参将,为他练兵守城,真是岂有此理。”汪雨道:“贺大人,方龙仪横加阻挠,我等现下应如何行动?” 贺长风叹道:“他是一省巡抚,浙江最高军政长高,我虽然由兵部直辖,但饷粮兵器等用到财物之处,须他全力支持,方可招募兵士,打造刀qiāng,上阵杀敌。若无他许可,没有银钱,实不知如何消灭倭寇。”李破冰道:“贺大人,你不须焦急,我今夜潜入他府中,持剑逼他应允要求,他是贪官,爱惜xìng命,必定就范。” 贺长风听得慌道:“李兄弟,这可使不得,你恃强威胁朝庭命官,他日方龙仪告到兵部,我非但丢官去爵,沧为庶民,你也脱不了干系。纵然你仗着艺高,能只身逃脱,但沧州家人必受牵连。”汪雨道:“二弟不可鲁莽,我等有心杀贼,追随贺大人,便不可率xìng而为,一切都要听从贺大人安排,以免小不忍则乱大谋。”李破冰心下恼怒,颇为不服,却也不敢出信顶撞汪雨,靳卫风见李破冰眼神不服,说道:“二哥,你就算杀了一个方龙仪,施老贼又会派来第二个方龙仪,以后还有三个四个,你虽然武功高强,总不能将浙江巡抚统统杀光吧?”李破冰哼了一声,心下认同靳卫风此理,但面上并不服软。 贺长风道:“倭寇在东南沿海据点众多,我等仅凭一已之力,区区数人抗击倭寇,就算穷尽毕生精力,也消灭不了几个。若有朝庭税赋支持,招募兵士,号召百姓,齐心抗倭,在沿海筑起民心长城,倭寇必定处处碰壁。李兄弟,此事你应深思才对。”李破冰道:“在下愚鲁,多谢贺大人提醒。”汪雨笑道:“贺大人,二弟现在已知抗倭,决非朝夕之功,你是我等主帅,还望悉加指示,现下应如何行动才好。” 贺长风道:“兄弟虽然熟读兵书战策,排兵布阵,冲锋陷阵,殊不含糊。但谈及官场权术,那是七窃通了六窍,还有一窃不通,并不比李兄弟高明多少。”靳卫风道:“可惜四弟不在,他受大观四杰教化,文武双全,韬略渊深,临场机变更是高明,若有他在场,我们必不至迷茫无措。”贺长风颔首道:“伊兄弟才华,在京城假扮侍卫那次,便窥豹一斑,只是现下他侠踪何处,我等惘然无知,事情紧急,实是无计可施啊。”四人冥思苦想,殊无良策,有心杀贼,无力排障,无不渴望伊愿飞到身边,带领众人冲破迷雾,上阵杀敌。 伊愿又在哪里呢? 那日他打败李愚桥,保住了武当声誉,回到金殿和松仁道长、黄和旭等计议抗倭事宜,黄和旭道:“愿儿,不知三位贤兄临终前,可有遗言jiāo待于你?”伊愿回忆起那日顾平章在墨雨亭中jiāo待的遗言,记得顾平章说若然有难,便去浙江绍兴,找一位叫陈绍增的师爷,当下心头豁然开朗,喜道:“先生,那日义父jiāo待孩儿,若然抗倭有难,便去绍兴找一位叫陈绍增的师爷,不知您可是指的此事?” 黄和旭闻言喜道:“我怎的忘了这位陈世兄?愿儿,你速速下山,去到绍兴城中,找到陈师爷,那陈师爷是文教授师弟,昔年你师公,江南第一名士封雪豹的传人。陈世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诗词书画无一不精,且颇为谙熟韬略,实是一个全才。只可惜天xìng孤傲,昔年和文教授争夺大观书院院长之位,诗词上输了一着,便负气回到绍兴,做了帐房师爷。但他素来敬重顾兄人品书画,引为至jiāo,你若前去拜访,他知你是顾兄义子,必定破格见你,全力相助。” 伊愿道:“如此拜托师公和诸位师伯,伊愿即刻下山,请陈师叔出山,和贺将军一道,同心协力,肃清海波。”松仁道:“也不急在一时,你现下功力没有恢复多少,且先在武当住上一阵,待我向你再详细解说混元罡阳神功和武当剑法,你齐加领悟,融会贯通后再下武当,彼时遇到任何强敌,皆能拒之自保,我和黄先生在武当山上,才能放心。” 伊愿闻言感动不已,说道:“愿儿多谢师公。”此后松仁就在金殿上,每日悉加指点伊愿内力剑法,不过数日,自是剑法内功,齐齐大长,再加之日夜苦练,内力终于恢复了三成左右。这一日二人又在金殿之上演武,黄和旭和俞正彪等站在场外,松仁见伊愿已领悟了武当剑法神髓,欣慰道:“愿儿,你剑上功夫已经登堂入室,以后我已不能指点于你,全靠你自己憬悟。但那混元罡阳神功,你虽然有了一些基础,日后还须勤加修练,方能大成。你先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伊愿来到松仁身边,松仁伸出右手,按住伊愿头顶“百会穴”,内力一吐,将数十年功力,齐齐输入伊愿体中。伊愿现下内力浅薄,无法挣扎拒绝,只得将松仁真气,引导至任督二脉,过了盏茶时分。松仁内力吐尽,向身后直直倒去。伊愿心痛如绞,五内俱焚,哭喊道:“师公,师公……”俞正彪抱住松仁,松仁满面含笑,轻轻道:“孩子,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心愿,发扬武当精神,杀尽倭寇,为民除害。” 伊愿泪流满面,应道:“师公,愿儿一定谨记,每日每刻,也不会忘记,师公,你一定要挺住,愿儿一定会把你治好。”松仁笑道:“傻孩子,若是七仙门那dú能解,师公也不会将内功传授于你,必然会恃武捍卫武当,现下你有了我的功力,便是我嫡传武当门人,此后武当一门,希望你发扬光大。” 伊愿泣道:“师公,愿儿一定会和众位师伯一起,卫护武当,你,你不要担心。”松仁拼尽最后一口真气,叮嘱道:“正彪、心智,我千年武当,万古侠义,除强扶弱,以善为宗。你们要教好弟子,不要像我师弟,创出个七仙门来,对抗武当,坏我忠义,残害无数生灵。” 俞正彪和邱心智含泪应道:“师父,徒儿一定谨遵师命。”松仁面色红润,已至回光返照,微笑道:“正彪,你执掌门户,不要有门派偏见,挟技藏私。将我武当神功,广传天下,造福世人。心智,你随愿儿,东南杀贼,把我武当精神,传播四方,如此我纵归去,必不会有丝毫遗憾。” 第三十章 晋商(上) 俞邱二人抽泣道:“师父,徒儿一定会尽毕生心血,去实现您的宏愿。”松仁道:“愿儿,你仔细听,我有要事jiāo待。”伊愿泣道:“师公,您说。”松仁断断续续道:“七、七仙、门…为、祸日久……残害生灵,你一定、要、连根……铲除。”伊愿道:“是,师公,愿儿一定会把七仙门斩草除根。”松仁眼角含笑,阖然逝去,众人在旁,哀嚎不已。 黄和旭忍住悲伤,说道:“愿儿,松仁道长为了成全你,将一身功力相赠,你应化悲痛为力量,速整理好心绪,即刻进行抗倭大业。”伊愿止住泪水,毅然道:“是,先生,愿儿马上下山,去绍兴找陈师叔商议。”俞正彪道:“好,愿儿,你先行一步,随后我就派邱师弟到浙江与你会合。”祝诗竹抓住黄和旭右手,深情道:“先生,我们离开武当,你在山上如果感到寂寞,想我愿哥哥了,就和邱师叔到浙江来看我们。” 黄和旭道:“好,竹儿啊,你们此行任务艰巨,困难重重,一定要互相帮助,生死相依啊。”祝诗竹道:“请先生放心,天崩地裂,也无法将我和愿哥哥分开。先生,你自己,要保重啊。”黄和旭凄然一笑,道:“好,等我这十多名大观学子,在武当学艺,功夫小有成就,我便带他们到东南抗倭,大家沙场上见。”伊愿道:“先生,学生就此拜别。”拉着祝诗竹,向黄和旭、俞正彪和邱心智,行了磕拜大礼,毅然下了武当。 荆州城,又称江陵城,楚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是著名的三国古战场,历史文化名城。 这一日关帝庙前举行小型庙会,有耍龙灯的,划旱莲船的,卖把式的……一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煞是闹热。只听得一阵锣鼓声响,一人站在戏台上,高声叫道:“各位乡亲父老,听真了,现有山西大丰源商号东家,乔文定乔东家,在我荆州宝地,遴选大丰源荆州分号大掌柜。各位乡亲父老,若然有意,请上台来答辩,由乔东家亲自定夺。” 山西大丰源商号,是平遥乔村乔家产业。乔家自北宋初年起,屡代经商,重信守义,勤奋敬业,把晋商精神,传承发扬。至乔文定这一代,更是励精图治,远胜于前。不但全国各地,都有商行分号,而且茶酒丝瓷,远销海外。平常人若能进入大丰源商号,不但衣食无忧,而且乔家待人厚道,年终多有分红赠礼。若是掌柜的在大丰源做了十年,则赠送宅子一处,安家银一千两。此等商行,自是高恩厚德之典范,开明儒商之鼻祖,便是今人闻之,也不由得击节三赞。 乔文定年过三旬,白面无须,此时端坐关帝庙前戏台之上,旁边几名师爷护卫陪侍。那名敲锣的荆州人叫了三遍,一时报名者众。按照顺序,第一人上了戏台应考。一名师爷出题道:“一名客人,来我号中打了三斤酱油。回转不久,提着油壶来号中抱怨少了二两,你若是掌柜,应如何处理此事?”那人道:“我足量明秤,不曾少他分毫,若有差错,理应当场提出。他回转家中多时,方来理论我少他斤量,明显系敲诈耍赖,此等伎俩,应当场戮穿,免得日后坏我行规。” 那师爷道:“有一定道理,烦请你先下去等候。”那人下了戏台,上来第二人,仍然是同一问题。那人道:“大丰源素来童叟无欺,买卖公平,以信誉为第一。他来诈赖斤量,明显系家贫无钱,我做掌柜,便补他二两也是无妨。”那师爷道:“有一定道理,烦请你先下去等候。”上来第三人,回答道:“先要问清伙计,是否是看错了秤标,若是错了,则补他二两。反之无错,则应明白告知,免得以后再来欺诈。”那师爷道:“也有一定道理,烦请你先下去等候。”这三人回答完问题,乔文定神色不动,师爷也不说录取谁,顿时台下一片不满,一人叫道:“乔东家,这三人答得都还不错,你录取与否,该当明言,不得模棱两可。” 那师爷道:“阁下莫急,这三位先生答的都欠妥当,故而东家没有录取,还有没有高才上来应论?”一年青后生跳上戏台,行礼道:“师爷,我来论答,你评判对是不对。”师爷道:“壮士请讲。”那年青人道:“我若是掌柜,遇见此事,先请客人进屋喝杯香茶。同时派伙计去打听此人底细。假设此人确因家贫无钱,则再送他一斤酱油;若然是一无赖找茬,则断然拒绝;如果查明是行中伙计秤错,便赔礼道歉,补他二两。” 那师爷未曾开口,旁边乔文定道:“答得还算可以,但我还有一个问题,请你仔细听好。”那后生道:“东家请讲。”乔文定道:“本朝虽然实行海禁,但并不禁止民间贸易。故我行与海外诸国,常有商贸往来。现有西洋数国,进口我行瓷器茶叶,出销布匹予我。因为海上行程日久,多有风浪颠簸,布匹便常有进水。洋商把湿布用淡水洗掉盐份,在靠岸码头晒干,依据合约数量销给我们。我们因为无法鉴别布匹是否有进水瑕疵,故而只能照单收下。卖到客人手中,水浸布匹不久便坏损,时常找我们索赔,我们不得不补贴给客人,因此利润微薄,你可有妙计解决这一弊端?” 那年青人沉思良久,说道:“东家,我有一计,虽然可解,但却须多进货物。”乔文定道:“且先说来。”那年青人道:“在进口布匹之时,加购置绿豆,合约上标明绿豆与布匹共装一箱,如果布匹进水,则绿豆必然进水,洋商要清洗则都要清洗,那绿豆用淡水洗过,则受泡长芽,一眼可见,便知哪箱布匹有瑕疵,即可凭此找洋商退货。”乔文定听得大喜,说道:“好,非常好,现下聘请你做我大丰源荆州分号的大掌柜,请问兄弟尊姓大名?” 那后生道:“多蒙东家厚爱,小生免贵姓伊,单名一个愿字。我此次上来答辩,并非是想应考掌柜,只是想向东家讨教一些商道学问。”那后生正是伊愿,他和祝诗竹下了武当,一路兼程向浙江急赶,这一日路过荆州,祝诗竹吵嚷着要来关帝庙吃正宗的荆州鱼糕,伊愿哄她不过,只得来关帝庙前购买。祝诗竹见了鱼糕,欣喜雀跃,自顾品尝。伊愿见台上提问,无人应对,故而上台解答。 乔文定惋惜道:“伊兄弟,如此智慧,如若投身商道,必定大有所为。乔文定经商多年,阅人无数,但似你这般青年才俊,临变机警,还是第一次遇见。也罢,我今日荆州访贤,暂告段落,乔文定想在大妙楼摆下一桌,和伊兄弟把酒言欢,促膝长谈,不知伊兄弟能否给为兄一点薄面?”伊愿正待推脱,祝诗竹一闻有人请客,好吃的加白吃的双全,怎能错过?跳上台来,应道:“多谢乔东家厚爱,我和愿哥哥早想结识您这位大财主。” 乔文定哈哈一笑道:“小妹妹,告诉我你的芳名好吗?”祝诗竹道:“乔东家,我叫祝诗竹。”乔文定道:“好,咱们即刻前去大妙楼,将荆州名菜叫个齐全,和伊兄弟祝妹子,饱餐一顿,不醉不归。”话已说到此份上,伊愿不去都是不行了,只得道:“多谢乔东家美意,伊愿叨扰了。”乔文定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师爷继续招募,和伊祝二人下了戏台,朝大妙楼而行。 大妙楼是荆州城第一酒楼,以经营正宗荆州酒菜闻名,三人上了二楼雅间,伙计上来,乔文定点了四道大菜:鱼糕丸子、皮条鳝鱼、冬瓜鳖裙羹和龙凤配,又点了凉盘卤味,青菜鲜果,十分丰盛。祝诗竹在关帝庙虽然也有品味荆州鱼糕,但伊愿舍不得花大钱,只在小摊购买,现下上了大妙楼,乔文定再点这道鱼糕丸子,和关帝庙前的实有天壤之别。祝诗竹颇为贪吃,一见美味,将诸事抛之脑后,大快朵颐一番再说。伊愿记起抗倭事宜,口无食yù,只是随呷两口。 乔文定见伊愿伸箸不勤,举杯笑道:“伊兄弟,是否这四道主菜,不合胃口?”伊愿道:“多谢东家,荆州名菜,实是味道鲜美,只因兄弟心下有些杂事,故而挟菜缓慢了些。”乔文定道:“伊兄弟,这荆州菜肴,历史悠久,只说这道龙凤配,便大有来头。”祝诗竹最喜美食传说,闻言道:“请乔东家快快讲来。” 乔文定道:“这龙凤配一菜,源自三国,昔日孙刘联盟,对抗曹军,孙权依照周喻妙计,将其妹妹孙尚香假许刘备为妻,孔明为了联吴抗魏,将计就计,允了这桩婚事。聪明的楚乡厨师根据‘孙刘联姻’这段佳话,用本地特产大黄鳝和黄母鸡,创制了‘龙凤配’这道名菜,此菜入盘摆成龙凤形状,入口外酥里嫩,鲜香味美,且品相一流,寓意深远,不亚于艺术珍品。” 第三十章 晋商(中) 祝诗竹挟了一筷鳝ròu,送入嘴口,品味良久,半响赞叹道:“果然是一品美味,若然今日没有遇见乔东家,祝诗竹只恐这辈子也尝不到如此佳肴。”乔文定闻言心花怒放,笑道:“祝妹妹若是喜欢佳肴,你让伊兄弟陪我左右,我乔文定带你们周游四海,把天下美味,吃个干净。”祝诗竹道:“这个,我,美味倒是很诱人,但愿哥哥有大事,我不敢阻挠。”乔文定正要深询,楼板叮叮咚咚,一名师爷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急道:“东家,事情不妙,有人在关帝庙前砸台。” 乔文定惊道:“我等与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人砸我台面?”那师爷道:“东家,据闻是一个叫七仙门的江湖帮派,要收取保护费。”乔文定道:“护卫何在?”那师爷道:“护卫全被打得趴在台上,起不来了。”伊愿一闻七仙门人前来捣乱,怒不可遏,说道:“东家不必烦恼,此事我帮你处置。”乔文定道:“伊兄弟,对方人多势众,你、你身子单薄,还是莫惹为好。”祝诗竹笑道:“东家,你太小看了我愿哥哥,便是那七仙门主李愚桥,前日里也败在了他手下。” 乔文定听祝诗竹如此一说,半信半疑。伊愿也不解释,提了青虹剑,和师爷头前向关帝庙速赶。少顷来到戏台,却见几名护卫躺在台上,痛苦哀嚎,几名七仙门人手持利剑,站在台上耀武扬威,气焰嚣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一名七仙门人见师爷领着伊愿前来,也不惧怕,叫嚣道:“师爷,你要搬救兵,也得请些大块头的,就这瘦弱小子,老子一脚便可把他踢出三四十丈。”伊愿纵身上台,说道:“你踢我一脚试试?”那门人道:“你还不信?”飞起一脚,重重踢在伊愿大腿上,伊愿受踢,纹丝不动,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七仙门人腿骨迸裂,痛得翻倒在地。 其余七仙门人见伊愿似有神助,不敢小觑,一声呼喊,将伊愿围在垓心,挥剑乱刺。伊愿恨极七仙门人,当下再不容情,青虹剑拔出,便出荆楚剑法,不过三五招,七仙门人无一幸免,统统死在台上。祝诗竹双手抱胸,在台下微笑观看,乔文定提心吊胆,生恐伊愿有失,却见不及几个回合,七仙门人齐赴黄泉,不禁颇感意外。 伊愿跳下台来,说道:“乔东家,今日多蒙招待,兄弟有急事要去浙江,他日有缘相会,再欢叙不迟。”乔文定道:“伊兄弟,你杀了七仙门人,他们岂肯善罢甘休,必定沿途加害于你,你要小心为是。”伊愿道:“多谢东家提醒,小弟自会谨慎。”乔文定道:“我正好要去杭州,有商务事情料理,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祝诗竹见有大财主随行,必定还有美味在前,笑道:“如此最好,能与东家同行,是妹妹三生修来的福份。”乔文定吩咐一名师爷料理受伤护卫后事,也不回客栈,买了三匹快马,伊祝愿先的那两匹便留在荆州,三人向浙江疾驰。 这一日到了武昌府,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在房中收拾停当,来到大堂用膳。既到武昌,自然武昌鱼这道名菜是少不了的,武昌鱼得名于三国。出自左丞相陆凯上疏 “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一句。祝诗竹素来不关心出处,只管美味,挟起一块鱼ròu,送入嘴中,那鱼ròu滑而鲜嫩,清香别致,果然不负盛名。乔伊二人见祝诗竹双腮鼓动,吃相娇憨,不禁相视一笑,各自举箸品尝。 堂中原先就坐了不少食客,整个堂内闹闹哄哄,忽然大门一阵脚步声响,又走进来几名魁梧大汉,一名汉子叫道:“小二,快上酒菜,先将那现成的卤ròu,切上十斤端来,爷爷腹中饥饿。”小二道:“几位大爷请坐,小的即刻上菜。”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一人道:“王三哥,这响马帮素来只在北方行动,今日里跑到我长江码头,和我长江帮抢夺地盘,真是欺人欺到眼鼻子下来了。”那王三哥道:“孙六弟莫急,咱们秦帮主号召江上各个码头堂口,带领全部兄弟,齐会武昌。那响马帮贼子虽然剽悍,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哥儿一人一刀,把那不可一世的响马帮匪,杀个精光,叫他有来无回。” 另一人道:“王三哥,听说闵束阁那老头儿也来到武昌,那老头儿一把龙雀刀纵横北方武林多年,据闻未逢敌人,咱们须得小心行事。”那王三哥道:“赵四弟,你莫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那闵束阁老儿虽然有些三脚猫功夫,但年事已高,俗语云乱拳打死老师傅,我等正当壮年,他一个朽木老叟儿送上门来,正应了前面那句古话。”那王三哥本名王大邦,是长江帮汉口码头的香主,擅使一把朴刀,武功不弱,是以言词之间,才敢藐视闵束阁。其余几人,是汉口分舵的帮众。 不一刻小二端上卤牛ròu,几人正要大快朵颐,眼前一闪,一支竹筷chā入桌面,那竹筷入桌三分有余,力道未尽,兀自簌簌作抖。几人大惊,王大邦抄起朴刀,跳开身来,叫道:“哪条道上的朋友,少开这种玩笑,有种的出来过上三百回合。”四下里食客尽皆惊愕,停止箸筷,疑神观看。王大邦叫了几声,无人应允,那赵四弟用力拔起竹筷子,说道:“王三哥,许是道上的朋友和咱们开个一玩笑,并无恶意,那朋友既然不愿现身,咱们就不勉为其难。” 王大邦复回座位,几人伸箸挟ròu,一人眼尖,叫道:“大伙儿小心,这ròu上有蚂蚁。”几人凑近一看,见好端端的一盘牛ròu,不知何时,上面沾满了乌黑蚂蚁,现下正是冬季,蚂蚁虽然不会冬眠,但也应呆在巢穴避冷,怎的无奈跑到桌上?几人心里暗呼不妙,知道有人搞鬼,那人手法高明,丝毫发现不了端倪。那赵四弟骇然道:“王三哥,这店中古怪,咱们且换一家再吃。” 王大邦道:“好。”一挥手叫来小二,责道:“你这牛ròu,上面沾了蚂蚁,爷爷今日心情好,暂不与你计较,下次再敢这样,砸了你的招牌。”那小二瞧见诸多蚂蚁爬在盘中,不禁惊惶无比,不知所措,只得道:“对不住几位大爷,小的们疏忽,马上换过。”王大邦道:“不必。”提起朴刀,便要向店外行去。最后一人,后脚刚要跨出门槛,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支竹筷,shè入背心“命门穴”,那人啊的一声,仰倒在店内,顷刻死去。 前面几人听得声响,转身一看,叫道:“孙六弟,你,你怎的了?”王大邦放下朴刀,走到那孙六弟身旁,食指一探,已无鼻息,叫道:“弟兄们快抄家伙,这贼子武功高强。”几人拿起兵器,巡视店内,见堂内食客饮酒的饮酒,吃菜的吃菜,并无异样。那王大邦小心翼翼走到伊愿身旁,目视伊愿良久,拱手道:“长江帮汉口分舵王大邦有礼了。”祝诗竹道:“你有何事?”王大邦道:“适才我兄弟死在门口,恕在下眼拙,不知是否是这位兄弟动了手脚。”伊愿道:“我好端端的吃菜,你死了兄弟,我也同情,莫要怪错好人。” 王大邦道:“既然不是兄弟,但听言下语气,必然已知是哪位高人所为,烦请兄弟点醒在下。”伊愿道:“我没看见,你去问别人。”祝诗竹见王大邦纠缠不休,怒道:“走开,莫来烦我愿哥哥。”王大邦怒道:“老子横行长江多年,这武昌府是我长江帮地头,老子看这小子不顺眼,想教训他一番,你又待怎的?”祝诗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招惹是非,闻言笑道:“你想要怎么打?”王大邦道:“你一个fù道人家,站在旁边,叫这臭小子与我大战三百回会。” 伊愿见祝诗竹惹下麻烦,不能善了,心下焦急要前往绍兴,不想多事,说道:“前面那桌,有位穿紫衣的姑娘,可能看清了适才一幕。”王大邦闻言,放过伊愿,来到那紫衣女子旁边,喝道:“女子,快快指出是哪个龟儿子害了我贤弟。”那紫衣女子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香茶,幽幽道:“邻桌那位兄弟,咱们素无仇怨,因何栽赃于我?”伊愿道:“我、我……”祝诗竹见那紫衣女子貌美如花,心下生起醋意,斥道:“你有种杀人,无胆承认,yīn险dú辣。”那女子不及开口,王大邦道:“姑娘原来是位高人,得罪了,咱们出去过上三百回合。”那紫衣女子道:“王香主,你可曾听过‘风火雪明’四字啊?” 王大邦闻言,面色大变,哆嗦道:“姑、姑娘,不知你和这风火雪明是何关系啊?”那紫衣女子淡淡道:“我姓管,叫管梦蝶。”王大邦闻言吓得面如土色,不再纠缠,和几个属下,抬起那孙六弟,慌忙离开客店。那管梦蝶见王大邦离开,站起身子,浅笑呤呤来到伊愿桌旁,轻声道:“还没有请教两位兄台大名。”祝诗竹见她有意冷落自己,心头恼怒,忿道:“讨厌鬼,走开。”管梦蝶并不生气,微笑道:“妹妹哪点不满意我啊?” 第三十章 晋商(下) 祝诗竹道:“我,我哪点都讨厌你,快走开。”管梦蝶道:“妹妹脾气如此粗暴,他日里嫁给夫君,岂不日夜斗气,焉有恩爱可言?”祝诗竹柳眉一竖,凶道:“不干你事。”管梦蝶笑道:“这位兄弟,咱们江湖中人,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事情,至死也应咽在腹中,何况我明明就在旁边,你怎的当面告密?”伊愿道:“你,你无端出手杀人,便是理亏。”管梦蝶笑道:“小兄弟,咱们江湖中人,杀人放火是常有之事,我见你佩着宝剑,以为你懂得行规,岂知是一个愣头青。” 伊愿只求不要*上身,无论管梦蝶如何羞辱,充耳不闻。祝诗竹见他辱骂伊愿,心头火起,奋起一拳,向管梦蝶当腰打去,管梦蝶略一闪身,祝诗竹拳头放空。乔文定在旁急道:“二位快快住手。”管梦蝶并不还手,笑道:“妹妹,你想不想看稀奇啊?今夜汉口长江边,有一场天大的闹热可看,你敢不敢去看啊?”祝诗竹道:“有什么好看的?没有时间。”管梦蝶道:“是山东神马帮和本地长江帮,为争夺地盘而进行的火拼,双方各出精锐,届时场面激烈,妹妹若是有胆,就随姐姐一起观看吧。” 祝诗竹道:“看就看,难道还怕了不成。”伊愿在旁听得阻拦不及,连呼糟糕,乔文定道:“祝妹,我们还有急事赶往浙江,不要无端耽误。”管梦蝶道:“这位大哥此言差矣,你今晚看了闹热,再回来睡觉,明日起程,岂非两厢不误?”伊愿道:“既然管姑娘盛情邀请,我等赴约就是。”管梦蝶闻言嫣然一笑,不再多言,莲步轻移,离开客栈。 入夜时分,伊愿三人带了兵器,来到汉江码头。却见沙滩之上,灯火通明,两拔人各自为阵,剑拔弩张,各自吵吵嚷嚷,中间空出一沙地,想来是以备打斗。过不一刻,长江帮中,走出一位四旬汉子,那汉子提一把大刀,正是长江帮主秦伍,秦伍一清嗓子,叫道:“请贵帮闵帮主出来答话。”响马帮中,一五旬老者手持长刀,缓缓走了出来,正是响马帮主闵束阁,那日在扬州梦酒楼,一个百般落魄的拉弦艺人,不曾想却是威震武林的一代枭雄。 闵束阁笑道:“秦帮主,闵束阁有礼了。”秦伍还了一礼,说道:“闵帮主,贵帮素来纵横北方,因何无端来到我长江码头,抢夺兄弟地盘?”闵束阁笑道:“自古江山,有德者居之,无能者下去。秦帮主执掌长江帮多年,除了在水上打劫些落单船只,颇无建树,老朽久卧北地,看不下去,今日特来接管,以使两帮合一,齐头并进,雄霸江湖。”秦伍道:“闵老头儿,你不要欺人过份,虽然你在武林中,也算有些名头,说什么未逢敌手,哪只是未遇见高人,今日里惹上我长江帮,便让你灰头土脸,一世英名扫地。” 闵束阁道:“你不是我对手,这样罢,你派出两名帮中好手,我也叫犬子同你玩玩,最后咱们二人,再来决战,如果你三场赢了两场,或者与我打平,我则点齐人马,回归山东。反之这长江帮吗,便是我神马帮的分坛。”秦伍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回首叫道:“王香主,你打头阵。”那王大邦提了朴刀,上前叫道:“哪个与我王大邦过招?”闵少游跳出人群,长刀一指,说道:“闵少游来会你。”二人报了姓名,便不答话,两把大刀,战于一处。 两个打到五十余合,不分伯仲,闵少游虽然刀法娴熟,胜过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大邦两分,但平素纵情酒声,故而体力方面差了一些。那王大邦整日介在水上打劫,刀口里讨生活,刀法虽然稍逊,但身体颇是剽悍。因此两个半斤八两,又战了三十余合,眼见得闵少游步法紊乱,气喘吁吁,大落下风,王大邦心头窃喜,朴刀一斩,向闵少游当头劈去。闵少游跳脱不开,只得举刀一迎。王大邦膂力惊人,暗道小子找死,忽觉双臂一麻,四肢无力,朴刀掉落。闵少游大喜,长刀一送,就要将王大邦斩于刀下。 秦伍飞身前来,大刀一挑,格开闵少游长刀,冷冷道:“输了认输,闵公子不必伤人xìng命。”闵少游收刀退下。闵束阁道:“第一场,我神马帮胜,开始第二场比试。”秦伍喝道:“李香主上。”自长江帮中,跳出一人,那人满面虬髯,使一把长刀,正是长江帮荆州分舵香主李见悟。响马帮阵中,也走出一人,提一把朴刀,乃是闵愈。 二人互通姓名,挥刀猛攻。伊愿在旁瞧得王大邦那阵,输得蹊跷,是有人用暗器相助闵少游。但那人藏在响马帮阵中,无法看清面目,担忧他再次出手偷袭,便顺手抓起一颗鹅卵石,届时出手阻止他暗算。 李闵二人打了八十余合,半斤八两,不分上下。闵愈的武功比闵少游高出不少,一把朴刀使得泼水不进,但李见悟刀法更是精妙,往往一刀挥出,中途又变一招,闵愈若非身法灵活,早已落败。二人又打了三十余招,李见悟渐渐占了上风,猛然一式“力劈华山”,逼得闵愈无路躲闪,只得挺刀相迎。斜剌里飞来一支钢针,又向李见悟臂上打来,伊愿右手一抖,石子闪电般飞出,后发先至,将钢针打落沙滩。 闵愈奋起全力,朴刀向上一迎,两刀相接,李见悟下盘突起一脚,将闵愈踢了个跟斗。秦伍高兴不已,唱道:“第二场,我长江帮胜。”闵束阁提了龙雀刀,走入场中,道声:“秦帮主请。”秦伍一挥大刀,叫道:“不客气。”二人都是一帮之主,武功非同小可,闵束阁一把龙雀刀,成名江湖三十多年,不能说打遍江湖无敌手,但俨然一派武学宗师,刀法煞是了得。秦伍成名水上十多年,仗力大刀沉,横行长江十多年,也是威名显赫。两个都使钢刀,你来我往,打了五十余合,秦伍拼尽全力,暂时守住不败。 闵束阁刀法老练,往往一刀击出,刀锋速颤,让人虚实莫辨,秦伍渐渐的只有全力防守,丝毫无进攻能力。又打了二十来招,秦伍险象环生,闵束阁一刀击出,夹着隐隐风雷之声,秦伍眼见中刀,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飞来一枚石子,噗的一声闷响,打在闵束阁手腕,闵束阁五指一松,龙雀刀掉在沙滩上。秦伍死里逃生,大刀一扬,架在闵束阁脖间,狂喜道:“闵帮主,得罪了。” 闵束阁输得冤枉,正待出言相询那施暗器者,一人袅袅婷婷,自响马帮中走了出来,正是在客栈用竹筷shè杀孙六弟的管梦蝶。管梦蝶来到场中,拔开秦伍大刀,笑道:“小兄弟,出来吧。”伊愿见她已然识破,满面尴尬不已,慢慢腾腾走入场中,说道:“管姑娘,何事?”管梦蝶道:“你两次用石子暗中帮助长江帮,是何道理?”伊愿道:“你两次用钢针偷袭长江帮,又是何道理?” 闵束阁道:“原来是伊兄弟出手,怪不得老夫不敌。”伊愿心下怨恨响马帮,但这闵束阁曾以神马令相授,有救命恩德,只得行礼道:“晚、晚辈见过闵前辈。”闵少游走进场中,笑道:“妹夫,多日不见,身体可好?”祝诗竹当日和伊愿回伊水,被响马帮沿途搞得不能吃住,何况又有闵少游逼婚那档子事,存见甚深,对响马帮可说是恨之入骨,又听得闵少游喊伊愿妹夫,岂止七窍生烟?肺都给他气zhà了。 大踏步走入场中,杏眼圆睁,骂道:“响马帮狗贼,姑nǎinǎi今日不把你们杀个干净,决不罢休。”管梦蝶见祝诗竹说话如此无理,再不客气,怒道:“好,有本事你先杀我。”祝诗竹道:“难道我怕你不成。”一挥长剑,和管梦蝶打成一团。秦伍听得伊愿暗中相帮,拱手道:“秦伍多谢公子大恩大德,他日有用得着我长江帮之处,一声令下,水里火里,万死不辞。”伊愿还礼道:“小生伊愿,多谢秦帮主抬爱。”闵少游道:“妹夫,我家妹子那日跟了你到伊水,一直没有回家,你可知道她现在何处?”伊愿道:“闵兄,切勿称我妹夫,我和你家妹子,自那日在伊家庄分手之后,再未见过,一直不知她芳踪。” 闵愈道:“伊兄弟,我妹子对你死心踏地,任谁也劝不转来,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日后如何嫁人?你知书达理,此事也要三思后行。”伊愿道:“我与竹竹早有婚约,那日比武,二哥并未事先言明招亲之事,不是我存心辜负令妹。现下谈及此事,正好闵伯父也在场,晚辈须向诸位表*意,我这一生,非竹竹不娶二人。”闵束阁笑道:“若然要谈,此处不是叙聊所在,日后再提不迟。小兄弟,现下不如随我回到山东,面见小女,双方把事情言明,便不致误会日深。”伊愿道:“恕晚辈无法应允,晚辈现下有急事须得前往浙江,待事情办妥,自来会山东拜见伯父大人,向两位兄台谢罪。” 闵束阁道:“既然你心意已决,不便强迫,也罢,今日我们就此别过。”手一挥,率领响马帮众人,离开沙滩,回转山东不提。祝诗竹和管梦蝶打了五十余合,渐渐落了下风,伊愿生恐管梦蝶伤了祝诗竹,叫道:“二位快快住手。”管梦蝶道:“是你妹子要取我xìng命,我何曾有意伤她?”祝诗竹喘道:“愿哥哥,这婆娘厉害,你快上来帮我。”伊愿道:“管姑娘先停手,有话好话。”步入场中,青虹剑一挡,格开管梦蝶攻势,将祝诗竹拉到旁边。 管梦蝶道:“你如此骄横嚣张,原来是有个好哥哥在旁边。”祝诗竹道:“有本事你也找一个。”管梦蝶道:“哼。”伊愿道:“管姑娘,我家妹子不明事理,出言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海涵。”管梦蝶道:“伊公子,你今日仗着武功高强,袒护自家女人,他日里不要怪‘风火雪明’不给面子。”伊愿出身江湖时日甚短,这风火雪明四字,今天听了两次,不明其故,他见管梦蝶暗箭高明,还道是一种霸道暗器的名称。说道:“请姑娘不要与我家竹竹一般见识,若然不嫌,明日我在武昌府摆上一桌,向姑娘诚心陪罪。”祝诗竹道:“愿哥哥,这婆娘先用竹筷,无故杀害长江帮人,现下又用钢针暗助响马帮贼子,想那响马帮坏事做尽,无恶不作,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咱们休要理她。” 管梦蝶见祝诗竹有伊愿在旁,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冷冷道:“好,祝姑娘好福气,但愿祝姑娘一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到老,不要生病中dú,早早夭折。”祝诗道:“呸,肮脏女人。”管梦蝶不再言语,展开轻功,如一只飞鸟,倏忽里消失于夜幕中。秦伍见响马帮众人走尽,上前担忧道:“伊兄弟,你今日里和‘风火雪明’结怨,只恐日后麻烦不断。”伊愿道:“请教秦帮主,这风火雪明是什么东西?” 第三十一章 桐乡之围(上) 秦伍道:“这‘风火雪明’不是个东西,是一个帮会组织,在西域天山。他的前身是风云神火教,咱们中原人叫他魔教。只因一百年前,这风云神火教为称争霸武林,大肆屠杀我中原各派弟子,中原七大门派虽然联盟对抗,但门下弟子死伤惨重,败多胜少。后来中原七派盟主,少林方丈道成大师与魔教教主管血威决战嵩山,技差一着,死于管血威手中,从此风云神火教称霸中原。” 伊愿道:“这魔教与风火雪明又有什么关系啊?”秦伍道:“又过了五年,武当山镇出来一位青年剑客,在南岳祝融峰论剑会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夺得剑圣之美名。中原武林第一铸剑大师风冶刚,倾三年心血,在至刚的玄铁里融进至柔的长江青苔,打造了一柄青虹剑送于谢风云,谢风云方率领中原七大门派反攻,打上天山博格达峰魔教总坛,灭了魔教。又过了五十余年,管血威的曾孙管凤明习得魔教神功,重整旗鼓,将风云神火教更名为风火雪明教,教内高手云集,称雄西域,现在大有觊觎中原,东山再起之势。这一段中原武林被魔教蹂躏的历史,颇不光彩,故而大多讳莫如深,是以你才不知道。” 伊愿道:“晚辈出身江湖日浅,以前一直在书院求学,是以江湖掌故,诸多不晓。但秦帮主适才提到的剑圣谢风云,正是晚辈祖师,晚辈师承荆楚神剑一脉,师公余子川,家父伊侠逊。”秦伍道:“伊兄弟武功如此高明,原来出自昔年剑圣门下,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伊愿道:“秦帮主客气,晚辈只习得师祖剑法之皮毛,谈不上高明二字。现下我有急事前往浙江,他日有缘,再来拜会帮主及贵帮各位英雄好汉。” 秦伍道:“伊兄弟,你有急事,我便不加阻挠,但你是我荆楚大侠余子川的徒孙,昔年我长江帮也曾追随余大侠东南抗倭,咱们算来颇有渊源。不知伊兄弟此去浙江,是否是为抗倭大业?”伊愿道:“不瞒帮主,正是为了灭倭。”乔文定道:“伊兄弟,你怎的不早说,我若知兄弟是为了抗倭,才拒绝做我分行掌柜,心下里只有高兴,焉有惋惜?”秦伍道:“伊兄弟,话不多讲,我现下把帮中的长江令给你,我长江帮两千弟兄,见令如见帮主亲临,他日你抗倭需要人手,但有差遣,全帮上下,誓死追随。” 伊愿接过长江令,感动道:“抗倭大业费时日久,历程艰难,若得贵帮相助,有诸多兄弟帮忙,正是抗倭之幸。难得秦帮主如此鼎力相助,伊愿代江浙父老,先拜谢大恩。”秦伍哈哈一笑道:“伊兄弟,他日咱们沙场上见。”当下二人挥手作别,秦伍自率领长江帮群豪,离开汉江码头。乔文定道:“伊兄弟,咱们先回客栈,休息片刻,明日早起奔赴浙江。”伊愿道:“好。”三人回到客栈,小憩了两个时辰,整顿行装,策马速行。 桐乡,位于浙江省杭嘉湖平原中部,意为“梧桐之乡”,历史悠久,文物众多,名人文化、古镇文化、古运河文化底蕴深厚。桐乡地产丰富,有“百花地面”之称,是“中国杭白菊之乡”,油菜花黄,桑菊沃野。 桐乡,这里有名闻中外的杭白菊、小湖羊皮、晒红烟、李、丝绵被、蓝印花、榨菜、姑嫂饼…… 桐乡,这里有建于北宋咸平元年的修真观,建于北宋祟宁间的寿圣塔,六朝遗胜的昭明太子读书处,和闻名天下的乌镇景区…… 后来乌镇人汤国梨,字志莹,号影观,晚年自号苕上老人。国学大师章太炎的夫人,曾在《寒假归舟》诗中说:“岁暮归舟急,夜长愁不眠。月临光皎皎,风动水溅溅。别恨萦怀内,乡心绕梦边。故园翘首望,云树远连天。”抒发了诗人对于故乡的美好思念,乡心梦绕、故园萦怀。 桐乡名人辈出,明人李乐生于明嘉靖十一年,隆庆二年中进士,任江西新淦知县。“简约坦易,民爱戴如父母。擢礼科给事中,改吏科。上《科场积弊疏》,又纠大京兆,忤江陵,出为福建佥事,历江西、广西参议。所至洁己字(爱)民,而惩黑吏不少贷。(乾隆《乌青镇志》) 明之后,像吕留良、茅盾、丰子恺、钱君、金仲华、沈泽民、张琴秋等等,名人志士震烁古今。 美丽而富有的桐乡,倾倒了多少天下人。 这一日晌午,嘉兴海盐李树村,村人杨二梯,正扛着锄头,自田间回到农舍用饭。劳碌了大半天,家里婆娘做了三个菜犒劳,一盘炒鸡蛋,一盆清炒土豆丝,一锅萝卜汤。杨二娣独子杨三宝五岁,已先用过午饭,见杨二梯就着白饭,一口鸡蛋一口土豆丝,嚼得津津有味,跑到膝前,撒娇道:“爹爹,我也要吃两口。”杨二梯笑道:“你不是和娘亲刚吃过了吗?”杨三宝道:“我还要吃。”杨二梯喂了儿子几口鸡蛋,杨三宝拿着弹球,爬在泥地上自行玩耍。不是过来吃一口鸡蛋。 杨二梯婆娘道:“娃他爹,眼见要开春了,咱们学隔村的王四娃,今年补种些红烟苗,收割了多卖些银钱,三宝去年一件衣服都没购置,卖了烟叶,给娃娃添置一件夏衫,一件棉衣。”杨二梯道:“好,这些事你们fù人家要多cāo心些,娃娃长到五岁了,虽然勉强能吃饱肚子,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我做父亲的心里也不好受。”那婆娘道:“娃他爹,你下地干活辛苦,把肚子吃饱些。”杨二梯道:“好。” 杨二梯正扒拉完一碗米饭,不及装第二碗,听得村头一阵惊呼:“倭寇进村了,乡亲位快逃……”杨二梯慌得放下碗筷,抱起杨三宝,叮嘱婆娘道:“快,你抱着娃娃藏在地窖,就算打死了我,也不要出来。”那婆娘抱起三宝,泪流满面,泣道:“娃他爹,你要保重,倭寇厉害,咱们打不过,还是一起躲到地窖罢。”杨二梯骂道:“糊涂婆娘,我一个大老爷们,如果不与倭寇拼杀,想我全浙男人,岂非都是软蛋?”那婆娘伤心yù绝,抱起三宝,藏到地窖之中,杨二梯抄起镢头,向村口跑去。 只见黑鸦鸦一片,倭寇排山倒海般向李树村围杀上来,杨二梯和李树村人一道,奋起手中镢头门闩,奋力厮杀。那些倭寇见村人抵抗,哇哇大叫,排成蝴蝶刀阵,向村人反复冲杀,不及一刻,村人死伤无数。倭寇并不收手,在躺倒地上的伤者身上,复加一刀,不留一个活口。杨二梯年青力壮,此刻撂倒两个倭寇,还未受伤。其余倭寇见杨二梯剽悍,十多人围将上来,各自一刀,将杨二梯剁成ròu酱。 倭寇杀完抵抗村民,并不罢休,钻到村中每间房屋,翻箱倒柜,倭刀乱chā,将金银财帛,鸡狗猪鹅,统统洗劫一空,老弱孤寡,一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砍死。把数十多名美貌村女,挟在腑下,事毕放一把火,将整个李树村,化为灰烬。杨二梯婆娘躲在屋后地窖内,本来无事,但倭寇在房里哇哇鬼叫,然后又放火烧屋,吓得杨三宝心惊ròu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婆娘赶紧用手捂住儿子嘴巴。一名寇寇听得屋后响动,谑笑着来到地窖上面,扒开裤头,对着地窖先浇了一泡臊尿,那尿水从石缝中滴到杨二梯婆娘头顶,那婆娘不敢出声,死死捂住儿子。倭寇撒完尿,掀开窖口石板,跳到窖中,见那婆娘颇有几分姿色,喜得眉开眼笑,几下扯掉婆娘身上衣衫,开始粗暴蹂躏,那婆娘虽然奋力挣扎,无奈体弱力微,只有默默承受,以泪掩面。 杨三宝见倭寇欺负母亲,过来一口咬在那倭寇肩头,那倭寇吃痛,放过婆娘,拔出倭刀,一刀将杨三宝劈成两瓣,那婆娘眼见儿子惨死,一声尖叫,晕死过去。倭寇继续施暴,事毕一刀将杨二梯婆娘送往西天。众倭寇将李树村洗劫一空,除十余名年轻女子外,不留一人。倭酋长刀一挥,叫道:“下一场,林木村。” 倭寇抢掠嘉兴,杭州府指挥施为济,奉巡抚方龙仪命令,率领千户李元陆、薛刚、宋应男,提兵一千,驰援嘉兴。施为济系当朝首辅施明宗同族孙侄,为人不谙刀兵,只知化钱买官,吃喝嫖赌,欺行霸市。一闻倭寇大举进犯,又不敢违命不遵,只得带了人马,一路懒懒散散,向嘉兴进发,走了半天,十里不到。 第三十一章 桐乡之围(中) 倭寇洗劫完李树村,向林木村进发。林土村早得倭寇进犯消息,把老弱fù幼,转移到安全处,年青力壮汉子,持了锄头门杠,守卫在村头。倭寇来到村头,见村人早有准备,也不怯场,一声呼喊,排好蝴蝶刀阵,向村民猛攻。村民知道蝴蝶刀阵厉害,准备了无数九齿钉钯,那钉钯手把有一丈余,比倭刀还长出五尺,几名魁梧汉子,将钉钯铁齿对准倭寇,当头砸将下去。倭寇不防村人有备,顿时阵型大乱,十多名倭寇齐齐死在钉钯之下。 倭酋见事不妙,叫道:“十武士进攻。”众村民不知何事,正自惊愕,倭寇阵中,出来十名武士,那武士并不排成刀阵,个个挥舞双刀,冲入村民阵中,村民钉钯太长,挥动不变,几个来回,阵型被武士搅得大乱。众倭寇复组成蝴蝶刀阵,组队冲杀,村民没有钉钯做盾,哪是百倭寇对手?不及一刻,死伤遍地。倭寇并不罢休,依旧疯狂砍杀,在受伤倒地的村民身上,复加一刀,完全不留活口。 众倭寇将林木村杀个精光,冲进屋中,翻找钱物,无奈村人早有防备,将贵重细软,齐齐带走,众倭寇怒火万分,美人钱财,一个未得,四下里胡乱放火,将整个林木村夷为平地,方才罢休。 倭酋见在林木村没捞到油水,心下不甘,提点人马,朝嘉兴县城攻杀。杭州府指挥施为济,索xìng勒住人马,驻扎在离嘉兴城五十多里的凤尾村,千户李元陆、薛刚、宋应男虽向施为宗阵述嘉兴险情,若不及时赶到,恐倭寇洗掠全城,施为济满不在乎,说道:“偌大个浙江,区区数千名倭寇,洗劫不过来,且先管它,备上酒菜,咱们尽兴之后,再援不迟。”李元陆等无奈退后。 倭寇动作迅速,来到嘉兴县城,嘉兴城四门紧闭。倭寇在城下叫道:“兀那守城小子,识相的,打开城门,放爷爷们进来填饱肚子,若然不开,将你整个嘉兴,抢杀干净。”守城兵丁骂道:“倭贼,你若有种,便攻打进来,毋须聒噪。”倭寇大怒,一人向倭酋禀道:“首领,咱们若要攻城,费时日久,恐杭州府派兵来援,两面夹攻,我等脱身不易。”倭酋道:“方龙仪老贼敢派兵增援?兄弟莫慌,我料那狗官若派兵前来,也是饭桶领军,不堪一击,你点齐人马,四下里围攻嘉兴,城破大抢一通,若不多抢些钱物,怎对得住我等今日鞍马劳苦?” 那倭寇道:“头领言之有理。”便点齐人马,向其它三门进发。不一刻,倭寇准备停当,架起攻城云梯,大肆攻城,嘉兴全城百姓,齐齐立于城头,引弓shè箭,砸石浇粪,qiāng捅刀剁,将靠近城头的倭寇打落云梯,无不奋勇争先,舍命厮杀。倭寇攻了一个多时辰,徒增些伤亡,无比毫进展,那倭酋焦急万分,叫道:“武士上。”自阵后上来十名武士,那武力挥舞双刀,来到城前,奋力一纵,跳上城头,挥刀乱砍,众兵丁百姓虽然骁勇,无奈武功不济,顷刻被十名武士杀掉三十多名。 那武士见杀退兵丁,便取下门杠,打开城门,众倭寇一声呐喊,冲进嘉兴城中,四处杀人放火。嘉兴知县见倭寇入城,慌得叫了几名侍卫,从西城门逃脱。众倭寇打进城中,守城兵丁斗志全消,个个随着知县,逃出城外。众百姓有家有口,拖儿带母,无法及时逃跑,只得东躲西藏,任贼屠戮。 倭寇逐家挨户,先把老弱青壮杀光,将美貌女子聚到一处看管,再洗掠财物。箱柜灶洞,地窖床底,无不搜查干净,取走金帛,然后放一把火,把房屋化为青烟。倭寇在嘉兴城肆虐了两个时辰,获得钱败女子无数,便聚齐人马,携带回巢。刚走出城门,不到一里,听得前面一阵pào响,杀来无数官丁,那官丁正是杭州府千户李元陆和薛刚。原来李元陆见劝施为济无效,和薛刚商议道:“指挥大人担心贼势浩大,不敢出兵驰援,我等乃浙江儿郎,若任倭寇横行,将来见了乡亲父老,如何面对?” 薛刚道:“李大哥既有杀贼之心,兄弟怎能不从?咱们且先提齐本部人马四百人,不经施指挥,直奔嘉兴,解了嘉兴之围,再回禀不迟。”二人计议妥当,当下各回营中,点了本部兵马,向嘉兴疾行。施为济待兵丁来报,告之李薛二人不见,火冒三丈,无奈下属不在左右,无法及时刑责,只得暂息怒火,日后追究。 李薛二人奔到离嘉兴城不足一里,遇上倭寇返回,各各大怒,率领本部兵马,奋力冲杀,一时和倭寇打成一团。那倭酋见李薛二人状若天神,临阵丝毫不惧,惊道:“武士快上,杀了领头二人。”十武士从阵后走出,挥动双刀,向李薛二人冲去。 众官丁虽然奋力厮杀,但倭寇蝴蝶刀阵犀利,加之单个武功高强,单兵作战能力强过官丁数倍,施为济平日里只顾花天酒地,欺负弱小,何曾训练过官丁?故而一jiāo上手,倭寇排成蝴蝶阵反复冲杀,众官丁死伤惨重,呼喊一声,掉头向杭州逃去。李薛二人虽然大声喝阻,无奈兵败如山倒,哪里拦挡得了?不及一刻,官丁逃了五成,其余五成,死在倭寇蝴蝶阵中。 那十武士围住李薛二人,李元陆长叹一声,道:“兄弟,你我今日死在这嘉兴城外,总算对得住江浙父老。”薛刚道:“李大哥,咱们死便死矣,须得多杀几个倭寇陪葬。”李元陆一挥大刀,豪气顿生,叫道:“尔等倭寇,速上前受死。”十武士挥动双刀,将李薛二人围在垓心,杀作一团。 李元陆虽然刀上功夫不错,但毕竟武功不及十武士精湛,加之十武士人数众多,打不到五十余回,中了三刀,掉在马下,几名武士上前,连捅几刀,李元陆死在沙场。薛刚见李元陆惨死,心头分神,一名倭寇长刀一送,chā入薛刚胸膛,薛刚呼痛不及,倒下马来。 众倭寇见杀退官兵,个个精神大涨,叫道:“头领,咱们先把财物女子,叫几个弟兄送回岛上,再加派大部人马,把这嘉兴一县,抢掠干净,夷为平地。”那倭酋见官军不堪一击,笑道:“我正有此意,你且叫上十名弟兄,安置好女子财帛,速联络其它岛上头领,合力打下海宁城,平分财物女子。”那倭寇得令自去不提。 其余倭寇见已方不足三百余人,便把偌大的一个嘉兴县攻破,无不精神振奋,齐声叫道:“打下海宁,攻破杭州,打下海宁,攻破杭州。”那倭酋手一挥,众倭冠停止喧嚷,列好阵型,向海宁前进。 海宁是良渚文化发源地之一,历史上海宁县治长期在盐官镇。唐武德七年并入钱塘县,贞观四年复置盐官县。元元贞元年升盐官州,天历二年改名海宁州。明洪武二年,降为海宁县,属杭州府。 海宁离杭州,骑马不过一个时辰便到。倭寇行动快速,一路之上,无人敢挡,三个时辰后,浩浩dàngdàng,杀到海宁城下。海宁早得嘉兴溃兵报信,紧闭四门,派出所有卫兵,守在城头。倭寇见海宁有了防卫,上前叫道:“海宁兵丁,速开城门,否则我等杀进城中,鸡犬不留。”守城兵丁骂道:“尔等倭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子今日,没有活着的开门儿郎,只有战死的江浙好汉。你若有种,便踩着我等尸首入城。”倭寇大怒,拖出云梯,架在城墙,奋力向城上进攻。城上官兵百姓,众志成城,戮力同心,将那擂木大石,砸将下来,众倭寇虽然身手敏捷,武功不凡,无奈输却地利,一时无可奈何。 一名自嘉兴城中逃出的兵丁提醒道:“倭寇攻破嘉兴,乃是用十个轻功高强的武士,率先纵上城头,杀掉城头防卫,打开城门,放进众倭而破,我等要小心防备那十名武士。”守城百户一听有理,叫道:“备好弓箭,只等那十名倭贼上来,便万箭齐发,使之无登城机会。”当下众兵士百姓闻言,立马前去告之四门守卫百户,组织好弓箭队,埋伏在城头,并不急于引弓退敌。 那倭酋见久攻不下,颇不耐烦,叫道:“十武士上。”十名武士走到阵前,来到城下,便要纵身跳跃,守城百户见之,长剑一指,叫道:“shè。”一时箭如雨发,十武士中有三名躲避不及,中箭倒地,其余武士挥舞双刀,救起受伤同伙,回到阵中。那倭酋见城头早有防备,气得无计可施,亲自上前督促倭寇,猛攻了一阵,仍不奏效,只得收兵计议。 倭寇攻打海宁,杭州早已得报,方龙仪惊惶不已,召集一众武将,到衙中议事。贺长风率领汪雨、李破冰、靳卫风也旁列在场。方龙仪道:“各位将军,眼下倭寇攻打海宁甚紧,不知有何良策破敌啊?”一名千户道:“方大人,施指挥率领一千名精锐,赶赴嘉兴驰援,倭寇不过三二百人,施将军一千精锐,三个打一个,难道还不能杀退倭寇?”方龙仪道:“这个,嗯,施将军正率军奋力保卫嘉兴,无暇兼顾海宁。各位将军,毋须岔开话题,谁可提兵前往海宁驰援?” 第三十一章 桐乡之围(下) 贺长风道:“禀大人,末将愿往。”方龙仪道:“倭寇声势浩大,海宁在我杭州眼鼻底下,恐贼子发兵前来攻打。贺将军经验丰富,身经百战,且留在杭州城中,保我一城百姓安危。列位将军,何人愿往?”李破冰道:“方大人,我愿率兵,增援海宁。”一名千户揶揄道:“将军身居何职啊?”李破冰冷冷道:“一介布衣,但并不畏惧倭贼,你身为千户,怎不敢带兵前往?”那千户哑口无言,满面通红。方龙仪笑道:“好,李壮士果然豪气干云,古语云强将手下无弱兵,贺将军文韬武略,帐下英雄个个能征惯战,我予你二百兵士,前往海宁增援如何?” 李破冰道:“一百即可。”贺长风急道:“禀大人,倭寇此次来势汹汹,不可小觑。李将军固然勇猛,但贼子势大,万不能轻敌致败,我看须调四百兵士方妥。”方龙仪道:“咳,贺将军不须多言。李壮士号称沧州武雄,一杆银qiāng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提一百名精兵,保卫海宁,足可大获全胜,将军勿再担心。”汪雨和靳卫风在旁阻拦李破冰不及,各自提心吊胆,心头忐忑。当下李破冰和靳卫风在较军场中点齐一百名军士,留下汪雨在贺长风身边守卫,以防不测,别过贺汪二人,李靳二人策马向海宁疾行。 海宁城中,一众兵士百姓轮班看守,fù人女子,就在城头之上,支起铁锅,烧水做饭。众人有困倦的,就靠在城头打盹,其它人等,悉心守卫。倭寇围住四门,暂时停止攻打,并无退却之意。倭酋招集各队首领,说道:“各位兄弟,有何妙策破城?”一名首领道:“头领,敌人在城上,用弓箭shè我武士,我等无法上城决战。若要破城,必先破箭,我等可在三更时分,俟其睡意正深,疲惫之时,派武士潜入城墙下面,一跃而上,杀乱他箭阵,必可破城。” 那倭酋大喜道:“此计大妙,我等派出小股部队,不停呐喊骚扰,使其心生警戒,不敢放松,耗他精力。待到入夜,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当下众倭寇依计而行,并不强攻,只是出声叫骚。守城兵丁百姓,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强打精神,轮班守卫。入夜二更,城头上篝火雄雄,守城卫丁往来巡逻,不敢疏忽,生恐倭寇乘夜攻城。 刚到三鼓时分,七名倭寇来到城墙根边,将身一纵,飞到城头,众兵士猝不及防,来不及用弓箭shè杀,只得高喊提醒:“倭寇上城啦,大家快逃……”本来一城百姓,皆是惊弓之鸟,一闻兵丁呐喊,大多抛掉手中兵器,各各四下躲藏。仍有不少兵丁百姓,围住那七名倭寇,奋力搏杀。七名武士虽然武功高强,无奈寡不敌众,战了半天,周围涌上来的兵丁越来越多,眼见情况不虞,七名武士一声呼喊,组成蝴蝶刀阵,只见七把长刀左右翻飞,上下四下皆白,不见人影,只闻惨叫连声,兵丁百姓再也抵挡不住,哀嚎声里,四下逃窜。 七武士杀退城头防卫,来到城下,打开城门,众倭寇早已等候在外,正待一涌而入,将海宁烧杀干净。却听得身后一阵虎吼,一人手持亮银梨花qiāng,骑白马,著雪白长衫,如长坂坡上赵子龙重生,正是沧州武雄李破冰。李破冰冲入阵中,长qiāng连点,点起梨花片片,杀得倭寇哭爹叫娘,纷纷四下闪避。众倭寇半晌回过神来,待要组成蝴蝶刀阵,围杀李破冰。又见身后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手持乌黑芦叶qiāng,骑一匹黑马,黑衣黑裤,状若天煞星下凡,正是峨眉大侠靳卫风。靳卫风长qiāng连震,刹时碰着的死,挨着的亡,将倭冠重新围组的蝴蝶刀阵,杀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倭寇与官军作战,大抵总是胜多,虽然也曾落败,但官军皆是以多取胜,经常五人围攻一人。从未见过有如此神勇之人,敢单qiāng匹马,闯入蝴蝶刀阵,还把蝴蝶刀阵杀得四散败逃。见势不妙,倭酋一声高呼:“七武士,快快阻击二人,其它人暂不入城,重新列阵。”七武士闻言,冲出城门,便要上前阻挡李靳二人。城中兵士见倭寇退出城去,有几个胆大的上前,奋力将城门关好,重新招呼百姓,上城守御。 李破冰当先冲到护城河边,七武士上前团团围住李破冰,李破冰丝毫不惧,梨花qiāng一扬,使出平生本领,与七名武士战到一处。靳卫风杀散蝴蝶刀阵,勒住马头,长qiāng斜指,虎吼一声,喝道:“峨眉靳卫风在此,何人上来挑战?”众倭寇被李靳二人杀得心胆俱寒,何人敢捋虎须?当下无一人响应。那倭酋见无人应战,勉强催步向前,一挥倭刀,叫道:“我来会你。” 靳卫风一声猛吼,叫道:“你是何人,我芦叶qiāng下不杀无名之鬼。”那倭寇闻言吓得两股战战,几yù跌倒,众倭寇见状,上来两人,扶下倭酋,退入阵中。靳卫风见倭寇不敢应战,哈哈大笑,芦叶qiāng一挥,如梁山第一神qiāng手、豹子头林冲出世,卷起一股狂风,当先向倭寇的蝴蝶刀阵冲去。众倭寇倭刀虽然厉害,经常削断官兵手中的大刀长qiāng,但靳卫风手中的芦叶qiāng,乃用乌黑玄铁打造,坚韧无比。长qiāng起处,刮起阵阵罡风,靳卫风内力雄浑,倭寇闪避不已,倭刀一挨芦叶qiāng,无不脱手飞出。靳卫风越战越勇,势如破竹,众倭寇纷纷溃败,再也无力组成蝴蝶刀阵。 李破冰亮银梨花qiāng上下抖动,如蝶蝴穿飞,七武士自到中土,所遇不过官兵将领,武功低微,何曾见过如此精数的qiāng法?李破冰雄霸沧州多年,号称白衣神qiāng,沧州之武雄,试问当今之世,有几人是其对手?倭寇虽然武功不俗,毕竟源出我中华武学,乃系旁支。一遇正宗的中原武功,方知天下武术出中国的真正含意。李破冰这套梨花qiāng,乃是昔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杨妙贞所创,杨妙贞后来嫁给当世名qiāng高人李全,二人相互授艺,融会贯通,又将梨花qiāng推阵革新,艺至巅峰。杨李后人便隐居沧州,开创了梨花qiāng一门,这李破冰便是李全嫡系后人,qiāng法源出正统,何等神妙? 七名武士和李破冰jiāo手不久三十余合,倒在梨花qiāng下两人,其余五人三人挂彩,眼见再不逃跑,全军覆灭。那倭寇在旁看得清楚,叫道:“快撤,不要恋战。”众倭寇三三两两,自顾不暇,溃不成军,向海边速逃。五名武士待要逃遁,无奈李破冰杀机已显,决计不放走一人,梨花qiāng舞起满天qiāng花,将五人挡在阵内。靳卫风见杀退倭寇,手持芦叶qiāng,在旁撩阵,防备武士逃窜。 又打了十招,李破冰低吼一声,梨花qiāng一扎一转,将两名武士刺倒在场。三名武士转身便逃,靳卫风长qiāng一挑,将一名武士舞在空中。李破冰梨花qiāng一闪,刺倒一名。另一名武士跑开十多步,靳卫风奋力一挥,qiāng尖上那名武士横飞出去,打得那名逃跑武士,扑了个狗抢屎。李破冰道:“三弟,留下一个,叫他去报信给倭酋,让他知晓我等厉害。”靳卫风道:“就依二哥。”二人快马当先,拼杀完毕,所带官兵方气喘吁吁,跑到海宁城下。守城官兵打开城门,迎接援军入城,但见二人执qiāng勒马,一白一黑,貌如天人,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倭寇大逃一阵,跑了十多里,却见前面大阵人马,迎头撞来,以为是官军杀到,不禁个个心无斗志,便yù弃刃投降。一名倭寇眼尖,叫道:“原来是乌七兄弟,吓得我等够呛。”那乌七是适才押解财物回岛的倭寇,此刻搬了援兵前来攻打海宁。两股倭寇会合一处,说到适才惨败的情形,无不唏嘘不已。另一倭酋道:“咱们现下共有两千余人,派出一千人围住海宁,防止那两个煞神出城,再带一千人去偷袭崇德和桐乡,打劫这两个富庶城池,必然不会空手而归。”众倭酋闻言称妙。 当下倭寇兵分两路,一路围住海宁,并不攻打,李靳二人虽然不惧,时常出城叫阵,但倭寇只用弓箭招呼,并不上前单挑,李靳二人不敢离城,唯恐海宁不虞,一时双方形成僵局,互有攻守。另一路倭寇由两名倭酋带队,一队围桐乡,一队战崇德。其时桐乡城池刚筑,有水陆门各四,城壕宽六丈,深二丈五尺,尚可抵挡一阵。倭寇派一队人马围住桐乡,另一队前往乌镇,杀人放火,抢掠女子财帛,将一个大好的富庶小镇,刹时变成无间地狱。掠毕又转到石门镇,开始杀人放火,将一个大好桐乡,蹂躏得满目疮痍。 崇德城,此时正在抢筑城池,尚未竣工,崇德县令一见倭寇围城,无险可守,带领几名护卫,仓促策马自北门逃窜。倭寇遂之破城而入,屠戮俘虏男女达数千人,尸体填街塞巷,河水为之变赤,所掠金帛,无法算计。倭寇就在崇德城中,挟妓纵酒,*作乐。 杭州,巡抚方龙仪得报崇德失守,贼困桐乡,不禁大惊失色,聚齐一班武将,商议如何退敌。贺长风见倭寇如此猖獗,再也按捺不住,凛然道:“方大人,我等食朝庭俸禄,便应为朝庭分忧,替百姓解难,若龟缩一处,任倭寇横行,怎能对得起天地良心?”方龙仪道:“贺将军,不是我不分兵驰援,而是杭州守城兵士不多,若无一主帅坐稳,冒然杀出城去,中了倭寇围城打援之计,岂不鸡飞蛋打,两厢无着?” 贺长风道:“大人此言,虽然有些道理,但大好一个桐乡,被倭寇连番践踏,我等却侍立一侧,袖手旁观,岂能说得过去?”方龙仪见桐乡全境,落入贼手,他虽然上面有施明宗撑腰,瞒得一时,但江浙皇亲国戚甚多,他日告之皇上,杀头丢官都有可能。只得道:“贺将军,桐乡要救,便杭州也得保。现下你手中,还有汪壮士可带兵平乱,我调拔五百兵士,让汪壮士领兵前去驰援如何?” 汪雨道:“多谢大人抬爱,小人情愿前往,万死不辞。”贺长风道:“汪兄弟,贼人众多,且倭寇武功高强,非同凡响,你只带五百人前往,恐不能破敌。”汪雨道:“大人放心,二弟三弟,带领一百兵士,便把海宁贼匪杀得鬼哭狼嚎,倭寇本领也不过如此。我有五百兵士,虽然桐乡贼众,也不惧他。”方龙仪道:“好,汪壮士有如此勇气,殊为可嘉,事不宜迟,我们速到较马场上,点齐人马,驰援桐乡,杀退倭贼。”汪雨道:“但凭大人安排。” 汪雨点齐五百军士,向桐乡进发,贺长风颇不放心。叮嘱道:“汪兄弟,这一仗若然落败,朝庭必然怪罪,降我官职,以后我等若要杀贼报国,必会困难重重,你务必小心用兵,谋定而后动,先保不败,再思取胜。”汪雨道:“多谢大人提醒,我一定遵照大人教诲行事,不会莽撞。”嘴上虽然如此说话,但因有李靳二人前车之鉴,并不把倭寇放在心上。当下二人抱拳作别,汪雨意气风发,贺长风忐忑不安。 倭寇洗劫了石门镇,又分兵打道炉头镇,继续袭掠。此时正是中午,炉头镇人早闻倭寇侵入,早早携家带口,跑到山林隐蔽。倭寇在镇上四处搜寻一翻,不见金帛美女,只找到几个耄耋老人,一刀杀了,抓了鸡鸭鹅狗,就在镇上洗剥干净,自行烧火煮食。 第三十二章 所向无敌… 汪雨带领五百兵士,闻讯赶到炉头,将小镇前后围住,倭寇见官兵杀到,不及吃喝,扔掉手中ròu块,抄起倭刀,走到镇口,便要与官兵拼死搏杀。汪雨知道倭寇蝴蝶阵厉害,早叫兵士,准备了无数麻袋,麻袋里装满辣椒粉和石灰粉,届时与倭寇蝴蝶阵jiāo锋,便将麻袋兜头抛去,倭寇用倭刀戳破麻将,里面灰粉洒将出来,管保被呛得哭爹喊娘。 倭寇来到小镇两头,排成蝴蝶刀阵,当先向官兵发起攻击。众兵丁俟倭寇来到阵前,将长qiāng齐齐戳来,倭寇挥动倭刀,将长qiāng磕开,当头向官兵阵内冲来。官兵纷纷后撤,抱麻袋的官兵冲到前头,将麻包当头向倭寇砸去。倭寇受惊,起倭刀迎接,将麻布刺破,辣椒和石灰纷漏了出来,洒得纷纷扬扬,沾了倭寇一头一脸,个个呛得泪流不止,喷嚏连天,分不清东西南北。 正搞不清方向,官兵长qiāng刺出,将陷入阵中的几十名倭寇,齐齐捅死。阵外倭寇见状,吓得呼喊一声,向四处逃散开去,汪雨五神飞钩qiāng一指,镇子四头,冒出无数官兵。那官兵手持石灰油包,没头没脸,向倭寇劈头便砸,一时间石灰满天飞洒,倭寇猝不及防,眼中早着了不少石灰,呛出眼泪,石灰遇水发热,个个痛得哭爹喊娘。 众官丁并不罢手,呼喊一声,将矢石羽箭,只管向倭寇身上招呼,众倭寇哪里辨得清方向?一时伤死惨重,侥幸逃脱者如过街老鼠,晕头乱窜。众官兵并不追赶,只在四周呐喊恐吓。那些倭寇逃到镇子四下,躲到房檐下,不见官丁,正自庆幸。自屋角柴火丛中,伸出无数挠钩,钩住倭寇脚手,只管向怀中拉扯,待拖到近前,旁边一人,飞起一qiāng,将那钩中倭寇,变成死尸。另一些倭寇,折身便向镇中大道跑去,早有官兵准备了辣椒灰包,兜头便向倭寇打来。 倭寇逃生无门,遁地无缝,只恨爹娘心狠,不给自己长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走。汪雨引兵一番厮杀,将侵入炉头镇的倭寇,一个不留,统统杀光。众官兵自和倭寇jiāo战多年,焉有如此大快人心之胜利?无不将汪雨当成战神,齐声高呼:“汪雨汪雨,天下无敌。”汪雨微微一笑,长qiāng一指,喝道:“兵发桐乡。”此时桐乡,围城倭寇越聚越多,已由最初的五百多人,陆陆续续自海上赶来,已增至一千多人。 崇德城仍在五百多名倭寇手中,此时城内百姓,除少数女子之外,全城老幼,无一幸免。汪雨挥兵赶到桐乡城下,倭寇此时围城正急,汪雨虎吼一声,挥动五神飞钩qiāng,如猛虎下山,雄狮扑兔,神勇无比,杀得两旁倭寇,纷纷倒地。众官兵对汪雨敬若神明,一见汪雨当先冲锋,受其感染,无不奋勇杀敌,将一千多名倭寇,杀得七零八落。 众倭寇见汪雨神勇无比,慌得调整人马,组成蝴蝶刀阵,向官兵队中反扑。桐乡城中兵士百姓,见官兵前来搭救,组织了三百名敢死壮汉,手持长qiāng大刀,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向倭寇反复冲刺。汪雨来回拼杀,哪里有蝴蝶刀阵挥舞,哪里就见五神飞钩qiāng穿扎。有从海宁逃过来的倭寇,只道官军阵中,除李靳二煞神外,并无高人,岂知今日又来一个,并不比海宁城里的两个逊色,无不鬼哭狼嚎,四散溃逃。 两股官军掩杀一阵,杀得城外一千多名倭寇如潮水般败逃。汪雨率五百军士入城,桐乡城中,男女老幼,无不拥立道旁,fù人老者,捧出美酒佳酿,搭谢解围恩德。桐乡知县见保住了全城,喜出望外,执着汪雨右手,感叹道:“想不到倭寇横行多年,小觑我大明官军,今日壮士一战,声震天下,重树我大明军威。”汪雨道:“大人不必过谦,您全力守卫桐乡,与倭寇殊死决战,保住一城百姓,免遭屠戮,汪雨小小功劳,不足一提。” 桐乡知县赞道:“果然不愧是汪响大侠后人,现下我桐乡围解,但崇德仍在贼手,壮士应一鼓作气,杀退崇德倭寇,还我桐乡安宁。”汪雨道:“我从杭州带来五百兵士,现在留下二百,助大人守卫桐乡。我带三百兵士,用过饭食,即刻提兵攻打崇德。”桐乡知县道:“下官代桐乡父老,多谢壮士高义,等壮士奏凯回营,再与诸位兄弟同饮庆功酒。”汪雨道:“多谢大人,待打下崇德,再与大人欢叙。” 当下汪雨率领三百名兵士,用过饭食,准备了攻城器械,携带了无数石灰辣椒粉,向崇德行来。围攻桐乡的倭寇,败逃到崇德城中,两股倭寇会合一处,倭酋们聚在一起,商议道:“官兵队中,来了一位神qiāng手,杀得我等四散奔逃,那蝴蝶刀阵往日何等厉害,不想一遇那神qiāng手,竟如豆腐堤坝一般,不堪一击,现下必定又提兵前来,攻打崇德,不知以何计退他?”一名倭酋道:“他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一个,咱们人多,一拥而上,何愁不乱刀剁死于他?”另一名倭酋道:“不妥,此人qiāng法如神,武功高强,他若然不敌我等人众,恐恃轻功逃脱,与那海宁二煞合兵一处,再来攻打,我等必遭大败。” 另一名倭酋道:“我有一计,足可让他有来无回。”旁边一倭酋道:“阁下有何妙计?”那倭酋道:“我等先躲到城外,留下一座空城给他,赚他入城,他若带兵进入崇德,我等四下围攻,他顾及城池,必不敢轻易和我厮杀。如此我等再派兵抢掠其它城镇,便省却无数麻烦。”众倭酋闻言齐声叫好。 汪雨提三百名兵士,来到崇德城外,只见城中静悄悄一片,并无灯火人声。生恐中了倭寇埋伏,派了几名细作,入城打探。那探子进入崇德城中,搜寻良久,杳无人烟,回来将实情禀报。汪雨沉思一阵,忖度倭寇定是逃回海上,不敢久留内陆,当下引兵入城。三百名官兵进入城中,刚布好城防,听得四下里一阵呼喊,窜出无数倭寇,将崇德城团团围住。汪雨并不惧怕,命令四城官兵,就在未建好的城垣之上,抛起辣椒石灰粉包,当头向倭寇打去,倭寇不妨,被灰粉扑了一头一脸,攻在前面的纷纷双目胀痛,惨叫不已,城中又shè来无数矢箭,将倭寇shè退二里。汪雨虽然勇猛,无奈崇德城城墙未夯筑妥当,只得命令兵士防守,无法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出城决战。 倭寇吃了大亏,见汪雨守城有术,不敢冒然进攻,便将崇德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进。暗忖你食物不够,总不能吃泥土生活,待体力不支之时,我再领军攻杀,必然大获全胜。汪雨也知此弊,当下召集兵士商议。众兵士道:“崇德城被倭寇洗劫一空,但只是金钱珠宝受损,粮食米面无妨,我等可以收集米面,坚守数日,等杭州发兵来援,便可无虞。”汪雨闻言称是,便命令兵士布好防卫,坚守待援,依计而行。 众倭寇连日攻打崇德,损兵折将,丝毫没有进展。围攻海宁的倭寇情形也好不到了哪里,李破冰和靳卫风二人,知晓了倭寇招术,二人做好分工,李破冰率官兵和城内百姓防守,靳卫风组织城中武功出众者,建立狙击队,专事偷袭。待到入夜三更,倭寇睡熟,便偷偷将城门打开一条细缝,带领狙击手杀入倭寇帐中,虽然所带人手甚少,杀人不多,但毕竟扰得倭寇惊惶不已,五次三番,众倭寇筋疲力尽,便yù退回海上。几名围攻崇德的倭酋来到海宁,两倭相见,彼此大吐苦水,互道难处。 倭酋商议半天,一人突然觅到一计,说道:“守卫海宁和崇德的,据闻是中原武林高手,颇不易对付。我等与五峰教素来jiāo好,咱们派出使者,请五峰教邹百川教主,派教中武林高手,前来协助,事成分他金银,如此他必然与我合盟。”众倭酋经这一语点醒,各各大喜,说道:“快快派人前去协商,克日破城,杀掉官军中的三位煞神,此后再无阻挡,将这江浙两省,尽归我东瀛麾下。” 玉带山,五峰教总坛,此时正是入夜,但总堂金鳌大殿内灯火通明,五峰教主邹百川高坐中间案后,众护法长老分坐两旁。邹百川道:“东瀛友人,派使者前来商议,要与我教结盟,共霸海滨,各位兄弟,不知有何高见?”执法长老焦化曲道:“官兵素来仇视我教,朝庭又施行海禁,我等原本靠海吃饭,现下断了财路,咱们索xìng结盟倭人,将这江浙一带,闹他个天翻地裂。” 澄海峰王孙玉庭道:“唐玉昔日在宁波,杀我教众无数,害我渔民衣食无着,我等方才出兵,灭了唐玉。现下与朝庭结怨已深,不可化解,若要动手,不如抢先,依我愚见,教主应立即出兵,联合倭人,杀退官兵,震慑心魄,使之不敢轻视我等。” 第三十二章 所向无敌… 笔架峰王俞俊亭道:“教主,依属下愚见,暂不忙出兵攻打海宁崇德。现下倭人围城多日,仍未攻克,说明倭人武功平常,组织涣散,不足以担当大任。但倭人势众,围住二城,拖住杭州兵马不敢妄动,浙江境内防卫松驰,我等正好引兵袭掠,多抢财宝,为我教日后称霸海上,奠好雄基。”邹百川闻言,赞赏不已,笑道:“请俞峰王详细说来。” 俞俊亭道:“我等分率两部人马,一路抢掠台温二州,一路攻打苏杭二府,虽然虎威神qiāng、白衣神qiāng和峨眉大侠武功高强,但为倭寇拖住手脚,无法增援,则我等必然所获颇丰。”邹川闻言狂喜不已,笑道:“这两路人马,由谁领兵恰当?”俞俊亭道:“攻打台温二州,由焦执法莫属。苏杭二州,则须方长老方可。” 邹百川道:“焦方二位兄弟,不知可赞同适才俞峰王所言啊?”焦化曲道:“属下当凭教主号令行事。”方青狮是五峰教传功长老,昔年在长恨岛上得了剑圣祝商剑谱,一身武功被誉为天下第一,便是五峰教主邹百川,与其讲话也得客气三分。此际方青狮闻言笑道:“教主号令,属下安敢不从,只是近日练武,手少阳三焦经真气颇不顺畅,小女已得我真传,不如派她领兵如何?” 邹百川笑道:“好,既然由方小姐亲自带兵,必然旗开得胜,奏凯而归。”当下邹百川命令焦化曲带领一路人马:五峰教第一峰主笔架峰王俞俊亭,第二峰主青衣峰王肖玉鹏,第四峰主宝银峰王陈关云,率教众一千人,抢掠台温二州。方诗育率领:第三峰主晓月峰王戴雪,第五峰主澄海峰王孙玉庭,统兵一千,攻打苏杭二州。 却说焦化曲率领第一路大军,沿途烧杀抢掠,屠人放火,无恶不作,抢得女子金银无数,这一日杀到台州东门城下。台州知府早得报信,命令兵丁百姓,仿效汪雨的辣椒石灰攻法,连夜赶制了数千包,堆放在四面城头。同时坚壁清野,将城外房舍烧得精光,转移城郊商民入城,将粮料藏到府库之中,誓与倭寇殊死决战。 焦化曲见城头早有防备,平日所见官兵,未及jiāo手,一触即溃,当下也不畏惧。和俞俊亭等三人商议妥当,各人带二百五十名兵士,攻打四门。焦化曲安排已毕,长剑一指,喝道:“速速攻城。”教众本来武功不弱,无须制造冲车打头阵,只驾起简易云梯,运足脚力,便向城头攀援。城头虽然守卫众多,但见教匪攻城,也不shè箭阻拦。众匪只道守卫怯阵,奋起全身力气,当先向城头爬来。 第一人离城头恰五尺有余,城头上一阵呼喊,将辣椒石灰包当头砸将下来。贼子眼沾灰粉,又辣又痛,正yù用衣袖擦拭,城头又把煮沸的粪水泼将下来,那粪水加了dúyào,沾ròu即烂,众贼子在云梯上站立不住,纷纷掉在城墙之下,焉能保全xìng命?其它三门,情形与此东门无异。焦化曲等眼见教众不敌,自恃武功高强,拔出兵刃,便要向城头纵身飞去,待身子在空中,离城墙约有两丈距离,一阵箭雨骤然及至,焦化曲等只得用手中兵器拔开箭矢,退回阵中,一时无破城之计。 方诗育率领一千名教众,自上虞的爵溪登陆,一路无数倭寇前来投奔,待到苏州城下,已有六千多人。方诗育见已方人多势众,笑着对戴雪道:“雪姨,我们有六千雄兵,苏州守卫不过两千,破城只在意料之中。”戴雪毕竟年纪长出方诗育不少,遇事沉稳许多,闻言提醒道:“我等虽然武功高强,人数众多,但苏州城池坚固,城中百姓若众志成城,齐上城头守卫,则若要取胜,必不容易。”方诗育昔日来到苏州,知道民风温婉,并不剽悍,若遇强敌,当不致以命相搏。当下笑道:“雪姨,你无轻敌之意,确属可贵,但侄女这次,胜券在握,便有意外,也不惧他。” 当下率领人马,将苏州团团围住,方诗育、戴雪、孙玉庭和一名倭酋,兵分四路,围住城池,暂不攻打。方诗育运足内力,在城下高声叫道:“守门兵士,快快打开城门,献上财物珠宝,若然不持刀抗拒,我便不伤尔等xìng命。” 倭寇攻打海宁崇德二城,杭州指挥施为济并不驰援,且生怕与倭寇相遇,苦思躲避宝地。想了许久,他与苏州知府原是朋友,二人蛇鼠一窝,也不管苏州不属浙江管辖,便率领手下六百余名将士,来到苏州吃玩。现下五峰教兵围苏州,吓得他三魂掉了两魂,想要出城躲避,已无路可逃,只得派了手下千户宋应男,与城中兵马合兵一处,守卫苏州。 苏州知府也是酒囊饭袋,眼见五峰教围城,吓得惊惶无措,幸得手下有一名得力守备,姓任名举。任举虽是守备,但武功高强,擅使长qiāng,早有杀寇雄心,无奈镇守苏州,不得擅离,只有日日里练兵演武,渴盼机会到来,一战扬威。宋应男是浙江金华府人,倭寇犯境,江浙首当其冲,宋应男也是一条热血汉子,素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只求肃清海波。当下二人戮力同心,统领苏州全城官兵百姓,派兵分守四门。 任举道:“宋将军,贼子势大,且多有五峰教中高强人氏,我们若不出奇制胜,只恐苏州有虞。”宋应男道:“我在嘉兴,闻得有三位青年英雄,只带几百兵士,把倭寇杀得落花流水,他们创了一种新兴武器,便叫做辣椒石灰包,咱们苏州百姓,虽然习武者稀,但人数众多,请他们多赶制辣椒石灰包,立在城头只管抛砸,必使贼子惊骇,不敢小觑于我。” 任举喜道:“将军此计大妙,你适才一说,又提醒了一计,咱们用柴蒿棉被,将火yào裹在里面,上面浇上桐油,待贼子攻城,便当头抛去,加上辣椒石灰包,管叫贼子吃不了兜着走。宋应男闻言连呼妙极。二人议毕,命领兵士百姓,齐加赶制,等五峰教大肆围城,两种杀器已堆集成山。 城上兵丁有了杀器依托,各各信心大增,一见方诗育美丽无比,柔弱女子居然前来叫阵,一兵丁嘻笑道:“好妹妹,你如此美丽,快快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千万莫要在沙场里打杀,弄得伤残丑陋,便没男人要你。若然不弃,便嫁给我做媳fù如何?”方诗育听得火冒三丈,长剑一挥,众教匪驾好云梯,猛烈攻城。 待到贼子离城五尺有余,不等命令,无数兵士百姓早把辣椒石灰包迎面砸来,众教匪痛得鬼哭狼嚎,不及喘气。城上抛下无数着火棉被,那棉被内里装了火yào,遇热即zhà,棉絮四处横飞,此时正是初春,众教匪着衣甚厚,一旦挨着,无不顷刻燃烧,真是火星所及,无不糜烂。将云梯上的教匪倭寇,齐齐烧死城下。 方诗育昔见吴人温婉,待人谦和,不意今日守城,万众一心,势气如虹,杀得教众倭寇,哭声震天,四散奔逃。心头升起腾腾怒火,长剑一扬,使出轻功,向城头飞来。宋应男正守在此门,见方诗育轻功如此高强,大惊。叫道:“速派弓箭手迎敌。”手上长qiāng一抖,截住方诗育,二人就在城头厮杀。城下五峰教众,见主帅攻上城楼,不再慌乱,一声呼喊,重新聚集起来,猛烈攻打。 不一刻弓箭手来到,见方宋二人杀成一团,恐防误伤,一时不敢放箭。转首但见五峰教匪攻城,顿时把手中弓箭,齐齐当头shè去。只见城头之上,乱箭齐飞,众教匪在云梯上如失足野猴,纷纷中箭掉在城墙根边。兵丁又将蒿草束灌上油脂,焚而投之,将地下的受伤教众烧得皮焦ròu烂,一个活口不留。这一番剿杀,杀得五峰教徒心胆俱裂,再无斗志,纷纷向四下溃逃。 宋应男和方诗育战了三十余合,毕竟方诗育武功高出他许多,众兵士为剑气所阻,不能上前帮忙。方诗育战到危急处,一声厉喝,手起一剑,将宋应男当胸穿透,宋应男惨叫一声,倒地死去。众兵士见宋千户横死,无不群情激愤,将手中利箭,尽数向方诗育shè来。方诗育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从,只得将身一纵,跳下城头。 双方一场激战,五峰教和倭寇损兵折将,四队合兵一处,清点人数,死伤了大约三千人,逃跑了近两千人,只剩一千人不到。方诗育初遭惨败,痛彻心肺,戴雪安慰道:“育儿,咱们虽然暂时失利,但苏州城毕竟守卫不多,且能前来援救的官兵更少,咱们权且退后,安顿士卒,整军再战。” 方诗育悔不听戴雪当初之言,轻率发兵,致有如此惨败,在五峰教和倭寇联军面前,威望尽失,闻言只得黯然允同。戴雪和孙玉庭前去抚慰人马,费尽半天口舌,总算将兵心聚起,教众和倭寇不再溃逃。当下三人联同倭寇,就在城外扎营,齐聚帐内商讨攻城事宜。那倭寇素来抢掠村庄,屠戮集镇,不曾攻过城池,大战经验欠缺,并不开言出谋划策,只在一旁细听。孙玉庭道:“依我之见,今夜我带教中好手,偷上城楼,杀掉守门卫丁,然后将城门打开,放进大部。若明刀明qiāng做战,官兵定不是我等对手。” 第三十二章 所向无敌… 戴雪道:“孙峰王此言虽然有理,但苏州百姓众多,我等杀入城中,只怕他五人打我一人,并不占丝毫便宜,若不计划仔细,唯恐全军覆灭。”孙玉庭道:“戴峰王果然深谋无虑,我等武人只知上阵砍杀,说到策略,那是半分不懂,还请戴峰王运筹帷幄。”戴雪道:“孙峰王客气。我等若要打下苏州,并非无计可施。我闻得苏州知府,胆小贪生,不妨今夜派一武功高强之人,潜入城中,逼他停止抵抗,全城破之,遂不战而屈人之兵。” 方诗育闻言大喜,说道:“好,我今夜便入城办理此事。”戴雪道:“你是我教第二路主帅,岂可草率出动?此事由我来办,最为合适。”孙玉庭道:“你们二位虽然武功高强,但身为女子,胁持男子之事颇为不便,不必争执,由我入城即可。”众人商议已毕,孙玉庭自去准备不提。 入夜三鼓时分,城头上虽然篝火雄雄,但日间大败众贼,众兵丁忖度匪徒必不敢再来搅扰,虽然有巡班兵丁来回检视,远望城外贼子阵中,并无异样,因而戒备不严。孙玉庭来到城内,找到知府衙门,窜入后堂,费了半天功夫,方摸清知府卧室。那知府日间躲在后堂,大气也不敢出,生恐倭贼攻破苏州,届时xìng命不保,待任举打退贼子,惊惶未定,胡乱吃了些东西,便抱住美貌小妾,蜷缩在被窝之中。 那知府正睡得香甜,被孙玉庭一把揪住头发,从被窝里提将出来,那小妾*着身子,不知发生何等凶事,以为强盗入室,慌不迭抢过棉被包在身上,吓得尖叫不已。孙玉庭低喝道:“若再叫嚷,一剑送你上西天。”那小妾方惶恐称是。孙玉庭道:“狗知府,快快下令全城停止抵抗,否则休怪我宝剑无情。”那知府哆哆嗦嗦,颤声道:“好汉饶命,有什么事要下官办的,一切好说。”孙玉庭道:“速速下令,让全城兵丁百姓,停止抵抗,打开城门,任我等劫掠三天,若然不允,取你狗命。” 那知府慌忙道:“好,我即刻下令任守备,让他放下武器,打开城门欢迎各位好汉入城。”孙玉庭笑道:“如此可饶你狗命。”那知府穿好衣衫,命仆人去送信任举,说知府有召,在后堂训话。不一刻任举带领四名兵士来到后堂,见孙玉庭长剑架在知府脖间,已知事情有变,当下冷冷道:“阁下何人?胆敢胁持知府大人?”孙玉庭淡淡道:“五峰教澄海峰王孙玉庭。”任举道:“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下快快放开知府大人,若然执迷不悟,休怪我长qiāng无情。”孙玉庭神情漠然,道:“你出手试试。” 那知府见任举不顾自己安危,吓得冷汗直流,急道:“任将军,且莫动手,有话好说。城下五峰教好汉众多,我等若再冥顽不灵,坚持抵抗,克日城破,苏州全境,必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他日朝庭怪责下来,我等都脱不了干系。”任举道:“大人勿慌,我早有防备,贼子若敢攻城,定叫他有来无回,惨死城下。”孙玉庭长剑一紧,那知府脖间生痛,渗出少许鲜血,不禁求饶道:“任将军,我xìng命在这位好汉手中,你快快吩咐兵士,不要阻挡,打开城门,迎接好汉入城。” 任举凛然道:“大人,恕下官不能从命,我身为苏州守备,苏州一城百姓,xìng命都系于我手,若任倭寇入城蹂躏,届时不知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流离失所。倭寇刀下,又不知有多少孤魂冤鬼游dàng。末将除非战死,决不开城。”那知府闻言,急得失魂落魄,大声哀求,孙玉庭见任举不为所动,顽抗到底,日间惨败情形浮于脑中,怒火刹时涌上心头,长剑一划,将苏州知府人头割了下来。 任举抖动长qiāng,叫道:“贼子敢谋杀朝庭命官,今日我定会为大人报仇雪恨,让你有来无回。”孙玉庭长剑一挺,二人打成一团。和任举随行的四名兵士见事不妙,放声高喊,招呼其它兵丁速来帮忙。任孙二人战不到三十余合,后堂冲进来不少兵丁百姓,众人持qiāng抡刀,围住孙玉庭,一阵猛攻。孙玉庭虽然武功高强,无奈寡不敌众,战了一刻,体力不支,只得唰唰两剑,逼退近身两名兵丁,足尖一踮,飞向上了房顶,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任举打退孙玉庭,带领兵士将苏州知府尸体收敛,自回城头防守不提。 孙玉庭到来城外,向方诗育报告适才情形,方诗育怒不可遏,便要整兵与苏州血战到底,戴雪毕竟老练,劝道:“现下我等杀了苏州知府,全城百姓无不义愤,势必誓死反抗,所谓哀兵必胜,众怒难犯,便是此理。”方诗育道:“依雪姨之见,我等应如何行动?难不成铩羽而归?”戴雪道:“苏州虽然戒备森严,但其它地方必不致如此,我等转攻杭州,或可有机可乘。”方诗育道:“既如此,我等带兵,星夜向杭州进发,明日一早攻城。”戴孙二人得令,便各自统率人马,兵发杭州。 翌日午时,一千多名倭贼,开始攻打杭州,杭州有贺长风镇守,早有防备,四面城头,守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众贼奋力打到黄昏,损兵折将甚巨,清点人马,只剩二百来人。方诗育迭遭惨败,拔出长剑,便要跃上城头,与贺长风同归于尽。戴雪死死抱住,好说歹说,总算把方诗育劝了下来,众人商议一阵,终是无计可施,方诗育道:“雪姨,为今之计,只有我等挑选六七十名教中好手,一路抢劫村镇,多取金帛,不攻城池,方可扳回些颜面。”戴孙二人见事已至迟,只得遵令而行,在倭寇和五峰教中,选了八十余名高手。 严州府,明洪武八年改原建德府为严州府,属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府治建德,辖建德、寿昌、桐庐、分水、淳安、遂安6县。其中淳安历史悠久,古为新安郡治,明时为严州首邑,富庶安宁,境内千岛湖更是闻名江浙,驰名天下。这一日县内忽然风云色变,百姓携儿带母,呼爹唤娘,四散惊惶逃窜。 原来方诗育率领八十余名倭寇,一路劫掠于潜、昌化,来到淳安。淳安防守不严,兵力甚少,加之这批人是五峰教和倭寇中的武功高手,轻功不俗,善长搏杀,闯入阵中,说杀哪个,就杀哪个,杀得领头人调转马头,闻风丧胆,余下官兵岂能抵挡得住?只有四散逃窜,唯恐落后,小命不保,这八十余名倭匪,边抢边杀,杀得沿途官兵心胆俱寒,闻风丧胆。 方诗育在淳安城内抢掠完毕,浙江巡抚方龙仪闻讯,只得加派各路兵马,星夜兼程,围追堵截,方诗育见官兵越聚越多,毕竟人少,恐被包围聚歼,不顾天色已暗,昼夜疾驰,翻山越岭,杀进歙县,又抢烧一阵,待官兵得讯赶来,将身一抽,朝南直隶境内杀奔。方龙仪得信,速报南京直隶巡抚,两省齐派官兵,扼守住各条要道,防止倭寇进入南直隶。 方诗育和众贼计议一番,若冒然杀到南直隶,恐中了官兵埋伏,不如朝旌德杀去,将官兵阵形拖散,便有机可乘,众人称是。到了旌德,典史蔡孟率当地丁勇千余迎敌,方诗育长剑一指,众倭贼一拥而上,丁勇本来缺少实战,武功粗浅,一见倭寇展开轻功从天而降,飞身杀人,武功如此高明,吓得不知所措,半晌回过神来,十个围打一个,浑不是对手,只得哭爹喊娘,四散逃开。方诗育冲破封锁,入城放火抢劫,将旌德变为一片火海,方扬长而去。众官兵等方诗育走了三个时辰,才敢入城救火,懦弱无能,可见一斑。 方诗育杀到泾县,倭贼不过死了十余名,不禁豪气大增,对戴雪说道:“雪姨,我们不如一鼓作气,攻下泾县如何?”戴雪道:“我也正有此意。”当下众倭寇杀进泾县城中,千户邱为庸引兵前来驰援,倭寇当先发难,先自冲入五百名兵士阵中,一阵乱杀,杀得人翻马仰,首领千户邱为庸,更是死在戴雪剑下。 方诗育一路奔杀,惊得南直隶和浙江省心惊胆寒,只有各自催促本省兵马,日夜兼程,围堵方诗育。方诗育所带剩下的六十余人,都是武功高手,可打可拼,并不惧怕官兵人众,届时若要逃跑,只须施展轻功,向树林逃窜,任官兵如何马快,也追赶不及。 不一日杀到南陵县城,明属南京直隶宁国府,南陵知县闻得倭寇杀至,早率领随从自西门逃遁,众百姓无人牵头,未组织起兵勇抵抗,只有四散奔逃。方诗育率领倭寇进入空城,见人便砍,逢屋便进,若见贵重财宝,一掠而空,事毕一把大火,把南陵烧得全城通红,方出了东门。 此时建阳指挥付印、当涂知县耿文郊、芜湖县丞陈中道、太平府知事郭云章,分别领兵起来增援,与倭贼们在县城东门外遭遇,双方展开正面jiāo战。付印叫弓箭手拉弓shè击,众倭贼并不畏惧,接过羽箭,反手便甩,倭贼膂力雄浑,每箭必shè杀一名官兵,众官兵不敌,慌不迭溃败。陈中道执刀监阵,但有后退者,一刀砍死,兵丁受迫无奈,只有勉强向前,众倭贼腾跳击杀,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方诗育仗轻功高明,冲到陈中道马旁,手起一剑,将陈中道刺倒马上,官兵见主帅已死,再无斗志,呼喊一声,作鸟兽散。 方诗育在南陵县东门大杀一阵,清点人数,只死了五名倭寇,不禁洋洋得意,笑道:“雪姨,我们一路杀来,官兵无人能敌,真是所向披靡,官后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不如杀到南京城中,抢夺一番,以扬我五峰教威名,好叫官兵日后一见我五峰旗号,便心胆俱寒,先自溃退。”戴雪见方诗育杀得顺手,反正武功高强,打不赢便跑,殊不害怕,笑道:“好,咱们今次,便把金陵城袭劫一空,让皇帝佬儿,听到我五峰教之名,也颤栗不已。” 众倭贼将财物收拾停当,又窜到芜湖,但当地百姓早有防备,用矢箭火铳招呼,众倭贼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打不过火铳,只得向东撤退,绕过太平府,杀入江宁镇。其时指挥朱相正率几百名勇士奉命守卫,众倭贼见官兵早有防备,不敢攻镇,只在镇外民村袭扰,抢得少许财物,方诗育心里颇不乐意,在村里驻扎到晚上,乘朱相不备,忽施偷袭,杀进江宁镇中,朱相官兵毫无防务,以为倭贼远去,正在镇内广场纵酒庆贺,酒醉之际被倭贼杀了个不防,朱相虽奋力搏斗,无奈孙玉庭剑法高明,被其一剑穿心而死,官兵三百多人的队伍,被六十余名倭寇杀得只剩一半,其余溃逃。 方诗育杀得xìng起,一路率兵杀奔南京城,途中官兵闻风丧胆,无一人敢来阻挠,方诗育带领六十余名倭贼,见南京城防卫森严,已方人数太少,不敢冒然进击,只得率领倭寇,大摇大摆从大安德门扬长而过。 第三十三章 巡按御史… 城上官兵虽然亲眼目睹,却无一人敢出城迎击。方诗育命众倭寇大放嘘声,向南京城上官兵示威良久,然后奔秣陵关而去。方诗育一路劫掠,抢溧阳,掠宣兴,跨过武进,越过无锡,日夜兼程,这一日众匪到达济墅关。 焦化曲自台州闻得方诗育在南直隶若入无人之境,他率兵久攻台州不克,也带领一千多名倭贼,杀奔直隶而来,想分一杯羹。同时五峰教也派出接应高手,声援方诗育,眼见得再过两日,三股倭贼,便可会师一处。 南直隶,南京城中巡抚衙门,巡抚曹定邦,得到各地急报,皆言方诗育将南直隶觑若无物,杀了个纵横往来,现下全身而退,方才反应过来。他见倭贼如此横行无忌,恐兵部日后斥责,只得督促指挥王三故,聚集各路兵马三千二百余人,扼住倭贼回海要路,四面围剿。王三故令千户董政克,千户娄文玉率兵前往追击,王三故和董娄二千户,追到陶宅镇,终于发现匪踪,两军合二为一,开始围攻。方诗育率部横冲直闯,杀得王三故部队丢盔弃甲,将千户娄文玉斩于马下,王三故折损三百余人,不敌败逃,方诗育方才罢手。 杭州府,巡抚衙门。 方龙仪心急如焚,众浙江官员列座两旁,大气不出。方龙仪沉声道:“各位大人,现在这股倭寇,在南直隶境内,无人可挡,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兵部赵尚书大人,已起程来浙巡察此事,巡按御史胡莫言大人,不日也将来至,若是我等无法将此股倭贼及时消灭,倭贼逃回海上,圣上闻知,我等必获重罪。” 贺长风道:“方大人,我愿领兵前往灭贼。”方龙仪道:“现下海宁、桐乡二城,近在咫尺,尚处于重重倭寇包围之中,你若离开杭州,不日倭寇闻之,发兵来攻,则杭州岂非岌岌可危?”贺长风道:“大人虽然言之有理,但现下灭寇无人,我等如何是好?”方龙仪长叹一声,道:“贺将军,你麾下若有第四个神qiāng手,灭倭便不在话下,前日我已调浙江各地官兵进剿,无不损兵折将,铩羽而归。若然派你前往,杭州再不保,则我等官员,实是罪责难逃。”众官将一时无言。 南直隶,南京巡抚衙门。 众官将侍立堂内,曹定邦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沉声问道:“各位将军,有何灭寇妙策啊?”王三故此时率兵败回南京,立在堂下,闻言禀道:“大人,倭寇虽然人数不多,但武功高强,能以一抵十。且擅长轻功,动辄飞身攻袭,我等防不胜防,实是破他太难。”曹定邦冷冷道:“哼。” 一名千户道:“大人,我有一计,据闻浙江贺长风将军麾下,有三名武功高强的侠士,提数百名兵丁,杀得倭寇溃不成军,现下只因要守卫海宁桐乡二城,无法分身灭寇。若浙江方巡抚能派兵换防,那三位侠士腾出手脚,便可一举灭掉倭寇。”曹定邦道:“将军此言虽然有理,那方巡抚岂能不知?海宁近在杭州咫尺,若方巡抚不派名将守卫,贼子攻破海宁,必围杭州,届时岂不朝庭震动,天下惊惶?” 那千户闻言退后。曹定邦道:“为今之计,只有我等加派人手,堵住倭寇回海要道,用火铳矢箭攻他,并不一对一硬碰,方有机会消灭之。”众将官道:“大人英明,我等唯大人马首是瞻。”曹定邦道:“王将军,你速带人马,堵住苏州和松江二府,贼子回海无路,我再派兵追剿,则贼人连日作战,四下奔逃,不得休息,我等俟其疲惫,一击歼灭。”王三故当下依令行事。 方诗育带倭贼打到苏州府昆山县境内,仍无官兵拦劫,笑道:“雪姨,我们不如杀进昆山,夺了财物,满载而归,带到玉带山,邹教主必然高兴万分,不会责罚我等损兵之罪。”戴雪道:“好,此是最后一战,众兄弟们再努把力,杀进昆山,好回教中吃酒作乐。”众倭贼连战连捷,早不把官兵放在眼中,齐声叫道:“杀进昆山,烧光县城,夺尽财物,扬我威名。”方诗育淡淡一笑,长剑一直,叫道:“出发。” 昆山,充满灵气的江南水乡城市,镶嵌在松江府与苏州府之间的一颗璀璨明珠。 这里曾是战国四君子之一春申君黄歇的封地,这里有明代四大声腔之一的昆曲,这里是西晋文学家“二陆”,陆机和陆云的故乡。这里诞生了著名数学家祖冲之,南宋四大家之一、著名诗人范成大,以及“诗侠”刘过……真是:此地多凤毛麟角,其人如仙露明珠,昆曲是有明声腔之表率,昆山是良渚文化之宝地。 好个钟灵毓秀的昆山。 这一日方诗育杀到昆山城下,见城楼上早有防卫,兵士持弓拎箭,百姓受苏州守城经验启发,准备了无数的辣椒石灰包和棉包火yào,誓与众倭寇决战到死。方诗育人手不多,不愿硬攻,问道:“雪姨,我等若要破城,不徒伤xìng命,不知有何妙计?”戴雪道:“我有一法,便是冒险自城头抢下十数支弓弩和羽箭,由兄弟们反shè过去,压住对方火力,我等再用轻功跳上城墙,杀退守城兵丁,打开城门,就地纵火,昆山人必定四散溃逃。” 方诗育道:“雪姨此计甚妙,我等即刻行动。”当下和孙玉庭戴雪二人,施展轻功,由不同地点向城头跃去。众守城兵丁见倭寇并不驾梯攻城,只有三人,像神仙一般,飞上城楼来战。无大心头大骇,不及引弓shè箭。早被方诗育跳到城头,戴孙二人随至,一阵厮杀,抢得二十来支弓弩和几捆箭苗,返身跳下城头,将弓弩jiāo予倭贼手中,众倭贼拎箭便shè,奇准无比,城上露头兵丁,无不中箭身亡。 守城兵士顷刻死伤百十来人,无不心胆俱寒,再无斗志。方诗育将身一纵,足尖在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墙上点了几点,跃到城头,与兵丁展开ròu搏。昆山守城兵丁本来不多,先已被倭寇利箭吓得失魂落魄,哪有勇气再战?呼喊一声,四下里跑开。方诗育下了城楼,打开城门,招呼倭寇入城袭掠,戴雪赞道:“育儿,这一路战来,你果然进步不少。”方诗育踌躇满志,笑道:“雪姨,我们今日,把这昆山城夷为平地,方才罢手,好叫朝庭狗官,开放海禁,不要招惹我教中人。”戴雪道:“好。” 一个好字未落,但见倭寇阵后,一人骑快马,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如砍瓜切菜,纵横驰骋,所过之处,剑无虚发。倭贼本来武功高强,但一见那人,躲避无效,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只有引颈受戮。那人在倭寇阵中,几个来回,将六十余名倭寇,杀得只剩十余名。见势不妙,幸免于难的倭贼,慌不迭逃到城洞方诗育身后,那人骑着快马,风掣电驰而来。方诗育一见那人,心下惊喜万分,痴痴傻傻,手中长剑掉地。 那人正是伊愿。那日他和祝诗竹、乔文定三人离开武昌府,直奔浙江绍兴。但刚到安庆府,在街上闻得行人传言,说有一股倭寇,攻打苏州甚急。他生恐苏州有失,便和乔文定商议,暂不去绍兴,先到苏州驰援。乔文定闻言称是,三人便快马加鞭,往苏州行进。刚到宁国府,又听得倭寇攻打杭州失利,窜入南直隶境内烧杀抢掠,官兵虽然四处围拦,但损兵折将,被杀得四散溃逃,不敢触其锋芒。 伊愿心头火起,担忧倭寇蹂躏加剧,叮嘱乔文定和祝诗竹,先到杭州和贺长风会合,自己单人匹马,冲入南直隶寻找倭寇踪迹,若然遇上,定全歼不恕。祝诗竹虽然不愿离开伊愿,但此时烽烟四起,家国为重,若自己在旁,恐缚住伊愿手脚,只得依依不舍,千叮万嘱,垂泪道别。伊愿追到南陵城,方诗育已先离开了一天多时间,伊愿循着踪迹,连夜追赶,追到昆山城下,终于截住了六十余名倭寇,再也忍耐不住,使出“天雷十击”,将五十名倭寇砍死剑下。 伊愿策马冲到城洞,他并不知先前在京师中dú,是方诗育和戴雪鼎力相救,将他送至东海长春岛,机缘奏巧,吃了千年兰芝朱果,方捡回一条xìng命。此时见六十余名倭寇,能横行南直隶一省,原来是这五峰魔女方诗育带头所为,当即怒火万分,骂道:“恶dú婆娘,你连日烧杀抢掠,坑害无辜民众,我今日若让你逃脱,怎对得住惨死于你dú手下的冤魂。”方诗育充耳不闻伊愿叫骂,痴痴笑道:“愿哥哥,原来是你啊,你dú素解了,妹妹心里,好高兴啊。” 第三十三章 巡按御史… 伊愿见方诗育说话不着边际,不愿和她久缠,长剑一挥,使一式“荆江水流”,便要取她xìng命。方诗育见伊愿活生生的站到面前,乍然之下,不敢相信,有恍若隔世之感,伊愿青虹剑攻来,也不闪避,戴雪在旁看得大急,长剑一格,想dàng开伊愿青虹剑。伊愿此时身上,有余子川和松仁道长的内功,又吃了千年兰芝朱果,一身功力,非同小可,青虹剑一震,将戴雪长剑dàng开三尺有余,力道未消,在方诗育左臂上划了一道长长口子。 方诗育手臂受伤,吃痛惊醒,满面疑惑,不解问道:“愿哥哥,你因何杀我?”伊愿怒道:“你等倭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残害了多少无辜xìng命,实是天良丧尽,我不杀你,如何对得住江浙父老?”方诗育喃喃道:“愿哥哥,你若不愿我杀人,我便不杀好了,但你要好好对我说啊?”伊愿青虹剑一震,怒道:“说得轻巧,今日有你无我。”一剑向方诗育刺来。 戴雪在旁看得大惊,一把将方诗育推开,长剑一抖,和伊愿杀成一团。伊愿展开荆楚剑法,和戴雪打了五十余招,戴雪节节败退,险象环生,眼见中剑倒地。孙玉庭在旁看得大怒,一挥长剑,加入战团。二人双战伊愿,不足一百回会,仍然不是伊愿对手,孙玉庭见伊愿壮态疯狂,决计不会放过在场所有教匪,叫道:“戴峰王带方侄女快逃,我来抵挡一阵。”戴雪闻言跳出阵外,拉了方诗育,向城外疾逃。 伊愿见方诗育逃走,怒火万分,唰唰几剑,逼退孙玉庭。便要折身追赶,孙玉庭使出全身本领,拼命缠住伊愿,伊愿无法脱身,强忍怒火,展开“天雷十击”,不出三招,已将孙玉庭斩于城门洞下。其余十余名倭贼,被伊孙二人大战堵住门洞,无法逃出,只得向城内逃窜。此时城内兵丁见伊愿杀死众多倭贼,缓过神来,组织好丁勇,将倭寇堵于门洞。此时见倭寇上前,长qiāng一齐刺出,倭寇无路可走,虽然武功不俗,但已被伊愿杀破了胆,斗志全消,只得返身向城外逃窜。 伊愿见倭贼前来,青虹剑一震,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长剑翻转,不及一刻功夫,十余名倭寇齐齐死于剑下。众昆山百姓,见伊愿把这不可一世的倭寇统统杀光,以为是天神显灵,纷纷跪在地上,拜道:“请上仙受我昆山百姓一拜。”伊愿待要追赶方诗育,但此时已逃开五里有余,情知撵她不上,只得好言安慰昆山百姓。扶起当头一名老者,说道:“大爷,我不是神仙,我是杭州大观书院学子伊愿,平素学得几式剑法,今日凑巧杀掉倭冠。” 那老者上前,睁开老眼,将伊愿左看右瞧,端详半天,说道:“果然不是神仙,神仙眼角不会有眼屎。”原来伊愿连夜赶路,不及洗漱,是以面有脏容。众百姓将伊愿拥进昆山城中,昆山县令早等候在县衙门外,一见伊愿,拱手道:“昆山知县张开文代全城百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伊愿道:“大人不必客气,小生伊愿,原是大观学子,举手之劳,谈不到恩德。”张开文道:“伊壮士以一已之力,把这批亡命之徒毙于剑下,真是功德无量,只要壮士有所需要,但有开口,我昆山全县父老,必定尽力而为。” 伊愿道:“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若要感谢,他日我随贺长风将军海上抗倭,资金短缺,还望大人钱帛支助。”张开文道:“我代表全县表明,届时必会鼎力相助,现下请壮士到我昆山衙中,品尝几口我们昆山父老的感恩宴。”伊愿腹中正饥,当下同张开文来到后堂。但见院中一字排开,摆了二十桌酒席。十九张席上,坐满昆山名流,唯有垓心一桌,无人落座,想是为知县和自己等准备的。张开文果然带领伊愿,坐在垓心一桌,众人站起身来,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皆是答谢伊愿的救城恩德。 却说汪雨带领三百兵士守卫崇德,因辣椒石灰包杀伤力颇为犀利,倭寇虽然勇猛,无奈众官兵对汪雨敬若神明,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一时双方分形成僵局。但随着沿海倭寇越聚越多,已由原先的四五百人增至一千多名,倭寇分成两班,日夜骚扰进攻。崇德城内百姓早无,汪雨虽然带领三百名兵士日夜防守,人少城大,左支右绌,一时累得筋疲力尽。杭州虽然近在咫尺,众官兵望眼yù穿,却无一人前来援救,眼见得再打下去,崇德便要为倭寇所破。 这一日倭寇又来攻城,汪雨和众官兵打起精神,城中有的是石灰和辣椒,制做灰包并不困难。因此等倭寇来到近前,众兵士将辣椒石包灰扔将出去,打了倭寇一头一脸,汪雨见倭寇越聚越多,杀不胜杀,又思得一计。官兵中多有会木工者,做了十多架简易单梢抛石机,城中道旁有许多夹竹桃树,夹竹桃全株都有dú,且新鲜树皮的dúxìng最强,汪雨命人将夹竹桃连根拔起,连枝带叶打碎,掺进辣椒石灰包中,倭寇攻城,近的用手砸,远的用抛石机投,那辣椒石灰包里掺了夹竹桃粉,倭寇一旦眼中着粉,不过片刻,眼睛中dú,不能见物,成了瞎子,再也不能作战。 如此三番五次,把倭寇打得鬼哭狼嚎。倭寇连番吃亏,倭酋聚于一起商议道:“这崇德有汪雨在,咱们久攻不下,恐官兵来援,届时里外合攻,必吃大亏。不如合兵一处,打下海宁,威震江浙。”另一倭酋道:“不可,我等猛攻崇德多日,城中兵丁早已疲惫不堪,现下只是强撑,若然离开,则前功尽弃。我等赶制十数驾冲车,用冲车开道,兵士藏在后面进攻,他石灰包便无用处。”众倭酋闻言大喜,当下命属下赶紧制造,不过两天,造了十驾冲车。 那冲车,装有八个车轮,有高五层的攻城塔,最下层是推动冲车前进的倭寇,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倭寇。车高约三丈六米、宽两丈、长两丈余。倭寇推着十驾冲车,来到崇德城前,崇德城墙未筑好,哪抵得住冲车连番撞击?此时倭寇藏在冲车内,辣椒石灰包也派不上用场。众官兵虽殊死搏斗,无奈寡不敌众,不一刻倭寇冲进崇德城中,见人便砍,一个不留,三百名官兵,瞬间死伤大半。 汪雨见崇德城破,怒不可遏,决心与城同亡,誓与倭寇死战到底。挥起五神飞钩qiāng,如一头猛虎,杀入倭寇蝴蝶刀阵中,倭寇早知汪雨厉害,派出高强的武士组成蝴蝶刀阵,围住汪雨。汪雨连日苦战,不得休整,体力不支,虽然奋力杀死十多名倭寇,但自己身上也中了数刀,刹时鲜血长流,步法紊乱,眼见得就要死在蝴蝶刀阵中。众官兵见主帅被困,无不殊死上前营救,无奈倭寇刀阵厉害,除了徒送xìng命,官兵无法靠近汪雨一步。汪雨奋起最后神力,杀死身前一名倭寇,背后一名倭寇,递出一刀,将汪雨刺得脚步踉踉跄跄,众倭寇一拥而上,便要把汪雨剁成ròu酱。 但听得一声虎吼,如晴天霹雳,震得众倭寇耳鼓嗡嗡作响,崇德城外,一人骑着快马。右手执青虹剑,左手握长qiāng,如天神发威,杀入倭寇阵中,蝴蝶刀阵一遇那人,便如催枯拉朽一般,溃不成军,正是从昆山赶来的伊愿。汪雨自忖必死,但一见伊愿,浑身顷刻充满神力,五神飞钩qiāng一震,将身前的一名倭寇穿在qiāng尖之上,再抡qiāng一舞,将倭寇逼退三步。高声叫道:“四弟,好四弟,来得及时。” 伊愿笑道:“大哥,待兄弟把这些破铜烂铁杀退了,再来和你欢叙。”汪雨道:“好。等着四弟。”伊愿右手青虹剑一震,便出“天雷十击”,长qiāng一挽qiāng花,将两名倭寇扎死qiāng下。马头行进之处,众倭寇蝴蝶刀阵变成豆腐刀阵。伊愿打得xìng起,一声长啸,如龙呤虎吼,杀得倭寇鬼哭狼嚎,只得四散逃奔。伊愿并不罢休,只见那里有蝴蝶刀阵,便上前冲杀,杀得一程,将六七十名倭寇送回老家,倭酋惊骇不已,心里防线破开,再也支持不住,呼喊一声,带领残兵败将,大败而逃。 众官兵见伊愿如此神勇,无不敬佩有加。汪雨受伤颇重,但尚可支持,见伊愿单身一人,把一千多名倭寇杀散,大喜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四弟。”一言未毕,身子晃了两晃,眼见得便要支撑不住。伊愿上前一把扶住汪雨,关切道:“大哥,伤势如何?”汪雨道:“还挺得住,只恐二弟三弟危急,你快些前去帮忙。”伊愿道:“大哥,你伤重如此,待小弟先把你安置妥当,再去海宁。”汪雨道:“我虽有伤,毕竟不关xìng命,但倭寇围了海宁多日,怕二弟三弟支持不住,二弟素来宁折勿弯,我担心海宁城破,他一怒之下,与倭寇同归于尽。” 伊愿闻言急道:“如此,我速前往海宁,现下崇德是座空城,大哥苦守无益,不如带着兵士,随我前往海宁,大家兵合一起,与倭寇决一死战。”汪雨道:“好,你先行一步,我带领兵士随后赶来。”伊愿道:“大哥保重,小弟去也。”将马头一勒,向海宁进发。 第三十三章 巡按御史… 李破冰和靳卫风守卫海宁,已有十数日,但杭州城久不发兵营救,城内粮食库存不多,许多百姓已开始挖掘树皮草根,掺杂米面混食。这一日倭寇又在城外叫阵,李破冰心头火起,怒道:“三弟,今日你且守城,我带兵前去迎战。”靳卫风道:“二哥小心。”李破冰道:“无妨。”点齐二十名兵士,打开城门,来到阵前,喝道:“沧州李破冰在此,何人前来应战?”一言未毕,一人道:“五峰教焦化曲来会你。”来人正是五峰教执法长老焦化曲。 那日焦化曲带兵从台州杀奔南直隶,一路不攻城池,只掠村镇,官兵也不追赶,他刚到杭州不远,听得五峰教传信,说方诗育率领的六十余名倭寇,被伊愿斩于昆山城下。顿时大惊,他想有戴雪和孙玉庭在旁,且方诗育武功得其父、天下第一人方青狮真传,六十余名高手,围战伊愿不过,想那伊愿武功,不知何等高强。当下也不前往南直隶,打听得倭寇攻打海宁城,便率领一千多名倭贼前来,想破城分得财宝。 李破冰道:“好个五峰教,竟然无耻到和倭寇结盟,妄想攻我城池。”焦化曲道:“闻得白衣神qiāng,威震沧州,不知传言可否属实?”李破冰道:“打过便知。”焦化曲道:“请赐招。”李破冰也不搭话,梨花qiāng一震,一式“梨花压棠”,攻焦化曲中盘。焦化曲长剑一dàng,qiāng剑相jiāo,各自心中一凛。李破冰暗道好内功,焦化曲暗赞好膂力。二人功力相当,各施绝招,打成一团。 战了一百五十余回,仍是不分上下,李破冰心中急燥,便出暴雨梨花qiāng,向焦化曲狂风暴雨般进攻,焦化曲剑法,出自雁dàng一派,与虞神州同门,但剑法高出虞神州不少。此时见李破冰抢攻,并不惊慌,也使出雁dàng剑法绝杀:“秋雁回声”抵抗。李破冰一路暴雨梨花qiāng使完,并不占比毫上风,急得大喝一声,梨花qiāng一震,变为“梨花三杀”, 第一式梨花飞雪,将焦化曲守势瓦解,第二式梨花白,将焦化曲左臂刺了一qiāng,焦花曲左臂负伤,见李破冰如此神勇,慌得返身逃回阵中。 李破冰长qiāng斜指,哈哈大笑道:“何人敢来应战?”倭寇阵中,走出三人,乃是笔架峰王俞俊亭,青衣峰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玉鹏,宝银峰王陈关云。俞俊亭道:“李大侠好qiāng法,我等一人,战不过你,三人齐来。”李破冰道:“我号称沧州武雄,岂会怕你五峰鼠辈?”俞俊亭便不答话,长刀一挺,向李破冰率先抢攻,肖陈二人,随之拔剑助攻。李破冰挥动梨花qiāng,以一打三,并不畏惧,瞬时三人战了五十余合。李破冰虽然神勇,无奈五峰教三大峰王武功高强,并非泛泛之辈,靳卫风在城楼之上,远远望见李破冰落于下风,心头一急,便要下城帮忙。 焦化曲见李破冰被三人拖住,长剑一指,叫道:“攻城。”倭寇排山倒海,向城楼进攻,靳卫风不敢离开城楼,生恐城池有失,只得指挥丁勇,奋力防守。一时无力驰援李破冰。李破冰又和三人打了二十余合,身上中了二剑,白衣被鲜血染得星星点点,眼见得不过数招,便要死在三人刀剑之下。俞俊亭见李破冰落败,大喜,奋起一刀,向李破冰杀来,李破冰梨花qiāng一震,刀qiāng相迎,后面肖玉鹏一剑刺至,李破冰避无可避,心中疼叫一声:四弟,你在哪里? 此时倭寇攻城甚紧,五峰教中,多有好手。攻来攻去,便有数人恃轻功飞上城楼,官兵见贼人上阵,慌乱上来迎战,无奈五峰教高手武功出众,众官丁虽然包围,但无力杀之。靳卫风芦叶qiāng一挺,将跃上城楼的一名五峰教高手刺于qiāng下,但随之上城的五峰教徒越来越多,众官卫不是对手,眼见得海宁即将不保,不禁心头焦急万分,脑中忆起伊愿,暗自叫道:四弟,你在哪里? 肖玉鹏长剑离李破冰后背只有二分不到,眼见得李破冰便要死在剑下,却听向阵后一声长啸,如狮虎猛吼,吓得众倭寇纷纷住手停攻。肖玉鹏也被吓得一怔,手中长剑顿住,李破冰闻得啸声,心头大喜,梨花qiāng一震,将俞俊亭长刀磕开,回qiāng一架,破了肖玉鹏的必杀。靳卫风在城头闻得那声虎啸,豪气顿生,芦叶qiāng一抖,把城头上的一名五峰教徒拦腰打下城去。 那人正是伊愿。他得汪雨催促,向海宁疾驰,生恐李靳二人有难,一路快马加鞭,奔到海宁城下,幸喜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李破冰一命。伊愿使出“天雷十击”,青虹剑一扫,将两名倭贼脖间动脉割断,左手长qiāng一震,挑起一名倭寇,奋力在空中一舞,一抛,那倭寇如一具皮囊,横飞出去,砸倒十数名倭贼。伊愿右剑左qiāng,连连攻杀,如西楚霸王项羽重生,杀得倭寇血ròu横飞,所过之处,不见蝴蝶刀光,只有死尸一片。 李破冰哈哈大笑,叫道:“四弟,想煞哥哥了。”靳卫风在城头吼道:“四弟,来得及时。”伊愿道:“二哥三哥,你们多日辛苦,现下且看小弟如何破敌。”李破冰道:“有你在,哥哥一百个放心。”伊愿不再答话,青虹剑和长qiāng疯狂穿杀,杀得倭贼哭爹叫娘,不等马头来到,纷纷跑开二十丈外。伊愿哈哈大笑,叫道:“伊愿在此,前日里我已将昆山六十余名倭寇,一个不留,杀于城下,何人前来应战?”他纵马左冲右闯,杀得倭贼四散躲避,哪个敢出声挑战? 焦化曲和俞俊亭见伊愿来到,情知今日事必不成,呼喊一声,率领倭贼,四散逃开。伊愿单人匹马杀退众贼,城楼官兵亲眼目睹,虽听得日前传闻,有一青年英雄,在昆山城下,把纵横直隶,所向无敌的六十余名倭寇斩杀于昆山城下,心下终是不信,今日一见,再无疑虑,齐声赞道:“伊愿英雄世无比,倭寇吓死海波上。” 伊愿听得微微一笑,上前向李破冰施礼道:“二哥,可还撑得住?”李破冰笑道:“四弟,只要看到了你,伤势早跑到九霄云外去了。”靳卫风此时也出了城门,来到阵前,笑道:“四弟,想煞为兄。”伊愿行礼道:“三哥,我也好想你。”三人跑下战马,抱成一团,哈哈大笑,不久汪雨带领崇德官兵来到海宁,四人旋即在城中摆酒庆贺。 杭州府方龙仪得信使报告,知道崇德海宁围解,倭寇退回海上,喜得召集杭州官将,就在府中设筵庆贺,方龙仪高坐首位,贺长风陪坐身侧。方龙仪见菜上齐全,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高声道:“各位大人,幸得皇恩浩dàng,天佑浙江,加上众官将戮力同心,崇德海宁二城,今日打退倭寇,为我全浙安宁,建立奇功,方某在此,和各位大人同饮美酒,共同庆贺。”众官将齐声道:“全赖方大人运筹帷幄,指挥有方,我等才有今日大胜。”方龙仪微微一笑,饮完杯中美酒,并不答话,竟将伊愿等拼死作战的功劳,厚言无耻,冠冕堂皇的抢夺了去。 众人正饮得尽兴,方府管家急匆匆从门外进到堂中,高声唱道:“当朝兵部尚书,太子太保,赵从臣赵大人到。”慌得众官将急急下跪相迎,那口中包ròu的,不敢咀嚼,只得鼓起腮帮,神色古怪无比。不过一刻,十余名护卫簇拥着一名肥胖汉子走入堂内,正是当朝从一品大员,兵部尚书,太子太保赵从臣。 赵从臣走到堂上,笑道:“起来吧。”众官将方才爬起身来。赵从臣道:“方大人,你让六十余名倭寇,自浙江闯入南直隶,若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了我数十座城镇,你还摆酒庆贺,圣上闻知,又将如何处置?”方龙仪和赵从臣本是至jiāo,赵从臣如此训斥,不过是想分得功劳,面上功夫总是要过的。当下奏道:“启禀大人,下官日前派贺将军麾下伊愿壮士,赶至昆山城,将贼人全部杀死,现下浙江全境,无一名倭寇敢来,实是固若金汤,请大人明查。” 赵从臣笑道:“方大人调拔有方,既然倭贼已灭,你居功至伟,日后我奏报圣上,方大人少不得加官进爵,届时可不要忘了我这位老朋友啊?”方龙仪为官多年,善于察言观色,岂听不出赵从臣弦外之音?说道:“赵大人一到浙江,马不停蹄,运筹指挥,我等领令而行,方得消灭倭寇,获此全功,我当在奏折之上,列赵大人为第一功爵。”赵从臣哈哈一笑道:“客气,客气,大家喝酒吃菜,不要冷场。” 众官将方落于座位,正待举箸吃菜,听得门外一阵惊呼,管家在门外高声叫道:“巡按御史胡莫言驾到。”方龙仪一听胡莫言三字,惊得面如土色,众官将也是见方龙仪如此,不知所故,个个莫名其妙,神情惊惶,只有贺长风不为所动,挟了一块猪ròu,放在嘴中慢慢品尝。少顷,进来一人,那人年约四旬,满面英气逼人,正是当朝圣上钦点的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胡莫言,官居七品。 在场不少官将心头纳闷无比,暗道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因何派头如此之大,连方大人神色也不禁为之惶恐?方龙仪一见胡莫言,上前抱拳道:“胡大人,我派了无数队人马前来迎接,但苦无胡大人消息,实是盼得方某好苦啊。”胡莫言似笑非笑道:“是吗?方大人,你坐在巡抚衙门,吃菜喝酒,好不痛快,下官区区七品,何劳大人如此眷顾?” 赵从臣笑道:“胡贤弟,你我同时出京,虽然我痴长几岁,脚力不济,但怎的我反比你先到一步?”胡莫言道:“赵大人龙马精神,老当益壮,弱而弥坚,下官怎能与大人比拟?”赵从臣道:“胡贤弟,快快请坐,我等还未举杯,幸得你及时赶到,来做东主持酒令如何?”胡莫言道:“还请赵大人发号施令,下官莫不遵从。”赵从臣讪笑道:“既然胡贤弟如此客气,那我就权且主持一回。” 原来有明一朝,明代巡按御史虽然官卑爵微,但代表中央朝廷,即代天子巡狩,若有事情,可面奏皇上。便是封疆大吏见到,也不敢疏忽对待。其职责主要有三:即点差、巡察、回道考察。胡莫言此次巡察,乃是当今圣上亲点,考察江浙吏政军务。皇上虽然昏庸,多年不临朝听政,喜爱修道炼丹,但却最恨外敌入侵。东南沿海的倭寇越闹越凶,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命户兵二部,拔出无数钱粮,派出无数官兵,非但不能灭倭,反而事情进一步恶化,搞得他打坐炼丹,心绪不宁。因此派了胡莫言巡按江浙,查明原因,回京详禀,试问方龙仪岂能不怕? 胡莫言此人,城府极深,颇具智慧。入仕便被授以巡按宣府、大同等边防重镇,屡屡整顿军纪,稳固边防,在位政绩卓著。虽然是一文官,却颇谙兵事。加之为人世故老练,与当朝首辅颇有jiāo往,在皇上面前,也是拼命巴结,便是与抗倭名将贺长风,亦属至jiāo,颇会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平素爱好美人名酒,歌舞戏妓,家里妻妾成群,财宝无数。却又工于诗词文章,勤于政务,忠诚职守,在其位上,多有建树,是一个不能一言定论的人物。 第三十四章 绍兴师爷… 方龙仪对他并不陌生,深知其智深似海,计赛张良,虽然朝内党派林立,但他却可进退自如,长袖善舞,颇不好应付。若事情未办好,便送他万两黄金,千名美女,也绝不为之所动。反之事情办好,不送他财宝美人,他也马马虎虎,并不为你在皇上面前美言歌颂,让你费力却不讨好。这样的一个人物,今日看来,也实是精明到了极至。 当下众官将复坐宴饮,赵从臣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道:“胡贤弟,此次方巡抚剿匪有功,把崇德海宁之围城倭寇打败,又派兵将侵入南直隶的六十余名倭寇统统消灭之,实是功劳不小,胡贤弟你在圣上面前,也须鼎力举荐啊?”胡莫言淡淡一笑道:“有赵大人在圣上面前保奏,胡某人微言轻,岂敢胡乱言谈?” 方龙仪道:“胡大人,你是圣上面前宠卿,若蒙你不吝美言,方某必有厚报。”胡莫言道:“方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尽力就是。”胡莫言不说一定,只表示尽力而为,这句话学问就大了,像方龙仪这等官场老手,也揣摩不透内中深意,只得殷勤招待饮酒吃菜,等下来暗中送上厚礼,疏通关节。 却说伊愿在海宁杀退倭寇,四人欢聚城中,众百姓感恩戴德,无不奉上美酒佳肴,请四位侠士纵情品尝,四人虽然推辞不受,无奈海宁父老拒不收回,只得勉强接纳,就在县衙大院,摆了三十来桌,和当地官绅父老,举杯畅饮。席间伊愿道:“三位哥哥,我日前到武当,受黄先生指点,让我速去绍兴城中,找到陈绍增师叔,请他出山,指导我等抗倭大业,今日宴毕,小弟便要立即起程,不知三位哥哥有何jiāo待?” 汪雨道:“四弟,我等有心杀贼,无奈不谙官场权谋,处处受制于人,你若能请到陈师爷前来相助,他只管运筹帷幄,我等冲锋陷阵,不消几年,定将倭寇消灭干净。”李破冰道:“四弟,你一人前去绍兴,恐七仙门和五峰教拦路打劫,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孤身一人,双拳难抵四手,现下倭寇已退,量来暂时不敢前来,我随你去趟绍兴,也省得日夜挂念你的安危。” 靳卫风道:“大哥二哥,你们还是领兵守卫海宁崇德二城,现下崇德城墙未筑好,若无大将镇守,倭寇再来袭劫,崇德再受践踏,疮上加伤,便会人心涣散,流民四起,届时再难统聚。”伊愿道:“三位哥哥毋须担心小弟,五峰教和七仙门虽然势大,但现下我得武当松仁师公,以全身内力相授,便是那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五峰教长老方青狮在,也不怯他,何况手下败将李愚桥。海宁是杭州门户,大哥有伤在身,正好防守海宁,顺带养伤。二哥三哥,速前往崇德,召抚难民,将崇德城池筑好,以防倭寇再来侵略。” 三人闻伊愿所言,按排得条条有理,赞道:“四弟果然不愧是大观四杰的得意门生,韬略武功,尽皆高出我等不少,愚兄等遵照吩咐便是。”当下众人欢宴一场,宴毕汪雨等三人送伊愿出了海宁城门,一路细细叮嘱,生恐伊愿有虞。伊愿跨上快马,挥手道别三位盟兄,向杭州疾驰。 不过半日光景,伊愿来到杭州城内。自他离开杭州,北回伊水安葬母亲,现下已过了七八月有余。但见城内景物依旧,人面仿佛熟谂,但大观三杰已含冤长逝,现下自己身负多人遗托,为了抗倭大业,不得不远离学子生涯,回忆起在书院的点点滴滴,只觉风光无限美好,逝者如斯,不能再来,唯有黯然追忆。 祝诗竹那日和乔文定来到杭州,乔文定杭州有诸多产业,和祝诗竹简短道别之后,自去料理商务不提。祝诗竹找到贺长风,就安排住在驿馆之中。贺长风整日军务繁忙 ,无暇与祝诗竹深谈,祝诗竹无人关心,日夜思念伊愿,难以遏止相思之情,每日都到北城门外翘首盼望,渴望伊愿早日回归杭州。 伊愿并未从北门进城,自东门而入,先到了城西旧宅,找马大娘拿了钥匙,在桂花树下,将顾平章的两幅图画挖出,再将钥匙jiāo回马大娘,便来到驿馆找祝诗竹。祝诗竹此时还在北门守候伊愿,只有贺长风在。贺长风一见伊愿,欣喜若狂,笑道:“伊兄弟,闻得你在昆山城下,将六十余名悍匪杀个精光,后来又单人匹马,解了崇德海宁之围,愚兄好不为你自豪。”伊愿道:“大人不必谬赞,兄弟受义父遗嘱,蒙大观四杰教诲,此生必追随大人左右,与倭寇奋战到底。” 贺长风喜道:“好兄弟,我往日抗倭,官场战场,无不阻难重重,心身皆疲,现今有你相助,仿佛拔云见日,颇感轻松。想我贺长风,有幸纵横沙场,一生不为升官发财,只求肃清海波,还我太平河山,便是马革裹尸,也万死不辞。”伊愿道:“莫高声先生在时,非常敬重将军,说您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好汉,当今抗倭之领袖,现下我四人追随将军麾下,咱们五人同心,众志成城,破倭当不在话下。” 一言未落,一人在院内哈哈一笑,接道:“你们虽然有心杀贼,但若无我帮忙,兵马饷银,向谁去讨要?”贺长风闻言哈哈大笑道:“若无你老胡,我也不会调到东南灭寇,你不帮忙,朝堂之中,唯有张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长援我,你岂不是想把他那个老头子,累得半死不活吧?”那人缓缓走入屋内,满面气宇轩昂,正是监察御史胡莫言。贺长风道:“伊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八面刺头胡莫言胡老头。”伊愿在书院就听闻胡莫言大名,知其韬略渊海,是当今世上,少有的智者。今日相见,自是高兴万分,上前施礼道:“大观学子伊愿,拜见胡大人。” 胡莫言上前将伊愿细细端详半天,哈哈一笑道:“我原以为在昆山城下杀死倭寇,名震天下的英雄,定是威猛无比的剽悍大汉,不曾想却是一介文弱书生。”伊愿尴尬道:“晚生相貌不堪入大人法眼,还望恕罪。”胡莫言笑道:“伊兄弟,我不是说你长得不俊,你文质彬彬,潇洒无比,让人一望,第一眼不过是个英俊才子,无论如何,也把那威震贼胆的豪杰联系不到你身上。”贺长风道:“胡老头,你不要废话连篇,现下方龙仪阻拦我去宁波上任,留在杭州赋闲,你要帮忙才行。” 胡莫言道:“此事我也是不久才知,方龙仪和赵从臣是同党,赵从臣在朝上官望甚重,又得施首辅庇护,若要动方龙仪,必定得罪施首辅,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素来与施首辅心意相通,我若明里和他作对,圣上面前,毫无胜算,这才是我担忧之处。”伊愿道:“胡大人,当今之计,唯有隐忍不动,窥其软肋,一击中的,方是上策。方龙仪此次派施为济驰援嘉兴,施为济贪生怕死,将兵马调入苏州躲避,犯了死罪。施为济是施首辅族侄,大人若就此事与施首辅jiāo涉,他心有顾虑,必定叮嘱方龙仪不要为难贺将军。” 胡莫言赞道:“好计策,与胡某正想到一处。但是贺将军就算到了宁波,所需钱粮,也得浙江巡抚调拔,若方龙仪从中作梗,你又有何策破他?”伊愿道:“这一层晚生还未想到,尚请胡大人点拔。”胡莫言摇头道:“伊兄弟,我若有办法,早就在圣上面前,举奏贺将军了。”贺长风道:“胡老头,你素来诡计多端,这点小事,怎的把你这个赛诸葛难住了?”胡莫言长叹一声,道:“老贺啊,朝堂之中,暗流汹涌,一进一退,轻则乌纱不保,重则一党倾覆,若轻举妄动,实是凶险万分啊。” 贺长风一介武人,虽然长于征战,谈到官场权谋,差胡莫言何止千倍?当下不敢妄言。三人沉默良久,伊愿正要道别,前去绍兴。院内一声欢呼,祝诗竹叫道:“愿哥哥,我盼得你好苦啊。”伊愿笑道:“你几日没有打骂对象,是不是手脚闲得发慌?”祝诗竹蹦蹦跳跳进到房中,抱住伊愿胳膊,也不顾胡贺二长者在旁,撒娇道:“下次你上阵杀贼,我也要同去。”胡莫言见祝诗竹美貌无双,说话娇憨可爱,不禁呵呵笑道:“姑娘,你一个弱女子,还是在闺房呆着安全。便是男儿,沙场杀敌也是生死难测,凶险万分,且不可任xìng胡来。” 祝诗竹道:“你是谁?我要跟着我愿哥哥,关你何事?”伊愿笑道:“竹竹,这是天下闻名的监察御史胡莫言胡大人,不可无礼冒犯。”祝诗竹道:“原来是个糊大人,怪不得焦味难闻。”胡莫言给她说得啼笑皆非,笑道:“好,我这个糊大人,臭到了香香女,还请海涵恕罪。”祝诗竹道:“哼,不和你说。”伊愿道:“二位大人,昔日义父遗言,若抗倭遇到艰难,可去绍兴找陈绍增师叔,他必有良策可解。” 第三十四章 绍兴师爷… 胡莫言一闻陈绍增三字,大喜道:“我怎的忘了这位陈世兄,他号称‘鬼谷师爷’,一身韬略据闻当世无双,若有他出山相助抗倭,何愁大事不成?”贺长风道:“既如此,伊兄弟你快快前去绍兴,请陈师爷到杭州,咱们共谋抗倭。”伊愿抱拳作别,道:“二位大人,多多保重。”胡贺二人拱手作别。伊愿和祝诗竹骑上快马,一路向绍兴疾驰。 绍兴,历史文化名城,书法之乡。秦王政二十五年,以故吴越地置会稽郡,秦始皇三十七年,东巡至会稽,更名大越,曰山yīn,山yīn县名始此。朱元璋丙午年,改绍兴路为绍兴府。这里是千古第一美女西施故里,这里有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祖庭,这里是“梁祝”中的祝英台故里…… 伊愿二人,从杭州出发,不足两个时辰,已来到绍兴城中。伊愿逢人便打听陈绍增府邸,问了半天,竟然无人知晓。祝诗竹揶揄道:“愿哥哥,你那陈师叔传闻是什么‘鬼谷师爷’,想来定是住在野山谷里,咱们在城中寻他,肯定是找错了方向。”伊愿道:“就你聪明,那依你之风,我们何处寻他?” 祝诗竹道:“依我看,咱们便去城外打听,必有收获。”伊愿道:“好,你前面带路。”祝诗竹嗔道:“你就想难我,明知我不识路,等下我帮你找到陈师爷,你如何谢我?”伊愿道:“你想如何?”祝诗竹歪着脑袋想了良久,笑道:“你须得请贺大人出面,让他即日主持我们完婚。”伊愿笑道:“军法上标明,临阵招妻,斩。”祝诗竹道:“呸,破军法,专欺负我们女子。”伊愿哈哈一笑,并不争论。 二人出了绍兴西门,漫无目的,缓缓策马前行。此际已是仲春,田野里多有农人忙活,一老者戴着草笠,赤着双足,正在地里播种紫色茉莉,伊愿上前问道:“大爷,请问你知不知道陈绍增师爷家如何行走?”那老者抬头望了伊愿两眼,浑然不理,仍旧弯腰整理茉莉。祝诗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见那老者不回答伊愿,心头恼怒,上前嗔道:“你这大爷,好不通情理,我们好言问你,你知是不知,都应搭理一番,怎能置若罔闻?” 那老头伸直身子,说道:“若要问陈师爷家走法,听好了:你不可往前走,也不要朝后退,既不能往左进,更不许向右行。”祝诗竹听得莫名其妙,前后左右都不能通行,难道这陈师爷已经归天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向来鲁莽,直来直去,愠然道:“前后左右都不许行,莫非要我通天入地吗?” 那老者笑道:“你若告诉我天姓什么,我便指点你走法。”伊愿道:“天子姓朱,天自然姓朱。”那老者道:“不对也,不对乎。”祝诗竹怒道:“你胡言乱语,知乎者也半天,便是那智慧之神诸葛亮,也被你搞糊涂了,焉知你说的什么?”伊愿慌忙阻止道:“竹竹切莫乱说,前辈乃是高人。”那老者似笑非笑道:“高人倒也不高,不过比起你这黄毛小子,还是要高出那么一分两分。” 伊愿道:“晚生大观学子伊愿,求先生指教。”那老者道:“《孝经》云:天本来姓‘也’,你难道没读过《孝经》上说:‘父子之道,天xìng也。’这里明明白白的说出了天的姓氏。”伊愿道:“晚生受教,请先生再出题。”那老者道:“好,佛与日谁先生?”伊愿道:“日先有,佛后生。”那老者道:“错矣错矣,大错而特错矣。”祝诗竹气得凶道:“什么矣不矣的,真是奇怪之极,佛祖诞生之时,太阳早就有了,此事世人尽知,你又想胡乱辩说些什么?” 那老者笑道:“四月初八是什么日子?”伊愿道:“佛生日。”老者道:“既然是佛生的日,这说明先有佛,而后有日。”伊愿辩那老者不过,执礼道:“先生高才,晚生心服口服。”那老者微微一笑,歌道:“手把青秧chā野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伊愿听得灵光一现,跪下拜道:“师侄大观伊愿,拜见陈师叔。”那老者正是绍兴师爷陈绍增,闻言说道:“你是文荆川的弟子?”伊愿道:“正是。”陈绍增并不扶伊愿起来,淡淡道:“既是他的弟子,回去罢,无话好说。”伊愿道:“师叔,晚辈此来,有要紧事情商量,请师叔让我把话说完。”陈绍增怒道:“姓文的弟子,酸臭无比,快些滚开,莫来熏我恶心。” 祝诗竹见陈绍增狂妄无礼,倚老卖老,怒道:“你小小师爷,又算得了什么?敢对我愿哥哥无礼?”陈绍增道:“我一山野村夫,只知勤奋耕作,方能养家糊口,你无端打扰,耗我时光,怎的反说我无礼了?”祝诗竹怒道:“你这老头,再不好好和我愿哥哥说话,我打得你满嘴无牙。”伊愿吓得赶紧捂住祝诗竹嘴巴,祝诗竹怒气不消,使劲一咬,将伊愿掌心咬得鲜血直流。 陈绍增见祝诗竹出言冲撞,并不理会,冷冷一笑,上了垄埂,扬长而去,剩下伊愿呼痛不已。祝诗竹大声斥道:“愿哥哥,那老头好生无礼,我帮你忙,你反倒捂我嘴巴,真是敌我不分,咬痛活该。”伊愿苦道:“是,我错了,向祝大小姐悔过,下次再不敢了。”祝诗竹笑道:“倒算不得十分严重,下次改了就好。”上前用手绢细细擦拭伊愿掌心血迹,温柔体贴,怜爱不已。 伊愿见陈绍增离去,说道:“竹竹,陈师叔先前说要辛勤劳作,估计是生计困难。我们回到绍兴城中,多备些礼物,再去拜会,必不遭拒绝。”祝诗竹心下厌恶陈绍增,但不忍阻挠伊愿,说道:“随你。”二人返回城中,买了一盒龙井茶,两坛绍兴老酒和一盒绍兴香糕,来到西城门外。沿着陈绍增初时回家路径,找到一乡村农舍。但见那农舍四周chā满竹篱,篱上缠满青藤,院内种了五六株瘦梅,七八棵青茶。三四只肥鹅叽叽咕咕,在梅树下寻找虫子,小院温馨静谧,让人一眼难忘。 伊愿进到院愉,来到堂屋门前,叩门道:“晚辈伊愿,前来拜见师叔。”陈绍增在屋内淡淡道:“我已睡下,休得打扰。”伊愿道:“晚辈就在院中,静候师叔醒来。”陈绍增道:“哼。”祝诗竹见院中白鹅摇摇摆摆,憨态可掬,虽遭冷遇,暂时居然忘了与陈绍增斗嘴,径到梅树下逗鹅玩。 伊祝二人,在院中等了三个时辰,渐渐天色已晚,陈绍增仍未起床,祝诗竹颇不耐烦,提了礼物,来到阶下。手上用力一推,将房门打开,高声说道:“陈老爷子,你先前在地头,叫屈我们耽搁了你劳作,现下愿哥哥买了厚礼,前来谒见,你故意装睡,是何道理?”陈绍增早已起床,坐在堂中挥毫作文,闻言头也不抬,冷冷道:“滚。”祝诗竹火冒三丈,几步上前,将礼物重重砸在案上,叫道:“陈老头,睁开老眼瞧瞧,这礼物可还称你心意?” 陈绍增看也不看,将桌上礼物统统扔出门外,火道:“小小丫头,你当我陈绍增是何人,岂能瞧上你这些肮脏东西?”祝诗竹听得大怒,挥起一拳,当头向陈绍增头上打去,伊愿一步跨入屋内,叫道:“竹竹不可。”祝诗竹闻言将拳头硬生生收回,骂道:“天下间竟有你这种人,人家好心送你礼物,你若不受,便退还人家,岂能无故抛洒浪费?”陈绍增鼻孔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也懂?” 伊愿将地上礼物捡了起来,拱手道:“晚辈误会师叔心意,请师叔谅解,不打扰师叔清修,这就离去,改日再来拜访师叔。”陈绍增道:“不送。”伊愿和祝诗竹回到绍兴城中,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二人用过晚膳,在房中商议。祝诗竹道:“愿哥哥,这陈师爷xìng情古怪,谅来也无特别本领,咱们还是先回杭州,与贺大人从长计议。”伊愿道:“黄先生和胡大人对陈师叔都推崇备至,他二人是当今名儒,必不会看错于人,只恨我不明师叔心意,胡乱送礼,他心中将我当成世俗之人,不予接纳。” 祝诗竹道:“愿哥哥,你还有没有其它办法?”伊愿冥思苦想,喃喃道:“陈师叔乃是高人,颇不易亲近,他不好俗物,必会钟情……”祝诗竹道:“字画?”伊愿闻言始梦初醒,喜道:“竹竹,多谢你提醒了我,明日再去,他必不会闭门不纳。”祝诗竹奇道:“愿哥哥,你是否藏了古玩字画?”伊愿笑道:“愿哥哥穷苦,古玩没有,字画只有两幅,便是义父赠我的《三君子》和《过来拜石》图。”祝诗竹不满道:“我央你良久,请你将顾先生的字画给我一幅,好卖了换些盘缠,你百般不肯,现下竟要白送给那陈老头儿。不行,你只准给他一幅,另一幅送我。” 第三十四章 绍兴师爷… 伊愿笑道:“除非你让我叫一声小母老虎,我便可以考虑。”祝诗竹道:“呸,邋遢汉。”伊愿笑道:“小母老虎配邋遢汉,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诗竹闻言恼怒不已,伸出右手,将伊愿耳朵紧紧拽住,叫道:“你还敢不敢乱说?”伊愿痛得耳廓yù裂,告饶道:“小生错了,望娘子宽恕。”祝诗竹笑道:“相公,打是亲,骂是爱,我现下使劲掐你,那是将你爱到了心里面。”伊愿痛得苦道:“你这爱叫人好生忍受不了。”祝诗竹道:“刚开始有些不舒服,久了就习惯了。”伊愿只得不住讨好,祝诗竹方才罢休。 翌日一早,伊祝二人快马加鞭,向陈绍增农舍行去,不过盏菜时分,已来到院中。陈绍增正在梅树下散步,一见伊祝二人。淡淡道:“二位此来,是否是因昨日老夫有所得罪,现下报仇来了?”祝诗竹凶道:“正是,我瞧你这老头儿,蛮不讲理,今日特来找你算帐。”伊愿慌得打断祝诗竹道:“师叔,晚辈此来,是给师叔看两样东西。” 陈绍增道:“什么?”伊愿道:“我义父的丹青。”陈绍增道:“世上名画甚多,看不过来,你还是留着吧。”伊愿道:“师叔,这两幅画,你不看可不要后悔?”陈绍增冷冷道:“岂有此理,我家中有一幅唐子畏的《王蜀宫妓图》,你要不要看?”祝诗竹道:“愿哥哥,这唐子畏是哪位著名画家?我怎的不曾听过此人。”伊愿道:“就是唐寅,他字伯虎,也曾作子畏,世人都称他六如居士唐伯虎,子畏二字多有不知。” 祝诗竹见被陈绍增难住,清清嗓子,道:“哼,你把唐伯虎叫唐子畏,算不得高明。唐伯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介狂生,落拓才子一个,画作一般一般,岂能和我愿哥哥的画相比。”伊愿见祝诗竹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评价,把唐伯虎说得一文不值,急得叫道:“竹竹不要乱说,六如居士综合北南二派成就,诗书画自成一体,是北宋以来,承前启后的画坛巨匠。尤其是他的仕女画,千金难求,殊为珍贵,乃画中瑰宝。” 陈绍增见伊愿有些见识,淡淡道:“勉强不丢你文教授脸面。”伊愿道:“六如居士画作虽然稀罕,但我手中的这两幅画,陈师叔一见,必会望而生畏。”陈绍增见伊愿说得如此肯定,心下终穷有些好奇,说道:“你先拿出来一观。”伊愿和祝诗竹先将那幅《三君图》展开,陈绍增一见图上三棵奇树,不再倨傲,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双目噙泪,泣道:“顾兄,顾兄,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兄弟一人,在世上孤苦伶仃,活活遭罪。你怎的如此狠心……” 伊愿见陈绍增提及顾平章,也不禁泪雨滂沱,他本是一懵懂少年,不知家国大事,整日介憨吃憨睡,浑浑噩噩虚度光yīn。幸得有四位恩师,苦心孤诣,谆谆教诲,甚至以死传道,终将他培育chéng rén,懂得了男儿责任,收起玩世不恭,嘻笑度日,奋起直追,于他而言,大观四杰,实是他人生中的观音菩萨,太白金星。 伊愿待陈绍增看完《三君子》图,和祝诗竹又将《过来拜石》图展开,陈绍增一见《过来拜石》图,眼泪即止,满面坚毅之色,沉默良久,问道:“伊愿,你可知顾兄这两幅图中深意啊?”伊愿道:“晚辈看了许久,终是不明义父含意,还请师叔指教。”陈绍增点点头道:“你虽然年轻,但顾兄能将此重责相托,他一生行事,谨慎稳重,料事如神,我今日便代他向你讲明了罢。” 伊愿道:“晚辈恭聆。”陈绍增道:“这幅《三君子》图,画的是三棵大树,实则是暗指当世三人。这幅《过来拜石》图,是指的三个人将进行的事业。”祝诗竹道:“陈老…嗯,是哪三个人啊?”陈绍增道:“第一人,当朝阁老,张濯张大人。第二人,监察御史,胡莫言胡大人。第三人,嗯,这第三人嘛,便是你这懵懂小子。” 伊愿不解道:“这幅画是在我十五岁时义父送的,那时我,我年纪尚幼,诸事不明,义父怎能料定我后来之事?”陈绍增道:“想我陈绍增一生,睥睨天下,独佩服你义父一人,顾兄虽然丹青一流,但我陈绍增的字画,并不逊他。你义父知人善任,独具慧眼,能将你一个懵懵小子,教得忠肝义胆,以天下为已任,这才是我心悦臣服之处。” 伊愿道:“师叔怎的如此了解我义父?”陈绍增道:“夸你两句,仍然不开窍,你就是一糊涂小子。如此蠢笨,没的玷污了你师爷,江南第一名士封雪豹的名头。”伊愿被陈绍增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也不敢顶撞,说道:“请师叔继续道来。”陈绍增道:“你义父早看出你是个苗子,他眼见抗倭大业举步维艰,他一介文士,无法上阵杀敌,故而以毕生心血来造就你。从顾兄的画作上看,是让我辅佐你日后抗倭,成就千秋伟业,这《过来拜石》图嘛,是要拜的,你先过来拜了我再说。” 伊愿不知何故,只得趴下向陈绍增拜了三拜,陈绍增待伊愿拜毕,说道:“进屋来。”三人到了屋中,陈绍增自书案上拿出一本书谱,递给伊愿,只见上面写道:《奇石宝鉴》。伊愿翻开一看,第一页开首写道:石,乃彩云之根、天地精气所结。落于红尘,化为山之脊,地之骨,正所谓: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 伊愿越看越糊涂,问道:“师叔,这石头虽然不错,但与我有何关系?”陈绍增道:“石者,山之脊,地之骨,乃我华夏精神之象征。倭寇犯我沿海,我中华男儿不能毙之,外贼必然大起侵略,国家积弱日久,华夏民族,便要遭受外夷践踏,有亡国之嫌,现下你可知你义父画中含意?”伊愿道:“得师叔点拔,晚辈明朗了些。” 陈绍增伸手重重掴了伊愿一记耳光,骂道:“把这两幅图连起来读,便是‘三君子过来拜石’七字,顾兄在画中,明明白白的要你们三人,承担起我大明脊骨之表率,统领将士,抗倭破虏,成就万世之功业,你还不懂吗。”伊愿被陈绍增这一巴掌打得如醍醐灌顶,顾平章的遗愿顿时浮现脑中,含泪道:“晚辈懂了,统统懂了。”陈绍增苦笑道:“你懂了,顾兄泉下便放心去了。但我这一身朽骨,便要劳累不堪了。” 祝诗竹见陈绍增扇伊愿耳光,心下疼痛,叫道:“你有话好说,莫要打我愿哥哥。”伊愿并不介意,说道:“师叔言下之意,是应允同晚辈回杭州,共谋抗倭了?”陈绍增点头道:“正是。”伊愿大喜道:“师叔,如此我们快赶回杭州,协商大计,早日灭倭。”陈绍增道:“好,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些东西,便随你前往。”不一刻,陈绍增带了一个包裹,在案上拿了两本书,来到院中,和伊愿共乘一骑,三人快马加鞭,向杭州进发。 玉带山,五峰教总坛,方诗育和焦化曲率领残兵败将,回到教中。邹百川见两拔人马,被伊愿杀得丢盔弃甲,怒不可遏。但顾及到方青狮武功高强,不敢轻言处置方诗育,只得强咽怒火,找心腹爱将焦化曲和俞俊亭在密室商议。邹百川道:“两位兄弟,此次方诗育率教中一千多名好手,攻打苏杭二州不克,沿途又迭遭大败,折损了九百多名兄弟,此次若不给予惩处,赏罚不公,日后恐教中兄弟心下不服。” 焦化曲道:“教主言之有理,但方青狮武功高强,我等不是对手,青衣峰王和宝银峰王,是他兄弟,晓月峰王戴雪更是他老相好。若罚他爱女,恐一齐造反,把我等搞得灰头土脸,颜面无光。”俞俊亭道:“焦执法虽然言之有理,但并不全面。我教纵横海上多年,自刘教主开宗立派以来,教内规定,无论职位高低,一律赏罚分明。方诗育这次领军出岛,几乎全军覆灭,澄海峰孙玉庭峰王,更是命丧昆山城下,教主顾及方青狮武功高强,不加责罚,威望必然受损,日后岂能服从?” 邹百川道:“俞峰王有何高见?”俞俊亭道:“以属下愚见,明日召开长老大会,在金鳌大殿上,当面问责方诗育,他方青狮胆敢当着众长老之面,公然造反,先已理亏,必遭众叛亲离,我等正好一举擒之。”焦化曲道:“俞峰王言之有理,明日长老会上,切看他方青狮如何狡辩,若敢造反,属下第一个不放过他。”邹百川大喜,说道:“有劳二位贤弟,此后五峰教中,咱们三人,共享富贵,雄霸海滨。” 二人施礼退下,来到金鳌殿外,却见方青狮领着青衣峰王肖玉鹏,晓月峰王戴雪,宝银峰王陈关云正守在路中,肖玉鹏笑着招呼道:“二位兄长从何而来啊?”俞俊亭道:“教主召唤,有事相询,四位齐聚一处,是否要请兄弟喝酒言欢啊?”戴雪笑道:“小妹家里正好有一坛五十年花雕,俞峰王若然不嫌,便到妹妹家中,一醉方休。”俞俊亭笑道:“我若到了雪妹室中,恐方长老次日打得我狼狈鼠窜,妹妹若有好酒,便拿来送与愚兄,愚兄自然感谢万分。” 陈关云笑道:“俞峰王要避嫌,此事容易,兄弟正好也要去雪妹家中,咱们六人,今晚便叨扰雪妹一宿,他日再还情不迟。”焦化曲道:“五位若要饮酒,那是好事。但愚兄连日率兵作战,身体疲惫,想早日上床歇休,你们先聊,我即刻告辞。”言毕便迈步前行。孙玉鹏身形一晃,挡住去路,笑道:“焦长老如此客气,是瞧不上我们兄妹四人吗?” 焦化曲道:“不敢,不敢,愚兄已是知天命之年,岁月不饶人,这把老骨头,现下已不中用了,比不得诸位兄弟正当壮年,可以彻夜寻欢。”戴雪笑道:“焦长老内功深厚,老当益壮,如此推诿,分明是不给妹妹薄面啊。”焦化曲见戴雪笑里藏刀,已知方青狮早有察觉,抢先动手,已方唯有两人,不须方青狮上场,便是三大峰王出手,也不是对手。如若负隅顽抗,必定自取其辱。 他年事既高,见识广博,早已过了斗气年龄,只求老来善终。当下见风使舵道:“好,我便陪贤弟妹大醉一番。”俞俊亭是邹百川亲手提拔起来的五峰教第一峰笔架峰王,与邹百川有过命jiāo情,见方青狮一言不发,强行阻拦,分明就是造反,当下怒道:“四位,我俞俊亭想喝酒便喝,今日没有酒兴,不想喝了,你们要喝自喝,我先走一步。”当下也不和方青狮打招呼,迈开大步,绕过四人,便要回房歇休。 方青狮身形一闪,堵住俞俊亭归路,冷冷道:“俞峰王不给兄弟薄面,这是想往哪里去独自偷欢啊?”俞俊亭怒道:“方长老,你我兄弟,井水不犯河水,还请自重。”方青狮道:“俞峰王此言何意?我方青狮什么地方不自重了?”俞俊亭道:“你家千金带领我教中兄弟,攻打江浙,一路损兵折将,几乎全军覆灭,明日必遭教规处置。难不成,方长老是想庇护亲人,率众造反,逼邹教主退位,自己当教主不成吗?” 第三十五章 万花楼(上) 方青狮道:“教主之位,有能者居之,邹教主在位十年之久,殊无建树,反令我五峰教声势日衰,为江湖豪杰小觑,教内兄弟多有不服,方某不才,愿凭一生所学,执掌我教,宏扬圣教之雄风,重振声威于海波,难道错了不成?”俞俊亭道:“若然在长老会上,公推你为教主,用光明手段获得,我俞某自无异议。但你结党营私,yīn谋篡位,有违公理,你虽然武功高强,能逞强降伏我身子,若要我心服口服,哼、哼、哼……” 方青狮哈哈一笑道:“好,大英雄处事,本不能以平常心而揣夺,你是邹百川走狗,我不奢望你支持。但今日你敢阻我大业,定叫你尸横当场。”言毕右拳一挥,向俞俊亭当胸打来。俞俊亭怒喝一声,起掌相迎,拳掌相接,方青狮身形不动,俞俊亭退后五步,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方青狮进步上前,左手抓住衣领,右拳便要打向俞俊亭额头,俞俊亭临死不惧,昂然受戮。焦化曲急得大叫道:“方教主手下留情。” 方青狮见焦化曲喊自己教主,拳头硬生生停在俞俊亭额前一寸,问道:“焦执法还有何话可说?”焦化曲道:“方教主息怒,您即将荣登我教魁首,若斩杀俞峰王,恐教中兄弟日后议论。教主且将俞峰王先关在牢中,待属下日后慢慢开导。当务之急,教主应速派人去和邹教主商议,大位jiāo接事宜。我等同教兄弟,不致同室cāo戈,两败俱伤,为官兵所逞。” 方青狮闻言觉得焦化曲所言不虚,连点俞俊亭全身十数处大穴,俞俊亭口虽能言,但全身功力被封,形同常人。方青狮道:“依焦执法所信,前去接洽邹教主何人恰当?”焦化曲道:“教主先在金鳌大殿稍等片刻,戴峰王和我即刻赶到邹教主室内,劝他审时度势,将教主之位,用帛书明文,分传各地,传位给方教主。”方青狮笑道:“焦执法若能建此奇功,他日我必不会亏待于你。”焦化曲俯首道:“能为方教主效力,是焦某荣幸,属下必定尽心尽力,将此事办妥,不劳教主费心。”方青狮道:“好,你和戴峰王前去好言相劝,我等就在金鳌殿上静候佳音。”方青狮手一挥,上来几名教徒,将俞俊亭押往牢中。 焦化曲和戴雪前脚刚走,方青狮一递眼色,肖玉鹏尾随跟去。过了良久,肖玉鹏率先返回,焦戴二人不见踪影。方青狮高坐五峰教教主金鳌宝座,殿下站满拥戴教徒,此时一见肖玉鹏,仍然面无表情,沉稳镇定。陈关云在旁按捺不住,急道:“肖峰王,事情如何?”肖玉鹏道:“此事说来非常戏剧,各位莫急,容我慢慢道来。”方青狮武功高强,善于笼络人心,教内帮众多为之倾慕,此前三大峰王早有拥戴之意,但方青狮祝融剑法未练成,故而迟迟没有行动,现下神功已就,那是当仁不让。 肖玉鹏摆起案上香茗,呷了一口,说道:“我在屋后观望,但见邹教主房中,客厅内摆着一张楠木方桌,邹教主早坐于主位,闭目养神,焦执法进入客厅,并不招呼,像个木偶似地坐在客位上。戴峰王上前向邹教主三鞠躬,邹教主闭开双眼,也欠身答礼。此后戴峰王不开口,邹教主也不出声,焦执法更不敢讲话。这幕哑巴戏做了足有一个时辰,戴峰王站起身来向邹教主鞠躬,邹教主茫然起身送客,二人仍无语言。戴峰王临走时向焦执法jiāo代说:教主方面的事,请焦执法招呼!焦执法这才向邹教主言及传位之事,邹教主闻言,默然半天,长叹一声,说:好吧,我写传位书。戴峰王方返回座上,等邹教主的传位书,属下担忧教主心急,便回来禀报。” 陈关云喜道:“如此说来,邹教主颇明时务,但他不做教主,方教主要安排一个何等职位才恰当?”方青狮道:“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邹教主虽然才略上输了一些,但毕竟在我教经营多年,颇有劳苦,若安排得低了,恐教中兄弟议论我度量狭小,此事还请二位贤弟多加指教。” 肖玉鹏道:“教主客气,我等兄弟衷心拥戴教主,自然会为教主分忧排难。我看邹教主与倭寇素来jiāo好,不如许他一个五峰使令官一职,遣他前去东瀛,联络倭酋,多派武士,与我教齐心协力,将东南沿海,纳入五峰麾下,日后再图谋与明庭平分江山。”方青狮哈哈大笑,说道:“肖峰王此言,颇合我心意,如此最好。”当下肖玉鹏自去安排不提。 西域天山,博格达峰,风火雪明教总坛,雪神大厅,教主管凤明高坐雪神宝座,管梦蝶立于左侧。厅下左首坐着教中三大护法:宝日护法白致远,玉月护法艾飞阳(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明星护法谭伟奇。右首坐五大长老:金雪长老万修洁,木霜长老黎文浩,水云长老叶文博,火雨长老宋伟祺,土雾长老匡荣轩。各自静坐听宣。管凤明道:“各位兄弟,前日小女自武昌回归天山。本来山东神马帮即将吞并长江帮,投靠我教门下,壮我声威。不意有一少年横冲出来,坏了大事。我等砥砺心志,卧薪尝胆,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雄霸中原,现下出师不利,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白致远道:“启禀教主,现下五峰教在东南沿海,闯下赫赫威名,朝庭官兵虽然屡有*,每次无不损兵折将。属下以为,我教可速入主中原,兼并江湖门派,与五峰教结盟,互相声援,平分江山,则大事可成。”黎文浩道:“据闻七仙门与明庭首辅勾结,屡在江湖兴风作浪,朝庭睁一眼闭一眼,任其妄为。属下以为,先征服七仙门,纳入我教,加上神马帮,我教在中原可谓教徒众多。教主再领兵*少林武当,使其屈服,则中原武林,无不在我掌握之中,如此称霸江湖,重整神教声威,指日可待。” 管梦蝶道:“二位虽然言之有理,但中原武林,出了几位青年英雄,他们结拜沧州,追随贺长风东南抗倭。五峰教和倭寇曾以数倍兵力围攻崇德海宁二城,竟被区区几青年打得狼狈逃窜。尤其那叫伊愿的小子,武功更是高深,我在武昌亲眼所见,内力之高,恐天下鲜有匹敌。我等若然不仔细谋划,冒然前去,首当其冲,打得两败俱伤,让五峰教从旁得了便宜,颇不值当。” 黎文浩道:“依管小姐高见,我等应如何行动?”管梦蝶道:“我等应暂时隐忍,一边派人联络鞑靼头领俺答吉,他若有意,我教便与鞑靼结成同盟,自西北进攻明朝,事成平分江山。一路派人去中原,指使神马帮破坏贺长风的抗倭部队,使其忙于内乱,无力消灭倭寇,明庭左右挨打,损兵折将,必然摊派重赋,强征士兵,激起民变,如此我等趁机夺他江山。” 管凤明笑道:“蝶儿果然不愧是我神教智囊,好,白护法,你带领手下兄弟,即刻前去鞑靼,商谈结盟大事。艾护法,你和小女率领本部人马,前去中原,与神马帮会合,协助五峰教,破坏贺长风的抗倭部队。其余兄弟,加紧招募人马,勤练武功,为我教早日入主中原,奠下雄基。”众人齐声应是,各去准备不提。 杭州驿馆,贺长风满面焦急,在室内来回踱步,胡莫言神色轻松,坐在客位悠闲品茶。贺长风道:“老胡,现下东南沿海,惨遭倭寇蹂躏,你不想法早日灭掉贼寇,还有闲心喝茶品茗,真是没心没肺,良心叫野狗刁去吃了。” 胡莫言笑道:“我区区七品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能做的能帮的,我都全心全意的尽力了,你要我效劳的,该做的我也做了。难不成你还想把我这不中用的老骨头,派上前线,让倭寇在战场上一刀斩了,如此我才显得有些血xìng,你也心安理得了吗?”贺长风拿胡莫言百般无奈,苦道:“你,哎,不知如何说你才好。”胡莫言道:“贺将军,我的贺兄弟,你不要着急,我料不出盏茶时分,伊兄弟必将请到‘鬼谷师爷’陈绍增,陈师爷满腹韬略,必定为我等定下妙计,克日灭倭,你信是不信?” 贺长风道:“他一个帐房师爷,虽然有些算帐记数的本领,但国家大事,何等深奥?便是当世有名的大儒张阁老和你胡老头,本想为国做些事情,也是左右掣肘,有心无力,现下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个山野匹夫身上,真是糊涂之极。”胡莫言并不辩解,笑道:“贺大人,绍兴师爷天下闻名,你可不要小看了啊。”贺长风道:“哼。” 一个哼字未了,一人在院内淡淡道:“贺将军瞧老朽一介山野村夫,不入法眼,原也平常。不过这山野之人,久与山水相伴,多得大地灵气,慧根深种,实在不应小瞧才是啊。”胡莫言闻得那人言语,站起身来,慌忙跑出院中迎接,叫道:“陈世兄,想煞我了。”手中一滑,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浑不知觉。 第三十五章 万花楼(中) 那人正是绍兴师爷陈绍增,他和伊愿快马加鞭,终于平安抵达杭州驿馆,在院内听得贺长风轻视,心下不满,方才出言相抗。此际一见胡莫言,二人皆是当世名儒,彼此早闻大名,神jiāo已久,惺惺相惜。陈绍增当下笑道:“胡大人,老朽有礼了。”胡莫言闻言笑道:“陈世兄,伊兄弟请得你出山,何愁抗倭大业不成啊。” 陈绍增道:“惭愧惭愧,胡大人一身韬略,名闻天下,老朽久居山野,与畜牲草木为伴,无知农夫,怎堪入大人法眼?”贺长风此时来到院中,听得陈绍增弦外之音,是不满自己适才评品,只得尴尬执礼道:“师爷高才,贺长风一介武人,说话鲁莽,多有冒犯,还请海涵。”陈绍增笑道:“贺将军,你瞧不上老夫,老夫却看得起你,现下特来投奔,愿意麾下效力,还望将军收留啊。” 贺长风笑道:“陈师爷,我适才得罪了你,还请不要挂在心上,我只会冲锋陷阵,说到运筹帷幄,那是半分不懂,还请陈师爷一展宏图,领导我等,决胜千里之外。”陈绍增笑道:“贺将军不必客气。陈某得顾兄点化,必定庶竭驽钝,倾尽所学,鞠躬尽瘁,誓与倭寇奋战到底。” 胡莫言笑道:“大家志向一致,毋须多言,先到堂内共商大计,我等且恭聆陈世兄的‘隆中对’。”贺长风道:“请!”众人来到堂中坐下,胡莫言道:“陈世兄,先喝口热茶,再高论不迟。”陈绍增接过伊愿递来的茶杯,呷了一口,笑道:“好,现下且听老夫聊发狂言。”胡莫言道:“请。” 陈绍增清清嗓子,道:“当今天下,东南有倭寇骚扰,西北有鞑靼觊觎,辽东有土蛮横行,我堂堂华夏古国,礼仪首邦,竟遭外夷欺辱,真是忠臣义愤,志士心寒。”揭开茶盖,喝了一口香茶,续道:“东南倭寇,虽然声势浩大,实则主力乃五峰邪教,招集江湖败类组成。加之联合沿海渔民作为内应,常得我村镇防卫消息,通报倭贼,使其乘虚而入,前来抢掠,故此屡屡得手。但倭贼只要金帛,不占江山,算不得致命恶疾。西北鞑靼,多以畜牧为生,男子自幼驰马挽弓,身体剽悍,擅长骑杀。但其国处西北苦寒之地,不产茶米布铁,我朝又不与之通商易货,日常生计无法保障,因而只得挥军抢夺,得手便退回关外,乃是生计所逼,不算死敌。辽东土蛮女真诸部,盖因我朝边备益弛,深悉朝庭*,进剿无功,故而乘胜打劫,抢占人口地盘,建立城池,有立国之嫌,实是第一心腹大患。” 讲到此处,陈绍增又喝了两口香茶,说道:“这三股外敌,虽然声势不弱,但最易破的,仍是东南倭寇。只要朝庭组织一两支精锐部队,每战必胜,威望日隆,沿海百姓受其感染,自然万众归心。如此村村有义勇,镇镇有团卫,筑起东南民心长城,倭寇自然退归海上,不敢前来骚扰。第二股鞑靼。鞑靼素来崇扬武力,若有高人将我中原武功高强之士,团结一处,率领众官将在西北和鞑靼硬碰硬打一场,以武力挫其锋锐,然后再开市互易,自然西北边患可除。再说辽东。辽东有数十股势力,彼此互相*,征战不休。我朝若能将倭冠鞑靼击败,腾出手来,倾尽全力,经营辽东,建立关辽防线,固守关防,积极防御,主动进攻,率先剿灭露头势力,震慑各部,逐步收复失地,稳打稳扎,方能平定虏患。” 陈绍增讲完,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贺长风初时轻视陈绍增,以为不过村野农夫,现下听完分析,如拔云见日,大晤光明,说道:“末将不知先生高才,多有冒犯,今后还请先生点拔我等,早日杀退贼倭,为母国百姓,建功立业。”陈绍增道:“目前还有最大阻难,那便是朝庭施贼一党。现下庙堂由首辅施明宗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贪污腐化,穷奢极侈,党同伐异。沿海一带,多由其党羽把持军政。这施老贼与皇上私jiāo甚厚,不易撼动,但抗倭大业,少不得要经由他手下。故此,胡大人表面可向其行贿,得其信任,而后厚遇之,若能出任浙直总督,领袖江浙抗倭大业,必定指日破倭。” 胡莫言赞道:“世兄此言,与胡某想到一处。我屡屡委身施贼,接近jiān党,受尽天下士林唾骂指责,只是为了忍辱负重,抗倭破虏,为朝庭尽忠义,为百姓谋福祉。想不到此番苦心,竟有远在绍兴的陈兄支持,胡某夫复何求?”陈绍增道:“胡大人,你虽然颇有城府,百忍成刚,但若不能掌持权力,也无法破倭。”胡莫言道:“请世兄指教。” 陈绍增道:“官员擢升调离,明里由吏部行文决断,但实则件件须得施老贼首肯,因此,你务必送一件珍稀宝物给施老贼,他见之必然动心,接着求其帮忙,自然礼到功成。”胡莫言道:“是何宝物能让他动心?”陈绍增道:“一捧雪。”胡莫言闻言大惊,道:“世兄,这一捧雪据闻早已不在人世,此杯从何处可得?”陈绍增道:“此物正在杭州,在莫宣玉莫公子手中。”祝诗竹没听过一捧雪三字,不知是何物什,问道:“愿哥哥,这一捧雪是什么东西?”伊愿小声道:“一捧雪是当世著名的玉杯,此杯冬天倒酒飘洒雪花,夏天倒酒冰凉寒冷,原为太仆寺卿莫怀古所有,施贼多次强索不得,莫怀古担心施贼暗害谋取,故而辞官,回到杭州隐居,这莫大人已过世多年,莫宣玉便是他的宝贝独子。”祝诗竹哦了一声,方才明白。 胡莫言道:“陈世兄,这一捧雪是莫家传家之宝,好不珍贵,那莫宣玉怎能将玉杯平白给我?”陈绍增道:“用钱物自然买卖不来,那莫宣玉虽是文人,但xìng情清高,不向权贵低头,你把他杀了,他也不会告知你玉杯藏处,自然不能到手。这莫宣玉公子,虽然有些骨气智慧,但却有一大弱点,三年前他喜欢上了万花楼里,一个叫玉娘的姑娘,被那女子迷得痴痴颠颠,茶饭不思。因此,若从万花楼下手,便有机会取得一捧雪。” 胡莫言道:“但我等与万化楼素无jiāo往,再说只用少许银子,也买不动玉娘,她断然不会为我等谋夺玉杯,岂非仍是无用?”陈绍增笑道:“我先前也是无计,但现下有了我这个憨呆英俊的师侄,那事情便大有希望。”他一言未毕,祝诗竹杏眼圆睁,便要过来掐打伊愿,伊愿见状急道:“师叔,我与那玉娘素不相识,且莫乱开玩笑。”祝诗竹怒不可遏,掐住伊愿耳朵,叫道:“臭男人,你何时跑到妓院与那婊子鬼混?”陈绍增见伊愿情形狼狈不堪,忍俊不住道:“侄媳fù且先住手,我师侄与那玉娘原不相识,只是现下要用‘美男计’套她,先借师侄几日,去接近玉娘。” 祝诗竹怒道:“不行,我家男人,决不可干如此下流荒yín之事,你去找别人代劳。”胡莫言劝道:“祝姑娘,为了抗倭大业,少不得要伊兄弟逢场作戏,假戏并不真做,事毕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愿哥哥就是。”祝诗竹愠道:“任你理大过天,巧舌如簧,此事决无商量余地。”陈绍增道:“侄媳fù,你难道要江浙百姓继续遭受倭寇蹂躏吗?”祝诗竹叫道:“我又不曾欺负于人,他们受难,与我无关,你们想叫我男人干那肮脏事情,杀了我,我也不许。” 陈绍增向贺长风一使眼色,贺长风会意,手指一伸,点了祝诗竹背上三处大穴,祝诗竹口不能言,四脚无力,但双目圆睁,恨不得把陈绍增淹杀在眼睛里。陈绍增道:“侄媳fù,得罪了。我师侄前去办理此事,绝不会和那女子有染,你且放宽心。”伊愿柔声劝道:“好竹竹,师叔一代高人,必不会坏我夫妻情份,你先忍耐几天,事情完了,我再向你陪罪。”祝诗竹眼泪成串流下,伤心无比,心头大是不甘。 陈绍增一使眼色,贺长风叫来两名丫环,把祝诗竹扶向房中。陈绍增道:“师侄,你先打扮一番,弄得再英俊些,这‘美男计’要做得逼真才行。贺将军等下找几名兄弟,扮着强人,去万花楼调戏玉娘,给那莫宣玉公子一些苦头,危急时刻,师侄你再出来英雄救美,玉娘必定感恩于你,届时你再请她帮我们套那玉杯。”伊愿道:“晚辈听从师叔安排。” 万花楼,杭州第一妓院。里面美女成群,名酒名菜,歌舞戏曲,名震江南。万花楼有梅兰菊竹四大花牌,金银宝玉四大名妓,春夏秋冬四大艳娘。莫宣玉痴迷的女子,便是四大名妓之玉娘。四大花牌,是指初出道的美妓。四大艳娘,是*成熟的老妓。而金银宝玉,则是指兼有新妓之美和老妓之骚的名妓。玉娘本名江翠翘,艺名玉娘。江翠翘今年二十二岁,正是如花年龄,相貌歌舞,俱是一流,迷得江南才子,纷纷痴痴傻傻,无不拜倒石榴裙下。 这一日入夜,万花楼里笙歌声起,各房花娘无不出楼迎客。玉娘早有熟客点牌,此际正在房中,摆开花酒,艳妆侍客。那客人正是莫宣玉莫大公子,二人本是老相好,整日介厮混一处,莫怀古留下的万贯家产,已被这*公子狎妓嫖宿,败得所剩无几。玉娘端起酒杯,送到莫宣玉嘴边,莫宣玉满眼含笑,伸手掐了玉娘腰间一把,伸嘴一吸,哧溜一声,将一杯酒饮入肚中。 第三十五章 万花楼(下) 玉娘微笑道:“相公,你日日来我房中,荒废时光学业,如此下去,岂不误了前途?”莫宣玉摇头吟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莫家,与当朝施贼,素有夙怨,便是前去科考,定然被施贼党羽判落孙山,此生若要出仕,恐无出头之日,唯有来世再好好攻读,发愤进取罢了。” 玉娘正要规劝,门外一阵喧嚷,一人叫道:“大爷我今日点玉娘是点定了,你们胆敢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我砸了你们场子。”老鸨颤声求道:“几位大爷,万花楼中有的是漂亮姑娘,玉娘已有客人先点,正在接牌,各位大爷这不是为难我吗?”那人怒道:“大爷我从扬州风尘仆仆,专程赶来,便是要会这*娘们儿,你这老鸨,不成全我一番心愿,还百般阻拦,真是岂有此理。”那老鸨闻言再也忍耐不住,招呼道:“护院,有不识相的前来捣乱,快快打将出去。” 但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叮叮咚咚,几人打了起来,不一刻,打斗声止,呻吟呼痛声此起彼伏,一人笑道:“大爷我横行江浙,鲜逢敌手,你这些窝囊龟奴,也敢来捋老子虎须?”咚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拳擂开。进来三名粗壮汉子,当先一人,胡子拉碴,满身油腻,形象肮脏,见莫宣玉抱着玉娘,吓得哆哆嗦嗦,上前一把将莫宣玉推到在地,将玉娘揽在怀中,狂嗅不止。 莫宣玉在地上颤声求道:“英雄,我和玉娘情投意合,且莫污辱我家娘子。”那汉子见莫宣玉出言喝阻,不识好歹,放过玉娘,一把将莫宣玉整个身子提了起来,喝道:“你这酸书生,也配和美貌娘子共赴巫山?”飞起一拳,重重打在莫宣玉腰际,痛得莫宣玉哎哟不已,那汉子道:“大爷喜欢上了这美貌娘子,快说,还敢不敢与我争夺?”莫宣玉呻吟道:“你,你便打死我,我、我也不准你动玉娘分毫。” 那汉子抡起巴掌,左右给了莫宣玉两记耳光,打得莫宣玉吐出两颗残牙,那汉子笑道:“老子要动,你还准不准啊?”莫宣玉痛苦道:“不、不、不准。”那汉子大怒,右手一松,莫宣玉重重跌在楼板之上,浑身骨节yù碎,痛得叫苦连天,那汉子提起右脚,将莫宣玉重重踩在脚下,问道:“你再给大爷说个不字,我叫你一命归西。”莫宣玉正要讨饶,门外一人淡淡道:“请提起贵足。” 那汉子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一俊秀书生,不知何时已来到房中。那汉子怒道:“老子看这酸秀才不惯,想多踩他一阵,你又待怎的?”那书生正是伊愿,伊愿轻轻道:“你用力试试?”那汉子脖然大怒,便要用力踩踏莫宣玉,伊愿右手轻轻一拍,那汉子胸口如遭重击,身形倒飞出去,摔倒在屋角,痛得惨呼不已。另两名汉子见状,怒火万分,一左一右,上前夹攻伊愿。 伊愿身形一撤,左拳右掌,不过三五招,已将两名汉子打倒楼板上,伊愿内力何等雄浑?三名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一时爬不起来,伊愿笑道:“还打不打?”三人告饶道:“求公子饶我等无知,适才多有冒犯,即刻告退,再不侵扰。”伊愿道:“滚。”三名汉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子,相互扶持,下了楼梯。 玉娘见伊愿年轻俊美,乍看不是习武之人,但三拳两脚,便将几名恶汉打得屁滚尿流,不禁芳心震动,感动道:“小女子玉娘,多谢公子搭救之恩。”伊愿还礼道:“兄弟大观书院伊愿,见过玉娘姐姐。”莫宣玉在地上挣扎爬起,一闻伊愿二字,大喜道:“兄弟原来就是名闻天下士林的伊愿兄弟?”伊愿道:“正是小弟,请教兄台姓名?”莫宣玉道:“愚兄莫宣玉,早闻伊愿兄弟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愚兄敬佩万分。” 伊愿道:“莫兄客气,适才那三名恶汉有没有伤到莫兄?”莫宣玉道:“还撑得住,现下恶贼已退,我与兄弟,一见如故,我去叫老鸨重新上菜,咱们三人,今夜不醉不休。”玉娘道:“莫公子,伊兄弟是书院才子,学业重要,他和你不同,你,嗯,还是不要灌醉他罢。”伊愿道:“姐姐如此关心小弟,小弟心下十分感激,咱们小酌几杯,倾叙衷肠,不须大醉。”莫宣玉喜道:“好,我这就前去张罗。”言毕走出房去呼叫鸨母。 玉娘见莫宣玉离开房间,细细端详伊愿,越看越觉俊美无比,她是风月中人,识人不少,但如伊愿这般俊美潇洒的才子,还是初次见到,不禁芳心砰砰作跳。见伊愿眉眼低垂,手足无措,煞是羞赧,笑道:“好兄弟,你今年多大了?”伊愿道:“兄弟今年十九。”玉娘笑道:“坐下说,你现在住哪里啊?”伊愿道:“城西桂花巷旧宅。” 玉娘笑道:“兄弟,今晚你帮了姐姐大忙,明日我请你到房里喝杯清酒如何?”伊愿道:“但凭姐姐吩咐,小弟无有不从。”玉娘喜得紧握伊愿双手,柔声道:“兄弟,姐姐一见你,心里便砰砰直跳,你说这是不是缘份啊?”伊愿嗫嚅道:“这,这……”玉娘笑道:“兄弟不须害怕,姐姐又不能吃了你。”伊愿道:“姐姐如此美丽,你,你又挨得这么近,小弟,小弟心里慌得很。” 玉娘笑道:“兄弟若是不慌,便不是正常男人。大丈夫好色,也不是什么丑事,你不须介怀。”伊愿断断续续道:“可、是,可是姐、姐和吴……”玉娘啐了一口,说道:“吴公子怎能与兄弟相比较?他一介落魄寒生,不知奋发向上,只想在女人怀里醉生梦死,这等低贱男人,我玉娘最是瞧看不上。”伊愿道:“姐姐如此说吴大哥,就不怕他生气?”玉娘道:“他要生气,尽可以不来找我,我早就不想搭理他。”伊愿道:“可是,可是兄弟一介穷书生,没有余钱来看望姐姐。” 玉娘道:“兄弟说哪里话,你本是学子,一心求学问道,不曾出世赚钱。姐姐我尚薄有积蓄,若是兄弟有意,姐姐便从良嫁你。日后我在家洗衣做饭,悉心服侍好你,你好生攻读,将来考上举人,做了官员,也不负了姐姐一番情意,我便欣慰万分。”伊愿道:“小弟日前得罪了锦衣卫,惹上些麻烦,不能前去科考,姐姐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小弟身上。以姐姐的美貌,找个有钱相公,那是绰绰有余。” 玉娘道:“兄弟文武全才,就是不去应试,日后也定会出人头地,姐姐虽然lún落风尘,残花败柳,但平素最是敬重击鼓鸣金的梁红玉,此后再苦再累,也想跟着弟弟这个韩世忠,恩爱到老,还望弟弟不要嫌弃。”伊愿道:“姐姐是女中奇人,小弟瞻仰不及,岂敢轻视?”玉娘笑道“弟弟不要咬文嚼字了,好,明日我到桂花巷拜晤伯母。”伊愿正要回话,莫宣玉走了进来,笑道:“伊兄弟,少顷酒菜重新换上,咱们边吃边聊,日后我若能与玉娘喜结连理,少不得要请兄弟作为伴郎。”伊愿道:“我,我……”玉娘冷冷道:“莫公子现在家徒四壁,待有了功名再说不迟。”莫宣玉尴尬一笑,讪讪道:“好,今日不提。”当下三人各怀心事,场面尴尬,吃了一顿。 次日玉娘带了一名贴身丫环,早早敲开伊愿城西旧宅院门,进到院中,玉娘走到旮旯角落,统统巡视一番,然后笑道:“愿弟,这房子虽然不大,但清幽雅静,是个读书的好所在,日后姐姐再来悉加整理,保管弟弟学习起来,事半功倍。”伊愿道:“是,是……”玉娘道:“令尊大人呢?”伊愿道:“我父母都已仙逝。”玉娘心下一喜,暗道若他父母健在,必然嫌我出身风尘,现下倒省却了一大麻烦,脸上假作难过道:“伯父母泉下有知,愿弟出落得貌胜潘安,又习得文武双全,必定欣慰得很。” 伊愿道:“姐姐,客、客气……”玉娘道:“迎儿,你先去买些吃食点心、好酒好菜回来,中午我和愿弟,就在家中小酌言欢。”那丫环闻言出了院门。伊愿道:“姐姐不必如此破费,你来到小弟家中,理应小弟作东才是。”玉娘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愿弟在姐姐面前,不要拘束。”伊愿道:“是。”迎儿买回酒食,三人就在院中,摆了酒桌,吃喝聊叙。 又过了数日,二人jiāo往日深,玉娘一日不见伊愿,便如三魂丢得精光,伊愿故意yù擒故纵,若即若离,虚与委蛇,迷得玉娘神魂颠倒。一日二人又在城西伊愿院中,玉娘逼不及待,逼婚道:“愿弟,我早就不想待在万花楼中,赎身银也备得齐全,你一个男人,应该速做决断,不要婆婆妈妈。”伊愿道:“姐姐若嫁了过来,小弟不谙稼穑之术,家里又一贫如洗,养不活人,反要姐姐抛头露面,受苦遭罪,小弟心下,实是作难得很。” 玉娘道:“依弟弟之见,现下应该如何?”伊愿吱吱唔唔道:“这个,这个……”玉娘道:“有话就说,不要嗦嗦。”伊愿道:“此事,此事小弟实是不好开口。”玉娘道:“姐姐面前,有甚事只管说来,姐姐为你作主。”伊愿道:“小弟听说莫宣玉大哥家中,有一祖传玉杯,名叫一捧雪,价值不菲,以姐姐和莫大哥的jiāo情,若得他以玉杯相赠,我们下半辈子,便不愁衣食。” 玉娘道:“我和他jiāo往三年有余,倒是从没听他说起过,但无故诓人宝物,是否有损yīn德?”伊愿道:“姐姐若是觉得此事不妥,权当小弟没有说过,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玉娘寻思良久,将心一横,斩钉截铁道:“为了愿弟,刀山火海,千夫所指,姐姐也心甘情愿。你先莫急,不要为此事上火。待我探听得莫公子消息,再来回你。”伊愿道:“就听姐姐安排。” 又过了一日,玉娘来到伊愿旧宅,忸怩了半天,说道:“愿弟,那,那莫公子愿意将玉杯给我,但有个条件,便是要我做他娘子,你看此事如何办理?”伊愿道:“姐姐,你先假意答应他,让他将玉杯给你收藏,品玩几日,莫公子必然应允,姐姐得了玉杯,再jiāo给小弟。然后推说未曾见过玉杯,莫公子虽然恼怒,但苦无凭证,也就无法告到官府。等事情平息,咱们将玉杯倒手一卖,得了银钱,随便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莫公子见不到你我,咱们夫唱fù随,此后恩爱到老,岂不是美事一桩?” 第三十六章 龙山大战(上) 玉娘道:“愿弟此言有理,姐姐今晚便让莫公子把玉杯jiāo到我手中,明日一早,我将玉杯给你,再忍耐十天半月,等莫公子怒气平息,我便好言相劝,使其宽心。咱们拿了玉杯,远走高飞,此后相敬如宾,白头到老。”伊愿道:“姐姐要忍辱负重,且不可打草惊蛇,坏了大事。”玉娘道:“这个不须叮嘱,愿弟你千万不要负我。”伊愿道:“是,是。小弟决不会辜负姐姐。”玉娘闻言,嫣然一笑,芳心大慰,轻轻在伊愿脸颊上吻了一下,翩然而去。 伊愿心头滴血,痛苦不堪,此等欺骗女子之事,最为人不耻。忆起昔日文荆川所言:要成就一件大事,即便是名垂青史的英雄,也会违背良心去做一些jiāo易。现下但为了抗倭大业,只有违逆道义,骗取玉杯。心中祈道:姐姐,你为了我这个负心人,做出巨大牺牲,我伊愿负你太多。他日我们大事有成,灭掉倭寇,为东南百姓消除dú瘤,必定负荆请罪,还望姐姐此后大福大贵,好人一生平安。 翌日一早,玉娘果然拿到了玉杯,伊愿见那玉杯,洁白中略透淡红,底部呈暗褐色,雕琢精美,杯身呈五瓣梅花形,杯似众星托月,花犹暗香浮动,确属鬼斧神工杰作,令人叹为观止。谢道:“姐姐如此恩德,小弟非常惭愧,且代江浙父老,拜谢姐姐大义。”玉娘笑道:“傻弟弟,我们成了恩爱夫妻,与江浙父老何干?你先收好,我速回转万花楼,向莫公子解释一番。唯望弟弟,莫要辜负了姐姐真情。” 伊愿感激涕零,泣道:“姐、姐姐,我……”玉娘笑道:“我的好弟弟,见你流泪,真是让人心疼,你就在家中等我罢。”言毕满面欢喜,步履轻快,蹦蹦跳跳,仿佛豆蔻少女。伊愿将一捧雪捧在手中,观看了半天,心中百感jiāo集,长叹一声,收起玉杯,出了院门,向隔壁马大娘仔细jiāo待,言及城西老宅已赠送给万花楼江翠翘,不日她自会来接收房产,然后径自回到驿馆。 陈绍增见一捧雪到手,欣喜万分,胡莫言道:“陈世兄,兄弟即刻起程回京,向施老贼行贿,那老贼一见一捧雪,必然诸事好谈,浙直总督,定非我莫属。江浙这边,还望世兄多多谋划,咱们戮力同心,大事有望。”陈绍增道:“胡大人,切莫高兴太早,咱们虽有玉杯,但朝庭自来粮饷不足,还需找到一大财主,请其出钱,支援我们抗倭。”胡莫言道:“这个有点难为兄弟,我虽然薄有资产,可以大部份资助抗倭,但抗倭耗费太大,我那点钱财只是杯水车薪,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伊愿道:“师叔不必焦急,我认识一位当今最有钱的东家,山西富商乔文定,只是不知他可愿出钱支援我们抗倭。”陈绍增闻言大喜道:“乔文定为人,虽然颇为重利,但我有一法,他必会助我。”伊愿道:“请师叔指点。”陈绍增道:“我朝施行海禁,洋人想与我等贸易困难。胡贺二位大人,若是暗地里和乔文定达成协议,他大丰源号商船,可在浙直两省,与洋人直接通商,获利自然丰厚,再叫他出钱资助我们,定会允同。” 伊愿大喜,说道:“胡大人,烦请你写一封书信,注明师叔适才条件,我即刻去和乔东家jiāo涉。”胡莫言笑道:“陈世兄,兄弟印鉴给你,我此去京城,可能费时日久,你用到我印章之处颇多,此后兄弟的一应书信奏折,全请世兄代劳,如何?”陈绍增感动道:“大人如此信任老朽,老朽遵命便是。”当下陈绍增大笔一挥,书信立就,盖上胡莫言大印,jiāo到伊愿手中。伊愿立在室中,半天不动脚步,脸上神色忸怩,陈绍增问道:“小子,怎不快去?” 伊愿嗫嚅道:“竹,竹竹……”贺长风哈哈笑道:“原来伊兄弟是想念祝姑娘,好,我这就叫丫环请她出来。”少顷两个丫环扶着祝诗竹,自内堂走了出来,十数日不见,祝诗竹花容憔悴,面色无光,神情愁苦。伊愿见之心疼不已,上前揽住祝诗竹肩头,爱怜道:“好竹竹,让你受苦了。”祝诗竹骂道:“滚,臭男人。”伊愿道:“竹竹,我与玉娘,清清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白,你日后可以去万花楼中打听。” 祝诗竹见伊愿终究心系自己,刹时泪如泉涌,双拳不停擂打伊愿后背,泣道:“愿哥哥,我好怕你离开我,我一日也不要和愿哥哥分开。”伊愿柔声道:“咱们从今以后,日日夜夜,厮守一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也不分开。”祝诗竹道:“说话算数?”伊愿道:“骗你就是邋遢鬼。”祝诗竹转泣为笑道:“你就是个邋遢鬼。” 二人别过陈绍增等,来到大丰源商号,到内堂找到乔文定,将书信给乔文定看了,乔文定笑道:“伊兄弟,你要多少银两?”伊愿道:“这个请恕兄弟不知,但抗倭数目巨大,还请乔东家多多资助才行。”乔文定沉思片刻,道:“兄弟,钱物方面,你毋须担心。我历代晋商,莫不以忠义爱国为宗旨,就算胡大人不允我在浙直通商,我也会出钱聊表心意。但抗倭时日甚久,所需钱粮巨大,现下我杭州存银不多,先给你们两万白银,我再联络山西相与,有钱出钱,有物出物。我乔文定倾家dàng产,也会不遗余力,与兄弟等义士共进退。” 伊愿听得感动万分,拜别乔文定,正要回驿馆,却听得外面吵吵嚷嚷,一人叫道:“乔文定,你专卖些变质货品与我神马帮,是不想做生意了吗?”乔文定听得神马帮之名,吃了一惊,伊愿道:“东家莫怕,我出去看他们要做些什么。”乔文定道:“我入商道,从不欺骗客人,吃亏贴钱并不计较,兄弟你莫要出头,且看哥哥如何料理。” 三人来到铺中,却见十数个魁梧汉子,拿着数十袋茶叶,抛洒一地,那茶叶显然是用水泡过,已然霉变。乔文定施礼道:“各位好汉,不知有何见教?”当头一名汉子道:“乔文定,三日前我神马帮在你商行订了二十袋茶叶,拿回帮中,打开一包查看,这茶叶显然被人喝过,然后你们收起残菜,也不晒干,便打包卖给我等,以次充好,真是无商不jiān,你尤为过分。” 乔文定抱拳道:“好汉有话好说,也许是我行中伙计,一时走眼,误将残茶当好茶,错销给各位朋友。现下我再取四十袋好茶,当场开封,给各位好汉查看明白,若是无误,这四十袋茶叶都拿回去,算我乔文定孝敬二十袋茶叶给神马帮的好汉。”那汉子怒道:“老子偌大一个神马帮,钱多得下辈子都花不完,岂能要你白送茶叶?你往日里尽卖假货,欺骗弱小,坏事做绝,今日欺到本太岁头上,不砸了你铺子,万不能泄我心头之忿。” 伊愿见响马帮存心找茬,再也按捺不住,冷冷道:“你动手试试。”那汉子道:“老子想动手便动手,你这痨病小子又是哪根臭葱?”祝诗竹见那汉子辱骂伊愿,怒不可遏,上前飞起一拳,重重打在那汉子胸口,那汉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痛得青筋bào出,半晌不能爬起。其余汉子见状,齐声叫道:“乔文定专销假货坑人,现下又恃强打伤顾客,各位街坊邻居,快来看恶人行凶啦。”众汉子一叫嚷,门口顿时围来一大群人,一人挤到铺内,说道:“乔文定,你敢当场打人?王法何在?” 伊愿道:“朋友,不要装了,你本就是响马贼子,你这同伙,是我伊愿打伤的,与乔东家我关,日后有甚事,叫你们闵帮主找我伊愿就是。”那人见伊愿出头,怒道:“伊愿又是什么东西?老子今日不带帮中兄弟,把这铺子砸了,便算不得神马帮人。”伊愿大怒,飞起一拳,将那汉子打得自门口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街上,眼见得不能活命了。其余贼子见状,叫道:“小子,有种杀人,敢不敢随我们走一趟?”伊愿道:“怕你不成。”回头向乔文定叮嘱一番,和祝诗竹随响马帮贼子出了杭州,来到城郊树林中。 那群贼子停下脚步,呼啸一声,四周树丛中冒出无数人来,伊愿并不惧怕,喝道:“是围攻还是单打?”一名汉子笑道:“今日约你到此,便是要你去见阎王,兄弟们抄家伙,将这小子乱刀剁死。”众贼子闻言,挥刀舞剑,前来围攻伊祝二人。伊愿拔出青虹剑,将一名贼子撂倒,叫道:“竹竹小心。”祝诗竹也起剑迎敌,笑道:“愿哥哥,好久没有和你一起杀贼了,今日先杀个痛快再说。”伊愿道:“好。” 青虹剑一扬,使出“天雷十击”,他内力雄厚无比,剑法更是高超,众响马帮贼子哪是对手?不过片刻,众贼子无不抱头鼠窜,四散奔逃。伊愿哈哈大笑,回首一望,心头大惊,四顾全无祝诗竹踪影。他先前激战,见贼子武功低微,便未曾留意祝诗竹,现下战毕,祝诗竹若要追击敌人,必定会和他打招呼,怎能一声不吭,先自离开?凝神一思,方知中了响马帮诡计,贼人引他前来,目的只在祝诗竹身上。 第三十六章 龙山大战(中) 伊愿在树林中展开轻功,不停呼唤,细细寻查了十多遍,终不见祝诗竹身影。他和祝诗竹相jiāo日久,情深似海,此刻伊人陷于敌手,自责不已,深悔冒然中计。内心之中,但觉撕心裂肺,痛不堪忍。环顾四周,唯见树木摇曳,风声呼啸,佳人已不在身侧。忆起日间永不分离的誓言,不禁泪流满面,黯然神伤。 一个人在林中伤心了许久,正要回转杭州,请陈绍增帮忙设计,救出诗竹。林外一阵疾呼,一女子叫道:“愿哥哥,你在哪里?”伊愿恍惚听得是祝诗竹的声音,大喜道:“竹竹,我在这里。”跑出林中一看,那人虽然美貌无比,却并不是诗竹,当下怒火万分,骂道:“你那日在伊家庄,烧人房屋,坏事做尽,今日又抓我竹竹,我,我杀了你。”奋起一掌,当头向那女子头顶打去。 那女子正是响马帮闵欢。她在伊家庄被伊愿打伤,伤愈之后,上京城寻找伊愿,在名剑大会托乞丐送了情书,大胆的表*迹,但伊愿恨她心xìng歹dú,且情系祝诗竹,不加理会。闵欢伤心之余,也不敢出面相见,担心伊愿乍受刺激,盛怒之下,从此恩断义绝,势同水火。故而回到山东默默伤心,但闵束阁和长江帮在武昌大打出手,消息传到山东,闵欢方得知伊愿将到杭州,忍不住从山东日夜兼程赶来。 闵欢紧闭双眼,并不避让,喃喃道:“愿哥哥,能死在你手中,也是快事一桩。”伊愿闻言长叹一声,撤去内力,黯然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对我来,不要伤害竹竹,她,她好可怜。”言毕眼泪溢出。闵欢道:“愿哥哥,你错怪小妹了,抓祝姐姐的,不是我神马帮人,他们,他们可能是西域风火雪明,魔教中人。”伊愿忆起那日在武昌,管梦蝶临行时要祝诗竹小心等语,骇道:“闵姑娘,你知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啊?”闵欢摇头道:“此事我也不知,但可以让帮中兄弟查探。” 伊愿道:“如此请闵姑娘务必费心帮忙,若我竹妹平安无事,他日定当登门道谢。”闵欢道:“愿哥哥,你,你就如此讨厌小妹吗?不愿和我一起去找祝姐姐?”伊愿道:“闵姑娘,你要听真话吗?”闵欢道:“愿哥哥请讲。”伊愿道:“你们响马帮,平素杀人劫财,草菅人命,无恶不作。现下又勾结西域魔教,图谋称霸武林。我恨不得把你们全部杀死,你,你现下明白了吗?”闵欢道:“愿哥哥,妹妹一出生就在神马帮,帮中兄弟虽然出手恶dú了些,仅只针对外人,教内亲如一家。我虽然往日也有杀人,但自那日在伊家庄受你点醒之后,再也不愿伤人xìng命。我爹爹勾结魔教是他不对,我也多次劝说他,但他不听我的。愿哥哥,你只要好好对我说,不要凶我,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从的。愿哥哥,你,你不要叫我闵姑娘好吗?” 伊愿见闵欢楚楚可怜,心下忆起她虽然纵火王家坝,但终是为自己好。语气一缓,说道:“妹子,你如此信任我,哥哥心里非常感动。现下抗倭事业艰难无比,你若能帮忙说服你爹爹,不要和魔教结盟,省却我中原武林一大后患,我便万分感激你,再,再也不讨厌你。”闵欢闻言喜道:“愿哥哥,一言为定,妹子虽然不敢保证,可以劝服爹爹,但尽我全力,为了愿哥哥,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伊愿道:“多谢妹妹,现下我们去打听竹妹消息如何?”闵欢笑道:“好。”二人向杭州进发。 舟山群岛之大猫岛,岛上天照神厅内。 众倭酋前次攻打海宁崇德失利,沿海七十二路倭酋,齐聚于天照神厅内商议,如何挽回颓势。总首领松浦隆信高坐正中天照神椅,行动头领松井佐成和藤原葛野分坐左右众酋之首。藤原葛野本是东南倭寇第一行动首领,昔日在孔府门前,被伊愿三招两式,打得狼狈而逃。此后回到东瀛,报告天圣武士、大首领松浦隆信,言及中土武学厉害无比。松浦隆信闻讯大怒,他是日本武士第一人,在圣武会上,获得天圣武士称号,自诩刀法天下第一,素来瞧不起中原武功。今闻伊愿不出三招,便将倭寇第一行动首领,打得落荒而败,将日本武学觑若无物,便召集众多门人武士一千多人,来到大猫岛商议侵袭。 藤原葛野道:“首领,我等现下应立即攻打杭州,逼中土武林人士现身营救,再一举覆灭中原武林,让我东瀛武功,雄霸天下。”松井佐成道:“首领,以我之见,不要轻举妄动。近闻贺长风守卫宁、绍、台三府,贺长风武功高强,且手下又有三位qiāng法如神的青年相助,若是计划不周,冒然攻打,恐折损武士。” 松浦隆信道:“依你之见,先应如何?”松井佐成道:“依属下之见,可先派藤原葛野君,率八百兵士,侵袭龙山所。龙山乃杭州门府之一,贺长风若失龙山所,杭州便在我眼皮之下,进可攻,退可守。我们便占了地利上风。”松浦隆信道:“藤原葛野君,你意下如何?”藤原葛野君道:“属下愿往。”松浦隆信道:“好,即刻派兵攻克龙山,震慑贺长风。” 浙江,宁波卫慈溪龙山所,北临大海,东对烈港和伏龙山,地势十分险要,是通往省府杭州的门户之一。 胡莫言和陈贺二人jiāo待完毕,速回京行贿施明宗,打通关节。巡抚方龙仪得探子回报,知道倭寇将大举进攻龙山,担心杭州有失,危及生命,顾不得身份,来到驿馆找贺长风商议。贺长风早想上阵杀敌,闻言慨然道:“大人不必担心,末将愿率一千兵士,固守龙山,定叫倭寇,有来无回。”陈绍增道:“贺将军,倭寇前次在海宁无功而返,败回海上,此次必然经过周密策划,方才选址龙山作为首攻,现下我师侄未回,你只身率领一千兵士前往龙山,恐事有虞。” 贺长风道:“师爷不必担忧,兵情紧急,拖迟不得,伊兄弟回来,你嘱他快来龙山支援,我先带兵守住阵地,阻拦倭寇侵入。”方龙仪道:“好,贺将军,你即刻提兵前往,若然有事,再传书于我,我派兵驰援。”贺长风抱拳道:“末将就此别过二位。”提起长qiāng,自去较军场点兵。 海宁城中,汪雨连日静养,身体已无大碍,心中挂念崇德城池未好,便提了五神飞钩qiāng,策马前往查看。李破冰和靳卫风二人,正督促数万民工,日夜筑墙,眼见不过三五日,城墙便可筑好。李破冰心情畅快,说道:“三弟,你先带人筑城,我想念四弟,且回杭州看他一眼,便回来替你。”靳卫风道:“二哥,四弟武功高出我等不少,天下已无几人是其对手,倭寇前次吃了大亏,说不定即刻前来攻打,你还是等城墙建好,再去杭州不迟。” 李破冰长叹一声,他喜欢执qiāng冲杀,修筑城墙这活,琐事极多,麻烦不少,时刻又离不得人,早已心下厌烦,但靳卫风言之有理,只得道:“也罢,咱们让兵丁也来一起帮忙,加快进度。”靳卫风道:“好。”身后一阵马蹄声,一人高声叫道:“二弟三弟,现下可好?”靳卫风喜道:“大哥好。”李破冰道:“大哥来得正好,小弟日夜监督民工,比上阵打仗还要辛苦,你且替小弟几日,我去海宁防守。”汪雨笑道:“二弟是思念四弟,偏说什么换防海宁,也罢,我就替你几日,让你出去轻松一番。”李破冰喜道:“多谢大哥。”上了汪雨马匹,提起梨花qiāng,也不进海宁,向杭州疾驰。 贺长风率兵赶到龙山,刚好入夜,倭寇还未前来攻打。贺长风多年征战,智勇双全,但现下身边无伊愿等高手在旁协助,心下不敢托大,和原龙山所守卫卢俊、郑东望、孟询一起商讨防守之策。卢俊等三人同是浙江人氏,早有杀贼之心,两部合兵一处,共有两千多名官兵。卢俊道:“贺将军,我得细作密报,倭寇此次聚集重兵,攻打龙山,志在必得。尤其日本天圣武士松浦隆信,从东瀛带来一千多名武士,这些武士武功高强,组成的蝴蝶刀阵杀势凶猛。我等虽然人数多他一倍,但兵丁武功不济,且倭寇素来团结,战场之上不怕丧命,我军与之jiāo战,胜还好说,若然失利,恐兵士四散奔逃。” 贺长风道:“依卢将军所见,有何破敌良策?”卢俊道:“咱们只可智守,不能硬拼。我闻汪壮士防守崇德,抛扔辣椒石灰包,打得倭寇叫苦不迭,是目前针对蝴蝶刀阵的有效法宝。可惜我所里石灰不多,只叫兵士做了两千包左右,恐支撑不了多久。”贺长风道:“无妨,咱们先以辣椒石灰包,居高临下砸他,他若再来,咱们用矢石杀他,只要坚持一两天,必然有援军前来搭救。”卢俊喜道:“原来将军早有准备。我等全力堵住隘口,想来一两天,还是不成问题。”当下贺长风安排分兵防守,共筑了四道防线拱卫龙山。 第三十六章 龙山大战(下) 次日清晨,藤原葛野率八百倭寇,自海上攻来。第一道防线由千户孟询把守,孟询率五百名兵士隐藏在大道两旁树林中。一见倭寇来到近前,一声令下,石头草丛后,shè出无数羽箭,倭寇猝不及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被shè死shè伤者不及其数。藤原葛野大怒,运起轻功,跳到草木丛中,当先斩杀了两名兵丁,众倭寇见之,纷纷勇气大增,就用手中倭刀,拔开羽箭,冲入树木草丛,一阵砍杀。官兵武功不济,单人作战能力更差,被杀得丢盔弃甲,痛哭失声,狼狈鼠窜。孟询喝阻无效,只得奋力和一名倭寇大战,那倭寇刀法娴熟,孟询不是对手,打了不到三十回,身上中了两刀,鲜血长流,只得率兵向后撤退。 倭寇冲开第一道防线,坐下来商议,藤原葛野道:“敌人早有准备,我等须得小心行进,以防中了埋伏,徒增伤亡。”另一名倭酋道:“首领,依属下之见,咱们不全军进攻,先派出十多名好手,纵上高处,将暗藏的伏兵杀退,使其无法用暗箭伤人,则敌人惊恐,必得纷纷逃窜,我等挥军掩杀,可一举获胜。”藤原葛野大喜,选出十五名武士,依那倭酋之计,向龙山所前进。 第二道防线由郑东望防守,郑东望让兵丁将前面阵地打扫一空,倭寇前来,无物可避,全暴露在弓箭之下。不一刻,果然上来十五名武士,那武士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缓缓而行。郑东望等倭寇来到阵前五十余步,叫道:“shè。”一阵箭雨,朝倭寇shè去,那十五名倭寇武功高强,挥舞双刀,泼水不进,不一刻奔到阵中,缠住郑东望,拼命厮杀。众官兵不是倭寇敌手,被杀得大退,郑东望手臂也中了一刀,只得向龙山所逃跑。藤原葛野率领后军跟上前队,冲到第三道防线前面。 卢俊见倭寇前来,早有准备,一挥令旗,众官兵纷纷举起辣椒石灰包,向倭寇当头抛砸,前面十多名倭寇,不及躲避,眼中早着了粉末,痛得鬼哭狼嚎。卢俊长qiāng一挥,众兵丁一齐杀出,惊得倭寇退后三十余丈。藤原葛野见卢俊指挥有方,倭刀一挥,大喝一声,冲入官兵阵中,双刀翻飞,形同拼命。众倭寇见主将勇猛,稳住阵角,列成蝴蝶刀阵,一声呐喊,杀入阵中。众官兵一触即溃,四散逃命,倭寇在后紧追不舍,不及一刻,已有四五百名官兵死在当场。卢俊虽然qiāng法娴熟,无奈倭寇武功高强,以二打一,渐渐卢俊不是对手,身后一名倭寇长刀一送,便要将卢俊斩于刀下,郑东望和孟询在旁见状,长qiāng拼命刺向那倭寇,那倭寇只得回刀防守。另一名倭寇乘虚而入,一刀将孟询拦腰斩断。 郑东望见孟询丧命,心头大慌,叫道:“孟兄……”后面补上一刀,郑东望脑酱四溅,扑倒在地。卢俊见顷刻间两员大将惨死,情知倭寇武功高强,只得一qiāng逼退两名倭寇,转身逃跑。藤原葛野挥军掩杀一阵,众官兵十死九伤,余下十数人,逃向贺长风防守的高家碉楼阵地。贺长风见倭寇不及一个时辰,连破三道防线,心头大惊,卢俊负伤逃回,禀道:“贺将军,此次倭寇进攻,用是其国内武功高强之徒,切不可掉以轻心。”贺长风道:“卢将军先在旁休息,待我杀他个落花流水,再来陪你。”卢俊道:“虽然受伤,尚可续战,誓与将军,同生共死。”贺长风道:“好。” 藤原葛野派出十名武士打头阵,攻到高家碉楼前。贺长在楼上挽引搭箭,瞄准一名倭寇头顶,一松弓弦,那倭寇应声而倒。贺长风又shè一箭,shè死了一名倭寇,再续shè,十名武士只剩七名。那七名武士不见楼上官兵踪影,已方三名武士命丧当场,慌得折身回逃。不一刻藤原葛野率大部杀到,见此情景,也觉贺长风箭法之高明,果然不负第一神shè之名。当下不急进攻,在树林中商议。一倭酋道:“贺长风虽然箭法高明,但我等武功高强,待到黑夜,我们抢攻上前,他受夜色所阻,必然不会用箭,如此我等可一举破之。” 藤原葛野大喜,命令倭寇拿出干粮水袋,喝饭休息,众倭寇暂停进攻。卢俊见贺长风三箭shè死三名倭寇,赞道:“贺将军箭法如神,大破倭寇敌胆,今日我等有幸目睹神威,佩服得五体投地。”贺长风道:“卢将军,倭寇在林中喝水休息,晚上必定前会攻城,届时受夜色所阻,我视线模糊,便不能引弓退敌,如何是好?”卢俊道:“咱们且叫兵士,将棉被包上火yào,危急时刻,用火点燃,投掷敌阵,必能杀他一大片。”贺长风喜道:“将军果真高明。” 不久夜幕降临,众倭寇酒足饭饱,藤原葛野挑选了十名轻功高强的武士,来到高家碉楼周围,朝贺长风四下夹攻。众倭寇刚潜行到楼前,只听得碉楼内一阵梆子声响,兜头打下无数辣椒石灰包,未及反应,接着一阵滚沸粪水淋将下来,烫得倭寇痛哭哀嚎。贺长风在楼上哈哈大笑道:“狗倭贼,想偷袭我贺长风,真是异想天开。” 藤原葛野大怒,叫道:“贺长风,今夜我不拿下龙山所,算不得东瀛武士。”贺长风道:“好,有种你就来。”藤原葛野召集手下倭酋,说道:“诸君有何破敌良策?”一倭酋道:“首领,高家碉楼乃是石木结构,火攻不易,我等唯有多积柴草,抛至楼下,然后点火,贺长风部队为烟火熏熬,必定不能坚持,我等再乘乱灭他。” 藤原葛野闻言大喜,命令倭寇,就近砍伐树木柴草,然后用藤条捆成小束,奋力抛在碉楼之下,不一刻碉楼前面,堆起高高柴垛,藤原葛野倭刀一挥,几名倭寇将燃着的干草束抛到碉楼下面,柴木着火,噼哩叭啦,火势腾腾的燃烧起来,贺长风见倭寇火攻,惊得左右无策。卢俊道:“贺将军,敌人攻势犀利,我等无法可解,只有率军后撤,火速送信给巡抚大人,请求发兵来援。”贺长风摇头道:“卢将军,我料方巡抚,断不会发兵营救,我等唯有决一死战,办挫倭寇,方有机会脱险。” 卢俊道:“好,末将追随将军,有死无回。”贺长风长qiāng一指,叫道:“兄弟们,左右是死,唯有随我杀出楼去,方有机会活命。”众官兵闻言,打开碉门,贺长风一马当先,长qiāng挑起柴火,向倭寇阵中打去。倭寇见官兵主动迎战,大喜,排成蝴蝶刀阵,殊死搏杀。贺长风qiāng法娴熟,久经战阵,是沙场宿将,并不惧怕倭寇。长qiāng如dú龙出海,一qiāng扎出,必有一名倭寇送命,卢俊随后刺杀,也是神勇非凡。众官兵见主将勇猛,今日若不杀退倭寇,断无活命之理,兵法云致于死地而后生,目下便是此等情形。 贺长风引军大杀一阵,毕竟倭寇蝴蝶刀阵犀利,且单兵作战能力强过官兵不少,双方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官兵溃不成军,零零散散,被倭寇蝴蝶刀阵困在阵中,眼见得不过片刻,便要全军覆灭。贺长风为藤原葛野困住,二人武艺相当,打了八十余招,仍是半斤八两,贺长风见官兵阵形大敌,待要冲入蝴蝶阵中,营救官兵,一个分神,被藤原葛野在左臂上划了一刀,刹时鲜血长流,顿时落于下风。 藤原葛野见贺长风受伤,心头大喜,叫道:“贺长风,高家楼下,便是你葬身之处。”贺长风怒道:“且看是谁先赴黄泉。”长qiāng一震,硬接了藤原葛野一刀,二人各自退后一步。藤原葛野攻势凌利,复身向前,奋起一刀,又朝贺长风发起狂风暴雨般进攻,贺长风有伤在身,出qiāng逐渐缓慢,眼见得再过十来招,便要死于藤原葛野刀下。贺长风心头暗呼道:伊兄弟,你快来救援哥哥啊! 伊愿在哪里呢? 他和闵欢进到杭州城中,正要回驿馆和陈绍增商量营救祝诗竹的方略,却见前面一名黑衣壮汉,抱着一名白衣女子,一晃而过,向西速跑。伊愿一见那身白衣,熟悉无比,正是祝诗竹日里所穿衣裳。当下运起轻功,如一支脱弦利箭,向那壮汉疾赶,闵欢在身后叫道:“愿哥哥,你等等我。”拔腿便追。 三人追出西城门,又跑了三四里,那壮汉逐渐被伊愿追上,伊愿青虹剑一震,自后疾刺那壮汉背上“命门穴”,那壮汉闻得呼呼风声,突然身子一转,停了下来,笑道:“这位兄弟,你我无怨无仇,追我做什么?”伊愿闻言一惊,青虹剑改回,停住身形。那壮汉放下手中女子,原来是一名少fù,那少fù美丽无比,满面病容,身上所穿衣服和祝诗竹乍看相像,却不是同一件。 伊愿惊道:“你,你……”那壮汉笑道:“兄弟齐天佑,这是我家娘子艾三娘,因患了三焦yīn寒之疾,危在旦夕,闻得项大夫今日在西城门外问诊,我在他府中苦等不回,得他千金指点,便抱着娘子出城求诊,兄弟苦苦追我,所为何事?”伊愿道:“我见尊夫人身上穿的衣衫,和我好友的一模一样,故而想追上兄台,看个明白。”那齐天佑笑道:“想来那人是兄弟的红粉至jiāo,由此可见,兄弟必是重情重义之人,咱们虽然素昧平生,但同为xìng情中人,不如兄弟随我前去找到项大夫,我把娘子托付于他,然后我再陪兄弟去寻找弟媳fù如何?” 伊愿道:“兄台前去为嫂夫人治病要紧,小弟家事,不敢劳烦大哥。”那汉子脖然变色,骂道:“你这小杂种,我好心帮你,你连我齐天佑的心意也敢拂逆?真是不知死活。”伊愿道:“请阁下说话自重。”齐天佑道:“重什么重?小子,今日你落到我手中,叫你死得明白,老子就是西域风火雪明神教,玉月坛艾飞阳护法手下护令使者齐天佑,我旁边的这位就是艾护法。” 那白衣美fù浅笑呤呤,不再搭靠在齐在佑肩上,微微一笑,说道:“伊兄弟,你如此俊美,看得姐姐心下好生爱怜,不如你就跟在我身边,回到天山,做我贴身跟班如何?”伊愿怒道:“臭婆娘,你把我竹竹怎么了?”艾飞阳笑道:“伊兄弟一表人才,说话怎的如此粗鲁?那竹竹妹子,貌若天仙,我见犹怜,姐姐怎忍心伤害于她?”伊愿道:“那她现在何处?”艾飞阳道:“你要见竹竹妹子嘛,只须随姐姐走一趟,便能见到。”伊愿道:“好,我便随你前去。”闵欢道:“愿哥哥,小心中了诡计。”伊愿道:“刀山火海,也要一闯。”艾飞阳笑道:“果然是侠义男儿,姐姐最是喜欢。”伊愿道:“请头前带路。”艾飞阳道:“兄弟请随我来。” 第三十七章 战鼓擂(上) 贺长风此时奋力和藤原葛野又打了八招,肋上再中一刀,手上长qiāng挥出,逐渐速度缓慢,藤原葛野大喜,奋起神力,一刀向贺长风头顶劈去,贺长风身受两处刀伤,腾跳不便,若硬接藤原葛野那一刀,必定下盘不稳,势必落败。藤原葛野暗中得意道:瞧你如何破解。贺长风闻得刀声霍霍,忽然身形一矮,长qiāng一顿,将藤原葛野倭刀斜刺里磕开。藤原葛野暗赞一声:果然不愧是沙场名将。贺长站起身子,与藤原葛野又过了十招,渐渐的再也无力抵挡,藤原葛野一刀劈下,贺长风避无可避,长叹一声,便要引颈受戮…… 藤原葛野倭刀离贺长风头顶仅一寸不足,忽听得身后一阵雷鸣般虎吼,一人叫道:“倭贼胆敢伤我贺将军耶?”一阵凌利无比的罡风,破空而来,藤原葛野若要砍死贺长风,则自己后背中qiāng,必随之身亡,只得倭刀一转,向后架开杀式。刀qiāng一撞,藤原葛野立足不住,向斜剌里退开三步。 来人正是沧州武雄,白衣神qiāng李破冰。 那日李破冰思念伊愿,独自一人,策马前往杭州,到了驿馆,只有陈绍增在。二人互通姓名,方知是一家,陈绍增虽是文人,白衣神qiāng名震江湖,也有耳闻,当即请李破冰驰援龙山所。军情紧急,李破冰快马加鞭,沿途速赶,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贺长风一命。贺长风乍见李破冰,不顾刚刚死里逃生,叫道:“李兄弟,快快去蝴蝶阵中,救出我被围兄弟。” 李破冰道:“好。”一抖梨花qiāng,如猛虎下山,几个来回,杀得蝴蝶刀阵七零八落,众倭寇抵挡不住,只得纷纷退后,整顿再来。众官兵乘机回到高家碉楼前,列好qiāng阵,有李破冰及时赶到,贺长风和卢俊勇气大增。李破冰走到倭寇阵前,吼道:“沧州李破冰在此,谁来迎战?”藤原葛野早闻李破冰大名,知道其qiāng法名震天下,是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自己敌他不过,只得说道:“贵我双方大战一日,身心疲惫,明日整军再战如何?”李破冰见官丁死伤惨重,不宜再战,冷冷道:“好,明日再取你狗命。” 当下双方各自收兵。回到高家碉楼,贺长风谢道:“李兄弟,多谢你及时出手,否则哥哥xìng命不保。”李破冰道:“贺将军不必客气,倭寇人数众多,咱们须得想法破他才行。”卢俊道:“李大侠,你昔日守卫海宁,倭寇攻打多日,无功而返,不知你有何妙计?”李破冰道:“目前我军仅剩一千余名,唯有坚守待援。现下先派人去杭州城内,购置石灰辣椒,棉絮火yào,以作防守急用。” 贺长风道:“好,卢将军,你有伤在身,不宜冲杀,速带领几十名兄弟,办理此事,我和李兄弟合力守住阵地。”卢俊道:“如此多烦二位,末将即刻出发。”李破冰道:“贺将军,情势危急,咱们分工协作,你率领弟兄防守碉楼,我出楼阻击敌人进攻。”贺长风道:“好,李兄弟要多加小心。”李破冰道:“无妨。” 次日一早,藤原葛野并不攻城,派人回到大猫岛向松浦隆信报告。松浦隆信得知李破冰前来防守龙山,大喜道:“李破冰守卫龙山,海宁必定空虚,海宁和龙山,是杭州南北大门,我等打下其中一个,杭州必落于我手中。我先率一部攻打龙山,松井君,你率另一部,进攻海宁如何?”松井佐成道:“首领高见,属下愿往。”当下松浦隆信率领三十六岛倭寇,共五千余人,兵发龙山。松井佐成也统领五千倭寇,攻打海宁。 却说松井佐成,一路抢杀,来到海宁城下,便yù攻城,此时汪雨已回到海宁,见倭寇人数众多,已方守城官兵只有二千人不到,只得发动起城中百姓一万多人,齐上城楼,共御倭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松井佐成命令倭寇驾起云梯,猛烈攻打。汪雨早赶制了十万余辣椒石灰包,堆在四门城头,众兵丁百姓一手一包,兜头便向倭寇猛砸,砸得倭寇叫苦不迭。松井佐成虽亲自督战,攻了两个时辰,除折损数百名倭寇外,丝毫没有进展,只得收兵商议。 却说松浦隆信率兵赶到高家碉楼前,会合藤原葛野,众倭酋合议道:“李破冰武功高强,海宁一战,杀得我蝴蝶刀阵大溃,若要震慑敌胆,唯有大首领出马,在两军阵前,当众杀败于他,则众官兵信念崩溃,无心作战,我等可一举攻克龙山。”松浦隆信大喜,说道:“尔等即刻前去叫战,说我天圣武士单挑李破冰。” 众倭酋领令,在阵前高呼,李破冰闻言,怒不可遏,提了梨花qiāng,来到阵前,喝道:“松浦隆信小儿,我沧州武雄李破冰,前来会你。”松浦隆信笑道:“你只是称雄沧州小地,我乃东瀛第一人,扶桑天圣武士,识相的,放下兵器,投入我门下,免你一死。”李破冰大怒,叫道:“好,且叫你外夷番邦,见识我中原武功。”梨花qiāng一挥,二人杀作一团。 松浦隆信的刀法,源自扶桑伊贺一派。东瀛有两大武功门派,称雄当世,第一便是伊贺,以刀法闻名。第二是柳生,以剑道称雄。这两派武学是东瀛的泰山北斗,门人弟子众多。伊贺刀法,讲究轻功忍术,出刀诡异,快捷凌利,让人防不胜防。但李破冰是中原武林的沧州武难,技出梨花qiāng正宗。沧州,人送外号“小梁山”,乃藏龙卧虎之地,武林高手,数不胜数,岂会惧他东瀛刀法? 二人打了一百回合,不分伯仲,两边后士瞧得齐声喝彩。松浦隆信越战越是心惊,他在日本圣武会上,当时正是东瀛诸侯混战时期,他打败了各国诸侯顶尖武士,方获得天圣武士称号,武功在扶桑何等高强?不想在李破冰的梨花qiāng下,未占丝毫上风。当下低吼一声,刀法一变,变为忍者刀术,只见四面八方,皆是松浦隆信挥刀攻杀的身影。李破冰打得xìng起,虎啸连连,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法,不过十数招,将松浦隆信打回原形,只剩一个。 松浦隆信大怒,使出伊贺刀法绝学:天然理心流。这一路刀法,创自远州(远江)人近藤内藏助,源于东瀛武学正宗香取神道流,近藤内藏助综合实战,融会各派刀剑技击之大成,创立了这一路刀法,据闻刀法至真之神意,隐于一首和歌词里,若有人悟得,可持此刀术雄霸天下。和歌词大意为:攻击如茫茫海水,无边无际,他动时我早已先动,意在刀先,刀法自然,心如海啸,每击必杀。 松浦隆信攻势如东海之水,浩浩dàngdàng,连绵不绝,铺天盖地向李破冰杀来。李破冰退后十步,梨花qiāng一震,长qiāng嗡嗡作响。一声狮吼,如龙呤虎啸,使出梨花qiāng的绝杀:梨花三杀。第一杀梨花飞雪,杀得松浦隆信出刀缓慢,海水平复。第二杀:梨花白,杀得松浦隆信退后三步,海水倒灌,第三杀:梨花露锋,杀得松浦隆信天然理心流,变成落花流水流,攻势烟消云散,只得退后二十余步。李破冰怒吼一声,喝道:“番邦倭寇,见识我中原武学否?”松浦隆信怒道:“不曾输你,再来打过。”返身上前,和李破冰战于一处。二人复战了五百回合,终是不胜不负局面,松浦隆信冷冷道:“李破冰,今日天晚,各自收兵。”李破冰道:“好。” 李破冰回到碉楼,贺长风大喜道:“李兄弟,那个什么天圣武士,被你打得节节后退,东瀛武功,不过如此。”李破冰忧道:“贺将军,松浦隆信和我,只在伯仲之间,我要胜他,实无把握。若夜里他们率军偷袭,则碉楼危矣。”贺长风道:“李兄弟有何妙策?”李破冰苦笑道:“兄弟痴迷武学,少读兵书,未有好计,若我四弟在此,必定有法破他。”贺长风叹道:“我也怀念伊愿兄弟,不知他何时才能赶来。” 松浦隆信回到阵中,众倭酋坐于两旁。一倭酋道:“首领,想不到李破冰qiāng法如此高强,那日在崇德海宁城下,一人杀退我数千武士的伊愿,武功比这李破冰还要高超,我等现下应如何进取?”松浦隆信笑道:“不要焦急,我师弟丰泽行武功,胜我许多。他现下正在山中苦练,憬悟我天然理心流之最高刀意,不出数年,必定大有所成,届时前来中土,那伊愿自不是我师弟对手。” 众倭酋道:“话虽如此,但现下我等,如何攻克龙山,进夺杭州?”松浦隆信道:“李破冰虽然勇猛,毕竟只有一人,现下我早已分兵前去攻打海宁,贺长风兵力不济,无暇兼顾。我等团队作战实力高过贺长风不少。今夜子时,叫属下将柴束,抛至碉楼四周,用火攻他,必然大获全胜。”众倭酋大喜,各各领令不提。 第三十七章 战鼓擂(中) 却说伊愿和闵欢随艾飞阳二人,向城外疾行了两个时辰,来到一偌大庄院前面。艾飞阳笑道:“伊兄弟,祝妹妹就在庄内,你且随我去见她。”伊愿道:“好。”闵欢道:“愿哥哥,小心贼子暗算。”伊愿道:“等会儿打起来,我自顾不暇,欢妹你暂且不要入庄。”闵欢毅然道:“刀山火海,我也要跟着愿哥哥。”伊愿心下激动,说道:“好。” 进入庄中客厅,艾飞阳叫丫环送上香茗,笑道:“伊兄弟,先喝杯热茶。”闵欢道:“茶里早被你们下了dúyào,愿哥哥莫要上当。”伊愿道:“我现下不渴。”艾飞阳笑道:“伊兄弟武功高强,区区蒙汗yào怎能dú得到你?再说你是我风火雪明客人,我断然不会茶中下dú的,你放心饮吧。”伊愿道:“不是不敢喝,只是从贵主人的黑手上端出来,茶香已无,心下厌烦罢了。”艾飞阳笑道:“也罢,咱们就先聊聊天。”听得一阵环佩声响,一人仪态万千,袅袅婷婷从后堂走了出来,正是风火雪明教主独女管梦蝶。 管梦蝶笑道:“伊兄弟,那日自武昌分手之后,姐姐心里好生牵挂弟弟。”伊愿道:“你若关心我,便把我竹竹妹子放了出来,咱们有话好说。”管梦蝶笑道:“什么‘煮煮梅子’?你如果饿了,我这里有的是青梅美酒,不用你提醒,我即刻叫人送上来就是。”伊愿怒道:“少装糊涂,你把我竹竹怎么样了?”管梦蝶笑道:“我在这庄上住得好好的,没见过祝姑娘啊?”伊愿气得五内俱焚,强咽怒火,笑道:“管姑娘,咱们素无冤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妹子。”艾飞阳笑道:“我们确是没有见过祝家妹子,我家小姐想兄弟想得焦急,便派我和齐使者设了一计,才将兄弟骗至庄上,还望兄弟莫怪,不要生气。” 伊愿笑道:“好计策,我果然送上门来。现下你们打定主意是不jiāo人了吗?”管梦蝶笑道:“如果祝家妹子走失了,我可以派教中兄弟,四处查找,但祝妹妹确未在我手中。伊兄弟即来之,则安之,尚请喝杯薄酒,咱们把酒言欢,痛诉衷肠。”伊愿怒道:“尔等魔教中人,心如蛇蝎,若再不jiāo人,我将你庄院,夷为平地。”艾飞阳笑道:“兄弟年纪轻轻,火气倒是不小,你区区一人,怎样夷为平地啊?” 伊愿道:“我,我,我一把火把这院子烧个精光。”艾飞阳笑道:“你要烧我房屋,我们教中兄弟,便无落脚之处,兄弟如此狠dú,分明就是我教知已。”伊愿大怒,奋起一拳,当先向艾飞阳打去,齐天佑在旁,急得挥拳格挡。伊愿内力何等雄厚?只听得咔嚓一声,齐天佑臂骨断裂,痛得翻倒在地。管梦蝶和艾飞阳快步逃到院中,伊愿和闵欢随之追出。 刚到院内,四处一望,已不见管艾二人踪影,伊愿叫道:“魔教狗贼,有种的便出来打上三百回合。”一言未毕,但见院墙四周,冒出无数鸟铳弓箭,密密麻麻对准伊闵二人。伊愿武功高强,不怕弓箭,但鸟铳的铁弹杀人极快,轻功再高明也逃不开,当下心头懊悔不迭,若是先前听了闵欢之言,也不会自入瓮中。 管梦蝶缓缓走到前门阶口,笑道:“伊兄弟,这鸟铳不比弓箭,速度极快,你是逃不了的。”伊愿道:“你要怎样?”管梦蝶道:“也不怎的,只想点了兄弟穴道,咱们再吃喝欢聊,兄弟你看如何?”伊愿长叹一声,说道:“现下我chā翅难飞,你过来点我穴道吧。”管梦蝶笑道:“兄弟又想骗我了,我若过来,你抓我胁持,岂不又被你溜掉了?”伊愿见她识破计策,只得道:“你想怎样?”管梦蝶道:“兄弟一表人才,可惜脾气太大,不易折服,你先将全身功力废掉,我便过来点你穴道,如何啊?”伊愿黯然道:“就没有其它办法?”管梦蝶笑道:“不商量了,依此法办。” 伊愿道:“好,我便自废武功,但你不可伤害闵姑娘。”管梦蝶道:“这个自然。”伊愿举起右手,便要击打自己天灵盖,闵欢叫道:“愿哥哥,不要上当。”伊愿上身不动,脚尖一踢,一块石子势如电光,打在管梦蝶“期门穴”上,管梦蝶猝不及防,顿时四肢不能动弹。伊愿正要纵身擒住管梦蝶作人质,四下里打来无数铁弹矢箭,只得舞动青虹剑,护住闵欢,退身逃入后院,但身上中了三四枚铁弹,鲜血咕咕冒出,幸喜打得不深,尚无大碍。 艾飞阳见伊愿逃脱,怒道:“追。”众教匪跳下院墙,奋力追赶。伊愿和闵欢躲到一女宾卧室内,闵欢道:“愿哥哥,现下如何是好?”伊愿道:“这里有烛火,咱们就地放火,趁乱逃出庄去。”闵欢道:“好。”当下就在房内点着帷帐,不一刻火势燃起,伊闵二人趁教徒慌乱救火之际,逐房纵火,完毕和闵欢回返杭州。 却说当晚子时,松浦隆信命令众倭寇砍了无数树木柴草,奋力向高家碉楼投掷,贺长风和李破冰见倭寇又用火攻,急得无计可施,李破冰道:“贺将军,为今之计,只有你先率大部返回龙山所,我带少部份兄弟在此呐喊叫阵,让倭寇误以为我主力仍在坚守碉楼,不敢冒然进攻,阻延他时间,希望卢将军能及时带援兵回援龙山,如此我等方有机会取胜。”贺长风道:“兄弟留在此地,处于倭寇眼皮底下,非常危险。”李破冰道:“无妨,届时我打不过,便后撤。”贺长风道:“好,兄弟保重。”二人抱拳作别。 李破冰派人在碉楼上呐喊叫骂,一本地壮年兵丁,名唤施圣杰,江湖人称施五。原先是绍兴城中一泼皮,后来靠欺诈发家,成了商户,去过东瀛贩货数次,精通扶桑语言。后来家道败落,便做了士兵,混兵饷吃饭。此人头脑聪慧,八面玲珑,坑绷拐骗,无有不精,且极其擅长骂架,其后在朝鲜大战中,更是有精彩表演。施五接到任务,喜道:“今日终可一露脸面。”当下站在楼上,就用中倭两种语言,轮番叫骂道:“你这些浑身肮脏的狗杂种,你是你大伯和你妈生的,你青蛙头,母猪脑,你祖宗八辈都是喝茅厕里的屎粪活命的,你妈嫌你还不够臭,又和你爷爷*,决心再做些混帐王八蛋出来寒碜你……”那施五越骂越顺畅,越骂越精神,越骂词句越丰富,但凡世上最肮脏恶dú的,无不挑找出来,叫骂一通,博得官兵队中,喝彩一片。 倭也好,贼也罢,在这顿清晰明了的母语臭骂之下,闻言两肺气zhà,松浦隆信自然不能例外。这江南骂人的词句太过丰富,说浩如烟海,那是一点也不为过,松浦隆信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颇不适应,还反映不过来。良久只得叫来几名倭寇,让其反骂,那些倭寇脸色气得通红,青筋暴起,梗着脖子,碰到这样的骂阵高手,不知如何对骂。松浦隆信见碉楼下烈火雄雄,若要率兵攻打,平息众倭怒气,但苦于无法飞越火海,只得强忍愤怒,用手指堵住耳朵。 施五继续骂道:“你这些整日介吃屎喝尿的狗杂种,没见过我中土花花世界,像苍蝇水蛭一样粘住,死赖不走,我们大家伙儿把你捉住,先关在猪圈,和母猪*,多生些王八,让你和你的子孙后代,遭受千刀万剐,比呆在阿鼻地狱还要难熬……”一名倭寇听得再也忍耐不住,气得五内俱焚,血脉贲张,一声惨叫,气绝当地。众倭寇见状,挥起倭刀,不顾松浦隆信命令和雄雄大火,疯狂的向高家碉楼进攻。 李破冰见施五骂死一名倭寇,差点肚皮都要笑bào,鼓励道:“兄弟,再接再厉。”施五见李破冰夸奖,精神陡增,又手指连点,唾沫横飞,把头摇得如泼浪鼓一般,极其尽责,破口叫骂。李破冰见倭寇发起进攻,提了梨花qiāng,招呼官丁下楼迎战。众倭寇用倭刀挑起柴火,腾了一条三尺宽小路,截住李破冰,一阵厮杀。李破冰深知若让倭寇攻破高家碉楼,龙山所便危在旦夕,当下展开暴雨梨花qiāng,与倭寇杀成一团。 松浦隆信见李破冰迎战,大喜,挥动倭刀,上前猛攻,李破冰以一打三,并不惧怕,虎吼一声,使出全身本领,先将两名倭寇杀死,再和松浦隆信决战。二人功力相若,打了八十余招,仍是旗鼓相当。但官兵一对一却不是倭寇对手,不及一个时辰,官兵死伤迨尽,那施五见势不妙,拔腿便向龙山所逃跑,众倭寇恨死了他,哪肯放过,纷纷拼命追赶。李破冰和松浦隆信又打了四十余招,藤原葛野也挺倭刀上前帮忙,顿时形势大变,李破冰落后不少。李破冰心下寻思,再打下去,死路一条,当下梨花qiāng招式一变,变为“梨花三杀”,逼退松浦隆信二人,展开轻功,便向龙山方向疾驰。松浦隆信也施展轻功,在后穷追不舍。 李破冰跑得一程,见松浦隆信如影随行,大怒,停下脚步,二人又厮杀一番,打了五十余招,李破冰抽身便跑,松浦隆信一心要将李破冰斩于刀下,岂肯放过?奋力疾追。众倭寇杀到龙山所前,贺长风早列好战阵,那施五虽然平素无赖,但面对倭寇,却是硬汉一条,叫道:“贺将军,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五今日骂死一个,杀死一个,现下随将军奋力杀贼,虽死也赚他几人。”贺长风道:“好兄弟,不愧是热血儿郎。” 第三十七章 战鼓擂(下) 当下两军就在龙山所前,拼命厮杀,此时正是黎明时分,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晨风带腥。官兵统共两千人不到,现下加上伤患,只剩五百人左右。倭寇也有死伤,折损一千多,尚剩下四千人。李破冰和松浦隆信且战且走,退到龙山所前,见官兵死伤迨尽,哈哈一笑,说道:“贺大人,咱们今日,就算战死龙山,死得也够本了。”贺长风笑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最佳归宿。” 二人相视一笑,各执长qiāng,闯入倭寇阵中,一阵拼杀。余下官丁,见贺李二人如此勇雄,祝死如归,也各各奋力打斗。又战了半个时辰,李破冰真气几将耗尽,运起最后功力,一声长啸,叫道:“四弟,你在哪里?”约所后半里地,一人接道:“二哥,我来了。”李破冰闻言,哈哈大笑道:“倭贼,你等克星来了。”松浦隆信不解其意,正要命令倭寇冲锋,结束残局,却见一人,自所后飞身而来,手中青虹剑挥起剑光,一丈有余,杀得狠寇东奔西逃。后面一队人马,由卢俊率领,以十一人为一队,当先一人,手执碗口粗的整株楠竹,把握方向,次二人抱住竹端,奋力前冲,余者执藤牌、腰刀、长qiāng和挠钩,齐齐杀向倭寇阵中。 倭寇蝴蝶刀阵虽然厉害,但那楠竹长两丈有余,且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横扫开来,打翻戳伤无数,众倭寇猝不及防,只得四散溃逃。有那灵活的倭寇,用倭刀削去一截,但楠竹老而坚实,越削越利。有些倭寇,拼命冲到队旁,未及挥刀,早被挠钩钩住,另一官兵起qiāng便扎。先退下的倭寇,见状便引弓搭箭,想shè散官兵战队,后面两人上前,以藤牌挡住箭矢,前面三人握竹士兵,奋力前进,倭寇用尽方法,终是不能伤其分毫。官兵分作数十小队,连续冲锋,倭寇蝴蝶刀阵,一触即溃,松浦隆信虽然大声喝阻,无奈兵败如山倒,再也控制不住。 伊愿见松浦隆信站于高处,情知此人身份非同一般,一挥青虹剑,纵身落到松浦隆信身边,冷冷道:“你是何人?”松浦隆信道:“天圣武士松浦隆信,阁下是谁?”伊愿道:“伊愿是也。”松浦隆信道:“久闻伊愿之名,早想领教,今日你我不分胜负,不许逃走。”伊愿道:“逃跑是懦夫。”松浦隆信一挥倭刀,二人杀成一团。李破冰和官兵杀退倭寇,和贺长风站在一旁撩阵。贺长风道:“伊兄弟,你要多加小心,此人是东瀛的天圣武士。”伊愿激起雄心,一声长啸,喝道:“便是那号称扶桑刀圣的近藤内藏助,死而复生前来,今日也让他败于我手。” 他口中说话,剑上攻势大增,一声虎吼,运起武当玄冥十三势,一式“地雷崩”,崩掉松浦隆信刀势,一记“天雷十击”之“山崩地裂乾坤撞”,撞得松浦隆信气血翻腾。松浦隆信运起全身功力,勉强打了百余招,但身上被伊愿划了三剑,全身鲜血淋淋。伊愿见松浦隆信殊死防守,并不进攻,自己一时也拿他无法,只得展开荆楚神剑,稳打稳扎。二人又打了一百回会,松浦隆信身上又中了几剑,但他耐力顽强,尚可支撑。伊愿大怒,奋起十成功力,一记“天地jiāo泰九星震”,这一式是“天雷十击”的绝学,施展开来,剑式连环,如荆江水流,九星联珠,虚中带实,实中有虚,无招无式,无剑无气,乃是以意杀人的上乘绝学。 松浦隆信见伊愿施出绝学,情知不敌,连退三步,伊愿如影随行,杀势不减,松浦隆信急得大喊道:“住手,我有话说。”伊愿硬生生将青虹剑撤回,问道:“今日我不杀你,对不起东南百姓,废话少说,快讲。”松浦隆信道:“我武功不如你,但我师弟丰泽行,武功高我数倍,我替他向你下战书,即刻回到东瀛,请他来中土与你决战,如何?” 伊愿道:“尔等倭寇,反复无常,我如何信你?”松浦隆信将手中倭刀jiāo出,说:“刀,乃我东瀛武士之荣誉,不亚于生命,现在我将刀给你,你可信我?”伊愿接过倭刀,道:“好,今日且不杀你,放你回去,将你师弟叫来,届时公平决战,叫尔等外夷见识我中原武功。”松浦隆信躬身一礼,退回海上。 李破冰赞道:“四弟,果然好武功。”贺长风道:“伊兄弟,你放他回去,他往后再纵倭行凶,岂不留下后患?”伊愿道:“贺将军,沿海倭寇人数众多,杀不胜杀,若能晓以大义,以武立威,使其感我威德,方能退归国中,不再肆掠沿海,如此灭倭,方属上策。”贺长风道:“兄弟见识广博,愚兄佩服。”三人回到龙山所里,卢俊早命人将战场打扫干净,正在所内等候。贺长风道:“卢将军,幸得你楠竹阵厉害,方保住了我龙山所。”卢俊道:“末将焉想得出如此精妙的战阵,是我快马赶到杭州,求陈师爷指教,他教我用这狼筅战阵,方大破倭寇。” 贺长风赞道:“陈师爷满腹韬略,我险些有眼不识泰山,将他明珠暗藏。”伊愿道:“贺将军,倭寇今日大败,暂时必不敢重来,我等须加派兵士,扼守住前面四道防线,若有倭寇侵袭,以火为号,准备好狼筅战阵,再不惧他。”贺长风正要回话,却见一名探子,闯进屋中,禀道:“贺将军,倭寇围攻海宁甚急,请求出兵驰援。”贺长风急道:“伊兄弟,麻烦你和李兄弟二人,率五十名骑兵,先驰援海宁,卢将军率狼筅战阵,随后出发。” 李伊二人道:“好,我等马上出发。”二人言毕,自去点齐人马,向海宁疾驰。卢俊道:“贺将军,你还有何吩咐?”贺长风长叹一声,道:“卢将军,我今次与倭寇一战,虽然拼尽全力,折损兵丁不少,且官军作战能力低下,武功不高,虽有心杀贼,但力犹不及,若非你及时来援,恐全军覆灭,下次再战,心里实是惶恐万分啊。” 卢俊道:“贺将军,你我之间,有话尽管讲来。”贺长风道:“我手下所恃者,唯有伊、汪、李、靳四侠士,每到求方巡抚发兵之时,总被他屡施阻碍,倭寇人数众多,兵犯沿海数千里,战线太长,若要一举消灭倭寇,不知何年何月可竟全功,实是太难太难,要想加快速度,唯有一法,便是五省同盟,协力齐攻。”卢俊道:“将军不必焦急,我闻得朝庭近日有大举动,将调胡莫言大人就任浙直总督。胡大人胸怀大志,与我等同心协力,将士一心。何况有陈师爷鼎力协助,灭倭不过数年之功,贺将军且放宽心。” 贺长风苦笑道:“卢将军,你不知道,现下朝庭里面,施首辅一手遮天。若然他哪天看胡大人和我不顺眼,借故倭寇兵犯广西,调我等前往,远离浙直闽三省正面战场,则我等就算有心杀贼,终究无力回天,只有奉命行事,此才是我最为担心之处。”卢俊道:“依贺将军之意,我等应如何谋划?”贺长风道:“若胡大人上任浙直总督,卢将军应速请调往福建抗倭,如此我等同心同德,合三省兵民,定然大有作为。” 卢俊道:“得将军指点,卢俊茅塞顿开,愿誓死追随将军左右,万死不辞,望将军保重,我即刻率军前往海宁解围,事毕想来胡大人已在任上,我再亲自求见胡大人,让他允我带兵前往福建,咱们三省官民合一,众志成城,齐心杀贼,力争早日奏凯。”贺长风道:“长风在此多谢卢将军。”卢俊道:“将军为国为民之心,天日可鉴,卢俊佩服得五体投地,将军适才担心兵士作战能力,可速送信陈师爷,他必定有计可解。”贺长风喜道:“卢将军一言点醒梦中人,好,我派人前去请陈师爷来龙山,共商大事。” 却说松井佐成,带领五千名倭寇,攻打海宁三日,除损兵折将,无任何进展。又闻得松浦隆信在龙山铩羽而归,心下大急,召集众倭酋商议对策。一倭酋道:“首领,我等猛攻数日,城内兵民齐心协力,无懈可击,再打下去,则伤亡大增,钱宝抢掠不到,反而得不偿失。不如我引一军,前去劫掠桐乡村镇,抢些钱物,购买火器,再来攻取。”松井佐成闻言豁然开朗,喜道:“我等日夜攻城,只是云梯冲车,杀伤力不够,加之对方兵民众多,利于防守,难以进取。若用火器攻他,一shè一大片,何愁城池不破?”当下那倭酋率兵前去抢掠财宝不提。 靳卫风在崇德城中,日夜督促,终于将崇德城池建好,闻得倭寇攻打海宁甚急,便与县令商议,要领兵前去增援。崇德县令道:“靳壮士,崇德离杭州更进,你若是带兵前往,若倭寇趁机攻打崇德,岂非两头皆危?”靳卫风道:“大人,你固守城池,我杀退海宁倭寇,回兵来援,咱们里外合攻,倭寇定然大败。”崇德县令贪生怕死,不谙兵事,闻言摇头不止,坚持不允,靳卫风只得悻悻退下。 松井佐成待那倭酋前去采买火器,心下却不甘失利,便翻看兵书,寻找破城之策。突然看到抛石机三字,心下大喜,命令倭寇,速造四十八架简易单梢抛石机。倭寇人多,不过半日功夫,已然造就。松井佐成命人将抛石机架在四面城门之外,每门十二架,齐齐对准海宁城。抛石机上,先放石头,若然石头抛完,再放土块烂泥,木头柴草,有什么放什么,只管抛砸就是。当即一声令下,众倭寇奋力拉动抛石机后pào梢,将石头土块,当头向城中兵民打来。兵民人众,齐聚在城头守城,不防石头由天而降,打得个个头破血流,叫苦不迭,四散奔逃。 松井佐成并不喊停,也不叫人驾云梯攻城,整日整夜,倭寇不抛石头,便抛土块,硬土块抛完,便将散泥和水,团成一团,放在抛石机上乱抛,海宁城中,足足下了一天一夜石土雨,打得众官民痛哭哀嚎,死伤一片。松井佐成仍不罢休,督促倭寇轮班抛打,直打得城头守卫,无一人敢露头,方才罢休。这一番猛攻,打得城内官民心胆俱寒,再也不敢轻易上城守卫,汪雨派人百般劝说无效,只得组织了一千多名胆大的官民,用竹篱遮住头顶,冒死守城。 松井佐成见震慑目的达到,倭刀一挥,众倭寇争先恐后,驾起云梯,奋力攻城。汪雨运起轻功,一会在东门防守,一会在南门巡视,哪里危机,便支援哪里。城头上辣椒石灰包和倭寇打来的石头土块甚多,众兵民不费寻找物件,随手抓起石头土块,只需向城下乱抛猛砸即可,双方你攻我守,打了两个多时辰,倭寇仍然攻不上城头。松井佐成大怒,拔出倭刀,便要亲自上阵。 此时南门危急,倭寇自海上前来,必须先到南门,因此南门外有二千多名倭寇,奋力攻打。汪雨见其它三门无大碍,便蹲守在南门,和松井佐成面对面较劲。松井佐成刚爬上云梯,汪雨一眼瞧见,手上辣椒石灰包一砸,粉末四溅,打了松井佐成一头一面,痛得睁不开眼睛,旁边一名倭寇见状,慌忙掩护松井佐成,回到阵中,汪雨在城头见之,哈哈大笑。 第三十八章 大局(上) 松井佐成慢慢将眼中辣椒石灰清除干净,大怒道:“停止攻城,只用抛石机抛打。”众倭寇得令,启动抛石机,又将石头土块,一齐打向城头,打得汪雨一千多名兵民,死伤一半,余者见状,慌忙四散躲藏起来。松井佐成见石头土块抛之不尽,笑道:“我等不用云梯攻城,只用石头打他,伤其xìng命,日复一日,我看他汪雨还坚守得住否。”众倭酋闻言,齐呼妙计,各令倭寇,全力抛扔石块,打得海宁城上,一片狼籍。 汪雨见松井佐成用抛石机攻城,城内兵民死伤惨重,心头大急,无奈伊愿等不在身边,无人协防,不敢冒然出城与松井佐成决战,唯有叫兵民就在城头,选址暂避。松井佐成打了一个多时辰,打得城头一片破败,笑道:“现下看他汪雨,还有多少兵士可以作战。”倭刀一挥,数千倭寇奋力驾起云梯,杀上城墙。城内兵民早被抛石机打得吓破了胆,藏得严严实实,唯有少数兵丁,受汪雨神勇感化,拼死守城。 不及一刻,四面城头,闯上无数倭寇,海宁城眼见不保。却闻倭寇阵后,两声虎吼,一人青虹剑剑势如虹,所过之处,倒下倭寇一片。另一人梨花qiāngqiāng法如神,一qiāng扎出,必有倭寇丧命。身后一队骑兵,也是勇猛异常。二人如狂龙猛虎,杀得南门城外倭寇鬼哭狼嚎。汪雨在城头截住两名倭寇拼命,见状精神大振,叫道:“二弟四弟,来得正好。”伊愿笑道:“大哥,且看小弟如何杀退倭寇。”青虹剑一震,使出“天雷十击”,每击必有四五名倭寇丧命,不消一刻,蝴蝶刀阵混乱不堪,打得松井佐成在旁,心惊胆颤。 李破冰见松井佐成身着倭酋衣服,站于高处,梨花qiāng一抖,冲到松井佐成身前,猛烈进攻,松井佐成挥动倭刀,奋力迎战,二人顷刻杀成一团。伊愿杀到城前,将身一纵,飞上城头,青虹剑乘势刺倒两名倭寇,虎吼一声道:“众倭贼,你国天圣武士松浦隆信,在龙山被我打败,尔等比他如何?”倭寇人数虽众,但最崇扬武士精神,早闻天圣武士败于伊愿之手,现下亲见伊愿神勇无比,纵横驰骋,若入无人之境,蝴蝶刀阵在他面前,土崩瓦解,当即呼啸一声,跳下城头,四散开逃。 伊愿杀退倭寇,在城头哈哈大笑,汪雨道:“四弟,且去与二弟撩阵。”伊愿道:“好。”此时李破冰与松井佐成打了五十余招,松井佐成哪是李破冰对手,唯有节节败退,李破冰恨松井佐成狡诈yīndú,分兵攻打海宁,决意不让他活着离开,使出绝学暴雨梨花qiāng,将松井佐成退路全全封住,松井佐成奋力和李破冰又打了三十来招,李破冰低吼一声,将松井佐成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于qiāng下。 场上还有未逃走的倭寇,见松井佐成战死当场,无不放声痛哭。倭人团结,国人战死,同伴无论如何艰险,定然会为其收尸,伊愿早知其俗,喝道:“快抬走尔等同伙尸体,速速回国,勿再前来侵略。”几名倭寇上前,向伊愿等施了一礼,慌忙抬起松井佐成,飞奔而去。汪雨笑道:“二弟qiāng法进步不少,真是可喜可贺。”李破冰道:“日日在乱军中冲杀,近来悟到我梨花qiāng一些杀着,原来梨花qiāng法,便须得纵横沙场之上,方能显出神威。”三人哈哈一笑,处回城命令兵民打扫战场。 却说卢俊率军赶到海宁,见伊愿三人,早杀退倭寇,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叹道:“想不到我戎马疆场半生,今日方见到真正的万人敌。”汪雨道:“卢将军谬赞,我等江湖莽夫,不谙战阵,只知冲杀,还得卢将军运筹帷幄才是。”卢俊道:“汪壮士羞煞老夫,现下倭寇已退,松井佐成战死,海宁无虞,我想请伊壮士和我同回杭州,面见胡总督,共商灭倭大计,不知伊壮士意下如何?”伊愿道:“好,在下正有此意。”李破冰道:“我也要陪你去。”汪雨笑道:“也罢,你这急猴子,在城中闲呆不住,且随四弟身后帮忙。”李破冰笑道:“多谢大哥。” 卢俊等三人来到杭州驿馆,闵欢早蹦蹦跳跳出来迎接,一见伊愿,撒娇道:“愿哥哥,我也要陪你上阵杀敌。”伊愿道:“战事频繁,日后有得你累的。”陈绍增和胡莫言也到院中相迎,胡莫言笑道:“伊兄弟,果然不愧是万人敌啊,一人杀退日本天圣武士五千雄兵,便是那昔日的赵子龙见了,也得刮目相看啊。”伊愿道:“惭愧惭愧,未将倭寇灭净,还望胡大人指点。”胡莫言道:“兵法云:全军为上,破军次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伊兄弟以武立威,却心存仁厚,日后必然让倭寇敬服。” 伊愿道:“倭人素来反复无常,只恐有放虎归山之忧啊。”胡莫言道:“待到那时,也无奈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卢俊道:“胡大人,末将恭贺您荣任浙直总督。”胡莫言笑道:“卢将军不必客套,我等同道中人,志向一致,只望早日平定海波,为东南百姓谋得安宁。”陈绍增道:“各位房里商谈,齐聚小院议事,颇为不雅。”胡莫言笑道:“世兄言之有理。” 众人来到屋中坐下,小厮奉上香茗。卢俊道:“末将出兵之前,得贺将军点拔,言及倭寇侵骚我国,除浙直鲁三省首当其冲外,闽粤两省也在其蹂躏之下。现在浙直有胡贺二大人镇守,山东有贺大人旧部,广东有名将陈龙源总兵,这四省可说都有强将把守,唯福建兵备松驰,无大将坐镇,贺大人和我商议,想启奏胡大人,让我领兵前往,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胡莫言长叹一声,道:“卢将军,你不知道,此次我能出任浙直总督,乃与首辅jiāo易而成,若要将你调往福建,须通过浙江总兵官。现下方龙仪大人,升任山西宣大总督。浙江巡抚一职,暂由我兼领,但增设总兵官一人,以牵制我。此人嘛,和我同时上任,说来你们都有耳闻,便是昔日的扬州三明书院讲书,后来的杭州大观书院院长,范文同范总兵,由他直辖浙江军务,我虽然官比他大,但此事也不便直接chā手。” 伊愿听得范文同任总兵,心头大怒,说道:“胡大人,不知有何妙策,可令他丢官弃爵,不再为虎作伥?”陈绍增道:“范文同乃是文官,素来工于心计,擅长投机钻营,且贪滥无厌,只会掣肘使坏,不会相助我等抗倭。目前又任浙江总兵官一职,正管军务,唯有想法将其调开,方能成就抗倭大业。”胡莫言摇头道:“此事非常艰难,范文同投靠施贼一党,施贼见其心思缜密,颇有才学,便倚为股肱,授其重职,专事监督于我。张阁长与我早知施贼心意,在京商议多时,始终无计,还望世兄指点迷津。” 陈绍增道:“大人与圣上关系如何?”胡莫言道:“还算可以,但比之施贼,差得太多。”陈绍增思忖良久,说道:“大人,素闻圣上崇仙尚道,宠信道士,不知是否属实?”胡莫言道:“千真万确。”陈绍增道:“自古帝王,崇尚仙家,唯求长生不老。其一便是要聘请名道,为其炼丹,强健体魄。共二是自身诚心祷告,希望感动上天,给予详瑞。现下圣上有数百名道士,日夜为其炼丹,金丹已有,但各地尚无祥瑞出现,若是大人能率先觅得,呈献圣上,借机参奏范文同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圣上必定龙颜大怒,罚他永世不得为官。如此,浙直两省,尽在大人掌握之中。” 胡莫言道:“世兄虽然言之有理,但祥瑞之物,世上稀罕,急切间又哪里寻得?”伊愿闻言神色一动,忆起长春岛上白鹿,但那白鹿无异于仙人,所怀慈悲之心,比善者还多,如此灵物,自然不能献予皇帝糟蹋。当下并不开言。但陈绍增何等高明之人?一见伊愿神色有异,知其定有事相瞒,说道:“师侄,现下为了沿海数千黎民,免遭倭寇dú手,无论如何,你都应尽力成全,有事怎能隐瞒不讲?” 伊愿想起顾平章临终遗愿,自己此生,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奋起直追,当下道:“师叔,晚辈前次中了绝dú,无yào可解,在东海长春岛上,有一白鹿,用兰芝朱果救回晚辈一命。但那白鹿xìng可通灵,与神无异,我等怎能将他抓住,献给皇帝圈养?”陈绍增道:“糊涂。那白鹿若然通灵,必以天下苍生为已任,牺牲其小我,成全大我,如此才能证仙家大道。你和我速去长春岛,由我与那白鹿恳谈,他必定会应允我求。”伊愿道:“但那岛屿非常奇怪,大约周遭三十丈左右,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拦,人船皆不能靠近,由岛上向外行驶也是如此。晚辈那日幸得一海豚用长喙将我送了出来,不然现下还被困在岛上。” 陈绍增道:“想来那岛屿,由于地下有火山运动,引发海水颠簸。加之月球运动引发的海水太yīn潮,二力相碰,形成强大排斥力,冲出海面,故人物皆不能靠近。但海豚本身却可发出一种神秘力量,破坏排斥力,所以进出无碍。此事不足为奇。我等若要上岛,只须待二力错开之时,即本月十五,太yīn潮退后两个时辰,再行上岛,便无阻碍。” 第三十八章 大局(中) 胡莫言大喜,说道:“如此有劳伊兄弟,我代沿海苍生,拜谢白鹿大恩大德。”言毕就要俯身下跪,伊愿慌忙扶住,道:“大人请起,在下必当尽力而为。”众人正要依计而行,却听得院内脚步声急,一人闯进堂中,高声报道:“禀胡大人,倭寇四千多人,兵犯大田,yù进攻台州,台州知府差人送来急报,请大人速援。”胡莫言道:“陈世兄,此事应如何处置?”陈绍增道:“李破冰贤侄,请前往营救。师侄和我,速往长春岛,请到白鹿,送呈圣上,以扫平我抗倭阻碍。”胡莫言道:“但李壮士孤身一人,寡不敌众。但调兵马,须通过范文同,若他阻碍,则费时甚久,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也觉倭寇势大,一人难以抵挡,正自沉思,却听得院内脚步声又起,一人娇呼道:“愿哥哥,我率领华山弟的师兄弟,前来助你抗倭。”伊愿闻言大喜,跑到院中迎接,却见吴笑笑和十多名华山弟子,各各束装持剑,便yù飞赴沙场。伊愿道:“好笑笑妹,真是雪中送炭啊。”吴笑笑道:“我华山派虽处西北,但乃名门正派,现下倭寇横行,父亲早有心杀贼,令我率师兄弟前来助你。”胡莫言谢道:“多谢华山派各位侠士。”吴笑笑道:“胡大人不必客气,我华山一派,誓死追随愿哥哥身后,奋力抗倭。”她不说追随胡莫言,而说伊愿,此中深意,旁人岂有不知之理? 陈绍增道:“仅凭你们十多人,恐难打退倭寇。”伊愿见华山派前来帮忙,心中一动,思得一计,说道:“师叔,苍山派与我素来jiāo好,他们就住在云南茶庄。二哥可前去找一位叫谢成的少侠,他是我盟兄,你和他言明,我们是结义兄弟,他自然会率苍山派弟子,同赴台州。”李破冰喜道:“如此甚好,日后我再传书沧州武林,组队抗倭,随后发动中原各大门派,齐奉四弟号令,效防昔日剑圣祝商,组成侠义盟,海上杀贼,好不痛快。”陈绍增闻言大喜,说道:“若能团结中原各大门派,则我大明抗倭拒虏,必事半功倍。”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李破冰率华山群豪,会合苍山弟子,自去驰援台州。伊愿、闵欢和陈绍增向长春岛出发,请白鹿出世求人。卢俊受命带兵回龙山协守贺长风,待日后白鹿事成,胡莫言再举奏其上任福建总兵。 却说伊愿三人,一行晓行夜宿,来到象山境内,租好小船,已是当月初十。三人雇了四名剽悍渔夫,带好淡水食物,便向长春岛出发。四名渔夫轮番划桨,海上并无风浪,船行甚速,一日行了三百多里,连着行了四日。伊愿记得长春岛方向,但在海上找寻了许久,并不见踪影,不禁大急。陈绍增道:“师侄,先莫着急,细细回想,心静下来,或许便能忆起。”一言未毕,却见前面海上,驶来一艘大般,船行甚速,船头上一人,紫衣飘飘,体态婀娜,状若海神仙子,正是风火雪明教的管梦蝶。 伊愿见状大惊,说道:“师叔,这魔教贼子怎知我前来长春岛?”陈绍增道:“估计派了jiān细在我们身边,一举一动,都在其眼目之下。”伊愿道:“师叔,魔教中人,武功高强,颇是难缠,等下打斗起来,你要当心。欢妹,烦请你保护师叔安危。”闵欢道:“好,愿哥哥放心和那魔教贼子jiāo手,勿须担心其它。”陈绍增道:“师侄保重。”伊愿道:“师叔保重。”上前叫道:“管姑娘,巧啊,海上相遇,不知你要前往何处啊?” 管梦蝶笑道:“伊兄弟,你那日烧我庄院,我等无处安歇,只有逃到海上,方获得片刻清静,想不到你我缘份未了,茫茫大海,也能相遇。”伊愿道:“管姑娘,你们把我竹妹妹怎么了?”管梦蝶笑道:“我和你讲过数次,我没有看到祝妹妹,你怎的不相信我?”伊愿道:“那你开船拦我,又为何事?”管梦蝶道:“想请伊兄弟上船喝酒吃菜。”伊愿道:“你是否又想在酒中下yàodú我吗?”管梦蝶笑道:“伊兄弟,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舍得dú你?” 伊愿道:“你若有心请我喝酒,在下自然感谢不尽,但今日有要事须办,不得空闲,待事情完毕,再来叨扰管姑娘如何?”艾飞阳走上船头,接道:“伊兄弟,你这人诸般皆好,就是不识时务,我家小姐好心请你把酒言欢,你一个大男人,推三阻四,颇不痛快,叫姐姐心里非常恼火。” 伊愿一见艾飞阳,火气顿升,叫道:“你这婆娘,又想耍什么诡计?”艾飞阳道:“好心请你喝酒,你怎能的破口大骂我?”伊愿道:“骂你还算轻的,等下我打得你到海里喂王八。”艾飞阳并不生气,嘻嘻笑道:“你上来打啊?”伊愿将身一纵,跳上大船,也不搭话,青虹剑起手便攻。艾飞阳侧身让过,齐天佑和管梦蝶见状拔出兵器,三人合战伊愿。 战了五十余合,伊愿武功高出不少,长剑一划,使出武当玄冥十三式,抽、提、带、格,唰唰四剑,逼得三人各各大退,伊愿进身上前,一剑向艾飞阳刺去。艾飞阳眼见xìng命不保,却听得闵欢一声惊呼,伊愿大惊,回首一望,却见小船已被魔教贼子击沉,那摇船渔夫原来是魔教中人,四人早跳到大船之上,闵欢和陈绍增却掉入海中。几名魔教弟子,抛下长索,陈闵二人无奈,只得抓住绳索,魔教弟子一声呼喊,将二人拉上船来,各执刀剑,架于二人脖间。 艾飞阳笑道:“伊兄弟,以你的武功,若要杀我,实是容易,但你要不要救你二位朋友xìng命?”伊愿急道:“你想如何?”管梦蝶道:“伊兄弟说哪里话?咱们本是朋友,艾护法,你且过去点了伊兄弟穴道,免得他冲动坏事。”艾飞阳道:“属下遵令。”来到伊愿身边,笑道:“伊兄弟,你还是识相些,莫要无谓反抗,免得你那两位朋友,惨死于刀下。”伊愿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今日输在你们手上,真是悔恨万分。” 艾飞阳连点几指,封住伊愿十数处大穴,伊愿内力被封,形同常人。管梦蝶大喜,说道:“伊兄弟,不要生气,你先陪姐姐吃上一顿,咱们再回返西域,你加入我教中,咱们夫妻同心,日后必定称霸中原。”伊愿求道:“不许你伤我那两位朋友xìng命。”管梦蝶道:“这个自然。”命令几名教徒,将陈绍增和闵欢二人,押了下去。 伊愿随管梦蝶来到舱中,却见早摆了满满一桌酒菜,管梦蝶笑道:“愿弟弟,咱们西域人,素来开放,不似你们中原人,规矩众多,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啊,女人不抛头露面啊,都荒唐得很。咱们且先吃饱喝足,再欢叙不迟。”伊愿见事已如此,反抗无用,只得闷头喝酒,连着干了三杯。管梦蝶笑道:“愿弟弟,你不要着急,菜肴还在慢慢上,多得很,吃慢点,不要噎着。”伊愿道:“你我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莫说废话。” 管梦蝶笑道:“那日我在武昌,一见兄弟,刹时心生爱慕,发誓此生非你不嫁。现下你陪在我身边,姐姐万分高兴,恐事情拖得长久,易生变故,今夜我们便成就好事,他日回到天山,父亲见也,也会欢喜。”伊愿道:“你休想坏我清白,若敢用强,我便咬舌自尽。”管梦蝶笑道:“我知道兄弟头脑聪慧,计策甚多,以你平素做风,断不会自尽轻生。”伊愿道:“现下落在你身中,打逃不过,便有再多计策,也是无用。我,我一身清白,断不能毁在在你魔教手中。” 管梦蝶笑道:“我知道兄弟刚烈,因而事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做了计划,在酒中下了我神教的yīn阳合欢散,不须我来求你,等下你自然会强烈要我。”伊愿闻言,但感体内血脉贲张,*如炽,渐渐眼神朦胧,意识模糊,完全不能自已。管梦蝶嫣然一笑,扶起伊愿,回到房中,伊愿再也忍耐不住…… 且说李破冰率华山群雄,来到云南茶庄,谢成出来相见,二人说明情由,谢成大喜,说道:“二哥,你与我愿弟结盟,我也自当加入,以我年岁,排行老四,愿弟居末。”李破冰道:“好,四弟,你且率领师兄弟,随我前去台州退倭。”谢成率领雒新、王博、钟承训、赵固、孙玉喜等十数名苍山弟子,告别谢志尧,两路好汉,共二十五名,浩浩dàngdàng,杀奔台州。 松浦隆信在龙山输在伊愿剑下,退回舟山大猫岛,众倭酋就在天照神厅内商议对策。一倭酋道:“官兵现下有伊愿等武林高手协助,咱们若是攻城,硬拼不过,不如改变战略,只抢掠沿海村镇,虽然财宝少些,但进退迅速,官兵大部追赶不易,拿我无可奈何,长此以往,明庭必然降责贺长风等官将,另派庸官,则我等再攻打城池不迟。”松浦隆信细思有理,正待详细安排,一名倭寇上来奏报,说福建总首领麻生一员,前来面谒天圣武士。 第三十八章 大局(下) 松浦隆信大喜,忙道快快有请。不一刻进来三名矮壮汉子,为首一人,正是闽粤倭寇总首领麻生一员,身后两名行动首领,左边的叫松下圭,右边的是东植太郎。麻生一员上前行礼道:“麻生拜见天圣武士。”松浦隆信还了一礼,说道:“麻生君,我日前兵败龙山,想来你有所耳闻,不知有何妙计,可挽回颓势?”麻生一员道:“圣武士毋须焦急,我在闽粤两省,纵横驰骋,若如无人之地,抢夺甚丰。明庭官兵作战能力素来低下,一触即溃,现下我随身带来三千多名武士相助阁下,只待圣武士一声命令,便全军杀向杭州。” 松浦隆信道:“松井佐成君死在海宁城下,我等武士,士气低落,烦请麻生君领兵前去攻打海宁如何?”麻生一员道:“属下谨遵圣武士令,但海宁城坚,又有明庭重兵把守,攻破不易。不如我等合兵一处,聚集起一万勇士,攻打台州,一举成功,大大震慑胡莫言,如何?”松浦隆信喜道:“就依麻生君所言,兵发台州。” 松浦隆信日前败在伊愿手下,不便出面参战,留在大猫岛坐镇指挥。由麻生一员,做行动总指挥,众倭酋计议一番,麻生一员和松下圭率四千名倭寇打头阵,东植太郎和藤原葛野各领三千,随后增援。麻生一员自健跳、圻头登陆,先沿途掳掠,随后攻克大田,一番抢烧,便率军围住台州府,猛烈攻打。台州知府早得报讯,生恐城池有失,连夜赶制了无数辣椒石灰包,堆放在城头。又受倭寇抛石机进攻海宁启发,先做了无数护头藤盔,命令全城青壮男丁,齐上城楼守卫。 麻生一员围住台州四门,竖起云梯,抬起攻城锺,拼命攻打。台州官民,待倭寇来到城下,也不放箭,将辣椒石灰包,奋力砸将下来,打得当先倭寇,鬼哭狼嚎。麻生一员在闽粤肆虐,哪碰到过如此顽强的阵势?急得哇哇直叫,命令倭寇,殊死向前,不得退后一步。倭寇素来军令如山,纪律严明,得令抛开xìng命,只管向城头冲锋。台州前次击退五峰教徒,已有了守城信心和经验,并不惧怕,待倭寇离城头约有五尺余,不扔辣椒石灰包,舀起城头上煮沸的粪水,当头向倭寇淋去,烫得倭寇皮ròu溃烂,纷纷掉下云梯,命赴黄泉。 那用攻城锤冲撞城门的倭寇,用盾牌遮住头顶,挡住辣椒石灰包,奋力将攻城锤推到城门前,不及冲撞,城头上抛下无数着火棉絮,棉絮里又藏了火yào和辣椒粉,一遇倭寇,烧得轰轰烈烈,辣椒味辛辣冲鼻,倭寇身上着火,肺内添辣,真是有滋有味一道烤菜,无不鬼哭狼嚎,惨声震天。麻生一员纵横闽粤两省多年,所向无敌,官兵无不闻风丧胆,望风而逃,不想今日来到浙江第一战,情形倒换过来。再也按捺不住,拔出倭刀,便要爬上城头拼命。松下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麻生一员劝阻。 麻生一员只得暂令停止攻击,和松下圭等倭酋坐于帐内商议。一倭酋参加过攻打海宁的战役,说道:“首领,敌人早有防备,我等攻城器械不多,只有云梯和攻城锤,依属下之见,当仿效松井佐成君,用抛石机将石头土块,抛向城中,杀他有生力量,我等兵力甚多,日夜抛打,震慑敌人心魄,必可获得全功。”麻生一员大喜,道:“好,就依你所言,速速赶制抛石机。” 不一刻东植太郎和藤原葛野率军赶到,藤原葛野报道:“首领,接细作消息,胡莫言派李破冰,率二十余名中原武林高手,向台州杀来,我等应速做准备。”麻生一员闻言道:“武林人士增援,颇是麻烦,藤原君,你率一千名武士,埋伏在他必经之路两旁,俟他来到,一齐杀出,李破冰虽然武功高强,也会死在我蝴蝶刀阵中。”藤原葛野依言而行。 李破冰率领群雄,星夜疾驰,这一日来到天台县境内平桥镇,离台州不过半日功夫。吴笑笑因连夜赶路,身体疲劳,说道:“李大侠,不如我们在平桥吃些东西,再上路不迟。”李破冰道:“女人家就是麻烦,这冲锋陷阵的事,自古便是我们男儿的天职,你如果支持不了,便在平桥镇等我消息。”吴笑笑见他轻视自己,怒道:“北宋穆桂英临危挂帅,南宋梁红玉击鼓抗金,我等女子,并不输你弱男。”李破冰闻言笑道:“鼓词还传唱花木兰代父从军,不过那都是传闻,焉有真事?” 吴笑笑杏眼一瞪,骂道:“你这臭男人,胆敢瞧我不起?”李破冰道:“没有,我哪里敢。”吴笑笑气得哼哼不已,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说道:“臭,嗯,李大侠,不如你先带领苍州群雄前往应战,我华山派用完膳食,浑身有了力量,再来替你。”李破冰道:“我们本来人手不够,若再分兵前往,恐被倭寇各个击破。”谢成见二人争执,劝道:“吴女侠,兵贵神速,我等若是耽误,台州城破,百姓便要惨遭荼dú。”吴笑笑只得作罢,打起精神,向台州奔跑。 群雄来到一山谷前面,吴笑笑见两面坡上,古树参天,草深过人,若有倭寇埋伏其中,先放已入谷,再堵住前后隘口,则已方便成瓮中之鳖,前后受敌。当下提醒李破冰道:“李大侠,这里地势凶险,我等须先过一队人马,若然无事,再全部通行,如此最为妥当。”李破冰冷哼一声,讥道:“你是兵法读得多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吓的就是你这种女人。”吴笑笑怒道:“要走便走,难道我会贪生怕死不成。” 众人行到谷中,却听得两旁坡上一阵呐喊,打下无数乱石滚木,李破冰大吃一惊,叫道:“敌人早有埋伏,快躲。”他一言未毕,早有四五人被石头砸伤,李破冰奋起神力,梨花qiāng一震,将一场石头倒打回去,草丛中一声惨叫,一名倭寇顷刻丧命。群豪停止慌乱,舞动长剑,将石头打落,藤原葛野见状,倭刀一挥,一千余名倭寇,堵住前后隘口,从四面一齐杀出,李破冰纵然神勇,但二十五人怎能抵得过一千名倭寇的围攻吗? 却说台州众倭寇,数千人一齐努力,终于造好了四十八架简易抛石机,安置在四门恰当位置,麻生一员高兴万分,说道:“准备石头土块,即刻攻城。”众倭寇得令,启动pào梢,将石头土块,密密麻麻,如倾盆大雨,向台州城中打来。台州知府大惊,命令兵民,戴上藤帽,外用藤牌护挡,但石头如冰雹乱下,众兵民挡得了头脸,护不住身子,刹时伤亡不计其数。 麻生一员见抛石机奏效,心头大喜,骑马到四门巡视战果,见城头之上,一片哀哭,狼狈不堪,不禁心头大喜,倭刀一挥,命令道:“攻城。”众倭寇停止抛石,重新爬上云梯,开始猛攻。台州知府情知城池不保,自己全家xìng命堪忧,冒死督促兵民,叫起老汉fù人,就在城头,齐齐防御。众倭寇以为用抛石机进攻,台州军民必定心胆俱寒,军心溃散,不敢再行抵挡,岂知浙人虽然崇文,却并不惧死,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无不奋勇争先。就连十来岁的小嘎们,也吆喝着抛砸辣椒石灰包,打得倭寇死伤无数,尸堆如山。 众倭寇奋力攻了一个多时辰,除折损了八百多名武士,并无任何进展。麻生一员大怒,召集众倭酋在帐内商讨对策。一倭酋道:“我等攻打台州甚急,敌人恐破城之后,伤及全家,故无不奋力拼杀。现下不如叫人喊话,留出北门让其退却,我等埋伏于道上,俟他来到,齐齐杀出,必定所获甚丰。”麻生一员闻言大喜,便叫人在阵前喊话。 台州知府见倭寇暂退,恐其又有jiān计,召集城中守备,就在阵前商议。一千户道:“大人,倭寇连日攻打,无不损兵折将,但我方伤亡大过他们,他们用抛石机攻城,恐我兵心不稳,贼人趁乱攻克。若要退敌,我有一计。”那千户姓谭,名冠。台州知府道:“谭将军快讲。”那谭冠道:“我等奋力守到天黑,待到四更,黎明前后,打开东门,我率一百兵丁,冲入倭寇阵中,拼命厮杀,高喊杭州援兵到了,倭寇闻讯受惊,说不定会引兵退去。”台州知府大喜,说道:“好,就依你所言。” 计议方定,却闻阵前喊话,一假倭叫道:“台州兵民听真了,我首领麻生武士,有好生之德,不忍伤及无辜百姓,特撤掉北门包围,供尔等百姓通行,然后再与管军决一死战。”他高声叫嚷,听得城内百姓无不心动,一老汉道:“倭寇抛石机厉害,继续抛打,早晚城破,我等若再坚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现下他撤出北门,我等速收拾细软,逃出城去,他打进城中,不过空房一座,于我等无关紧要,不如就依他所言,我们先逃出北城?”众百姓无不称是,当下各自收拾金帛,来到北门,叫守城官开门放行。 北门守城官见状大惊,命令兵丁,切不可放行,一名老汉上前,重重掴了那收城官两记耳光,骂道:“栓柱,你舅老爷要出城逃命,你小子吃了豹子熊心胆,敢来阻拦?”那守城官被打得头晕脑胀,定睛一看,果然是娘舅老爷,不敢顶撞,说道:“舅老爷,不是我有意违抗,只是知府大人有命,战死也不准开城。”那老汉骂道:“糊涂东西,你听那狗知府的话,是想把你舅老爷老命谋害了吗?”守城官还要辩解,那老汉叫了两名壮汉,亲自上前,取下城门杠。那守城官站在一旁,痴痴呆呆,不敢阻挠。 众百姓出了城门,不见一个倭寇身影,喜得互相庆贺,刚行了不到一里,四下草丛里一阵晃动,冲出无数倭寇,截住徒手百姓,疯狂砍杀,众百姓方知中了倭寇jiān计,一时间哭爹叫娘,后悔不迭。倭寇一番屠戮,杀了几千名台州百姓,抢得金银财宝无数,又将北门团团围住,便起抛石机攻打。 台州知府得报百姓出了北城,就在城头之上,捶胸顿足,老泪纵横,哭道:“乡亲们啊,倭寇惨无人道,形同禽兽,尔等怎能听他谎言,枉送xìng命?”众将官无不悲愤落泪,只得劝慰知府,组织起城中未逃百姓,齐上城头,抱决死之心,以哀兵之态,与倭寇血战到底。麻生一员虽然骗杀了五千余名百姓,以为台州兵心溃散,士气低迷,破城在即。抬首一望,却见城楼之上,人头窜动,守城兵民,比初时更多,不禁怒火连天,叫道:“抛石机,攻城。”众倭寇得令,抛起无数石头土块,台州城头,顿时下起石头大雨。 第三十九章 攻与守(上) 却说李破冰等被藤原葛野一千多名倭寇,围在山谷之中,一阵攻杀,群雄战死了五人。李破冰见倭寇人数众多,蝴蝶刀阵轮番上阵,杀不胜杀,再打下去,真力耗尽,恐无一人生还,急得虎吼连连,吴笑笑手臂中了一刀,奋力杀到李破冰身边,叫道:“李大侠,快想办法撤退。”李破冰道:“山谷前后都是敌人,我等如何杀出?”吴笑笑道:“冲上左面山坡,我等居高临下,或可抵挡一阵。”李破冰闻言豁然开朗,长啸一声,叫道:“兄弟们,随我身后,杀上左坡。” 群豪闻言,奋力向李破冰靠近,李破冰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杀散面前蝴蝶刀阵,放群雄上了斜坡,返身再杀回来,堵住倭寇追击,倭寇虽然勇猛,无奈李破冰武功何等高强?便是藤原葛野,也不敢撄其锋芒,群雄上了山坡,居高临下,得地利之便,勉强稳住阵脚。李破冰一声虎吼,惊得倭寇退后三步,哈哈一笑,纵身飞到坡上,守在最前。吴笑笑包扎停当,便和谢成一起,为其它伤者处理伤势,幸喜各人身上都带了伤yào,不一刻群雄包扎已毕,见无数倭寇,开始奋力攻打上来,李破冰一人,已是捉襟见肘,疲于应付。吴笑笑娇喝一声,长剑一挥,将一名倭寇刺倒坡上,那倭寇一个咕噜,滚下山坡,砸倒了两名攀爬倭寇,吴笑笑心中一喜,计上心头。叫道:“用石头砸他。”坡上石头无数,群豪就近取材,运起内力,将石头兜头向倭寇乱打,倭寇攀爬人多,一块石头,必定打翻一个,一个倒下,滚倒一大片,倭寇一时损兵折将,不敢强攻,退到谷中商议。 李破冰道:“吴女侠,你有何突围良策?”吴笑笑道:“适才叫你分队入谷,你不听我劝告,现下被倭寇团团围住,若是他轮番攻打,俟我等筋疲力尽之时,再起火攻,我等必定全军覆灭。”谢成道:“吴女侠,我们内讧,正给了倭寇机会,现下唯有同心协力,众志成城,致于死地而后生,方可脱困。”吴笑笑道:“现下唯有固守一策,等天黑之后,我等乘乱杀出,出其不意,才有逃脱机会。”李破冰道:“好,我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计而行。” 却说伊愿在大船上,和管梦蝶一阵纠缠,体力不支,沉沉睡去。睡到三更,猛然醒来,见自己和管梦蝶皆全身*,心头大骇,懊悔不已。暗中将管梦蝶咒骂千百遍,但毕竟与她有了一夜恩情,终是不忍趁机加害。一提真气,竟然内力充沛。适才服了yīn阳合欢散之后,气血翻滚,误打误撞冲开被封穴道,当下穿好衣衫,来到舱中,四处寻找陈绍增被关之处。找了良久,在后舱中,发现陈绍增和闵欢二人,由三名风火雪明教徒看守,那三人倚在柱上呼呼打鼾,闵欢和陈绍增也是闭目养神。伊愿蹑手蹑脚走到三名贼人身边,手指连点,将三名教徒穴道封住,陈绍增当先惊醒,喜道:“师侄,幸得你脱困来救我。” 闵欢闻言醒来,纵身抱住伊愿脖子,欢呼道:“愿哥哥,你不在我身边,我好害怕,快解开我身上穴道。”伊愿笑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咱们如何逃脱?”陈绍增道:“这船上都是魔教中人,若是惊动他们,齐攻上来,恐我拖累你们。”伊愿道:“依师叔之意应怎样行动?”陈绍增道:“我发现这大般后面,有一只小船,我们悄悄上到舟上,乘黑逃了出去,等到天明,大船早已行开一二百里,他们回返来追,为时已晚。”伊愿道:“好,就依师叔所言。”当下三人悄悄来到船尾,上到小舟,向长生岛进发。 伊愿记得长生岛方向,离象山有八百余里,现下行了数日,理应早已到了,因何一直不见,当下心头大惑不解。陈绍增道:“师侄,人在岛上,最易迷失方向,现下唯有用太阳辨别法,弄清东西南北,或可忆起准确方位。”伊愿大喜,当下竖起长剑,海上朝阳刚刚升起,剑影指向西方,伊愿心下一动,叫道:“师叔,我知道了,长生岛并不在象山正东,应是偏向东南。”陈绍增喜道:“我们赶快前去。”当下伊愿奋力划桨,不及半日,前面一黑点越变越大,正是长生岛。 闵欢欢呼道:“愿哥哥,这就是那人物都不能接近的长生岛啊?”伊愿道:“正是。”闵欢道:“愿哥哥,我知道你钟情祝姐姐,但妹妹,嗯,愿效防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咱们三人,就在这长生岛上,与世无争,生下一大群孩子来。”伊愿笑道:“欢妹,能得你如此真情,哥哥心里感动不已,但是人间真爱,最好是两心合一,从一而终,我与竹竹,心意相通,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若是再娶了你,便有三心二意之嫌。”他嘴上虽如此说,但昨晚失身于管梦蝶,大是伤痛,闵欢闻言噘起嘴唇,半天无语。 三人将船划到离岛有五十丈距离,一股强力将小船推离岛屿,刹时小船离长生岛有一百余丈远。陈绍增道:“师侄,我们就在此处,等太yīn潮过去,错开二力相斥之时,再行上岛,便会通过。”伊愿道:“好。”当下三人坐在船中,漫无边际的闲聊。 却说麻生一员,命令九千倭寇,奋力攻打台州。台州百姓,被倭寇骗杀了五千余人,无不心怀悲愤,以哀兵之态,誓死守城。倭寇用云梯攻了几次,被辣椒石灰包打得鼠窜而回。麻生一员见自己兵多将广,居然久攻一个小小台州不下,心头大惑不解,召集一班倭酋,就在帐内商议。松下圭道:“首领,我等强攻猛打,无奈台州城坚,暂时不能攻克,依属下之见,当挖掘地道,通到城中,出其不意,一举致胜。”麻生一员忧道:“若挖地道,工程浩大,恐杭州发兵来援。” 松下圭道:“我闻浙江总兵官是范文同,范文同是施首辅一党,施首辅公子与我等素来jiāo好,范文同也应知其理,我料他不会派重兵前来。”麻生一员道:“但胡莫言是浙直总督,权力颇大,他若自去调兵,避开范文同,范文同也是无奈。”松下圭道:“胡莫言若如此行动,必然开罪施首辅,日后丢官去爵,不在话下。胡莫言深谋远虑,颇有谋略,不是轻率之人。”麻生一员见松下圭分析得透彻,大喜道:“好,松下君,请立刻组织武士,用地道攻城。”松下圭当下领兵前去安排。 却说入夜时分,李破冰见倭寇团团围住山坡,并不强攻进取,心头焦急。藤原葛野知悉李破冰qiāng法厉害,不敢冒然招惹,与众倭小头目商议道:“我等以五百人,团团传住他们,另五百人,刀不离手,就地休息,他们整日未食,体力定然不支,拖到明日清早,再行进攻不迟。”众头目领令布防。 吴笑笑道:“谢少侠,不知你有何妙策,晚间可一举破他蝴蝶刀阵?”谢成道:“我有一计,咱们先派五人,用石头猛砸守围倭寇,使其惊骇退后,半个时辰一换。倭寇为夜色所阻,不便上坡来攻,咱们几拔人轮番砸石,砸得他不敢靠前,心力懈怠,再乘机杀出重围。”吴笑笑道:“谢少侠果然妙计。”当下二十名好汉分成四拔,轮流抛石,砸得倭寇哇哇鬼叫,纷纷退后躲避。群雄连砸了两个时辰,砸死砸伤不少倭寇,藤原葛野见状不妙,只得引兵退后包围,哪敢上前? 吴笑笑见倭寇骇退,大喜,又移动位置,砸了一个时辰,倭寇见群雄只砸石头,不冲下坡来破阵,以为是负隅顽抗,作最后挣扎,便不予理睬,坐下打盹。李破冰大喜,趁着夜色,猛然向台州方向冲锋。藤原葛野预料李破冰要突围,必然首选杭州方向,故而加派重点防守。岂知李破冰反其道而行之,专向倭寇众多的台州进发,大出他意料之外,待要组织倭寇阻击,李破冰率领群雄,早已杀出谷道,向台州扬长而去。 却说台州,当夜四更多,谭冠聚集起一百名壮丁,打开东门,偷偷潜到倭寇阵前。见只有五名倭寇持刀巡逻,大喜,当下命令十名弓箭手,瞄准那五名倭寇,一声令下,那五名倭寇应弦而倒。谭冠手一挥,一百名勇士,奋不顾身,杀向倭寇阵中。倭寇见台州兵丁,已是瓮中之鳖,俎上鱼ròu,便把倭刀整整齐齐,聚于一帐,各各躺在帐中,舒服酣睡。何曾料到咸鱼也会翻身,死灰居然复燃。谭冠冲入帐篷,挥刀乱砍,几十名倭寇就在梦乡中,丢掉xìng命。其余倭寇惊醒过来,不及穿衣,跑到帐中抓起倭刀,奋力抵抗,慌乱了一个时辰,方稳住了阵脚。 谭冠带兵左冲右杀,逐帐放火,一百名士兵连声嚷叫,高喊杭州救兵来到,直杀得倭寇哭爹叫娘,黑夜里火光冲天,人影窜动,不知有多少官兵前来劫营,慌得四处乱逃,谭冠一百名士兵,居然将东门外两千名倭寇,打得溃不成军。倭寇抵挡了一阵,见谭冠只有一百余人,停止惊慌,组成蝴蝶刀阵,复围上来。谭冠虽然勇猛,无奈兵丁一对一却非倭寇对手,打了一个时辰,天色微明,谭冠只剩五十余名兵士,此时城门关闭,谭冠不敢回城,向杭州方向,且战且逃。 第三十九章 攻与守(中) 众倭冠追赶一阵,见谭冠逃跑迅速,其人数不多,便撤回复攻东门。谭冠退到天台境内,官道上正遇见李破冰率兵来援,二人合兵一处,就在道边茶铺里用早点,商议如何解台州之围。谢成见吴笑笑颇有计谋,说道:“二哥,吴女侠是我们的女诸葛,大伙儿且听她安排。”李破冰道:“哼。”吴笑笑杏目一瞪,怒道:“姓李的,你有勇无谋,在山谷里,若非谢少侠妙计,我等必困死谷中,现下你冷哼又是什么意思?” 李破冰道:“我鼻中不舒服,想哼一下,这你也要管?”吴笑笑给他一阵抢白,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好女不和男争。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李破冰道:“多谢好女。”谢成见二人只要一jiāo上嘴,必定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打圆场道:“二哥,你莫要发言,且听吴女侠高见。”吴笑笑双目直视李破冰,良久眼睛眨也不眨,揶揄说道:“说,再说啊。”李破冰道:“人家愿意听你讲,你看我做什么?”吴笑笑道:“呸,臭男人。”李破冰低头喝粥,只当没有听见。 吴笑笑轻咳一声,说道:“谭大人,若要解台州之围,以我们区区数十人,万难办到。便是再有五千人,也抵不过倭寇,当今之计,唯有在天台县内,就近组织丁勇,聚集起一千余人,杀向台州,力保城池不失,坚守待援,等伊大哥回到杭州,率兵前来,方有胜算。” 谭冠赞道:“吴女侠果然聪慧,事情紧急,我等速招募丁勇,有多少人算多少人,马上回援台州。”当下谭冠就在茶铺内,发布告示,众百姓早知倭寇侵袭,无不相互转告,奋勇报名,不过一个时辰,居然凑齐八百余名壮丁。李破冰大喜,说道:“谭大人,你留下继续募兵,我率兵先行。”谭冠道:“好,有劳李壮士。”李破冰率八百余名丁勇,和华苍二派英雄,杀奔台州。 却说松下圭命令倭寇,挖掘地道进攻台州,倭寇人多,轮流作业,不过五个时辰,地道已通到城楼底下,眼见得再有一个时辰,地道便可通到台州城中。台州知府虽然是一文官,但面临生死之际,颇为毅勇,带领十余名护卫,冒着石头土块大雨,亲上城头巡逻,誓与倭寇,决战到底。倭寇抛石机日夜不休,拼命抛打,松下圭的地道,也是进展迅速,如此下去,台州城危在须臾。 松下圭地道通到城中,破开地面,正要杀进台州,却见无数着火棉絮,自天而降,头上无数小嘎们,大呼小叫,奋力抛砸。另一些小嘎,则泼下倾盆桐油,紧接着的,是无数成串干辣椒。书上原来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说,形容好上加好,台州人素来崇文,书读得多了,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现下用来对付倭寇,便是活学活用。这一顿火上加油,烧得地道中无数倭寇,面目焦臭,惨不忍睹。辣椒浓烟,更是熏得倭寇肺部穿孔。松下圭慌忙命令倭寇退回城外,但火势太大,为时已晚,地道内尸横遍地,大约烧死了四百名倭寇。 原来城头激战,一些小嘎们也叫嚷着帮忙,台州知府见状,命令小嘎们组成儿童队,为城头上守卫送饭送水。小嘎们无知者无畏,接到命令,颇是积极,无不奋勇争先。一小嘎送水正好路过地道头顶,听得地下轰轰隆隆,闷响不已,这小嘎年纪虽小,却非常机警,迅速将地下怪事告之城头父亲,他父亲当兵多年,有些见识,知道有地道攻城一节。于是带领小嘎们,准备好了棉絮桐油,早蹲守在上面,一见地道破口,不待大人招呼,小嘎们一阵猛砸火烧,打得倭寇焦头烂额,大获全胜,日后台州保卫战,论功行赏,小嘎们居然被公推为第一。 且说松下圭面目焦黑,败回阵中,见了麻生一员,只是啼哭,并无言语。麻生一员早知详情,劝慰道:“松下君毋须伤心,我等不走地道,只用抛石机抛打,虽然费些力气,毕竟不会伤亡,石头土块,取之不尽,一直抛打下去,看他台州还能防守多久。”松下圭得麻生一员安慰,心头稍宽,自回阵中,督促倭寇抛打。 伊愿三人在长春岛外等到天黑良久,待太yīn潮过去后两个时辰,方将船驶向长春岛,果然一路通行无碍,陈绍增大喜,说道:“唯望白鹿有好生之德,能舍生求我沿海百姓。”那白鹿对伊愿有救命之恩,且其心xìng慈善,连龟蛋俱不忍伤及,如此慈悲厚德,便是得道高僧,也望尘莫及,现下为了抗倭,竟然要将其捉住,送至皇宫圈养,真是手段狠dú,行径卑劣。伊愿不禁潸然泪下,伤感不已。 上到沙滩,伊愿双足,有如灌了千斤铁水,挪不动分毫。闵欢柔声道:“愿哥哥,那白鹿公是上界神仙,专程下凡来拯救万民的,你诚心向他祷告,他一定会允你愿。”伊愿泣道:“我怎能狠心提出如此要求?鹿兄纵有道行,也不愿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啊?”一言未落,却听得呦呦两声,白鹿欢天喜地,跑到沙滩迎接伊愿。 那白鹿一见伊愿,将头上鹿角晃动不停,又用舌头舔拭伊愿手指,大是欢迎。陈绍增见状,感叹道:“果然是通灵仙物啊。”闵欢上前说道:“白鹿公,现下我们委屈你老人家做一件事,你不要怪责我们啊。”那白鹿点点头,意思是你说吧。闵欢道:“白鹿公,沿海数千万百姓,无不遭受东瀛倭寇蹂躏,胡大人虽然是浙直总督,但处处受制于朝中首辅,为了冲破阻挠,完成抗倭大业,拯救黎民百姓,唯有请你前去京城,讨好皇上,让他给胡大人更多权力,消灭倭寇,不知你会不会怪责我们?” 白鹿闻言,双目噙泪,黯然神伤,伊愿见之,肝肠寸断。哽咽道:“鹿兄,你救我xìng命,我反而思谋捉你,害你无法修炼,实是罪大恶极,忘恩负义,你若不愿,我便回转杭州,再想他法。”那白鹿闻言,缓缓点了下头,呦呦三声,似是同意前往京城。伊愿泪如雨下,就在沙滩之下,向白鹿拜了数拜,白鹿用鹿角轻轻擦触伊愿,似是安慰说无妨。陈绍增和闵欢,也在沙滩上,向那白鹿拜了三拜。此色天色大明,三人在岛上取了一大捆供白鹿嚼食的青草,再用竹筒装了淡水,将一些海藻作为食物,放在船尾,同白鹿一道,跨上小船,便向象山驶去。 却说麻生一员,命令倭寇用抛石机攻打台州,无休无止,打得台州损兵折将,众兵民伤患剧增,长此以往,倭寇不消云梯攻城,城内兵民必定死伤迨尽。台州知府和众守备将领,苦思无策,无不士气低落,心思重重,台州知府无奈之下,思得一计,说道:“各位将军,我等不如把城内金帛收集起来,作为与倭寇商议退兵的jiāo换条件,如何?”一守备道:“大人,我等打杀倭寇不少,他得了财物,又要杀我xìng命,岂非鸡飞蛋打,人败两空?” 台州知府道:“我等久候杭州援兵不至,倭寇抛石机犀利,再战下去,也是城破人亡,不如派人和他好生商议,看他如何答复?”众守备苦思无计,只得道:“愿依大人所言,先不忙收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金帛,派人前去,和他商议妥当,再准备财物不迟。”台州知府当下派人站在城头喊话,麻生一员闻得求和,笑道:“我等不须费力夺取,且让他自动送上钱财,而后取他xìng命,步步赚他,大是划算。”当下命令停止抛石,台州知府派一名机灵兵士来到倭寇阵中,与麻生一员商议退兵条件。 麻生一员道:“尔等若要我退兵,须得价值白银二十万两以上的钱物方可,否则免谈。”那兵士道:“首领,台州贫脊,凑不到那许多,便是十万两,也得倾其所有才行。”麻生一员道:“也罢,瞧你诚心前来,我便不难为你,你先把钱物送来,我清点无误,便行退兵。”那兵士回城向台州知府说明倭寇条件,台州知府和城中官员富绅商议,众人无不赞同,便各各回家准备钱物。 少顷妥当,齐齐送到南门城头,台州知府正要开门送礼,却听得倭寇阵后,一阵厮杀,杀声震天,台州知府吃了一惊,便上城楼观看。却见一阵人马,如下山猛虎,出海蛟龙,冲入倭寇蝴蝶刀阵中,杀得倭寇鬼哭狼嚎,蝴蝶刀阵,顷刻土崩瓦解。当先一人,白衣如雪,手执亮银梨花qiāng,如赵子龙冲杀长坂城,杀得倭寇四散溃逃,正是白衣神qiāng李破冰。后面一队人马,长剑翻腾,白光一片,蝴蝶刀阵遇之,无不摧枯拉朽,乃是华苍二派英雄。接着的八百余名丁勇,受主帅神勇感召,手中镢头锄把,钉钯铁叉,也是左右乱打,打得倭寇哭爹叫娘,只有四散奔逃。 第三十九章 攻与守(下) 麻生一员见状,大怒,拔出倭刀,截住李破冰,二人好一番厮杀。台州知府见有兵马来援,再不提馈礼求和之事,命令城中丁勇,杀出城门,两拔人马里应外和,杀得倭寇阵形大乱,溃不成军。麻生一员和李破冰打了八十余招,李破冰奋起神威,梨花qiāng一抖,将麻生一员肋下刺了一qiāng,麻生一员负伤逃脱。两军合于一处,挥军掩杀,将南门外倭寇杀退二里有余,吴笑笑机灵,早指挥人马,将倭寇的十二架抛石机,运回城中,日后用来反打倭寇。 李破冰杀得xìng起,一人将麻生一员追出五里,方提qiāng返回。台州知府见李破冰等,千钧一发之际来援,正是雪中送炭,济困解危,激动得老泪纵横,哽咽道:“李壮士,你对我台州,有山高地厚之大恩,下官实是不知如何报答。”李破冰正要婉拒,吴笑笑道:“知府大人,此次解围,全赖我华山苍山二派英雄,他虽然有些本事,但只有一杆qiāng,杀人有限,些许功劳,不值一提。”知府听得一怔,讪笑道:“华苍二派英雄,确实出力甚多,老朽代台州父老,向各位英雄衷心致谢。”吴笑笑道:“大人不必客气,现下南门倭寇暂退,只恐其它三门还在攻打。” 知府急道:“我怎的把此事忘了?麻烦各位英雄,速去三门支援,以恐贼子乘乱破城。”吴笑笑道:“好,请大人准备些饭食,我等赶了许久,腹中早已饥饿。”知府一拍脑门,自责道:“老朽糊涂。”当下叫起城头三名小嘎,命令速回家中,让其母亲杀鸡做饭,犒劳群雄。 李破冰率领苍山派弟子,自去东门防守,吴笑笑带华山派群雄,去北门巡逻。麻生一员败逃,其它三门也暂停了攻打,众倭寇聚集残兵败将,清点人数,除开藤愿葛野的一千人马,台州城外的九千人马,现下只有七千不到。麻生一员掩面痛哭,松下圭和东植太郎,齐齐劝慰,费尽唇舌,方平复了麻生一员心情。 众倭酋就在野地开会,商议对策。一倭酋道:“我等若要攻克台州,震慑胡莫言,必须重新兵围台州。李破冰虽然神勇,他城中兵马却少我甚多,我等围而不攻。一面送信给天圣武士,请他加派人马,前来支援,困死台州兵民,此计名曰添油战术。若胡莫言胆敢派兵前来驰援,则在中途拦截于他,全歼其部,此计名为围城打援。”麻生一员略加思索,觉得此计可行,大喜道:“此计甚好。松下君,你速回大猫岛,通知天圣武士,请他加派一万武士,前来攻打台州。”松下圭领命自去。麻生一员休整一阵,领兵将台州,复重重包围。 李破冰见倭寇围城,大吃一惊,找到台州知府,说道:“大人,现下倭寇围城,我等伤患太多,守城不利,不如我领一队丁勇,先冲杀他一阵,慑其心魄,再做处理如何?”台州知府道:“如此甚好,请壮士当心。”李破冰道:“无妨。”当下和谢成等苍山弟子,自丁勇中挑了五十名好汉,打开城门,当先杀入倭寇阵中。防守东门的正是东植太郎,他知道李破冰qiāng法高明,如果单挑,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便命令起蝴蝶刀阵迎接。李破冰恨倭寇狡诈,决心以武挫其锋芒,奋起全身神力,展开暴雨梨花qiāng,闯入蝴蝶阵中,倭寇碰着的死,挨着的伤,纷纷摧枯拉朽,四散奔逃。 谢成带苍山弟子,紧随其后,一阵冲杀,杀得倭寇人翻马仰,双方混乱了一个时辰,互有损伤,但倭寇伤亡是官兵的三倍不止,李破冰见目的达到,虎吼一声,带队返身杀回城门,早有兵士将东门打开,李破兵轻松入城。如此每日数次,只要倭寇用抛石机攻城,李破冰便带领丁勇,出城拼杀,杀得狠寇不敢用抛石机抛打,方才罢休。台州知府也是聪慧,将倭寇的十二架抛石机,就架在南门城楼之上,倭寇的石头土块,积满城头,不须费神取材,信手拿来就抛,打得南门外倭寇不敢近前攻城,只在三四里外观望,台州兵民被倭寇抛石机窝囊了数日,今日情形反转过来,无不欢呼雀跃,煞是欢欣。 吴笑笑在北门城头,见倭寇用抛石机攻城,思得一计,暗道你能做简易抛石机,我做威力更强大的七梢抛石机,反打于你,瞧你如何躲避。这种七梢抛石机,虽然十分笨重,使用时还须固定pào架,攻守城池也得用40~100人拉pào索,确属麻烦,但可发shè25斤重的石弹,shè程达80步。威力相当巨大,不是倭寇的简易单梢抛石机可以比拟的。城中工匠众多,不消一日,赶制了两台,吴笑笑领人固定在城头,一pào可装数十块石头土块,反打过去,如下冰雹,比之倭寇的单梢抛石机,威力大出六七倍。倭寇不防城中有如此能人,被打得鬼哭狼嚎,连十二架单梢抛石机都不要了,只管奋力逃生。 吴笑笑见七梢抛石机奏效,大喜,又命工匠日夜赶制,各个城门,都装了四架。这一来倭寇再也不敢用石头土块抛打,因为一打过去,便送了pào材给台州,台州反打过来,不但shè程远,而且杀伤力更大,这正是自已送货上门讨打,如此生意是千万做不得的。吴笑笑见倭寇败退三里有余,心头大喜,开动脑筋,又觅到一策。工匠做完七梢抛石机,又接到吴笑笑图纸,那图纸上画的仿佛是一张小床,众工匠不解何意,问道:“吴姑娘,做这小床,又不能睡人,用来干什么?” 吴笑笑道:“师傅,这是个杀人的工具,名*子弩,要三个人用脚踩,才能启动,但shè程可达三百余步,倭寇若是大队攻城,定叫他有来无回。”吴笑笑的这张图纸,取自北宋《武经总要》,古人以两跨为一步,宋代一步合米,吴笑笑的床子弩shè程三百步,约现在的460米。据《宋史?魏丕传》记:“旧床子弩shè止七百步,令丕增造至千步。”但其言略有夸张。 众工匠见有如此利器,各各大喜,日夜赶制,不过三日,已制成数十张,分派到四面城头,众兵民受尽倭寇抛石机恶气,现下有了七梢抛石机和床子弩,反打倭寇,打得众倭寇抱头鼠窜,哭爹叫娘,仓皇后逃,将那单梢抛石机,扔在城下,当作了台州军民的战利品。众台州兵民,无不将吴笑笑视为当世诸葛亮,齐皆顶礼膜拜,尊为智囊。从此台州城墙,便固如金汤,倭寇望而生畏,只敢远远观望,不敢近前围攻。城上兵民,守城信心大涨。 李破冰见吴笑笑用七梢抛石机和床子弩破了倭寇攻势,台州军民又将其视为神仙尊崇,心头酸溜溜的,莫名其妙就有了些醋意。一日二人城上相遇,吴笑笑正眼也不瞧李破冰,神态嚣张,昂首阔步,气得李破冰心下大忿。李破冰故意讥道:“吴神仙,你是神仙,应该住在天上纳福,怎的来台州受苦。”吴笑笑冷哼一声,说道:“姓木子的,你既然以李为姓,怎不窝在林中开花结果,供人吃食,偏跑来台州城头逞强好胜,丢人现眼。”李破冰大怒,挥起拳头,吓唬道:“你这丫头,真是……”吴笑笑见李破冰挥拳yù打,反将身子凑上前来,叫道:“有种的就打,不打你就是沧州狗雄。”李破冰号称沧州武雄,吴笑笑骂他沧州狗熊,分明是有意气他。 李破冰悻悻放下拳头,说道:“好男不跟女斗,我打伤了你,日后不好对五弟jiāo待。”吴笑笑揶揄道:“不是不好对愿哥哥jiāo待,而是怕打输了,将沧州武雄的面子丢得精光。”李破冰嘟哝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吴笑笑气得破口大骂道:“有种的,你去对你妈说这话。”李破冰扔下一句:“我妈早已不在人世。”言毕扬长而去,气得吴笑笑在身后跺脚叫骂不已。 却说麻生一员,被吴笑笑的抛石机和床子弩打得灰头土面,心头郁闷万分,攻城无策,只得召集众倭寇商议,东植太郎道:“首领不必焦急,我等还有杀手锏未用。”麻生一员闻之心神领会,说道:“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暴露,现下我等虽然损兵折将,但天圣武士援兵未到,尚有机会反败为胜。他抛石机固然厉害,但我离城远些扎营,便相安无事。”东植太郎道:“也罢,就等天圣武士援兵前来,再做理会。” 且说伊愿三人,和白鹿到了杭州驿馆,胡莫言出来迎接,见了白鹿,也是唏嘘不已,便令人多割晨里露草,细心供养,众人回屋商议。伊愿担心李破冰台州有虞,说道:“胡大人,我二哥驰援台州,不知情形如何?”胡莫言道:“我接到快报,李壮士和吴女侠已杀进台州,倭寇虽然包围城池,但暂时没有大举动。” 伊愿道:“虽然如此,我也要即刻前去会合才是,以免变生肘腋,坏了大事。”胡莫言叹道:“台州暂时无虞,但海宁事急。”伊愿惊道:“大人何出此言?”胡莫言道:“近日不知从哪里又窜出来些厉害倭寇,奋力攻打海宁,我派兵前去崇德,换靳壮士领兵驰援海宁,方勉强顶住攻势。”伊愿急道:“军情紧急,我须尽快赶往海宁驰援,就此别过两位。”闵欢道:“愿哥哥,我也要去。”伊愿道:“好。”陈绍增道:“师侄,要小心行事,若在城外激战,就用‘狼筅’破他‘蝴蝶’。”伊愿道:“晚辈记住了。”和闵欢上了快马,向海宁疾赶。 那日李破冰在海宁城外阵斩松井佐成,威名远播,中原各派无不受其鼓舞,派遣门下弟子,前来东南抗倭。尤其是沧州武林,见出了李破冰这样一位顶天立地的抗倭英雄,各各皆有脸面,便齐聚梨花门中,共推李沧连为沧州武林首领,商议沧州武林派兵抗倭一事。最后计有:沧州太祖拳掌门孙道灵,派弟子十人;通背拳掌门齐全,遣门下弟子五人;劈挂拳掌门莫至通回到沧州,派弟子十人;唐拳掌门唐五有,遣弟子五名;螳螂拳掌门夏巨峰,派门下弟子十人……共组成五十余名好汉,请李沧连点兵杀赴疆场。 李沧连年事已高,见武林同道声援抗倭,心头欣慰不已,有心让独子李凤山领袖群雄前往,又恐其年龄太轻,遇事不够沉稳内敛,便将李凤山召到内室,商议道:“凤山,你大哥在江浙,和你伊四哥率众杀贼,天下英雄,莫不归心。我沧州自古乃侠义之地,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若让你领兵前往东南,不知能否胜任?”李凤山道:“若孩儿一人,恐难当大任,但有战弟哲弟同行,遇事三人有得商量,便不惧困难。”李沧连颔首道:“好,自古英雄,都须砥砺心志,你率领我沧州侠士,前往东南抗倭,且不可骄横大意,遇事虚心求教,自然成长甚速。”李凤山道:“多谢爹爹教诲,孩儿定当遵从。”当下沧州武林群豪,在李凤山统领之下,浩浩dàngdàng,杀奔浙江。 第四十章 台州大战(上) 四川峨眉山,金顶万佛殿中,掌门赵昱高坐首位,殿内两旁站满峨眉弟子。赵昱道:“五师弟,三师弟在浙江追随胡莫言大人抗倭,将我峨眉侠义精神传播天下,现在朝庭施老贼一手遮天,胡大人左右掣肘,三师弟在浙江以寡敌众,多有不便。你速传信五派八门,聚集一百名弟子,前去浙江,助三师弟成就抗倭大业。”赵昱是峨眉故掌门白衣三的大弟子,一身武功登峰造极,且品德高尚,门中前辈弟子,无不折服。靳卫风正是其三师弟,五师弟名叫陈冲斗,一身武功也是出神入化,几可与靳卫风媲美,当下陈冲斗接令,恭身道:“谨遵掌门号令,弟子即刻下山,传讯五派八门,杀奔浙江。” 却说汪雨镇守海宁,和知县商议,海宁是杭州东方门户,倭寇自嘉兴进攻杭州,必须经过海宁,地位险要,当务之急,应速造守城器具。知县称是,当下命令海宁城中,工匠百姓一起上阵,造了六十张床子弩,各门十五张。又赶制了无数辣椒石灰包,为加强灰包dú效,掺了许多乌头和夹竹桃进去。乌头是古代军用dúyào,dúxìng非同小可,关公刮骨疗dú,就是疗的乌头之dú。夹竹桃也是剧dú之物,前面已经介绍过,这两种dúyào混在辣椒石灰包中,一旦倭寇目中着了粉末,一双眼睛势必报废。 有了这两种守城利器,汪雨还嫌不够,又制作了大量火器,名曰神火混元球,这球乃以竹做筐,外用纸糊,内置筒型火pào一个,火线引出球外。周围涂乌头dú剂,将pào封好。投入敌阵中,bàozhà后人马嗅之中dú,须臾丧命。 准备停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又组织丁勇,日夜cāo练狼筅阵,把个海宁城,守得铜墙铁壁一般。这一日入夜,突然东城门闯进无数武林高手,将守城兵丁打得四散溃逃,汪雨得讯大惊,率兵到东门一看,原来是七仙门贼子勾结倭寇,合力攻城。当下挥动五神飞钩qiāng,以一敌三,战七仙门三大杀手:封浩,褚三生,虞神州。四人打了八十余合,汪雨不敌,正危急之时,喜得海宁知县急率五百丁勇驰援,丁勇用神火混元球投掷七仙门阵中,烧呛得众贼慌忙败退,汪雨方得脱身。当下命令丁勇,死守城门,贼子前来,远的用床子弩,中间的用神火混元球,近的用辣椒石灰包,打得众贼子仓皇逃奔,方稳住阵脚。 封浩退后三里,扎营与众倭酋商议攻城之策,褚三生道:“贤弟毋须着急,等门主率五大堂主前来,彼时兵多将广,四门齐攻,门主又武艺高超,汪雨不是对手,破城当不在话下。”封浩大喜,当下要求众倭酋加派人马,凑齐五千余人,将海宁团团围住,只等李愚桥一到,便合力破城。汪雨见七仙门勾结倭寇,大惊,忙派人给靳卫风和胡莫言送信,胡莫言得悉,速抽调杭州一千士卒,赶到崇德,靳卫风留下五百官兵守卫崇德,自提五百兵马,驰援海宁。 靳卫风杀到海宁西门,正遇虞神州率一千多名贼人围城,靳卫风大怒,一抖芦叶qiāng,如猛虎下山,冲入贼子阵中,一通猛杀,杀得众贼溃不成军。众官兵随后排成狼筅战阵,倭贼蝴蝶刀阵触之,土崩瓦解,虞神州大怒,持剑截住靳卫风,二人好一阵厮杀。海宁知县见靳卫风援军杀到,点齐城内兵马五百人,杀出城门,两军里应外和,将虞神州一千名倭贼,杀得作鸟兽散。靳卫风和虞神州打了一百余合,虞神州岂是靳卫风对手?靳卫风虎吼一声,一qiāng刺穿虞神州臂膀,虞神州逃命不迭。 靳卫风率军进到城中,汪雨道:“三弟,幸得你快马赶来,否则海宁危在须臾。”靳卫风忧道:“大哥,七仙门贼子武功高强,不是倭寇可比,若李愚桥倾巢而出,海宁难保。”汪雨叹息一声,道:“三弟,我等唯有坚守,誓死守城,祈望四弟引兵及时来援。”靳卫风道:“好。大哥,现下贼子西南二门,有重兵攻打,由我二人领兵分守,东北二门,尚请知县大人,多多费神。”海宁知县道:“二位壮士侠肚义胆,对我海宁父老,有山高地厚之恩,海宁乃我等故乡,祖庙所在,老朽自然会发动全城百姓,合力守卫。”当下三人合议妥当,自领兵加强防守。 不一日,李愚桥率七仙门五大堂主赶到,带了一千多名教徒,会合众倭寇,就在帐中,商议攻城方略。封浩道:“师父,汪雨经验老到,海宁城有床子弩和神火混元球,我等若强力攻打,必定伤亡大增,须得想出良计,破他城波。” 李愚桥道:“我等让众兵士,头戴藤帽,手持盾牌,分散前进,再由教内武功高手,纵身杀向城头,震慑官兵。汪雨和靳卫风虽然qiāng法厉害,但一人战我,必然不是对手,另一人由你和三生缠住,如此海宁无大将,破将不在话下。”封浩闻言大喜,当下命令倭贼,饱食一顿,准备入夜攻城。 汪雨和靳卫风站在城头注意倭贼动向,不敢有丝毫懈怠,刚到入夜,即见倭贼大批前来攻城。二人一声令下,床子弩发出无数羽箭,这床子弩远程打击的羽箭与众不同,箭身长四尺多,箭头是圆形的铁球,没有刃,shè出后呈圆弧形,因箭头沉重,从半空落下几乎垂直,靠其冲击力致人死命。待到近前方则用一般羽箭shè杀。但倭贼早有防备,用藤帽护住头顶,又用盾牌遮挡,官兵奋力shè了半天,倭贼不过死了数人,收效甚微。 汪靳二人大惊,忙用神火混元球抛掷敌阵,但李愚桥老谋深算,早叫倭贼用湿毛巾围住耳鼻,只留眼睛。加之领头倭贼,多是七仙门中高手,身手敏捷,待火球来到近前,早用兵器dàng开,故而此策又失算了。倭贼杀到城下,便驾起云梯,奋力攻城,汪靳二人大惊,忙叫官兵,用棉絮包了火yào辣椒粉,点燃抛砸下去,方阻拦得一时。但城中火yào棉絮有限,只可支撑一个时辰,若倭贼连续攻打,必然城破。 李愚桥也知其理,便命令倭贼奋力前冲,汪靳二人火yào用尽,无计可施,只得用长矛在城头向下猛刺,但倭贼俱是武功高手,就用手中兵器格开长矛,不一刻即杀上城头,与官兵展开ròu搏。汪雨被李愚桥缠住,二人剑来qiāng往,杀成一团。靳卫风也遭遇了封浩和褚三生,以一敌二,前五十合尚可支撑,打成后面,便落下风。 倭寇数日攻打海宁,损兵折将,被汪雨杀得丢盔弃甲,今日在七仙门领导之下,终于攻上城头,大喜过望,以为破城不在话下。正自窍喜,却听得阵后一阵呐喊,杀声震天,无数人高声叫道:“沧州英雄在此,众倭贼休得猖狂。”正是李凤山率领沧州群豪及时赶到。原来李凤山和沧州群豪一路疾驰,以为李破冰就在海宁和倭寇jiāo战,故此不去台州,星夜兼程,直奔海宁,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杀到。沧州群豪皆是武林高手,加之受李破冰抗倭感召,无不拼死杀贼,直杀得倭贼尸横遍野。 汪雨和李愚桥大战了八十回合,正落下风,以为xìng命难保,李凤山一声虎吼,提起长qiāng,跳上城头,和汪雨双战李愚桥,李愚桥虽然武功高强,但汪李二人,qiāng法如神,暂时双方互有攻守。却说靳卫风正和封褚二人大战,力犹不迨,一个分神,左肋中了封浩一剑,鲜血长流。正自舍命相搏,却听得两声长啸,李战和李哲从天而降,二李展开长qiāng,几个回合,先杀退城上倭贼,再加入战团,五人大战,靳卫风得二李相助,压力大减,奋起神威,低吼一声,一qiāng将褚三生刺死城头。 封浩大吃一惊,他轻功高明,眼见不敌,一个纵身朝城下逃去,靳卫风也不追赶,嘱二李守城,自行前往南门帮助汪雨。此时李愚桥和汪李二人打了一百五十余招,渐渐的占了一些上风,但城上倭贼和官兵激战,不分胜负,城下沧州群雄又大破倭贼,不禁心头焦急,便yù用七仙剑法的必杀技,对付汪李二人。 却听得阵后又一阵虎吼,当先一人,手执青虹剑,飞奔而至。那青虹剑剑光暴涨一丈有余,杀得倭贼鬼哭狼嚎,正是伊愿到。身后一人,手执秀霸刀,挥刀乱砍,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乃是闵欢。汪雨在城头见之,大喜道:“老贼,你的克星到了。”李愚桥一惊,侧首一望,见是伊愿,吓得攻势大减,汪李二人趁机扳平。伊愿杀到城下,长啸一声,纵身跳上城头,笑道:“大哥,老贼jiāo给我了。”汪雨五神飞钩qiāng一撤,笑道:“好。”李凤山道:“四哥,有劳了。” 伊愿道:“现下你应叫我五哥。”嘴上说话,青虹剑一指,封住李愚桥退路,二人杀成一团。此时靳卫风又执qiāng杀到,城上倭贼和官兵正杀得不可开jiāo,官兵大落下风,但靳卫风和汪雨、李凤山一加入,形势大变,城上倭贼,在三人神qiāng之下,齐齐送命,无一人逃脱。伊愿和李愚桥打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激起伊愿雄心,一声长啸,展开“天雷十击”。他此际身上,有余子川和松仁道长内力,又服食了兰芝朱果,一身内力,当世已无人匹敌。 第四十章 台州大战(中) 一使出荆楚剑法之“天雷十击”,李愚桥只得节节败退,勉强又撑了五十余招,伊愿虎吼一声,震得李愚桥心神大乱,伊愿使一招“纵横无敌朱雀舞”,左手一拳,重重打在李愚桥右肋,痛得李愚桥一声闷哼,返身跳下城头逃跑。沧州群雄和官兵合二为一,将四面倭贼杀得大退,再也不敢围城,方欢聚城内县衙大院,齐齐上前向伊愿询问李破冰的情形。 伊愿正要回答,却听得院外脚步声急,一官兵闯进院中,禀道:“伊壮士,台州紧急,胡总督请您即刻前去援助。”伊愿大惊,汪雨此时已知谢成加入四人金兰之事,说道:“五弟,七仙门贼子刚退,若你带兵前去台州,恐倭贼复围海宁,则形势危急。我等须得想法平衡两城,不给倭贼可乘之机。”伊愿略加沉思,说道:“大哥,三哥和凤山弟率沧州群豪,随你保护海宁。台州有华苍二派英雄,我和欢妹二人前去驰援台州,我等合兵一处,谅来不致有事。”汪雨道:“如此甚好,军情紧急,五弟速速上马。”伊愿别过沧州群雄,和闵欢上了快马,星夜向台州奔驰。 却说台州城外,麻生一员率七千倭寇,会合藤原葛野的一千,已有八千,不过数日,松浦隆信亲提一万余名倭寇,杀到台州,两军合于一处,已有两万余人,众倭酋就在城外商议破城之法。一倭酋道:“我听得海宁大战,七仙门设计了藤帽,盾牌和湿毛巾,破了汪雨的床子弩,火器和辣椒石灰包。台州虽然有李破冰镇守,但兵力不足,且众百姓已被我杀掉数千人,心惊胆颤,必不会拼死坚守。我等只须防效海宁攻法,破坡不在话下。”松浦隆信闻言大喜,命令倭寇,赶制了无数藤帽盾牌,以两万人分围四门,一门有五千倭寇,阵势浩大,一声令下,众倭寇无不奋力攻打。 李破冰见倭寇人众,和台州知府、吴笑笑、谢成和谭冠四人,协商守城。南门系倭寇主攻方向,由李破冰镇守,东门是东植太郎进攻,由吴笑笑防守,松下圭攻北门,由谭冠领军,藤原葛野攻西门,由知府和谢成协防。当下分工已毕,各各组织起全城百姓,守在城头,誓死决战。 松浦隆信和麻生一员,坐镇南门,指挥倭寇,向城头冲锋,李破冰见抛石机和床子弩对倭寇杀伤力有限,大怒,在城头展开轻功,只见哪里有倭寇露头,梨花qiāng一震,便结果那倭寇xìng命。倭寇虽然勇猛,无奈碰上的是白衣神qiāng,双方打了一个时辰,李破冰凭一已之力,未让倭寇一人登城,其神勇剽悍,不愧是沧州武雄。 却说吴笑笑守东门,东植太郎倭刀一指,众倭寇杀向城头,吴笑笑智计百出,临机善变,见倭寇有藤帽和盾牌护身,颇难伤及。灵机一动,一边率领华山群雄殊死抵抗,一面叫四五个小嘎通知工匠,赶做水qiāng,命其它几十个小嘎们,一齐动手,将dú剂和辣椒粉混于城头铁锅内的滚水中。水qiāng颇易制作,不一刻小嘎们抱来一百余支。吴笑笑令官兵用dú滚水喷shè倭寇,倭寇虽然有藤帽和温毛巾护头,但那dú滚水四散飞溅,何等厉害?渗过藤帽,烫得倭寇头皮溃烂,不一刻倭寇死伤无数,只得退回阵中。小嘎们见水qiāng如此犀利,站在城头欢呼雀跃,叫道:“‘冻直太郎’,瞧我水qiāng,一个喷出,ròu溃皮痒……”气得东植太郎拔出倭刀,便yù冲上城头与小嘎们拼命。 却说西门,由台州知府和谢成防守,藤原葛野一声令下,众倭寇争先恐后,杀向城头,谢成见倭寇早有防备,已方防城器具收效甚微,大急,叫道:“王师弟,你速去东门,求吴女侠妙计守城。”王博得令自去。谢成指挥苍山好汉,哪里危急冲向哪里,虽然形势不妙,毕竟尚坚守得住。 但北门此际却危如累卵,谭冠虽然勇猛,毕竟手下高手不多,官兵武功低微,不是倭寇对手,已有三四名倭寇冲上城头,与官兵展开ròu搏。谭冠长qiāng截住两名倭寇,奋力拼杀,一时不分胜负。但另两名倭寇,守住城隅,让其它倭寇攀爬上城头。众官兵虽然围住倭寇猛攻,但倭寇刀法娴熟,众官兵折损了十余名,仍然未打退倭寇,眼见得北门即将被破。谭冠和那两名倭寇,杀了八十余合,仍然是不胜不负局面,此时城头之上,陆陆续续,爬上来十多名倭寇,众倭寇组成蝴蝶刀阵,向官兵发起猛攻,打得官兵纷纷溃退。谭冠心神一分,大腿上挨了一刀,痛得出qiāng缓慢。 谭冠奋力和倭寇又打了五十余合,终究不敌,身上连中五刀,眼见得便要死于刀下。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倭寇阵后,一声长啸,一人快马如飞,手中青虹剑所向之处,倭寇如豆腐堤坝,四散崩溃。谭冠眼见有人来援,奋起余力,堪堪支撑。伊愿杀到阵前,在马上一纵,飞上城头,唰唰两响,两名倭寇命丧青虹剑下。闵欢随之杀至,秀霸刀上下翻飞,惊得倭寇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但片刻组成蝴蝶刀阵,将闵欢困于阵中,闵欢武功差伊愿太多,一时虽然尚可支撑,但不能持久。 伊愿挥动青虹剑,先把城头的二十余名倭寇毙于剑下,说道:“谭大人,麻烦你守住城头,兄弟下去救我朋友。”一个纵身,跳到倭寇阵中,青虹剑舞起一片青光,杀得倭寇蝴蝶刀阵摧枯拉朽,和闵欢会合于一处,伊愿在前,闵欢随后,二人在蝴蝶阵中,杀了数十个来合,惊得倭寇四散溃逃,伊愿哈哈大笑,提起闵欢右手,将身一纵,立在北门城头。 松下圭见伊愿冲入倭寇阵中,若入无人之境,其武功之高,见所未见,方知天圣武士松浦隆信败于其手,当属必然。当下不敢命令倭寇攻城,众倭寇退后,聚在一阵,商议对策。伊愿见倭寇还不败逃,大怒,说道:“谭大人,麻烦你在城上撩城,看我如何杀退于他。”将身一纵,如一只大鸟,飞到倭寇阵中,使出“天雷十击“,如虎入羊群,泰山压卵,众倭寇虽众,纷纷不堪一击。伊愿杀得xìng起,直向松下圭冲去,众倭寇抵挡不住,让开一条道路,将松下圭完全暴露在伊愿剑下。伊愿长啸一声,声如雷霆,使出“万马军中昆仑斩”这一杀着,腾身而起,惊得松下圭惊惶失措,不及反应,伊愿青虹剑一送,将松下圭阵斩当场。 众倭寇见伊愿状若天神,轻轻松松将主将斩于阵上,慌得呼啸一声,作鸟兽散,伊愿追着一队倭寇,使出“风云色变天雷击”,顷刻间四十余名倭寇尸横当场。其余倭寇,心胆俱裂,哭丧奔逃,北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城外,顷刻不留一个。伊愿见倭寇鼠窜逃走,不禁颇为自豪,手指一弹青虹剑,哈哈大笑,折身飞上城头。谭冠见伊愿如此神勇,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伊愿道:“谭大人,麻烦你守住北门,我去其它三门,将倭寇杀退,再来欢叙。”言毕带着闵欢,向西门奔去。 此际西门战事正激,王博虽然在吴笑笑那里借了数十支水qiāng,无奈初时倭寇已有数人爬上城头,谢成只得带领苍山弟子,截住倭寇厮杀,台州知府见倭寇上城,早逃得不见踪影。幸得城上兵民齐心,又有谢成等冲锋在前,于是组织起数百人,勉强将倭寇堵在城头。但倭寇一旦上城,便组成蝴蝶刀阵,谢成等苍山弟子,单打占优,合战则逊,不一刻已攻上来三十余名倭寇。伊愿见苍山弟子苦苦支撑,形势大危,虎吼一声,叫道:“伊愿在此,松下圭已死在我剑下,尔等还不溃逃,更待何时?” 众倭寇早被伊愿在浙江杀破了胆,暗中送他一个绰号:仙战神。意思是勇武如神仙,百战无不胜。见伊愿杀至,城头上的倭寇折转身形,向下便跑。两个倭寇跑得稍慢,伊愿上前一剑,送回老家。谢成赞道:“五弟,果然神武无敌啊。”伊愿道:“且去南门杀退倭寇,再与四哥欢聚。”谢成道:“好,五弟自去。”伊愿奔至南门,见麻生一员和松浦隆信合战李破冰,城上涌上来无数倭寇,众官兵或死或伤,各各败逃不已。 伊愿一声虎吼,喝道:“松浦隆信,前日在龙山饶你不死,今日无论如何,取你狗命。”松浦隆信一见伊愿,吓得苦胆迸裂,一言不发,返身跳下城头。麻生一员不知伊愿厉害,兀自和李破冰战于一处。伊愿道:“二哥,你且休息,瞧我如何败他。”李破冰连番激战,早已力疲,长qiāng一撤,跳出圈外。麻生一员怒道:“你就是那什么愿?”伊愿道:“正是你家伊愿小爷。”松生一员大怒,倭刀一挥,和伊愿杀成一团。李破冰见二人厮杀,担心东门有失,说道:“五弟,我先去东门。”伊愿道:“好。”嘴上说话,手上剑法加快,麻生一员,顿感压力大增。 第四十章 台州大战(下) 且说吴笑笑在东门,与东植太郎打成一团,水qiāngshè出的dú滚水厉害,东植太郎一时无法攻上城头,便与众倭酋商议。一倭酋道:“若要破他水qiāng,必须用弓箭shè住阵脚,使其不能露头,再由一人站在云梯上持长竹竿捅他,其余人等乘势杀上城头。”东植太郎闻言大喜,命令倭寇,依计而行。 众倭寇杀到阵前,先用弓箭shè向城头,倭寇膂力过人,箭法奇准,众官兵只要露头,必定死在箭下,一时间再也不敢露面用水qiāng在城头施shè。众倭寇趁势爬上云梯,一些倭寇持一长竹竿,竿上竹枝未剔,捅将起来,颇是吓人,众官兵不敢露头攻击,生恐被弓箭shè死城头,华山群雄虽然奋力拼杀,无奈寡不敌众,不过一刻,城头上闯上来二十余名倭寇,当即与官兵展开ròu搏。 吴笑笑虽然剑法高明,但倭寇蝴蝶刀阵更加犀利,须臾间,城头上官兵死了七八十人,华山弟子,也有五人负伤,一人毙命。吴笑笑被倭寇围在蝴蝶刀阵中,虽然奋力杀死了三名倭寇,但城头倭寇,越聚越多,不一刻冲上来百十余名,官兵再也抵挡不住,只有四散溃逃。吴笑笑在城头被倭寇封住退路,无法逃开,倭寇将吴笑笑逼退至墙边,城下便是倭寇刀阵,一名倭寇不禁哈哈大笑,说道:“美人儿,乖乖束手就擒,跟了我们,一生有吃有喝,享福不尽。” 吴笑笑冷笑一声,纵身跳下城墙,落到倭寇阵中,挥剑奋力厮杀,早抱必死之意。众倭寇见吴笑笑拒不投降,大怒,组成蝴蝶刀阵,将吴笑笑围得严严实实,chā翅难飞。吴笑笑精疲力尽,身上连中两刀,鲜血长流,心中暗叫一声:愿哥哥,你要哪里?小妹先去了。眼见得便要惨死在倭寇阵中,一名倭寇奋起一刀,便要将吴笑笑斩于刀下,倏然身形一僵,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李破冰在城头瞧见,右脚踢起地上的一柄倭刀,shè向那名倭寇后背,险险的救了吴笑笑一命。众倭寇大惊,纷纷停止进攻,吴笑笑乘机跳出刀阵,暂保无虞。李破冰一声长啸,落到倭寇阵中,梨花qiāng一震,将一名倭寇高高挑起,再一抛,将两名倭寇打翻地上,姿式神勇洒脱,说不出的优美。吴笑笑看得不禁心驰神往,半晌呆住,心道:他,他原来如此英俊潇洒,英雄侠义,我怎的往日不知?她心中眼中,全装满了一个伊愿,哪里还看得到别人? 倭寇蝴蝶刀阵复又围攻上来,李破冰见吴笑笑痴痴傻傻,急道:“吴女侠,当心。”吴笑笑闻言,如梦初醒,长剑信手一挥,全无力道。一名倭寇趁机奋力一刀,当头劈下,李破冰大惊,顾不得身前三名倭寇,梨花qiāng反手一穿,将那倭寇刺死qiāng下,但前胸一痛,连中三刀,刹时全身无力,勉强收回梨花qiāng,挡了一挡,扑通一声,跌倒地上。吴笑笑又急又怕,哭道:“李大侠,你,你怎么了?”李破冰苦笑一声,道:“吴女侠,请恕我无用,不能救你出去。”吴笑笑泪流满面,长剑一挥,怒道:“倭贼,我与你们拼了。” 众倭寇见李破冰身受重伤,大喜,一捅而上,便要将李破冰斩于刀下。忽听得头上一阵虎吼,一人叫道:“休得伤我二哥,伊愿来也。”原来伊愿在南门城上,和麻生一员战了一百回会,奋起神力,一拳将麻生打下城墙,担心李吴二人有失,便展开轻功,向东门疾奔,危急之时,终于救了李吴二人xìng命。李破冰坐在地上,一见伊愿,大笑道:“倭贼,尔等克星到了。” 伊愿青虹剑一震,使出“天雷十击”,不过十数招,将周围四十余名倭寇斩于剑下,众倭寇碰到李破冰,尚有勇气迎战,一见伊愿,如老鼠遇猫,逃窜不已,须臾五千余名倭寇,逃个精光。吴笑笑不顾伊愿在旁,抱起李破冰,柔声道:“李,嗯,大哥,还好吗?”李破冰强笑道:“还撑得住。”伊愿见吴笑笑对李破冰关爱有加,心头欣慰不已,说道:“笑笑,我先送二哥上城,再来接你。”吴笑笑道:“你,你要当心,李大哥受了重伤。”伊愿道:“我省得。”接过李破冰,足尖一踮,飞身上城,如履平地。 却说伊愿杀退倭寇,台州知府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拱手讨好道:“老朽带台州父老,多谢伊壮士援救大德。”伊愿道:“大人不必客气,我二哥受了重伤,请速派城中大夫,为他医治。”台州知府道:“好,下官即刻去办。”吴笑笑守在李破冰身边,不离左右,悉心照顾,眼神举止,温柔体贴,爱怜不已。伊愿和闵欢看得相视一笑,退出室外让二人单独相处。 二人刚出室门,却听得院中谢成喜道:“大妹,你怎的来了?”谢玉贞道:“奉三叔命令,担心你在台州抗倭有虞,特带众师兄弟和七十二盟的朋友前来相援。”谢成道:“这两位小姐是谁啊?”谢玉贞道:“这两位美人吗,一位周盟主的千金周芒,一位是金陵神仙指林清如前辈的千金林春眠。”伊愿一闻金陵神仙指五字,心头大喜,跑到院中,却见三位娇滴滴的美人,站在一处娇艳无比,但着白衣的女子更胜一筹,伊愿不知哪位是林春眠,反正一问便知,当下笑道:“林姑娘,不知令尊可好?” 那白衣女子笑道:“想不到父亲日日夸赞,众倭寇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大豪杰,原来是一位英俊书生。”伊愿被她说得脸面发烫,嗫嚅道:“长得不好,让林姑娘见笑了。”林春眠施了一礼,笑道:“师妹林春眠拜见大英雄师兄伊愿。”伊愿听得不解道:“你怎的叫我师兄啊?”林春眠嫣然一笑,如牡丹展容,秋菊吐秀,说道:“我是陈先生的女学生,你是我文师叔的得意弟子,咱们都是封师爷的徒孙,我不喊你师兄,喊你什么?” 伊愿一拍后脑勺道:“我师叔从来也没对我说起过你,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林春眠不及回答,旁边那粉衣女子笑道:“大英雄,你名震江南,只顾和林姐姐这个大美人说话,是瞧不起我等容貌丑陋了吗?”伊愿面红如赤,吱吱唔唔道:“请、请教小姐芳……”闵欢见伊愿一见美女,便痴痴傻傻,连话都说不流利,在旁看得大怒,嗔道:“愿哥哥,适才你没有听清楚吗?这位就是七十二盟周盟主的千金,周芒周小姐。”伊愿道:“周小姐好。” 周芒笑道:“伊大哥好。”谢玉贞一见伊愿,神色无比尴尬,垂首不语,伊愿心头一笑,也不向她问好。周南山抱拳道:“伊学兄率领众英难抗倭,名震天下,实是我大观学子之楷模,日后还望不吝指教。现下我七十二盟,追随伊学兄,大家一起,台州杀贼如何啊?”伊愿回礼道:“周学兄见笑,小弟不过是误打误撞,杀了几个倭贼,算不得什么,且先到屋里奉茶。”周南山道:“好,正想叨扰学兄。” 众人来到屋内,台州知府见一众少年英雄,各各气宇轩扬,喜得赞道:“古人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伊壮士是大观翘楚,江南俊彦,同行朋友,果然一个不差。”林春眠笑道:“大人谬赞,若说我师兄是俊彦,此话不假,但我等草芥一束,实力平平,实不值大人夸赞。”当下台州知府寒喧已毕,便忙着去张罗酒菜,留众青年在屋内畅谈。 林春眠道:“师兄,师父派我来台州,随你身边效劳,你抗倭繁忙,若有浆洗饮食等事,可jiāo于小妹代劳。”伊愿正要婉拒,闵欢抢道:“林姐姐不必客气,愿哥哥有我照顾,诸事不劳你费心。”林春眠笑道:“是吗?那倒是替小妹省去了一大麻烦。但师兄,倭寇虽然暂时退后,但屡在台州碰壁,折损兵将,以倭寇蛮横之xìng情,必不甘于失败,哪里遇挫,必崛起哪里,我料他定会卷土重来,而且声势更大。” 伊愿和倭寇打了数仗,知道十分难缠,一个海宁,便攻了三次,还勾结了七仙门,日后说不定会和五峰教狼狈为jiān,五峰教内高手如云,若是一齐前来攻打,则台州岌岌可危。当下急道:“不知师妹,可有妙计解围?”林春眠笑道:“师兄是大观四杰之得意弟子,小妹一介女流,怎比得上师兄聪慧?”伊愿尴尬道:“你是绍兴师爷高徒,金陵神仙指千金,聪慧机警,还望女诸葛为小生指点迷津。”周芒见二人彼此吹捧,大为不满,说道:“若要台州无虞,唯有全城皆兵,可战可撤,进退自如,才不致吃亏。如此必先将城内老弱fù幼,伤患金帛,转移到附近相对安全的城池,方可放手一搏。” 伊愿听得大喜,说道:“周姑娘言之有理,但不知附近哪个城池,不在倭寇肆虐范围?”林春眠沉思片刻,说道:“附近新河所城池坚固,若转移到那里,再加派少许兵力防守,可保无虞。”伊愿细加思索,颇为赞同,原来新河城属海门卫管辖,城内驻所,城高二丈三尺,广周围五里,地势险峻,颇不易攻打。 当下找到台州知府,众人商议妥当,宴毕便派林春眠、闵欢、谢玉贞和周芒等女将,率领五百兵丁,星夜兼程,护送城内老弱伤患及金银财宝,至新河暂避,城内余者尽皆青壮,当下分兵固守。东门由吴笑笑率华山派群雄,领一千兵民防守,南门由伊愿领官兵一千防卫,西门由谢成率苍山弟子和一千兵民镇守,北门由周南山带七十二盟好汉和兵民一千驻扎。台州知府率两千兵民,做好后勤保障、巡逻和抢险职责。伊愿决心在台州和倭寇拼杀到底,死不弃城。 却说松浦隆信退逃了十余里,方稳住阵脚,收集残兵,统共一万二千余人,逃跑和折损了有八千,不禁哀痛万分,藤原葛野和东植太郎苦苦劝慰,方心神稍定。松浦隆信不见麻生一员,以为已遭伊愿击毙,便要众倭寇设灵祭奠,却见七八名倭寇,抬着麻生一员,进到帐内。松浦隆信上前一看,见麻生一员奄奄一息,不禁痛苦流涕道:“麻生君,你,你怎样了?”麻生一员被伊愿一拳,打得摔下城头,内伤十分严重,幸得手下心腹,死命相救,方捡得一命。 见松浦隆信慰问,挣扎道:“禀圣武士,那伊愿武功非同小可,与天神无异,我等还是不要攻打台州,转掠闽粤,方是上策。”松浦隆信垂泪道:“现下唯有如此,但怎的不见松下君呢?”一倭寇上前禀道:“圣武士,松下君已死在了那伊愿剑下。”松浦隆信闻言,泪流不止,麻生一员见松浦隆信伤感,弱声劝道:“圣武士,我等现在被伊愿杀得大败,士气低落,兵心溃散,若要挽回颓势,须得与五峰教联盟,合二为一,方有实力与伊愿一较高少。” 松浦隆信闻言豁然开朗,喜道:“麻生君,五峰教与我素有商贸往来,邹教主更是与我私jiāo甚厚,我即刻修书一封,前去与他jiāo涉。”麻生一员急道:“圣武士,你弄错了,现下五峰教主已不是邹百川,而是方青狮,方教主武功高强,被雀为天下第一人,他为人素来高傲,瞧不起我国中人,你务必要谦诚和他商谈,请他与我结盟,若他首肯,届时多分他金银也无所谓,此后我等必定横行东南,所向无敌。” 第四十一章 女子守城(上) 松浦隆信闻言豁然开朗,喜道:“麻生君,五峰教与我素有商贸往来,邹教主更是与我私jiāo甚厚,我即刻修书一封,前去与他jiāo涉。”麻生一员急道:“圣武士,你弄错了,现下五峰教主已不是邹百川,而是方青狮,方教主武功高强,被誉为天下第一人,他为人素来高傲,不把我国中人,放在眼里。你务必要态度谦诚,与他恭谈,请他与我结盟。若他首肯,事成多分他金银,也无所谓,此后我等必将纵横东南,所向无敌。” 五峰教,玉带山金鳌大殿,方青狮高坐教主金鳌宝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位上,此时俞俊亭受焦化曲劝服,已归顺方青狮。邹百川更是见风使舵,拼命巴结,全无廉耻可言,自告奋勇愿为五峰使令官,与倭寇接洽。澄海峰王孙玉庭在昆山城下被伊愿杀死之后,由长老钱永正接替其位。此时松浦隆信派藤原葛野持其亲笔书信赶到,五峰教在金鳌大殿举行长老会,磋商松浦隆信请求结盟事宜。 肖玉鹏原为方青狮心腹,阅完书信,说道:“教主,依属下之见,松浦隆信等终属外夷,我等若与之结盟,恐激起中原武林义愤,效防昔日祝商,组成侠义盟,与我五峰教火拼,我教虽然不惧,但也颇是麻烦。”陈关云道:“教主,依属下之见,可派一部分兄弟,前去助他,若然获胜,则我教可多取金帛,失败也不伤筋骨,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戴雪笑道:“两位峰王虽言之有理,但那伊愿武功高强,又有李破冰和靳卫风等顶尖高手在侧,若要攻城,许胜不许败,须得一战立威。方教主虽然武功天下第一,但要胜那伊愿,也得千招之外,且教中事务繁重,教主身系全教安危,不可轻易出动。以小妹愚见,暂不急与倭寇结盟,先由我五大峰王率领教中高手,合力截住伊愿等高手,再由扶桑武士率兵攻城,如此胜败皆可进退自如。” 方青狮听得心下赞同,见俞俊亭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笑询道:“俞峰王有何高见啦?”俞俊亭道:“戴峰王此计甚妙,属下愿听从调遣。”方青狮笑道:“好,扶桑朋友称那伊愿为仙战神,看来确是有些本事,但他不知我五峰教的峰王诛仙阵,是何等犀利,只要困他于阵中,任他武功如何高强,必然送命。现下我的狮虎兽尚在训练之中,待狮虎功成,则天下必在我掌握之中。哈哈哈……”众长老闻言,惊喜道:“教主,世上果直有狮虎兽一说?” 方青狮微微颔首道:“不错。我遍阅典藉,苦寻多年,终于在一盗墓贼手中,重金购得《鬼谷神兵补录》,在上面查到。再以我祝融神功教化之,不过三五载功夫,狮虎兽神功练成,天下虽大,再无对手。我若想取那紫禁城的朱皇帝xìng命,也是易如反掌,探囊取物。”众老老闻言狂喜不已。原来狮虎兽系历代武林传说,相传纵横家鼻祖鬼谷祖师,一生通晓修真术和纵横术,精通兵法、武术、奇门八卦,著有《鬼谷子》兵书十四篇传世。他临终时曾对弟子徐福言及,我有狮虎神功,特传于你,你持此神功,可纵横天下无敌手。 后来徐福习成神功,上书秦皇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于是秦皇派徐福率兵前往求仙,徐福出海数年,并没有求到神仙,秦皇东巡至琅琊,巧遇徐福,但徐福推说出海后,碰到巨大鲛鱼阻碍,秦王虽然百般狐疑,以其雄才大略,文治武功,雄霸天下第一帝,居然不敢加害其身,盖因乃慑于徐福之狮虎神功。但为了颜面,只得再加派三千童男童女,随徐福出海访仙。此段历史,后世史家众说纷纭,实则其一是不了解有狮虎神功这一节,再则为秦皇讳,故皆省去不提罢了。 这狮虎神功,一人修练亦可,二人合练威力更大。但方青狮先获得祝商剑谱,武功本就天下第一,殊无必要。因此他又在教中,选了两名体格强健,资质上乘的少年,传以狮虎神功,二少年修习狮虎神功后,出手状若狮虎,比之方青狮,武功还要高明。但心神痴呆,行动只为方青狮控制,形同傀儡猛兽,若五峰教持此利器,试想天下还有何人能敌? 戴雪见方青狮果然雄才大略,深谋远虑,实为一代枭雄,自己能得陪侍床畔,三生有幸。当下笑道:“教主,此次我等派兵攻打台州,以何人领兵恰当?”方青狮笑道:“育儿年纪尚轻,颇需磨练,你是他雪姨,理应栽培于她。”戴雪恭身道:“属下愿效犬马之劳。”方青狮大喜,当下令方诗育领执法长老焦化曲和五大峰王,不带兵士,前往台州,会合倭寇。 且说林春眠将台州老弱财宝,转到新河城中,与新河所守备千户张如虎合兵一处,共有一千余人,加上城中青壮,将近八千。当下众人商议守城方略,周芒道:“张将军,我林姐姐得绍兴陈师爷真传,一身韬略在我等之上,您虽然贵为朝庭官将,但倭寇狡诈,您上阵冲锋是好手,说到运筹帷幄,还得我林姐姐坐镇指挥才行。”张如虎哈哈笑道:“这个自然,陈师爷是胡大人军师,在他出谋划策之下,伊壮士等好汉打得倭寇狼狈鼠窜,我等官将佩服得五体投地,现下我把大印jiāo给林姑娘,还望林姑娘领袖我等,将新河城防守得固若金汤。” 林春眠笑道:“张将军客气,如此小女子就有僭了。”当下命令张如虎领兵民两千,防守东门;闵欢提兵两千,卫南门;周芒率一千五百,防西门;谢玉贞带一千五百,镇北门。林春眠自带一千,各处巡逻抢险。 海宁城中,汪雨、靳卫风和李凤山,率领沧州群雄和官兵,杀退了七仙门和倭寇联军,威震江浙。自此沧州群雄,率领海宁青壮,日夜cāo练,众海宁百姓,誓死保卫家园。防守了半月有余,不见七仙门和倭寇动向,三人和沧州群雄就在堂内商议对策。李凤山道:“汪大哥,我大哥和伊五哥防守台州,台州迭经大战,百姓死伤甚多,元气大伤。现下海宁无事,不如分兵一路,前去驰援他们。”靳卫风道:“若是分兵前往,不知由谁人领兵恰当。” 李凤山道:“这个自然由我带兵前去,不劳靳三哥费心。”靳卫风道:“你小小毛孩,统率大兵,经验不足,恐遭倭寇伏击。”李战和李哲听得大为不满,说道:“靳三哥,你不要小看凤山哥,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我沧州群雄,武功高强,纵是他倭寇人数再多,也不畏惧。”靳卫风笑道:“说你年幼,你还不服,如果倭寇在途中用蝴蝶刀阵攻击,你怎样抵挡?”李战道:“挺qiāng大战呗,难道还怕他不成?” 汪雨听得忍俊不住,笑道:“战弟,那日你带群雄驰援海宁,若非我五弟及时赶到,你纵有千军万马,也不是倭寇敌手。这领兵长途跋涉于倭寇眼鼻底下。比之守城,更加凶险万分,依我之见,你和沧州群雄坚守海宁,由我和三弟二人,快马前去支援台州,方为妥当。”李凤山道:“汪大哥言之有理,但若李愚桥又来攻城,我当如何破他?”汪雨道:“李愚桥被愿弟打伤,若无一两月,身子不能复原。褚三生死在三弟qiāng下,虞神州又受了重伤,只有封浩一人无恙。他若前来,你们三杆qiāng,足够他喝一壶民,两月之中,海宁当无大战。” 李凤山大喜道:“好,就依大哥之言,我再传书父亲,请沧州武林,速派高手前来守卫,如此海宁城固,伊五哥也可安心对付台州倭寇。”当下汪雨和靳卫风,细细jiāo待李凤山三人,嘱其遇事谨慎,切忌冲动,多听指教,必定获益匪浅。 伊原在台州城中,领兵守了十数日,不见倭寇前来侵袭,当下放宽心情。在吴笑笑每日精心照料之下,李破冰伤势也将痊愈。二人共历生死,彼此情愫兹生,恩爱无比,吴笑笑便在伊愿面前,毫不掩饰对李破冰的浓浓真情,伊原看得羡慕不已,不禁整日思念祝诗竹,在城头防御时,也多有走神。这一日探子在城外打探,不见倭寇踪迹,伊愿精神放松,叮嘱兵民悉心防守,自回到房中,早早安歇。 正熟睡至三更,却听得门外脚步声急,一人高叫道:“伊少侠,快快起来,倭寇打进南门了。”伊愿抓起青虹剑,顾不得穿好衣服,展开轻功,奔到南门,却见城门大开,涌进无数倭寇,众官兵虽然奋力厮杀,无奈倭寇蝴蝶刀阵犀利,兵民死伤惨重,唯有节节败退。伊愿大怒,展开青虹剑,杀入蝴蝶阵中,虎吼一声道:“伊愿在此,倭寇休得猖狂。”众倭一见伊愿,大惊,不及作出反应,已有三十四人,倒在伊愿剑下。 伊愿见倭寇源源不断涌进城中,急怒攻心,展开全身功力,使出“天雷十击”,舞起一道丈余高的剑墙,倭寇碰着的死,挨着的亡。杀了半个时辰,兵民在伊愿的神勇感召之下,终于稳住阵脚,将侵入城内的倭寇肃清。伊愿一人堵住城门,倭寇千军万马杀不进了,唯有远远叫骂,伊愿见城内倭寇被官兵杀光,大喜,长啸一声,奋起青虹剑,闯入倭寇阵中,如砍瓜切菜,杀得倭寇尸横遍野,毫无抵抗之力,伊愿杀出城门,连着追杀了倭寇一里有余,方执剑返回。 第四十一章 女子守城(中) 刚到城门,却听得一名官兵叫道:“伊少侠,东门和南门危急,你快去援救。”伊愿镇定道:“毋须惊慌,你等固守南门,我自会前去营救。”展开轻功,向东门疾驰。却说东门由吴笑笑防守,她心里装了李破冰,见十多日倭寇都未攻城,心有懈怠,便叮嘱了华山派群雄,仔细防守,便回到房中,照顾李破冰。她日度cāo劳,一旦放松,便趴在李破冰胸口沉沉睡去,李破冰爱怜不已,轻轻拥着她,双双进入梦乡。正睡到丑时,却听得院内兵丁高喊道:“吴女侠,倭寇攻城来了,快快起来。” 吴笑笑一个惊醒,抓起长剑,赶到东门,见城中已闯进无数倭寇,正与兵民激战,当下长剑一指,叫道:“华山派吴笑笑在此,倭寇休得放肆。”华山派群雄正苦苦支撑,一见吴笑笑,大喜,遂奋力和倭寇搏杀。众人就在城门口,杀了两个时辰,不分胜负,但渐渐倭寇越涌越多,众官兵抵抗不住,只有向城内且战且走。危急时刻,伊愿及时赶到,一声虎吼道:“伊愿在此,倭贼还不投降?”众倭寇一闻伊愿之名,再无战意,抽身便逃出城门,伊愿在身后哈哈大笑。吴笑笑急道:“伊大哥,注意西门有危,速去搭救。” 伊愿闻言,施展轻功,赶到西门,却见王博正被倭寇困在蝴蝶阵中,身上着了数刀,浑似血人一个,形势大危。伊愿一声长啸,落于阵内,关切道:“王学兄,如何?”王博道:“还挺得住。”伊愿青虹剑一扫,送掉三名倭贼xìng命,喝道:“伊愿在此,贼子还不退逃?”众倭寇见伊愿杀到,这煞神惹不得,是个万人敌,若强攻入城,势成瓮中之鳖,只得折身逃跑。谢成大喜道:“五弟,多谢多谢。”伊愿道:“四哥,客气客气。”众人杀退倭寇,方放松下来,伊愿道:“四哥,不知北门怎样?”谢成道:“奇怪,听兵民讲说,东南西三门都有倭寇偷袭,唯有北门无虞。”伊愿道:“许是周学兄防备严密,倭寇无懈可击,唯有放弃。”谢成道:“应是如此。” 此日清晨,却见台州四门,被倭寇团团围住。伊愿在城头看得火怒三丈,便要执青虹剑杀向敌阵,却见倭寇阵中,一阵喧哗,纷纷让开两旁,中间路上,走出数人。当先一人,绿衣娉婷,貌若天仙,娇美无比,正是方诗育。随后一人,赛过西子,风姿绰约,乃是戴雪。方诗育望见伊愿站在城头,高声叫道:“愿哥哥,别来可好?”伊愿道:“本来还好,一见到你,便不好了。” 方诗育毫不介意,笑道:“愿哥哥,我思来想去,要想抢到你做我夫婿,唯有打败你,将你捉住。你成了我的俘虏,届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腹中怀上了你的骨ròu,你想打骂我,便无从下手。”伊愿怒道:“呸,臭女人,想得倒美。”方诗育笑道:“妹妹十分注意整洁,今晨前来见你,还特地喷了花露,你说我脏臭,言不副实。你偏用这个来打击我,那是搞错了方向。”伊愿将身一纵,落到倭寇阵前,叫道:“言词无用,打过再说。” 俞俊亭长刀一挥,上前冷冷道:“臭小子,让你见识我五峰教的峰王诛仙阵。”伊愿道:“什么狗屁阵,能围得住我?”俞俊亭一声呼啸,肖玉鹏、戴雪、陈关云和钱永正,将伊愿围在垓心,阵式启动,奋力猛攻。伊愿并不惧怕,展开荆楚剑法,使出全身本领,和五人战得难分难解。若是一对一jiāo敌,这五人不过五六十招,必会败于伊愿剑下。但此刻五人组成诛仙阵合攻,伊愿一剑本来要攻俞俊亭,俞俊亭将身一抽,阵法转动,伊愿青虹剑落空,力无使处,打得窝囊万分。 六人激战了一个时辰,伊愿虽然剑法精妙,尚可自保,但诛仙阵虚实结合,攻守连绵不绝,明明前面是陈关云,伊愿一剑刺出,只有虚影一个,渐渐的伊愿只有防守,攻势微弱。勉强支撑了一百回会,伊愿体力消耗太多,大是险象环生。方诗育在旁看得急道:“不要伤我愿哥哥。”五大峰王得令,方手下留情,否则伊愿势必受伤。伊愿见战五人不过,反要女人保护,心头大恼。他素来机敏,点子众多,灵机一动,步法一变,脚尖一踢,踢起一脚沙土,尽皆打向当前数人,俞俊亭未曾防备,被打得一头一脸,眼睛进了沙尘,只得退后擦拭,诛仙阵便有了漏洞。伊愿借机跳出阵外,将身一纵,飞上城头,说道:“我今晨未曾用膳,体力不济,待用完再来打过。” 方诗育关切道:“愿哥哥,切莫着急,你先吃饱喝足,反正你已被我团团围住,休想逃脱。”伊愿道:“呸,猫哭老鼠,不安好心。”方诗育笑道:“愿哥哥,待我捉住你,你再要顽皮,别怪妹妹掐你。”伊愿听得脊梁发冷,慌不迭转身向城内跑去。 新河城,林春眠和众守卫丝毫不敢松懈,这一日入夜,兵丁刚刚用过晚膳,却听得南门外杀声震天,一官兵跑来报道:“禀林姑娘,倭寇前来攻城。”林春眠急道:“转移时防守严密,倭寇怎得知我等就在新河?”那官兵被闻得愣住道:“这个恕小的不知。”林春眠带兵丁赶到南门,却见无数倭寇,爬上云梯,冒死猛攻。 闵欢正带领兵丁在城头和倭寇激战,一见林春眠,叫道:“林姐姐,快来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忙。”林春眠道:“妹妹莫慌,看我如何破他。”林春眠得陈绍增真传,兵书战策,无有不精。且其心思细腻,谋划缜密,早将陈绍增的狼筅阵加以改进,名为鸳鸯阵。她在长而多节的毛竹顶端,装上铁qiāng头,两旁枝丫用烈火熨烫得有直有勾,里面灌满桐油,外面再涂桐油。干了再涂,总共涂了十余道,最外面再敷上dúyào,如此竹枝柔韧光滑,倭刀斩之不断。战斗时,以11人为队,最前者执狼筅冲锋,倭寇长刀固然锋利,却砍不断软枝,且竹节层层深入,砍掉一截,仍能作战。有狼筅兵冲锋在前,长qiāng兵紧随左右,大刀兵接应其后,又有藤牌、长盾兵掩护,倭寇武功虽然高强,遇见了林春眠的鸳鸯阵,苦无用武之地,唯有被动挨打,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鸳鸯破蝴蝶。 众倭寇本来以为,防守新河城的兵丁不多,且由女人领衔,胡乱攻打一气,定然会大获全胜,不想遇上了硬茬。剽悍的,待要奋勇冲锋在前,早被狼筅挂住,接着一qiāng捅来,小命归西。聪慧的,急得奋起神力,一刀砍向狼筅,破解战阵,但那竹枝涂灌了桐油,柔韧不无,砍削不断,跟上来一刀,将其双脚斩倒,死在当场。还有不怕死的,将身一纵,向鸳鸯阵里舍身撞去,期盼能打乱阵形。两名兵丁长qiāng轻轻一竖,那倭寇自已撞上qiāng尖,挂在半空,动弹不得,命赴黄泉。倭寇试遍了十数种办法,结果只有一种:死路一条。 林春眠果然不愧是绍兴师爷高徒,将一众普普通通的兵丁组织起来,便打得倭寇哭爹叫娘,可称得上化腐朽为神奇。倭寇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余者发起狠来,闯出鸳鸯阵,冒死冲向城内,刚跑得十数步,地上绊马绳一提,倭寇尽数跌倒,不及爬起身来,旁边shè来无数dú箭,须臾送命。倭寇向来强横,以为江浙百姓文弱好欺,却不想今日来个弱不禁风的林春眠,发明个鸳鸯阵,杀得倭寇从此做梦都怕江浙女人。 林春眠指挥兵民一顿屠杀,将攻上城头的倭寇消灭干净,意犹未尽,叫道:“闵妹妹,哪里还有敌人?”闵欢听得一怔,心想这女子杀人杀上瘾了,说道:“城外很多。”林春眠指挥一千余名兵丁,排成鸳鸯阵,打开城门,浩浩dàngdàng向倭寇蝴蝶刀阵冲去。众倭寇早被鸳鸯阵惊破了胆,见之作鸟兽散。林春眠也不急躁,催动鸳鸯阵,稳稳当当,追剿余敌,不一刻,南门城外一片死尸,兵丁除十二人死去,再无伤亡。 林春眠一介弱女,不懂武功,但运筹帷幄,指挥若定,杀得倭寇望风而逃,当真是在世诸葛。闵欢城头上看得神思飞扬,赞道:“林姐姐,好计策,好阵法。”林春眠笑道:“妹妹守住城门,我去其它三门巡视。”闵欢道:“小妹遵令。”林春眠留下五百兵士,协助闵欢守城,自去东门查看。 倭寇攻打新河城,欺负众女子守城,故只集中在南门,其它三门无虞。现下被林春眠一阵剿死,死了七八百人,倭寇聚于一处,无不抱头痛哭,一倭酋泣道:“便是那仙战神伊愿,顷刻之间,也不能杀我八百余名武士,这女子是哪里来的,恁般厉害?”另一倭酋哽咽道:“听说是绍兴师爷的女弟子,叫个林春眠。”那倭酋道:“以后我等,凡见着姓林的百姓,统统杀光,一个不留,方解我心头之恨。”众倭寇无不将此言铭刻在心。 第四十一章 女子守城(下) 一名倭寇机灵,说道:“头领,他们有鸳鸯阵,我们武功比官兵高强,若做成一模一样的鸳鸯阵,两阵互攻,我等必占上风。”那倭酋听得大喜,说道:“此计大好,尔等速去准备,明日攻城。”当下众倭寇自去准备狼筅不掉。 却说林春眠用鸳鸯阵打退倭寇,与众人商议守城方略。谢玉贞道:“林姐姐,现下我等兵民,将这鸳鸯阵耍得溜熟,日后倭寇再要攻城,便用这鸳鸯破他,如此新河必定固若金汤。”林春眠笑道:“妹妹此言,只有部份道理,若倭寇也排成鸳鸯阵,与我对打,他们武功高强,必占上风,我等岂不一败涂地?”谢玉贞一听有理,只得尴尬道:“小妹愚昧,还望姐姐指点迷津。” 林春眠笑道:“他用鸳鸯阵和我对攻,也不怕他,明日且叫他再吃一败。”谢玉贞道:“林姐姐,你又有什么妙计?”林春眠用昆腔唱道:“山人我,自我妙策,任你小倭寇,狠过虎狼,管保叫你有来无回……” 翌日午时,倭寇准备好鸳鸯阵,在南门城外叫阵道:“林婆娘,有种的前来迎战。”林春眠在城头笑道:“有种的你不要逃跑。”点齐一千人马,排成鸳鸯阵,打开城门,杀了出去。倭寇见林春眠又用鸳鸯阵打头,心下窃喜道:今次且叫你有来无回。也发动鸳鸯阵,向林春眠阵中冲来。林春眠右手一挥令旗,众官兵一千人,合成十阵。倭寇鸳鸯阵冲到阵前,却见官兵阵前,竖起两人高长盾,狼筅不知如何进攻,正自惊愕,盾隙里shè来无数火yào铁弹,打得倭寇猝不及防,顿时死伤一片。 倭寇迭遭大败,气得心智疯狂,丢掉狼筅,拼命冲到阵前,就要挥刀砍倒盾牌,却见盾缝里,早刺出无数长qiāng,当前倭寇无不须臾送命。随后倭寇正要转身逃跑,盾下又及时伸出无数挠钩,钩住倭寇脚踝,向后拖扯,倭寇待要挣扎,那挠钩锋利无比,官兵一拽,众倭寇被割掉脚脖子,只剩小腿,站立不稳,刹时跌倒在地,痛得撕心裂肺,鬼哭狼嚎。其余倭寇见状,再无斗志。撒腿就向回跑。林春眠令旗一挥,众官兵盾牌收起,举起鸟铳,一阵扫shè,将几百名倭寇送回老家。 幸免倭寇逃回阵中,列好蝴蝶刀阵,自恃武功高强,以为林春眠不敢攻来,万不曾料到一个真理,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自古以来,藐视对手的,必被对手消灭。恃强凌弱,狂妄自大者,也有一句警语送他,道是:天若让其亡,必先让其狂。倭寇这两样都占全了,初时又损兵折将,为什么不及时进行反省,还要稀里糊涂的送命呢?这里又有一句名言揭示: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林春眠决意要让倭寇在新河城外一败涂地,铩羽而归,日后提到新河二字都心有余悸,两股战战。当下摧动战阵,铺天盖地的杀来,倭寇不知好歹,以为林春眠江郎才尽,玩不出新花样,不想这一次来的更狠。 林春眠让前面官兵拖了铁索,后面一排,用狼筅压住阵脚,成半圆弧形向倭寇围去,倭寇聚成一团,未及反映过来,早被铁索捆于一束,外面的又被狼筅挂住,受到长qiāng扎刺,跳跃不动,唯有束手待毙。里面的正要负隅顽抗,林春眠令旗一挥,众官兵手中举起无数乌黑圆球,当头向倭寇阵中砸去,这圆球便是威名远扬的神火混元球,倭寇受铁索围住,跑动不开,那圆球在倭寇阵中顷刻bàozhà,燃起雄雄烈火。倭寇一旦闻之,四肢无力,呼喊无声,唯有任火舌吞噬,不一刻烧死了近两千名倭寇,只有三十余名狼狈逃走,林春眠也不追赶,命令官兵,打扫战场。如此干净利落的歼灭战,便是精于此道的祖师爷,军神白起见了,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林春眠回到城中,众新河城官兵百姓,无不视她为太白长庚,智慧星转世。这一番激战,共消灭倭寇二千八百余人,官兵损伤累计三十七人。往日官兵每与倭寇jiāo战,死亡能接近二比一,则算非常优异。现下若算比例,连素来精明的浙江人都不屑于动脑,这简直也太没有意义了啊。当下新河城中,张灯结彩,大肆庆祝。胡莫言和陈绍增接到捷报,初时还不相信,带着狐疑的眼神审视了信使半天,那信使费尽唇舌,连比带划,解释良久,胡陈二人才确信没有作假,当下连夜书写奏折,快递兵部,喜传天下。 此时胡莫言得白鹿之功,加上陈绍增计划周密,已将范文同挤下浙江总兵官位。皇帝有了神奇白鹿,对胡莫言无不言听计从,当即准其所奏,擢贺长风为浙江总兵官,卢俊为福建总兵官。浙直闽三省,一应军政大权,由胡莫言全权处置,不必事事具奏。如此三省戮力同心,誓志抗倭,杀得倭贼叫苦不迭。施明宗见胡莫言得宠,心下暗恨,一日在西苑皇帝面前,隐晦打击胡莫言,诬其拥兵自重,腹诽朝庭。皇上道:“胡卿若诽谤朝庭,因何献白鹿进贡,助朕修行?那白鹿祥瑞无比,古今俱无,又心xìng通灵,与朕心意相通,却是为何?”施老贼当即哑口无言,悻悻退后,后世史家论此,以“皆白鹿之功”五字概括。 却说伊愿在台州,和方诗育对峙数日,方诗育每日只在城下娇声叫嚷,阵前谈情,并不兵戎相见,城上兵民,一见伊愿,神色无不怪异,伊愿窘迫不已。回到房中,又得李破冰揶揄了数次,臊得伊愿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一日李破冰又似笑非笑道:“五弟,古人原本有冲冠一战为红颜的典帮,颇不新鲜。譬如吕布为了貂蝉,就背叛了义父董卓;曹cāo为了小乔,兴八十万军队发动了赤壁之战,如此种种,枚不胜举。但哥哥思来想去,总找不出冲冠一怒为美男的故事,你书读得比我多,且找出一个,或许能为愚兄破疑。” 伊愿讪讪道:“二哥,你,你怎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现下战事紧迫,五大峰王战阵厉害,我不是敌手,你不设法退敌,反整日嘲笑于我,真是莫名其妙。”李破冰笑道:“五弟,我哪里是笑你,我和笑笑,虽然也百般恩爱,她却未到冲冠一战只为我的程度。这方诗育虽然厉害,但只要你低声求她,她必然即刻退兵,对台州秋毫无犯。偏你固执,榆木脑袋,死不开窃,苦抱男儿颜面不放,害得我等跟着你受苦。” 伊愿气得叫道:“你还是不是我二哥?咱们结拜之日,誓言有难同当,眼下你见兄弟有危,撒手不管不说,反倒数度讥讽。笑笑嫂子,你瞅瞅你家相公,像什么做哥哥的?”吴笑笑笑着打了李破冰一下,嗔道:“兄弟焦急,做哥哥的袖手旁观不说,还嘲笑揶揄,真是忒不像话。识相的,便应催促兄弟,和那诗育妹子早日进入洞房,成就好事,化开仇怨,息止干戈,连这点都不会做,还配叫什么沧州武雄?” 伊愿见这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煞是默契,怒得骂道:“一对狗男女,胡乱放臭屁,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前去打逃他们。”李破冰和吴笑笑哈哈大笑,说道:“你是狗男女的兄弟,便是狗崽,狗崽弟弟,你要小心应付啊,峰王诛仙阵,可不是好惹的。”伊愿愤怒jiāo加,不理二人,悻悻退出,来到城楼之上,将方诗育一阵破口大骂。方诗育站在阵中,听得神色不变,浅笑呤呤,伊愿打又打不过,骂她她又不理,和李破冰商议又遭嘲讽,无计可施,当下省得劳累口舌,找了把竹椅,躺坐在城头上,吹风纳凉,先放宽心情,诸事暂抛至脑后,换得一时清静。 却说汪雨和靳卫风二人,星夜向台州疾驰,唯恐李伊二人有难,这一日赶到台州,离城只有数里之遥,远远望见倭寇帐篷无边无际,将台州包围得水泄不通,已方人寡,不能硬闯。靳卫风素来机警,见之灵机一动,说道:“大哥,我们自海宁前来,无甚礼物相送二哥五弟,待得入夜三更,咱们冲入倭寇阵中,劫他营帐,作为入台州见面之礼。”汪雨听得喜道:“三弟就是聪明,好,咱们就依计而行。” 方诗育率五峰教高手和倭寇将台州团团围住,料定伊愿和李破冰战已不过,突围无望,心下懈怠,入夜除安排好守卫之外,便早早上床安歇。这一夜正睡得香甜,却听得营帐内喊声大作,无数倭寇叫道:“伊愿劫营来啦。”方诗育大惊,披衣起来一看,却见无数帐篷,燃起雄雄大火,众倭寇惊慌乱窜,黑暗中不知多少官兵杀到,方诗育怒喝道:“不要惊慌,列阵迎战。”众倭寇得令,方停住乱跑,组成蝴蝶刀阵待敌。 劫营之人正是汪靳二人,他们在野外埋伏至三更,各执长qiāng,快马奔入倭寇营中,并不急着杀人,先逐营放火,烧得倭寇不知惊惶失措,先自大乱,再挺qiāng劫杀,杀得倭寇尸横遍地。伊愿在南门城上瞧见倭寇阵中大乱,又听得靳卫风虎吼,大喜,手执青虹剑,跳下城头,闯入倭寇阵中,展开“天雷十击”,一通乱杀。杀得方诗育和五大峰王措手不及,无法组成诛仙阵对战,只有和倭寇慌乱后撤。靳卫风杀得xìng起,叫道:“五弟,今日不杀散倭贼,誓不回城。” 伊愿这几日受尽方诗育和李破冰的窝囊气,正无处发泄,闻言喜道:“好,就依三哥之言。”三人杀到一处,如三头猛虎闯入羊群,众倭寇焉有还手之力?只有等待屠戮。方诗育和五大峰王乱了一阵,终于会合,组成诛仙阵,前来阻挡。但为时已晚,伊愿虽然一人战诛仙阵不过,但有了汪靳二人帮忙,便是两个诛仙阵,也不是对手。三人闯进诛仙阵中,伊愿青虹剑乱舞,不过五十余会,在俞俊亭臂上刺了一剑。靳卫风是峨眉qiāng法行家,峨眉qiāng招招抢杀,无一记花式,肖玉鹏一个不慎,大腿上着了靳卫风一扎,痛得翻身倒地,再无攻击之力。 方诗育大惊失色,忙命令倭寇,救起肖玉鹏,向后逃跑。三人杀得xìng起,追着倭寇,四散冲杀,杀了两个时辰,追出四五里路,约计杀了七八百名,方乘兴回城。伊愿喜道:“大哥三哥,多谢你们及时赶到,这一顿屠杀,想来倭寇心惊胆颤,再也不敢前来骚扰了。”汪雨笑道:“五弟,且不可大意,五峰教势力庞大,又与倭寇结盟,若五峰教中高手倾巢而出,我们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凡事谨慎些好。”伊愿道:“是,小弟谨遵大哥之言。”三人回到城中,相见李破冰和谢成,五兄弟聚齐,各各欢天喜地,畅所yù言。 且说林春眠率官兵杀了倭寇两千八百余人,满城百姓庆功已毕,正要乘兴回家歇息,却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守城兵报告,倭寇聚齐五千余名,围住新河,正yù攻打。众人惊骇无比,齐将目光对准林春眠,林春眠镇定自若,淡淡一笑,说道:“众乡亲父老,不必慌张,我自有破他之法。”众兵民闻言,心下方始安定。 却说这一次倭寇,乃是有备而来。原来倭寇在新河城外,屡遭大败,便退回台州,与倭酋商议。众倭酋从未遇过如此犀利战阵,一时无策,想了半天,终穷三人出诸葛,一倭酋道:“现下我等与伊愿激战正酣,无力兼顾,唯有与西域风火雪明教结盟,分兵攻打新河,方有取胜良机。” 另一倭酋道:“西域风火雪明教势力虽大,但破不易接触,不知你有何法与他协商?”那倭酋道:“原来我也不知接洽之法,但近日巧遇管教主之女管梦蝶,她有意与我东瀛合盟,一起攻打明庭,我见她所带帮众不多,因而没有即刻应允,若头领有意,我派人速与她商谈。”众倭酋大喜,说道:“此事越快越好,你速派人前去,好生计议,务必和谈成功。”那倭寇接令自去安排不提。 管梦蝶那日在床上赚了伊原,心满意足,后来伊愿趁她熟睡逃走,气得芳心怒,便押着祝诗竹,船靠象山,上岸找到一倭酋驻地,与那倭酋商议结盟之事,那倭酋地位不高,不敢冒然答应,许她请示松浦隆信后回话,管梦蝶见事不确定,便和艾飞阳率教徒,驻扎在在渔村,自和艾飞阳到宁波城中游玩,一边静候倭酋回信。二人在城中正玩得尽兴,忽接一教徒送信,道是倭酋感与之结盟,合攻新河城。管梦蝶大喜,和众教徒一起,押着祝诗竹,到新河城与林春眠决战。 第四十二章 五花开八叶(… 且说林春眠率官兵杀了倭寇两千八百余人,满城百姓庆功已毕,正要乘兴回家歇息,却接守城兵士报告,倭寇聚齐五千余名,围住新河,正yù攻打。众人惊骇无比,齐将目光对准林春眠,林春眠镇定自若,淡淡一笑,说道:“众乡亲父老,不必慌张,我自有破他之法。”众兵民闻言,心下方始安定。 却说这一次倭寇,乃是有备而来。原来倭寇在新河城外,迭遭大败,便退回台州,与松浦隆信商议。众倭酋从未遇过如此犀利的战阵,一时无策,想了半天,终穷三人出诸葛,一倭酋道:“现下我等与伊愿激战正酣,无力兼顾,唯有与西域风火雪明教结盟,分兵攻打新河,方有取胜良机。” 松浦隆信道:“西域风火雪明教势力虽大,但颇不易接触,不知你有何法与他面见磋商?”那倭酋道:“属下原来也不知接洽之法,但近日巧遇管教主之女管梦蝶,她有意与我东瀛武士合盟,一起攻打明庭,我见她所带帮众不多,因而没有即刻应允,若头领有意,我派人速与她商谈。”松浦隆信大喜,说道:“此事越快越好,你速派人前去,好生计议,务必和谈成功。”那倭寇接令自去安排不提。 管梦蝶那日在船上赚了伊原,心满意足,后来伊愿趁她熟睡逃走,气得芳心大怒,便押着祝诗竹,船靠象山,上岸找到一倭酋驻地,与那倭酋商议结盟之事。但那倭酋地位不高,不敢冒然答应,许她请示松浦隆信后再回话,管梦蝶见事不确定,便和艾飞阳率教徒,驻扎在海边渔村,自和艾飞阳到宁波城中游玩,一边静候回音。二人在城中正玩得尽兴,忽接一教徒送信,道是松浦隆信愿与之结盟,合攻新河城。管梦蝶大喜,和众教徒一起,押着祝诗竹,到新河城与林春眠决战。 管梦蝶和众倭就在新河城外商议破城之法,一倭酋道:“林春眠诡计多端,我等务必要稳妥进攻,免得重蹈覆辙。”管梦蝶笑道:“各位头领莫急,别的还不敢保证,这阵法一道嘛,定叫她林春眠败于我手下。”众倭酋大喜道:“管小姐有何妙计?”管梦蝶道:“鸳鸯阵虽然犀利,但也有致命弱点,便是启动速度太慢。我早已准备了数万包辣椒石灰包,包里掺了dúyào,只待他鸳鸯阵来到近前,便用灰包抛砸,管叫他有来无回。”众倭酋闻言,喜不自禁,说道:“我等愿听管小姐调遣。” 林春眠在城头,远远望见倭寇扛起云梯,向城头攻来,淡淡笑道:“不等你来到近前,先叫你吃一败。”命令城头上兵民,架好鸟铳,shè住阵解,自引一千鸳鸯兵,杀出城门。众倭寇见了鸳鸯阵,开始惊慌,少部份扔掉云梯,向阵后开溜。林春眠见敌人怯阵,大喜,疾速催动鸳鸯阵,杀到倭寇阵前,不等官兵进击,其余倭寇猛然抓起辣椒石灰包,向官兵阵中兜头打来,那辣椒石灰包里掺了dúyào,官兵猝不及防,眼睛里顿时着了不少粉末,顷刻痛得撕心裂肺,双目失明,有两百余人倒地不起。 林春眠见状大惊,忙急令后撤,但为时已晚,众倭寇展开轻功,逮住官兵一通猛杀,杀得官兵七零八落,十去其八。林春眠幸得站在阵后,奔逃及时,见势不妙,转身跑回城中,命令落下城杠,方阻得倭寇进攻,但一千名官兵,仅剩两百不到。林春眠悲愤jiāo加,泪如泉涌,深悔自己大意用兵,未做到知已知彼,葬送了八百多名无辜官兵xìng命,实是罪责难逃。 旁边幸免官兵劝道:“林姑娘,胜负乃兵家常事,敌人狡诈,我等未曾防备,现下唯有汲取教训,整兵再战,力保城池不失。”林春眠擦干泪水。毅然道:“好,我林春眠不把倭寇尽皆消灭于新河城下,誓不罢休。”上到城头,指挥鸟铉,和闵欢一道,向攻城倭寇疾shè。 众倭寇用辣椒石灰包打退鸳鸯阵,无不欢欣鼓舞,趁胜攻城。不意林春眠用兵素来谨慎,早安排了鸟铳在城头,等倭寇上到云梯,迎头便shè,一打一个准,shè得倭寇顿时死伤了三四百人。倭寇跳下云梯,便要向阵中逃跑,林春眠折兵之后,怒火升腾,决心为死去官兵报仇。令旗一挥,城头之上,砸下无数神火混元球,城下倭寇甚众,火球一zhà一大片,dú烟四散,众倭寇不被烧伤,便被dú死,顷刻间送命无数。 倭寇不防林春眠有此一着,被打得惊惶无措,只得逃回阵中。管梦蝶虽然初战靠捷,但再战失利,和林春眠打成平手。又见林春眠防守严密,无懈可击,只得暂停攻打,与众倭酋商议对策。一倭酋道:“林春眠火器厉害,我等唯有待到夜里,派高手潜入城中,杀掉城头守卫,再行猛攻。”管凤蝶道:“此计甚妙,但恐林春眠早有防备,她有火器,我有火箭,待到三更,多备干柴,一头烧着后抛上城头,再用火箭shè他,城头上燃起大火,如此林春眠必败无疑。”当下众倭寇领令而行。 却说伊愿在台州杀退方诗育及松浦隆信,台州知府大喜,就在城中,设宴庆贺,众英雄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直喝得酩酊大醉,方回屋歇息。伊愿酒量素来不佳,但久未与汪靳二人谋面,心下高兴,强自支撑,喝了十多杯,醉得不省人事,幸得靳卫风将其扶回房中。二人躺在床上,鞋袜不脱,呼呼大睡。 睡到三更,却听得城中喊杀声大作,无数官兵仓皇跑到伊愿房前,叫道:“伊少侠,倭寇打进城来啦,快带我等迎战。”伊愿猛然惊醒,抓起青虹剑,推醒靳卫风,喊道:“三哥,快快起床应敌。”靳卫风哼了一声,神智迷糊,嘟哝道:“再睡一会儿。”伊愿使劲一掐靳卫风大腿,靳卫风痛得一个激灵,方始醒转,不待伊愿说明,抄起芦叶qiāng,冲出院中,叫道:“倭贼,胆敢前来偷袭,小爷定叫你有来无回。” 此时城中闯进来无数倭贼,众倭寇四处放起火来,将台州烧得火光冲天,伊愿和靳卫风找到汪雨,三人杀回院中。见吴笑笑拼死掩护着身后李破冰,正与数十名倭寇搏杀,伊愿等人虎吼一声,闯入倭寇阵中, 不几个回合,将院内倭寇送回老家。汪雨道:“二弟妹,带着二弟快随我杀出城去。”吴笑笑背起李破冰,应道:“多谢大哥。”伊愿在前,汪雨随后掩护李破冰,靳卫风断后。三人且杀且走,众倭寇人数虽众,无奈遇着三头猛虎,唯有四散奔逃,将道路让给伊愿等。 三人杀到街上,正遇着谢成带领一阵官兵,和苍山弟子与倭寇杀成一团,伊愿虎吼一声,青虹剑舞起丈余长剑芒,使出“天雷十击”,杀得倭寇摧枯拉朽。众人杀退眼前倭寇,吴笑笑急道:“谢四弟,你瞧见我华山派师兄弟没有?”谢成道:“适才见众华山师兄,奋力杀向西门,想来已杀出城去了。” 吴笑笑心下方始安定,说道:“愿天佑我华山,勿要死伤。”当下由汪雨和靳卫风带领一队人马,护着李破冰,杀出西门。其余由伊愿和谢成带领,在城中杀了数个来回,沿途救援遇难官民,但倭寇此番偷袭,官兵庆贺之际,多数大醉,不及奔逃抵抗,惨死于倭刀之下,全城仅剩一千名兵民不到。 伊愿热泪盈眶,自责不已,深悔疏忽大意,防备不严,为倭寇所乘,死了无数生灵。当下又领着官兵,杀向倭寇阵中,伊愿状若疯狂,见倭必杀,众官兵也是哀愤无比,奋勇争先,无不以一当十,直杀得城中倭寇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伊愿仍不罢休,返身又杀回城中,正巧遇东植太郎领兵迎头杀来。伊愿怒火中烧,决意以杀止杀,便出“天雷十击”之“万马军中昆仑斩”一式,飞身上前,截住东植太郎,不过三十余回,一剑将东植太郎毙于剑下。 众倭寇见伊愿神勇无敌,无人可挡,只得撒腿溃退,伊愿怒吼道:“倭贼,今日不杀光尔等,誓不罢休。”谢成急道:“五弟,快快出城,若松浦隆信带大兵杀到,我等寡不敌众,万难脱身。”伊愿方随着谢成,悻悻出了西门。 众人在西门外五里处会合,大意之下丢了台州,无不垂头丧气,士气低落。台州知府见伊愿面容凄惨,神情颓废,安慰道:“伊壮士,此次怪老朽大意,安排庆功宴庆贺,给了倭寇可趁之机。咱们且撤到新河,整兵再战,克日收复台州。”伊愿哽咽道:“大人,你好意犒劳我等,都怪伊愿年少骄狂,布置不周,以致倭寇趁虚而入。大人若信得过我伊愿,我率这一千兄弟,即刻夺回台州城。” 台州知府作难道:“这、这……”他几个“这”字未落,却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迎面冲来数十名汉子,后面一队人马奔跑如飞,当先一人手握大刀,正是长江帮主秦伍,秦伍一见伊愿,高声叫道:“伊少侠,秦伍率帮中兄弟五百名,星夜赶来助你。”伊愿转悲为喜道:“多谢秦帮主大义援手。”秦伍哈哈一笑,跳下快马,四面拱手道:“长江帮秦伍,见过各位英雄。” 第四十二章 五花开八叶(… 众人回礼道:“秦帮主客气。”秦伍道:“伊少侠,听沿途官兵讲说,倭寇攻克台州,不知可否属实?”伊愿黯然道:“正是,都怪小弟无能。”秦伍豪气冲天道:“伊少侠,以你神功,再加上我长江帮兄弟,咱们一鼓作气,收复台州如何?”伊愿闻言激起雄心,抱拳道“多谢帮主,小弟正有此意。” 台州知府见有了援手,也不提撤回新河之事,当下众人分工,南门为倭寇重点把守之处,由伊愿率两百兵丁和和两百长江帮众,攻南门。汪雨率两百兵丁和一百帮众,攻西门。靳卫风率两百兵丁和一百帮众,攻东门。秦伍率两百兵丁和一百帮众,攻北门。吴笑笑和谭冠率领余下官兵,保护李破冰和台州知府安危。 计议已毕,众人依计而行。且说伊愿率兵来到南门,见城门紧闭,倭寇点亮无数火把,防守在城头。伊愿大怒,决心先杀几名倭寇立威。当下取过一张强弓,瞄准城头,众人只听得弓弦一响,城头上栽倒一名倭寇,一响一个,绝不放空,伊愿连shè十二箭,杀死十二名倭寇。众倭寇惊得心胆俱寒,不敢露头于城墙,伊愿虎吼一声,运起轻功,跳上城头,展开“天雷十击”,杀得倭寇东西逃窜。伊愿杀退城头倭寇,打开城门,四百丁勇一起涌入城内,截住倭寇,挥刀搏杀,有伊愿在前,倭寇蝴蝶刀阵一触即溃,众丁勇无不奋勇争先,直杀得倭寇血流成河,死伤无法计数。 却说汪雨杀到西门,即见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无数倭寇引弓shè住阵脚。汪雨素来稳重,谋略过人,见其防备森严,寻思道:我若用云梯攻打,必定死伤众多,不如先叫兵士骂阵,扰你心神,趁你混乱,或许有机可乘。当下命令兵丁,就在城下骂阵。 众兵士恨倭寇入骨,无不使出浑身本领,将江南脏话齐加找寻出来,逐一叫骂道:“你这些乱了lún的禽兽,是你父亲和你nǎinǎi的产物,心肺是偷盗了蛇鼠的,子孙是没有*的……”倭寇在龙山所高家碉楼下,当场被施五骂死过一人,知道江浙人不但读书厉害,骂架也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无奈又不能避开,只有在城楼上乖乖听着,少顷个个气得五内俱焚,双目*,一倭寇再也按捺不住,跳下城头,愤激道:“老子与你们拼了。”冲到官兵阵前,汪雨五神飞钩qiāng一挺,将那倭寇刺个对穿,长qiāng一扬,将尸体挑在空中,叫道:“倭贼,尔等素来以武扬威,可敢开城与我一战否?”众倭寇见汪雨凌辱同伙尸首,怒不可遏,东瀛人一贯团结,对于死难同胞,更是礼敬有加,不会抛弃,当下打开城门,与汪雨混敌一处。 汪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焉肯错过?五神飞钩qiāng一挥,qiāng上尸首横飞出去,撞倒当先两名倭寇,随之冲入蝴蝶刀阵中,挺qiāng乱扎,扎得倭寇蝴蝶刀阵,七零八落,众丁勇一捅而上,趁机杀进城中。 靳卫风攻东门,他qiāng法高明,迭经大战,经验丰富。见倭寇在城头上防守严密,略一思索,计上心头。叫兵丁搜集好五十支长qiāng,捆于两束,如两支巨大的攻城铁锤,靳卫风当先舞起芦叶qiāng,dàng开倭寇羽箭,身后一百名兵士,分成两排,抱着“qiāng锤”冲到城洞,就用“qiāng锤”撞击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门,撞得城门摇摇yù坠,城门洞里刚好挤进一百名兵士,城头倭寇箭shè不到,又不敢开城与靳卫风决战,只得组织起数十名倭寇,堵住城门。 靳卫风何等聪明?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下奋起神力,虎吼一声,芦叶qiāng从城门中缝里穿透,当即将三四名倭寇串在qiāng上,如冰糖葫芦上的山楂,顷刻送命。靳卫风低吼一声,芦叶qiāng撤回,又一用力,换个点位,劲扎过去,又有三四名倭寇被“串杀”。如此三番,杀了三四十名倭寇,倭寇吓得再也不干了,纷纷逃回城中,众官兵一声呐喊,撞开城门,靳卫风在前,丁勇在后,如一群猛虎冲入倭寇阵中,杀得倭寇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东南西三门被攻破,倭寇惊惶失措,就算排成蝴蝶刀阵,又不是伊、汪、靳三人对手,只得躲在民房之中,大气不出。众官兵杀散街上倭寇,顾及倭寇单兵作战武艺高强,也不入房搜查,只在街上巡逻,但有倭寇自房中钻将出来,众官兵一起上阵,乱qiāng扎死。秦伍率兵攻打北城,他计谋不广,只知强攻猛打,打了一个时辰,损兵折将,只得后退休整。 伊、汪、靳三人沿街冲杀,杀了数十个来回,不见一名倭寇。伊愿冲到北门,打开城门,放秦伍入城,四军会合一处,又将李破冰和台州知府接入城中,便在城头商议剿清残敌。毕竟汪雨心细,提醒道:“五弟,倭寇素来剽悍,必与我等死战纠缠,万般不敌时方才退后,今夜一触即溃,事有蹊跷,须得小心谨慎。”伊愿刚吃了大意失城之亏,闻言道:“依大哥之见,倭寇布的是迷魂阵吗?” 汪雨道:“我暂时还猜之不透,先前庆贺,我等虽然大醉,但城上布防严密,倭寇不致快速破城,此处令我大惑不解。以松浦隆信之聪慧,仅派少数倭寇防守台州,让我等顺利攻破,又是一疑,其中必有文章。”一言未毕,却听得四面城外,喊杀声大作,一人在阵下高声叫道:“愿哥哥,快快投降,我爹爹来了。” 伊愿大吃一惊,上城一看,却见方诗育左边,一人虎背熊腰,相貌威严,让人望而生畏,正是五峰教主方青狮驾到。伊愿沉声道:“方教主夤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方青狮笑道:“贤婿果然好武功,能将我五大峰王杀退,育儿也是好眼光,没有看错人。我此次前来,专为会你。” 伊愿怒道:“何人是你女婿?不要乱叫,方教主率兵围城,莫非是想攻打台州不成?”方青狮道:“适才松浦先生攻破台州,送信与我报喜,我正赶来途中,得知贤婿逃出城去。便叮嘱松浦先生,纵虎容易捉虎难,不如设一空城计,请君入瓮,嫌贤婿入城,再来捉你,便容易许多。”伊愿哈哈笑道:“原来我等早在你计划之中,还以为自己勇猛,倭寇不堪一击,真是愚不自知。” 方青狮道:“贤婿,你虽然有些聪慧,但我年岁大你许多,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你败在自家泰山手下,算不得丢人。快些带你那几位结义兄弟,前来拜见长辈。”伊愿怒道:“还未打过,输的不知是谁,且让你见识我荆楚剑法绝学。”将身一纵,跃到方青狮跟前,青虹剑一扬,说道:“方教主请。”方青狮笑道:“久闻贤婿‘仙战神’大名,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早想见识,今日我等一战定胜负如何?” 伊愿道:“如何定法?”方青狮道:“若我败于你手下,则我五峰教退回海上,不来陆地骚扰。反之,你带领四位盟兄,离开台州,远离东南抗倭战场,如何?”伊愿笑道:“素闻方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如此赌约,我实不敢冒然应允,且先打过再说。”方青狮笑道:“贤婿反应机敏,非常让人高兴,好,老夫且陪你过上几招。”言毕自腰间摘下一柄乌黑发光的四尺长剑,剑身上有火焰纹饰,铸有“祝融”二字小篆,伊愿赞道:“教主果然获得了祝剑圣遗物,想来一身武功,必在我之上。”方青狮笑道:“在贤婿这个年纪,我武功远不及你,你确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啊,贤婿先请。” 伊愿道:“有僭。”青虹剑一挥,展开荆楚神剑,和方青狮战于一处,汪雨等人就在城头撩战。但见方青狮的祝融剑,舞起一团黑光,剑光熠熠,如南岳七十二峰竞秀,九天三十三重网杀,杀着铺天盖地,层层叠叠,无休无止,齐向伊愿罩来。伊愿的青虹剑,击出阵阵波涛,涛声阵阵,似长江三十六川咆哮,荆江八十八滩奔涌,攻势杀气腾腾,浩浩dàngdàng,连绵不绝,尽皆冲将前去。二人大战一百回合,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方青狮赞道:“好,贤婿好武功。”伊愿道:“好,教主好剑法。”方青狮道:“贤婿小心了,我要出祝融剑法攻你。”伊愿道:“教主留意了,我要用‘天雷十击’破你。”方青狮长啸一声,道:“第一式紫盖风云,直取你中宫。”伊愿道:“我出yīn阳异,左右破杀,以攻对攻。”方青狮道:“我用石廪揽秀,四面作杀。”伊愿道:“我使大河引,一剑穿杀。”方青狮道:“我用天柱望月,上下齐攻。”伊愿道:“我出长风破,破你剑气。”…… 第四十二章 五花开八叶(…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方青狮使出七十二招祝融剑法,伊愿用“天雷十击”和“武当玄冥十三式”,尽数破去,仍是不胜不负局面。转瞬间二人打了五六百合,伊愿内力浑厚,越战越勇,虽然守多攻少,却并不落下风。二人一场大战,实是当今武林的最高手对决,看得双方好手赞叹不已,刹时不分敌我,只要一方招式精妙,定获得一阵喝彩。李破冰由吴笑笑扶着,也在城头观战,他是qiāng法大行家,对剑术研究不深,素来崇信qiāng为百兵王,利在百兵先,若是万马军中,qiāng比剑杀法犀利。但今日一见伊方二人鏖战,方知所执有谬。 二人战到八百余合,伊愿剑法不及方青狮老辣,输了一筹,渐渐的落于下风,方青狮笑道:“贤婿,投降吧。”伊愿哼了一声,道:“妄想。”此时天已大明,双方兵士,为二人神勇吸引,久看力疲,大部就坐在地上观战。靳卫风见伊愿落于下风,飞身跳下城头,叫道:“方教主武功高强,我也来会你。”一挺芦叶qiāng,便要杀入战团,方诗育手一挥,焦化曲截住靳卫风,二人一阵厮杀。汪雨见伊愿有虞,随之纵身下城,杀到阵前,叫道:“汪雨来会方教主高招。” 方诗育道:“邹叔叔上。”邹百川一挺长剑,截住汪雨一番激战。方诗育见伊愿阵中,最能战的三人被已方缠住,李破冰重伤在身,暂不为惧,正是攻城最佳时机。一声令下,众教徒和倭寇争先恐后,驾起云梯,杀向城头。原先藏在民房里的倭寇应声钻出,就在城中放起火来,倭贼里外夹攻,李破冰有伤在身,无法作战。只有吴笑笑、谢成和秦伍等人可以抵抗一阵。但此时五峰教和倭寇阵中,高手倾巢出动,吴笑笑等虽然奋力守卫,但城中又有倭寇内应,前后受制,刹时四面城头,窜上无数倭寇。 李破冰大怒,挺起梨花qiāng,奋力杀了两名倭寇,毕竟旧伤严重,此时伤口迸裂,已渗出不少鲜血。吴笑笑杀到李破冰身边,急道:“冰哥,你怎样了?”李破冰强笑道:“还挺得住。”吴笑笑心下大痛,挡在李破冰身前,和城头倭寇杀成一团。众倭寇陆陆续续爬上城头,越来越多,众官兵抵挡不住,眼见台州破城在即…… 伊愿和方青狮大战了一千回合,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眼见得便要败于方青狮剑下…… 靳卫风虽然神勇,和焦化曲战了三百余合,大占上风,但一时无法伤其筋骨,眼见台州城危,只有心下焦急…… 汪雨和邹百川大战了两百余合,不分胜负,见倭寇攻上城头,大急,手上qiāng法一缓,险中了邹百川一剑…… 台州,你会再落入倭贼手中吗? 新河城,入夜三更,林春眠指挥兵士守城,丝毫不敢松懈。管梦蝶见倭寇将木柴火箭准备停当,一声令下,众倭寇来到城下,一部向城上奋力抛扔着火木柴,另一部施shè火箭。倭寇膂力大得出奇,眼力甚准,城上兵士只要露头,必中火箭,当即全身着火,城头上又如下雨一般,落下满天火柴,干柴碰上烈火,说的就是眼前这一幕,顿时烧得城头上一片通红,火光冲天。林春眠虽然韬略满腹,面对管梦蝶如此dú计,唯有黯然认输吗? 一些官兵,不顾生死,用长qiāng将火柴挑下城头,刚一露头,城外飞来一箭,官兵应弦而倒。另一些官兵,蹲下身子,小心用腰刀将火柴挑起,正要向城下抛砸,背上一热,飞来一段着火干柴,顷刻全身着火,烧得哀嚎不已。众官兵唯有退后数丈,严阵待敌。 管梦蝶远远瞧见众倭寇杀上城楼,以为破城有望,欣喜不已,抱住旁边艾飞阳,欢呼雀跃。但她即刻发现,形势不妙,非常不妙。林春眠,目睹雄雄大火,并没有春眠不觉晓,绍兴师爷敢派她一弱女子来协防台州,并对其能力一百二十个放心,原因只有两个字:实力! 众倭寇爬上城头,正要向城内发起进攻,突然看到数十张竹栅,堵住所有去路,竹栅后面,是无数支愤怒的利箭。准确的说,是由大发明家马钧改良后的诸葛连弩。到了林春眠手上,又经过一次改良。这种弩,矢长八寸,喂过巨dú,一次可连发五十矢,威力巨大,范围广阔,且装箭方便,携带容易。 众倭冠被吓得呆如木鸡,逃跑明显是来不及了,只有跪下哀求林春眠手下留情。林春眠会放过倭寇吗?答案只有四个字:绝不可能。林春眠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城头上的倭寇,无一幸免,总共死了四百五十余名。林春眠指挥若定,神色不变,命令兵丁打扫战场,并将倭寇尸首抛下城头,林春眠白衣飘飘,美若仙子,立在城头,冷冷叫阵道:“管梦蝶,你还有多少倭寇,全部叫来送命罢。”管梦蝶在城下闻言,又见无数倭寇尸首抛下城头,眼前一黑,几yù晕倒,艾飞阳慌忙将管梦蝶扶到帐篷内,悉心照料。 台州,台州,你屡经劫难,现下又在风雨中飘摇,还能挺得住吗? 千钧一发之际,城上官兵听到倭寇阵后,传来喊杀声,无数杀声,震天介杀声…… 倭寇大惊,转首一看,却见无数英雄,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怒道:“倭贼,休得猖狂,老子来也!”有哪里人说话,出口常称“我”为“老子”的?回答:四川人。不错,正是四川人。峨眉派第五大弟子陈冲斗,率领川中一百名武功高手,及时杀到。 陈冲斗长qiāng一震,闯入蝴蝶刀阵中,如靳卫风第二,杀得倭贼鬼哭狼嚎,四散溃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奔跑不及。遭天杀的陈冲斗又qiāng法如神,qiāngqiāng要命,从此伊愿队中,又多出了一个煞神。昔日汪、李、靳三杆qiāng,已经叫倭寇吃尽了苦头,现下还嫌不够,从峨眉山上,又杀来一百杆。佛说:惩恶即是扬善。刘基说:盖闻以杀止杀,圣人之不得已。倭寇素来jiān诈,心xìng反复无常,若要征服于他,必须以武立威,挫其锐气。 陈冲斗杀到近前,靳卫风一声虎吼,奋起一qiāng,将焦化曲逼得连退十数步,陈冲斗笑道:“三师兄,师弟借杀倭代向你行礼了。”靳卫风哈哈大笑,说道:“好师弟,先杀退这万恶不赦的倭寇,哥哥再陪你畅饮三百杯。”陈冲斗一qiāng将一名倭寇高高挑起,笑道:“好。久闻伊愿大名,不知是哪位英雄?”靳卫风见伊愿险象环生,一挺芦叶qiāng,加入战团,说道:“旁边这位,就是我结义五弟。”陈冲斗哈哈一笑道:“好,且看师弟如何退倭。”长qiāng一震,扫倒七八名倭寇,焦化曲初时和靳卫风jiāo手,被打得胆颤心惊。又见陈冲斗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他素来老谋深算,善于明哲保身,当下将身一抽,混入阵中,并不截住陈冲斗。 众峨眉派好汉杀到近前,一见靳卫风,当先一人叫道:“青城伍朝阳,见过三师兄。”靳卫风芦叶qiāng一震,和伊愿双战方青狮,堪堪扳回颓势,闻言叫道:“伍掌门好。”随后一人喊道:“青牛杜刚,见过三师兄。”靳卫风一qiāng击出,叫道:“杜掌门好。”接着一人嚷道:“黄陵黄文雄,见过三师兄。”靳卫风见伊愿猛攻在前,乘势补上一qiāng,回道:“黄掌门好。”又有一人叫道:“点易邱文辉,见过三师兄。”方青狮战伊靳二人不过,靳卫风得以轻松回答,道:“邱掌门好。”跟着一人叫道:“铁佛姚继圣,见过三师兄。”靳卫风奋起一qiāng,和伊愿将方青狮杀退三步,笑道:“姚掌门好。” 四下里接着传来无数喊话声,众人道:“僧门昙玉。”“岳门岳华。”“赵门赵具侠。”“杜门杜宇成。”“洪门洪宝生。”“化门余化龟。”“字门谢字胜。”“会门宁德会。”“峨眉八门,参见三师兄。”靳卫风和伊愿奋起神力,将方青狮逼得败退不已。靳卫风长啸一声,叫道:“峨眉靳卫风,多谢八位师兄及时来援。”众峨眉派弟子齐声回道:“三师兄乃我峨眉表率,我等誓死追随三师兄,捍卫我大明疆土。”靳卫风哈哈大笑,喝道:“方青狮,今日有种的,不要败逃,再大战一千合如何?”方青狮见峨眉派虽然及时来援,但暗忖五峰教徒加上倭寇,人数仍然占优,便是死战,也不畏惧,当下道:“有本事的,你们一人前来战我。” 伊愿道:“今日你攻打我台州,动用千军万马,有种的,退回去一对一上城来决斗。”方青狮笑道:“贤婿又想嫌我。”靳卫风道:“五弟,不要与他废话,今日你我齐心,将这恶贼毙于台州城下,免得日后纵虎为患。”伊愿激起雄心,长啸一声道:“好。”二人纵身上前,围住方青狮,一阵猛攻。 峨眉派此次出川弟子,有五派掌门,八门门主,都是武功高手,教内精英。闯入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蝶阵中,众倭寇如摧枯拉朽般溃逃,陈冲斗见吴笑笑在城头护着李破冰,受十多名倭寇攻击,正奋力支持,一声虎吼,跳上城头,唰唰几qiāng,撂倒三人,将蝴蝶刀阵破开,李破冰赞道:“好qiāng法。”陈冲斗笑道:“多谢。”长qiāng一指,又将一名倭寇送回老家。 但此时城内倭寇人数太多,峨眉派虽然神勇,毕竟人数嫌少,一时间双方杀成一团,不分胜负。正在此时,却听得南门外数声长啸,一人步法如飞,手执长剑,顷刻间杀到阵前,众倭寇纷纷避之,那人高声叫道:“伊师侄,武当派邱心智,率门下弟子,前来助你退敌。”伊愿闻言大喜道:“多谢邱师叔。”邱心智不及回答,身后一人执剑杀至,正是武当方正,方正叫道:“伊师弟,方正来也。”伊愿笑道:“多谢方正师兄。”无数武当弟子,如旋风般杀至眼前,叫道:“武当罗中玉。”“武当张华。”“武当李部。”“武当郑强。”……“见过伊师兄。” 伊愿大喜道:“各位师弟,快快杀贼。”众武当弟子齐声道:“谨遵师兄号令。”挥动长剑,以七人为一队,组成武当七星剑阵,狂风暴雨般杀向倭寇蝴蝶刀阵,杀得倭贼尸横遍地,信念崩溃,再也支撑不住,呼喊一声,开始作鸟兽散。 却说东门城头,也闯上来无数倭寇,谢成率领苍山群豪,此时正在奋力苦战,形势万分危急,却听得倭寇阵中,一声虎吼,一人叫道:“倭贼,谢苍山来也。”来人正是苍山剑客谢苍山,谢苍山武功何等高明?展开鹤云剑,在蝴蝶阵中,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不几个回合,杀到城前,提身一纵,落于城头,鹤云剑一扫,将围攻谢成的数名倭寇,三招两式解决。谢成道:“爹爹,援得及时。”谢苍山笑道:“成儿,今日须杀得尽兴,方才罢手。”谢成道:“好。”谢苍山执剑复闯入倭贼阵中,哪里危急,便杀向哪里,所过之处,只见苍山剑法森森点点,倭贼倒下一片,直杀得倭寇鬼哭狼嚎,自此方知老辈倭寇们言,说昔日海上纵横无敌的苍山剑法,且莫招惹。 第四十三章 少林高僧和无… 西门由秦伍率领长江帮群雄把守,此时五百长江帮群雄,将水上霸主的本色杀了出来,当真是个个英雄,人人好汉,不愧是三楚血xìng儿郎。长江帮汉口分舵香主王大邦,挥动朴刀,将爬上城头的倭贼一刀一个,全部送回老家,直杀得钢刀发烫,全身污血,颇是顺手。虎吼道:“兄弟们,且把我荆楚男儿的豪气全杀出来,冲啊。”几名倭寇正顺着云梯上爬,给他一声猛吼,惊得苦胆迸裂,掉下云梯,一命归西。一时间西门上无一名倭寇,反倒固若金汤。 北门由千户谭冠领袖官兵守城,谭冠本是浙江台州人,见倭贼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墙,心知今日一战,唯有以死殉城,当下毅然对众兵士道:“各位兄弟,我台州男儿,虽非忠诚义士,但历代不出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城危,形势急迫,哪位要逃生的,赶快出去,余下的,随我死战守城。”众官兵双目噙泪,无一人逃跑,齐皆毅然道:“我等愿与将军,齐生死,同患难,与台州共存亡。”谭冠哈哈一笑道:“好,好男儿,上阵。”众兵士随着谭冠,奋勇争先,慨然赴死。 谭冠虽然勇猛,无奈倭寇众多,兵丁武功差倭寇太远,不过半个时辰,城头上攻上来五十余名倭寇。台州官兵果然兑现誓言,无一人后退,前赴后继,英勇壮烈。江浙实多血xìng男儿,乃仁义之沃土也。众倭寇见台州官民如此顽强,不禁心神震憾,虽然是外来强盗,对全浙须眉,也不禁肃然起敬。谭冠更是勇冠三军,存必死之心,奋忠义之勇,杀了十三名倭贼。身上也中了七八刀,眼见得已不能再作战,慨然等死,众官民齐声悲呼:“谭大人,谭大人……”谭冠哈哈大笑道:“我死之后,纵化为厉鬼,尔等若有一人偷生,也绝不饶他。”众官民噙泪道:“谭大人,您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大伙儿。”众官兵壮若疯狂,拼命向倭寇搏杀。 一名倭寇见谭冠如此英勇,本来将要结果其xìng命的那一刀,迟迟不敢砍下,正自犹豫,却听得城下数声长啸,一人身若飞鸟,纵上城头,一qiāng将那名倭寇送往西天,护在谭冠身前,喝道:“沧州李凤山在此,倭贼休得猖狂。”一言未毕,城外两人接道:“谭大人,沧州李战,特来助你杀贼。”谭冠大喜道:“多谢李壮士。”另一人道:“谭大人,李哲特来退敌。”谭冠道:“好,好兄弟。”李战李哲二人随之纵上城头,截住倭寇,两杆长qiāng如出海蛟龙,杀得倭寇鬼哭狼嚎,不一刻,城上五十余名倭寇,无一幸免,尽皆死于三李qiāng下。 原来李凤山心忧台州大战,飞马传信给父亲李沧连,李沧连接信,速与沧州武林同道商议。太祖拳掌门孙道灵道:“李兄,我沧州武林,自古居燕赵慷慨之首,任侠尚武,忠诚报国,倭贼大举进犯江浙,前有破冰贤侄威震敌胆,首当其先,后有沧州武林同盟,声援抗倭其后。现下台州战事紧急,我等应速派高手,星夜驰援,不可使我大明国土,任番邦倭贼蹂躏。”李沧连道:“孙兄言之有理,不知此次,由何人领兵前往?”孙道灵道:“劈挂拳莫掌门常去杭州,地理熟谂,自然由他率领合适。”莫至通起身拱手道:“为侠义精神使然,老朽当仁不让,愿意挂帅。”李沧连和沧州众掌门恭身执礼道:“请莫掌门带队出征。” 莫至通站起身来,命道:“沧州武林同门,各派门下高手,组成五十余人,速随我进发浙江。”当下各派弟子,无不奋勇请缨,不及片刻,五十人齐。莫至通和群豪骑上快马,星夜奔赴战场。赶到海宁,与李凤山会合,李凤山道:“莫叔叔,我伊五哥率领中原群雄,与五峰教及倭寇大战,恐寡不敌众,您年事既高,经验丰富,且坐镇防守海宁城,我率战哲二弟,前去驰援台州。”莫至通道:“好,贤侄多加保重。”李凤山向莫至通行礼道别,率领李战李哲,快马驶向台州,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谭冠。 谭冠虽然身负重伤,毕竟大战经验丰富,当下指挥官兵,重新布防城头,又有三李三杆长qiāng,众倭寇一时拿北门无可奈何。 却说方青狮与伊靳二人大战了三百余合,毕竟以一敌二,不是对手,唯有节节败退。靳卫风素来睿智,深悉除恶务尽之理,当下使出峨眉qiāng法绝学:峨眉革扎,招招要命。伊愿长啸一声,也使出“天雷十击”,二英雄杀得方青狮步法紊敌,若再打下去,势必送命。加之南门倭贼,又被峨眉和武当两派,杀得丢盔弃甲,四散溃逃,无势可倚,只得虚晃两剑,转身便逃。 方青狮轻功高明,二人追赶不上,靳卫风追了百步左右,说道:“五弟,咱们且先肃清城内倭寇,再做计议。”伊愿道:“就依三哥所言。”二人返身回城,将倭寇围在城内,关门打狗,一个不留,统统杀光。却说东门谢苍山,以一当百,率领苍山弟子,杀得倭寇狼狈鼠窜,须臾逃个精光,谢苍山鹤云剑一扬,自忖宝刀未老,颇为自负,立在城下哈哈大笑。 众倭贼自南门开始败逃,西门倭贼逐渐得讯,军心立即不稳,秦伍杀得xìng起,命王大邦守城,自己带领二百长江帮好汉,打开城门,闯入倭寇蝴蝶阵中,挥刀敌砍。长江帮众擅使朴刀,这朴刀长六尺,比倭刀还长一尺。倭寇蝴蝶刀阵虽然犀利,但这长江帮众,素来在大江上做些剪径的勾当,敢刀口夺食,强悍可想而知。倭寇虽然也是勇猛,无奈强中更有强中手,不要命的碰上不要命的祖宗,结果只有两个字:大败。秦伍杀退西门倭贼,痛快无比,大刀一指,哈哈大笑,众长江帮众一齐呐喊:长江帮大败倭贼,秦帮主英雄盖世…… 北门城上,此时三李各守一方,相互呼应,但有倭寇敢靠近城墙,不待其爬上云梯,三李跳下城头,将倭寇猝杀,而后再纵身上城,姿式潇洒无比,看得一众台州官民,齐声高唱:沧州英雄世无双,三李神功震浙江……倭贼被三李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其它三门倭贼败退消息传来,当下呼啸一声,作鸟兽散。 群豪打退倭寇,齐聚城中知府大院,有如此多的英雄舍生相助,台州知府高兴万分,见群豪无不以伊愿为首,纷纷上前围住搭话问好,并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下恼怒,面上却不表现出来。高声叫道:“各位英雄,院内准备了三十桌酒宴,咱们先浅酌一番,即刻回去守城,且不可疏忽大意,再让倭贼有机可乘。”伊愿闻言赞同道:“大人所言有理,各位同仁,咱们快速入席,用餐之后,返回城头防守,以防倭贼偷袭。” 当下群豪欣然入席,就在席上,众请伊愿发号施令,伊愿征询了各派意见,安排如下:靳卫风和陈冲斗,率峨眉派和李凤山三人,守南门。谢苍山率苍山弟子,守东门。邱心智和汪雨率武当弟子,守西门,秦伍率长江帮和官民守北门。伊愿得台州知府授全权,统领台州一应防务。汪雨见伊愿布置得井井有条,大是欣慰,但遍寻席间,不见七十二盟中人,忆起前次因庆功丢失台州,事后攻城,周南山和七十二盟也不见踪影,当下已然明了前因后果,说道:“五弟,注意七十二盟。” 伊愿一惊,环顾一周,已明汪雨含义,转首对谢成黯然道:“四哥,周学兄形迹可疑,你须得小心啊。”谢成正要回话,孙玉喜在旁边一桌闻言,回道:“伊学兄,周学兄因有要事返回苏州,不及通报于你,jiāo待了小弟,也是小弟糊涂,见伊学兄大战繁忙,未曾及时禀告。”伊愿见孙玉喜替七十二盟辩白,虽然心下疑惑,不便直面追根究底,只得含糊岔开话题。 吴笑笑受汪雨之言提醒,猛然发现席中不见一名华山派弟,惊道:“大哥,你瞧见我华山师兄弟了吗?”汪雨摇头道:“台州城破之后,一直便未见着,恐已遭……”不待汪雨说完,吴笑笑慌得离席,通知兵民就在死尸中查找,众兵民找寻半天,不见一名华山派弟子,回禀吴笑笑,吴笑笑闻言泪如泉涌,悲伤不已,李破冰唯有好言劝慰,良久吴笑笑方平复心情。众人用膳毕,正要离桌上城,却得到新河城信使急报,那信使焦急万分,向台州知府禀道:“大人,贼人连日攻打台州甚急,林姑娘虽然全力守卫,无奈城中兵马不多,疲于应付,若不派兵急援,恐新河落于敌手。”台州知府闻言急道:“伊壮士,你看此事应如何安排?” 伊愿略一沉思道:“大人,新河乃台州后院,万不能失,我和大哥二人速往驰援,望大人全力守城。”台州知府催道:“壮士请即刻起程,台州有诸多好汉,倭贼再来,也不惧他,万勿让新河陷于敌手。”伊愿拱手道:“多谢大人。”当下和汪雨随那信使,快马加鞭,奔赴新河。 新河城外,林春眠用诸葛连弩全歼攻城倭寇,气得管梦蝶急怒攻心,险些晕倒。在艾飞阳悉心照料之下,方有好转。众倭酋并不落井下石,知道林春眠胸中藏有十万雄兵,不是寻常之辈可比,纷纷劝慰管梦蝶,重整旗鼓,整军再战。 第四十三章 少林高僧和无… 管梦蝶得众人安慰,方缓缓坐直身子,镇定道:“各位头领,林春眠虽然厉害,但新河城内兵力太少,我思来想去,唯有一法,可破新河。”众倭酋喜道:“管姑娘快快道来。”管梦蝶道:“我等制作数十架简易单梢抛石机,日夜抛打,震慑其心神,趁其力疲,再乘势攻上城头。”众倭寇大喜,各各依令而行。不及半日,造了八十架单梢抛石机,管梦蝶令人各门排开二十架,就地取材,石头土块众多,众倭寇轮流作业,一刻不停,狂轰猛打,打得新河城头,如下冰雹,兵民受伤无数。 林春眠见管梦蝶用远程斩首战术,并不短兵相接。自己虽有无数妙计,若倭寇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无奈现下相距甚远,打他不着,有力无处使发。她遇事并不惊慌,苦思良久,又得一法。命令城中官民,将倭寇打来的石头土块,聚于一处,而后打开城门,由强壮兵士执长盾在前,挡住阵脚。鸟铳队连发铁弹,打退倭寇战阵,使倭寇抛石机不能近前,再由诸葛连弩固防。发动全城兵民,就在城门口,用倭寇打来的石头土块,再建成一瓮城,上以坚木覆盖,瓮城内扎鸟铳队和弓箭手,兵丁使用火器连弩,与抛石机对攻。 这一来,又将管梦蝶的战阵,逼得退后一里扎营,抛石机再抛出去,只能抛到瓮城前面,给林春眠送筑城材料,气得管梦蝶无计可施,唯有停止抛石,再觅良策。林春眠数败管梦蝶于新河城外,其一身韬略之富,临机应变之快,战无不胜之智,无不让人拍案称绝,当下名震朝野,万人景仰,为天下女子,挣得一口豪气。 官梦蝶连番吃败,再也不敢轻易用兵,围住新河,也不进攻,与众倭酋整日商议攻城良策。一倭酋道:“新河城坚,又有林春眠在,我等不如转攻太平?”另一倭酋道:“太平城小,财帛有限,不如转掠处州,处州自来富庶,必定收获颇丰。”又一倭酋道:“我闻黄岩乃台州粮仓,且台州知府正与我军激战,无暇兼顾,我等必定一举破城。”管梦蝶见众倭酋吵吵嚷嚷,众说纷纭,互不苟同,正要出言相劝,却得帐外教徒密报,管梦蝶听完,大喜道:“各位头领,不必烦恼,现下我有妙计,必然破城。”众倭寇大喜相询,管梦蝶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却说谢玉贞守北门,她虽然昔日对伊愿悔婚,与周南山订亲,但随着伊愿在沿海抗倭声势日隆,赢得天下英雄,莫不景仰,可谓众望所归。内心慢慢起了变化,对周南山也逐渐冷漠,不愿多加理睬。现下防守新河北门,也是殚精竭虑,全心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唯恐有失,日后相见伊愿,也不至尴尬面对。这一日她正在城头巡逻,且见一队人马,转瞬奔到城下,一人高声叫道:“贞妹,我是南山,奉伊学兄命令,前来助你守城。”谢玉贞见周南山身后,皆是七十二盟中人,无一名苍山弟子,心下起疑。说道:“周大哥,你既奉命前来帮助,小妹心下感激不已,但开城之事,责任重大,须得请示过林姐姐才行。” 周南山见谢玉贞怀疑,笑道:“就知妹妹谨慎,临行时特请了两位华山派的英雄随行,你若不信,可与他们问话释疑。”言毕阵中走出两名华山弟子,一人施礼道:“谢姑娘,华山徐济世,这厢有礼了。”另一人道:“华山张召平,见过谢姑娘。”谢玉贞在台州见过华山弟子,对徐张二人也有印象,闻言笑道:“两位师兄,不是我不信任大家,而是现下形势危急,林姐姐嘱我事事小心,故而方才怠慢,还望多多海涵。” 徐张二人道:“谢姑娘行事果然周密,现在问完了,不知可否放我等进来啊?”谢玉贞道:“这个自然,请各位师兄稍等片刻。”言毕命令兵丁,打开城门,放众人入城。周南山等进到城中,谢玉贞喝令兵丁关好城门,四名兵丁正要上杠闭城,队后几名七十二盟中人,突然拔出兵器,将四人斩于城下。谢玉贞大惊失色,叫道:“周,周……” 周南山笑道:“好妹妹,实不相瞒,我七十二盟,数年前就暗中加入了五峰教,现下既然进到新河城中,你要反抗,已然迟了。我俩原有婚约,你还是嫁夫从夫,随我效劳方青狮教主,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完,金银财宝,用之不尽。”谢玉贞怒道:“呸,狗贼,悔当日未看清你面目,你想要我投降于你,除非江河西流,红日西升。”长剑一挥,和周南山战至一处。此时北门洞开,有七十二盟把守,众官兵虽然奋力前来拼杀,但苦于武功不济,近身ròu搏大处下风,不一刻北门城边,官兵死伤无数。 林春眠得报北门失守,大惊失色,慌忙带领一千名丁勇,手执诸葛连弩,赶到北门拒敌。此时管梦蝶指挥一千余名倭寇,刚从北门攻入,正遇见林春眠,两队迎面撞上,舍命相搏。管梦蝶指挥倭寇,排成蝴蝶刀阵,向林春眠发起猛攻。林春眠命令丁勇,用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堵住入城大道,七十二盟和倭寇虽然勇猛,但官兵诸葛连弩厉害无比,林春眠一声令下,箭如雨发,倭寇顷刻倒下一大片。众官兵早已谙熟诸葛连弩,换箭非常疾速,前队shè完,后队跟上,一波紧接一波,倭寇挥舞起双刀,勉强抵挡住矢箭。一时双方互有攻守,不分胜负,杀成一团。 谢玉贞和周南山大战了八十余合,周南山剑法高超,谢玉贞不是敌手,若非周南山看在其未婚妻份上,谢玉贞早伤在了剑下。此时北门倭寇越涌越多,管梦蝶应变迅速,令艾飞阳带教徒砍了十多支楠竹,也不剃枝丫,众教徒抱住楠竹,前面两人用盾牌挡住矢箭,向林春眠的诸葛连弩阵发起冲锋。 这一招非常厉害,面对长竹和盾牌,便是诸葛连弩,也是无用。林春眠无计可施,大急之下,只有带官兵向城内且战且走,这一退却,官兵更加抵当不住倭贼进攻,互相践踏,败势如潮,眼见得新河破城,只在须臾。 台州城中,伊汪二人走后,由李破冰和吴笑笑协防四门,李破冰虽然伤势未愈,但行走无碍。且其威望盛名,历来为武林同道敬重,便是谢苍山和邱心智,也甘愿听从调令。李破兵远望台州城外,五峰教和倭贼退而复围,大有不破台州,誓不退兵之势,伊愿又不在身边,不禁心下焦急。吴笑笑也是一个女诸葛,计策甚多,见李破冰神色凝重,笑道:“冰哥,毋须担心,现下倭贼阵中,只有方青狮武功高强,尚可一战。余者虽众,颇不为惧。若方青狮前来,有靳三弟和陈兄弟两杆qiāng,当可抵挡得住。我方还有谢邱二大侠和三李兄弟,皆为万人敌,若同时杀向倭贼,他等必定溃逃无疑。” 李破冰摇头道:“笑笑,你太轻视五峰教了。五峰教高手如云,除五大峰王外,邹百川、方诗育和焦化曲都武功高强,非泛泛之辈,还有七十二长老未曾出动。若是方青狮倾巢而出,台州危矣。”吴笑笑闻言急道:“冰哥,如此你用何策守城?”李破冰揶揄道:“你是女诸葛啊,我一介莽夫,只知上战冲杀,论到计谋,自然是姓口天的好。”吴笑笑捶打了李破冰后背一下,嗔道:“连苍山派师兄弟都尊重我,偏你敢小瞧,回房再收拾你。”李破冰苦道:“昔日祝妹对待五弟,也是拳脚相向,我等结拜弟兄,因何如此命苦?”吴笑笑凶道:“命苦活该,再敢叫屈,打得你鼻青脸肿。”李破冰道:“遵命,夫人。”吴笑笑嫣然一笑,扶李破冰回到房中。 方青狮大败于伊靳二人联手,心头郁闷,和松浦隆信合兵一处,商议攻城之策。戴雪道:“教主不必焦急,伊愿虽有中原各派援助,毕竟少数不多,依属下之见,松浦先生和我教各选精锐五千,余者回岛守卫。一万精兵围住台州,赶制攻城器械,日夜不休,轮番攻打,打得台州兵民不得歇息,俟其疲惫,再行攻城,便易如反掌。”方青狮闻言大喜,和松浦隆信各各按排不提。 五峰教和倭寇连日在台州激战,也是身心俱疲,见城内群雄,只有防守之功,并无对攻之力,布置好巡逻之后,倭贼便放心熟睡。方青狮在灯下苦思破城之策,呆到一更天,戴雪和方诗育送来雪参燕窝汤夜霄,三人就在帐中用过,方诗育先行退出,方青狮拥住戴雪,二人也上床安歇。 三更天,南门外一倭寇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捏住鼻子,呼吸不得。那倭寇以为同伙嘻戏,嘟哝一声道:“别搞,明天还要大战。”叫了两句,鼻孔仍不得通,一个不耐,睁开眼睛,正要拳脚相向,突然眼睛圆睁,吓得魂不附体。原来不知何时,一个朱发靛面的恶鬼,双目怒视,神态凶恶,正用右手,死死捏住倭寇鼻子,旁边众倭寇鼾声全无,不知何时,尽皆死于梦乡。那倭寇吓得一个激灵,求道:“何方菩萨,求你不要取我xìng命。” 第四十三章 少林高僧和无… 那恶鬼沉声道:“我是那罗延神,尔等作恶多端,伤害江浙无数生灵,犯下死罪,特来捉你去阿鼻地狱审讯。”那倭寇一闻那罗延神四字,吓得哆哆嗦嗦,胯下流出尿液,求道:“那罗延神爷爷,求你饶过小人,小人从此放下屠刀,行善积德,并专供那罗延神菩萨,日夜上香叩拜,求爷爷饶命。”那罗延神道:“佛法广大,不度无缘之人,你手上沾满血腥,心地早为恶dú浸透,无法点化,宽饶不得。望你来世投胎,为禽为兽,多修善行,少害生灵,彼时再来度你。”轻轻一拳,将那倭寇送至yīn间。 这一晚上,不知有多少倭贼,死在朱发靛面的那罗延神手下,待方青狮得报,已有一千余名倭贼,离奇死在床上。且死时面容恐怖,似是惊吓过度,毫无反抗之意。方青狮虽然武功高强,素不信鬼神,但此事太过诡异,只得喝令倭贼,加强防备,心下提高警惕,暗中寻思非将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不可。 当日方青狮在南门外也不攻城,只四处找寻蛛丝马迹,李破冰在城上见倭贼四下翻寻,似是遗失了贵重物什,心下大惑不解,只得四门巡逻,加强警戒。又到入夜,东门外倭贼,受昨日南门外那罗延神索命之事惊吓,再也不敢酣睡,几人刀不离手,背靠背假寐。捱到三更天,众倭眼皮打架,刚进入梦乡,帐内又闯进一名朱发靛面的那罗延神。那罗延神先送掉十余名倭贼xìng命,只留一名,仿照昨夜之法,捏紧鼻翼,那倭寇呼吸不得,睁眼一看,又是那罗延神索命来了,慌得告饶道:“那罗延神爷爷,求你放过小人,小人从此后再也不杀人作恶了。” 那罗延神道:“现下悔改,已然迟了,且安心上路。”那倭寇若是死在梦中,还可安心,现下叫醒点杀,又急又怕,哀求道:“那罗延神爷爷,饶……”“命”字不及喊出,又回到老家。这一夜过去,次日倭贼清点人数,北门外倭贼又少了八百余人,气得方青狮火冒三丈,不顾戴雪苦苦劝阻,便要奋力攻城,与李破冰等决一死战。 李破冰早得细作报告,知道那罗延神显圣一事,他何等聪明?一念思至,便猜到事情原委,也不点破,故意向兵民大肆宣讲,那罗延神保估佑台州一事。众官民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纷纷扬扬,有的说不止那罗延神显灵,连武圣关二爷他老人家,在庙中,听得众百姓历数倭贼恶行,恨其杀人放火,残害生灵,再也稳坐不住,气得枣脸更红,便提了青龙偃月刀,领着周仓,黑夜里猝杀倭贼。据说那周仓更是义愤,投梦给台州一士兵,说若不把倭贼杀个精光,誓不回庙受供,连关二爷他老人家都劝阻不了。 这传说越传越广,传到倭贼阵中,两个相好倭贼打了照面,来到营后僻静处,彼此忧心忡忡。一个道:“张哥子,看来咱们这行当啊,是走到穷途末路了,连菩萨和神仙都激怒了,你想想那罗延神和关老爷是何等神仙?他等一动小手指,咱们便被打到十八层地狱,遭罪那活儿,不是可以想象的,不如咱们另想他法谋生。”那张哥子哀声叹气道:“李老哥,连孔圣人他老人家,都说要敬鬼神而远之,我等小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招惹庙里的菩萨啊。现下看来,菩萨生气了,咱们啊,快快跑路逃命。”两个开了小差,密议良久,一瞅头目防备不严,溜掉走人。 当日入夜,方青狮和松浦隆信清查人数,一万精兵,连杀带逃,只剩五千人不到。方青狮大怒,苦于无法抓住捣鬼之人,全身力气,无有使处。以五千人马,攻打台州,比之台州守城兵马,丝毫不占优势。戴雪见方青狮有退兵之意,心中一动,进言道:“教主,依属下愚见,纵然退兵,也得抓住那装神弄鬼之人,如此方能挽回士气。”方青狮道:“不知雪妹有何妙计?”戴雪道:“我等令教内高手,化妆成普通教众,待到搞鬼之人前来,一举抓住,破他yīn谋。”方青狮大喜,当下依言布置。 又到晚上,众倭贼提心吊胆,刀不离手,鞋袜不脱,以防睡梦中被菩萨要去xìng命。北门外一倭贼帐篷中,三更过后,又闯进来一那罗延神。那罗延神轻脚轻手,来到倭寇床前,正要索取那倭寇xìng命,那倭寇眼睛睁开,笑道:“菩萨,你不在庙里享福,来帐中作甚?”那罗延神白眼一翻,腹中咕噜作响,沉声道:“特来取你xìng命。”那倭寇笑道:“若是来要香火钱,还好商量,若要xìng命,无商谈余地。” 那罗延神大怒,挥开蒲扇大的巴掌,兜头朝那倭寇掴来,那倭寇一声冷笑,闪身让开,原来正是五峰教前教主邹百川。邹百川抽出长剑,和那罗延神打成一团。打不到一刻,那罗延神朱发掉下,原来是名和尚。那和尚单战不是邹百川对手,一声呼啸,叫道:“师兄快来,贼人厉害。”邹百川讥道:“那罗延神也有师兄?真是奇了怪了。”语声未落,帐蓬内闯进数名朱发靛面的那罗延神,众那罗延神递给先前那位一根铁棍,那铁棍长约7尺,挥舞开来,将篷壁打得稀烂。不一刻,那罗延神聚齐十八位,组成少林罗汉阵,围住邹百川,一阵猛攻,邹百川武功虽然不俗,但面对十八位那罗延神,人毕竟斗不过神,能力差了太多,须臾身上着了数棍,打得痛彻心肺,眼见不敌,虚晃两剑,逃跑开去。 众那罗延神哈哈大笑,摘下头顶假朱发,一个道:“雪庭师兄,这一场那罗延神浙江抗倭的故事,演得惟妙惟肖,咱们少林十八罗汉阵,从此变成少林十八那罗延神阵。”原来这十八人正是少林方丈,无相大师的弟子,由其首徒小山上人率领,来到浙江助伊愿抗倭。当下雪庭和十七棍僧,四处大杀一通,少林十八罗汉阵何等犀利?倭贼蝴蝶刀阵碰之,如冰屑四溅,纷纷溃退不已。十八棍僧将北门外倭贼杀散,赶到南门,却见小山正和方青狮杀成一团。 二人已打了一百招外,方青狮冷冷道:“昔日无相秃驴,带中原七派杀上我玉带山,此仇至今未报。小山和尚,你又装神弄鬼,谋死了我数千教众,今夜若不将你毙于剑下,我方青狮誓不为人。”小山铁棍一扬,不屑道:“方教主,人皆畏你武功天下第一,我少林寺却不怕你。”方青狮一声长啸,叫道:“好,咱们不分胜负,不要逃走。”小山道:“哼。” 二人又打了四十余合,眼见得小山落于下风,雪庭急道:“师兄,我来助你。”焦化曲道:“和尚,要打就一对一打,有种的和我过两招。”雪庭道:“怕你不成。”一挥铁棍,和焦化曲杀成一团。四人一番激战,雪庭和焦化曲暂时不分胜负,方青狮大战上风,已到两百合外,小山唯表苦苦支撑,眼见得便要败在剑下。危急之时,却听得倭贼阵后虎啸连连,一白袍和尚转瞬间杀到阵前,铁棍一挥,叫道:“方青狮,我怒大师来会你。” 小山喜得叫道:“无怒师叔,快来帮我。”方青狮一剑将小山击退十余步,大怒道:“无怒,你住在莆田好端端的,来台州凑什么热闹?”那白袍和尚笑道:“方青狮,昔日我师兄在玉带山饶你一命,想不到养虎为患,现下你居然敢带兵围攻台州。”方青狮原来在玉带山上,和中原武林人士大战,曾败在无相大师棍下,但无相心怀仁慈,不忍伤其xìng命。这一节,现今武林知悉者甚少,不想那无怒大师颇不给颜面,竟当众把丑事给抖落出来,气得方青狮老脸发红,恼怒不已。 倭贼阵中,此刻杀声震天,一白衣小将,率领十八位白衣棍僧,冲天重重刀阵,顷刻杀到阵前,那白衣小将上前向小山行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青莲寺怒大师弟子,沈文豹拜见小山师兄。”小山喜道:“你便是我师叔书信中提到的文豹师弟?”沈文豹道:“正是小弟。”无怒道:“文豹,这伊愿是怎么搞的,我们在城外帮他杀了半天,也不派人前来迎接?”一语未落,靳卫风和陈冲斗执qiāng杀到阵前,靳卫风行礼道:“峨眉靳卫风,拜见各位大师。”小山合十道:“贫僧小山,靳少侠和我伊师侄浙江抗倭,贫僧早闻大名,不知我那师侄,现在何处?” 靳卫风道:“回小山大师,我五弟和汪雨大哥去驰援新河,现下未归。”无怒一闻新河有战事,高声道:“文豹,你伊师侄在新河大战,以寡敌众,恐为倭贼所乘,你速带青莲少林十八棍僧,前去支援。”那沈文豹年纪二十四岁,只比伊愿大了不过五岁,却要叫伊愿一声师侄。当下沈文豹得令道:“是,弟子即刻前去。”带着青莲少林十八白衣棍僧,星夜向新河驰援。 方青狮见两少林齐派高手,守卫台州,倭贼人数虽众,但少林十八罗汉阵天下闻名,且又是无相和无怒二大师弟子,随便哪一个,武功之高,也是当今一等一的好手。旁边著白衣的无怒大师,尤其不好招惹。此人原本出自嵩山少林,是无相大师同门师弟,他起初不叫无怒,法名无空。昔日少林方丈苦大师羽化,传位给无相大师,无空心下不服,便持棍同无相大师比武争位。 无相大师知道这鲁莽师弟,虽然xìng子急躁,武学造诣却非常高明,且悟xìng不在自己之下,他日定然会修成正果,为了早些点化于他,便笑道:“若你败于我手下,便须将法名改为无怒,且要离开嵩山少林,出外修行参禅,悟道之后再回寺内。” 无空道:“好。”二人于是在寺内比武,打了一千多招,终究无相艺高一筹,无空无奈,只有将法名更为无怒,悻悻下了少室山,四处云游。后来挂单到了福建莆田青莲山,见山清水秀,又与青莲寺内方丈投缘,便在青莲寺驻足修行。此后青莲寺方丈将宝位传给无怒,无怒做了方丈,并不挟技藏珍,大开青莲寺门户,广收门徒,教授少林正宗功夫,无论僧俗,一概悉心指教。因其佛法武功,皆得少林真传,造诣非凡,故深得闽粤两省百姓敬仰。自已又勤练武功,期望有朝一日,回嵩山少林打败师兄无相,将这无怒法名换掉,因而称青莲寺为青莲少林寺,大有与其师兄无相主持的少林寺,存分庭抗礼之意。这无空大师虽然将法名改为无怒,毕竟这名字来得窝囊,故最恨人当面叫这二字,自己也只称怒大师,若有人不识好歹,乱叫了无怒大师四字,那麻烦便招惹大了。 第四十四章 退敌(上) 当下无怒大师见小山称他无怒师叔,正想发怒,又听得方青狮直呼无怒其名,果然大怒,叫道:“方青狮,你自恃武功高强,现下咱们大战一千回合,是好汉的,不要逃跑。”方青狮见少林高僧齐聚,非常难打。且一个靳卫风便要走上两三百招,才能分出胜负,若加上无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敌手。当下笑道:“今夜疲劳,明日再一对一大战如何?”无怒醉心禅武,一闻有架可打,心下高兴不已,说道:“方青狮,咱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要负约?”方青狮早知无怒大师历史,故意气他道:“无怒大师,你法名无怒,乃是你昔日败于你师兄手下,无奈才取的,你师兄便是要告戒你,时刻克制怒气,你怎的三句话不到,就露出原形?” 方青狮这一刺激,气得无怒火冒三丈,铁棍一挥,截住方青狮,一顿猛揍。方青狮武功天下第一,以伊愿得余子川和松仁道长全身内功,且服食了兰芝朱果,如此雄厚内力,尚且不是方青狮对手,何况无怒大师?两个打了五十余合,暂不分胜负,方青狮一剑逼退无怒,笑道:“无怒,你先息怒,咱们若要分出胜负,也须千招开外,你从福建风尘仆仆赶来,旅途劳顿,先歇息好,天明再打过。”无怒叫道:“方青狮,你莫要借机开溜,先打完再说。” 方青狮笑道:“无怒,你怎的怒火如何之大?我不奉陪你了,告辞。”言毕足尖一踮,返身飞回阵内。靳卫风昔日也听师父白衣三讲过无怒轶事,不敢直呼其法号,笑道:“怒大师,晚辈特备了素宴,恭请您老入席。”无怒被方青狮气得双腮高鼓,余怒未休,半晌道:“也罢,等阵再收拾这臭狮子。”众少林高僧进到城内,台州知府大喜出迎,一见二十位少林高僧来援,喜不自禁,笑道:“少林武功天下闻名,为武林泰山北斗,现下能得高僧相助,我代台州父老,铭感各位大恩大典。” 无怒道:“知府,你拼死守城,还算是个好官,如果贪生怕死,置百姓于水火不顾,我能饶你,手中的铁棍却不饶你。”言毕铁棍向知府头顶一挥,吓得台州知府面如土色,慌道:“大师,下官得你教化,万万不敢渎职,定将大师之言,铭记心上,以台州黎民为已任。”无怒道:“这话我听来顺耳,你莫要食言。”台州知府讨好道:“有大师铁棍在,下官怎敢乱来?”无怒似笑非笑道:“你看来不是个糊涂之人,这铁棍千万年不腐,今后你子子孙孙做官,都要把这铁棍的教诲记住,要做好官,不要做贪官。”台州知府道:“这个自然,多谢大师点化。” 当下众人入席,少林高僧坐了两桌,自用素菜,不沾荤酒。其余群豪,喝酒吃ròu,划拳比酒,大呼小叫,吵吵嚷嚷。无怒听得心下烦躁,双眉一竖,便要发怒。小山见状,慌得将无怒肩头按住道:“师叔,他们俗人,与我出家人不同,且由他闹去。”无怒道:“这等杀才,不闻佛法经义,不遵佛祖教化,早晚全进地狱。”小山道:“是,他们都须进到地狱。”谢苍山见无怒嗔骂,他是剑法名家,武学宗师,一身修为不在无怒之下,闻言笑道:“无怒大师,别来无恙,且过来喝杯素酒如何?” 无怒一闻此言,大怒。他是虔诚佛徒,持戒甚严,酒为四戒之首,万万沾染不得,当下双目一瞪,便想出言喝斥,良久强行忍住。他倒不是怕谢苍山武功高强,而是谢苍山一腔热血,素来行侠仗义,为天下武林同道敬仰,威望颇高。若一言不和,和谢苍山打了起来,惹得江湖朋友指责,颜面上须不好看。当下怒道:“谢掌门,你身为一派之长,说话要稳重些。”谢苍山笑道:“怒大师,自昔年玉带山一别,好久未曾见到你,今日心下高兴,故意和你说笑来着。” 无怒道:“谢掌门,你知晓我脾气,莫来气我。现下方青狮围城甚急,你身为长辈,务必要想法助我伊愿师侄,成就抗倭大业,先打败方表狮,再开玩笑,才是长辈所为。”谢苍山笑道:“怒大师,伊愿是我成儿的结拜兄弟,算起来也是我的半子,我将苍山派的精锐全带到台州,你怎说我不尽心帮他?”无怒道:“我也和你说笑来着,你莫挂在心上。昔日在玉带山,和倭贼战事紧急,没来得及切磋武艺,现下等打退方青狮,咱们大战一千合如何?”谢苍山知道无怒醉心禅武,见人便要比试武功,且其修为之高,已是当今世上,少数的顶尖好手,颇不好招惹。他是一派武学宗师,和无怒输赢都不妥当,说道:“怒大师,我剑法虽然马马虎虎,不过比起你的那罗延棍法,还是差了一截,你就放过我吧。” 无怒道:“谢掌门,你不愿和我打就明说,何必借故那罗道神?你武功虽然高强,门下弟子却不如我,若是不服,你派弟子和我文豹徒儿一较高下如何?”谢苍山被无怒逼得毫无余地周旋,知道他点名叫战,必定心有所恃,若是败于他手,日后苍山派名声,须不好听,一时间沉呤不语,大是恼火。 小山见谢苍山作难,打圆场道:“师叔,文豹师弟是你老人家高徒,算来同谢掌门一辈,师叔找师侄打,赢了也不光彩。”无怒闻言怒道:“小山,如此说来,你是想同文豹比试了?”小山听得惊惶失措,本来是打圆场,不曾想却将麻烦揽到自己身上,同门cāo棍,必为武林同道笑话。当下吱吱唔唔,不知如何作答。李破冰素来好武,闻言心下作痒,颇想应战,无奈伤势未愈,只得向靳卫风一使眼色。靳卫风上前道:“怒大师,我来同文豹叔打如何?”无怒见靳卫风叫战,知道其qiāng法厉害,是名满江湖的大豪杰,若是文豹败了,颇无颜面。说道:“你成名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有本事的,叫你师弟应战。”陈冲斗闻言过来道:“师兄,就让我同文豹叔打罢。” 靳卫风道:“好,文豹叔武功高强,又是长辈,你要执礼对待。”无怒怒道:“靳卫风,你此话是何含意?莫非是叫你师弟故意输给文豹吗?”靳卫风见无怒颇是易怒,喜挑语病,大为难缠,慌得陪礼道:“大师,我绝无此意,请你明鉴。”无怒道:“看在你礼貌份上,便不与你计较,待文豹回来,再与你师弟比武。”靳卫风见无怒语气转缓,方放下心头大石,恭身道:“愿听大师安排。” 却说管梦蝶用周南山赚开新河北城门,又用长竹破了林春眠的诸葛连弩,杀得众官兵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正要乘胜追击,将新河夷为平地,却见阵后一倭寇气喘吁吁跑来,急报道:“官姑娘,大事不妙,我军在南门外阵营,遭伊愿袭劫,若不快去援救,恐遭全歼。”管梦蝶大惊道:“对方来了多少人?”那倭寇道:“只有伊愿一人偷袭,但城内官兵掩杀出来,将我军团团包围,大有聚歼之势,去晚了恐遭惨败。” 管梦蝶急道:“周兄,你带七十二盟好汉和东瀛朋友,攻进城中,活捉林春眠,我去南门驰援。”周南山闻言跳出战团,放过谢玉贞,回道:“好,就依管姑娘所言。”管梦蝶正要率队出城,却见北门城外,一人快马如飞,挥舞五神飞钩qiāng,如一头猛虎,杀入倭寇阵中,正是“虎威神qiāng”汪雨。汪雨qiāng法展开,如五头猛虎捕食,直杀得倭贼鬼哭狼嚎,只恨爹娘未多生两条腿,各各使出吃nǎi的力气,四散奔逃。林春眠乘势稳住阵脚,组织官兵,反冲过来,一鼓作气,将七十二盟和倭寇,全部杀退城外,关好城门,上城固防。 那日伊愿和汪雨飞马驰援新河,奔到南门城外,见倭寇与城头闵欢的官兵,正在城头厮杀,当下二人冲入倭寇蝴蝶阵中,摧枯拉朽,一顿强攻猛打,打得倭贼溃不成军。艾飞阳和魔教徒众前来拦截,伊愿使出“天雷十击”,杀得魔教徒十去其九。艾飞阳若非逃跑得快,必将丧命于伊愿剑下。城上官兵得伊汪二人相援,精神大振,纷纷奋勇杀敌。伊愿见倭贼崩溃,决意尽数歼灭。和汪雨定计,各各堵住倭寇退路,闵欢在南门组织起一千名兵民,打开城门,就用铁索和狼筅打前,将倭贼团团困于阵中。掷出早就准备好的神火混元球,兜头砸向阵中倭贼。众倭贼被伊愿杀破了胆,双腿发软,哪里奔跑得开?只有呆站受死。汪雨见倭寇为铁索围住,得知北门危急,便飞马驰援。 这一顿剿杀,将南门外倭贼一千多名,杀个精光,仅逃了二十个不到。伊愿和闵欢将倭贼歼灭,彼此欣喜不已,众新河城兵民挤到伊愿身前,叫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伊愿少侠啊?”伊愿笑道:“正是在下。”无数兵民闻言热泪盈眶,又哭又笑,一人擦去泪水,说道:“伊少侠啊,你是我们江浙的大恩人啊,现下凯旋归城,我家里还有珍藏了十八年的一酝女儿红,本来是想闺女出嫁之日,再出窖品尝。但既然伊少侠来到新河,家里无甚好酒好菜,便将这女儿红取将出来,恭请少侠畅饮。” 第四十四章 退敌(中) 伊愿闻言,大是感激,谢道:“多谢大哥,我抗倭,并非只是帮助江浙父老,倭贼实乃我大明之共同敌人,伊愿所为,不过是为了捍卫我中华国土,不被外夷侵袭,略尽匹夫之责而已,不必言谢。”众新河兵民闻言,无不心生钦佩,一四旬兵丁道:“伊少侠,你如此深明大义,与朝庭官员,实有天壤之别,我等浙人,现下不提报恩,只为敬重少侠胸襟,捧水酒一杯,略表心意,望少侠万勿推辞。” 伊愿双目噙泪,抱拳道:“好,等打退台州倭贼,定当叨扰乡亲美酒。”众兵民大喜,簇拥伊愿回到城内,奋力救援北门。管梦蝶率倭贼赶到南门外一看,不见爱郎伊愿,只见死尸一片。当即泪流满面,痛不yù生,艾飞阳劝道:“小姐,我等还有祝诗竹未加以利用,现下新河惨败,东瀛朋友对我定然失望至极,再无合作可能。不如我们速到台州,与五峰教方教主商议,攻下台州,挽回颜面如何?”管梦蝶含泪点头道:“就依艾姐所言。”当下艾飞阳整集魔教残匪,与七十二盟一道,前往台州。 林春眠得汪雨相助,终于打败倭贼,惊得一身冷汗,谢玉贞虽然身体未伤于周南山剑下,但心灵受创严重,待倭贼退出城外,身子一软,晕倒在城头之上,林春眠大惊,急叫两名兵士扶之回房。伊愿和闵欢带兵赶到北城,汪雨和众官民大喜,林春眠更是惊喜失态,不顾淑女形象,上前抱住伊愿,将螓首靠在伊愿胸膛,喃喃道:“师兄,妹妹想得你好苦。”闵欢见状,醋意大发,奋力将林春眠双手掰开,提醒道:“林姐姐,男女授受不亲,注意举止。” 林春眠方如梦初醒,面红如赤,垂下螓首,双手捻住衣角,娇羞不已。伊愿笑道:“师妹,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比起我等男儿,还要智勇百倍,在新河杀得倭寇闻风丧胆,名震天下,让愚兄好生佩服。”林春眠低声道:“师兄,这次你来新河,一定要多住些日子,陪陪小妹,小妹最近心神焦灼,黔驴技穷,若倭寇再来,实不知如何对付。”闵欢见林春眠在伊愿面前叫苦,依她之睿智,分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撒娇无疑。伊愿心肠又软,除了祝诗竹外,一见美女,乐意亲近,意志并不坚定,唯恐又多一个情敌,当下心头惊慌。说道:“愿哥哥,台州大兵压境,你是武林同道公认首领,留在新河,恐不妥当。” 伊愿闻言道:“欢妹此言有理。师妹,我们这次歼灭了数千倭贼,彼等一闻林春眠三字,熟睡都须惊醒,有你在,我料定新河从此无虞。虽然各派英雄支援台州,但五峰教和倭贼人数众多,不易对付。方青狮诡计多端,台州危急,我还是先回台州,请大哥助你协防新河如何?”汪雨闻言道:“五弟安排有理,愚兄遵从就是。”林春眠再也不好多言,柔声道:“师兄,你、你……”伊愿笑道:“谈笑间送掉数千倭贼xìng命的女英雄,说话怎的吞吞吐吐?”林春眠闻言大怒道:“要走你就快走,我,我,我不想见到你。”言毕转身跑开,眼角噙泪。 伊愿吃林春眠莫名其妙一顿变脸,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闵欢道:“欢妹,我师妹不会武功,身子骨娇弱,现下连日大战,心内压力很大,又不得休息,你要多关心她些。”闵欢见伊愿不留在新河,林春眠便没有机会与她争宠夺爱,内下窃喜,表面乖乖道:“也怪妹妹疏忽,忘记了林姐姐不会武功,抗压能力没我等坚强。妹妹这就改过,每日问候林姐姐,愿哥哥你不要担心。” 伊愿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转首向汪雨行礼道:“大哥,新河万不能失,有劳大哥多费心力,守住城池。”汪雨笑道:“五弟,大哥虽然武功不如你,但守城经验,并不比你差,你放心回台州罢。”伊愿jiāo待了闵欢几句,见她不再杀人烧火,奋力抗倭,全心守城,行为可嘉,也就改变昔日看法,对其怜爱有加,言语间嘱其多多保重。然后向城上新河兵民致以谢意,四面行礼毕,跨上战马,向台州急驰。 却说方青狮收兵回营,与众酋商议。现下中原武林,已有少林、武当、峨眉、沧州、苍山、华山和长江帮支援台州,若再打下去,恐中原武林各派精英尽出,拼力守卫台州。五峰教虽然势力强大,但中原武林现下皆以伊愿为首,不再各自为阵,若组成昔日的侠义盟,万众一心,五峰教加上倭贼,也不是其对手。当务之急,攻台州其次,应先想法破坏中原武林联盟,各个击破,方有机可乘。 众酋也知此理,当下齐聚帐内,各各冥思苦想。戴雪心思缜密,素为方青狮智囊,当下道:“教主,我等屡次攻打,并不输于武功。可恨伊愿有胡莫言和陈绍增等人背后策划,又有贺长风掌握江浙兵权,推行鸳鸯阵于沿海村镇。且卫、所、镇、村的防务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江浙防务日益周密,我教袭掠处处受制。依目前看来,由于我教缺一智囊军师,在总体运筹帷幄和战略方面,输了一着。若能请得一高明人士,替我等规划战略,拟定战术,必定克日称雄江浙。” 众人闻言,无不称是。方青狮喜道:“不知戴峰王可有军师人选?”戴雪道:“军师对我教有莫大权威,一举一动,关系到我教兴衰,属下暂时还无恰当人选。”邹百川道:“教主,属下想起一人,此人满腹才学,韬略不在陈绍增之下,若有他相助,我教必定声威日隆,雄霸天下。”方青狮急道:“请邹使令快快道来。” 邹百川道:“此人姓范,名文同,原系扬州三明书院讲书,继为杭州大观书院院长,后擢任浙江总兵。为胡莫言jiān计陷害,现赋闲杭州。我等若备厚礼前去聘请,必能为我所用。”方青狮大喜道:“邹使令,不知派何人前去恭请恰当啊?”邹百川道:“为示教主诚意,须得方小姐亲往才合适。”方诗育闻言道:“爹爹,女儿愿往。”方青狮担心方诗育年幼冲动,谋事不周,且杭州又是胡莫言驻地,防卫森严,当下笑道:“戴峰王,此事还得麻烦你,随同育儿鞍马劳顿一番。”戴雪恭身道:“属下愿意前往。”当下方戴二人,备了千年老参一支,名贵燕窝两盒,黄金珍珠无数,前往杭州,请范文同出山为虎作伥。 当下方青狮暂停攻打台州,和松浦隆信加派兵力,统共两万,团团围住四门。为防城内群豪,假扮那罗延神偷袭,特精心在阵前布置了鹿砦。砦上挂了无数气死风灯,将阵地照得亮如白昼。砦后又暗置了数十根响铃丝绳。若群雄恃其轻功偷袭,跃过鹿砦,进到铃绳阵中,铃声大作,暴露形迹,则倭贼乘势用弓箭shè杀,群雄便万难逃跑。方青狮布好口袋阵,心下石头落地,暗道就算你真的是那罗延神显圣,再来偷袭,必定也讨不了好去。 当下四门倭贼,除巡逻防守者外,入夜都安心大睡。那开小差的张哥子和李老哥二贼,弄明白不是那罗延神和关二爷索命。寻思种田辛苦,扮个倭寇,搞打劫这活儿挣钱容易,闲暇里喝酒嫖妓,日子过得舒坦,因而又跑了回来报道,倭贼小头目也不怪罪,高兴接纳。两个贼子睡到三更,突然鼻子一紧,又被人捏紧鼻翼,呼吸不得,那张哥子嘟哝一声道:“李老哥,大半夜的,莫开玩笑。”叫了两句,无人应允,那张哥子一惊,睁开眼睛,却见一白脸白衣的无常,手持七尺铁棍,正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死死掐住鼻孔。 那张哥子吓得魂不附体,求道:“白无常爷爷,小的往日没有烧香拜你,你老人家心头多有罪责小人,故此前来捉我,实是小人的不是。但你老人家心下也当明白,这庙里供菩萨供神仙的多,供黑白无常爷爷的太少,你怪小人不敬香火,纯属误会。小人天明便去建一座无常爷爷庙,日夜给你老人家烧高香如何?” 那白无常瓮声瓮气道:“嗯,如此说来,你小子还算明白事理,如此我今夜就放你一命?”那张哥子千恩万谢道:“白无常爷爷,你果然是个仁慈的神仙,小人说话算数,明日就筹资,建一座偌大的无常庙,专供奉贤昆仲二位爷爷,如何?”那白无常道:“也罢,看你小子诚心,我便饶你不死,若然你食言逃跑,须知天下虽大,无不在我黑白无常掌握之中,这道理你要想得清楚。” 那张哥子苦道:“这个不劳爷爷提醒,小人理会得。爷爷且自去公干,总立在小人面前,说实话,小人心头不住打鼓。”那白无常道:“好,小子,你旁边的李老哥,就是因为不识相,已被我勾走了魂魄,你千万莫要拿xìng命开玩笑。”言毕身形一晃,不见踪影。那张哥子以为是南柯一梦,一摸李老哥心口,不觉心脏跳动,方知适才之事,千真万确。当下趁着夜色,作了逃兵,自回村中筹钱,不过数日,竟真的建起一座无常庙,从此放下屠刀,cāo锄下田,成了良民。 第四十四章 退敌(下) 这一夜倭贼阵中,被二十个白无常勾去了五六百个魂魄,吓得幸免倭贼,走起路来,腿杆打闪,摇晃不定。方青狮得报大怒,与众首领商议对策,众首领连番被鬼神戏弄,无不愤慨万分,誓将这搞鬼之人,一把揪出来杀了方可。便叫起一个见过白无常真面,而未被勾走魂魄的倭贼问话,想弄清楚面貌,按图索骥。邹百川好言问道:“兄弟,那白无常长得如何面貌啊?”那倭贼道:“长得同戏文里的无常一般,并无二致,只是那*棒长了些,足有七尺左右。” 方青狮闻言忆起无怒手下的十九名白衣棍僧,知道定是其装神弄鬼,恐吓倭贼,扰其军心。当下与众首领设了一计,派出高手,暗中巡逻,只待白衣僧出现,一声呼喊,聚而歼之。又到入夜,众倭贼得了方青狮点化,知道是青莲寺僧人装鬼,勉强安心了些。但那些棍僧武功高强,来去如飞,要人xìng命,易如反掌,仍然少不得心头忐忑。便商量做好分工,二人分守上下半夜,其余人睡觉,以此来防备“无常”索命。 众贼提心吊胆了一夜,不见一名“无常”前来,虚惊一场,个个睡眠不足,哈欠连天。方青狮见状,愤怒不已,苦于僧人神出鬼没,滑不溜手,只有严加防守。那僧人待防守倭贼疲惫,刚露懈怠,又开始“*”,“勾”得倭贼心内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唯恐丢掉小命,只有整夜坚守。因欠睡太多,士气低落,方青狮苦闷不已,唯有日日为倭贼打气,渴盼方诗育请到范文同,早日回归。 这一日子时,方青狮正在营内巡逻,忽得报西域风火雪明教管梦蝶求见。魔教声势日隆,又与中原武林形同水火,此事他早就知悉。当下大喜,就在帐内,迎接管梦蝶一行。管梦蝶兵败新河,被林春眠和伊愿二人打得狼狈不堪,五千倭贼损兵迨尽,憋了一肚子鬼火,也是咬牙切齿,誓将中原武林,夷为平地,再俘虏回爱郎伊愿,成就好事,并顺便雄霸天下。 二人相见,不待管梦蝶开口,方青狮便大吐苦水,将“无常索命”之事相告。管梦蝶非常聪慧,知道并非僧人想出的搞鬼妙计,必是伊愿杰作。当下道:“教主,不必为此事烦恼。中原武林虽然声势浩大,但却以伊愿为首。我手上有一名女子,此人原是伊愿情人,只要将她绑在阵中,胁迫伊愿投降,必定中原武林,回返原状,一盘散沙,如此台州破城,也不在话下。”方青狮闻言大喜,说道:“管小姐果然不愧是女诸葛,使得好计。”当下管梦蝶就学那诸葛亮,布好八卦阵,专等伊愿来投。” 当夜一更,管梦蝶点了祝诗竹穴道,在营中空地埋下一根木桩,将祝诗竹绑在桩上,笑道:“祝妹妹,委屈了你多日,若是你愿哥哥和你两情不渝,必会舍生前来救你,反之则表示他另有新欢,早将你抛至脑后,这等负心男人,不必牵挂也罢。”祝诗竹怒道:“呸,魔女,你想赚我愿哥哥中计,他聪明无比,绝不会上你当。”管梦蝶嫣然一笑,并不回答,飘身而去。 三更,东南西北四门外倭贼营中,万籁俱寂。顷刻,许多白衣无常窜入阵中,并不进帐“勾”魂,就在帐外,四处点火,烧得倭贼营帐,一片火海。方青狮和管梦蝶在南门外帐中喝茶,专钓伊愿上钩,见四周起火,大惊失色。管梦蝶本来预计伊愿等人,不过暗中伤害倭贼xìng命,万想不到使用火攻。这一场冲天大火,比之昔日陆逊的火烧连营,规模虽然小些,火势却不逊色。管梦蝶慌忙跑到空地,四周营房里,暗埋的鸟铳弓箭手,被火势吓得屁滚尿流,早就跑得精光。管梦蝶迅速松开祝诗竹绳索,抱起便跑,未跑开十数步,一人手执青虹剑挡住去路,正是伊愿。 管梦蝶停住身形,笑道:“愿弟弟,你我事实夫妻,有甚事不好商谈,何必刀兵相见?”伊愿笑道:“管小姐,咱们非亲非故,切莫信口开河。”祝诗竹一见伊愿,喜极而泣,不及细思管梦蝶之言,哭道:“愿哥哥,你怎的不来救我?”伊愿心疼道:“竹竹,我找了好久,苦无消息,现下再不会让贼子掳走你了。”管梦蝶笑道:“愿弟弟,那日我们在船上,成……”伊愿唯恐她在祝诗竹面前抖出船上丑事,高声打断道:“什么船?现下是在陆地,要船作战无用,你是否是得疯癫病了,说话颠三倒四?” 青虹剑一挥,截住管梦蝶,展开荆楚剑法,连绵不断发起进攻。管梦蝶乃是西域女子,素来开放,她与伊愿既有过夫妻之实,便不怕抖落出来。见伊愿惧怕,挥剑阻止,不及说完,只得拔剑相迎。战了三十余合,每到遇险之时,管梦蝶便将祝诗竹朝伊愿剑上迎去,吓得伊愿只有收剑另攻,祝诗竹见伊愿顾及自己,左右掣肘,急得娇喝道:“愿哥哥,这婆娘歹dú,你千万莫要划伤了我脸面。”女人最是爱美,祝诗竹不顾惜生命,却叫伊愿不要伤她脸蛋,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伊愿见祝诗竹害怕,安慰道:“竹竹,不要担心,我哪里舍得伤害你。”管梦蝶闻言醋意大发,怒道:“愿弟弟,你,你再说些ròu麻的话,我在这女子脸上,划上十七八道剑痕,叫你心痛不已。”祝诗竹听得大怒道:“恶婆娘,有种的你就杀了我,看我愿哥哥会不会替我报仇。” 管梦蝶气得不顾伊愿杀着,收回长剑,劈手一剑,便要与祝诗竹同归于尽。伊愿青虹剑离管梦蝶脖间不及二分,管梦蝶长剑离祝诗竹也不及二分,形势万分紧急,伊愿若要搭救祝诗竹,已来不及,心下惊惶失措。管梦蝶这一招,便是不顾xìng命,让伊愿后悔终生,也有让其记住自己一辈子之意。当下长剑加速,便要将祝诗竹斩于剑下,千钧一发之际,横剌里穿来一芦叶qiāng尖,护住祝诗竹脖间动脉,剑qiāng相jiāo,当的一声,管梦蝶长剑dàng开,伊愿也不愿取管梦蝶xìng命,青虹剑一顿,乘机将祝诗竹夺了过来,惊出一声冷汗。转首一看,正是靳卫风赶到,用芦叶qiāng救了祝诗竹一命。 伊愿喜道:“多谢三哥。”靳卫风笑道:“你装成白无常,狙杀倭贼,我等早已知晓。二哥命我带人隐在贼子阵前,及时援你,幸喜终于救了弟妹。”伊愿道:“二哥,这管姑娘,嗯,她算不得首恶,你便放她走罢。”靳卫风不解道:“五弟,你,你……”一个你字未落,却听得方青狮数声怒吼,杀到跟前,伊愿解开祝诗竹穴道,柔声道:“好竹竹,你先等等我,我把这魔头杀退,再来陪你。”祝诗竹乖乖道:“竹竹听话,愿哥哥,你要小心。”伊愿笑道:“好。” 管梦蝶见伊愿叫靳卫风不杀自己,感动不已,暗道他终究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现下倭贼四门营帐被烧,军心大乱,再要纠缠下去,城内群豪一齐杀出,讨不了半分好来。只有先走为妙,当下幽幽道:“愿弟弟,你,莫要忘记姐姐,姐姐有事,暂时离开,他日再见。”言毕转身向方青狮道:“方教主,我担心艾姐姐有虞,你武功高强,不需要我帮忙,我先去和她会面。”方青狮道:“管小姐保重,日后我在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带山金鳌大殿,欢迎你大驾光临。”管梦蝶执礼离开。 靳卫风道:“方教主,咱们如何打法?”方青狮恼火道:“今日败在我贤婿一把火上,再打下去,影响心情,我先撤回玉带山,他日再来与贤婿决战。”他一口一个贤婿,气得祝诗竹杏目圆睁,她虽然迭遭劫掳,仍旧不改本色,老虎颔下也要拔根胡须。骂道:“臭狗屎,愿哥哥是我相公,你女儿嫁不出去,莫来抢人家夫婿。” 方青狮听得哭笑不得,他一代枭雄,被一个小女孩儿骂成臭狗屎,但碍于身份,不能还嘴对骂。脸上神色倏间数变,青红不定,只得强忍怒气,干咳几声,说道:“贤婿,咱们就此分手。”不待伊愿回答,展开轻功,几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之中。祝诗竹重回伊愿怀抱,欢天喜地,抱住伊愿脖子,死不松开,伊愿只得将她抱在怀中,和靳卫风走向城中。 原来那日伊愿离开新河,回返台州,路上巧遇沈文豹带十八白衣棍僧,本来互不相识,但伊愿与少林颇有渊源,一见僧人,心生好感,就在马上执礼,含笑问道:“各位大师,请问来自哪座宝刹呀?” 沈文豹见伊愿面目和善,不是jiān诈之辈,回礼道:“我乃福建青莲寺怒大师座下,俗家弟子沈文豹,请教壮士尊名。”伊愿一闻青莲寺,自然知道是师叔公无怒大师修行的寺院,喜道:“沈师叔,我是伊愿,家父伊侠逊曾得无相师公指点少林六合拳法。”沈文豹大喜道:“果真是伊师侄,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新河,助你退倭,你不在新河防守,怎的要回台州?”伊愿当下将新河战事叙说了一遍,沈文豹听得赞道:“师侄在浙江抗倭,名声传遍天下,师父得知后,在寺内一刻也呆停不了,领着我和十八位师兄,专程来浙江找你抗倭。” 伊愿大喜,当下向十八位高僧逐一行礼毕,沈文豹也是xìng情中人,与伊愿一见投缘,率领众僧不去新河,折身向台州进发。途中沈文豹说起台州战事,方青狮兵力甚多,四面围住城池,若要打退倭贼,非常艰难。伊愿本来足智多谋,先有嵩山少林高僧,假扮那罗延神一节,吓得倭贼提心吊胆,逃兵甚众。当下见了青莲寺十九人身著白衣,大喜,觅得白无常一计。他连番和倭贼鏖战,知道方青狮应变极快,一计用过,须得计计连环,方能取胜,故此最后才使出火烧连营,一战退敌的妙策。 伊愿抱着祝诗竹回到城中,正碰上无怒,无怒是佛门弟子,虽然xìng子急躁,却是有德高僧。见伊愿抱着女子招摇过市,大怒道:“你这臭小子,快快放下女人。”言毕一巴掌朝伊愿掴来。沈文豹来不及介绍,无怒不识伊愿,伊愿也不识无怒,伊愿见无怒掌风呼呼,生恐其误伤了祝诗竹,奋起十成功力,使一记少林六合拳之“上步进拳”,正面格挡。拳掌相jiāo,伊愿身形不动,无怒退后三步。无怒骂道:“臭小子,居然会我少林六合拳法。”沈文豹慌得叫道:“师父,他就是伊愿师侄。” 第四十五章 侠义盟(上) 无怒气得使出少林罗汉拳法,叫道:“是无相来都不行,这小子,行径嚣张,不合规矩,我须得教训他一番才可。”伊愿此时方知对手是无怒大师,见无怒攻势凌利,只得将祝诗竹放下,用少林六合拳抵挡。这二人皆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又使的少林正宗拳法,变招迅速,一jiāo上手,众人只闻呼呼拳风,分不清谁是伊愿,谁是无怒。 二人须臾jiāo手一百余合,伊愿内力高出无怒一筹,无怒拳法强过伊愿三分,二人堪堪打成平手。无怒打得xìng起,叫道:“好多年了,未碰上你这样的高手。”伊愿道:“师叔公,快些停手,徒孙向你磕头问安。”无怒使一记罗汉移山,想逼退伊愿,说道:“俗礼免了,你抱着女子走路,不是好汉行径。”伊愿还一式劲肘,以硬打硬,叫道:“师叔公息怒,竹竹是我未婚妻,受了敌人惊吓,我抱她是为了安慰她。”无怒知道伊愿内力惊人,不愿硬碰,闪身避开,使一记跨步飞腿,踢伊愿上身。叫道:“小子,要打便认认真真打一场,少找借口。”伊愿只得退步让开,苦道:“师叔公,我打不过你,你放过我罢。”无怒道:“休想,除非你赢得了我这套罗法拳法。”伊愿激起雄心,叫道:“师叔公,请恕徒孙无礼了。”无怒道:“早该如此。” 当下伊愿使出全身功夫,将少林六合拳耍得呼呼生风,如雷霆万钧,向无怒攻来。无怒虽然一生勤修少林拳术,集少林武功之大成,乃少林武学宗师,但见了伊愿的六合拳法,也不禁连连喝彩。赞道:“怪不得我师兄信中,盛赞你是我少林门中第一高手,果然实至名归啊。”伊愿道:“多谢师叔公夸奖,小心徒孙这招‘浪子弹球’了。”无怒激起雄心,叫道:“好,我便硬接你这招。”伊愿一拳弹出,如电光火石,力道雄浑。无怒运起十成功力,起掌相迎,拳掌相jiāo,噗的一声,伊愿退后一步,无怒退后三步,兀自立足未稳,又退一步,肩头摇晃。谢苍山右手一搭,帮无怒稳住身形,笑道:“怒大师,大地晃动,且小心站稳。”无怒怒道:“风凉话少说。” 伊愿行礼道:“徒孙伊愿,拜见师叔公。”无怒哈哈大笑,扶起伊愿,温和道:“好,好武功。想不到我少林自那罗延神显圣以来,终于又出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好高兴啊。”他言语之中,不称贫僧,实是有些怪异。伊愿道:“徒孙惭愧,怎能与那罗延神比较?”无怒哈哈笑道:“愿儿啊,你问问我旁边这位谢大掌门,他少年成名,自称是一剑震西南,他和我都曾与剑圣祝商比过武,祝商在你这个年纪,差你何止数十倍。武林百年以来,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谢苍山颔首道:“怒大师此言,谢某深为赞同。” 李破冰笑道:“五弟,这两位当世高人,一生睥睨天下,都对你推崇备至,你就不要谦虚了。”伊愿急道:“二哥。你……”祝诗竹见爱郎为众人夸赞,心花怒放,撒娇道:“愿哥哥,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伊愿道:“好,我随你去。”无怒道:“孙媳,我要和我徒孙儿说话,你一个成年人,要吃饭自去,不要缠住男人。”祝诗竹道:“师叔公,我和愿哥哥分开许久,有好多体已话要说,不想你们听到。”无怒一摸光头,无奈道:“这个,这个。”谢苍山毕竟是过来人,深谙俗世情缘,笑道:“愿儿你且陪竹儿去罢。你师叔公这里,有我招呼。”伊愿谢过众人,祝诗竹蹦蹦跳跳,拽着伊愿左手,向驿馆内餐房走去。 祝诗竹一边走,一边歪着脑袋瞅伊愿,说道:“愿哥哥,我不在时,你每天想过我几次?”伊愿道:“无数次,数都数不过来,连和倭寇打仗,都在想你。”祝诗竹停住脚步,笑道:“敢骗我,把你打成邋遢汉。”伊愿苦道:“邋遢汉落在小母老虎手中,皮ròu之苦又开始了。”祝诗竹在伊愿左颊吻了一下,娇声道:“知道就好,以后你心里除了想我,其它什么都不能装。”伊愿道:“小生谨遵夫人号令。”祝诗竹闻言如饮蜜糖,欢呼雀跃,嘴里哼起了歌谣。举止可爱,精神焕发,容貌显得更加艳丽,大抵女为悦已者容便是如此。伊愿见祝诗竹像小女孩儿一般天真,怜她除了自己,在世上孤单一人,无亲人关爱。又数被贼人掳掠,受了不少苦痛,对她自然疼爱有加,生恐其受丁点委屈,心下发誓,只要她开口,但有所求,无不尽量满足。 谢苍山见伊愿离去,说道:“怒大师,现在方青狮被一把火烧了屁股,台州和新河倭贼,尽皆撤回海上。我等武林人士,若不乘机联盟,统一布署,他日方青狮攻来,恐为其各个击破。”无怒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邱大侠有何高见?”邱心智道:“愿听大师安排。”李破冰道:“如此我便安排信使,速去各大门派送信,齐聚台州,成立中原武林侠义盟,不知各位前辈还有何吩咐?”谢苍山道:“这样甚好,贤侄速去布置。”当下李破冰和靳卫风、谢成一班少侠头领,计议妥当,派陈冲斗、李凤山、李战、李哲传信中原各大门派,两月后聚会台州,成立侠义盟,共商抗倭大业。 却说林春眠和汪雨,见倭贼退回海上,新河无虞,当下和闵欢、谢玉贞、周芒计议,应返回台州,会合群雄,共商抗倭大计。此时周芒已知其兄周南山勾结五峰教一事,心情忧伤,她素来痛恨倭贼,暗中爱慕伊愿,因此才随林春眠到台州抗倭。现下见其兄行径无耻,人神共愤,他日见了伊愿,不知如何面对,整日里以泪洗面,眼睛哭肿。林春眠和闵欢唯有好言劝慰,宽其胸怀,又拿南宋秦梓秦桧,一忠一jiān两兄弟举例说明,劝了数次,周芒方整作精神,描好妆容,和林春眠等驰返台州。 刚到台州城中,迎面走来一疯癫道人,那道人右手执破扇,左手执酒葫芦,步法踉跄,边走边饮,间歇歌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几步撞到林春眠马前,眯眼一笑,又歌道:“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林春眠早知这首六如居士的《桃花庵歌》,彼时也曾吟诵,但自这疯道口中唱来,意境更胜一重,当下不禁痴痴傻傻,进到诗境,不能自拔。 那疯道人用破扇在林春眠眼前一扇,笑道:“林姑娘,好啊。”林春眠乍然惊醒,行礼道:“前辈高才,请不吝赐教法号。”那疯道人头摇如浪鼓,叹道:“名是虚相,姓是虚相,你我皆是虚相,何故执着称号?”林春眠道:“多谢前辈指点。”那疯道人道:“世皆称我扶风道人,我言道人何曾扶风?林姑娘自号春眠,兰心蕙质,从未迷睡,岂非同理?”林春眠道:“前辈yù指教晚辈何事?” 扶风道人对着葫芦嘴,饮了一口烧酒,笑道:“我这里有一首谶语,想赠予姑娘,请姑娘收下,若有所悟,且替天下苍生,cāo劳一二,如何?”林春眠道:“多谢前辈点化,小女子愿遵教诲。”那扶风道人自怀里取出一张白纸,jiāo给林春眠,飘然作歌而去,歌声渐行渐远,倏忽消失于长街之上。林春眠引颈搜寻,怅然若失,闵欢凑上前一看,百思不解语中含意,问道:“林姐姐,那疯道人写的是什么呀?” 林春眠一看纸上寥寥数语,以她之聪慧睿智,早已悟到,但却不能即刻道破,那谶语开首写道:因侠聚义,以义结盟,是名《侠义盟》。下面谶语一首,道是: 千古名相依远溯 纵横江南鬼魅诛 又有李花北方白 风起云涌英雄出 虎狼豹吼九天震 国人逢面相庆祝 弓箭暴长整十年 忠魂宝剑白云哭 侠义精神从此释 南北驰骋美名书 第四十五章 侠义盟(中) 待汪雨等人相继看完,林春眠收好谶语,淡淡道:“大哥,我们先回驿馆吧。”汪雨道:“就依妹妹之言。”众人赶到驿馆,正遇李破冰在吴笑笑扶伴之下,漫步赏花。眼前正是郎情妾意,恩爱旖旎,大好风光。二人你侬我侬,忒煞多情。看得旁边四人,心内酸楚,哪四人?第一人林春眠,倾慕伊愿。第二人闵欢,钟情伊愿。第三人周芒,暗恋伊愿。第四人谢玉贞,复爱伊愿。 汪雨笑道:“二弟,光天化日,往来众多,你也不注意举止。”李破冰惊得转首一看,见是汪雨等人,喜道:“大哥,想煞兄弟了。”汪雨笑道:“二弟,现下战事暂停,你年纪也不小了,伯父又不在台州,且由我这个大哥,为你作主,你和弟妹,择日成婚。”吴笑笑面红如赤,心下高兴不已,低声道:“愿听大哥安排。”李破冰道:“有劳大哥费心。”汪雨笑道:“做大哥的,不为兄弟终身大事着想,哪里还有资格做老大?五弟和诗竹久别重逢,选日不如撞日,好事成双,你们两对新人,一齐成婚。” 李破冰和吴笑笑正要道谢,闵欢急道:“大哥,我与愿哥哥,在山东也有婚约,你若敢抛开于我,我,我自杀给你看。”汪雨惊道:“这,这,这如何是好?”谢玉贞见汪雨要主持伊愿大婚,也是急得不行,说道:“大哥,家父昔日,与伊侠逊大侠,早为我与伊公子订了娃娃婚约,你,你不可忽视这一节。”汪雨正被搅得糊涂,林春眠道:“大哥,我父亲在西湖孤山雅*上,与师兄也有婚约,你不能只顾及诗竹妹妹。”汪雨听得头脑便yùzhà裂,周芒也来捣乱,说道:“大哥,愿哥哥曾在苏州我家中,与我私订过终身,你要主持婚礼,要嫁我四人都嫁给愿哥哥,做妻妾也无所谓,要不嫁都不准嫁。他处处留情,若单独与祝姑娘成了好事,我等黄花闺女,清白找谁讨要?唯有寻死一途。” 这一顿美人pào轰,汪雨再也抵挡不住,叫道:“各位妹妹,五弟的婚事,我不管了,你们要嫁,自去找他协商。”林春眠笑道:“这才是做大哥的道理。”闵欢道:“大哥,那祝姐姐,惯会撒娇,整日里纠缠愿哥哥,惹得恼怒,休怪我等联合起来,找她麻烦。”汪雨听得骇道:“欢妹,你,你莫要冲动。”周芒道:“欢姐之言有理,现下我等前去兴师问罪,看她还敢争宠不成。”当下四名女子,逐屋搜寻伊愿和祝诗竹,汪雨和李破冰百般相劝无效,只得惊骇对视。 却说伊愿与祝诗竹正在城中闲逛,祝诗竹久为管梦蝶劫持,妆容不整,女子天*美,又有爱郎相伴,正是郎有情来妾有意,说不尽的旖旎风光,道不完的浓情蜜意。祝诗竹见城中为倭寇一番肆掠,百废待兴,脂粉店多未开门,逛了良久,不悦道:“愿哥哥,偌大一个台州,连卖胭脂水粉的都没有,让人好生郁闷。”伊愿安慰道:“他日回到杭州,我为竹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上几大筐备用。”祝诗竹嗔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脂粉又不是萝卜,哪有一筐一筐买的。”伊愿笑道:“我的竹竹不用化妆,也是天下第一美人,愿哥哥只心疼你一个。”祝诗竹嫣然笑道:“愿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被魔教捉住,靠什么度过漫漫长夜的?”伊愿一摸后脑勺道:“我太愚笨,猜不到啊。”祝诗竹给了伊愿一记栗凿,说道:“邋遢汉,就知道你猜不出,我是靠默念邋遢汉三个字,才挺过来的。” 伊愿听得心下疼痛不已,柔声道:“竹竹,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许多苦,今后我再也不会让贼子掳走你了。”祝诗竹幽幽道:“愿哥哥,贼子欺负我,我一点也不怕,我最担心愿哥哥你不要我,不理我了。”伊愿道:“傻孩子,你是我伊愿此生的唯一挚爱,离了你,我整日食之无味,形同行尸走ròu,哪里舍得让你受一点委屈啊?”祝诗竹仰起脖子,说道:“咱们是到孔府拜过外公的,你敢负我,我叫外公捉你到‘四路常催’受罚。”伊愿道:“傻竹竹,我若欺负你,不用‘四路常催’,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祝诗竹闻言欣慰不已。 二人正窍窍私语,却听得身后一声虎吼,一粗大嗓门叫道:“你这一对狗男女,敢在大街上*。”伊祝二人大惊,转首一看,见贺长风和乔文定带领一队兵马,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祝诗竹吃贺长风一吼,吓得不轻,心下愠怒,斥道:“贺大人,你一个朝庭大官,怎的一点礼仪都没有?”贺长风哈哈笑道:“祝姑娘,好妹妹,哥哥和你开玩笑来着,千万莫要生气。”祝诗竹呸道:“偏要记仇,下次小心我报复你。”贺长风故意怕道:“还请伊夫人手下留情,下官再也不敢打扰了。”祝诗竹道:“这才像话。” 乔文定看得微微一笑,赞道:“伊兄弟,果然是大英雄啊,连方青狮都不是你敌手,此后大明平乱之重任,必非你莫属。”伊愿谦道:“乔东家,朝堂有张濯张阁老大人,江浙有胡贺二大人,我辈武人,虽有些蛮力,只配阵前冲锋,焉能担当重任?”贺长风哈哈大笑道:“伊兄弟,好兄弟,哥哥此生,纵横沙疆,颇有些自负。当今之世,除了张濯张阁老,你是我敬重的第二人。”伊愿不及婉谢,祝诗竹笑道:“贺大人,你夸奖我愿哥哥,我听了高兴,日后不找你麻烦了。”贺长风笑道:“多谢伊夫人手下留情。”祝诗竹道:“不用谢,你带了银钱没有,我想吃顿好菜,缺少银两。” 贺长风听得一怔,万想不到祝诗竹突然飞来如此一句。乔文定笑道:“妹妹不必烦恼,哥哥别的不敢说,这银钱吗,只要妹妹开口,要多少,哥哥即刻奉上。”祝诗竹喜道:“就知道乔大哥是个大方东家,不像贺大人,和我愿哥哥一般穷苦。”贺长风听得哭笑不得,说道:“没钱让妹妹见笑了。”祝诗竹道:“就是,做大官的没钱,让人恼火。”伊愿慌得赶快圆场。 贺长风安排好军队防务,四人终于找到一家开业馆子,点了:热炒蹄筋、蘑菇烧鸡、酱bào猪腰、清蒸干贝和四道小菜,叫了一壶好酒,边吃边谈。原来贺长风此次领兵前来,一为加强台州防务,二为肃清境内残匪。乔文定现下是抗倭部队的财神爷,凡抗倭费用,一应开销,都由大丰源商号出资。他闻说台州迭遭兵燹,特地携带了十万两纹银,来资助台州难民。 祝诗竹屡得乔文定好酒好菜招待,对其颇具好感,说道:“乔东家,你虽然贵为天下第一首富,但捐银济危,实是个大大的英雄,你若是出资在台州开个胭脂水粉店,妹妹必定日日前来捧场。”乔文定笑道:“妹妹如此有心,哥哥怎能不全力帮衬?你且放宽心,这台州啊,不出三日,必定有一家规模宏大的脂粉店。掌柜嘛,我也不想找了,麻烦妹妹你替我经营如何?”祝诗竹喜道:“东家如此信任我吗?”贺长风道:“乔东家不是信任你,而是信任你的那位。”祝诗竹不解道:“哪位啊?” 伊愿正嚼着一块蹄筋,无暇说话,贺长风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四个,哪个吃相最雅观的,必定是他。”祝诗竹一见伊愿腮帮高鼓,大肆咀嚼,当即明白,嗔道:“邋遢汉,吃相如此不雅,叫人笑话。”伊愿咽下嘴中食物,说道:“你天生丽姿,举止文雅,我出身农家,ròu菜一年难得吃到,现下遇到,先大快朵颐,自然不能和你相比。”祝诗竹道:“乡巴佬进城。”伊愿道:“什么意思?”祝诗竹凶道:“吃相不雅!”伊愿道:“这个歇后语,我怎的从来没有听过?”祝诗竹道:“专门为你造的。”伊愿听得尴尬不已。 四人回到驿馆,相见群雄,群雄早闻贺长风和乔文定大名,纷纷前来施礼问好。贺长风听说中原武林拟成立侠义盟,高兴万分,当即表示拥护。乔文定道:“成立侠义盟,确实是对抗五峰教和倭寇最好的组织,但不知需不需要银钱资助?”汪雨道:“建立盟下分社,安置伤患,打造兵器,购买马匹和制作衣裤等,用钱之处甚多。”乔文定道:“别的帮上不忙,这银钱一项,由我大丰源包了,望各位齐心协力,共同抗倭,辎重及善后等事,也不必挂怀。”当下群雄大喜,有了银钱,事半功倍。就由谢苍山和无怒二人带头商议,敲定日子,两月后十五日,正式遴选侠义盟各职位首领。 第四十五章 侠义盟(下) 当下群雄齐聚台州,整日里演武比剑,饮酒赌钱,练兵固防,好不热闹。林春眠带领闵欢、谢玉贞和周芒,整日里纠缠伊愿。气得祝诗竹恼怒不已,少不得和四位连日干仗,互不退却,直骂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瞧得一众武林英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虽然他等江湖阅历丰富,见识广博,却也从未见过五女争夫的精彩场面。无怒更是摇头叹息,只要见到伊愿,逮住先臭骂一顿,若伊愿神色稍有一丝反抗,举起蒲扇大的巴掌,直掴过去,打得伊愿叫屈不迭。碰到这种事,伊愿也无可奈何,百般向四女苦劝,殊无效果,林春眠等打定主意,你伊愿若不一齐娶了,便逃到天涯海角,也缠得你不得安宁。 祝诗竹虽然每日恼怒争吵,生活在四女指责唾骂之中,但喜得伊愿对她,悉心呵护,百般宠爱,方怒气稍平,但吃干醋这活儿,久了也让人厌烦。她为了让四女彻底死心,索xìng夜晚跑到伊愿房中睡觉,四女有林春眠这个女诸葛带头,哪里会给祝诗竹机会可趁?安排四人轮班监督,只要祝诗竹溜到伊愿房间,便一齐冲进房中,八目睽睽之下,二人焉敢乱来?闹得伊愿觉不能睡好,走路也有人盯梢,耳孔边整天是女人的嗡嗡乱叫,真是生不如死,连寻死的心都起了。 过了一月有余,江湖各大门派得信,派门中掌门或管事之人,逐渐赶来台州。李破冰修养成一月,伤势痊愈。一日与汪雨商议,目前形势,伊愿要和祝诗竹成婚,绝无可能。若强行送入洞房,四女无望之下,上吊吞金,投井跳河,女人在绝望刺激之下,什么手段都可能做得出来,闹出人命,便不好向其家人jiāo待。只有先安排李破冰和吴笑笑成亲,等四女情绪稳定之后,再为伊愿主持大婚不迟。 这一日华山派掌门吴修棠率门下十大弟子赶到,得知前次派来的十多名弟子,除徐济世和张召平做了叛徒,余皆死于倭贼手中,不禁老泪纵横。幸得到李破冰这样的女婿,老怀稍慰。又过了两日,李沧连率沧州群雄也来到台州。台州除原有门派外,又增加了衡山派、泰山派、天目派、雁dàng派、恒山派、昆仑派,以及四川唐门等。因为崆峒派是锦衣卫指挥使,齐重成暗中掌控,与中原武林素来不睦,不来台州结盟,其余中原各派聚齐。 当下李沧连和吴修棠,就在台州为李破冰和吴笑笑主持了婚事。这一场大婚办得好不闹热,连京城张濯张阁老,都送来了贺礼。胡莫言和陈绍增因公事繁忙,未曾亲临,但贺信和礼品一样不少,陈绍增更是送了一幅泼墨葡萄画,衷心祝福。其它武林豪杰,皆有大礼相送。喜得李沧连和吴修棠日日欢笑,夜里连嘴角都笑得酸痛不堪,只好用温毛巾擦拭,防止血流不畅,面目笑容僵硬,在接受正婚之日的高堂大礼时,被群雄笑话。 伊愿和祝诗竹两情相悦,却不能行周公之礼,成就鱼水之欢。两个在婚礼上,见李破冰和吴笑笑,笑容满面,举止亲昵,果然亲密无间,恩爱无比。众群又争相道贺,唯恐落后,旁贺礼堆积如山,美满幸福到了极致。祝诗竹看得忌妒不已,对林春眠等四女,牙齿都恨得发痒,直想把四女一刀砍死,扫除成婚障碍。一眼瞟见四女正向李破冰祝贺,此刻终于不再了,慌得拽着伊愿,避开群豪,找个僻静处,二人亲热不已。 李破冰婚后十日,各派常门齐聚校军场上,由谢苍山和无怒主持,比武演技,争夺侠义盟各要职。 第一位:侠义盟主。 报名者不多,统共八位,但经过众评判首领,以武功、韬略和人品筛选,剩下三人争夺,分别是伊愿、谢苍山和无怒。当下由伊愿和谢苍山当先入场竞技。伊愿拔出青虹剑,谢苍山执鹤云剑,伊愿先行晚辈大礼,谢苍山回礼毕,双双出剑抢攻。谢苍山是当世剑术名家,苍山派武学宗师,成名多年,剑法造诣何等精深? 他知道伊愿连番奇遇,内功剑法都突飞猛进,若不以苍山剑法绝技对阵,恐输得没有颜面。当下展开苍山剑法,化繁为简,一剑击出,便是一剑,平平淡淡,毫无虚招,变招并不迅速,反而越打越慢。旁观者大多是武林高手,深知其大巧若拙、后发制人的道理,心下不禁喝彩不已。谢玉贞剑法一般,不明谢苍山妙在何处,对谢成道:“大哥,大伯出剑如此缓慢,恐败于愿哥哥手下。” 谢成笑道:“大妹,父亲已悟得我苍山剑法的最高境界:烟云霜雪,天地万物,大美无言。咱们苍山剑法,原本是父亲日观云海,见其变化万端,而悟天地大妙所得。天地有大美而不可言,天地有大妙而唯可悟。父亲出剑缓慢,但招招料敌机先,后发制人,剑剑封住五弟出剑攻势,已至化繁为简,天人合一的境界,非数十年功力,绝做不到这一点。”谢玉贞方有所悟。 伊愿和谢苍山战了五百合外,不分胜负,激起雄心,长啸一声,说道:“伯父,我要用武当玄冥十三式了。”谢苍山道:“使来。”伊愿使一记天风抽,抽掉谢苍山剑上内力,谢苍山鹤云剑轻若无物,大吃一惊,退后一步。忽然一剑平平击出,全然不带内劲,伊愿青虹剑一迎,两剑相jiāo,谢苍山变招疾迅,鹤云剑顺势刺进,破了伊愿的天风抽。伊愿赞道:“伯父好剑法。”变一招荆楚剑法的风云双杀,封住谢苍山攻势,进身向前,一记风天击,攻谢苍山中宫。 谢苍山步法一变,还一招上关下封,连守带攻,二人仍然不分上下。伊愿见谢苍山剑法攻守兼备,攻则稳重,防也严密,攻防变化,常起于倏忽之间,一时无懈可击。只得展开荆楚剑法,稳打稳扎,不求速胜,只等谢苍山露出破绽,便用“天雷十击”一招致胜。二人又打了五百多招,伊愿内力毕竟高了谢苍山一筹,利于持久,渐渐的谢苍山守多攻少。伊愿见谢苍山败势已显。一声长啸,青虹剑dàng起层层波涛,如大海呼啸,铺天盖地,向谢苍山兜头罩去。谢苍山虽使出全身本领,无奈伊愿剑法内功,俱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谢苍山毕竟年纪大了,战到后来,体力不济,只得避开剑势,退出圈外,含笑道:“贤侄,老夫认输了。”伊愿执礼道:“多谢伯父承让。” 祝诗竹见伊愿赢了谢苍山。在场外欢呼雀跃,旁若无人,拍手道:“愿哥哥好剑法,再加把力,将无怒师叔公打败,就可做个威风的侠义盟主了。”无怒是少林武学宗师,在场外观看二人大战,想了许久,见伊愿剑法攻守犀利,疾如电光火石,毫无破绽,实是无懈可击,便是自己上场,结果和谢苍山并无二致。再者伊愿是他徒孙,败了则颜面非常难堪。虽然听到祝诗竹挑衅,也不动怒,咳了一下,说道:“愿儿,别人做侠义盟主,我势必将他打翻在地,但咱们一家人,没有必要,就算你获胜好了。”长江帮香主王大邦,见无怒分明是怯了伊愿武功,不敢上场献丑,说道:“无怒大师,你没有比过,怎的先已认输?”无怒见他直呼无怒二字,大怒,举起铁棍,叫道:“你这小子,想和我比试吗?”无怒年已七旬,他称王大邦小子,并不为过。王大邦岂敢和无怒比武?慌得道歉道:“大师武功高明,晚辈不是对手,你且放过我罢。”无怒道:“这才像话。”当下由谢苍山宣布侠义盟主,为伊愿获任,颁给伊愿侠义盟主令牌。 第二位:侠义军师。 众武林人士,说到冲锋陷阵,舍命相搏,皆是好手,论到谋略,自然差了许多。当下由林春眠首先报名,接着吴笑笑、周芒相继。祝诗竹生恐军师职位,被林春眠等抢去,届时军师和盟主,因公事频繁接触,伊愿又心xìng憨厚,不小心中了美人计,煮熟的鸭子飞走,和她人共享爱郎,自己便吃了大亏,当下也报名应试。无怒对祝诗竹素有成见,一见她来报名,首先就出言反对,祝诗竹大怒,也不顾及无怒是伊愿师叔公,出言顶撞道:“师叔公,你敢划掉我参赛名额,我日日高声喊你无怒,气死你。”无怒气得火冒三丈,执棍便要当头打来。伊愿大惊,捂住祝诗竹嘴巴,抱在怀中,以后背对准无怒,恐无怒打伤祝诗竹。无怒见祝诗竹有伊愿保护,停止攻击,骂道:“男儿好色,早晚必坏大事。”伊愿不敢顶嘴,沉默以对。 这一轮比攻守战策,由贺长风出题,题目:如何破鸳鸯阵。吴笑笑想了半天,道:“贺大人,可用神火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元球兜头打去,逼其阵型大乱,而后冲击破之。”贺长风笑笑不语。吴笑知只得退下。周芒报名原只是为了凑数,她根本不谙战阵,这问题又非常困难,闻言不敢上场,自行弃权。林春眠笑道:“大人,用三才阵可破之。”贺长风道:“何为三才阵?”林春眠道:“以天地人命名之,前为警戒游骑,中为鸟铳连弩,后为突击勇士。三轮攻击,可破鸳鸯。”贺长风闻言大喜,说道:“侠义军师,非林姑娘莫属。”由谢苍山出面宣布,林春眠做了侠义军师,再授以军师令牌。祝诗竹看得恼火不已,若非伊愿苦苦相劝,当下便要破口叫骂。 第三位:神风卫首领。 不待谢苍山宣读报名者依次上阵,李破冰执梨花qiāng走入场中,抱拳道:“这神风卫首领一职,非我沧州李破冰莫属,哪位不服,上来较技?”白衣神qiāng一身武功,早就名震江湖,场中除了伊愿、谢苍山和无怒,何人是其敌手?当然还有一个,靳卫风。靳卫风见李破冰叫战,一挥芦叶qiāng,纵身入场,叫道:“二哥,你虽然是我兄长,但这神风卫首领,乃风云雷电四卫老大,荣耀无比,我也想做。咱们兄弟,马骝山未分胜负,再打一场,且看谁能争得。” 李破冰道:“好。”二人俱是当今qiāng中之神,又系成名多年的大侠,临战经验丰富。这一番激战,群豪只见黑白两杆长qiāng飞舞,如双龙翻腾,二虎争威,勇猛处狮虎逊色,硬碰时雷霆万钧,两个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又打了一千多招,彼此武功路数熟悉,招式用尽,心智技穷,终究不分胜负。谢苍山和无怒商量道:“这两个只恐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结果,李破冰毕竟是兄长,不如我等选他为神风卫首领如何?” 无怒道:“唯有如此,方才妥当。”当下谢苍山道:“停手,听我宣判。”李靳二人身形分开,齐问道:“谢掌门,如何评判?”谢苍山道:“你们虽然不分胜负,但李破冰居长,判他做神风卫首领,靳卫风再争。”场上峨眉派人数众多,闻言大是不服,陈冲斗道:“谢掌门,如此判决,我等不服。”沧州群雄兴高烈彩,叫道:“谢掌门,你做了主持,果然公平公正,如此评判最为恰当。”靳卫风素来顾全大局,只得无奈道:“愿听谢掌门安排。”峨眉派一贯团结,靳卫风威望又高,虽然心下腹诽,也只得强行接受。当下李破冰领到神风卫首领令牌,欣喜不已,自回沧州群雄座中。 第四位:龙云卫首领。 靳卫风和李破冰打完,不愿退场,就执芦叶qiāng留在场中,叫道:“何人上场与我急夺龙云卫首领?”叫了半天,无人响应。群雄早知他qiāng法高明,若要胜他,场上不过三人。其余人等,自然不愿上场出丑,当下谢苍山颁给靳卫风龙云卫首领令牌,靳卫风方会峨眉派座中。 第五位:惊雷卫首领。 无怒一使眼色,沈文豹执铁棍跳到场中,叫道:“青莲少林寺沈文豹,前来挑战惊雷卫首领一职,列位英雄,请赐教。”谢成见沈文豹叫阵,执剑进到场中,行礼道:“苍山派谢成。领教前辈高招。”沈文豹道:“请。”二人棍来剑往,杀成一团。沈文豹这套那罗延棍法,也称少林伏魔棍,施展开来,杀气腾腾,大开大阖,果然是降龙伏虎的神佛绝学。谢成也是剑术高手,一套苍山剑法,使得攻守兼备。二人打了一百回合,暂不分胜负。沈文豹突然一声长啸,作狮子吼,棍法一变,变成苍龙腾空一式,铁棍当头击向谢成。谢成长剑一迎,棍剑相jiāo,毕竟棍重剑轻,谢成立足不稳,只得退后三步,方化了铁棍力道。沈文豹进身向前,使一记少室飘雪,击起满天棍影,谢成避无可避,只得认输。 第四十六章 威震东南(上) 无怒见沈文豹获胜,高兴万分,便要上前宣布其获得惊雷卫首领,陈冲斗长啸一声,手执大qiāng,跳入场中,叫道:“峨眉陈冲斗,领教前辈棍法。”无怒道:“陈冲斗,我徒儿大战良久,精力疲惫,你不能趁人之危。”沈文豹道:“师父,无妨,弟子不觉劳累。”无怒道:“小心为上。”陈冲斗道:“前辈请赐招。”沈文豹道:“好。”使出少林伏魔棍法,和陈冲斗杀成一团。陈冲斗qiāng法源出峨眉正宗,峨眉qiāng法传到靳卫风这一代,门内高手云集,陈冲斗便是其中之一。他虽然名头不及靳卫风响亮,但赵昱敢派他一介青年,领袖峨眉群雄,出川抗倭,由此可见其武功之高。 但沈文豹也是无怒最得意的弟子,得无怒将少林功夫悉心传授,沈文豹天xìng好武,且其家族也是武学世家,尤其一套少林伏魔棍,打遍闽粤未逢敌手。二人一番大战,正是张飞遇到马超,赵云碰上姜维,打了五百回合,不分胜负。谢苍山眼光何等犀利?知道再打下去,三天三夜,都是平手,不如就此停住。叫道:“二位停手。”陈冲斗跳出战团,问道:“谢掌门,何事?”谢苍山道:“你二人武学修为相若,打成平手,但你师兄已任龙云卫首领,为避同门坐大,以示公平,惊雷卫首领授予文豹。”陈冲斗闻言,大为不服,正要上前争执,靳卫风制止道:“师弟,退下。”陈冲斗悻悻回到座上。谢苍山颁了令牌给沈文豹,无怒抢过令牌,拿在手中把玩不已。 第六位:羽电位首领。 汪雨见李靳二人,都取得首领职位,按捺不住,纵身跳入场中,五神飞钩qiāng一扬,叫道:“汪雨候教,哪位英雄请入场?”汪李靳三人,昔日在沧州马骝山大战,名震天下,其qiāng法之高,有目共睹。叫了半天,无人应战。当下谢苍山将羽电卫首领令牌授给汪雨。 当下侠义盟各大位皆有所属,侠义盟军师智囊团,由林春眠任命。各卫中护卫使和护卫军师,由卫首领自行任命。当下谢苍山和无怒上场,就要宣读侠义盟宗旨,场外三匹快马,顷刻驶到阵前,一人叫道:“谢掌门,无怒大师,且慢,我黄和旭有话要说。”伊愿和祝诗竹一见黄和旭,激动得双目噙泪,伊愿跑到阵外,就在马前给黄和旭磕头,口中呼道:“学生伊愿,恭迎恩师大驾。”祝诗竹也躬身行礼,娇声道:“学生媳fù祝诗竹,拜见先生。” 黄和旭扶起伊愿,脸上泪雨纵横,喜极而涕,但口中哈哈大笑,说道:“文顾莫三位贤兄,余前辈,松仁道长,你们九泉之下,且一同庆贺,咱们的学生伊愿,今日总算有所作为啦。”伊愿闻言泣道:“先生,学生不才,还望先生多加指教。”黄和旭欣然道:“年轻人,甫接大任,肯定力有不逮。但只要坚持不懈,锲而不舍,虚心受教,必有大成。”林春眠一见黄和旭,也是欣喜万分,执礼道:“先生,学生林春眠给您行礼啦。”黄和旭笑道:“你就是金陵林世兄的千金?”林春眠道:“正是小女。” 黄和旭将林春眠端详良久,喜道:“好侄女,果然长得如仙露明珠一般啊。”林春眠含羞道:“谢先生夸奖。”原来胡莫言上任浙直总督,立马派人上了武当,请黄和旭主持大观书院。黄和旭自然欣然受命,现下杭州大观书院,得黄和旭执掌门户,江南数省百姓,无不争相将子弟送进大观求学。虽然大观书院自来不收女弟子,但禁不住胡莫言和无数大家闺秀恳求,黄和旭深体天地之德,原本对女子不怀偏见,因而在杭州置了分院,专授女子知识。一时间杭州大观书院,比之南北京师的国子监,竟不逊色。 当下众人见过黄和旭,寒喧已毕。黄和旭自怀中拿出一纸宣文,jiāo给贺长风,说道:“贺大人,这是胡陈二兄及我,三人庶竭驽钝,共同撰写的《伐倭檄文》,烦劳你给诸位英雄宣读罢。”贺长风大喜,接过檄文,先自默诵一遍。但原文颇为深奥,艰涩难懂,为便于理解,现简译之后,由贺长风宣读。贺长风当下手捧檄文,高声朗读道: 伐 倭 檄 文 我巍巍中华,源远流长,乃人杰地灵之沃土,钟灵毓秀之河山。文治武功之大国,仁信礼义之首邦。尔等倭贼,鼠目觊觎,在我国境杀人放火,占我岛屿猖狂作恶,比强盗还卑劣,比鸩蝇更恶dú,如吸血之水蛭,同地狱之饿鬼。万般规劝于你,且勿侵略行凶,奈何尔等,冥顽不灵,是非不分。忠信甲胄御之无用,礼义干橹拍之不去。看我天朝上国,抖擞雄风,激愤忠勇,率千万虎贲健儿,沙场取尔狗命,识相的,滚出去! 这篇檄文,听来气势磅礴,恢弘大气,义正词严,浩然刚正,实是上乘佳作。群雄听完,不禁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扬我中华雄风,扫dàng倭虏,还我大好河山……贺长风大喜,高声叫道:“贺某代表朝庭,感谢诸位英雄壮举。”谢苍山和无怒道:“贺大人,且由我等宣读侠义盟宗旨。”贺长风道:“如此有劳两位。”当下拱手退后。谢苍山和无怒高声道:“各位英雄,且请安静片刻,由我等宣读之后,再商议不迟。”群雄闻言,引颈倾听。 谢苍山和无怒诵道:“我等众人,因侠聚义,以义结盟,是名侠义盟。凡入盟者,务必唯盟主之命是从。盟主权威,位在各派掌门之上。侠义军师和四卫首领莅临,如本门掌门亲至。我侠义盟,宗旨有三:第一是以家国为重,务以爱国护民为首任。第二乃锄强扶弱,当以行侠仗义为已任。第三须急人危难,必以赈灾济贫为本职。此三条,乃侠义盟万世不变之宗旨,我等务必谨记于心,以此指导言行,尔等可遵从否?”群雄闻言,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声,齐道:“我等谨遵盟规,唯盟主之命,是从。” 谢苍山和无怒道:“好,伊盟主且请入场,接受盟主大礼。”伊愿进到场中,坐于盟主位上,各门派依次上来行礼,少顷礼毕。谢苍山道:“由侠义军师和风云雷电四卫首领,任命卫内护卫使者和护卫军师。”当下林春眠、李破冰、靳卫风、沈文豹、汪雨五人入场,各自沉思良久,拟定方略,遴选左膀右臂,并赠以美称。 林春眠美称:神机妙仙。她冥思半晌,选五人组成军师智囊团,哪五人?乃是: 华山女侠:吴笑笑 苍山大侠:谢成 红衣仙子:闵欢 鹤云仙子:谢玉贞 仙剑才女:周芒 当下五人奉侠义军师号令,各上前向林春眠施礼毕,领令牌退后。 李破冰原有美称:白衣神qiāng。他素来醉心武道,提出以武竞技,当下沧州群雄,无不摩拳擦掌,奋勇争先,经过连番比试,最后由李凤山获得神风卫护卫使一职,李战李哲为护卫军师。 靳卫风也有美称:峨眉大侠。峨眉派英雄众多,见沧州群雄比武夺位,手心痒痒,也依样仿效。通过数番决逐,最后陈冲斗技压群雄,获得龙云卫护卫使一职。武当派邱心智任护卫军师。 沈文豹师出少林正宗,当下无怒赐以风魔神杖美称,青莲少林寺弟子众多,通过竞技,护卫使由青莲少林寺悟行获得,悟深获护卫军师一职。 汪雨本有虎威神qiāng美称,又是汪响大侠后人,汪响镖局高手如云,此次也派了众英雄赶赴台州,参加侠义盟成立大会,当下也演武遴选。通过竞技,护卫使由其二哥汪虎荣任,护卫军师由长江帮汉口香主王大邦获得。 伊愿见各卫兵强马壮,大喜,当即颁步命令,道:“神风卫首领,上前听令。”李破冰上前恭然领令道:“神风卫前来接令。”伊愿道:“二哥,你率神风卫好汉,向五峰教和倭贼据点,首先发动攻击,摧其锋芒,挫其锐气,为我侠义盟立下第一功。”李破冰道:“谨遵盟主号令。”当下回到阵中。 第四十六章 威震东南(中) 伊愿道:“龙云卫首领,前来领令。”靳卫风道:“请盟主指示。”伊愿道:“三哥,你率龙云卫英雄,专事狙击和情报侦知,先将倭贼首领,猝杀于睡梦之中,震慑敌胆,为我侠义盟,壮大声势。”靳卫风领令,自去布置。 伊愿道:“惊雷卫首领听令。”沈文豹道:“请盟主示下。”伊愿道:“师叔,你率惊雷卫高手,和贺大人,协防海滨集镇,但有倭贼前来抢掠,立即全歼于他,不得遗漏。”沈文豹领令退下。 伊愿道:“羽电卫首领,前来听令。”汪雨上前道:“请盟主发令。”伊愿道:“大哥,你率卫中侠士,接济各集镇无依无靠灾民,另觅好地,建屋修房,买米购盐,将之妥善安排。尔后配合贺大人,防倭贼狗急跳墙,屠戮村镇,杀我无辜百姓。”汪雨接令回阵。 群豪见伊愿运筹帷幄,安排得井井有条,颇具大将风范,无不心悦臣服。黄和旭含笑欣慰。无怒和小山二高僧,欢喜无比。谢苍山、邱心智、李沧连、吴修棠等当世大侠尽皆为伊愿所折服。最高兴的,自然是祝诗竹莫属,她虽然在侠义盟内,属一般卫士。但爱郎德才兼备,令天下英雄归心,武林千百年来,当数第一人,岂能不心花怒放?当下各卫接令,又得侠义军师团指导作战方略及细节规划,无不雄心抖擞,豪情万丈,誓将倭贼,全歼于海波。 却说方青狮和松浦隆信,败回海上,此际五峰教和倭寇,尽皆元气大伤,兵力不足,士气低落。又得细作报信,知中原武林万众一心,在台州成立了侠义盟,誓志消灭倭贼,大惊之下,险险一病不起。幸喜方诗育请到了范文同回岛,又有戴雪在身边端茶送水,悉心服侍。方心神稍定,就在玉带山金鳌大殿中,与松浦隆信等首领商议合盟大计,并加强守备,以防侠义盟大举进攻。 范文同现下任倭贼总军师,新官上任,按例须放三把烈火,树立威信。此理范文同岂有不知?当下进言道:“教主,松浦先生,侠义盟由中原武林精英组成,风云雷电四卫,旗下高手云集。且浙直闽三省,又有胡陈贺三人坐镇指挥,可谓将帅一心,兵强马壮。教主虽然武功高强,号称天下第一,但一个伊愿,必然会让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苦战半天,方能取胜,何况他盟中还有千百个好手?因此,真刀真qiāng硬攻,我教不占便宜。我军出动,原本以速战速决致胜,但现下各村镇已有鸳鸯阵,可破我蝴蝶刀阵。单兵作战原本乃我军所长,但敌人又制作了辣椒石灰包和诸葛连弩,反制于我,使我等优势尽失。因此,依属下愚见,暂不可冒然攻击,应另觅良策,再行破他不迟。” 方青狮见范文同分析得条条是道,颇为有理,说道:“不知军师有何高见啊?”范文同道:“属下以为,当前我军只在海滨渔村夺财,保证衣食无忧,暂不深入陆地,攻城略地。如此回岛也近,往来倥偬,官兵赶我不上,日久则兵民胆寒,我军定有机可乘。”方青狮道:“松浦先生,依你看范军师所言如何?”松浦隆信道:“范军师果然高瞻远瞩,所谋深远。现下侠义盟势大,士气正旺,我等先暂避锋芒,伺机而动。不过几年,待我师弟丰泽行,神功练成,来中土杀了伊愿,侠义盟蛇无头不行,自然土崩瓦解。届时我等想破哪个城池,易如反掌。” 方青狮颔首道:“好,伊愿武功高强,侠义盟高手如云,我也要修习狮虎神功对敌,他日神功有成,自然称雄天下。”众头领闻头方青狮要练习狮虎神功,无不惊喜jiāo加。肖玉鹏道:“恭贺教主,他日教主狮虎功成,天下无敌,我等有幸随侍教主,得享富贵,祝教主早日打垮朱明王朝,登上大宝皇位,受天下景仰,得万世尊崇。”方青狮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客气,有我荣华,必有你福禄。”当下众倭贼各各大喜。 东海,舟山大猫岛上,麻生一员因为被伊愿一拳打得内脏移位,无法再战,便被倭寇送到大猫岛养伤。麻生一员此次领兵三千,从福建赶来,台州大战中死伤迨尽。手下两员大将松下圭和东植太郎,也惨死在台州城下,老本赔尽,无法东山速起。只有在松浦隆信手下,混碗饭吃。昔日的福建海上霸主,今日却要看别人眼色吃饭,遭际颇有天壤之别。因而整日介形同行尸走神,唉声叹气不止。 这一日入夜,麻生一员在两名抢来做丫环的民女服侍之下,勉强喝了碗白粥,再也没有食yù,便要挥手让其退下,突然门外喊杀声大作,一名倭寇高声叫道:“麻生君,快跑,神风卫的李破冰来了。”麻生一员伤势刚愈,闻言怒道:“大猫岛乃我重兵驻地,守卫森严,他李破冰小小一个神风卫队,怕他何来?尔等速派兵团团围住,全歼来犯之敌。”一言未毕,且听得岛上杀声震天,一人虎吼道:“松浦隆信小儿,李破冰来也。” 麻生一员大怒,拔出倭刀,冲到厅外一看,却见偌大的一个大猫岛,四处燃起雄雄大火,无一处房舍幸免。此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连天照神厅顷刻燃烧起来。麻生一员见状怒不可遏,叫道:“李破冰,今日若不杀你,我便不是东瀛武士。”李破冰手执梨花qiāng,纵身跳到麻生面前,冷笑道:“麻生,今日我不杀你,便不是白衣神qiāng。”奋力一qiāng击出,和麻生一员杀得难分难解。此时神风卫在李破冰的带领下,趁夜色掩护,如神兵天降,齐齐杀上大猫岛。李凤山素来机警,不先杀贼,专带领十名沧州好手,四下里放起火来,这一场大火,将倭寇数十年来苦心建造的馆阁亭台,一夜化为灰烬。 李战和李哲,在战争中也逐渐成熟,不但武功大有长进,而且作战经验越来越丰富。他们此行偷袭,得林春眠授计,每人带五颗神火混元球。窜到岛上,派出高手,取了巡逻倭寇xìng命,再潜伏到馆阁重地,找到倭寇群聚之处。先用湿毛巾护住鼻孔,便抛起神火混元球,四处乱砸,那神火混元球dúxìng甚剧,倭寇闻之,顷刻倒地,不一会儿命归黄泉。 这一顿狂轰猛打,打得大猫岛上数千倭贼,须臾折损一半。李破冰和麻生一员打了三百余合。麻生一员不是对手,正要闪身逃跑,李凤山执qiāng截住去路,长qiāng一指,叫道:“大哥,我替你撩阵,今夜非要这倭酋,死于我梨花qiāng下。”李破冰道:“好,看大哥的暴雨梨花qiāng,好好领悟。”李凤山道:“多谢大哥。”李破冰一声长啸,展开暴雨梨花qiāng,森森点点,火光之中,杀起梨花缤纷,长qiāng起处,满天皆是qiāng影。麻生一员虽奋力抵挡,无奈技不如人,身上中了不知多少扎,痛得倭刀都把握不住。 李破冰为了教授李凤山qiāng法,并不急于将麻生一员毙于qiāng下,将全套梨花qiāng法绝招,一招一式,一丝不苟,明白无误的传给李凤山,方虎吼一声道:“梨花三杀,第一式梨花飞雪。”麻生一员早是强弩之末,眼中但觉天地之间,瑞雪飘扬,颇似东瀛岛上的樱花,艳丽无比,哪里还躲避得开?胸口一冷,被李破冰扎了个透心凉。李凤山看得热血沸腾,受益非浅,以前梨花qiāng之神妙处,未曾悟通,现下豁然开朗。当下谢道:“大哥,多谢了。”李破冰笑道:“傻小子,对大哥说什么客气话?” 此时松浦隆信正在玉带山上,和方青狮商议结盟事宜,不防老巢大猫岛,被李破冰率神风卫偷袭。待他得讯,带领倭寇大队人马,返回岛上,只见好好的一个大猫岛,变得无一间完整房屋,无一块幸免砖瓦。倭寇尸横遍地,抛骨荒野,且多为大火烧得焦臭无比,触目惊心。以他之铁石心肠,也不禁潸然泪下。众倭寇不见昔日同伙,只见满目疮痍,侠义盟兵锋所指,无不旗开得胜。数十年打劫这活儿,已是穷途末路,个个感到前程渺茫,无不垂首哭泣。松浦隆信趁机点燃仇火,众倭群情激愤,誓把沿海抢个干净,定与侠义盟火拼到底。 玉带山,五峰教总坛。这一日松浦隆信刚率兵离去,方青狮便进入密室,苦练狮虎神功。玉带山是五峰教经营十多年的巢穴,守卫何等森严?离岛屿周围十里海面,都在五峰教徒的严密监视之下。正南海面的守卫,今夜由一个外号叫胖葫芦的教徒带领,那教徒长得圆圆鼓鼓,头和肚子,颇是葫芦,果然名副其实。这胖葫芦虽然肥胖,武功却不俗,且反应机敏,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刚刚和前队换班,精力正旺,便在岛边的哨所里远望海面。前有大猫岛,被神风卫一把火烧个精光的例子,再也不敢疏忽,当下兢兢业业,忠于职守,唯恐侠义盟偷袭玉带山。 望了一阵,没有动静,正要放松,却见海面上驶来一艘小船,顷刻到了岸边。船上坐了三四名五峰教徒,船头掳了两个美貌村姑。那村姑哭哭啼啼,伤心yù绝,衣衫不整,似是被人羞辱过。船上教徒,不时动手动脚,发出阵阵谑笑。胖葫芦急叫属下前去对接暗号,这五峰教的暗号,设计得颇具心思,让人意想不到。今晚的提问暗号是:帽儿偏戴。回答是:不吃酸菜。 第四十六章 威震东南(下) 那前去对暗语的教徒刚到岸边,一名村姑抬起头来,那村姑虽然哭得梨花带雨,绝望伤心,但却另有一番风韵,也是美得极致。那教徒看得痴痴呆呆,忘了任务,船上教徒上到岛岸,和那对暗号的教徒说了些什么,那教徒点头不迭。胖葫芦见暗语对上,不加怀疑,便让来人上岛。中途还羡慕得涎水流出,说了句:“几位大哥,艳福不浅,这两个水嫩娘们,兄弟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一名教徒回道:“这是孝敬焦执法的,我们也不敢沾染。”胖葫芦见那教徒不能享用美女,忌妒心方平息了些。 那几人上了玉带山,胖葫芦看村姑走远了,方回过神来,左寻右看,不见那名对暗语的教徒。骂道:“狗日的汪三儿,又躲到哪里偷懒去了。”无奈之下,只有领着几个教徒,悻悻当值。焦化曲上了年纪,禁不住劳累,没有要事,一般都早早安歇。现下五峰教正在休养生息,积蓄实力,cāo练兵士,整军再战。日里练兵并不由他亲自指挥,他地位尊崇,教内小事也不敢来打扰他,故而常得以偷闲。现下便早早窝到床上,养精蓄锐。 刚刚入睡,听得门外敲门甚急,那人叫道:“焦执法,教主请你老人家,马上到密室商议。”焦化曲刚刚入睡,闻言颇不耐烦,但不敢违逆方青狮命令,只得道:“等下,我穿好衣服就来。”那教徒道:“教主号令,拖延不得,焦执法快快随我前去复命。”焦化曲无奈,只得快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抱怨道:“大半夜的,教主有……”一个有字未完,那人诡异一笑,焦化曲不及反映,下腹被一利剑刺得对穿,当场送命。那人正是化了妆的靳卫风,靳卫风将焦化曲衣裤脱掉,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焦化曲如同熟睡一般,方折身离开。 原来龙云卫得林春眠妙计,用闵欢和谢玉贞扮成村姑,驾小船来到玉带山,那对暗号的教徒中了靳卫风的飞石点穴,动弹不得,故而不用对接暗语,轻松上了岛岸。事后靳卫风默用内功,将那教徒弄得不住点头,赚了胖葫芦之后,方将那对暗语的教徒一剑杀了,藏在花树丛中。这几人轻功高强,躲过路上巡逻,来到金鳌总堂。找到一名匪贼,假托是笔架峰教徒,前来为焦化曲献美的自家人。那教徒见几人能够进到总堂,自然通过了上岛暗语和五重巡逻检查,是自己家人无疑,当下就指引了焦化曲的住处,靳卫风方轻易暗杀了焦化曲。 靳卫风杀了焦化曲,闵欢和谢玉贞早扮成男士装束,一行人避过巡视,又返回岸边小船。胖葫芦不知发生了大事,出了哨所,还热情上前打招呼道:“几位大哥,焦执法可满意那两位美人?”靳卫风笑道:“焦执法也没有说什么,只叫我们即刻离去,莫打扰他好事。”胖葫芦羡慕道:“焦执法就是好命,不用劳苦,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自有人乖乖送上。不像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到嘴的肥ròu,品尝不了,还得献给老大。”靳卫风叹道:“也是我等八字不好,待他日立了大功,升任长老,再请兄弟喝酒作乐不迟。”胖葫芦见几人和善,谢道:“几位大哥慢走,他日来到玉带山,务必找我喝酒。”几人满口应承,胖葫芦高兴不已。 翌日一教徒去请焦化曲用早膳,叫了半天,无人开门,那教徒心下忐忑,只得禀报戴雪。戴雪撞开房门,一探焦化曲鼻息,大惊失色道:“焦执法仙逝了。”众教徒大惊,翻开被子一看,方知焦化曲被人暗杀于房中。岛上防卫森严,贼人能轻易闯入,且以焦化曲之武功,竟然不呼喊一声,便将其送命,来人武功之高,不可想象。当下众教徒惊慌失色,戴雪略一沉思,只有先到密室通知方青狮,方青狮得报,大惊。将巡逻逐一审问,方知是胖葫芦误事,当下只有将其斩首,为焦化曲送葬。一面加强岛上防卫,克日与众长老商议,另选执法。 却说侠义盟神风和龙云二卫,两次出动,送掉倭贼两名大将,朝庭和中原武林震动不已。皇帝得胡莫言密报,得知侠义盟暗助朝庭,屡立战功,朱皇帝虽然喜欢神仙,不临朝听政,却讨厌倭寇。对侠认盟之义举,言词间颇是嘉许。施明宗老贼见胡莫言节节胜利,恼怒不已,急召七仙门门李愚桥,商议对策。 李愚桥前次在海宁,又伤在伊愿手下,和侠义盟,也是积怨甚深,势不两立。当下蛇鼠一窝,两个狼狈为jiān,李愚桥道:“大人,若要破侠义盟,必先破胡莫言。当今之计,我七仙门和五峰教,不如暗中结盟。派出高手,暗杀胡莫言,若然得手,可用朝庭名义,指责侠义盟结党谋逆,迫其解散,如此大事必成。”施明宗闻言大喜,说道:“此计甚妙,有劳门主,即刻前去找方教主商谈,银钱方面,无须费神,若有不便,我派三才与你同去也可。”施三才是施明宗独子,其人工于心计,颇有谋略,是当世一枭雄。李愚桥道:“大人,施公子地位尊崇,先不急露面,若是老朽有辱使令,届时再出马挽回不迟。”施明宗细思有理,当下催李愚桥依计而行。 松浦隆信手下大将,死伤迨尽,为防侠义盟偷袭,整日提心吊胆,搞得焦头烂额,只有备了厚礼,上玉带山找范文同商议对策。范文同道:“他侠义盟可以偷袭,松浦先生和我五峰教也反施暗算。先派大军,将宁波霞清镇团团围住,烧杀干净,再把象山东林镇,夷为平地,叫他侠义盟,首尾不顾,不敢进攻,只有固守,如此我等便占了先机。”松浦隆信闻言大喜,和方青狮计议分兵劫袭二镇。 这一日傍晚,海上渔民都收网回家,霞清镇的小嘎们带着土狗,来到镇头迎接大人,一时间呼爹叫崽,此起彼伏,好不亲热。小镇上也是炊烟袅袅,饭菜飘午,温馨甜美。不一刻镇子四周,喊杀声起,无数倭寇将小镇团团围住,一倭酋挥刀叫道:“兄弟们,杀光全镇,一个不留,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血恨。”倭寇得令,组成蝴蝶刀阵,向镇中冲杀进来。 刚冲到小镇中心,却见各家各户,闯出无数壮丁,那壮丁手执辣椒石灰包,不待倭寇动手,先一顿猛砸,砸得倭寇哭爹叫娘。不及躲避,村民又排成鸳鸯阵,手执狼筅标qiāng,来回厮杀,杀得倭寇四散溃逃。那倭酋大怒,挥起倭刀,便要飞身杀散村民的鸳鸯阵,却听得身后一人淡淡道:“伙计,听说过少林十八罗汉阵吗?”那倭酋受惊,转首一看,却见十八个白衣和尚,手执七尺铁棍,在一名白衣青年带领之下,将自己退路截断。 那倭酋听过少林十八罗汉阵的威名,不想今日有幸亲见,不待动手,先已腿软。说道:“各位罗汉,有话好说,我即刻带兵返回岛上,不打扰各位高僧修行。”那白衣少年正是沈文豹,他奉命保护沿海村镇,防线太长,任务艰巨。只有命令卫下三百多名高手,化妆成普通村民,混在各个村集之中。他自率领青莲少林十八棍僧,沿海协防。今日这倭寇来袭,他早得龙云卫情报,因而布好口袋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只等贼来投。 沈文豹见那倭酋想溜,笑道:“伙计,早死早投胎,来世做了禽兽,不要残害生灵,我佛慈悲,自会度你。”那倭酋折身便逃,沈文豹哈哈一笑,飞身追上,一棍击下,那倭酋脑酱四shè,自赴黄泉。沈文豹命令道:“围住镇子,一个不留,全歼倭寇。”众僧得令,齐声呼啸,镇子四周,须臾窜出无数惊雷卫高手,将小镇围得水泄不通。十八棍僧挥动铁棍,当先杀入倭寇阵中,倭寇岂禁得住十八棍僧猛攻?不及一刻,四散逃窜,刚到镇边,群豪亮开兵刃,一顿屠杀,众倭无一幸免。 东林镇,象山县沿海的一个小渔镇。五峰教由俞俊亭率五百教徒,攻打抢掠。俞俊亭武功智慧,皆非泛泛之辈。他知道侠义盟龙云卫由高手组成,专事侦察报信,且卫内成员,多为峨眉和武当高手,卫士轻功不俗,报讯及时。若是冒然闯入镇中,被鸳鸯阵绊住手脚,不能及时撤退,待侠义盟大军杀到,恐有全歼之虞。当下故意放出风声,狂言誓将东林镇夷为平地,实则暗里另攻他处。 龙云卫获得情报,不及布置,李破冰最恨jiān人,抢了任务,当下率神风卫高手,就埋伏在东林镇内,只等俞俊亭前来,定杀他个人翻马仰。俞俊亭率大队上到海岸,向东林镇进发了三里,突然停身令道:“张若望,你带一百名勇士,前去东林放火,不抢钱财,事毕速返海上,不可滞留。”张若望领命自去。 俞俊亭带领四百教徒,将身一转,朝陈林镇进发。龙云卫高手早埋伏在树林丛中,见俞俊亭向陈林进发,陈林未曾防备,大吃一惊,只有运起轻功,奋力疾驰陈林镇,送信村民逃离。村民得信,无侠义盟大队掩护,转移途中恐遭五峰教全歼,只得放起求救焰火,又排好鸳鸯队应战。汪雨正在附近镇里巡逻,望见空中焰火,大吃一惊,带羽电卫十余名高手,飞奔陈林镇,刚到陈林镇口,与俞俊亭狭路相逢。汪雨命令卫士,速进镇组织村民守卫,自已留下,阻挡俞俊亭进村。 俞俊亭一见汪雨,笑道:“汪首领,今日你孤身一人,想对抗我四百勇士,岂非以卵击石?”汪雨笑道:“姓俞的,打过才知。”俞俊亭怒道:“好,我便陪你过上三百回合。”命令其余教徒,即刻入镇,杀人放火。汪雨五神飞钩qiāng一指,截住两名教徒,qiāng上五枚小钩飞出,两名教徒命丧黄泉。俞俊亭大怒,长刀一挥,和汪雨杀成一团。 五峰教虽然兵犯陈林镇,但有汪雨手下卫士组织,众村民并不慌乱,精壮者排成鸳鸯阵,稍逊者手执辣椒石灰包和诸葛连弩,fù人小嗄们也来帮忙呐喊助威。等五峰教徒杀到镇中,四面八方打来无数的辣椒石灰包,呛得众教徒咽喉眼睛,两个部位火辣辣生痛。未及反应,诸葛连弩箭如雨发,shè得众教徒鬼哭狼嚎,痛哭失声。众村民暂时获胜,小嗄们齐声歌唱:倭贼倭贼一窝贼,辣椒石灰将你灭…… 村人正要庆贺,却见镇子四周,也shè来无数羽箭,原来俞俊亭知侠义盟防备森严,支援及时,故而留了一手。他前脚刚走,后脚便跟来肖玉鹏,这肖玉鹏带了一千教徒,每名教徒各执弓箭,等村人暴露,便突然杀出。羽电卫士和村民果然不备,被杀得阵型大乱,只得各自逃命。五峰教徒武功不俗,村民一对一不是敌手,又有许多小嘎们和fù人拖住手脚,眼见得便要惨遭屠戮。 俞俊亭洋洋得意道:“汪首领,你们攻了我教数个不备,今次也叫你尝尝滋味。”汪雨见村人不是对手,只有任贼砍杀,心下大急,手上qiāng势一缓,险中了俞俊亭一刀。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镇外虎吼连天,一队朱发靛面的那罗延神,闯入镇中,以身护住村民,持棍还击。不过一刻,镇外喊杀声大作,一人叫道:“三弟,二哥来也。”汪雨大喜,叫道:“二哥,围住镇子,莫叫一个贼子逃脱。”汪虎道:“放心,军师早有妙策,一个也逃脱不了。” 一言未毕,镇子四周,又杀来无数官兵,正是贺长风引军及时援到。贺长风一qiāng将一名贼子送往西天,笑道:“汪兄弟,这股匪贼,现下想逃,只恐比登天还难。”肖玉鹏的一千名教徒,被羽电卫和少林高僧打得头破血流,痛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肖玉鹏见势不妙,便向镇外逃跑,刚到镇边,官军排成鸳鸯阵,手执狼筅,对准贼子,贼子一时无计可施。肖玉鹏武功高强,仗轻功侥幸逃脱。但众教徒武功不济,那狼筅的枝丫,连倭寇倭刀都斩之不断,何况教徒手中短刀?本来贺长风官兵也仅一千余人,五峰教还多出四百,但众贼子见主帅逃走,又有朱发靛面的那罗延神相助,吓得军心大溃,焉有对攻之力? 第四十七章 王慕云(上) 官兵趁此机会,奋力剿杀,杀得匪贼尸横如山,凡攻入镇中教徒,无一人逃脱。俞俊亭见自己全军覆灭,怒不可遏,决意和汪雨同归于尽。二人打了三百余合,毕章汪雨技高一筹,又有无数高手撩阵,心理大占上风,当下奋起五虎断魂qiāng法,一qiāng将俞俊亭送往yīn间。 贺长风见此役干净利落,将匪贼杀得一个不剩,又击毙了五峰教第一峰主笔架峰王俞俊亭,大喜过望,笑道:“汪兄弟,羽电卫此次功勋卓著,哥哥定要嘉奖众位侠士。”汪雨笑道:“贺大人,你我兄弟,不必客气。若能请大伙儿喝顿好酒,便感激不尽了。”贺长风笑道:“酒肯定是要喝够的,但花红也一定要颁发的。”小山笑道:“我等出家人,酒和钱财,都不能沾,贺大人,有何犒劳我等僧人的礼物啊?”贺长风笑道:“上人不须担心,下官特为各位高僧,准备了僧衣布鞋,素酒素菜,酬谢各位。并且胡大人,也有向贵寺送赠五千两白银的油资,以答谢少林之高义。”小山道:“贫僧代少林上下多谢大人慈善。”贺长风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啊。” 却说俞俊亭手下张若望,率一百贼子,闯入东林镇中,却见镇内四下屋中,虽然灯火通明,并无丝毫动静,正暗呼不妙。李破冰一声虎吼,众神风卫勇士,自黑暗中扑出,将张若望等退路,齐齐截断。张若望岂是李破冰敌手?不及三十余合,死在李破冰qiāng下。一百教徒,顷刻丧命,一个不留。李破冰杀得意犹未尽,和李凤山商议道:“贼子声言夷平东林,却为何只派一百余人前来攻击?”李凤山道:“定是贼人声东击西,到他镇杀人放火去了。”李破冰道:“大事不妙,快联络龙云卫,摸清贼子动向,截住他等回海退路,杀他个片甲不留。”李凤山领令自去。 入夜子时,杭州城,总督府书房内,胡莫言熬夜审批公文。正聚精会神,挥毫批复,书房外面,一人冷冷道:“胡总督,好勤于政务啊。”胡莫言大惊,抬首一望,认得正是七仙门主李愚桥,惊道:“李门主前来何事?”李愚桥笑道:“特来送胡大人上路。”胡莫言怒道:“我乃朝庭命官,太子太保,浙直总督,堂堂从一品大员。尔等江湖宵小,竟敢无端暗害?”李愚桥笑道:“胡大人,你数次与施首辅作对,又给我等难堪,现下把持浙直大权,为所yù为,权势熏天。大有僭越施首辅之嫌疑,若不早日灭你,日后定会养虎为患,受死吧,胡大人。” 胡莫言哈哈大笑道:“狗贼,尔等谁敢有胆杀我?”虞神州从李愚桥身后钻将出来,笑道:“胡大人,我自来仁慈,杀人之前,笑上三笑,由我cāo刀,你不会恐惧赴死。”胡莫言怒道:“狗贼,有种你就前来。”虞神州推开房门,长剑一指,笑道:“胡大人,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请上路吧。”一人在虞神州身后,淡淡接道:“胡莫人千秋万寿,如若仙逝,也一定会寿终正寝,岂会死在你这等肮脏jiān人之手?”虞神州但觉脖间长剑冰凉,冷气嗖嗖,惊道:“你,你是谁?”那人道:“老朋友,你以前在杭州也对我笑过三次,可惜被我用屎尿打得败逃,怎的转瞬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虞神州吓得手脚发软,告饶道:“伊少侠,伊公子,你,你饶过我罢,我再也不敢杀人了。” 伊愿笑道:“我杀你之前,也对你笑上三笑,让你去到地狱,不至惊惶。”青虹剑一送,虞神州命赴黄泉。李愚桥在院中大惊,叫道:“伊愿,我与你势不两立,今夜有你无我。”伊愿笑道:“早有人等着你,不用我费神取你狗命。”李愚桥吃惊不小,四下环顾,不见一人,略微镇定道:“当今之世,还有何人能使我惧怕的?”语音刚落,一人从黑暗中跳将出来,虎吼道:“臭道士,我来取你xìng命。”正是青莲少林寺方丈无怒。 李愚桥早知无怒武功在其之上,昔年他反下武当,就曾被无怒用铁棍教训过,今日克星来到,心胆俱寒。幸得此次暗杀,他唯恐事不成功,反受其累,特地带了四大堂主和封浩同来,尚可抵挡一阵。命道:“四堂主,先拦住这疯和尚,封浩,我们先迎头冲杀。”吴春楼等闻言,将无怒围在垓心,起剑齐攻。李愚桥和封浩刚迈开两步,小院四周,冒出无数灯笼火把,无数诸葛连弩,对准院中。谢苍山手执长剑,纵身跳到院内,笑道:“李门主,你胆大包天,居然敢谋杀朝庭命官,若不将你绳之以法,我《大明律》岂非形同虚设?” 李愚桥见侠义盟顶尖高手,一齐出动,心内惊慌不已,面上神色不变,说道:“谢掌门,咱们今夜一对一jiāo手,纵死无怨。”谢苍山道:“这个自然,就由老夫,先来领教你七仙门的必杀绝技罢。”李愚桥也不搭话,长剑一挥,和谢苍山杀成一团。 封浩轻功高强,见寡不敌众,寻机便溜,刚刚纵身,邱心智长啸一声,长剑封住他去路。叫道:“jiān贼,受死罢。”封浩在武当山上,曾经使许赢过邱心智,但明刀明qiāngjiāo手,他岂是邱心智对手?两个打了不足五十回合,身上着了邱心智一剑,只得奋起全身力气,拼命防守。 却说七仙门四大堂主:紫光堂吴春楼、正阳堂冯百家、天印堂全佑于、春秋堂盛教仁,四人合战无怒,毕竟无怒以一敌四,寡不敌众。渐渐的四堂主占了上风,无怒激得大怒,奋起少林伏魔棍,虎吼连连,惊得全佑于心头发慌,叫道:“和尚,要打便打,瞎叫什么?”无怒道:“老子想叫便叫,管你甚事?”全佑于道:“和尚,你妄言老子,犯了佛规,快到佛祖面前认罪。” 无怒道:“呸,以我佛之慈悲,对到你这群jiān贼,也不得已,会用狮子吼降妖伏魔,我今日且学那韦陀菩萨,将尔等狗贼,送往阿鼻地狱,用刀山火海来强行点化。”他口中说话分神,盛教仁趁机一棒击出,便要将无怒伤在当场。李沧连长qiāng一挑,磕开盛教仁短棒,笑道:“盛堂主,得罪了。”执qiāng杀入阵中,吴修棠见状,也持剑加入战团。 这三人俱是一派宗师,武功何等高强?七仙门四大堂主虽然颇有些本领,但毕竟比不得宗师,武功差了许多。无怒有李吴二人助阵,大喜,奋起神威,一棍将吴春楼毙于棍下。李沧连梨花qiāng一抖,也将盛教仁送往阿鼻地狱。吴修棠见二人皆有斩获,不甘落后,长剑一震,送掉全佑于xìng命。四大堂主,顷刻仅余冯百家一人,尚在苦苦支撑。 却说李愚桥和谢苍山打了五百余招,渐渐落了下风,谢苍山一剑击出,逼得李愚桥连退三步,鹤云剑一震,使一式鹤云飞雪,封住李愚桥退路,笑道:“李门主,安心上路罢。”李愚桥怒道:“鹿死谁手,尚不一定。”长剑一格,两剑相jiāo,李愚桥后退一步,谢苍山不退反进,重重一拳,打在李愚桥右肋上,痛得李愚桥闷哼一声。 此时封浩和邱心智也大战了一百余合,身上着了三剑,变成血人一个。邱心智道:“jiān贼,受死吧。”长剑一震,使出武当剑法之紫霄奔月一式,逼得封浩无路可退,眼见得便要死在邱心智剑下。万分危急之时,飞来一人,剑尖一震,磕开邱心智长剑。那人笑道:“以众凌寡,又大欺小,贤婿,你们侠义盟颇不光明啊?”来人正是五峰教主方青狮。原来李愚桥上了玉带山,将施明宗有意结盟之事告知,方青狮迭遭大败,元气大伤,有了施老贼的金帛及暗中支持,自然满口应允。当下和李愚桥计议,先派七仙门高手暗杀胡莫言,震动江南官府,再联手对付侠义盟。 李愚桥也知五峰教受创不轻,为了鼓舞士气,便尽遣门下高手,yù一举击杀胡莫言,成就奇功。未曾料到,侠义盟风云雷电四卫尽出,却不见盟主伊愿,此事大为可疑。他竟然不加深思,轻率前来,果然中计。待李愚桥走后,方青狮得范文同提醒,急率众高手前来援救,已然晚了一步,送掉了三大门主和虞神州的xìng命。冯百家见方青狮率五峰教高手来援,虽然身上受了无怒三棍,勉强支撑得住,急忙退到方青狮身后,险险保住一命。 此时李愚桥也中了谢苍山两剑,自忖必死,突见方青狮前来,大喜,跳出战团。说道:“多谢教主及时来援。”方青狮笑道:“门主不必客气。”转首道:“贤婿,咱们要不要再打一场啊?”伊愿道:“怕你不成?”戴雪道:“伊兄弟,咱们自家人,不要刀兵相见,育儿还在岛上,日夜思念于你,你,你不可如此绝情。”祝诗竹见戴雪提及方诗育,从人群中疾走出来,叫道:“戴姐姐,你对我愿哥哥有大恩,我不想和你过不去,但我有愿哥哥母亲赠送的传家之宝,乃是光明正大的伊家儿媳,你不可胡乱说话。” 第四十七章 王慕云(中) 方青狮笑道:“贤婿,你和我育儿先有婚约,本应成亲,现下见异思迁,无理背弃,不是好汉行径,今夜我无暇与你算帐,他日定会惩罚于你。”祝诗竹道:“呸,臭狮子,敢对我愿哥哥无礼,我拔光你的狮毛。”方青狮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刁蛮女,现下由你嚣张,总有一日,你会知晓厉害。”叫起李愚桥,抱起四具尸体,便要向院外走去。无怒大怒,命令道:“弓弩侍候。” 方青狮笑道:“无怒,你仔细看清楚,你们的卫士外面,已被我五峰教团团围住,你有弓箭,我们却有更多,还是省些xìng命罢。”无怒一惊,回首一望,且见院外密密麻麻,全是执箭待发的五峰教徒。只得强咽怒气,将铁棍朝地上一戳,戳得尘土飞扬。 方青狮率队离开总督府,无怒怒不可遏,将伊愿劈头劈脸一顿臭骂,指责伊愿安排不周,让方青狮轻松入城,全身而退。伊愿理亏,不敢顶嘴,只得不住认错,祝诗竹不忍爱郎受气,也不顾及无怒辈份,破口一阵对骂,骂得无怒火星四冒,便要持铁棍打来,幸得谢苍山等拼命劝阻,方才罢休。 当下群雄就在总督府内,商议如何尽早剿灭倭贼。邱心智道:“七仙门是施明宗爪牙,充当施明宗和五峰教的走狗,若不让官贼勾结,狼狈为jiān,须得首先铲平七仙门分舵,切断施明宗和方青狮的联络,再逐个攻破倭贼岛屿,必然大事可成。”群雄皆觉有理,当下由伊愿指挥龙云卫,将七仙门密舵打探清楚,羽电卫负责派卫士铲除。靳卫风和汪雨得令,各各安排不提。 却说方青狮屡遭侠义盟攻击,每每损兵折将。范文同虽然多有出谋划策,无奈伊愿阵中,智者更多,防不胜防。那林春眠又神机妙算,处处料敌机先,打得五峰教和倭寇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倭寇,岛上缺少高手坐镇,颇好狙击。经常是松浦隆信刚离岛屿,神风卫和龙云卫便偷袭上来,四处杀人放火,以牙还牙,但有机会,务必全歼,不留余患。杀得倭寇如惊弓之鸟,闻风丧胆。枕戈待旦一词,用到此处,变成枕刀待旦。 伊愿和祝诗竹回到台州。乔文定果不食言,出资给祝诗竹开了一家颇大的胭脂店,祝诗竹找了几位台州穷苦女子,委其照管。她并不善经商,无非是耍闹着玩。整日里缠着伊愿,一刻不离,生恐爱郎被林春眠等趁隙夺去。伊愿和祝诗竹两情不渝,牢不可破。林春眠等跟踪吵闹无效,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两人偶尔当众亲热,也只有睁一眼,闭一眼。祝诗竹惯会撒娇,哄得伊愿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二人便商议由汪雨主持,克日完婚。 这一日祝诗竹上胭脂店取香粉,良久不回驿馆,伊愿等得焦急,便去水粉店找寻。铺内小姐道:“伊公子,孙玉喜少侠说你在西门外等候,祝小姐便匆忙前去见你,你怎的跑来铺中找她?”伊愿闻言大急,忆起孙玉喜和周南山素来jiāo好,此人城府极深,不是善茬,只恐对祝诗竹不利。当下展开轻功,风驰电掣,向西门外进发。 不一刻已到城郊,四顾不见祝诗竹,急得叫道:“竹竹,你在哪里啊?”叫了三声,孙玉喜笑着从林中走了出来,说道:“伊学兄,现下做了侠义盟主,好威风啊。”伊愿怒道:“姓孙的,你骗我竹妹,有何诡计?”孙玉喜道:“伊学兄,你想不想知道在书院藏书楼里,我是如何丢掉那玉貔貅的啊?”伊愿想起昔日的《淳化阁法帖》奇案,假书套和偷书方法已然明了,唯有楼里莫名其妙留下的玉貔貅一节,却百思不得其解。当下道:“姓孙的,难道这里面,与你又有内情?”孙玉喜道:“我原本就加入了七十二盟,反正今日露了行踪,索xìng告知你也无妨。” 伊愿道:“请讲。”孙玉喜道:“伊学兄,你不仅学业好,武功更好,我实在心里忌妒得要命,奈何计谋用尽,百般害你不到。加上又有谢师兄保护你,我越来越没有机会。后来周学兄转到大观之后,他和我数次密谈,我决定加入五峰教,混个出人头地,因此做了内应。那日周学兄派我到藏书楼上偷书,不巧被冯卫瞧个正着,他要我拿玉貔貅作为不吐口风的jiāo换,我无奈之下,只有取了给他。晚上他受周学兄持剑恐吓,吓得屁滚尿流,估计良心复发,第二日拿了假书套,又将玉貔貅遗留现场,便是存心留下线索,好教你等顺藤摸瓜。幸得锦衣卫捉拿顾先生及时,否则我等必定被你和文教授,揪了出来。” 伊愿叹道:“怪不得这偷书案,设计得天衣无缝,原来是你和周南山二人cāo纵,真是煞费苦心啊。”孙玉喜道:“伊学兄,你若不是屡屡攻打五峰教,上峰逼我拿你甚急,我也不愿如此快,便骗祝妹妹引你上当,毕竟咱们同学数年,还是有些恩情的。”伊愿怒道:“姓孙的,你将我竹竹妹子,怎样了?”孙玉喜道:“祝妹妹我是不敢动的,现下她在戴峰王手中,只要你不反抗,由我点了穴道,戴峰王自然会放了祝妹妹。” 伊愿道:“你等jiān贼,言而无信,我决不上当。”孙玉喜呼啸一声,戴雪和方诗育押着祝诗竹,从林中走了出来。祝诗竹一见伊愿,哭道:“愿哥哥,这两个婆娘又劫掳了我,你快救我回去。”伊愿心疼道:“竹竹放心,我马上就来救你。”戴雪笑道:“伊兄弟,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我只须手指一伸,你的宝贝竹竹便要命赴黄泉,你纵杀得了我,也必定痛苦一生。”伊愿怒道:“你要如何?”方诗育见伊愿动怒,安慰道:“愿哥哥,我也不愿伤及祝姐姐,只是你带领侠义盟,屡与我爹爹作对,爹爹盛怒之下,让我雪姨务必用计抓住你,不叫你乱跑乱动,然后好吃好喝侍候,并不会作难你。” 伊愿叹息道:“育儿啊,你,你本来是一个好姑娘,但你爹爹所作所为,手段太过狠dú,我若不加以阻挠,试问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会惨死在你爹爹手下?”方诗育见伊愿语气委婉,大有商量余地,当上芳心稍慰,柔声道:“愿哥哥,爹爹的事,我管不了,但愿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遵从。现下我即刻放了祝姐姐,让孙大哥点了你穴道,你随我前去玉带山,如何?”祝诗竹哭道:“愿哥哥,你千万莫要上这恶人的当,我就算即刻死去,也不要愿哥哥你,为我受苦。”伊愿闻言肝肠寸断,柔声道:“好竹竹,如果再让你受苦,我伊愿还配做你的男人吗?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伤害我。你先回台州,和四位哥哥商议,侠义盟主之位暂由谢苍山伯父代任,使命不改,务必克日扫清倭贼。” 祝诗竹哭道:“愿哥哥,我不要,我不要……”伊愿泪如雨下,冷冷道:“姓孙的,你过来点我穴道吧。”孙玉喜道:“伊学兄,你要取我xìng命,易如反掌,但要记住,祝妹妹xìng命还在戴峰王手中。”伊愿冷笑道:“不用你提醒。”孙玉喜来到近前,手指连点,封住伊愿数处大穴,说道:“伊学兄,这点穴法是方小姐教我的,旁人须解不开。”伊愿道:“费心了。”戴雪解了祝诗竹穴道,说道:“祝妹妹,你回去吧。”祝诗竹死死抱住伊愿,哭道:“愿哥哥,我要与你同去。”伊愿柔声道:“好竹竹,大事为重,你先回到台州,拜托谢伯父领袖侠义盟,大举进攻,全歼倭贼于海上。”祝诗竹哭道:“灭倭贼不干我事,我要和愿哥哥在一起。”伊愿推开祝诗竹,冷冷道:“我随你们走。”孙玉喜见大事已成,自去与七十二盟会合,祝诗竹在身后哭得痛不yù生,几yù晕倒,泪雨中伊愿渐行渐远。 三人行了一日,方诗育一路有说有笑,专拣好听的,逗伊愿开心,伊愿远离祝诗竹和侠义盟,内心苦到极点,焉有心情欢悦?只像木偶一般,傻傻呆呆,机械行走,也不吃喝,任方诗育心思用尽,懒得搭理。三人来到海边,早有小船等候,方诗育见伊愿一路苦闷,无法使其开颜,急得眼圈发红。对戴雪道:“雪姨,愿哥哥不吃不喝,到了玉带山,只恐早已病倒,我、我、我……”竟然低声啜泣。戴雪道:“育儿,伊兄弟乍离侠义盟,心绪坏到极点,你不管其它,只悉心服侍,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日后他自然会为你感动,而后和你结成恩爱夫妻。”方诗育闻言心下稍定,将伊愿揽入怀中,柔声道:“愿哥哥,妹妹此生,只爱愿哥哥一人,你如果因为讨厌我爹爹的行径,转恨于我。咱们就先成为夫妻,取得教内长老支持,接了爹爹位置,日后五峰教在你执掌之下,不再杀人放火,改成正当经商,也是一桩美事,你要想得长远些。” 伊愿闻言,苦笑道:“育儿啊,好妹妹,你真不该生在五峰教。如果方青狮不是你爹爹,咱们成为夫妻,大有可能。但你不知我有多少亲人,为了消灭倭贼,奋战至死。我每日里但有闲暇,义父那高昂的嘱咐,便响在耳边,时刻鞭策我,不要停止前进,你又怎能理解我这番心情呢?”方诗育哭道:“愿哥哥,我也不想做坏人,但无法劝服我爹爹啊,你,你要理解我啊。”伊愿不住抚摸方诗育的脸颊,喃喃道:“育儿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你和竹竹,在我心中,一般重要,如果你不生在玉带山,我,我好想和你相伴终身。”方诗育闻言,心下感动不已,柔声道:“愿哥哥,以前小妹做了很多错事,伤了愿哥哥的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了。但愿哥哥,我求求你,找到祝姐姐,咱们三人结为夫妻,找个地方隐居,生许多孩子,养许多鸡鸭,幸福快乐的过完一生。再也不管江湖仇杀,倭贼战事,好不好?” 第四十七章 王慕云(下) 伊愿苦笑道:“若不进大观,未闻四位恩师的教诲,或可依你之言。但偏偏受了大观四杰的点化,一日不实现我义父的遗愿,我夜夜都热血沸腾,不能自已。”方诗育道:“愿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大英雄,与我们小女人想的不一致,但要实现义父的梦想,颇是艰难。你莫要心急,我,我,就算父亲不要我了,我也会帮你。”伊愿喜道:“好育儿,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啊。”方诗育见伊愿有了笑容,将伊愿紧紧搂在怀中,柔声道:“愿哥哥,咱们女人,父母也是倾尽了心血大爱,悉心教养的,最终出门嫁给夫君,父母的恩德,何曾又报得了一二?一辈子还不是为了爱郎着想,生恐自家相公,吃亏受屈。” 伊愿听得大为感动,动情道:“好育儿,你能这样对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吃亏受屈的。”方诗育嫣然一笑道:“愿哥哥,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现下你想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呢?”伊愿道:“我躺在你怀中就很好了,没想过其它。”方诗育道:“我给你唱支歌听,好不好?”伊愿道:“好,我好想听育儿妹妹唱歌啊。”方诗育开心一笑,唱道: 哥哥你离开我之后 小妹妹我整夜相思泪流 一怕哥哥你吃不好饭 二怕哥哥你路不好走 天上的月儿请带去我的祝福 好哥哥你要把妹妹牵挂心头 男儿的事业需要奋斗 小妹妹我愿等你出头 天下的花儿百般美丽 哥哥你莫要* 海誓山盟的真情 至死我也不会放手 …… 方诗育歌声优美,和着大海的涛声,听来便如仙界妙音,伊愿和戴雪痴痴傻傻,半晌回不过神来。方诗育见伊愿入神,又将原歌重唱了一遍。此时船过一座无名小岛,那小岛的崖石上,立着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长发翻飞,身形不动,显然也是为歌声所吸引。方诗育一首歌完,正待唤醒伊愿,岛上的白衣女子淡淡道:“小姑娘,你喝的歌不错,叫什么名字啊?”此时小船离那山崖有数十丈距离,加上大海涛声,那白衣女子轻轻数语,方诗育竟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深为赞叹,那女子内功之高,必是当世高人无疑。 当下回道:“仙女姐姐,这首歌叫《爱不放手》。”那白衣女子道:“把船靠到岸边,我有话问你。”方诗育惊道:“仙女姐姐,不知有何要事啊?”那白衣女子道:“休要嗦,叫你做你就照做。”戴雪惊道:“育儿,事情古怪,切不可听她所言。”当下方诗育命令船夫,加大力气,驶离岛屿。那白衣女子见状大怒,足尖一踮,身形优美,如月中嫦娥一般。她在空中不用换气,身形但有下坠,左脚尖一点右足背,顷刻落到船中。伊愿见那女子看不出真实年龄,约摸将近三旬,但容貌秀丽,宛如天人,比之祝诗竹和方诗育,竟不差分毫,其豆蔻年华时之美貌,不可想像。 方诗育看得也不禁走神,戴雪在旁却吓得魂不附体,哆嗦道:“你,你是人是鬼?”那白衣女子淡淡道:“是人也是鬼,是鬼也是人。”戴雪道:“王,王,慕云姐姐,真的是你吗?”那白衣女子幽幽道:“十多年不见,雪妹妹,亏你还能认得出我,真是颇不容易啊。”戴雪面色大变,恭敬道:“云姐姐,小妹日夜都想念于你,无一时一刻忘记啊。”那白衣女子,正是昔年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人王慕云,王慕云淡淡道:“你处心积虑,先傍刘教主,如愿以偿之后,又和方长老眉来眼去,你二人夺我剑谱,快快还来。”戴雪听得大惊,哆嗦道:“云姐姐,昔日都是小妹的不是,求你看在刘教主份上,饶恕我吧。” 王慕云淡淡道:“咱们身为女子,依傍有权势的男人,原无大过。但你手段卑劣,yù置我于死地,咱们昔日一同服待刘教主,原是恩爱姐妹,我后来就被诌为红颜祸水,受尽唾骂指责,无颜见人,凄惨无比,你和方长老夺了我的剑谱,还要我xìng命,怎会如此yīndú?”戴雪吓得跪在船头,向王慕云不住磕头,求道:“云姐姐,妹妹有千般不是,万种罪过,但请你念在刘教主份上,饶我xìng命。”伊愿听到此处,方知此人便是昔年的武林第一美人,色诱剑圣祝商的五峰教神女王慕云,听她言中语意,似乎藏有隐情,当下道:“晚辈伊愿,家父是昔年龙云卫首领伊侠逊,在此见过王姑娘。” 王慕云神色一变,略略喜道:“你,你便是伊侠逊大哥的公子?”伊愿道:“正是。”王慕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你,你怎的与她们两个在一起啊?”伊愿道:“晚辈被育妹点了穴首,成了她的俘虏。”王慕云上前手指连点,解开伊愿被封穴道,笑道:“小兄弟,这位昔日的五峰教主夫人,现在的方夫人,心思灵敏,手段厉害,你要多加小心啊。”伊愿道:“多谢姑娘教诲。”王慕云道:“方夫人,我与这小兄弟有话要说,你先和这位妹妹回去罢。” 方诗育道:“王姑娘,我,我要留下来陪愿哥哥。”王暮云道:“你和方夫人同道,必不是什么好人,毋须多言,速速离去,否则后果自负。”戴雪一拉方诗育手臂,低声道:“育儿,这云姐姐武功高强,估计不在你父亲之下,且莫招惹,咱们自去罢。”方诗育急得泪流满面,哭道:“我离开愿哥哥,生不如死,王姑娘你武功高强,便把我杀了罢,免得我日夜相思,愁苦不堪。”王慕云吃惊道:“你,你当真不怕死?”方诗育泣道:“我无愿哥哥在身侧,活着有甚意义?与死无异,王姑娘快快动手。”王慕云听得略为动容,冷冷道:“如此你便留下,方夫人,你速速离去,莫要等我发怒。” 戴雪不甘道:“育儿,快随我走。”方诗育毅然道:“雪姨,请转告父亲,望他老人家多保重身体,不必担心我。”戴雪见方诗育心意已决,只得命令船夫,快速离开岛屿。伊方二人,随王慕云进到岛上石洞内,但见石床石凳,精致无比,锅碗瓢盆,样样俱全,石室干净通风,确是个不错的居室。王慕云示意伊方二人坐到凳上,柔声道:“伊愿,这位姑娘,与你是什么关系啊?”方诗育道:“王姑娘,我叫方诗育,家父方青狮,我是愿哥哥的媳fù。” 王慕云闻言吃了一惊,道:“好啊,想不到昔日的冤家对头,竟成了儿女亲家,造化还真是弄人啊。”伊愿道:“王姑娘,江湖传言,你,你昔日和祝商前辈,是,是……”王暮云笑道:“我就知道,你对此事定然好奇,也罢,既然十余年来,你是第一个上我长恨岛的客人,又是伊侠逊大哥的孩子,我便将这武林秘团解开,且随我来。” 王慕云带二人来到洞后,到了海崖绝壁,崖下涛声阵阵,已无路可去。王慕云止步道:“伊愿,你轻功如何?”伊愿道:“还算一般,过得去。”王慕云道:“你展开轻功,看那石壁上写的什么。”伊愿闻言,施展壁虎功,贴到石壁上,逐字阅读。却见石壁上写道:余,南岳剑圣祝商,仗剑江湖十余年,打遍天下无敌手。遂组建侠义盟,海上抗倭,唯婚事不幸,郁郁寡欢。后巧遇知音王慕云,倾心相托,虽知其为五峰教效力,但苦于不能自拔,遂酿成大错,害众多兄弟惨死玉带山上,实是罪大恶极。其后虽力斩刘风宇于剑下,但重罪铸成,覆水难收,无颜面对天下英雄,自刎谢罪于长恨岛磨心崖。后世有缘人,见我留字,可修习我刻于崖上之祝融神功,行侠天下,并替我完成三大遗愿。第一,我遗有一女于南岳,名曰诗竹,自小未尽父道,她成长时必受尽苦难,引为最大憾事,希望有缘人相帮于她。第二,替我重建侠义盟,杀倭贼于海上,为天下弱小解危济贫。第三,将祝融神剑送于知音王慕云,并告诉她,祝商无悔,若然有缘,来世再做夫妻。祝商绝笔。 伊愿读完祝商遗言,上到崖上,不解道:“王姑娘,因何祝融神剑和祝融神功,都为方青狮得到?”王慕云幽幽道:“你先听一个故事。”伊愿道:“王姑娘请讲。”王慕云道:“二十二年前,南岳出了一位大侠,名叫祝商,武功高强,剑法被誉为天下第一。这位大侠受父母之命,与一位叫祁夏捷的女人结了婚。但婚后二人品味不同,貌合神离。祝商苦闷之下,组建了侠义盟,来到浙江,专门和五峰教作对。祝商本来武功天下第一,且侠义盟内风云雷电四卫首领,也是武功高强,随便哪一个,五峰教中都无人可敌。五峰教连吃败仗,无奈之下,教主刘风宇,将他最钟爱的女人,就是我,王慕云,设计送到祝商怀中,用美人计迷惑他。”说到此处,王慕云眼角噙泪,停了一停。 方诗育听得入神,催道:“王姑娘,快讲啊。”王慕云道:“我本来是一渔家女,一日倭寇进村,被倭寇抓住,在其将要蹂躏我之时,五峰教主及时赶到,救下了我,并将我留在身边照顾。这五峰教刘教主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并非传说中的大魔头,我见他杀富济贫,是个有作为的男子汉,后来便爱上了他,心甘情愿做了他的小妾。后来有一位叫戴雪的渔家女子,也为刘教主救出火坑,她拼命巴结于我,想成为刘教主的侍妾,后来我一心软,便帮助了她,她和我一起服侍刘教主。此时刘教主因为侠义盟的攻击,日夜焦虑,我为了替他分担忧愁,便和他一起,定了美人计迷惑祝商。本来是拟派戴雪出面的,但戴雪不肯,又不知用什么办法,迷住了刘教主,后来刘教主便求我接近祝商,我唯有应允。祝商见我之后,不能自拔,不顾已有妻室,整日和我厮守在一起,逐渐对我信任有加。风云雷电四首领,对我也是日益礼敬。侠义盟但有行动,祝商都会事先讲给我听,我为了完全取信于祝商,按照刘教主的计划,提供了几次五峰教和倭寇的行动路线,使侠义盟取得了数次胜利,如此我更得祝商的宠爱和侠义盟的尊敬。” 第四十八章 少林比武(中) 周天行忧道:“山儿,这道理我岂有不知?但侠义盟内高手如云,中原武林同仇敌忾,方教主又闭门练功,我等若要避祸,只有率队上玉带山躲避。但五峰教内派系复杂,以前与我们jiāo好的邹教失势,我等上山,必不获重任,众兄弟又拖家带口,如何是好?”孙玉喜道:“盟主,我有一计,咱们不如和西域风火雪明教结盟。山东神马帮早已是风火雪明的分坛,此事人所尽知,侠义盟也不敢对其怎样。我七十二盟势力强大,若投靠风火雪明,管教主必定欣然接纳,以风火雪明对抗侠义盟,必然无恙。” 周天行喜道:“贤侄此言有理,山儿,你和孙贤侄带上厚礼,即刻起程,前往天山,与管教主商谈入盟之事。”周南山道:“孩儿谨遵爹爹号令。”当下准备了千年野参两支,豹皮六张,獭皮十张,珍珠一箱,玉饰十盒,黄金一百两,白银五千两。带领孙玉喜、徐济世、张召平和数十名好手,前去天山呈供入伙。 等周南山走后,周天行日夜担忧侠义盟进攻,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这一日入夜,又召七十二盟到府中商议防务。杭州分舵香主朱贵道:“盟主,咱们七十二盟也不是吃素的,他侠义盟虽然高手众多,若胆敢前来,叫他先吃我朱贵一刀。”一言未毕,窗外飞来一镖,端端shè在额头,朱贵顷刻丧命。其余香主大惊,各各拔出兵刃,叫道:“何方贼子,敢施暗算?” 一人冷冷道:“小爷,侠义盟神卫风首领,沧州白衣神qiāng,李破冰,特来取尔等jiān贼狗命。”周天行闻言惊慌失色,叫道:“李大侠,我女儿就在你侠义盟中效劳,我怎会勾结倭贼?”李破冰执qiāng走入堂内,冷冷道:“周盟主,一样米,养百样人,一家人也不例外。令千金出淤泥而不染,乃是我侠义盟中的仁义智者。侠义军师林姑娘,为避你父女同室cāo戈,人lún凄惨,特令周姑娘先去东海岛上,主持剿倭大业,令我神风卫,全力铲除七十二盟各堂。现下你江南数个堂口,此时都在我神风卫的剿杀之下,周盟主,我念你是周姑娘父亲,不想动手杀你,你自尽罢。” 周天行怒道:“李破冰,我周天行威震江湖多年,你小小年纪,竟敢如此狂妄,且叫你见识通背神拳的厉害。”李破冰冷冷道:“如此,请赐招。”周天行纵身跳到李破冰身前,飞起一拳,向李破冰当头打来,李破冰怒吼一声,起拳两迎,两拳相碰,二人各退一步。众香主见李破冰一人前来,孤军深入,正是围攻良机。挥刀弄剑,包抄上来。李破冰梨花qiāng一震,将一名香主挑于qiāng下,叫道:“凤山,战哲二弟,杀无赦。”一言未毕,李凤山三人手执长qiāng,杀入堂中,各各截住几人,奋力厮杀。 周天行见神风卫出动,已知侠义盟必将致七十二盟于死地,当下拔出眉尖刀,想先解决李破冰。窗外一声虎吼,一人跳进室内,正是通背拳掌门齐全,齐全怒道:“周师弟,你背弃侠义精神,坏我通背门名声,今日我代父亲,清理门户。”原来周天行,从小师从通背拳故掌门齐德光,也就是齐全的父亲,二人同出沧州通背拳一门。但齐全乃齐德光独子,深得通背拳真传,周天行岂是对手? 当下环顾四周,便想趁机逃走。齐全怒道:“周师弟,你投身倭贼,身败名裂,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将你除掉。”周天行被识破心思,只得怒道:“师兄,你我情义已尽,今日有你无我。”齐全道:“好。”长拳一挥,当先进攻。李破冰一身武功,当今之世,唯有数人可以匹敌,七十二盟的香主,焉经得住他猛烈进攻?不过一刻,已有十余名香主倒在qiāng下。李凤山、李战和李哲三人,也是神威凛凛,梨花qiāng扎出满天qiāng影,七十二盟香主碰着的死,挨着的亡,不过一刻,几十名香主,全变成死尸,无一人逃得xìng命。 周天行和齐全打了一百多回合,大落下风,齐全奋起一刀,将周天行毙于刀下。李破冰道:“收拾战场,善后尸体,速速撤离。”李凤山等自去安排不提。次日,苏州人来到七十二盟行中打酱油,却见掌柜伙计皆不认识,于是问道:“伙计,掌柜怎的换人了?”掌柜道:“客人,周盟主已将七十二盟转给我大丰源商号,自已投靠了西域的风火雪明教。”苏州人方才明白,七十二盟转行了。自此偌大的七十二盟,一夜在江湖除名。官府派人查探一番,但见周府内干干净净,连仆人都不见一个,苦于找不到人问话,也无异样发现,草草结案了事。 莺飞草长,花开花落,光yīn似水,日月如梭。转眼间五年过去。 侠义盟在谢苍山的领袖之下,四处出击,铲除了七仙门和七十二盟。并将倭寇在海上的诸多盘据岛屿,包括老巢大猫岛在内,派风云雷电四卫轮番攻打,打得松浦隆信损兵折将,再也无力抢劫沿海村镇。无奈之下,只有先逃回东瀛,聚集实力,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侠义盟虽然曾和五峰教连番激战,但五峰教高手如云,又有范文同布置了神火混元球和鸟铳等火器,侠义盟不敢冒然上岛全歼,一时双方不分胜负,互有损伤。谢苍山派出侠义盟无数高手,遍寻伊愿不见,不敢轻率进攻玉带山,只有暂时隐忍。整日秣马厉兵,训练卫士武功,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举端掉五峰教老巢。 嵩山少林十八高僧,在东南奋勇杀贼,屡有斩获,将少林十八罗汉阵和那罗延棍法,名扬天下,功成名就。因见侠义盟和五峰教暂时没有大的战事,便在小山上人的带领之下,回返少林修行。这一日众僧在千佛殿,恭聆无相大师开示《金刚经》。无相正解说至“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一句,却听得寺内钟声大急,一护守山门的僧人闯入殿内,禀道:“无相师公,五峰教高手前来挑战。” 无相闻言,略一沉思,问道:“来者何人?”那僧人道:“十余人,以李愚桥打头。”无相道:“小山,你带众师弟出去看看。”小山闻言,自座中站起,恭身道:“徒儿遵命。”叫上雪庭等抗倭十八棍僧,来到山门广场。却见李愚桥带领封浩、冯百家和周南山等十余人,正耀武扬威,和防守山门的十八棍僧对峙。 小山道:“李施主,来我少林何事啊?”李愚桥闻言,皮笑ròu不笑道:“小山,我奉方教主之命,带狮虎尊者前来征服少林。”小山道:“阿弥陀佛,我少林传承千年,乃佛门圣地,禅宗祖庭,施主何故出此万恶不赦之言?”李愚桥道:“小山,你加入侠义盟,屡杀我教中兄弟,行为早就不是僧人。往日方教主狮虎神功未成,不使与尔等决战,任你猖狂一时。现下我教主神功已就,称霸武林,刻不容缓。先征服少林,再统一武当,中原武林,若敢反抗,一个不剩,统统铲除。” 雪庭怒道:“姓李的,我虽然是出家人,但尔等不体上天有好生之德,滥杀无辜,坏事做尽。便是佛祖,也看不过去,你公然上我少林挑衅,我堂堂千年少林,岂会惧你宵小之徒?”李愚桥哈哈大笑,说道:“雪庭,有本事的,出来先和老夫过上三百回合。”雪庭道:“打便打,莫非我怕你不成?”小山道:“师弟,不可鲁莽。”转首道:“李施主,你区区十数人,便想征服我少林,哼哼,请问如何征法?” 李愚桥道:“你少林一派,号称泰山北斗,武功天下第一,我也不想在佛门之地,大开杀戒。咱们三战决胜负,我需言明,前面两阵,各出一人,第三阵由我方狮虎尊者上阵,这二人无法分开,要打一起上,你方也可遣派二人。咱们不施暗器,公平决战。若你少林败了,便要归顺我五峰教,若我败了,即刻退下少室山,从此不来搅扰,如何?”小山道:“好,咱们何时开始?”李愚桥道:“你虽然是无相首徒,但不能僭越方丈,代表少林,你先去请示无相,而后咱们再打,如何?” 小山道:“好,你先等我一阵。”来到千佛殿向无相禀明实情,无相大惊道:“小山,那狮虎兽已练成狮虎神功,天下无人能敌,你冒然应战,少林恐要招惹大劫。”小山道:“师父,他五峰教欺到我少林门口,我若不应战,少林威望何在?”无相无奈道:“该来的终究会来,避之无用。也罢,我已数十年不与人jiāo手,现下为了我少林声誉,说不得,只好重执降魔棍。小山,第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战由我与你对付狮虎兽,雪庭打头,速去请你无正师叔,打第二场。”小山道:“弟子遵令。” 第四十八章 少林比武(下) 无相取了铁棍,在众僧护卫之下,来到山门前。李愚桥行礼道:“无相大师,多年不见,可好?”无相道:“阿弥陀佛,李施主,你武当和我少林,原本一家,因何非要刀兵相见?”李愚桥道:“大师,现下我已加入五峰教,奉方教主为尊,前来降伏少林,你若不想战争,就将少林寺改为五峰教少林分坛如何?”无相不及回答,雪庭怒道:“狗贼,佛门圣地,焉敢无礼?” 李愚桥笑道:“雪庭,想上场打吗?”雪庭恭身向无相禀道:“师父,贼人欺我太甚,弟子愿打头阵。”无相长叹一声,道:“也罢,你要小心,我少林败不起啊。”雪庭道:“弟子明白。”一挥铁棍,叫道:“何人前来战我?”封浩道:“我来败你。”一挥长剑,和雪庭打成一团。雪庭是无相的第二大弟子,一身武功已得少林真传,一套少林伏魔棍法使开,呼呼生风,好似那罗延神发威,紧罗那王动怒,神威棣棣,好不勇猛? 封浩武功原本不敌雪庭,但他上了玉带山后,因其剑法轻功,俱为同龄人中翘楚,人又机灵,颇得方青狮青睐。便将其收于弟子,以祝融神功倾囊相授,封浩苦练了五年,武功大增,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将祝融剑法展开,如南岳司天昭圣大帝显圣,北岳安天玄圣大帝逞威,神通广大,剑法精妙。二人打了八十余合,大帝法力毕竟强过神仙,眼见得雪庭便要败在剑下,小山和一位白须老僧来到广场,那老僧正是无相师弟,无正大师。 无正见雪庭即将落败,淡淡道:“棍为百兵之祖,我那罗延神使之,以心内浩然正气,激起精气神三要合一,不着名相,不落空相,见xìng直指,可破邪魔。”雪庭闻言,棍法一变,变得大开大阖,不管你万千法宝,几多杀着,我只见xìng成佛,一棍挥去,当头棒喝。封浩见雪庭棍突然大变,本来左支右绌,倏忽攻势凌利,大惊之下,只得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李愚桥道:“浩儿,他不着名相,不落空相,已然入相,便是下乘,你应可胜他。”封浩道:“多谢师父指点。”长剑一挥,又和雪庭杀成一团。二人复打了六十余合,封浩剑法显然高出一筹,使一式凤凰展翅,在雪庭左肩上划了一剑,雪庭只得收棍认输。 李愚桥笑道:“第二阵,由老夫来领教少林武功。”无正一挥铁棍,说道:“请。”二人便不答话。李愚桥是一代武当剑法行家,其后又将武当剑法,加以改进,变为凌利无比的七仙剑法,一经使开,果如七仙奔月,满天剑影,将无正罩于其中。无正乃少林无字辈硕果仅存的三大高僧之一,棍法何等神妙?一棍击出,破去李愚桥空中剑影,再一棍跟上,李愚桥七仙合一,仅存一个。二人皆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打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无正战得xìng起,大吼一声,作佛门狮子吼,一棍当头击下,李愚桥长剑一震,棍剑相jiāo,无正飞起一腿,将李愚桥踢了个仰面朝天。 小山道:“李施主,你败了。”李愚桥爬起身来,讪讪道:“好,咱们打成平手,第三阵,狮虎尊者上。”自阵后前来两名神色木讷的青年教徒,那教徒不蓄头发,一人光头上画了一头雄狮,执大qiāng;一人画了一头猛虎,执长剑。李愚桥道:“请狮虎尊者,上阵杀敌。”狮兽口中一声低吼,长qiāng一指,窜入阵中,虎兽一声长啸,长剑斜扬,随之入场。 无相道:“小山,须要全力应敌,用罗汉阵阵意破他。”小山道:“弟子明白。”二人执了铁棍,走入场中。狮虎兽见了对手,并不答话,拼了xìng命一般,疯狂向二人发起强攻。无相武功高强,小山也是不俗,虽然只有二人,但两根铁棍攻守兼备,如二龙翻腾,比起十八罗汉阵,并不逊色。那狮兽长qiāng穿穿扎扎,猛攻于前,虎兽长剑森森点点,防护于后。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战不到一百回合,无相和小山只有防守之功,毫无进攻之力。试想无相武功何等高明?无怒皆不是他对手,当世能与他一战者,三五人而已,现下竟然在狮虎兽手下,走不到一百合,狮虎兽武功之高,无法想象。 小山更是险相环生,大腿中了一扎,眼见得顷刻落败,却听得山下数声长啸,一人叫道:“无相大师,李破冰来也。”另一人不甘落后,吼道:“小山上人,靳卫风前来拜你。”狮兽一qiāng扎下,小山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李破冰及时赶到,梨花qiāng一挑,挑开狮兽大qiāng。靳卫风芦叶qiāng一震,将虎兽长剑dàng开。李愚桥怒道:“李破冰,你这是何意?”李破冰道:“老贼,你不敢犯我浙江,来到少林。打扰各位高僧修行,是何道理?”靳卫风道:“恶道,有种的你和我风云雷电大战,我侠义盟高手如云,且叫你有来无回。” 李愚桥道:“休得猖狂,我先灭了少林武当,再来破你侠义盟风云雷电。现下我与少林大战,言明三打二胜,现下被你无端搅和,无相大师,你是高僧,此战理应如何解决?”无相道:“这……”李破冰道:“你本是武当叛徒,与你这种jiān贼还有何商谈余地?有种的,手段尽管使将出来,我二人接招便是。”李愚桥道:“李破冰,你是想替少林出头了?”李破冰道:“少林乃我侠义盟成员,你招惹少林,便是与我侠义盟过不去,与侠义盟过不去,便是与我李破冰过不去,我不杀你锐气,你还当真以为自己有些斤两,可以四处招摇撞骗。” 李愚桥听得大怒,叫道:“狮虎尊者,杀了这二人。”狮虎兽得令,挥舞qiāng剑,截住李靳二人,奋力拼杀。李靳二人武功虽然单打不及无相,但双战却胜过无相小山,二人皆是qiāng中之神,且百战沙场,经验丰富,变招迅速,又心意相通。狮虎兽虽然厉害,但双qiāng非常高明,四人杀得难分难解,打了两百余合,不分胜负。 靳卫风天xìng机灵,见狮虎兽越战越勇,内力雄劲,攻势源源不断,果然不愧是百兽之王,再打下去,已方只有落败一途。和李破冰一使眼色,两qiāng一齐进攻,逼退狮虎兽,趁机跳出战团,靳卫风说道:“李愚桥,今日我等赶路劳累,等我们养好精力,明日再战。”李愚桥大怒道:“靳卫风,你又想耍什么鬼主意?”李破冰道:“狮虎兽当真厉害的话,明天再战自然不怕,你担心什么?”李愚桥冷哼一声,说道:“李破冰,你是侠义盟风云雷电之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可施jiān耍滑。” 李破冰道:“我等不是倭贼中人,不劳你提醒,快快退到山下,明日再来。”李愚桥见李靳二人杀到,恐侠义盟高手齐聚少林,届时已方人少,必然吃亏,说道:“好,咱们明日再战。”率狮虎兽及众人,下了少室山。李靳二人向无相无正,行了大礼,众人来到千佛殿,商量对策。无正道:“师兄,这狮虎兽原本只是传说,不意方青狮竟真的训练成功。狮虎丧失人xìng,不知疲劳,越战越勇,明日如何破他?”无相道:“二位小施主,我师弟无怒,现在何处?”李破冰道:“回大师,怒大师现在台州,和谢掌门防备贼子进攻,三弟得讯五峰教侵犯少林,和我兼程赶来,无怒大师虽然知晓,恐怕不能分身前来。” 无相叹道:“师弟,若是无怒上了少林,他和我联手,应可与狮虎兽战平。二位施主虽然qiāng法高明,但体力不及狮虎兽,五百招外,必然落败。”无正道:“师兄,现下应如何对敌?”无相黯然道:“我也无策,唯求佛祖保佑,能使我少林,避过一劫。”小山道:“师父,可惜愿儿不在,若有他在,与师尊联手,应可胜那狮虎兽。”靳卫风一闻伊愿二字,双目噙泪,李破冰道:“五弟被方诗育掳到海上,音信全无,我派人在海上找了他许久,不见踪迹。哎,我五弟文武双全,若有他在,五峰教怎能嚣张?”当下众人各各思念伊愿不提。 入夜三更,少林寺内防守森严。守门的十八棍僧,正四处巡逻,且听得山门外轰隆一声,无数人大叫道:“和尚秃驴,我方教主亲临少林,尔等若要保留狗命,快快前来跪头求饶。”十八棍僧大怒,打开山门,挥起铁棍,组成十八罗汉阵,叫道:“无知歹徒,竟敢乱闯少林,前来吃我一棍。”语音未落,狮虎兽冲到阵中,挥动qiāng剑,奋力搏杀,不一刻已有三名棍僧惨死当场。 门口大战,少林寺内大钟急响,李破冰和靳卫风当先执qiāng冲出,截住狮虎兽,杀成一团。无相得到报信,率领达摩堂、罗汉堂和戒律堂武僧,手执铁棍,到山门护卫少林。众五峰教高手,在方青狮带领之下,冲入少林寺内,截住僧人,奋力拼杀。无相将两名贼子送往西天,迎头正遇方青狮,方青狮道:“无相,今夜我前来,专为灭你少林。”无相道:“方施主,杀人放火,坏事做绝,必遭因果报应,老衲奉劝你,快些退下山去,莫再杀人。” 方青狮笑道:“和尚,老子天生爱杀人,杀人快乐无穷尽,古往今来大英雄,哪个不喜多杀人?”无正闻言大怒,叫道:“方青狮,你人xìng泯灭,且由老衲,度往阿鼻地狱,来世做个好人。”方青狮祝融神剑一扬,笑道:“无正,我狮虎神功已然练成,你加上无相,也不是我对手,快些跪服于我,随我征服天下,杀人取乐。” 无正不再言语,铁棍一挥,和方青狮杀得难分难解。此次五峰教高手倾巢出动,意在全歼少林,杀鸡儆猴,震慑侠义盟。方青狮砥砺五年,闭关不出,练成狮武神功,此次重出江湖,踌躇满志,便要一统武林,雄霸天下。 无正和方青狮打了八十余合,方青狮一拳击出,打在无正胸膛之上,无正口喷鲜血,内伤严重,眼见得已不能活了。此时少林武僧,都在奋力和五峰教厮杀,小山带领抗倭的十八棍僧,首当其冲,排成十八罗汉阵,暂时抵住了五峰教的进攻。无相和李愚桥杀成一团,暂时不分胜负。方青狮见小山的十八罗汉阵坚如磐石,死死守住山门,众五峰教贼子攻不进来,大怒,一挥祝融神剑,杀入罗汉阵中。他身兼祝融和狮虎两大盖世神功,十八罗汉阵虽然犀利,也不能阻其锋芒,不过十余合,十八罗汉阵死了一人,眼见得阵法便破了。 第四十九章 笔架峰大战(… 突然自碑林后闯来一少林俗家弟子,手执铁棍,加入战阵,叫道:“师父,弟子前来助你。”正是伊愿堂弟伊震云。少山道:“云儿小心,贼子厉害。”伊震云道:“弟子省得。”伊震云虽然称小山师父,但他一身武功,乃由无相大师亲授。无相念及他是伊愿堂弟,根骨 极佳,是个练武苗子,日后有望将少林武功,传扬天下,便将《洗髓易筋经》相传,使其筋骨强健,体力非凡。伊震云不似伊愿,所学甚杂,他一心一意,整日沉浸于少林武功,禅武齐修,武功一日千里。加之为人谦和有礼,颇得众少林高僧喜爱,武学上若有所求,无不倾心教授,虽然仅练了五六年,已得少林武学真传,成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十八罗汉阵又抵挡了一阵,毕竟方青狮武功高强,右手展开祝融神剑,左手运起狮虎神拳,顷刻间将四五名僧人打倒在地,眼见得不能活命。无相此时大战李愚桥,已占上风,虎吼一声,重重一棍,将李愚桥打个趔趄,内伤颇重,只得退后。无相抱起无正,无正已至回光返照境界,喃喃道:“师兄,师兄,快带弟子们遁入后山,保住我少林一脉……”眼一闭,溘然逝去。无相招呼众僧,且战且走,五峰教高手冲进碑林,四处乱砍,须臾间死伤四十多名僧人。 无相率众且战且退到天王殿,封浩见李靳二杆qiāng守住大门,颇不易进攻,对方青狮道:“师父,咱们放一把大火,将少林化为灰烬,如何?”方青狮道:“日后少林成为五峰教分坛,你烧了房舍,我如何驻扎人马?”封浩道:“师父英明。”方青狮道:“当今之计,先将无相和小山等斩首,把李破冰和靳卫风打败,众僧心无所恃,必然慑服,如果少林归降我,武当便不在话下。”封浩得令,命令狮虎兽当先进攻千王殿。李破冰和无相等商议道:“大师,你速带高僧们退入后山隐蔽,事若不妙,便下少室山暂避。小山上人,雪庭、玄难大师和我兄弟二人,抵挡一阵。”伊震云道:“李二哥,我也要留下杀贼。”李破冰道:“好。” 无相道:“多谢小施主,愿佛祖赐予少林祥瑞。”当下领着众僧,向后山疾驰。李破冰和靳卫风相互示意,手执长qiāng,截住狮虎兽,杀成一团。小山、雪庭、玄难和伊震云,四根铁棍,如蛟龙出海,围住方青狮,暂时力保千王殿不失。众人激战正酣,五峰教阵后,奔上来一信使,那信使顾不得在场还有敌人,高声禀道:“教主,大事不妙,伊愿重出江湖,正率侠义盟攻打我笔架峰,若不赶快回援,恐玉带山也有虞。”方青狮大惊道:“封浩,笔架峰正属你管辖,现下二岛无高手防卫,伊愿武功高强,二岛无人能敌,如何是好?” 封浩急道:“师父,我等若失岛屿,无险可据,四处飘泊,必为侠义盟乘势击破。咱们唯有即刻回援,先救笔架峰,再图少林武当。”方青狮闻言跳出战团,冷冷道:“小山,且让你暂时逍遥,念上一阵《金刚经》,等笔架峰事了,我五峰教必踏平少林。”李破冰一闻伊愿现身,大喜道:“方青狮,有我五弟在,五峰教覆灭,就在眼前,还敢狂言嚣张?”方青狮冷哼一声,并不答话,率众教徒下山不提。 却说伊愿在长恨岛上,抛开尘事,心无旁骛,静心修练《祝融真意》,又有王慕云悉心指导,方诗育温柔服侍,果然一日千里。练了五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终于将荆楚、武当、苍山和祝融四派剑法,融会贯通,融于“天雷十击”之中,又将少林洗髓易筋功和武当混元罡阳功综二为一,自是内力大长,雄浑无比。一日功成,奋起青虹剑,使出“天雷十击”之山崩地裂乾坤撞,撞得礁石四溅裂开,果然破门而出。王慕云大喜道:“伊愿,以你现在武功,方青狮也不是你对手,从此纵横天下,望你行侠仗义,成为一代武林领袖。” 伊愿拜谢道:“我代中原武林,多谢姑娘大恩大德。”王慕云幽幽道:“我原是中原武林罪人,本以为此生再无弥补可能,但天意不弃,终能偿还,将你调教成如此境界,心下宽慰,你,你即刻回到陆上罢。”言毕双目噙泪,颇为伤感。伊愿向王慕云拜了三拜,对方诗育道:“育儿,现下我神功已成,灭倭指日可待,你随我回到台州,合力抗倭如何?”方诗育见伊愿又提抗倭,若回到台州,自己是方青狮独女,必受侠义盟冷遇,抑或唾骂追打,当下伤心yù绝,泣道:“愿哥哥,咱们不要抗倭,就在这岛上,和王姑娘幸福快乐的过上一辈子。” 伊愿轻抚方诗育脑袋,安慰道:“好育儿,求你跟我回去罢,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无人敢对你不敬。”方诗育闻言放声大哭道:“愿哥哥,我不想去台州,绝对不去。”伊愿柔声道:“育儿,你不愿夹在我和你父亲中间作难,就在长恨岛上等我罢,不过几年,我抗倭事成,便回来和你厮守一生。”方诗育泪如雨下,泣道:“愿哥哥,我一个人,怕坚持不了那么久,你要早点回来,不然妹妹就会得相思病死去。”伊愿吻了吻方诗育,笑道:“育儿,好妹妹,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你,你等着我,我不会负心的。” 方诗育道:“愿哥哥,你快点回来,记住妹妹,日夜都在磨心崖上翘望你。”伊愿道:“我每时每刻都不会忘记,等着我,好育儿。”转首对王慕云道:“王姑娘,有劳你了,多多保重,他日我事情办完,再来岛上陪你长住。”王慕云强含伤感,淡淡道:“速去速回。” 伊愿别过二人,上了小舟,向台州驶去。不一日进了台州城,听得街上行人议论纷纷,传言方青狮率五峰教高手,围攻少林。伊愿闻言大惊,快步赶到台州驿馆,正遇谢苍山和无怒,二人一见伊愿,惊喜不已。当下派人急与沈文豹、汪雨和祝诗竹送信,三人就在馆内,商量对策。不一刻祝诗竹首先赶来,五年不见,祝诗竹丰华不改,多了几分成熟,更增添了三分美貌。一见伊愿,惊喜jiāo加,伊愿也不顾众人在场,拥住祝诗竹,欣喜不已。 祝诗竹嗔道:“邋遢汉,你去了哪里,害得我等了你五年。”伊愿道:“好竹竹,我被困在孤岛上一石室中,练成了你父亲留下的《祝融真意》,方才打破石门,脱了困境。”祝诗竹惊道:“你,你见到了我父亲遗言?”伊愿道:“正是。”当下将长恨岛上所见,向众人叙述了一番,谢苍山听得唏嘘不已,感叹道原来王慕云还有这番义举。祝诗竹见伊愿被关了五年,不知受了多少痛苦,心疼不已,便不刁难撒娇,变得温柔体贴,只将伊愿右手紧紧攥住,不管伊愿走到哪里,发誓死不松开。 众人商议良久,若上少林援救,已来不及,唯有攻下五峰教重地,震慑群贼,围魏救赵,方是良策。当下计议已毕,由伊愿亲自带兵,侠义盟高手尽出,先攻打五峰教第一峰笔架峰。笔架峰靠近象山,是玉带山屏障,虽然封浩上了少林,但峰上暂由邹百川镇守,加之岛上倭贼原有三千余名,防备森严,攻破并非易事。 林春眠道:“师兄,我方人少,加上官兵,只有一千余名,笔架峰为五峰教重地,岛上布置了神火混元球和鸟铳,要攻上岛屿,须得改造大船,用pào轰才可。”伊愿道:“师妹所言甚是。”当下由林春眠设计绘制了三种战船形式,一曰“飞虎舰”。这种船,两头有舵,进退神速,又装备了将军pào,虎蹲pào,及各种鸟铳和诸葛连弩,可容纳数百人。二曰“飞鸟船”。用于快速登陆作战,船上配有鸟铳和诸葛连弩,以及搭钩和标qiāng。搭钩是为了便于钩住敌方船只,上船进攻,其它冷战武器,也是配备齐全。三曰“飞鱼船”。专事拦截,两头尖利,船头用厚铁皮包住,可一举撞破敌方大船,船上又配有飞云霹雳pào和神火混元球,各种武器齐备,大是犀利。 当下舰船改造好,侠义盟率领官兵,将笔架峰团团围住,先用将军pào和虎蹲pào打头开pào,轰得笔架山四处狼烟,满目疮痍。众倭贼惊骇无比,四散逃命,刚到海边,被飞鸟船和飞鱼船拦住,一顿诸葛连弩招呼,shè得十去其八,余者逃回岛上。伊愿见倭贼溃不成军,大喜,挥动令旗,侠义盟卫士冲锋在前,官兵随后,眼见得便要将笔架峰夷为平地。 刚冲了不到数步,却听得连声pào响,峰上打下无数神火混元球来,中间又夹杂着矢石,群豪和官兵猝不及防,死伤无数。那神火混元球刚打过,床子弩又开始逞威,shè出一阵箭雨,冲到阵前的官兵,无一幸免。伊愿在飞虎舰上看得激愤不已,正要执青虹剑杀至峰上,消灭防守倭贼,林春眠急道:“师兄,敌人羽箭甚多,shè不胜shè,你若一人冲上,恐陷于阵中,我等主将被困,兵心溃散,失了锐气,此后便不好攻击。” 伊愿道:“依师妹之见,如何是好?”林春眠道:“我们速造数十驾抛石机,将神火混元球抛至峰上,让倭贼闻之中dú,杀他有生力量,必定可破。”当下伊愿收兵回船,由汪雨督促,回到岸上制造简易抛石机。次日造好,汪雨带了五十驾前来复命。伊愿大喜,命令兵士,就在海岛四周,布好抛石机,日夜不休,将神火混元球和飞云霹雳pào,劈头劈脸,打向倭贼阵中,连zhà带dú,倭贼死伤无数。 第四十九章 笔架峰大战(… 邹百川大惊,忙召各头目厅中议事,一头目道:“首领,那飞云霹雳pào虽然声势骇人,但仅靠bàozhà伤人,我等一见可以卧倒避开。唯有神火混元球靠dú杀伤,非常麻烦。现下唯有用湿布护住呼吸,不致中dú,他再打来,便不惧他。”邹百川大喜,命令倭贼依言而行。倭贼已知侠义盟必不会放过已等,事关xìng命,无不争先恐后,舍命相搏。 抛石机攻了两个时辰,伊愿估计倭贼死伤殆尽,便命令停止抛球,重新进攻。侠义盟卫士一声呼喊,当先向峰上猛冲,刚攀了不到三四丈,山上一阵呐喊,又打下无数神火混元球来,跟着shè下一阵箭雨,群豪先吃了大亏,不敢以身试箭,纷纷退到海边,伊愿见数攻无效,心头大急,但无计可施。林春眠见倭贼破了抛石机和神火混元球,守得颇有谋略,她虽然号称神机妙仙,一时也无策以对。 无怒见已方落败,他本是高僧,不善攻杀,一旦遇挫,心情焦躁。伊愿是他徒孙,颇好欺负,当即骂道:“蠢才,徒损我方实力,早知笔架峰难攻,不如直取玉带山。”祝诗竹见爱郎受责,柔声安慰道:“愿哥哥,咱们攻不破他,他也不敢突围,困也困死他。”伊愿一听此言,忆起昔日在茅厕,逃避虞神州追杀之事,计上心头。命令沈文豹,速去岸上,到茅坑取几百桶大粪,数千根嫩竹,运到笔架峰。就在海边沙滩上,支起铁锅,加dúyào熬煮屎尿,然后灌满嫩竹筒,用棉团堵住,放在抛石机上,尽情抛砸。 峰上倭贼,虽然可用湿毛巾护住鼻孔,但这煮沸了的屎尿,又掺了dúyào,遇之皮溃,闻之作呕。峰下又无休无止的抛打上来,一抛数十节,如下冰雹,稍不留神,头顶上便挨一竹筒屎尿,臭不堪言。一时峰上臭气熏天,屎尿塞道,脏如茅厕。邹百川已呕吐了三回,腹内酸水苦水,吐得一滴不剩,刚回大厅想喘口气,一名倭贼闯了进来。邹百川以为他有事禀报,不防那倭贼来到近前,一口浊物喷出,shè了邹百川一头一脸。邹百川恶心至极,只得又去厨房呕吐。那倭贼本来是想说如此抛砸下去,恶臭熏天,无法饮水吃饭,不停呕吐,比生活在地狱中还惨,不如引颈受戮,投降算了。 众兵士见伊愿想出如此精妙的屎尿攻法,个个佩服得五体投体,侠义盟主之杰作,此处又得了新的诠释。峰上倭贼再也忍受不住,成群结队,下来投降。众官兵恨透倭贼,正要一刀一个,结果xìng命,伊愿忙令制止,将倭贼送于贺长风处,接受审讯改造。邹百川见手下只剩了不足三百余人,哪里能挡得住伊愿进攻?惨败已是宿命。当下便要准备逃跑,一名倭贼劝道:“首领,现下笔架峰下,被团团围住,我等又无翅膀,如何逃离困境?”邹百川长叹一声,道:“眼下无策可解,死便死矣,绝不投降。” 一倭贼道:“我等虽然人少,但众志成城,皆不怕死,抱哀兵之态,尚有战力。我有一法,可暂保一时。”邹百川急道:“兄弟快讲。”那倭贼道:“我等先登上笔架峰顶防守,那峰上只有一条小路可上,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地,我们神火混元球和弓弩甚多,官兵上来,只管居高临下乱打,必然可守住五七天。届时方教主率兵来援,自然围解。”邹百川大喜,命令倭贼,不准暗藏金帛,只携带了了干粮淡水,将无数神火混元球和床子弩,疾速运往山顶,放弃峰腰阵地,负隅顽抗。 伊愿率官兵清扫阵地,查遍各房,不见邹百川踪影,大惊之下,提审一名俘虏,方知倭贼逃到峰顶顽抗。伊愿前往一看,见笔架峰顶山势陡峭,只有一径可通,易守难攻,非常难以攻克。当下与林春眠等商议如何肃清余敌。祝诗竹初时提醒了伊愿,攻下笔架山五峰教总堂,大是得意,又晃着脑袋,娇声献策道:“愿哥哥,他们上了峰顶,只有干粮可以支撑数日,我们死死堵住下山路口,待倭贼粮尽,饥饿之下,必然冒死下山,我们便可轻易擒之。”伊愿笑道:“竹竹之言虽然有理,但方青狮率兵前来援救,倭贼里应外合,我军便有危险。” 闵欢道:“依愿哥哥之意,我等要如何破他?”伊愿道:“有我神机妙仙师妹在旁,咱们且放宽心,不必杞人忧天。”林春眠忧道:“师兄,小妹想了许久,若要破他,只有轮番攻打,日夜不休,俟其力疲,方能攻克,此外别无良策,还望师兄指教。”伊愿笑道:“师妹,日夜攻打,伤亡太大,我有连环计,可破倭贼。”当下众人闻言,各各大喜,自去安排不提。 笔架峰顶,只有正面一条小径可通,其它三面皆是悬崖,猿猴不至。当下邹百川命五十名倭贼,轮班守住隘口,自去安歇。正睡到三鼓时分,突然被吵闹声惊喜,睁眼一看,只见满天的孔明灯,悬在头顶上方,正自惊愕,那孔明灯突然bàozhà,一阵恶臭随之入鼻。少数倭贼不曾防备,早被dú气熏倒,其余的慌忙闭住呼吸,方才幸免。邹百川武功高强,反应敏捷,不曾吸进dú气,当下急用衣襟捂住呼吸,躲过一劫。 原来倭贼虽然上了峰顶,但忘记携带湿布,防备神火混元球进攻。伊愿叫兵士将神火混元球挂在孔明灯下,球面涂满火yào。又牵了两根长线在孔明灯上,一根控制方向,一根控制油碗。先引导孔明灯升到空中,一人持长线跑到峰下另一侧,正好将孔明灯悬于峰顶,用力拉另一根线,让油碗倾斜,孔明灯下火yào着火,便引bào神火混元球,bàozhà开来,dú气四散,虽然不能送掉倭贼xìng命,但熏晕一部份不成问题,达到震慑的战术目的。果然此计成功,伊愿见孔明灯凑效,令旗一挥,第二计实施。 幸免倭贼正仓皇躲避,却听得数声pào响,将军pào,虎蹲pào一起发威,打得倭贼惊慌不已,心胆俱寒,再也不敢守在隘口。pào轰刚刚结束,抛石机又抛起无数竹筒,竹筒落地bào开,里面装的不是屎尿,而是火yào和dú物,倭贼闻之,四肢疲软,瘫倒于地,再也无力防守。过了一刻,等dú气散尽,侠义盟卫士冲上锋顶,但见倭贼躺倒一地,无一人能够应战,无不痛苦呻吟,场中却不见邹百川。 伊愿攻下笔架山,虽然逃掉邹百川,仍然大喜,和众人商议之后,就以此山为前哨据点,屯集重兵,修建船只,为进攻五峰教其余岛屿作准备。当下官兵搜寻残敌,来到后山,发现一巨大石窟,门前守卫跑光,进去一看,见一千多名被掳村女,衣衫褴褛,哭哭啼啼,被分别关押在一百间石室中。当下众官兵打开石门,放出村女问话,竟然有部份村女,被倭贼掳到岛上二十余年,众官兵闻之伤感不已,当下登记名册,发放盘缠,齐齐释放。 伊愿攻下笔架山,得龙云卫密报,方青狮正从少林赶往玉带山途中,得知少林无虞,大喜。就在笔架山上休整一天,清楚屎粪,犒劳兵士。等候汪雨从贺长风处,提调三千官兵前来,攻打玉带山。翌日汪雨领兵来到,两军合而为一,共有三千七百余名。当下留一千七百名,由沈文豹和林春眠坐镇,坚守笔架山,众女眷也留在岛上助阵。自己率两千名官兵,全力围攻五峰教老巢玉带山。 伊愿令谢苍山率五百人,神风卫随征,飞虎舰四艘,飞鸟飞鱼船数十艘,攻南面。无怒率军打西面,领惊雷卫,官兵船只与谢苍山同。汪雨攻北面,率羽电卫,领官兵船只与谢苍山同。余者尽随伊愿,进攻东面玉带山正门。伊愿率兵来到玉带山海面十余里,日光下即见岛上兵器耀眼,抛石机架在沙滩,已知范文同早有防备。当下就在飞虎舰上,和众人商议攻岛策略。 邱心智道:“贼子在沿海四周,架了抛石机和床子弩,又有鸟铳火器,我等硬攻,恐伤亡惨重。”伊愿略一沉思,说道:“师叔,我们先用pào火轰他,试探虚实,看范文同如何应对,再拟策略不迟。”邱心智道:“好。”靳卫风不在,龙云卫暂由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领辖。当下上到船头,命令兵士,将船只靠近岛屿,开动将军pào和虎蹲pào,一顿猛轰,打得岛畔土石四溅。 范文同无方青狮坐镇,生恐玉带山有失,xìng命不保,当下在岛上布了四道防线。第一道:抛石机,抛打神火混元球和石块。第二道:神火混元球和鸟铳,床子弩和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第三道:jiāo叉鸟铳阵和密集神火混元球阵,若伊愿攻破前面两阵,必遭第三道火器阵迎头痛击。第四道:暂不讲。 邱心智火pào轰了许久,岛上并无反映,当下催令飞鸟船,前去登陆攻打。飞鸟船刚离海岸不及三十丈,沙滩上抛石机抛起无数神火混元球,zhà得海面通红。官兵队中,一时间损兵折将,船焚人亡。伊愿见状,急令飞鸟船退后,暂停进攻,回船商议。陈冲斗道:“敌人抛石机太多,神火混元球准备充足,我等若要强攻上去,死伤惨重,得不偿失,不若觅到良策,再进攻不迟。”伊愿道:“好,且让我冷静思考,再来破他。” 第四十九章 笔架峰大战(… 谢苍山攻南面,他是苍山派掌门,历经风霜,遇事沉着,不急仓促进攻,先察看了敌情之后,笑着对李凤山和谢成道:“贼人虽然恃抛石机和神火混元球,看来坚不可摧,防守严密,我却有一策破他。凤山,待到入夜,你和李战李哲,加上成儿,分乘四艘飞鸟船,冲到阵前,抛起桨板,用登萍踱水的方法,杀掉岸上守卫,自然可破。”四人领令自去准备。 入夜子时,李凤山等四人,上了飞鸟船,靠近岛岸有三十丈距离,被倭贼发现,倭贼先用抛石机抛打。四人武功高强,划动小船,左躲右避,待到离岸二十来丈,抛起桨板,运起轻功,几个起落,跳上沙滩。三qiāng加一剑,皆是高手,四人一齐发力,将抛石机防守贼子,杀得四散溃逃。谢苍山大喜,催动大船,靠近岛岸,便要攻上岛去。 却见岛上四下礁石树丛中,shè来一阵箭雨,那箭雨连绵不断,shè程足有三百余步,沙滩上无物躲避,shè得上岸官兵,大部送掉xìng命。谢苍山大惊,只有叫李凤山等四人,回船躲避。箭雨刚停,又迎头打来无数神火混元球,船只在岸边拥挤,顷刻间一船着火,殃及数船,将海面烧得火光冲天。谢苍山大惊之下,只有催动飞虎舰,驶离岛岸,损兵折将甚巨,一时不敢冒然进攻。 却说无怒来到玉带山西面,他xìng子急躁,进攻方法不多。但粗中有细,颇顾及身份,不愿失败,在侠义盟群雄面前丢脸。当下想了良久,说道:“贼人防守严密,咱们且勿轻举妄动,先养精蓄锐,静观其变,待其它三军上了海岛,贼子必然惊溃,如此我等一鼓作气,冲上海岛,多杀贼人,反成四军之首,何乐而不为?”众人闻言,不愿做缩头乌龟,虽然腹诽心谤,但他是伊愿师叔公,不敢招惹,只得悻悻退后。 汪雨领军杀到玉带山北面,他为人稳重,见范文同防守严密,也不急于进取。先和众人商议。王大邦原靠长江吃饭,水上经验丰富,当下先进言道:“汪首领,我等若是强攻,恐损兵折将,我有一策,可以破他。”汪雨大喜,道:“护卫军师请讲。”王大邦道:“我手下有几十名兄弟,水xìng颇好,由我打头,晚上潜到海中,向岛岸行进,然后突然窜出海面,将抛石机下守卫杀掉,自然能够上岛。”众人闻言大喜。 刚到二鼓时分,玉带山岛岸灯火通明,五峰教徒丝毫不敢懈怠,悉心防守。一队巡逻刚过,海面窜出几十人,手执钢刀,几个箭步,跳到岸上,不等防守教徒反应过来,脖子一凉,命归黄泉。幸免者大惊之下,逃回第二道防线,王大邦正要发出焰火,引汪雨率大队前来,岛上万箭齐飞,王大邦和数十名长江帮好汉,无物可避,齐皆中箭身亡。汪雨在飞虎舰上远远望见,可惜无法营救,只有含泪痛哭。 王大邦死讯传来,伊愿悲愤不已,原想设灵祭奠,转念一想不能影响士气,当下面无异样。突然觅得一策,暗令大军依计而行。入夜四更,岛上守卫果然稍有疲乏。此时海面上飘来无数竖起芦管,防守也未在意,以为是柴草杂物,等芦管飘到眼前。一名守卫瞧见,为找些事做,赶走睡魔,便赤脚走入海里,捞那芦管玩耍。那守卫用手一提,芦管全然不动,那守卫嘟囔道:“奇怪,这芦管难道会在海里生根吗?”一言未毕,下腹着了一刀,不及呼喊,命赴黄泉。 岛上守卫也未留神,只道那守卫去海中戏水玩耍,此时正是夏末,天气炎热,下海退热并不奇怪。但见那守卫久久不回,正要出声呼唤,海面轰隆一声,窜出无数侠义盟高手,由伊愿打头。伊愿身兼数长,武功高等高明?运起“天雷十击”,不及几回合,岛上抛石机守卫,无一幸免。 第二道防线大惊,慌乱用神火混元球招呼,伊愿展开青虹剑,舞得泼水不进,将贼子的火球尽数反打回去。那火球顷刻在阵中bàozhà,阵内贼子众多,奔跑不及,各各中dú,一时间哭爹叫娘,四散逃命,阵法瞬间崩溃。伊愿大喜,放起焰火,官兵大船随之驶来。 刚到第三道防线,鸟铳迎头打来无数铁弹,伊愿大惊,慌忙命众人退后。不一刻飞虎舰靠岸,伊愿命令将军pào和虎蹲pào一起发威,将范文同的第三道防线,轰得土崩瓦解,众贼溃不成军,向岛上疾逃。伊愿又命人轰zhà一阵,见无贼子反抗,方率领侠义盟众高手打头,官兵随后,杀向玉带山金鳌大殿。 群豪刚冲到第三道防线,却见前面灯火通明,范文同立于阵前,叫道:“伊愿小儿,上来答话。”伊愿上前道:“老贼,快快投降,饶你狗命。”范文同冷笑道:“伊愿,你看看这是谁?”伊愿定睛一看,大惊道:“玉娘姐姐,你,你怎的来到岛上?”玉娘幽幽道:“弟弟,你,你骗得我好苦。那日我去城西旧宅,寻你不着,马大娘说你将宅子赠予了我,但我要那老宅何用?你,你骗了我一番心意,又带着那一捧雪,逃到了哪里?” 伊愿闻言如遭耳掴,嗫嚅道:“姐姐,我、我……”范文同骂道:“你这种负心人,天良丧尽,专欺负善良女子,不但骗色骗财,还想要伊人xìng命,实是人xìng全无,形同衣冠禽兽。我知道你前来,想要我和玉娘xìng命,你动手罢。”伊愿惊道:“姐姐,不,不是……” 玉娘泪如雨下,泣道:“你骗了我的真情后,我万念俱灰,便想自尽,免得活在世上痛苦。后来幸得范文先生来到楼中,日日安慰于我,又指点我人生迷津,使我重燃起对生的信心,因而以身相许,愿服侍范先生一生一世。”伊愿急道:“姐姐,那老贼人面兽心,城府极深,你不要上他的圈套。”玉娘啜泣道:“范先生待我,恩重如山,从未欺骗于我,不像你,你,你伤得我好苦。” 伊愿道:“姐姐,以前是我不对,但,但我为抗……”范文同打断道:“玉娘,这小贼禽兽不如,骗了你的真情和一捧雪,又攻上玉带山,想杀人夺财,jiān诈恶人,不须和他嗦,斥退便可。”玉娘道:“弟弟,你,你真的是来山上杀人?我在玉带山住了数年,与各位兄弟相处莫逆,他们都出身穷苦人家,你,你便饶过他们xìng命罢。”伊愿急道:“姐姐,这,这……”玉娘怒道:“你又想作甚恶事?快快远离岛屿,否则我即刻死在你面前,免得见你作恶。”言毕拔出一匕首,横在脖间。 伊愿无计可施,若然硬攻,玉娘必定尸横当场。她一生孤苦,受尽凌辱,又为伊愿骗得一捧雪,方将胡莫言推上浙直总督,对抗倭实是立了大功。当下对邱心智道:“师叔,你看此事应如何应对?”邱心智道:“五峰峰作恶多端,且不可放虎归山,唯有一举端掉他老巢。”伊愿正要劝慰玉娘,让其让路,却听得山下数声惨叫,一名官兵气喘吁吁,前来报道:“伊盟主,方青狮率高手杀到山下,我军伤亡惨重,快去支援。” 伊愿闻言,顾不得攻入金鳌大殿,慌忙率众人下山驰援。刚下到岛岸沙滩,却见方青狮和狮虎兽截住官兵,摧枯拉朽,杀得官兵溃不成军,死伤惨重。伊愿大怒,虎吼一声道:“方青狮,休得放肆,伊愿来也。”方青狮笑道:“贤婿,你既和我育儿成了好事,咱们便是一家人,你何故专和我为敌?难道想把你老丈人打得无家可归,四处讨口要饭,才心满意足吗?”伊愿怒道:“贼子,我与你无话好说,今日有你无我。” 方青狮道:“你既存心取我xìng命,连泰山大人都敢杀戮,不分尊卑,不要lún理,小子,瞧岳父怎样教训女婿。”二人不再说话,瞬间杀成一团。封浩截住邱心智,二人对阵厮杀。狮虎兽武功高强,侠义盟无人能敌,顷刻间杀死了官兵数十人,陈冲斗大怒,正要挺qiāng上前,却听得山下连番呐喊,谢苍山、无怒和汪雨及时来援。 谢苍山道:“冲斗,狮虎兽厉害,由我和无怒大师对付,你去保护其它英雄。”陈冲斗道:“好。”谢苍山一挥鹤云剑,无怒手执铁棍,二人俱是一派武学宗师,截住狮虎兽,打得难分难解。封浩和邱心智大战,战了一百余合,邱心智不是敌手,汪雨看得大怒,五神飞钩qiāng一挺,加入战团,双战封浩。李愚桥被无相打成内伤,不能上前作战,戴雪和三大峰王,缠住陈冲斗、李凤山、李战和李哲四人,好一阵厮杀。侠义盟群雄,各找对手,也是一团混战。 方青狮和伊愿打了五百合左右,不分胜负。一个是身兼祝融和狮虎两大神功的当世第一人,一个是身兼荆楚、武当、少林、苍山和祝融真意的盖世奇才,二人内功相若,剑法相当。两个又打了五百合,仍然是豹子头遇上玉麒麟,锦马超大战猛张飞。方青狮越打越是心惊,他一身修为,本来天下无敌,又练成了千古第一神功狮虎神功。此番出山,本以为天下高手,莫不摧枯拉朽,岂知一个小小伊愿,武功竟然不在其下。 这狮虎神功,是内外兼修的顶尖功夫,练成后内力雄浑,如狮虎捕食,攻势源源不断。加上天下无敌的祝融剑法,施展开来,方圆两丈无法站人,威力何其巨大?但伊愿的“天雷十击”,得自昔年武林第一人谢风云,又经过余子川提炼,伊愿又融进武当剑法和苍山剑法,千川入海,万流归宗,比之祝融剑法,有过之而无不及。且伊愿得余子川和松仁道长全身内功,又服食了千年兰芝朱果,任督二脉,生死玄关,无不畅通。内力比之方青狮,还要高明。虽然方青狮左手使出狮虎神拳,但伊愿也有少林罗汉拳克制。这罗汉拳传自初祖达摩,历经千年,乃少林第一拳种,所传罗汉拳正是克制外邪的法宝。这罗汉拳表面朴实无华,但却攻敌必要,一击毙命,比之狮虎神拳,丝毫也不逊色。 第五十章 桃松鱼(上) 此时笔架峰上官兵得报,沈文豹率五百兵士,也杀上玉带山,此时双方实力不想上下,互有伤亡,势成僵局。方青狮和伊愿打了两千招左右,二人瑜亮齐辉,不分伯仲。谢苍山和无怒二人,双战狮虎兽,也打过一千回合,战平。二人乃一派宗师,武功修为,非同小可,狮虎兽根本无法占到上风,守多攻少。封浩单战汪雨和邱心智,不是敌手,只有向山上退逃,汪雨和邱心智也不追赶,站在场外撩阵。 陈冲斗大战戴雪,二人打了三百余合,不分胜负。戴雪武功,得方青狮真传,又苦练了五年,一套祝融神功,已有七八重功力,相当不俗。但陈冲斗qiāng法源出峨眉正宗,武功颇为高明,二人有攻有守,平手之局。李凤山和肖玉鹏大战,二人奋战二百余合,也是不胜不负,平分秋色。陈关云大战李战,李战加入侠义盟后,得李破冰指导qiāng法,苦练了五年,一身武功,也是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二人奋打二百合,不分胜负。李哲鏖战钱永正,打了一百五十余合,刚落下风,危急之时,汪雨五神飞钩qiāng一挥,替下李哲,和钱永正战到一处,打了八十回合,钱永正岂是汪雨对手?汪雨奋起一qiāng,将钱永正拍倒在地,众教徒一拥而上,救走了钱永正。 此时方青狮和伊愿,已打了二千五百余招,伊愿内力雄劲,又当壮年,越战战勇。方青狮虽然不致落败,但越打越是心惊。二人再战下去,唯有比拼体力,方青狮年纪高出伊愿许多,战到最后,必然落败。方青狮一剑逼退伊愿,笑道:“贤婿,咱们再打上五千招,也是平手,不如就此休战,明日再战如何?” 伊愿见方青狮加上狮虎兽,势力强大,已方并不占优,当下道:“好,且先放你一马。”率领侠义盟和官兵,退上大船,就在飞虎舰上,和侠义盟群雄商议战策。群雄刚刚坐定,忽得龙云卫士急报,封浩率七十二狮虎使和五百教徒,攻打笔架山甚急。伊愿大惊,急令沈文豹、陈冲斗、李凤山三兄弟,率五百兵士驰援。 却说沈文豹率兵刚离笔架峰不久,封浩即得方青狮密令,率七十二狮虎使者,偷袭笔架峰。这七十二狮虎使,乃由方青狮密训而成,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神智受控,作战勇猛,不知疲劳,是五峰教的精锐奇兵。现下为了夺回笔架山,方青狮不惜抖出压箱底老本,誓与侠义盟血战到底。封浩带了七十二狮虎使,离笔架山刚有十里左右,岛上哨兵用旗语问话,封浩不知何意,只令船只疾速向前。林春眠得报,知是五峰教偷袭,大惊,急令兵士,布好鸟铳阵,又用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自己和闵欢、谢玉贞、周芒,亲自上阵指挥。 封浩船到近前,林春眠一声令下,官兵抛起神火混元球,势如冰雹,打得封浩惊骇不已。他因为小舟灵活,且七十二狮虎使武功高强,但见球来,即用兵器格开,不曾受伤。林春眠见火球无效,又将诸葛连弩阵布在沙滩,瞄准封浩等,待近到三十丈左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箭矢齐飞,封浩船只不敢靠近,只在海上徘徊,俟机而近。 林春眠见挡住封浩进攻,心头大石刚放下,忽然连弩阵内惨叫声起,一人长剑如虹,如砍瓜切菜般大杀一通,官兵四散溃逃,正是乔装成兵士的邹百川。原来众官兵杀上笔架峰顶,邹百川早准备了一套官兵的服饰,装死在教徒中,官兵上前搜查,他就势站起,混在官兵队中,假作兵士。而后趁封浩攻来,便现出原形,杀散连弩兵士,接应封浩登陆。林春眠见连弩阵溃,只得引兵士退守山腰,封浩登上岛屿,七十二狮虎使武功何等高强?众官兵虽然有弓弩,但狮虎使挥动兵器,将矢箭反打过来,众官兵死伤一片。 闵欢急道:“林姐姐,狮虎使厉害,我等如何防守?”林春眠镇定道:“先指挥兵士,多带火球和弓弩,退上笔架峰顶固守,我已送信给师兄,他必定即刻回援。”众人得令,且战且走,退到笔架峰顶,守住隘口。 封浩率七十二狮虎使,一阵屠杀,一千二百余名官兵,所剩不到一半。林春眠和众兵士无不痛哭失声。封浩杀到笔架峰顶,见林春眠防守森严,但他手下有不顾生死的七十二狮虎使,武功高强,并不畏惧,一声令下,七十二狮虎使运起轻功,冒死向峰顶进攻。林春眠大怒,令诸葛连弩万箭齐发,当头shè死五名狮虎使,其余狮虎使不敢妄然送命,只得退后暂避。 邹百川道:“封峰王,贼人曾用孔明灯挂神火混元球,让我等中dú,攻破峰顶,咱们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封浩闻言大喜,命人依样而为。但林春眠早准备好了湿布,神火混元球bàozhà,无一人中dú,封浩令狮虎使强攻,又送了五条xìng命。封浩大怒,正无计可施,邹百川道:“封峰王,教中原有盾牌,狮武使武功高强,持盾进攻,贼人弓弩火球无用,正可破他。”封浩命人寻得数十块铁盾,狮虎使果然持盾攻破隘口,与官兵短兵相接。 官兵岂是狮虎使对手?抵挡了几招,唯有任其屠戮,林春眠在闵欢、谢玉贞和周芒保护之下,暂时无虞。但封浩和邹百川旋即杀上峰顶,眼见得林春眠等,在劫难逃,却听得山下杀声震天,正是沈文豹等驰援来到。惊雷卫麾下十八白衣棍僧,组成罗汉阵,截住五峰教徒,抡棍击杀,后面五百官兵也是神勇无比,杀得封浩五百教徒,顷刻只余百人左右。 闵欢正被封浩缠住,封浩得方青狮传授祝融神功,一身武功今非昔比,已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闵欢岂是对手?不过三十余合,中了两剑,正自苦苦支撑,封浩一剑击下,罩住闵欢三处大穴,闵欢避无可避,心下惨叫一声:愿哥哥,妹妹先去了。长剑离闵欢脖间仅止三分,忽然脑后棍声凌利,封浩若要杀死闵欢,自己也得丧命,自然不愿,长剑回架,剑棍相jiāo,各自心下一凛,原来救了闵欢xìng命的,正是沈文豹。 沈文豹白衣翩翩,手执铁根,晨风吹来,长发翻飞,英俊无比。闵欢在生死关头,得沈文豹相救,心头说不出的感激,但见沈文豹丰神俊朗,并不比伊愿差去多少,不禁芳心一震,看得痴了。周芒此时在邹百川剑下,也是左支右绌,眼见得便要不虞,陈冲斗一声长啸,长qiāng一震,磕开邹百川长剑,险险救了周芒一命。周芒见陈冲斗黑衣俊面,宛如昔年的豹子头林冲下凡,也是灵光一现,芳心震动,原来世上,除伊愿之外,还有少年英雄,就在身边,从此再不傻等,幡然醒悟,爱有他属。 六十二狮虎使遇见李凤山三人,加上少林十八白衣棍僧,双方鏖战正酣,突然山下两声长啸传来,一人叫道:“凤山,战哲二弟,大哥来也。”正是白衣神qiāng李破冰。另一人笑道:“师弟,师兄特来助你退敌。”自然是峨眉大侠靳卫风。李靳二人早得龙云卫密报,侠义盟大战笔架峰,二人素来好战,岂肯放过?当下从少林星夜兼程,急急赶到笔架峰,正好解了眼前之危。有这两杆神qiāng杀到,封浩和狮虎使虽然厉害,也绝讨不了便宜,当下一声呼啸,招呼邹百川和众狮虎使,向山下疾逃。李靳二人也不追赶,当下收兵商议。 方青狮得封浩禀报,知道笔架峰仍在侠义盟手中,大急,笔架峰离玉带山不远,官兵有了这个据点,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偷袭玉带山,从此五峰教将永无宁日。当下只有和范文同商议对策,范文同道:“教主不必担心,现下我教并不输于侠义盟,双方最多持平。西域风火雪明教和我约定,近日或能派高手前来助战,并与鞑靼结盟,合力侵入雁门关,我等南北夹击,侠义盟唯有抽兵前去援助,势力削减,如此定可克日收复笔架峰。”方青狮闻言大喜。 大同,自古称凤凰城,又称彩凤飞来第一都,历史文化名城。 大同之名,源于《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原指古代政治上的最高理想。 大同,三面临边,乃京师之藩屏,中原之保障。明属九边重镇之一。 大同,文化厚重,名人辈出。这里曾出过鲜卑骄子拓跋宏、五代后晋名将折从阮、巾帼英雄折太君…… 大同,这里曾发生过汉高祖白登之战、李卫公定襄袭击战、杨继业血战陈家峪…… 大同,接下来,也将发生一场震古烁今的浴血保卫战。 北元被明军击溃以后,内部争权夺利,各部落互相征伐兼并,逐渐形成三个较大的部落,即兀良哈、鞑靼、瓦剌。鞑靼在经过多年穷兵黩武后,到了首领俺答吉这一代,已是实力强大,国势昌隆。俺答吉麾下雄兵无数,猛将千员,自已号称铁骑战神。文有丞相巴尔斯博,平章哈斯木,把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武有知院阿鲁铁木尔,第一巴特尔达来台诃,(巴特尔是蒙语英雄的称呼),将鞑靼铁骑训练得所向披靡。俺答吉儿子辛达,也是勇猛非凡,屡屡攻破雁门关,抢夺明朝财帛人口无数,又新娶了鞑靼第一美女桃松鱼,事业家庭,蒸蒸日上,大有志得意满,防效先人,一战俘虏明皇之势。 第五十章 桃松鱼(中) 大同总兵张文锦,率十万雄兵镇守边关,手下也是战将如云,人才济济,自己又与当朝首辅施明宗jiāo厚,上调下荐,可谓烈火烹油,前程似锦。宣大总督杨实甫削职之后,又荣任大同巡抚,正是仕途得意。 这一日大同总兵郭鉴,带一千名兵丁巡逻边界。两名前锋游哨原系同乡,一叫张六,一叫李五,二人得令,一阵疾赶,过了界头,不知不觉来到鞑靼境内。却见迎面奔过一队鞑靼兵丁,约有五十名左右,保护着一名美貌女子,四处狞猎。张六平生也见过不少女人,美貌的并不少见,一见那鞑靼美女,只觉貌如天人,看得眼神痴呆,涎水长流。李五先去树丛里小解,未正面瞧见那美女,见张六发怔,问道:“六弟,干什么?”张六喃喃道:“女人,女人……” 李五道:“六弟,这女人有什么奇怪的?咱们兄弟又不是没逛过窑子,肥的瘦的,美的丑的,都统统玩过,无甚稀罕。”张六道:“五哥,这个美女却不相同,保证你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李五道:“胡说八道,哪有什么美女?”张六道:“你听过说书的讲过王昭君没有?这女人啊,比那王昭君更美,更让人动心。” 李五疑惑道:“如此美丽?我倒是真想见识一番。”张六道:“五哥,有五十余名鞑靼兵保护,我们兄弟人少,不如请总兵前来,将那些鞑靼兵消灭,抢得女子,献给总兵大人。”李五喜道:“还是六弟心思活络,我留下监视,你速去请郭总兵带兵前来。”当下张六跑到郭鉴马前,禀报了美女之事,郭鉴素来好色,平素玩惯了汉家女子,却从未亲过鞑靼美人芳泽,闻言大喜。先派骑兵,迂回包抄了鞑靼兵后路,再将步兵排成八卦阵,先以长盾夹长qiāng,封住鞑靼铁骑,再用鸟铳shè击战马,其后是弓箭手轮番上前shè击,最后才是长qiāng长刀,砍杀骑兵。 却说那美人正是桃松鱼,她带了随身五十名护卫,来边关打猎,不意被明军重重包围在战阵之中。郭鉴虽然好色,并非无能,他和鞑靼作战多年,早知其弓弩厉害。他自创的这个八卦阵,便是专破铁骑弓弩的战阵,颇为有效。五十名鞑靼护卫,见四面八方长盾长qiāng围攻上来,大惊失色,便引弓劲shè,羽箭为长盾所挡,明军无一伤亡,护卫一轮弓箭未毕,明军阵里,shè来无数铁弹,正是鸟铳所发,打得马匹负伤受惊,将护卫颠簸下背。 郭鉴见鞑靼骑兵变成步兵,优势已失,大喜,忙命停止扫shè,只用长qiāng刺扎。一千名明军围攻五十名鞑靼兵,果然大获全胜,明军无一伤亡,尽歼鞑靼护卫。桃松鱼见护卫死去,吓得花容失色,下马跪地求饶,只求保住xìng命,郭鉴哈哈大笑,抱起桃松鱼,疾回大同。 郭鉴在边境抢得美人,军中细作早已向张文锦报讯,张文锦也是好色之徒,便思横刀夺爱。郭鉴刚到北门,张文锦先派了一百名兵士守住城口,当即讨要,郭鉴无奈,只得将到嘴的肥ròu,送给上司。张文锦得了桃松鱼,见果然不愧为鞑靼第一美女,身材容貌,比之汉家美女,不逊分毫,当下欣喜不已。 却说方龙仪升任宣大总督,位从一品,何等显贵?是大同宣府,两边重镇之首,比之两镇藩王,更加实权在握。郭鉴丢了美人,心头怨恨,暗道你张文锦以权压人,独享美人,这口怨气,实是憋忍不住,我须得让你不得安生。当下修书一封,上报方龙仪,言及桃松鱼美貌无比,自己冒死抓来,原为孝敬总督大人,不想张文锦半路打劫,坏了属下一片孝心,求方总督主持公道。 方龙仪得信,愤怒不已。暗道你张文锦,敢抢老夫贡品,你虽然与施首辅jiāo好,但与我相比,自是差之甚多。若不给你教训,他日你在首辅面前,更不把我放在眼里。当下派一千骑兵,闯入大同城,就到张文锦府上,也不召示谕令,提了桃松鱼自回宣府,如此猖狂行径,明显不将张文锦放在眼中。 张文锦知道方龙仪已知悉此事,料到是郭鉴告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方龙仪城府极深,与施明宗关系紧密,自己招惹不起。待要拿住郭鉴出口恶气,但郭鉴手下也有几个贴心千户,若激起后变,后果不堪设想。张文锦美人被夺,怒火万分,鞭笞了前来讨首饰的小妾,又杀了一名犯错下人,办法用尽,终究无法平息怨气。思来想去,一怒之下,修书一封给辛达,言曰贵夫人边境狞猎,被方总督派兵捉住,抢作侍妾,贵我本是友邦,我实看不过去,故而送信给小王子,望小王子提兵向方总督讨要。 辛达得讯,火冒三丈,当即提五万铁骑,杀到宣府,向方龙仪要人。方龙仪见鞑靼重兵包围宣府,大骇之下,本想将桃松鱼送还。转念辛达得到美人,仍不撤兵,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宣府本有十万精兵,虽然进攻不足,防守却绰绰有余。当下命令兵士,齐上城头,用鸟铳shè住阵脚,启动床子弩,当先进攻,shè死了数百名鞑靼骑兵。辛达本来小觑方龙仪,大兵围城之下,谅他不敢不从,方才放言要人,现下被乱箭shè死不少骑兵,大怒,喝令猛攻城池。 方龙仪曾为浙江巡扶,倭贼攻打杭州,他也亲见了贺长风守城雄风,若是短兵相接,官兵不是鞑靼兵对手,论到防守,明军擅长。当下仿效抗倭战法,准备了无数辣椒石灰包,掺进dúyào,用抛石机兜头打向鞑靼。鞑靼兵从未见过明军还有这种武器,猝不及防,眼睛着了灰粉,变成瞎子,惨叫连天,苦不堪言。 辛达见损兵折将甚巨,怒不可遏,但方龙仪守得严密,不给他丝毫机会。辛达大怒之下,纵兵抢掠集镇,将大同宣府两镇之中,数十个集镇,夷为平地。唯有右玉城守得严密,虽然只有一千兵士,但守将李尚威命令百姓,齐上城头防御,打得辛达损兵折将,辛达大怒,团团围住右玉,日夜攻打。朝庭得报鞑靼兵犯大同,大惊,派出钦差,责令方龙仪和张文锦,克日将鞑靼兵赶出国境,否则军法无情。方龙仪得令,上书请求增兵,一面又催促张文锦发兵攻打。张文锦受钦差和方龙仪两头重压之下,只得放下颜面,求助郭鉴,郭鉴日思暮想,一心要得到桃松鱼,张文锦投其所好,许诺只要击退鞑靼兵,一定将桃松鱼送上。 郭鉴虽然好色,并不愚蠢,当下进言张文锦,鞑靼兵锋所指,明军无人能敌,不如就势投降鞑靼。即刻派兵,捉住大同府里的藩王代王爷,送给辛达作为献礼,然后率兵诈开宣府城门,拿了方龙仪,也献给辛达,如此定获重用。当然桃松鱼便要留给郭鉴享用。张文锦若不投降,只有发兵攻打鞑靼,他镇守大同多年,知道战场jiāo锋,明军不是鞑靼兵对手。无奈之下,将心一横,当夜派兵捉住代王,出城投降了辛达。 辛达不战而获大同,欣喜无比,当即许诺郭鉴,若破宣府,定将桃松鱼赐予为妾。郭鉴自然誓言愿效犬马之劳,先提五千兵马,赚开宣府城门。辛达欣然应允。却说张文锦投降辛达,方龙仪早得探子密报,在西城门内,连夜砌了一瓮城,专待张文锦前来,瓮中捉鳖。等了两天,不见张文锦来送命,却见郭鉴前来诈城。当下方龙仪故作不知,放进郭鉴前头部队,兵丁一进瓮城,高呼中计。但两边城门落下千斤闸,四面城头兵士,shè下一阵箭雨,进入瓮城的两千兵士,无一幸免。郭鉴只得退兵,和辛达围攻右玉。方龙仪杀了二千叛军,割下首级,自去朝庭邀功,顺带求其增兵。 朝庭见方龙仪大胜,当即嘉奖,兼任兵部尚书,并令其克日收复大同,救回代王,击退来犯之敌。方龙仪无奈,只得令手下参将丘仁义,领骑兵三万,收复大同。丘仁义颇为骁勇,熟读兵书,早有杀贼报国之心,他原是昔年宣大总督杨实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手下战将,身经百战,并不惧怕辛达。当下准备了冲车和攻城锤,鸟铳无数,誓言收复大同。 丘仁义杀到大同,见张文锦早有准备,四面城头布好弓弩手,防卫森严。丘仁义略一深思,命令骑兵,先用鸟铳shè击城上露头守卫,一阵铁弹打过,果然城头守卫不敢露面。丘仁义大喜,命令冲车打头,攻城锤随后,官兵冲到城前,奋力攻打。张文锦投敌,手下兵丁多有不服,虽然身份低微,不敢反抗,但此际丘仁义攻城,有了靠山,当下一齐哗变,众守卫率xìng杀掉张文锦心腹,打开城门,迎接丘仁义入城。张文锦见势不妙,领一万兵马,打开北门,自去找辛达会合。 第五十章 桃松鱼(下) 丘仁义进了大同,受到百姓夹道欢迎,丘仁义肃清城内叛军,当即张榜安民。张文锦引败兵找到辛达,言极计划泄密,大同城破一事。辛达大怒,自率十万大军,分兵围住大同宣府,日夜攻打,张文锦和郭鉴率兵五万,猛攻右玉。方龙仪城内守军虽有七万,但他是文官,兵书战策不熟,虽然学得贺长风一鳞半爪,但面对强敌昼夜攻城,先已胆寒。当下学习海宁守城经验,命令全城百姓,齐上城头,就用辣椒石灰包抛砸。 这一招果然厉害,鞑靼擅长硬拼,攻城策略不多,这掺了剧dú的辣椒石灰包,专害人眼睛。士兵刚爬上云梯,辣椒石灰粉铺天盖地,打将下来,少不得眼睛沾染少许,痛不可忍。过不一刻,双眼盲瞎,便成废人一个,损兵折将甚巨,只得收兵计议。 方龙仪打退鞑靼进攻,也是心有余悸,因为宣府食不多,若鞑靼围城日久,城中断粮,便不攻自破。当下唯有派出信使,急催朝庭派兵来援。却说丘仁义守大同,面对鞑靼日夜进攻,虽然勉强守住城池不失,颇是左支右绌,力不从心。危急之时,思得一计,他是山西代县人,有一侠客朋友,这朋友姓张名合武,是大漠大风城主。张合武武功高强,年约三十四五,擅使一把长剑,名为麒麟牙。城中有千余名好汉,专在大漠里抢劫富商驼队,以剪径为生。当下丘仁义修书一封,趁黑派三千骑兵出城劫营,趁鞑靼兵大乱之际,将信使送了出去。 辛达见久攻大同宣府不下,心下焦急,便找张文锦商议破城之策。张文锦武功不俗,又谙熟兵书战阵,当下心生一计,说道:“王子,大同城内守卫,叫丘仁义,此人虽然勇猛,但谋略不足,我等可以让数千兵士,换上明军兵服,待到入夜,从阵后袭来,诈说是宣府援军,必然可赚他开城。”辛达闻言大喜,着其依计而行。 是夜三更,果然鞑靼营后杀声震天,无数兵士高呼宣府官军来援,让丘仁义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大破鞑靼。丘仁义闻言大喜,提了三千兵马,打开城门,便要接援军入城。守城老军,在城头望见那队官兵虽然大声呐喊,并不与鞑靼真刀真qiāngjiāo战,疑点颇多,当下急向丘仁义言明,丘仁义恍然大悟,慌忙调转马头,回城坚守。假明军杀到城前,城门刚闭,城头即刻下起箭雨,shè死一片,张文锦计败,只得悻悻回营。 若非老军提醒,大同城便被鞑靼所破,鞑靼对明军坚守不降的城池,历来奉行屠城战略,城破之后,大同必定一片废墟,尸横遍地,杳无人烟。当下丘仁义冷汗直流,命令全城百姓,齐上城头,轮班守御,誓死守住大同。 大同、宣府和右玉被鞑靼重重包围,太原近在咫尺,并不发兵来援。京师也早得奏报,但因鞑靼以往侵袭,只抢掠钱物人口,不久自行退回。现下情势,谅来不会例外,故而兵部并不派兵。方龙仪坚守数日,见无一名官兵前来,又写信给施明宗,陈情鞑靼此次来势汹涌,有攻城略地,长住不走之意,今次不同往日,朝庭务必引起重视,应发大兵速援。施明宗得信,不敢疏忽,立即去西苑奏报皇帝。皇帝因有前朝土木堡惨败先例,面对鞑靼,不想轻率出兵,训道:与鞑靼jiāo战,兵精为上,兵多反受其累。浙江胡莫言,以数千兵力,打得数万倭贼溃不成军。尔在宣大,陈兵二十万,还要朕发兵支援,真是岂有此理。若然宣大有失,唯你是问。 施明宗悻悻跪退,惊慌不已,回府急与其子施三才商议。施三才道:“父亲,您不必焦虑,此事只要与张濯协商,他自然有计力保宣大不失。”施明宗大喜,急与张濯商议对策。张濯虽然不齿施明宗为人,但心系国家安危,不能因小失大,当即提议杨实甫官复原职,仍为宣大总督,方龙仪调任兵部侍郎。杨实甫颇有谋略,才高八斗,又经略宣大多年,熟知鞑靼战事,自然可解边患。施明宗闻言,依计而行。 杨实甫赋闲多年,无日不思报效母国,扫除边患,一朝得了张濯举荐,官复原职。大喜,当即率骑兵一千,杀至宣府,与方龙仪换了印信,发动全城兵民,拼死防守。又组织大刀队,不时夜袭鞑靼大营,打得辛达火冒三丈,又增派了五万精兵,宣府城外,便有十万鞑靼大军,日夜攻城。但杨实甫深谋远虑,又心志坚毅,远非方龙仪可比,设计了数十种守城器械,这些器械匪夷所思,打得鞑靼叫苦不迭。如精铁网和水龙qiāng,鞑靼兵攻城,刚爬上云梯,兜头罩下一簸箕大的铁网,网内有许多尖刃,网把长约一丈,一网兜将下来,云梯上鞑靼兵一个不留。鞑靼兵用冲车攻城,冲车冲到城前,水龙qiāng喷出数丈长的有dú沸水,shè得车内兵士,皮溃ròu烂,齐齐送命。辛达一时拿宣府无可奈何,只有分兵五万团团围住,先攻下右玉作为驻地,与明军打持久战。如此右玉压力大增,又无官兵来援,李尚威唯有拼死防守。 却说伊愿围攻玉带山,派兵四面攻打,玉带山有方青狮坐镇,手下又有狮虎兽等众高手,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损伤,势成僵局。胡莫言得张濯急信,知道大同右玉危急,当下亲来笔架山,与伊愿商议分兵驰援。伊愿派船队将玉带山团团围住,若是前去大同,恐方青狮率高手偷袭。众人苦心经营数年,侠义盟正值鼎盛,官军也有优势,方有今日局面,若被方青狮突围,则功亏一溃。 陈绍增也赞同伊愿见解,众人正自冥思,李破冰道:“胡大人,我率凤山和战哲二弟,前往驰援大同,有您和五弟统率抗倭大业,克日攻下玉带山,再带侠义盟前来,必不致误了大事。”陈绍增大喜,说道:“破冰,你四人前往,恐力有不逮,我再派春眠随你前往,助你守城。”林春眠防守新河,名震天下,是出了名的智者。一身韬略,无人不服。此时吴笑笑为李破冰生了一个男娃儿,年约四岁,正在台州抚育,不能上阵杀敌。当下李破冰五人,守拾好行装,当即出发。 伊愿见方青狮防守严密,暂不能攻克玉带山。又得龙云卫密报,五峰教派出使者,前往东瀛和西域,大有聚集倭贼,复攻江浙之势,不免每日忧心忡忡。祝诗竹见爱郎焦虑,也不调皮撒娇,变得温柔体贴,日日里煲好参汤,亲自喂食爱郎,伊愿方稍稍开颜。 玉带山西面,由无怒率船队封锁,这一夜三更,突然方青狮率狮虎兽,乘快船杀来。无怒放起焰火报信,又用诸葛连弩阻击,无奈方青狮和狮虎兽武功高强,矢箭无效,三人杀上飞虎舰,无怒、沈文豹和陈冲斗虽然奋力拼杀,但武功不敌,沈文豹和陈冲斗都受剑伤,无力再战。无怒勉强支撑,单战方青狮,狮虎兽就在船上,截住兵丁大杀一通,待伊愿率兵杀到,方青狮又乘快船返回,无怒手下,已折损了两百名兵丁。 伊愿见状,痛苦不堪,便想合兵一处,退回笔架山,日后再攻打玉带山。陈绍增坚持不允,二人争执良久,无计可施,陈绍增抱出一沓兵书,二人细细查看对策,陈绍增看到“混江龙”三字,大喜。原来这“混江龙”,是一种漂雷,它原本是利用水流,将zhàyào包漂送至敌船处引bào的。二人受其启发,就用牛尿泡做雷壳,内置黑火yào,漂浮于玉带山四周水面,这种pào有数根丝绳,任其横浮于水面,若有船只靠近,必挂住绳索,当绳索被拉动时,即发火引起bàozhà,把敌船击毁。这就是史上有名的“海底呜雷”,简称海雷。 当下众官兵日夜赶制,做了数千颗海雷,布置在玉带山周围海面。一夜三更,方青狮派封浩,率狮虎兽偷袭伊愿船队,封浩小船刚出海不足三十丈,轰隆一声,引起十数枚海雷bàozhà,zhà得封浩和狮虎兽掉进海中,若非岸上有船只及时接应,封浩和狮虎兽定然丧身大海。这“海底呜雷”zhà得封浩心惊胆颤,禀报方青狮后,再也不敢前来偷袭。伊愿大喜,布下的这个海雷阵,果然厉害。五峰教徒若要突围,必定要利用船只,既有船只,必然会经过雷阵,雷阵颇具杀伤力。五峰教徒又没有生长翅膀,无法逾越,如同坐牢一般困在玉带山,待其粮尽,自然不攻自破。 当下伊愿派官兵日夜赶制海雷,将雷阵布得宽五十丈,将玉带山缠绕一周。虽然已方也无法攻入,但方青狮被圈于阵中,chā翅难飞,势同瓮中之鳖,早晚成为俘虏。伊愿和五峰教苦战多年,知道若到关键时刻,更要小心为上,不能让贼人逃掉,功败垂成,当下命令侠义盟率令船队,日夜防守在玉带山周围,誓将五峰教全歼于玉带山。 这一夜汪雨率船队正在北面巡逻,却见远处驶来五十余艘船只,汪雨叫兵丁喊话叫其停下,船只不停反加速前进。汪雨大怒,命令兵丁,就用诸葛连弩劲shè,一阵箭雨shè过,来船并不停止,已到跟前三十余丈。汪雨只得令兵丁用神火混元球抛砸,不想前来之人皆武功高强,用兵器将火球反打回来,zhà得汪雨损兵折将,死伤无数。 汪雨大怒,挺起五神飞钩qiāng,便要上船厮杀。一人手执长剑,跳上飞虎舰,正是方诗育,方诗育在长恨岛和伊愿练了五年武功,今非昔比,一展开祝融剑法,招招要人xìng命。汪雨见是方诗育,念其曾救过伊愿xìng命,不想伤她,有心忍让。哪知方诗育形同拼命,不过一百余合,汪雨一个不慎,竟被方诗育,在左臂划了一剑,痛彻心肺,只得退后暂避锋芒。 方诗育杀退汪雨船队,将手一挥,身后船只驶到海雷阵前。船上教徒远远抛起桨板,引bào海雷,打开一条通道。方青狮见有人来援,大喜,命令岛上教徒,齐从北面海上杀出,待伊愿闻讯,率兵前来,方青狮已逃得无影无踪。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伊愿怒不可遏,只得领官军上了玉带山,救出两千多名民女,布好防卫,驻防大军,步步为营,稳打稳扎,再进攻五峰教其它岛屿。 伊愿在玉带山立足未稳,却得龙云卫飞报,方青狮率五峰教五千余名教徒,向台州进发。伊愿大惊,与陈绍增等商议之后,留下沈文豹和闵欢,领两千兵士,防守笔架和玉带二山,自己统领侠义盟和官兵,即刻驰援台州。 台州城内,原有三千官兵防守,此外还有吴笑笑和众侠义盟家眷。龙云卫飞报台州知府,贼子即将攻城。知府大惊,送信胡莫言,不待知府信使出发,胡莫言早得龙云卫密报,已派贺长风领两千兵马,驰援台州。方青狮刚到台州城下,贺长风已率官兵,布好城防。台州城内没有侠义盟高手,方青狮有恃无恐,在城下叫道:“贺长风,速速开门投降,留你狗命,若然负隅顽抗,城破鸡犬不留。” 第五十一章 南北鏖战(上) 贺长风大怒,喝道:“方青狮,废话少说,敢放马过来,定叫你有来无回。”方青狮命令狮虎兽,当先向城头进攻。贺长风早有准备,一阵箭雨,shè得狮虎兽慌忙退回阵中。方青狮见贺长风有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知道白日攻城,受箭阵阻挡,必然大有伤亡。唯有入夜,派高手潜入城中,杀掉城门守卫,大队人马涌入,台州必须城破。当下扎好营帐,誓打下台州,捉住侠义盟众家眷,胁迫伊愿投降。 丘仁义守大同,鞑靼兵日夜攻打,城内百姓虽然全力防御,但鞑靼人骁勇异常,箭法奇准,兵民死于箭下无数,唯有拼尽全力,疲于应付。高适《营州歌》云:虏酒千钟不醉人,胡儿十岁能骑马。蒙古人纵马奔驰时,大都站立身子,在马背上shè箭,皆能百发百中。由于北地苦寒,锻练出蒙古人强健的体魄和顽强的耐力,其可在马上奔驰十几天,不带粮食,口渴时喝马rǔ,或用刀划破血管吸马血果腹,事后再将马伤口包扎。全天下民族,无一个耐力能与蒙古人相比。鞑靼是蒙古嫡裔,自然将祖宗的求生本领继承发扬,蒙古骑兵对于农耕的汉民族,骑shè大占优势。 丘仁义百战沙场,攻击防御,谋略甚多,堪称沙将老将。在苦苦支撑之下,终于守住大同不失。双方在大同城下较量了一月有余,互有损伤。辛达见大同难于攻破,便派知院阿鲁铁木尔,增兵合围大同,两军统共六万,轮番攻打大同,打得丘仁义夜不能寐,一日数惊。辛达自己己领兵十万,将宣府围住,并不攻打,只是震慑。张文锦和郭鉴领兵五万,围住右玉日夜攻打。宣府城下,有十万鞑靼兵马,杨实甫唯有自保,不敢分兵驰援右玉,右玉兵少粮微,面对强敌环伺,一时危如累卵。 却说阿鲁铁木尔精通兵法,见丘仁义防守有方,心生一计。命令兵士,熬煮了数十锅dú水,用水qiāng灌好,骑马轮番向城头喷shè,shè得城头下起dú雨,官兵死伤无数。幸得丘仁义虽及时调派百姓固防,方稳住阵脚,险险被鞑靼兵攻入城中。待到入夜三更,阿鲁铁木尔派兵用攻城锤发起猛攻,官兵日夜防守,早已筋疲力尽,个个靠在城头打鼾。不防鞑靼偷袭,睡眼惺忪之下,执qiāng迎敌,城门已被撞破,鞑靼兵一拥而入,丘仁义大惊,忙调精锐,堵住城门,双方就在城门激战。毕竟鞑靼兵体力强健,蒙古钝刀犀利,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兵相接,官兵不是敌手,只有如潮水般溃退,眼见大同不保。 千钧一发之时,鞑靼兵阵后,杀声震天,一队人马,执剑舞qiāng,杀得鞑靼兵东倒西歪,溃不成军,正是大风城主张合武领兵来援。丘仁义大喜,稳住阵脚,和张合武里应外合,大杀一阵,终于将鞑靼兵赶出城门。张合武手执麒麟牙长剑,并不急于入城,纵马反杀入鞑靼阵中,他武功高强,剑法如神,每击必杀,杀得鞑靼兵尸横遍地,鬼哭狼嚎。张合武带大风城勇士,连杀了两个时辰,直杀得长剑发烫,东方露白,方率群雄入城。 阿鲁铁木尔屡和明军jiāo战,从未遭如此惨败,不知那张合武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厉害。当下只有扎营安顿,重整旗鼓,择日再战。却说张合武率大风城六使,进入大同城,哪六使?东方青龙使曹见,南方朱雀使马腾,西方*使陆高,北方玄武使邓策,中央厚土使王定,总信使吕林,统一千兵马,入城与丘仁义合兵一处,防守大同。大漠大风城中,留护法使者史镇边,传功使者廖若星,领五百好汉留守。丘仁义有了张合武协防,信守大增,张合武又带了数万斤粮食入城,解了大同燃眉之急,全城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叩谢大风城救命恩典。 李尚威镇守右玉,此时鞑靼兵已围城将近两月,城内粮食紧缺,又无官兵驰援,城内兵民,军心便略有涣散。李尚威见势不妙,日思苦思解围之策。幸得手下有一员大将,名叫杨元聪,此人文武双全,兵法谙熟,见右玉城危,献策道:“将军,我等若是固守,必然落于下风,依属下之见,我引一军,前去偷袭张文锦,若能冲出包围,前去宣府引救兵来援。届时里应外合,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右玉自然围解。”李尚威闻言大喜,着杨元聪带五十名勇士,夜晚出城劫营。 是夜三更,杨元聪率五十轻骑,马蹄裹棉,自南门杀出。张文锦见城内兵微将寡,唯有固守,未防竟敢前来劫营,待杨元聪冲入阵中,大杀一通,跑出百余里外,方聚合起兵,再要追赶,已然晚了。杨元聪五十名骑兵,不过受伤了七八名,黑夜中竟斩杀了鞑靼兵将近一百。杨元聪引兵来到宣府,却见城外鞑靼营帐,重重叠叠,连绵不绝。不敢入城,只得勒转马头,向大同救援。 这一日张合武就在城外,喊话阿鲁铁木尔,阵前单挑。阿鲁铁木尔正待出战,手下百户长卜赛赤大怒,手挥钝刀,纵马前来迎战。张合武一挥麒麟牙,二人打成一团。张合武武功源出恒山派,但又得大漠怪侠胡敬教授麒麟剑法和玄甲拳,一身修为,颇是高明。卜赛赤虽然武功不俗,膂力惊人,但比之张合武,尚差出许多,二人打了五十余合,张合武一声虎吼,将卜赛赤斩于马下。 阿鲁铁木尔大惊,正要亲自出战,手下百户长席日努德金大怒,早执钝刀杀到阵前。张合武一声虎吼,吓得席日努德金马失前蹄,将其摔倒在地。张合武麒麟牙一送,将席日努德金斩于马下。阿鲁铁木尔见张合武神威凛凛,武功颇是高强,已不能敌,正待收兵计议。席日努德金胞弟席日努德银,见兄长惨死,怒不可遏,催马前来挑战。张合武知鞑靼崇尚武力,正要于两军阵前耀武扬威,力挫鞑靼兵锋。一见席日努德银前来,大喜,挥动麒麟牙,不出三十余合,将席日努德银斩于马下。张合武手中麒麟牙斜扬,喝道:“阿鲁铁木尔,前来受死。” 阿鲁铁木尔焉敢出战?只得令兵丁万弩齐发,将张合武shè回城中。当下就在大帐,商议如何打败张合武。千户长玉里巴雅兀惕巴拉道:“大人,若要打败张合武,唯有请巴特尔达来台诃前来,他是我国第一勇士,必能打败张合武。”阿鲁铁木尔大喜,修书达来台诃,令其速来作战。 杨元聪率兵赶到大同,见鞑靼陈兵城外,不敢冒然进攻。正自沉思,却见身后五匹快马,顷刻驶到面前。马上四男一女,皆著白衣,正是李破冰兄弟和林春眠五人,李破冰见杨元聪着明军将服,抱拳相询,杨元聪见是汉人,实言以告。李破冰大喜,言及奉侠义盟命令,前来退敌,杨元聪见李破冰只有五人,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李大侠,你带了多少兵马前来?”李破冰不解道:“就我们五人。”杨元聪苦道:“李大侠,你虽然武功高强,但鞑靼兵素来剽悍,我军唯有以十打一,方可持平,你以区区五人,想抵挡鞑靼数万铁骑,真是有些,有些……”他不敢把螳臂当车四字说出来,含糊过去。 李破冰笑道:“杨将军,不必担心,我侠义盟五人,可抵十万雄兵,管叫鞑靼有来无回。”杨元聪虽然不信,有这五人,聊胜于无,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说道:“李大侠,右玉城内粮食欠缺,张文锦又围得水泄不通,城中百姓急待救援,当如何应对?”林春眠笑道:“将军不必焦急,闻得张文锦造反,将代王献给辛达,不知现在囚于何处啊?”杨元聪道:“就囚在大同城外,阿鲁铁木尔阵中,只待大同城破,便持代王向朝庭索要赎银。”林春眠道:“二哥,今晚咱们给他来个火烧连营,救出代王,解了大同之围,如何?”李破冰道:“愿听贤妹安排。”当下林春眠不顾杨元聪满腹疑虑,拟完方略,讲给众人一听,杨元聪叹服不已。 当晚三更,五名鞑靼兵打起精神,就在帐外四处巡逻。突然五枚飞镖shè出,五名鞑靼兵未及出声,命归黄泉。原来李破冰驰援大同之时,林春眠早知鞑靼兵剽悍异常,特意带了数百斤火yào,准备火攻致胜。当下李破冰四兄弟,分率十名杨元聪残兵,先用暗器杀掉巡逻,换上鞑靼兵服。然后将火yào撒于帐外,趁巡逻走动,边走边撤,连绵不绝,布好了火yào阵,就用手中火把点燃火yào,四处纵火。火yào沾火即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将鞑靼兵四面营帐,一把火烧个精光。 火起之时,看守代王的鞑靼兵只管逃命,哪里还顾得上押着代王跑路?李破冰抓住一名鞑靼兵,问出代王营帐。代王正站在帐外,惊惶失措,李破冰及时赶到,护着代王,杀成城前,叫开城门,和城内大军,合二为一。这一把大火,虽然未烧死多少鞑靼兵,但气势夺人,吓得阿鲁铁木尔率军向右玉溃逃。城内张合武率大风城一千名勇士,装了数千斤粮食,和李破冰一道,追着阿鲁铁木尔屁股打杀,鞑靼兵被火烧得心惊胆颤,李张等人又武功高强,冲锋在前。待要组织抵挡,李破冰兄弟四杆长qiāng,加上张合武六名高手,杀得鞑靼阵脚大乱,只得逃窜。 第五十一章 南北鏖战(中) 阿鲁铁木尔退到右玉城外,与张文锦合兵一处,正要组织反攻,城内李尚威率五百兵士,拼命杀出,两股明军里应外合,杀得鞑靼丢盗弃甲。鞑靼兵正立足未稳,猛遭强攻,慌乱中又不知来了多少敌人,只得向后撤退,人马自相践踏,如潮败退,死伤无数。李破冰四杆长qiāng杀退鞑靼大兵,又追了四五里,右玉城外不见一名鞑靼兵前来,方才回城。张合武早带了粮食入城,百姓分得了粮食,不再惊慌,一时民心稳定。 李尚威见李破冰五人打头,便击退鞑靼十多万大军,侠义盟果然手下无弱兵,当即佩服得五体投体,张合武也是心生景仰,见鞑靼兵退,众人正要摆席庆贺。林春眠出言制止,她颇有远见,精于谋略,虽然鞑靼暂退,但若整兵复围,右玉粮食不够,必定陷于危难。趁此良机,不如去朔州征购军粮,稳定军心,以作持久之战。 李尚威闻言称是,正要派杨元聪去朔州,林春眠又道:“李将军,右玉孤悬边境,兵少粮缺,现下宣府和大同,都有鞑靼大兵围困,无法及时来援。右玉城外,务必要埋伏一支奇兵,以备危急时用。”李尚威见林春眠所虑周全,安排得天衣无缝,叹服道:“果然不愧是神机妙仙啊。”当下由李哲和杨元聪,领五百兵士,购买粮食及作奇兵。 阿鲁铁木尔和张文锦退了十余里,不见官军追来,方心神稍定,就在原地扎营商议。郭鉴道:“虽然右玉有李破冰和张合武等驰援,但终穷兵力不够。我军兵多将广,不攻大同,以十五万大军,将右玉团团围住,日夜攻打,不过数日,右玉必然城破,李张二人,定成阶下之囚。”阿鲁铁木尔闻言大喜,依郭鉴之言,兵发右玉,轮番猛攻。 李尚威见鞑靼攻城甚急,委李破冰守南门,张合武守东门,李凤山守西门,李战守北门。加上张合武带来大风城勇士,城中有两千雄兵,在百姓中又征了两千青壮,每门各领一千,百姓无数,齐上城头,拼死防守。李破冰在南门,见郭鉴正立于阵前,指挥鞑靼兵架云梯进攻。大怒,梨花qiāng一抖,纵身跳下城头,几个起落,跳到郭鉴马前,喝道:“反贼,叛国投敌,定叫你尸横沙场。” 郭鉴一见李破冰,心下大慌,但后面有阿鲁铁木尔压阵,不敢逃跑。只得一抖长qiāng,叫道:“李破冰,今日有你无我。”李破冰大怒,使出“梨花三杀”,一qiāng致命,郭鉴一qiāng未出,被李破冰挑于空中,看得鞑靼大军,惊骇不已。李破冰怒喝道:“张文锦,郭鉴就是你来日下场。”张文锦在阵中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千户长玉里巴雅兀惕巴拉,见李破冰耀武杨威,大怒,执钝刀杀到阵前。 李破冰待玉里巴雅兀惕巴拉马到,梨花qiāng一震,将马腿打断,玉里巴雅兀惕巴拉不及出刀,摔得七荤八素,李破冰梨花qiāng一扎,将玉里巴雅兀惕巴拉送往西天。李破冰两qiāng杀死两名大将,惊得鞑靼兵两股战战,再也不敢攻城,跑回阵中,兀自汗流浃背。此时大风吹来,李破冰长发翻飞,手中梨花qiāng斜扬,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南门城外六万鞑靼兵,无一人敢前来应战。 李破冰哈哈大笑道:“阿鲁铁木尔,你鞑靼号称勇士之国,我白衣神qiāng今日一人前来,竟无人应敌,可见传言沽名钓誉。可尔等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用意?”阿鲁铁木尔正要挥刀上阵,手下千户长阿不尔斯郎执刀前来,叫道:“李破冰,休得猖狂,阿不尔斯郎特来会你。”李破冰道:“若能接我十qiāng,算你英勇,我不伤你xìng命。”阿不尔斯郎怒道:“李破冰,敢小觑于我,叫你尸骨无存。”李破冰大算,梨花qiāng一扬,使出暴雨梨花qiāng,和阿不尔斯郎杀成一团。二人打了不及五个回合,阿不尔斯郎大腿已着了一qiāng,痛得坐姿不稳,李破冰一记梨花飞雪,送掉阿不尔斯郎xìng命。 李破冰须臾间阵斩三人,何其神勇?鞑靼素来剽悍,所遇明军一触即溃,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人物。阿鲁铁木尔也是冷汗直流,遇到这样的对手,万人不敌,骁勇无效。若然硬攻前去,只恐李破冰飞身杀来,自己xìng命不保。正要收兵回营,李破冰早已不耐,虎吼一声,飞身跳上郭鉴马匹,梨花qiāng一震,施风般杀向鞑靼兵阵中。手中梨花qiāng扎出万朵梨花,一波一波,一重一重,无休无止,向鞑靼军中涌去,qiāng锋所指,摧枯拉朽。 李破冰纵马来回冲杀,阿鲁铁木尔逃到哪里,李破冰就杀向哪里,共杀死前来阻挠的鞑靼战将三十余人,兵丁数百,杀得梨花qiāng变红。其它鞑靼兵离李破冰尚有数十步,但听得李破冰虎吼,先自溃退,正是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李破冰见阿鲁铁木尔离自己仅有三十余步远,长啸一声,运起轻功,跳到阿鲁铁木尔马前。一qiāng刺出,阿鲁铁木尔挥刀来挡,李破冰运足十成内力,一声虎吼,将阿鲁铁木尔蒙古钝刀磕飞,梨花qiāng一拍,将阿鲁铁木尔打下马来。众鞑靼兵慌忙用弓弩劲shè,急救阿鲁铁木尔,李破冰只得舞qiāng打落矢箭,阿鲁铁木尔趁机逃走,李破冰将shè来羽箭反打回去,shè死十余名鞑靼兵,吓得鞑靼兵四处逃散。李破冰哈哈大笑,一qiāng将近前一名鞑靼战将挑死,抢其马匹,又要杀向鞑靼兵阵中。 鞑靼兵早被李破冰杀破了胆,呼啸一声,作鸟兽散。李破冰单人杀退南门外六万鞑靼兵,这番神勇,比之昔年长坂坡上的赵子龙,只怕也是不遑多让。城上右玉兵民,见李破冰一qiāng逞威,如天煞星下凡,杀退鞑靼大军,看得热血沸腾,情不自禁,齐声高喊:白衣神qiāng,沧州武雄,白衣神qiāng,沧州武雄……李破冰全身溅了鞑靼兵鲜血,却不曾受伤,策马来到城下,将身一纵,跳上城墙,大笑不止。 张合武、李凤山和李战,各各奋起神威,运起轻功,将靠近城头的鞑靼兵杀得一个不剩。阿鲁铁木尔在南门兵败,三门鞑靼大将得知,便不攻城,各自收兵回营,商议对策。 却说台州城外,方青狮扎好大营,派邹百川和李愚桥领一千徒徒,防伊愿偷袭,自和众首领商议攻城战策。戴雪道:“教主,以属下愚见,派封峰王率狮虎尊者三人,先冲上南门,杀退城头守卫,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贺长风无险可恃,自然城破。”方青狮知贺长风乃是老将,熟读兵书,城内又无侠义盟高手坐镇,必然会用奇计固防,急切间也觅不到良策,当下依戴雪所言,派封浩先探虚实。 是夜三更,封浩三人来到城下。望见城楼上偃旗息鼓,并无动静,当下足尖一踮,纵身跃上,却听得铃声大作,城头顿时灯火通明。无数兵丁笑道:“倭贼,贺将军早在城上布了绳铃,尔等前来送死,须怪不得。”一阵箭雨疾shè过来,shè得封浩三人惊慌不已,幸得武功高强,一边用兵器打落矢箭,一边纵身跳下城去。官兵并不续shè,只在城头嘲笑。 封浩无功而返,颇无颜面,方青狮并不怪责,和范文同商议道:“军师,依你之见,现下该当如何?”范文同道:“教主,可多备柴草,派高手焚烧城门,城门被毁,台州四门畅通,必然城破。”方青狮大喜,命人就在附近林中,砍伐了数千斤木柴,用推车推到城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点火焚烧。贺长风见状,大惊,若无城门,台州防守不住,城破便在须臾。吴笑笑也是个女诸葛,见贺长风作难,献策道:“贺将军,可用石头,将四门砌死,如此可阻贼人攻城。”贺长风大喜,依计而行。 方青狮见城门焚毁,一声令下,众教徒争先恐后,奔到城洞,却见门后多了道焦黑石壁,若然拼命撞去,势同以卵击石,当下惊慌返回。方青狮见贺长风见招拆招,屡占上风,火冒三丈,命令范文同,克日破城,否则按教规处置。范文同无奈,只得冥思苦想,翻看兵书。封浩见范文同愁苦,提醒可用孔明灯攻城一事,范文同豁然开朗,终于觅得一策。 当下命令教徒,多采细竹,内填火yào,做成飞鸦状,两侧装两支“起火”,“起火”的yào筒底,和鸦身内用yào线相连,启动时,点燃“起火”,推力将飞鸦shè入城内,落地时内部火yào被点燃引bào,一zhà一大片,名曰:神火飞鸦。当下五峰教做了数千只飞鸦,瞄准台州,一声令下,万鸦飞来,果然zhà得官军人翻马仰,溃不成军。五峰教趁机竖起云梯攻城。贺长风也被zhà得焦头烂额,变成了没面目焦挺,但他身为主将,不能倒下,当下组织起敢死队,守在城头,以死相搏。 正在此时,伊愿率两千官军,及时杀到南门,侠义盟武功高强,当先冲入阵中,杀得五峰教尸横如山,两千教徒,只余一半不倒。城内官兵得伊愿相助,精神大涨,个个如同拼命三郎,打得贼子叫苦不迭。方青狮见伊愿杀来,大怒,一挥祝融剑,截住伊愿,二人瞬间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第五十一章 南北鏖战(下) 谢苍山和无怒,截住狮虎兽,一阵厮杀。靳卫风找上封浩,二人皆是武功高手,一时不分伯仲。陈冲斗战戴雪,汪雨斗李愚桥,其余侠义盟卫士,各自找到对手,一阵混战。两军激战正酣,吴笑笑又引一千官兵,杀出城来,五峰教抵挡不住,方青狮只得率众后退,伊愿率兵将方青狮赶出五里,方回城和贺长风会合。 刚到驿馆不久,吴笑笑抱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嘎前来,那小嗄一见伊愿,nǎi声nǎi气的叫道:“伊五叔,我叫李爱冰。”伊愿知道是李破冰的儿子,故意逗他道:“你爱什么不好,偏要爱冰,那冰遇热即化,化成了水,把你的爱流走了。”李爱冰道:“伊五叔,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我娘说,要我长大了,坐个侠义盟主,娶好多婆娘,像伊五叔一样威风。”伊愿听得大窘,祝诗竹道:“爱冰,你伊五婶只有我一个,怎的乱说?”李爱冰道:“我娘说,伊五叔有好多婆娘的。”祝诗竹吓唬道:“再乱说,打你屁股。”李爱冰将脑袋藏在吴笑笑怀中,不敢说话了。 众人见李爱冰童言无忌,可爱无比,大笑一阵,当下商议如何剿灭五峰教。众人正在计议,却得龙云卫急报,方青狮和松浦隆信合兵一处,有一万余名,正在台州城外布围。伊愿大怒,便要提兵与方青狮火拼到底。谢苍山劝道:“贤侄,方青狮有松浦隆信相助,高手众多,我等若出城混战,恐贼人趁机攻入城来,须得考虑周全。”伊愿闻言有理,说道:“伯父,不知您有何高见?” 谢苍山道:“贼人在暗,占了主动。我们在明,颇为被动。他随时可以偷袭和进攻,我等唯有日夜防守,疲于奔命,徒耗力气。若要变被动为主动,须得组建狙击队,时刻暗杀于他,使其惊骇,我方才能扳回主动权。”伊愿大喜,当下和众人计议已毕,决定抽五大高手,随谢苍山偷袭倭贼。五人分别是:邱心智,汪虎、汪雨,靳卫风,陈冲斗,伊愿和无怒,率领侠义盟接应狙击队,并协助贺长风守城。 鉴于倭贼的神火飞鸦厉害,伊愿受“海底呜雷”启发,又设计了一种pào弹,名曰:开花pào弹。这种pào弹顾名思义,一bàozhà开来,弹片四shè,如同开花一般,shè程又远,杀伤力颇为巨大,是根据北宋火器“火球”改进而得。其后袁崇焕在宁锦大捷中,就曾用此pào,伤了努尔哈赤。 贺长风就在城头,架起大将军pào,对准倭贼营帐,当先开轰。火pào落地开火,打得倭贼死伤无数,只得退后二里扎营,再也不能用神火飞鸦威胁台州。方青狮丢了玉带山,无险可据,唯有打下台州,激励倭贼士气,震慑侠义盟和官军,方能东山再起。故而和松浦隆信,将台州围得水泄不通,拼死也要攻克。当夜方青狮也派出封浩和狮虎兽,前往台州劫营。 却说谢苍山率五名高手,并不偷袭南门外方青狮大营,得知松浦隆信攻西门,倭寇阵中,缺乏高手,颇好得手。松浦隆信此次前来,带了伊贺派第二高手长谷川千鹤。长谷川千鹤刀法,比松浦隆信只高不低,松浦隆信有了长谷川千鹤相助,信心大涨,誓要与侠义盟一决高下。 当夜由藤原葛野带队巡逻。藤原葛野带五十名倭寇,巡到阵前,不防黑暗中窜出六人,只几个回合,五十名倭寇,齐齐惨死当场。藤原葛野大惊,高声呼救。谢苍山六人,武功何等高强?不出十招,将藤原葛野,一人一剑,毙于阵前。待松浦隆信和长谷川千鹤闻讯赶到,谢苍山早已回返城中,气得松浦隆信大骂不迭。 封浩三人潜入城中,站在房上,正在探寻去驿馆的路径,前面房顶上一人淡淡道:“朋友,这么晚来房顶乘凉吗?”封浩大惊,定睛一看,正是伊愿。伊愿纵身飞到封浩身前,说道:“姓封的,你屡屡欺负我家竹竹,害她伤心yù绝,今夜让你也尝尝伤心的滋味。”封浩大怒,命狮虎兽当先向伊愿发起攻击。伊愿早知狮虎兽威名,今日有缘相遇,当下激起雄心,使出“天雷十击”,三人战成一团。 封浩正要逃走,无怒一挥铁棍,跳上房顶,叫道:“小贼,吃我一棍。”一式力劈华山,当头打来。封浩大惊,见城中早有埋伏,不易逃跑,只得挥剑抵挡,与无怒杀得难分难解。伊愿大战狮虎兽,前两百招打成平手,后来越打越落下风,勉强支撑到五百招左右,再也不敌,正想抽身逃走,谢苍山及时赶到,一挥鹤云剑,和伊愿双战狮虎兽,攻出二十招,终于扳回上风。 封浩和无怒战了五百余合,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眼见得便要伤在无怒棍下,城头一声怒吼,方青狮挥剑杀到。封浩见师父来援,大喜,跳出战团,又和靳卫风杀成一团。无怒和方青狮对阵厮杀。方青狮身后,带了戴雪和李愚桥,这二人也是顶尖高手,靳卫风和汪雨各截住一人,捉对厮杀。 众人打了一阵,伊愿奋起一拳,将狮兽打翻在地,但谢苍山也刺伤了无怒,彼此不分胜负。伊愿担心无怒伤势,放过虎兽,救起无怒,不与方青狮纠缠,任其轻松回营。无怒左臂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鲜血长流,幸得及时包扎,止住流血,尚未大碍。次日倭贼并未进攻台州,此后双方白日休战,晚上各派高手偷袭,互有伤亡,势成僵局。 阿鲁铁木尔大军被李破冰一人杀败,气得火冒三丈,苦于达来台诃未到,不敢冒然进攻,只得将大军驻扎在右玉城外十里。此时杨元聪买回了五万担粮食,足够城中四月食用。城内兵心已稳,张合武便带手下六使,回大同复命。这一日阿鲁铁木尔正在等候达来台诃,却得兵士禀报,西域风火雪明教来援。 阿鲁铁木尔大喜,出帐迎接,却见魔教三坛护法:宝日坛护法白致远,玉月坛护法艾飞阳,明星坛护法谭伟奇;和五大长老:金雪长老万修洁,木霜黎文浩,水云叶文博,火雨宋伟祺,土雾匡荣轩。率一千教众,前来相助。阿鲁铁木尔有了八位武林高手,再也不惧李破冰,当下率鞑靼大军,重新将右玉围得严严实实,四面攻打。 李破冰见阿鲁铁木尔去而复返,大怒,一人执梨花qiāng跳下城头,来到阵前。叫道:“阿鲁铁木尔,是否想与我大战五合否?”他故意出言藐视,是想激阿鲁铁木尔前来应战。白致远见李破冰叫阵,手执长剑,杀到阵前,叫道:“李破冰,休得猖狂,白致远来取你xìng命。”李破冰大怒,梨花qiāng一震,截住白致远,杀成一团。 白致远剑法,名为天山神剑,由魔教风、火、雪、明四圣所援。这四圣乃昔年魔教教主管血威徒孙,武功颇是高明,四人联手,号称天下无敌。虽然这四圣不管教中事务,却是魔教众人的护生符,若有人胆敢侵犯天山魔教总坛,四圣必定出关阻击,便是方青狮和伊愿,也不敌四人联手。 白致远为魔教三坛护法之首,武功在其余人等之上,天山神剑,已有八重功力。但对手是侠义盟风云雷电四卫之首,白衣神qiāng的李破冰。正是强中之强,一套梨花qiāng法,已是当今qiāng中之神,武功已属天下十大高手之列。二人打了二百余合,李破冰渐渐占了上风,虎吼一声,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杀得白致远险象环生。谭伟奇见势不妙,急挺剑加入战团。李凤山在城头瞧见,唯李破冰不支,正要纵身下城jiāo战,李破冰道:“凤山,不须紧张,且看大哥的梨花qiāng法,用心领悟。” 李凤山道:“多谢大哥。”李破冰一声长啸,便出暴雨花qiāng,封住两柄长剑,并不落下风。李凤山见李破冰一qiāng击出,若白致远起剑来迎,李破冰qiāng上力道陡失,化成虚势,猛然一转,变得力道万钧,转攻谭伟奇。打得谭伟奇猝不及防,只得起剑相迎,李破冰内力雄劲,膂力惊人,谭伟奇硬接一qiāng,立足不稳,只有退后化解力道。白致远再攻前来,李破冰又奋力一击,逼退白致远,虽然以一打二,却进攻守自如,丝毫不落下风,李凤山看得心旷神怡,受益匪浅。 三人又打了四百余合,李破冰qiāng法虚实莫辨,白谭二人虽然不致落败,并不占上风。李破冰一式梨舞破冰,击退二人,笑道:“魔教护法,据闻武功高强,今日一见,名不副实,让李某太过失望了。”白致远道:“李破冰,你是沧州武雄,武功高强,当世罕有,咱们今日休战,明日再战如何?”李破冰道:“随便。”当下双方收兵回营。 翌日一早,艾飞阳出阵叫战,李凤山道:“大哥,你昨日劳累,且由小弟迎战如何?”李破冰道:“山弟小心。”李凤山道:“无妨。”手执长qiāng,跳到阵前,与艾飞阳杀成一团。李凤山受李破冰悉心指教,武功也是一日千里,颇为高强。双方打了五百余合,李凤山虎吼一声,一qiāng拍在艾飞阳腰间,打得艾飞阳身子趔趄,痛得哎哟连声,再也无力迎战,只有回阵暂避。李凤山杀退艾飞阳,正要回城头歇息,鞑靼军中一声虎吼,一大将纵马杀到阵前,正是鞑靼第一巴特尔达来台诃。 达来台诃先前率兵与瓦剌作战,得信知李破冰神勇无敌,杀得十多万鞑靼兵心惊胆寒,大怒,率军猛攻瓦剌,连续七战,将瓦剌打得溃不成军,方率兵赶到右玉城下。正瞧见李凤山打败艾飞阳,他误以为李凤山就是李破冰,早想挑战,一挥囚龙棍,截住李凤山,杀成一团。 李凤山激起雄心,并不惧怕,使出梨花qiāng,攻守兼备,毫不逊色。李破冰见达来台诃囚龙棍法精妙,攻守简捷,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担心李凤山临战仓促,应对不当,输于经验,正要亲自应战,阿鲁铁木尔钝刀一挥,众鞑靼兵架起云梯,猛烈攻城。 李破冰大怒,指挥城头兵丁,等鞑靼兵攻到阵前,一声令下,城头泼下煮沸粪水,将鞑靼兵烫得皮溃ròu烂,鞑靼兵退后暂避,跃跃yù试,又要续攻。林春眠指挥城头床子弩,一阵箭雨,将前头的鞑靼兵,shè得死伤一片,阿鲁铁木尔见城头已有准备,只得收兵回议。 此时李凤山和达来台诃,已大战了三百余合,暂时不分伯仲。但达来台诃久经沙场,膂力惊人,擅长持久拼杀,李凤山内力差了一筹,渐渐的只有防守,无力进攻。李破冰在城头见状,虎吼一声,叫道:“达来台诃,李破冰在此,休得猖狂。”替下李凤山,和达来台诃杀成一团。李破冰内力雄浑,和达来台诃不相上下,但qiāng法高明,一套梨花qiāng施展开来,万朵梨花飞舞,片片要人xìng命。 第五十二章 斗智斗勇(上) 达来台诃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qiāng法,奋力打了三百余招,只得边战边退,顺势化解掉李破冰的攻势。李破冰打得xìng起,虎吼一声,一qiāng重重压在囚龙棍上,飞起一脚,将达来台诃坐骑踢倒于地。达来台诃大惊,失掉马上优势,唯有和李破冰步战,以硬打硬,自然守多攻少。二人又打了一百余合,达来台诃中了李破冰一脚两拳,痛得闷哼连声,返身逃回阵中。 李破冰打败鞑靼第一巴特尔达来台诃,神威凛凛,勇不可挡,赢得右玉城头,彩声如雷。阿鲁铁木尔也是大吃一惊,只得暂停攻城,和众将就在帐中商议。必赤麻古可儿吉道:“大人,可制数千只铁嘴火鹞,shè入城中,四下房舍火起,兵民慌乱,无心守城,必然崩溃,如此李破冰再神勇也无用。”阿鲁铁木尔大喜,着兵士赶紧制造。这铁嘴火鹞,为木身铁嘴,束杆草为尾,装火yào于尾内,可用抛石机和强弓施shè,bàozhà时与神火飞鸦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春眠见鞑靼军中,并无动静,已知定在赶造攻城器具。当下和李破冰商量,由李凤山李哲守城,李破冰潜入鞑靼营中,探清虚实,再作应对。李破冰趁夜色摸到鞑靼兵营,偷了一只铁嘴火鹞回来,林春眠见之大惊,急召城中数千百姓,连夜赶制了五百张铁丝网和四千个铁网兜,抵挡铁嘴火鹞。 不过一日,鞑靼兵制好八千只铁嘴火鹞,每门两千,一声令下,城中飞来无数火鹞。但那火鹞刚到城头上空,即被铁网网住。漏网火鹞被武功出色兵丁,用铁网尽皆兜住,八千只铁嘴火鹞,成了网中死鹞,气得阿鲁铁木尔火冒三丈,只得和众将商议,另觅良策。 台州城中,有了开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pào弹,倭贼颇为忌惮,一时也成僵局。这一日方青狮召众首领商议,要破解开花pào弹威胁,扫除障碍。范文同道:“教主,属下以为,可和伊愿比试战阵,我军就在台州城下摆好战阵,叫伊愿引军来破。他是侠义盟主,若然怯阵,则威信扫地。待引兵前来,我必杀他个片甲不留。”方青狮闻言大喜,着令实施。 范文同摆了个二千人的鱼鳞阵,陈于城前,叫伊愿来破。伊愿熟读兵书,知道鱼鳞阵一层紧压一层,重重叠叠,颇是厉害,又不知范文同内里布了何种玄机,不敢冒然硬闯。在城头看了一阵,心生一计,叫靳卫风率一千官兵,手执诸葛连弩打头,接着执狼筅冲散鱼鳞,再用长qiāng扎溃战阵,又令陈冲斗带五百轻骑,以为援军,伺立城下随时支援。 靳卫风得令,提起乌黑芦叶qiāng,如猛虎下山,当先冲入鱼鳞阵。身后数十名兵士,用手中鸟铳乱shè,shè得鱼鳞阵一片慌乱。鸳鸯兵随之举狼筅乱冲,几个来回,眼见得鱼鳞阵便要破了。突然鱼鳞阵一变,变为鹤翼阵。两翼伸开,将官兵围在垓心。倭贼抛砸起蒺藜火球,铁蒺藜被火yào烧得发红,沾到官军身上,烫得皮焦ròu烂,掉落于地,踩之锥穿官兵脚板,鸳鸯阵顿时七零入落,众官兵伤亡无数。范文同令旗一挥,众倭贼排成蝴蝶刀阵,反复冲杀。 靳卫风见阵法厉害,大惊,正无计可施,陈冲斗引五百轻骑,杀到阵上,举起辣椒石灰包,一通乱砸,方砸出一条通道,救回官兵,待回城清点人数,已折损了五百余人。范文同在阵前瞧见已方大胜,兴高采烈,叫道:“伊愿小儿,可知老夫战阵厉害否?”伊愿见范文同的秘密杀器是蒺藜火球,心中有底,回道:“老贼,敢再战否?”范文同道:“有种的前来送死。” 伊愿命官兵,制作了二百五十根夜叉檑,夜叉檑原用于守城,檑砸攻城士兵,却被伊愿用来破阵。当下命靳卫风率一千骑兵,两名一组,拖住夜叉檑,向倭贼猛冲。其余五百兵士,手执笤帚打或扫铁蒺藜,并用辣椒石灰包抛砸蝴蝶刀阵。准备停当,靳卫风率军又冲向鱼鳞阵,官兵以二人为队,一起发力,甩起夜叉檑砸向鱼鳞阵,倭贼为夜叉擂所阻,行动不开,龟缩成一团,官兵长qiāng一扎一串。倭贼无奈,施放起蒺藜火球,官兵就用手中笤帚,将火球反扫回去,地上铁蒺藜又被笤帚扫开,范文同法宝用尽,无计可施,只有被动挨打。这一顿痛揍,杀得倭贼痛哭惨叫,一时死伤甚巨。 靳卫风大喜,芦叶qiāng上下挥舞,一马当先,引军掩杀一通,杀得倭贼两千只乘一半不到。范文同急令倭贼退回营中,减少伤亡。伊愿早有准备,令旗一挥,开花pào弹落在倭贼营前,pào弹落地开花,zhà得倭贼残肢横飞,损伤不少。 范文同鱼鳞阵被伊愿打得“片片鱼鳞脱体飞舞”,不禁痛苦失声,只得和方青狮另谋其策。伊愿估计范文同再也不敢摆阵叫战,定会以他策进攻。当下和群雄商议,不急突围,拖住倭贼大军,免其四散劫掠。先派一人,送信给胡莫言,让速派五万大兵,将倭贼团团围在台州城下,然后里应外合,全歼不恕,一战解除倭患。谢苍山见伊愿深谋远虑,指挥得当,当下主动请缨,愿杀出重围,去杭州领兵前来。伊愿大喜,嘱其小心行事。 是夜三更,谢苍山手执鹤云剑,自东门偷偷潜出,倭贼营中并无知觉。谢苍山冲出倭贼大营三四里,已脱困而出,心头大石刚落,迎面杀来三人,正是封浩领着狮虎兽,拦住去路。谢苍山一人不是狮虎兽对手,大惊,正要展轻功逃跑,一阵梆子声响,四面倭贼重重叠叠,包围上来。谢苍山无路可走,只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当下避过狮虎兽,向台州方向冲杀。倭贼岂是谢苍山对手?不过片刻,已死去五十余名。封浩大怒,命狮虎兽截住谢苍山,四下再用弓箭shè住垓心,谢苍山无路可逃,只得奋力和狮虎兽激战。 打了一百余合,毕竟以一打二,武功差狮虎兽太多,谢苍山身上中了一qiāng两剑,鲜血长流。已知今夜xìng命难保,但死前也要报信让侠义盟知悉。狮兽一qiāng刺来,当下并不闪避,运起全身内力,一声长啸,叫道:“伊愿,我先去……”了字未完,被狮兽刺了个对穿。伊愿在城头隐约听得谢苍山临死报信,大惊,和汪雨、靳卫风、陈冲斗四人,运起轻功,杀到倭贼阵中,谢苍山已死在狮兽qiāng下。四人悲愤不已,三qiāng一剑,就在倭贼阵中,一通大杀,杀得倭贼尸积如山,伊愿杀得双眼通红,并不停止,一人独战狮虎兽二人,暂不落下风。汪雨在地上抢起谢苍山尸首和鹤云剑,倭贼越围越多,见势不妙,叫道:“五弟,快走。”伊愿一剑击退狮兽,奋起一拳,将身后一名倭贼打死,方施展轻功,返回台州。 群雄见谢苍山战死,无不悲愤痛哭,尤其是谢成和苍山弟子,与谢苍山有父子师徒之情,可谓情深如海,一见谢苍山尸首,齐皆长跪不起。伊愿强忍悲痛,命侠义盟卫士,就在台州知府大堂,设了灵堂拜祭。群雄失去一位优秀领袖,无不双目噙泪,灵前立誓,必灭尽倭贼。无怒虽然是出家人,赶到灵堂,也是泪如雨下,哭得几yù晕倒。伊愿紧握谢成双手,含泪毅然道:“四哥,我若不为伯父报此大仇,誓不为人,兄弟速去安排。”谢成闻言身形一晃,晕倒过去。 伊愿命人照顾好谢成,和贺长风二人,来到静室商量,伊愿道:“贺大人,谢伯父逝后,我方失了一高手,已不敌倭贼。现下唯有你统领兵民,固守城池。我再趁夜杀出重围,去杭州引大军前来,围住倭贼,一战成功。”贺大风道:“好,伊兄弟,你速去速回,城中有侠义盟众高手协防,攻虽力有不逮,守却无妨。”二人计议已定,伊愿向侠义盟作了jiāo待,让无怒暂代盟主之职,协助贺长风守城,自己出城求援。祝诗竹见伊愿又要离开,死死拖住膀子,吵闹着非要同去。 伊愿无奈,只得应允,是夜三更,和祝诗竹二人,潜出北门。二人轻功高明,轻松躲过倭贼巡逻,脱困而出。以伊愿武功,就算在千军万马包围中,照样能全身而退。只是有了祝诗竹,不敢托大,方才未以武力硬闯。二人上了大道,走出十数里,天已微明,当下就在集镇上买了两匹快马,向杭州疾驰。 方青狮见屡攻台州不克,每次皆损兵折将,大怒,命范文同,即刻觅到好计,一战破城。范文同无奈,只有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终于觅到一策,有望破城。当下叫倭贼日夜赶造,做了一种攻城车,名曰:尖头木驴车。车长一丈,以大圆木为脊,斜柱支撑,下宽上尖,高八尺,外蒙生牛皮,下装六轮,车内无底,倭贼可在里面推车前行,躲避官兵pào弹矢石。攻到城下,即可填埋火yào,zhà毁城墙,然后倭贼一拥而入,台州定然可破。 方青狮见这驴车设计得巧妙,大喜,命倭贼日夜赶制。不过三日,造好四百架,方青狮一声命下,众倭贼推着驴车,冲到城墙根下,开始填埋火yào,城上官兵,果然矢箭无用,泼粪无效。贺长风见倭贼有如此利器,大惊,只得找吴笑笑商议,吴笑笑熟读兵书,见倭贼用驴车进攻,自寻死路。命官兵就在城上,用铁飞钩抓住驴车牛皮,几十名官兵一起发力,将驴车吊在城墙上,其它官兵,趁机泼下煮沸粪水,浇灭火yào,再将夜叉檑砸下,城下倭贼,一个不剩,统统消灭。 第五十二章 斗智斗勇(中) 范文同又送掉数百名倭贼xìng名,气得当场吐血,晕死过去。幸得玉娘悉心服侍,躺了两个时辰,方魂魄归来。玉娘心思灵活,见倭贼攻城策略尽被破去,心疼范文同,见其日夜唉声叹气,无气无力。当下献策道:“先生,我们就用驴头车,运泥土堆垒于城下,他飞钩抓来,我用长竹杆拔开,抵得一时。而后快迅回撤,如此越垒越高,土与墙齐,自然可破台州。” 范文同得玉娘指点,茅塞顿开,惊喜不已,当下依计而行。官兵抛飞钩抓拖驴车顶,被倭贼用竹杆拔开,再要起夜叉檑乱砸,倭贼已推动驴车逃掉,如此情形,贺长风也无计可施。眼见城下土堆越垒越高,不过三五日,垒得与城头齐肩,台州无险可据,必被攻克,众官兵无不惊惶失措。吴笑笑苦思两日,终于觅得一计,派侠义盟高手,率精兵出城,将倭贼杀退二里有余,就在城前,铺设了三道障碍。 第一道,铁蒺藜阵。在宽约十丈范围,遍洒铁蒺藜,倭贼若前来清扫,便用诸葛连弩和大pào轰他,倭贼无险可据,又不敢向前猛冲,只有后退。 第二道,鹿角木阵。阵宽一丈,用硬木枝丫chā入土中一尺多,内埋pào弹,引线加长,倭贼进入阵内,第三阵内兵丁拉线引bào,必将阵中倭贼zhà得一命归西。 第三道,鹿砦鸟铳阵。就用倭贼运来的土石,修起鹿砦阵,后面埋鸟铳伏兵,如果倭贼破了前面两阵,必遭第三阵火器扫shè,官兵鸟铳甚多,一阵铁弹过去,必打得倭贼人翻马仰。有了这三道防线,相当于把台州城墙向前推进了五十丈,如此范文同的堆土攻城策,又竹篮打水一场空,气得他几乎一病不起。 玉娘见官兵中有如此高明的对手,激起好胜心,日夜翻看兵书,誓要将台州攻破。突然想到抛石机,若日夜抛打石头土块,城内虽然有开花pào弹,但想来数量不多,若然打完,又无法及时补充,则台州无利器守卫,危在旦夕。当下大喜,和范文同商议,造一千架抛石机,每门二百五十架,日夜抛打,看台州用何策来解。范文同见玉娘比自己还要高明,喜不自禁,抱住玉娘,先亲热一番,再命人赶制。 吴笑笑虽屡破范文同诡计,但每次陷于被动,几为所趁。又思量,史上以防守政策立国的,无不失败。例如南宋一朝,本来岳飞大举进攻金国,连战连捷,形势大好,偏被昏君以“莫须有”罪名斩杀,宁愿守土献贡,偏安苟活,不思进取,终于亡国。反之以攻为守的,多能强盛,如汉唐盛世。昔年汉西域副校尉陈汤,以四万客兵,将挑衅大汉的郅支单于,阵斩其都城,发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振聋发聩的虎吼,是何等的扬眉吐气,气吞山河?可见以攻为守,才是最佳防守。 当下与群雄细细商议,果然群策群力,三人出诸葛,想出了一条妙计。入夜三更,倭贼大部皆进入梦乡,只有少数哨兵,不敢疏忽,恪尽职守,来回巡视。邱心智、汪雨、靳卫风、陈冲斗各率一千兵丁,偷偷将两门大将军pào架出城外。此时倭贼巡逻已有发觉,正自惊呼阻拦。侠义盟四人一声令下,大pào逞威,发出数枚开花pào弹,pào弹落地果然开花,打得众倭贼猝不及防,黑夜中死伤无数。一阵大pào轰过,倭贼稳住阵脚,组织高手,向官兵阵中发起冲击,刚到官兵阵前不到三十丈,官兵诸葛连弩发出一阵箭雨,shè得众高手唯有后退躲避。 箭雨刚过,官兵阵中,又飞来无数神火飞鸦,飞鸦落地即zhà,zhà得倭贼营帐,燃起雄雄大火,如同火海。飞鸦刚过,众官兵用鸟铳又shè出一排铁弹,打得众倭贼死伤惨重,溃不成军,只有四散奔逃。方青狮和松浦隆信虽然极力喝阻,无奈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哪里约束得了?众官兵一击得手,并不追赶,在侠义盟四名首领率领之下,又回到城中防守。 这一次偷袭,杀了两千余名倭贼,虽然倭贼还有八千兵力,但被官兵一战震慑,兵心涣散,已不足为大患。方青狮大怒,聚合残兵败将,命封浩带一千人,四下抢夺粮食钱物,自己和松浦隆信商议之后,又兵围台州,誓要将侠义盟全歼于台州城中。贺长风等见方青狮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颇具耐心,当下也是略微震惊,只得加固城防,以防倭贼偷袭。 却说伊愿出了台州,一路向杭州疾驰,刚到天台县内,却听得行人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似有奇闻逸事一般。伊愿瞧见一名青年,腰悬长剑,显然是武林中人,当下上前报出名号相询。那人一闻伊愿大名,慌得拱手行礼道:“伊盟主,小人天目派张砚,只因广西金花夫人与我派发生争执,想在天台以武决胜负。故而家师派我出来迎接梅山大侠盖聂,希望能和金花夫人讲和。” 伊愿不知盖聂和金花夫人是何方高人,当下说道:“张兄弟,且将事情详细道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张砚大喜,道:“若有盟主相助,金花夫人自然不敢乱来。”三人就在街边,要了三碗清茶,二斤包子,边吃边谈。 张砚道:“金花夫人原是福建抗倭名将,效力于卢俊总兵麾下,近日倭贼大举侵犯台州,我派也组织了一千民勇,并请求湖南梅山大侠,苗人盖聂,率弟子前来,共解台州之围。不想金花夫人和我派在天台相遇,定要接收我派全部兵勇,兵合一处,统一归她指挥。金花夫人是广西壮人,虽然她在福建抗倭,颇有威名,但我派门人,都是江浙子弟,岂能让一个外省女子,来指挥我等行动?故而尽皆不愿。但大家一同抗倭,家师不想和金花夫人关系弄僵,彼此不睦,故而再三忍让。” 祝诗竹本是女子,自然心里偏向金花夫人,说道:“张师兄,大家都是抗倭部队,由谁领导,反正敌人只有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张砚解释道:“祝姑娘,侠义盟在浙江有两大门派,第一便是我天目,第二是雁dàng。倭贼欺我江浙年久,我两派苦战多年,死了不少门人弟子,却无力灭之,多为武林同道指责轻视,试想我等身为江浙人,岂不心内愁苦?那雁dàng派,又出了焦化曲和虞神州两个jiān人,内乱不休,故而无暇灭倭。唯有我天目一派,领袖江浙英雄,齐心杀贼。若江浙好汉,尽归于金花夫人麾下,想我江浙男儿,还有何颜面,相见天下武林同道?” 祝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笑道:“张师兄,面子自然要争,但抗倭却是第一要任,我等先停止内讧,金花夫人既然有杀贼经验,有她领袖,大伙儿同心同德,将倭贼消灭干净,他日同道相见,自然都很高兴,岂不很好?”张砚闻言,面有愠色,但顾及伊愿在旁,不便动怒,只得道:“祝姑娘,这个,这个……”伊愿笑道:“张兄弟,不必介意,且先带我去见令师,咱们再细细商议不迟。”张砚得令,带伊祝二人,来到一座大宅中,天目派掌门曹伟宸得报,急忙出来迎接。 二人寒喧已毕,伊愿道:“曹掌门,我江湖见识不广,不知梅山大侠和金花夫人,是何许高人,尚请指教。”曹伟宸道:“伊盟主客气,盖聂大侠,原是湘西苗人,因其武功高强,一把苗刀,打遍湘西无敌人,颇受苗人拥戴,便在梅山开宗立派,教授苗人子弟。我早年与盖大侠有幸相识,互为知jiāo。其后我率门人抗倭,也多得他派苗人弟子相助。倭寇蝴蝶刀阵虽然厉害,我派屡屡不敌,但盖大侠的弟子一出手,蝴蝶刀阵却土崩瓦解。这苗刀法,实是倭刀的天敌。只是苗人与我汉人,历来有隙,盖大侠顾及族内长老意见,不便多派弟子助我抗倭。伊少侠你做了侠义盟之后,天下武林,莫不归心,盖大侠虽是苗人,但尚武重义,有心前来拜会你,故而率了一百多名弟子出湘,前来天台与我派会合,齐力破倭。” 伊愿听得大喜,说道:“曹掌门,不知盖大侠和金花夫人何时能到?”曹伟宸道:“盖大侠估计还有两三天,但金花夫人,就在城中,可能即刻找上门来。”祝诗竹笑道:“曹掌门,那金花夫人是来找你打架的了?”曹伟宸叹道:“叫祝姑娘笑话。这金花夫人也不知怎的,看上了我天目派,非要征服我等,她一个fù道人家,想统领我千余江浙男儿,真是,真是……”伊愿笑道:“金花夫人如此英勇,我倒很想见识一番。” 曹伟宸提醒道:“伊盟主,这金花夫人在福建,领三千广西兵,打得倭寇溃不成军,颇是厉害。尤其一杆长qiāng,耍得娴熟无比,武功非常高强,曾单人冲入一千倭寇阵中,杀了两百多贼人,全身而退,武功不在我等男子之下,你务必要小心应对。”伊愿笑道:“多谢掌门好意,这位巾帼英雄,我好想结识。” 第五十二章 斗智斗勇(下) 一语未落,却听得大门外一声厉喝,一女子叫道:“曹伟宸,快快jiāo出兵马,随我前去台州解围。”曹伟宸苦道:“伊盟主,说曹cāo曹cāo到,金花夫人来夺兵权了。”伊愿笑道:“掌门,且让我做一回天目派弟子,领教金花夫人高招。”曹伟宸没有参加昔日侠义盟成立大会,不知伊愿武功,当下也想见识其剑法,说道:“如此委屈伊盟主。”伊愿道:“无妨。”当下各人依计而行。 却说右玉城外,林春眠破了麻古可儿吉的铁嘴火鹞,阿鲁铁木尔大怒,又命众将苦思破城良策。麻古可儿吉原是鞑靼军中的智者,不便兵法谙熟,而且临机善变,颇能活学活用,举一反三。见阿鲁铁木尔作难,进言道:“大人,此时已经入冬,朔风强劲,我等在上风口,堆积柴火,里面放dú,dú烟随风吹入右玉城中,兵民中dú,则可不战而胜。”阿鲁铁木尔闻言大喜,便在右玉东北,垒了三十堆柴火,里面放了百日醉和乌头等dú物,趁北风刚起,即将柴堆点燃,刹时浓烟滚滚,铺天盖地卷向右玉城中。 林春眠早得细作禀报,知道阿鲁铁木尔堆了柴火,她早知兵书上有用dú烟攻城一节,得报冷冷一笑,叫兵民各备好湿毛巾一根,此时dú烟吹来,早用湿毛巾护住口鼻,无一伤亡。dú烟出城之后,吹向西南,两城门外鞑靼兵只好转移躲避,顿时两城门外空无一人。李破冰见阿鲁铁木尔此计狠dú,拟全歼城民,大怒,提起亮银梨花qiāng,便要出城厮杀。 林春眠计授李破冰,故意让兵民作出中dú假象,迷惑阿鲁铁木尔,让其前来中计。李破冰闻言大喜,当下领兵埋伏于城头,叫一些兵民,故意在城头抱头哎哟痛哭。阿鲁铁木尔见dú烟奏效,领旗一挥,众鞑靼兵争先恐后,杀向城头,城上明军毫无动静。鞑靼兵大喜,架起云梯,个个都想争得头功,无不奋勇争先。第一人离城头约有五尺,城上一声呐喊,长qiāng大刀,捅砍下来。 鞑靼兵正挥钝刀格挡,城上又叉来叉竿,这叉竿的效果非常残忍,城上官兵,举叉竿顺着云梯向下推进,竿上横刃切断鞑靼兵足,无数鞑靼兵断手失足,城下一片哀嚎。另一些鞑靼兵腕力甚大,就势抓住来竿,和城上官兵较量手劲。城上一声呐喊,无数官兵用钩竿对付这些顽强之徒,这钩竿钩住云梯,便向外猛推,鞑靼兵顺着云梯,齐摔倒在城下,非死即伤。一些剽悍之徒,仍然无事,爬起身来,又想进攻。城上抛起无数铁鸱角,连钩带砸,鞑靼兵哪里逃脱得了?攻城的两千多名鞑靼兵,无一幸免,尽皆尽在城下。 鞑靼的两千骑兵,相当于明军两万的战力,竟被右玉官兵,盏茶时分消灭得一个不留。阿鲁铁木尔在阵中远远望见,yù哭无泪。风火雪明教徒也是惊骇无比,想不到小小一个右玉城,前后竟然阻杀了将近五千鞑靼兵。此事若传扬出去,瓦剌定会起兵反攻,鞑靼少不得后院起火,前后为敌。阿鲁铁木尔正自伤感,却得兵丁来报,丞相巴尔斯博前来助战。 巴尔斯博文武双全,是鞑靼首席智者,有他亲自前来,右玉必定克日城破,当下大喜,阿鲁铁木尔率众将出营恭迎。巴尔斯博询问了右玉防务,及双方攻守细节之后,笑道:“知院不必烦恼,我有一计,可破右玉。”阿鲁铁木尔谢道:“有劳大人相助,若右玉城破,定将城中金帛,分一半给大人。”巴尔斯博当下亲自部署,誓将右玉,夷为平地。 当夜三更,数千鞑靼兵齐声呐喊,奋力攻城。其它火yào兵钻到四面城门洞里,将火yào埋在城洞,待火yào埋得足够轰掉城门,方将引线长长引出,然后点燃。只听得右玉四门轰隆一声,八扇城门zhà得尸骨无存,露出一个大大黑洞。众鞑靼兵高兴不已,挥舞钝刀,冲向城中,突然城里一阵梆子声响,推来数辆刀车。每辆刀车前刀壁安有四十八把钢刀,齐齐对准鞑靼兵,数十名鞑靼兵不防,奋力前冲,两厢迎面一撞,撞死在数十把钢刀之上,其余鞑靼兵便要踩着同伴的尸首前冲,城中又抛来无数包裹火yào的着火棉絮,和着数十名鞑靼兵的尸首,雄雄燃烧起来,组成一道一丈宽的火墙,无情的阻拦了鞑靼兵的前途。 待火势稍弱,城中早准备了无数石头,堆砌在城洞中,将四个城门变成了石壁城墙。鞑靼兵就算有铜头铁臂,也冲撞不开。刚要退回营中,城头上万张诸葛连弩一齐开动,shè出无数浸dú矢箭,鞑靼兵一旦见血,无论伤势大小,齐被dú死。这一次jiāo锋,巴尔斯博又葬送了三四千名鞑靼兵的xìng命。 巴尔斯博和阿鲁铁木尔见状,气得差点吐血。李破冰洋洋得意,梨花qiāng一指,在城头挑衅道:“阿鲁铁木尔,不怕死的你就前来进攻,是好汉的,咱们先打上三五回合,不要装缩头乌龟躲在阵中。”阿鲁铁木尔大怒,拔出钝刀,便要和李破冰拼命。李破冰见阿鲁铁木尔冲到阵前,将身一纵,落于阿鲁铁木尔马前,梨花qiāng一抖,不出十个回合,将阿鲁铁木尔挑于马前。 巴尔斯博待要喝令众鞑靼兵士上前施救,已来不及。李破冰梨花qiāng挑起阿鲁铁木尔尸首,哈哈一笑,用力一挥,将阿鲁铁木尔砸向鞑靼兵阵中,足尖一踮,飞上城头。众鞑靼兵见阿鲁铁木尔死在李破冰qiāng下,个个神情悲愤,痛苦不堪,不顾xìng命,奋力向城头进攻。李破冰阵斩阿鲁铁木尔,故意激怒鞑靼兵,是想大量歼灭其有生力量,震慑余部,使其退回国境,不来侵扰。 鞑靼兵爬上云梯,城上叉竿、钩竿、铁鸱角一齐打来,接着泼煮沸粪水,shè水qiāngdú水,抛包火yào棉絮。只要鞑靼兵前来攻城,李破冰就偷着欢笑,原来林春眠早就准备了无数防守器具,就等鞑靼兵情急之下,失去理智,奋力前来送死。巴尔斯博也杀红了双眼,手挥钝刀,令鞑靼兵勇往直前,死不退却。城上防守兵民居高临下,钩叉一送,沸水一泼,鞑靼兵命赴黄泉,颇是轻松。有两个相好官兵,一个叫张三,用叉竿推,另一个叫李四,负责用水qiāngshè。等了良久,上来三个鞑靼兵,张三一叉竿叉下,三个鞑靼兵丢了手足,在城下嚎叫。李四在旁闲得发慌,说道:“张三哥,防守这活儿也太轻松了,鞑靼人煞是奇怪,死了个知院,又不是很大的官儿,何苦要搭上这么多xìng命陪葬?真让人闷闷不解。” 张三道:“鞑靼人素来崇尚武力,这知院阿鲁铁木尔,曾经带他们在大同境内,抢掠了数十回,分得财物女子甚多,是其财神爷兼恩帅,现下财神爷没了,自然痛不yù生,我等要理解一二。”李四才恍然大悟。巴尔斯博坚持了两个时辰,打到天明,死了一万余名鞑靼兵,就算把手上十多万鞑靼兵一齐送上,估计也是有去无回,见李破冰防守有方,神勇无敌,当下只得悻悻收兵回营,为阿鲁铁木尔设灵祭奠。 却说方青狮在台州城外,也是连番损兵折将,幸喜杀了侠义盟高手谢苍山,聊以安慰。当下和范文同商议破城良策。范文同道:“教主,台州兵力甚多,且防守严密,我思来想去,唯有分兵攻打笔架玉带二山,作为据点。若二山回到我教手中,有栖身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则台州攻克与否,意义不大。”方青狮细思有理,当下令李愚桥,率邹百川和冯百家,领一千教徒,攻打二山。 李愚桥率兵攻到笔架峰,他船只不多,又无大将军pào开道,只得命令教徒,拼死前冲。沈文豹和闵欢,二人在前日笔架峰大战中,情愫互生,加上防守二岛,接触频繁,彼此好感陡增,此时已是情侣关系。沈文豹领着闵欢,就在阵前指挥作战,见李愚桥用小船进攻,大喜,命令官兵,就用抛石机当头抛起石头,打得倭贼船翻人亡。李愚桥不懂兵法,又妄自尊大,不听邹百川建议,先探虚实,再拟对策。冒然上来,被沈文豹迎头教训了一番,损兵折将了近两百人,大急之下,只得退到附近一无名小岛,虚心求教邹百川。 邹百川道:“二岛山各有一千兵丁,我方人少,不易攻克,若要破他,须派高手,夜晚潜到岛上,杀他个措手不及,大队跟上,方有机会取胜。”李愚桥闻言称是,当下就派邹百川和冯百家,带三十名好手前去偷袭。入夜三更,笔架峰北面海上,飘来三十二根芦管,须臾来到岸边,正是邹百川和冯百家率领的三十名倭贼。众倭贼不及摘掉芦管,海面上兜头扣来无数渔网,另一些官兵,起长qiāng乱扎,冯百家水xìng不济,为渔网裹住手脚,竟然被扎死在海中。邹百川逃跑及时,捡回一命,三十一名五峰教好手,齐齐丧生于大海。 原来伊愿早就用过芦管,成功攻上玉带山,沈文豹岂有不知?他早就备好了渔网,专等五峰教徒前来受死,邹百川聪明反被聪明误,又搭上了冯百家一条xìng命,真是苦不堪言,无颜再见李愚桥,当下将心一狠,前往东瀛,投靠倭寇,直到后来的朝鲜大战,方才露面。 李愚桥见邹百川全军覆灭,又死了正阳堂主冯百家,偌大的一个七仙门,只剩封浩和自己二人,不禁老泪纵横,痛哭失声,若非身旁教徒苦劝,便想投海自尽。当下只得引领残兵败将,灰溜溜退回台州。方青狮见李愚桥损兵折将,老朽无用,虽然心里厌恶,但碍于封浩面上,不便诘责,宽慰两句,敷衍了事。 却说伊愿在天台,假托是曹伟宸弟子,不服金花夫人统率,二人一言不和,各执兵刃,杀成一团。 金花花人年约三十,本姓彭,生得风姿绰约,成熟美丽。只因丈夫是梧州府千户,不幸早年病故任上,梧州壮人,多有不服汉官管束。彭金花虽是女子,却深明大义,处事公正,加之武功高强,壮人敬其为族中巾帼英雄,颇是敬服。朝庭得知,顺势委金花夫人代了夫职。金花夫人上任之后,不仅广开言路,改革弊政,大兴商业,而且修路架桥,关爱民生,把个梧州,治理得路不拾遗,商贾繁荣。 朝庭见其颇有政绩,屡有嘉奖。张濯便上奏,请金花夫人带三千广西土狼兵,协助卢俊肃清福建倭寇。金花夫人得令,刚到福建,便将侵入泉州府内的两千倭寇,杀个精光,一战成名,从此倭寇只要听到金花夫人之名,便远远的躲藏起来。金花夫人在福建杀了几个来回,所向披靡,杀得倭寇望风而逃,一时找不到倭寇大队目标。 第五十三章 苦战(上) 后来听得传言,说浙江官兵和五峰教大战宁波外海。金花夫人大喜,就从海上引兵杀到宁波,倭贼又围攻台州,她便带兵从宁波赶往台州,在天台巧遇曹伟宸率天目派驰援。金花夫人素来瞧不起江浙武林,视其为散兵游勇。试想倭贼盘据江浙家门口数十年,江浙武林屡战无功,定是能力太差所致。当下便要兼并曹伟宸门下勇士,曹伟宸自然不肯,故而恃武前来征服。 金花夫人和伊愿打了两百余合,大落下风,伊愿内力,何等高强?当世已无敌手,若非存心相让,不出一百五十合,便要败其于剑下。但金花夫人能打过两百合,一身武功,确属高明。伊愿一剑砍下,金花夫人举qiāng一迎,伊愿用内力粘住金花夫人长qiāng,使其动弹不得,笑道:“早闻金花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武功高强。”金花夫人用力回撤长qiāng,但长qiāng为伊愿内力吸住,纹丝不动,已知伊愿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当下说道:“兄弟,你武功比我高强,我认输就是。但上阵杀敌,与比武不同,关系到成千上万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的xìng命,兄弟你是武林中人,散漫惯了,这个比不上姐姐我,你且将一千名壮士,jiāo到我手中,我管保杀得台州倭贼,一个不留。” 伊愿闻言一松青虹剑,金花夫人方夺回长qiāng,兀自双臂发麻,手势僵硬。伊愿笑道:“金花姐姐,你有何妙计,可将台州倭贼消灭干净啊?”金花夫人道:“我从广西,带来了无数箭dú木dú液,中原人称之为见血封喉。若将箭头浸了dú液,再用诸葛连弩发shè出去,一shè一大片,见血必送命,如此倭贼再多,也不为惧。” 伊愿大喜,表明其侠义盟义身份,金花夫人早闻伊愿大名,知道其屡屡大败倭贼,是抗倭第一武林英雄。众人前嫌冰释,当下就在室中商议,如何全歼台州倭贼。 台州城外,方青狮和松浦隆信日夜商议,长谷川千鹤智勇双全,闻言献策道:“教主,我等可以将四周集镇百姓抓来,作为先锋ròu盾,冲到城下,突然猛攻不迟。”方青狮闻言连呼妙极。当下就派五大峰王,和长谷川千鹤一道,领两千精兵,四周抓掳百姓。不过一日,抓了四千,每门各放一千于前,后面倭贼持刀胁迫,众百姓受逼无奈,哭哭啼啼,慢慢腾腾向台州走来。 贺长风见倭贼以百姓为盾,大pào弓弩,不敢乱发,恐伤及无辜,只得与吴笑笑商议。吴笑笑虽然聪慧,但遇见倭贼用此dú计,一时无计应对。众百姓夹着倭贼,冲到城下,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城头守卫不敢抛砸捅砍,正自惊慌,无怒率青莲少林寺众僧赶到四面城头,众僧叫道:“各位乡亲,台州城破,数十万黎民残遭涂炭,横竖是死,大伙儿不如与贼人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能逃过一劫。”被胁迫百姓闻言,不顾生死,就在云梯上,抱住倭贼,一齐摔下城去。余者和倭贼抢夺兵器,奋力拼杀。 侠义盟众高手见状,飞身跳下城头,和百姓一道,力战倭贼,贺长风趁机开pào,阻止倭贼大队攻到城下。城前倭贼数量不多,不一刻被侠义盟高手、官兵和百姓消灭于城下,而后借着云梯,幸免百姓进入台州。四千百姓,死去两千,尚有两千生还,成了台州守军。长谷川千鹤万没料理,居然给送了两千生力军给贺长风。方青狮又遭失败,大怒,只得找范文同,另谋他策。范文同接令,现下发现了玉娘这个智多星,并不焦急,径自回到帐中,请教玉娘。 玉娘见方青狮为攻破台州,日夜逼迫范文同,心下大是怜爱,说道:“先生,倒是还有一计,可令台州守军,伤亡殆尽,不过此计太过狠dú,玉娘不忍实施。”范文同叹道:“玉娘不忍台州百姓受苦,则你家先生,日夜受逼,恐老命休矣。”玉娘无奈,只得道:“先生,此计名曰瘟疫破城法。即是找到一些瘟疫畜牲,将病dú传给数十名百姓,然后将百姓驱赶入城,作为dú源。此后瘟疫传开,台州兵民受染,必定死伤惨重,无力防守,如此自然城破。”范文闻言,只觉此计之妙,比孙武胜过三分,比孔明高出一筹,当下急与方青狮奏报。 方青狮得了此计,如获至宝,急命封浩带兵去四下村集,专找瘟疫禽兽和供染dú百姓。找了一日,封浩不辱使命,送回三十七头瘟猪,十五只瘟鸭,一百二十一只瘟鼠和五百名百姓。方青狮命五百百姓和瘟禽同住,又加了数种dúyào,只恐dú不够重。五百百姓和禽兽只住一天,无不染上瘟疫,成了dú源。方青狮大喜,将五百百姓,赶到阵前,自回营中,等待不战而胜。城上官兵不知百姓有dú,心惜同胞受苦,将五百百姓,尽数引入城内。 这些百姓病势沉重,瘟疫瞬间传开,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日,已有一万余名台州兵民生病。贺长风大惊,急忙将患病百姓隔离起来。但城内老鼠众多,瘟疫仍四散传播,每日都有一百余兵民染上,连武功高强的侠义盟好汉,也中dú不少。无怒大师也染上瘟疫,一病不起。贺长风悲愤不已,如此下去,不等倭贼进攻,兵民尽成伤患,不日病死,比破城更惨。 方青狮见城中瘟疫已传了三四日,城头守卫日少,心下大喜,便思次日攻城,夺了城中金帛,再回海上,当下令各营小心防守,恐杭州发兵来援。入夜三更,倭贼四面营外,突然杀声震天,倭贼慌忙穿衣起来,去营外迎战。刚来到营后,迎头shè来无数矢箭,倭贼之前也中过官兵羽箭,不过数日功夫,便能恢复如初。不加留意,兀自冲杀,才跑两步,脑中一晕,栽倒于地,须臾丧命。 原来伊愿在天台,和金花夫人、曹伟宸合兵四千,商议由伊愿和金花夫人,各统兵一千,解台州之围。曹伟宸自去杭州请胡莫言派兵,引大军前来合围厮杀。四千兵丁准备了无数诸葛连弩,将矢箭浸了箭dú木液,各门派一千兵丁,趁黑摸到倭贼营后,一声呐喊,惊起倭贼前来,便用dú箭shè杀。 这箭dú木dúxìng好不强烈,是全世界上最dú的树,其液见血封喉,绝不妄言,树多分布于两广及云南等地。岭南先民,一直有用其dú箭shè杀虎豹的历史,以猛虎之勇,中箭跳跳脚即死,dúxìng何其剧烈?故倭贼中之,无一幸免。但倭贼不得首领命令,不敢向台州城发起攻击,无路可走,只有躲在营中。官兵又掷起火球,烧毁营帐,倭贼无物可避,只得挥舞刀剑,奋力前冲。那诸葛连弩又箭如雨下,刚到近前,无不中箭倒地。 幸得五峰教高手众多,众高手挥起兵器,打落dú箭,冲散官兵,倭贼尾随其后,方捡得一命。伊愿和金花夫人,有意将倭贼全歼于台州城外,设置了五道dú箭埋伏,倭贼冲过一道,又来一道,dú箭铺天盖地,shè得倭贼心惊胆颤,哭声震天。方青狮损兵折将,奋力杀出重围,和松浦隆信清点人马,八千只剩三千不到。倭贼死兄亡弟,无不抱头痛哭,以三千兵力,围攻台州,是以卵击石,当下众首领商议已毕,决定先打下宁波,夺得财物,休整数日,再回海上。 伊愿和金花夫人回到台州,但见城中瘟疫肆虐,大惊,他不是大夫,无计可施。贺长风道:“现下唯有去请杭州胖大夫项高阳,求其援手,否则瘟疫传开,台州便成空城,无人敢住。”伊愿最不愿见那胖大夫项高阳,怕其逼婚。但为了染病百姓,无奈之下,只得和祝诗竹飞马前往杭州,请项高阳施以援手。 到了杭州城中,找到项高明大宅,伊愿上前叫门,叫了半天,无人应允。不得已,只好向街坊打听,一老者道:“那胖大夫和女儿,月前遣散了家人,随一青年离去,至今未回。”伊愿闻言,惊慌不已,若再捱些日子,台州不知有多少染病百姓惨死,但苦于不懂yào石,只得到总督府找陈绍增商议。陈绍增一闻,大是焦急,又告伊愿,方青狮兵发宁波,恐宁波不虞,嘱其领兵前往驰援。台州治病,由陈绍增亲自安排。 伊愿闻讯,即刻起身,找到杭州侠义盟秘密分社,着其速传命侠义盟高手,前往宁波护城。自己和祝诗竹,当先向宁波进发。陈绍增组织杭州城中,有名大夫十余人,前往台州防治瘟疫。众大夫到了台州,绞尽脑汁,倾其所学,仍然不能治好患病百姓,只是熬了数十锅汤yào,聊以预防。贺长风大急之下,却得兵士来报,“百变yào王”杜英石赶到。 贺长风大喜。原来杜英石去天山寻找百年雪莲,为伊愿解除体内剧dú。这百年的天山雪莲,何等珍稀?杜英石苦苦寻找了数年,方在千丈雪峰上采到一株,又在维人手上,购置了生长数十年不等的二十株雪莲。刚到浙江境内不久,听闻倭贼攻打台州甚急,他早闻伊愿做了侠义盟主,全身dú解,正在台州大战,当下高兴不已,赶到到台州相会。 第五十三章 苦战(中) 杜英石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小小瘟疫自然不在话下,当下就用天山雪莲做主yào,配以人参、黄莲、胎菊等中yào,熬了数锅汤yào,叫患者服下,不过三五日,个个痊愈如初。 杜英石解了台州瘟疫,群雄无不欢喜,贺长风接报,倭贼yù攻打宁波,当即率一千精兵,和侠义盟众高手驰援宁波,留下无怒和吴笑笑等,领五千兵丁,镇守台州。金花夫人领土狼兵,自回福建抗倭。却说伊愿和祝诗竹赶到宁波城下,倭贼还未袭来,当下入城与知府宋应功商议。 宋应功,浙江金华府人,是战死苏州的宋应男胞弟。此人胸怀大志,文武双全,颇有谋略。先求学于大观书院,后中了进士,朝庭授山西绛州知府一职,因其任上政绩卓著,又是浙人,被胡莫言请调宁波,助其抗倭。宋应功上任宁波之后,立即召募精兵,整顿海防,屡败小股倭贼于宁波,颇受宁波百姓尊敬。胡莫言有心栽培其为浙江巡抚,盼日后成为大明股肱之臣。 二人同出大观,按辈份算来,宋应功是伊愿师叔,虽然一官一民,但皆以杀贼护国为已任,志向一致。宋应功对伊愿,也是赞赏有加,视其为大观精神之表率。当下二人寒喧已毕,共商守城之策。伊愿道:“宋师叔,不知城中可有守城器具?”宋应功道:“有数千辣椒石灰包,并床子弩和诸葛连弩无数,鸟铳少许,大将军pào十尊。” 伊愿闻言大喜,说道:“对付三千倭贼,已经够了。”当下和宋应功分守西北二城门重地,发动起全城百姓,齐上城头,奋力守城。方青狮率倭贼攻到宁波城下,见伊愿靠着墙柱,神态悠闲,满面诡笑,恐中埋伏,不敢冒然发起攻击。叫道:“贤婿,别来无恙?在城头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招待你家老丈人?”伊愿笑道:“方教主,别的没有,辣椒粉管够。”一声令下,城头大将军pào逞威,先开一pào,打得尘土四溅,惊得众倭贼退后两步。伊愿笑道:“方教主,你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狮虎神功举世无双,且过来接一pào试试?” 方青狮笑道:“你再无礼对待长辈,我便不让育儿嫁给你,让你相思难耐。”伊愿和方诗育分手后,也是日夜想念,但祝诗竹站在身边,不敢出言呼唤。说道:“废话少说,能攻破我这堵城墙,算你英雄。”方青狮大怒,手一挥,命令攻城。众倭贼架起云梯,杀到城下,正要爬上云梯进攻,城头上砸下无数辣椒石灰包,打得倭贼灰头土脸,痛哭嚎叫,城头上又泼下滚烫粪水,烫得倭贼皮开ròu绽,伊愿叫道:“方老丈人,请恕女婿无礼了。”方青狮闻言,怒不可遏,但宁波既有伊愿镇守,他颇有谋略,武功高强,即刻间要想攻克,势同登天,当下收兵回营,商议对策。 伊愿打败倭贼,祝诗竹嗔道:“愿哥哥,那恶贼总叫你贤婿,我听得恶心至极,你不准和那方姑娘有染,否则我杀了你。”伊愿闻言冷汗直流,面上若无共事,说道:“我只爱竹竹一个,自然不会和其它女子有瓜葛。”祝诗竹听得芳心大慰,抱住伊愿手臂,娇笑呤呤,可爱无比。 方青狮在营中和诸首领商议对策,方诗育心事重重,她在阵中望见祝诗竹和伊愿,亲昵恩爱,刹时心痛如绞。怨恨伊愿刚有新欢,便忘旧爱,又见方青狮焦虑,献策道:“可以请松浦先生,用两千兵力围住宁波佯攻,您自率一千,突袭台州,必有所获。”方青狮闻言大喜,即刻提兵从海上进攻台州,让松浦隆信在宁波拖住伊愿手脚。 入夜不久,松浦隆信和长谷川千鹤在营中,正计议攻城之策,却听得营前杀声震天,无数官兵叫道:“休放走倭贼,大伙儿一刀一个,杀个干净,免得留了后患。”松浦隆信出营一看,但见无数明军骑兵,就在营前策马驰骋,大呼小叫,并不进攻。松浦隆信正要挥军掩杀,明军早已打马回城。松浦隆信转身入营不久,外面又喊杀声大作,皆是虚张声势,一夜数扰,吓得众倭贼唯有“枕刀达旦”,须臾不敢放松警惕,次日个个呵欠连天,精神萎靡。 松浦隆信围住宁波,本想让伊愿提心吊胆,小心防卫,不想情形反转过来。幸得伊愿不知方青狮不在营中,若然知悉,定会出城将倭贼杀得大败。不过一日,贺长风率侠义盟群雄和官兵,杀到宁波城下,两下里应外合,杀得松浦隆信两千只余一半不到,只得狼狈逃向海上,再也无力进攻浙江城池。 官军杀散倭贼,不见五峰教高手,伊愿猛然醒悟过来,叫道:“贺大人,你和宋知府守住宁波,接应笔架玉带二山,以防贼子狗急跳墙,舍命攻打。我料方青狮,定是分兵前去偷袭台州,台州无高手坐镇,须得及时回防。”贺长风闻言称是,当下伊愿率侠义盟众高手,星夜驰援台州。 却说李破冰在右玉城外,阵斩阿鲁铁木尔,又杀退巴尔斯博大军,鞑靼兵暂时退却。林春眠见眼前无虞,笑道:“二哥,想不到你qiāng法如此惊人,鞑靼虽有十五万大军,有你这个万人敌,必不敢小觑我数千明军。”李破冰道:“硬攻自然不惧,就怕鞑靼又出奇招,用诡计攻城。”林春眠道:“自古攻城,最难防范的只有一种,你不须担心,我早就做了防备,贼子若敢前来,叫他有来无回。”李破冰哈哈一笑,和林春眠回城歇休。 巴尔斯博和众将领聚于大帐,商议攻城良策。张文锦道:“大人,依小的愚见,可请巴特尔达来台诃将军,领五万兵马,攻打大同,大同无高手坐镇,不久城破,右玉孤立无援,必然可破。”达来台诃虽然败于李破冰qiāng下,但武功也颇是高强,闻言主动请缨,愿率兵攻打大同,巴尔斯博大喜,着令速行。 达来台诃引军杀到大同城下,城内丘仁义和张合武兵合一处,兵精粮足。正拟分兵前去驰援右玉,见达来台诃杀到。张合武道:“丘兄,久闻达来台诃是鞑靼第一勇士,早想见识,且由我和他阵前挑杀一番如何?”丘仁义道:“兄弟小心,不敌时我让弓箭手放箭,助你回城。”当下张合武提了麒麟牙,来到阵前,叫道:“达来台诃,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 达来台诃大怒,一挥囚龙棍,纵马上前,和张合武杀成一团。张合武久居大漠,被誉为大漠第一高手,打劫无有不胜,官府及黑白两道,无不畏之如虎。一套麒麟剑法颇是厉害,施展开来,便如麒麟逞威,雄狮发怒。达来台诃号称鞑靼第一巴特尔,武功也非同小可,一套囚龙棍法使开,如蛟龙出海,猛虎捕食。两边兵将,看得不住擂鼓喝彩。 二人奋起精力,打了三百余合,不分胜负,此时夕阳西下,天色将晚,张合武叫道:“达来台诃,我等明日再战,如何?”达来台诃道:“好。”各自收兵回营。丘仁义道:“兄弟,这达来台诃武功高强,明日一战,你有把握胜他吗?”张合武道:“明日且将我麒麟剑法的绝学,‘麒麟舞火’使将出来,虽不一定能杀败他,也叫他惊骇一阵。” 翌日一早,二人见面,便不搭话,各起绝招猛攻。张合武使出麒麟舞火,城上官兵,但见麒麟剑熠熠生辉,便如麒麟发怒,*焚烧一般,逼得达来台诃后退不已。城上明军,高声喝彩助威。达来台诃后退三十余步,一声怒吼,囚龙棍法一变,变为绝学:龙囚浅滩。眨眼间二十七棍挥出,棍棍封住蛟龙前路,无径可走,张合武只得退回原地防守,二人总共战了一千余合,不分胜负。 达来台诃赞道:“好武功,再打下去,也是平手,我即刻攻城,且看你防守功夫如何。”张合武道:“好,城下相见。”打成一团的二人,乍然分开,各回阵中,较量攻防。达来台诃令旗一挥,鞑靼兵如潮水般向城头涌去,刚到城头,未及架好云梯,张合武长剑一指,城头砸下无数铁鸱角,砸得鞑靼兵哭爹叫娘。达来台诃大怒,但张合武武功高强,且城内早有防备,守城器具甚多,只得收兵回营。 巴尔斯博亲自督阵,夜里猛然攻城。林春眠早有防备,安排妥当。城头官兵一见鞑靼兵前来,远的用诸葛连弩shè杀,城下的就用铁鸱角砸,爬上云梯的使叉竿推,钩竿拔,鞑靼兵除了又抛下几百名尸首,一无所获。巴尔斯博无奈,只得收兵回营,另谋他策。众将正自苦思,突然兵丁来报,继任知院哈吉古特少布来到。巴尔斯博大喜,急令出迎。 原来这哈吉古特少布,是鞑靼有名的战将,此人不但箭法惊人,武功高强,兵书战策也颇为精通。他常年统领大军,与瓦剌作战,屡屡大胜。达来台诃是他徒弟,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应比达来台诃更高。却说哈吉古特少布来到大帐,与众人寒喧毕,巴尔斯博便将围攻右玉和大同的兵权jiāo于他,并请其出谋划策。 第五十三章 苦战(下) 哈吉古特少布引兵在右玉城四周转了一圈,笑道:“大人毋须焦急,我有一策,定可攻破右玉。”巴尔斯博大喜,说道:“请知院速速道来。”哈吉古特少布道:“说来也非常简单,就是挖掘地道,通到城墙根下。再埋上数千斤zhàyào,将引线加长,然后点火,zhà塌城墙。敌军无城墙固守,自然右玉城破。”众人听得大喜,当下依计而行。 右玉保卫战,双方攻防手段高明,各出奇招,对后来的太平军首领石达开影响甚大。石达开率太平军攻城,先用数千矿工挖掘地道,接近城墙根时,将麻袋或棺材装着的火yào放好,拖出一条数十丈长的引信,远远引bào。霎时闷声巨响,城墙坍塌,太平军便趁乱杀进城中。为了掩人耳目,太平军选址隐蔽,有时就在城外民房中,抑或大石背后,让清军意想不到,防不胜防。并且高声擂鼓,拼命呐喊,以掩饰地下的挖掘响声。清军对此无计或施,唯有被动挨打,称其“至为险dú”,又说太平军“掀翻巨城,如揭纸片”。可见哈吉古特少布这一地道攻城法,实是开了攻陷巨城的先例,端的厉害。 当下哈吉古特少布,命令鞑靼军轮番详攻,日夜不停,又高声擂鼓,掩饰地下挖掘声,迷惑右玉兵民。林春眠见哈吉古特少布虚张声势,指东打西,故作不知,仍命兵丁固守住城头。只是在四城门后,挖二丈深土坑,埋上大瓮,取一新瓮盖在洞顶,派兵丁日夜jiān tīng,这便是专破地道攻城的瓮听。这一日西门外jiān tīng兵士,听得土里有咚咚闷响传来,速报林春眠。林春眠得报,冷声一笑,叫李破冰率一队精兵,判断准地道方向,在城前预凿好地道,两旁横向凿洞,隐藏伏兵。鞑靼兵地道掘到洞前,官兵摇起风扇车,将dúyào灰粉扇向敌方地道,又掷投了无数神火混元球,火球和dúyào弥漫了整个鞑靼兵地道,或dú或烧,将地道中鞑靼兵,消灭得一个不剩。 哈吉古特少布见妙计被破,怒不可遏,钝刀一挥,命令抛石机,日夜对准城头抛打。林春眠大怒,早命城中兵民,造了一百架多梢抛石机。当下命城中兵士,也用抛石机对打,林春眠设计的抛石机,shè程比鞑靼兵的远了不止五十步,连启动抛石机的鞑靼兵,都被城中打来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哈吉古特少布见斗不过林春眠,便收兵回营,拟用火攻破城。 此时正入冬不久,天干物燥,只要想法将火种引入城中,一间民房起火,必然殃及全城民房。当下苦思良久,终于觅到一计。鞑靼兵准备了数日,一万只神火飞鸦齐备,就在右玉城北,等晚上刮起北风,放起神火飞鸦。城内兵民睡梦中不知觉,不及用铁网兜罩接,飞鸦早已落在民房上,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自然右玉全城,必成火海,不攻而破。 这一夜三更,北风刮起,哈吉古特少布大喜,叫兵丁放起神火飞鸦。正是深夜,果然林春眠不曾防备,民房一片火海,等聚齐兵民救火,火势已不可控制。急切间抢出粮食锅碗,棉褥财物,城中缺水,无法泼水浇灭大火。无数百姓,正站在街中痛哭,突然天色一变,下起雨雪,那雪越下越大,不过一刻,将大火浇灭。 哈吉古特少布见天降瑞雪,保佑右玉,不禁心下骇然。众鞑靼兵也是惊惶失措,见上天都佑护右玉百姓,人力岂能破城?一时间斗志全消。哈吉古特少布正要收兵退回大漠,张文锦道:“大人,天降瑞雪,其意是让您不要伤及百姓,与破城无关,你不要曲解了上天旨意啊。”哈吉古特少布闻言有理,他自出征以来,也是谨记上天有好生之德,并不滥杀百姓。前日兵败,盛怒之下,动了杀机,殃及无辜生灵,惹得上天动怒,方才惊恐。张文锦此言,正合心意,当下和众鞑靼兵言明苍天好意,众鞑靼兵不再惊恐,自回营中,围住右玉,再行攻打。 虽然大火烧着一些民房,幸喜数量不多,损毁不重,全城百姓,一齐帮忙,送砖献木,接济灾民。不过三两日,已将房舍修好,众百姓感念上天恩德,齐跪到街中,向天拜谢。自此坚定信心,虽然鞑靼兵多,有苍天保佑,自然不惧,誓死守卫家园。 林春眠喜得天助,破了哈吉古特少布的火攻,也是心有余悸。见哈吉古特少布实是平生所见最强劲的对手,也激起好胜心,决定以牙还牙,还以厉害。是夜三更,天气寒冷,鞑靼兵早已在帐中安歇,正进入梦乡。一鞑靼兵突然梦到和家人,团团围在火坑边,烤火取暖,舒服无双。这鞑靼兵惬意的嘟囔一声,翻了下身子,突然脚上如被火灼,猛然惊醒,却见营帐四下着火,烧得噼里啪啦,这鞑靼兵慌忙叫醒同伙,顾不得拿起钝刀,仓皇逃出营帐。 这一场大火,将四面城外的鞑靼兵营帐,烧得一座不剩。哈吉古特少布又被李破冰偷袭,失了安身之所,怒不可遏,命令八万兵士,团团围住四门,余者将四周集镇,扫劫一空,又抓了两千民夫,着其扎营烧水,做饭洗衣。 方青狮率一千精兵,趁黑摸到台州。无怒见倭贼攻打宁波,台州无事,心头大石放下。正安心熟睡,突然兵丁来报,方青狮已攻城南门,正向城中杀来。无怒大惊,只得组织官兵,护住台州百姓,向北门撤退。刚退到北门,却见五峰教五大峰王拦住去路,无怒大怒,上前一阵猛攻,将城门口倭贼杀散,五大峰王过来,围住无怒,一场混战。无怒战不过五人,只得向城外退却,此时兵民仓皇逃窜,死在倭贼手中的,数不胜数。 无怒率官兵百姓,一路向天台逃跑,无奈众百姓携儿带母,奔跑不快。五大峰王领着狮虎兽及倭贼,杀得沿途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众台州百姓哭声震天。吴笑笑背着李爱冰,所行不速,正碰上封浩,封浩武功原本高出吴笑笑不少,吴笑笑又背了儿子,岂是封浩敌手?不过三十回合,手臂中了一剑,李爱冰年纪虽小,却坚强无比,并不出声啼哭。吴笑笑奋力支撑了五招,封浩一剑攻来,再也闪避不开,心下悲愤jiāo集,自己死不足惜,李爱冰小小幼童,无辜惨死,实是死不瞑目。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一声虎吼,一人苗刀一挑,将封浩长剑格开。后面百余名好汉,手执苗刀,如猛虎下山,将倭贼杀得如潮溃败。吴笑笑感激涕零,拜谢道:“吴笑笑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那汉子苗刀一挥,和封浩杀成一团,笑道:“姑娘不必言谢,苗人盖聂,率弟子前来助伊盟主抗倭。”吴笑笑道:“原来是梅山盖大侠。”盖聂道:“且看我杀退倭贼,再和姑娘欢叙。”吴笑笑道:“好,小女子为盖大侠助威。” 盖聂嘴上说话,手上攻势大涨,封浩虽然剑法不俗,也颇感吃力。此时那些苗人弟子,挥舞苗刀,三招两式,即撂倒一个倭贼,刀法之犀利,杀法之简练,实是让人咂舌。狮虎兽被十名苗人弟子围住,暂时竟然脱不开身,封浩见苗人英勇,众兵民受其感召,组织好阵形,反杀过来,形势不妙。当下一剑击出,逼盖聂防守,呼啸一声,领着倭贼,逃回台州。 无怒见盖聂一百余名弟子,当先杀退了众多倭贼,赞叹不已。说道:“盖聂,你的苗刀法,确是倭贼的克星啊。”他是七十多岁的老者,直呼盖聂其名,并无托大之意,实有爱护之心。盖聂早闻无怒大名,行礼道:“多谢前辈夸赞,现下五峰教攻进台州,我等要如何夺回才好?”无怒正要答话,却听得马蹄声响,一队人马顷刻驶到面前,正是伊愿率侠义盟群雄杀到。 无怒一见伊愿,劈头骂道:“臭小子,你让我一个老头子守城,我哪里照顾得过来,现下城破,你要负首要责任。”伊愿道:“是,都是徒孙考虑不周。”祝诗竹怒道:“师叔公,你丢了台州,怕群雄责怪,反将责任赖在我愿哥哥身上,真是为老不尊。”无怒大怒,便要挥铁棍打来,群雄慌忙劝阻。伊愿道:“师叔公不必烦恼,贼子进了台州,虽然不妙,但祸兮福所倚也。我已传信金花夫人,让其带兵回返台州合围。现下尚余三千兵丁,加上百姓,凑齐四千,我侠义盟率领四千大军,将台州团团围住,倭贼成了瓮中之鳖,无法四处肆虐,此后杭州派兵前来,越聚越多,重重围住,贼子chā翅难飞,万难逃脱,台州必是他等葬身之地。” 盖聂闻言,赞道:“伊盟主年纪轻轻,见识过人。久闻你有勇有谋,高瞻远瞩,令天下好汉折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伊愿道:“盖大侠客气,现下军情紧急,等一战成功,咱们再把酒言欢。咱们先回兵围住台州,让方青狮成为困狮,再慢慢消灭他。”当下命汪雨,领羽电卫群雄,并一千兵丁,围东门。盖聂领苗人弟子,一千兵丁,围北门。靳卫风领龙云卫好汉,一千兵丁,围西门。其者尽由伊愿统领,将南门团团围住。 却说方青狮率倭贼进了台州,倭贼攻打数日,都不能破城,现下终于得偿夙愿,无不兴高采烈,狂欢不已。相互嘻戏追打,逐房搜寻金帛财物,方青狮原想抢掠一番,尽快出城,可倭贼四下乱窜,散沙一盘,约束不了。正自焦急,却得细作来报,侠义盟领官军,将台州四门团团围住,看来即将攻城。方青狮大惊,急命五大峰王,召集下属,合力向南门冲出。 刚到南门外,伊愿一声令下,万箭齐飞,箭上皆涂了箭dú木dú液,倭贼见血丧命,方青狮见冲不出箭阵,只得返回城中防守。他只有一千兵士,现下要防守四门,真是捉襟见肘,但又惧伊愿领大军杀进城来,届时寡不敌众,恐被全歼,只得命除戴雪外,其余四大峰王分守一门,狮虎兽和封浩,四下巡逻救急。 伊愿围台州之前,早已传信胡莫言和贺长风,不过两个时辰,贺长风引一万二千兵马,各门增至四千,将台州围得水泄不通。伊愿又恐五峰教高手前来劫营,命人在阵前一里,布好鹿砦阵,又牵了暗线铃铛,这铃铛阵丝线相隔仅只一尺,贼人前来,一挂丝线,响铃声大作,必然受围击。鹿砦上挂气死风灯,照得阵前亮如白昼,各门一班两百巡哨,两个时辰一换班,四百只聚精会神的眼睛扫视,连城中飞出来的苍蝇也瞧得清清楚楚。 这一日金花夫人又率三千土狼兵杀到,伊愿如虎添翼,大喜。就令金花夫人,驻扎在南门外,也不急进攻,做好内外防务。又命龙云卫卫士,在台州五十里地界,四处打探,若有倭贼来援,即刻回报。 第五十四章 衍圣公声援大… 再命兵民,全力赶制三弓床弩,又称八牛弩。 这种弩所用的箭木杆铁翎,时人称为“一qiāng三剑箭”,或称“踏橛箭”,可shè入城墙一尺,shè程能达三百步远,官兵可踏之登城。众官兵和倭贼苦战多年,现下终于将匪酋死死困在台州,无不精神振奋,叫起四下百姓,一齐动手,不消十日,做了四百张八牛弩,只待一声令下,便将百万只利箭,shè入城中,定叫倭贼受万箭穿心之苦,让五峰教从此烟消云散。 却说哈吉古特少布,在右玉城外,重建好营帐,也是重重叠叠,将右玉围得水泄不通,这一日和张文锦等商议攻城。张文锦道:“现下天降大雪,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攻无效,不久正是滴水成冰的时节,我等须要赶制水qiāng,一齐shè上城头,官兵棉衣甚厚,遇水成冰,冻得如同僵虫,再无能力防守,如此轻易破城。” 哈吉古特少布闻言大喜,命令兵丁,日夜加工,做了数日,制好一万只支水qiāng。哈吉古特少布有了这种利器,暗忖白日进攻,你用抛石机打我,我出其不意,入夜三更,发起猛攻,瞧你如何应对。当下令兵丁饱餐一顿,便拟当晚攻城。众鞑靼兵正在用餐,却听得四下里喊杀声大作,城内官兵,在李破冰四兄弟带领之下,当先抛起神火混元球,烧得营帐噼里啪啦,火光冲天。鞑靼兵放下碗筷,抓起钝刀,便要厮杀。 官兵手执长qiāng,早戳倒数十名鞑靼兵。鞑靼兵奋力和城中官兵一场混战,外面又杀来一支人马,手执长qiāng,左右穿刺,英勇无比,正是李哲引五百伏兵杀至。两下里内外夹击,打得鞑靼兵猝不及防,水qiāng成了官兵的战利品。李破冰夺了水qiāng,并不趁胜追击,和李哲一道,回到城中固守。 哈吉古特少布为城中兵民,白白送上一万只水qiāng,痛心疾首,怒不可遏,一人持了钝刀,就在阵前,叫战李破冰。李破冰得报,大怒,提起亮银梨花qiāng,纵身跳下城头,喝道:“哈吉古特少布,可知阿鲁铁木尔否?前日他不知死活,前来被我一qiāng扎死,莫非你也想步其后尘吗?”哈吉古特少布闻言大怒,舞起钝刀,和李破冰杀成一团。 哈吉古特少布在马上,居高临下,李破冰步战,失却地利。当下梨花qiāng一挑,挑起无数尘土,向哈吉古特少布劈头劈脸打去。哈吉古特少布猝不及防,眼中着了不少粉尘,正要后退擦拭,李破冰奋起一qiāng,将哈吉古特少布战马扎倒于地。哈吉古特少布失去马匹,并不惊慌,腾跳起来,和李破冰杀得难分难解。 李破冰与鞑靼第一巴特尔达来台诃jiāo战,一上手便略占上风,攻多守少。现下一遇哈吉古特少布,虽奋起全力,两个仍然半斤八两,不胜不负之局。哈吉古特少布在鞑靼,地位尊崇,为鞑靼兵奉上战神。其人不但武功高强,为鞑靼军中第一人,而且兵法精通,所向无敌,可谓百战百胜。但李破冰是沧州武雄,一套梨花qiāng法,已是当世少有高手,纵然是鞑靼战神,也要“闻李止步”。 李破冰一qiāng击出,圈圈点点,开出梨花万朵,朵朵作杀。哈吉古特少布钝刀挥挡,东砍西劈,舞起刀光重重,毫不逊色。二人打了五百余合,战平,此时天色已晚,哈吉古特少布道:“李破冰,明日再战,如何?”李破冰道:“好。”二人分开,各回营中。 李凤山见哈吉古特少布刀法娴熟,忧道:“大哥,贼人刀法厉害,人数又多,若你不慎受伤,右玉失却领袖,城池如何保全?”李破冰道:“无妨,我观他出刀路数,心里有底,明日定可破他。”李凤山大喜,自回城上防守。 翌日一早,二人见面开打,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李破冰战得xìng起,使出暴雨梨花qiāng,一qiāng出梨花,十qiāng成花雨,杀势铺天盖天,重重叠叠,无休无止,向哈吉古特少布涌来。哈吉古特少布钝刀一变,变得波涛起伏,一刀是瀑布,十刀是江河,攻守进退自如,浩浩dàngdàng,滔滔不绝,挡住李破冰满天花雨。两军兵士,看得如痴如醉,神思暇想,不时掌声如雷,喝彩不迭。 二人自辰时杀到未时,不分胜负,哈吉古特少布赞道:“李破冰,好功夫。”李破冰道:“你也不错。”哈吉古特少布道:“用餐之后再打?”李破冰道:“奉陪。”二人用过午饭,来到阵前,又杀成一团。如此打了三天,不分高下,哈吉古特少布想阵斩李破冰,震慑官兵,计划落空。李破冰想杀掉哈吉古特少布,逼鞑靼大兵退却,所谋失败。二人各自回到阵中,又较量起攻防来。 哈吉古特少布命人造了数十架搭天车,派兵攻到城前,车上的折叠梯顶端,设有数把铁钩,铁钩钩住城墙,梯子稳固,众鞑靼兵一声呼喊,奋力攻城。李破冰防守,根本不另置守城器具,就用抢来的水qiāng,将冷水喷shè出去,shè得鞑靼兵在梯上瑟瑟抖抖,冷不可耐,一个站立不住,栽倒城下。哈吉古特少布攻了两个时辰,除损兵折将外,一无所获,只得收兵回营,再谋他策。 李破冰打退鞑靼进攻,众首领齐聚一堂商议,林春眠道:“二哥,敌人久围不撤,我军再守上两月,粮食用尽,如何是好?”李破冰道:“现下唯有派哲弟,速送信侠义盟,让五弟派高手前来劫营,打退鞑靼重兵,方能获救。”李哲道:“小弟今晚便杀出城去,回浙江求援。”李尚威道:“李壮士,鞑靼兵将四门团团围住,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冒然前去,恐遭围攻。” 李破冰道:“大人毋须担心,今夜三更,由我送哲弟出城。”李尚威见李破冰言语肯定,但他是老将,所虑深远,仍然心下忐忑,当下不便多言。是夜三更,二人提了长qiāng,偷偷潜到城下,闯入鞑靼营中,李哲正要冲出营去,众鞑靼兵一声呼喊,将二人团团围住,二李奋力厮杀,但寡不敌众,眼见即遭不虞,李尚威领五百骑兵,前来驰援,杀出一条血路,方救回二人。 李破冰差点送命鞑靼营中,怒不可遏,执梨花qiāng又杀了进去,李破冰在右玉,杀了鞑靼大将和兵丁无数,众鞑靼兵心下恨极,当下不顾生死,团团围住李破冰,便要以众凌寡。李尚威急执qiāng前来营救,却被哈吉古特少布截住,不过五十合,将李尚威战于马下。李凤山大怒,引五百骑兵,横冲直闯,终于救出李破冰,三李引兵一阵厮杀。城上李战又起大兵,杀到阵前,四李会面,方冲出重围。返回城中,清点人马,除李尚威阵亡,又折损了五百兵丁。 李破冰杀不出重围,无法送信给侠义盟,右玉离江南路途又远,一来一回,也得一月出头,当下唯有率众兵民坚守城池,盼大同张合武闻讯来援。此时达来台诃兵围大同,日夜攻打,丘仁义和张合武率领城中兵民,奋力死守,自顾不暇,焉有余力支援右玉?宣府城外,辛达率大军将城团团围住,杨实甫虽知右玉城危,但有心无力,也不能驰援右玉,李破冰等唯有依靠一城百姓,拼死守住,方有生路。 却说张濯在朝中,闻得大同右玉危急,心如火焚,急与学生翰林院侍讲学士赵丰熙、光禄寺少卿谢余宽三人商议。赵丰熙道:“恩师不必烦恼,我即刻撰写奏章,弹劾兵部尚书赵从臣。鞑靼在我山西境内,驰骋蹂躏,赵从臣不发一兵一卒前去支援,靼虏视我大明边防若无物,害大同右玉百姓流离失所,赵从臣应负主责,圣上得知,必定严加训斥,着其即日出兵。” 谢余宽叹道:“赵兄切须小心,圣上久不临朝,闭门炼丹修道。只怕你这封奏折,刚到内阁,便被施老贼扣下,日后老贼挑刺,罢你官职。圣上仍被蒙在鼓里,全然不晓,无兵支援山西,大同右玉城破,你又丢了官职,两厢无着,岂不冤深如海?”赵丰熙道:“此事尚请恩师相助,将奏折送至圣上手中,圣上虽然崇尚仙道,但素来痛恨倭虏,得报定然发兵驰援。” 张濯长叹一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等唯有勇往直前,为了山西百姓,拼死也要和老贼斗上一斗。”次日张濯将赵丰熙奏折,jiāo给相好公公,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仁木,嘱其将奏折务必送到皇帝手中。 第五十四章 衍圣公声援大… 冯仁木看了奏折,淡淡一笑,早有妙计,径自来到丹房,见十余名小太监持刀守在门口。冯仁木素来舍得花钱,宫中关系良好,与皇帝身边小太监多有好处往来。当下说道:“各位兄弟,辛苦。我这里有仙道献上的灵符,灵效无比,急yù送给万岁,还望放行。”众小太监见是冯仁木,不便拦阻,说道:“冯公公请进,但万岁爷近日炼丹,已到关键时刻,你要小心应对,千万莫惹圣上不悦。”冯仁木道:“多谢兄弟提醒,愚兄明白。” 当下进了丹房,皇帝正闭目打坐,冯仁木跪拜道:“臣秉笔太监冯仁木,有祥瑞报告圣上。”皇帝一闻祥瑞,大喜,加之最近打坐,感觉又良好无比,急道:“且快快道来。”冯仁木道:“近日得山西丘仁义奏报,右玉城中,天降一尺长雪鲤,那雪鲤活蹦乱跳,且口能人言。但鱼儿滑不溜手,抓拿不住,现下就藏在右玉城内,不曾跑走。丘仁义派了数万兵丁,用网日夜捕捉,并无所获。据京师仙道揭示,说此鱼乃天上瑶池雪鲤,被万岁爷修道虔诚感动,掉落凡间,巡查边关百姓疾苦。万岁须得速派大臣,率五万精兵恭迎,方能请回京师询道。” 皇帝大喜,当即着令赵从臣,亲率大军五万,即刻出发,前往山西右玉,迎接雪鲤入京。赵从臣接到旨意,闷闷不解,他虽为兵部尚书,却从不曾上阵杀敌,又不敢违旨,只得找施明宗父子商议。施三才道:“尚书不必担忧,你自领兵前往山西,离京师百里,便扎营不走。这雪鲤听来,与锦鲤中的白鲤差不了多少,我派人从江南即刻购回,送于你手。而后你献给圣上,回禀说雪鲤下凡暗察陛下治国功德,在右玉见边关防守严密,鞑靼惧我天威,不敢袭扰,百姓生活富足。于是真灵已回归天庭,禀报玉帝,克日度陛下成仙,赐以长生不老丹yào,让陛下做万年皇帝,如此龙颜大悦,必获圣上嘉奖。” 赵从臣闻言,茅塞顿开,当下提兵出京,慢慢腾腾,走到怀来,驻扎不动。等了十多日,施三才白鲤送到。赵从臣大喜,携了白鲤,回京复命。皇帝在西苑召见赵从臣,听完禀报,果然龙颜大喜,赐赵从臣大红蟒衣一袭,银钱三十两,玉花坠十件,彩衣纱十匹。张濯得报计败,一气之定,卧床不起。 赵丰熙和谢余宽二人,闻讯怒不可遏,当下拟好奏折,来到左顺门执谏哭骂,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左顺门,原来是前朝文官,群殴致死王振余党,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的地方,是大明唯一一个打死人不用偿命的宝地。二人不顾朝庭大员颜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先骂施明宗,继骂施三才,越骂越有精神。皇帝早得太监禀报,但虑及左顺门地位特殊,加上又不是叫骂自己,自然不愿派锦衣卫抓人。 赵谢二人一旦骂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引得众文官不停前来,一起哭骂,不过一个时辰,已有三十余名骂阵文官聚齐。这些文官不但文采好,辩才好,便是骂人,也个个一流。当下从施明宗祖宗十八代起,一辈一辈的骂将下来,连施三才未出生的玄孙也不能幸免。施明宗得报,火冒三丈,便要命锦衣卫抓人。施三才若无其事,笑着劝道:“父亲,几个贫寒书生,官俸微薄,又无人提拔,注定穷苦一生,贱命一条,打口水仗出出心头怨气,瞧他能蹦跳几天?你与他等一般见教,没的坏了心情。”施明宗见儿子说得有理,便不理睬,在府中喝茶看戏。 众文官越骂越凶,骂得xìng起,忘了是在皇城之内,未免免冠徒跣,以头抢地。也就不管场合,不分对象,将对象从施家父子,转到赵从臣,然后锦衣卫,东厂,施贼党羽,挨个骂遍。骂施家父子和赵从臣,毕竟施赵久谙党争,颇有城府,并不明里*,激起公愤。这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大多书读得不多,涵养不够,一听得辱及祖宗,忍无可忍,这还了得?各各拔出腰刀,冲进场中便要拼命。 众文官虽然骂架是高手,打架却不行,正在危急之时,一人高声喝道:“尔等走狗,有种的屠刀朝我砍来。”从厂卫听得一愣,暗道还有如此不怕死的文官?一人年约五旬开外,清癯消瘦,气宇轩昂,走到厂卫面前,正是户部云南司主事。这户部主事是天下出了名的刺头,他为官自来清廉,不畏权贵,不惧生死。只要哪天他心情不好,便截住施明宗的官轿,一通臭骂。施明宗何许人也?当朝首辅。首辅被骂得火急火燎,便将其人陋行上奏朝庭,要锦衣卫速法办之。可是此人对上虽然嚣张,却名动八表,得天下士林拥戴。并曾得过三次万民上表,乃千古一清官。皇上对其也颇为敬重,命天下大下官员,永生不得刑办此人,若敢违命,暗杀dú害,事后查明,诛其九族。 事关九族xìng命,锦衣卫虽然飞扬跋扈,也不敢招惹此人,因而这个户部主事,敢向不可一世的厂卫挑战。众厂卫见户部主事前来,个个吓得呆如木鸡,一番子哆嗦道:“主事大人,小人不知有您老在此,扰了您老兴致,即刻离去,请继续泄愤。”户部主事冷冷一笑,骂道:“jiān臣爪牙,快滚。”众厂卫吓得灰溜溜退开。 众文官一直骂到天黑,皇上并不露面,也不下旨训斥,赵丰熙和谢余宽停住叫骂,说道:“各位大人,皇上不出来见咱们,说明他正在仔细聆听,现下在分析施老贼把持朝政,祸国殃民的弊端。咱们叫家人送来饭菜,继续叫骂,骂得圣上洞悉一切,施老贼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当下众文官依了赵谢二人妙计,一桩一桩,一件一件,连施三才浪费多少民脂民膏买回的金马桶,也抖将出来。 皇上得太监禀报,众文官并不畏惧长夜寒冷,咒骂不停。当下龙颜震怒,气得心情烦躁,不能打坐入定。喝道:“传旨,将带头二人,廷杖二十,其余人等,罚俸两月。”锦衣卫得令,将赵丰熙和谢余宽二人按住,扒开衣裤,重重打了二十大棍,打得二人晕死过去。其余文官见状,怒不可遏,誓不回家,拼死叫骂。骂声震天,气得皇帝无计可施,只得传旨劝慰。言:卿等忠诚爱国之心,朕已知悉,现下天气寒冷,左顺门无棉褥御寒,卿等皆为国之股肱,为朕分忧排难,若冻伤筋骨,便无法继续效力,且先退去,明日写表奏来。 众文官见皇上语气委婉,给了台阶,当然顺势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下,心下实不愿将事情闹大,抬起赵谢二人,回府中治疗。那户部主事见众人打退堂鼓,大急,上前伸臂挡住众人,神情义愤,意志坚决,定要众人不停叫骂,让皇帝将施贼法办不可。众文官腹中饥饿,气力不济,再也不愿勉为其难,避过户部主事,径自回府。 户部主事大怒,当下回到府中,奋笔疾书,写了一封名传千古的奏章给皇上。皇上阅后,哭笑不得,命人在朝堂上宣读,其文甚长,只录其一句,以佐证其文言辞之犀利。曰:今举朝之士,皆fù人也!施明宗老贼闻言,险些气晕过去,但这人连皇上都不愿招惹,自己更不敢*上身,只得解嘲道:老夫就算成了老夫人,照样能稳坐首辅之位。晚间有文官将此言告之户部主事,主事大怒,拍案骂曰:昏聩蠢fù不静卧等死,妄坐朝堂,朝政岂有不乱之理?那文官再将其言传开,施明宗闻之,卧床三日不起。 张濯见山西鞑靼兵患无解,忧愤成疾,一日由护卫张凤仪扶着去后花园散步,张濯唉声叹气道:“张护卫啊,大同右玉被鞑靼围困数月,粮草不济,我又无法调动大军援助,如何是好?”张凤仪道:“阁老,依属下愚见,朝政虽然由施老贼一手把持,我等调兵不动,但有一人,正可克他。”张濯闻言急道:“张护卫快快说来。”张凤仪道:“山东曲阜孔府,衍圣公孔玉贤大人。”张濯闻言,喜不自禁,说道:“我怎的把这位大人忘了,我修书一封,你速去山东,请衍圣公来京面圣,发兵驰援山西。”张凤仪得令,自往山东不提。 却说衍圣公孙玉贤,自外孙伊愿离开之后,日夜思念,每每思及,少不得将孔引桂叫到南花厅,责骂一通。孔引桂不敢顶撞,只有恭立受训。又听得伊愿在浙江抗倭,声名大震,天下英雄归心,做了侠义盟主。虽然伊愿不遂孔玉贤心愿,未中举入仕,但终究有了一番作为,不愧对曲阜孔门,自然老怀欣慰,便不斥责孔引桂,只命其日日打探侠义盟和伊愿消息,即刻禀报。 孔引桂刚得细作来报,伊愿领大军,先在宁波杀退松浦隆信,又将五峰教首领,团团围困于台州城中。孔玉贤大喜,叫下人在北花厅摆了满满一桌佳肴,和儿子引春引桂,三人把酒言欢。孔引桂道:“父亲,愿儿虽将五峰教首领围在台州,但我听得其教主方青狮武功高强,当世无人能敌,只恐他恃轻功逃脱,日后卷土重来。”孔引春道:“兄弟不必担心,愿儿有勇有谋,据闻一身武功,也是当世无双。他既然率大兵围住方青狮,人多势众,又有胡总督和浙江百姓支持,五峰教再猖狂,也逃不出天罗地网。” 第五十四章 衍圣公声援大… 孔引桂正要辩论,却得赍奏官来报,说京师张阁老差人送来急函。当下孔引桂出门迎接来使,张凤仪和孔引桂也是熟人,二人就在南花厅奉茶,张凤仪急将大同右玉战事告之。孔引桂闻言大急,忙奏报孔玉贤,孔玉贤来到南花厅,说道:“张护卫,依老夫之见,我前去京师面圣,而后再调大军,费时日久,恐大同危及。我思来想去,唯有两路齐走,可以尽快解围。” 张凤仪道:“请圣公道来。”孔玉贤道:“引桂领府中丁勇一千人,沿途联络江湖好汉,一起前往山西御敌。引春随我到京师,面圣详谈。”张凤仪闻言大喜,谢道:“如此有劳圣公,烦请圣公即日随我前往京师,稳定大局才好。”孔玉贤道:“这个自然。”当下详细jiāo待已毕,和孔引春入京面圣。孔引桂武功不俗,当下持了铁棍,领一千丁勇,北上援助大同右玉。 却说孔引桂带兵刚过兖州府,前面一队人马,阻住去路。孔引桂乃当今衍圣公之子,何等荣耀?见来人竟敢挡道,大怒,喝道:“何人敢阻我去路?”前来一三旬汉子,抱拳道:“神马帮闵愈,奉家父命令,请孔先生自回曲阜,万勿前去山西。”孔引桂怒道:“大同右玉危急,我率兵前往驰援,尔是我大明子民,不思守卫疆土,何故阻拦于我?” 闵愈道:“实不相瞒,我帮已与西域风火雪明教结盟,与鞑靼jiāo好,彼此相安。孔先生和我,同生齐鲁,本是友邻,原不想为难孔先生。但孔先生率兵驰援大同,与风火雪明教为难,小人别无选择,只有率兵阻拦,还请孔先生谅解一二。”孔引桂大怒,铁棍一挥,一千兵丁杀向响马帮中,闵愈截住孔引桂,二人杀成一团。孔引桂棍法源出少林正宗,一套小夜叉棍法使开,四面八方皆是棍影。闵愈刀法不弱,左挡右架,暂时不分胜负。二人打了三百余合,孔引桂占了上风,奋起一棍,打在闵愈臂上,痛得其转身逃走,众响马帮贼子,随之而溃。孔引桂招呼兵丁,继续向山西疾行。 施明宗在朝堂上大胜文官,不免洋洋得意,颇为自得。这一日在西苑忙完公事,乘轿回府,刚出皇城不远,一人堵住道路,正是户部主事。众护卫不敢招惹此人,说道:“主事大人,烦请让开道路,让首辅官轿通行。”户部主事道:“呸,狗屁首辅,某今日来,便是要将这祸国殃民的昏聩蠢fù骂死,免得我山西二城落入靼虏之手。”施明宗见躲避不过,只得出轿道:“户部主事,你身为朝庭命官,见了上司,说话行事,要谨慎才好。” 户部主事骂道:“狗贼,与你这种jiān佞,还有何谨慎好言?别人惧你,某却不怕你,有种的,今日咱俩当众辩论一场。”施明宗早知此人辩才出众,届时将丑事抖落出来痛骂,自己定颜面丢尽,说道:“户部主事,你若要辩论,去府上和犬子比试如何?”户部主事道:“你那狗儿子坏事做尽,禽兽不如,厚颜无耻至极。他若脸面够厚,咱们在京师大公楼上当众辩论一场,如何?”施明宗道:“好,明日未时,大公楼上见。” 那施三才辩才过人,是一代枭雄,又颇有城府,手段yīndú。户部主事惹下这样一个强敌,已抱破釜沉舟之心。次日未时,大公楼上,座无虚席。京城王公贵族,百官名流,无不莅临,作壁上观。户部主事正襟危坐于堂上案后,施三才率领一众家丁,大摇大摆,蜗行牛步,良久才到。 户部主事见对手前来,说道:“姓施的,即刻开始辩论否?”施三才道:“主事大人,何故如此心急?”户部主事道:“既然约定未时开始,你迟了许久,未判你负,已是便宜了你,磨磨蹭蹭,是否又想出诡计应对?”施三才笑道:“主事大人,众目睽睽之下,我岂能作弊?也罢,瞧你急不可耐,我便和你论上几句。但是输赢总要有个说法,你看这说法如何规定啊?”户部主事道:“依你之见如何?”施三才笑道:“我若输了,辞官为民,你若输了,自愿去天牢蹲上三年,如何?”户部主事道:“好,莫非我怕你不成。” 户部主事抓起案上惊堂木,猛然一拍,喝道:“jiān贼,尔父子俩祸国殃民,手握重权,不思为朝庭尽心效力,与百姓谋划福祉。现下东南有倭贼作乱数十年,尔父子不增派士卒,整顿海防,反而贪污朝庭兵饷,中饱私囊,是何道理?” 施三才被惊堂木惊了一跳,半晌方回过神来,辩道:“主事大人,你说家父未曾派兵灭倭,试问倭贼因何在江浙被打得屡屡大败?你诋毁我父子声誉,说贪污款银,且拿出真凭实据,让诸位大人看过再说。”户部主事见说到证据,颇是作难。他虽然屡听人言施贼奢侈腐化,却官位低微,无法查证求实。只得道:“尔若清白,便让我带兵抄家查证,如何?”施三才道:“我又不曾犯法,你凭何查我?你既有无故擅闯民宅之心,说明你藐视大明王法,视《大明律》于无物,在你眼中,还有何公理正义可言?” 施三才这一反问,气得户部主事怒火攻心,差点晕倒过去。强忍怒气,说道:“姓施的,大同右玉危急,因何你不派兵前去驰援。”施三才道:“主事大人,鞑靼侵我疆界,又不是一次两次,兵贵精而不贵多,请问现下二城在谁手中?”户部主事道:“现下虽然仍在我军手中,但鞑靼围城日久,必然破之。”施三才道:“主事大人熟读史书,前朝土木堡之战如何?” 户部主事道:“离题万里,不许岔开。”施三才道:“主事大人,不是岔题,而是切中要害。鞑靼以骑兵为主,擅长速战速决,来去倥偬,守城和农耕正是其短。大同右玉二地,土地贫脊,水草不丰,敌人占了二城,为防我军攻打,必派重兵屯守,成为步兵。我军攻城能力强过敌人数倍,他进了城中,势同瓮中之鳖,我方再派大军,将二城团团围住,不过十数日,打下城池,敌人损兵折将,使其有生力量大耗,日后还能为患吗?” 户部主事怒道:“若鞑靼不按你设定之计进行,夺了财物人口,便自退回,我方百姓,岂不流离痛苦?”施三才笑道:“主事大人,我谅鞑靼打不下二城,你信是不信?”户部主事道:“胡说八道。”施三才道:“大同,有张合武率大漠大风城一千勇士协防丘仁义,兵强马壮,可挡数月。右玉有李破冰这个万人敌镇守,必定无事。现下正是冬季,草秣欠缺,鞑靼以骑兵为主,马无草秣,如何久战?再者城头可泼水成冰,云梯攻城便收效甚微。若挖地道,土壤冻结如石,这两种破城首策,现下皆收效甚微,请问鞑靼以何策破城?” 户部主事虽然是清官,治州县可以,但兵法不熟,输却施三才不少。施三才言中有诸多漏洞,譬如草秣,秋季刚过,谷料和干草丰富,鞑靼为何偏要用绿草饲马?若是伊愿在,定辩得施三才哑口无言。当下户部主事给施三才难住,正自冥想用何策辩论,施三才笑道:“主事大人,我这里抄了数十份你撰写的奏章,现下分发给各位大人拜读,咱们身为臣子,理当尽君臣纲常,各位同僚,且听我先宣读主事大人有不臣之心的奏文罢。” 不等户部主事反对,施三才诵道:“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其中一句“天下吏贪将弱,民不聊生,水旱靡时,盗贼滋炽,自陛下登极初年,亦有之而未甚也。”这一句将当今皇上,骂得昏聩无能至极,比史上昏君夏桀商纣,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且将天下官吏,一网兜住,骂为吏贪将弱,史上未有也。众臣听来,惊骇莫名,见户部主事说出如此狂言,身为臣工,大是不妥。当下对户部主事同情之心大减,张濯坐在场中,听得也是摇头不止,其后他首辅大明,使国势中兴,蒸蒸日上,始终不起用户部主事,盖由此言所致。 施三才刚刚诵完,楼上闯来无数锦衣卫,千户王名德宣旨道:“……户部主事,目无圣上,出言辱及众臣,狂妄至极,着其下于刑部大牢候审。”数名锦衣卫上前,将户部主事捆绑,户部主事怒道:“有死而已,有何惧哉?黄世兄,家里拜托了。”户部主事此言,乃是决定慷慨赴死。施三才所诵奏疏,系他前日所奏。户部主事早在家中备好了棺材,他抱必死之心上谏,是想劝皇上幡然改悔,励精图治,使国家中兴,并无不臣之心。他口中的黄世兄,全名黄宏洋,乃是吏部小官,此人颇具大义,此后四下奔走,终于营救出户部主事,此乃后话。 却说皇帝命人抓了户部主事,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此人,冯仁木见状,决心暗保户部主事,当即进言道:“万岁,此人听说早备好棺材,你若杀直谏之臣,反倒使他名扬四海,于陛下圣誉不利。”皇帝将奏章再看了两遍,叹道:“此人想仿效比干,但可惜我不是商纣,先关在天牢,不要用刑,让他规则些再说。”户部主事终于逃过一劫,且此疏一出,而直声震天下,上自九重,下及薄海,内外无不知有所谓户部主事者。 却说孔引桂杀退响马帮,这一日行到东昌府,当下就于城外扎营。东昌知府闻得孔引桂率兵前往大同,心下敬仰,献出美酒猪ròu,犒劳大军。一千名丁勇,用完酒ròu,醉得不轻,各各回营安睡。正睡至三更,却被四下里大火烤醒,火光中无数贼人前来劫劳。众丁勇猝不及防,不及逃跑,死伤无数。孔引桂知是响马帮贼子所为,但纵火者尽是帮中好手,众兵丁单战不是敌手,且贼子来去迅速,不易抓拿。等兵丁稳住阵脚,清点人数,折损了一百名。 孔引桂大怒,见响马帮如影随行,迭施暗算,恐九百丁勇未赶到大同,已魂归黄泉。当下与东昌知府商议,请发兵六百,合力前往大同抗敌。东昌知府原是燕赵人氏,颇具侠义胸怀,当即应允。孔引桂提一千五百兵丁,向大同急行,这一日停在顺德府麻同小镇扎营。孔引桂见响马帮贼人擅长夜里偷袭,特地安排了孔府武功出色的棍头两百人,一班一百,轮守上下半夜。 刚到三更,众棍头正来回巡视,却听得身后数声惨叫传来。众人回首一看,走在最后的两名棍头,已倒在地上。贼人竟然能在众棍头眼皮底下得手,武功之高,不可想象。当下众棍头齐声叫醒兵丁,四下搜寻,不见一个贼人踪影。孔引桂大怒,苦于敌暗我明,敌人形同鬼魅,力无使处。如此下去,兵心早晚溃散,逃兵日多,走到大同,恐一百不到。 孔引桂和众头领计议道:“我等须唱一出空营计,大军埋伏在四周,赚贼子来到营前,即重重包围,用弓箭shè杀,必可除之。”众头领闻言大喜,当下自去安排。到了顺德府,孔引桂就在一小镇扎营,众巡哨不变。又到三更时分,帐外来了十名蒙面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手执飞镖,专shè落尾棍头,几镖发出,已有五名棍头倒地。 第五十五章 被困(上) 众棍头大怒,刚要执棍四下搜寻,十名黑衣人躲在营外草丛,以为无事。一阵梆子声响,四下里亮起无数灯笼火把,将营外照得通明,十名黑衣人大惊,正要出刀反抗,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箭雨疾至,无一人幸免。 孔引桂大喜,正要摘下一名黑衣人面巾,却听得营外数声惨叫,一人叫道:“孔引桂,我叫你千余名兵丁,到不了大同,今夜齐惨死营中。”孔引桂大怒,执铁棍叫道:“何方鼠辈,敢口出狂言?”那人冷冷一笑道:“苏州七十二盟盟主,周南山是也。”孔引桂怒道:“原来是江浙倭贼,你被我外甥打得如丧家之犬,仓皇乱窜,竟敢前来招惹他母舅老爷?且叫你见识我少林正宗棍法。”“周南山一挥长剑,说道:“废话少说,先打上三百回合,谁活着谁就是老爷。”孔引桂大怒,一挥铁棍,和周南山杀成一团。 周南山武功原本不弱,去了西域,又得管凤明赏识,荐于魔教风火雪明四圣座下,传了天山剑法。练了几年,也是大有长进。二人打了二百余合,孔引桂渐渐落于下风,周南山此次带了八百名鞑靼人,便拟全歼孔引桂的大军。鞑靼兵精于骑shè,单兵作战能力奇强,官兵须五个打一个,才能有取胜之机,现下以二对一,唯有固守,全无对攻之力。 两军一战混战,官兵死伤无数,被鞑靼兵团团围于垓心,眼见得便要全军覆灭。孔引桂臂上中了一剑,鲜血长流,正自苦苦支撑,却听得数声虎吼,一队和尚组成十八罗汉阵,从阵外杀来。当先一人,手执齐凤朝阳刀,左右劈杀,杀得鞑靼兵四下逃窜,乃少林俗家弟子伊震云。继后二人,手执铁棍,前后挥舞,鞑靼兵挨着的死,碰着的亡,正是少林高僧雪庭和玄难。 伊震云杀到近前,一刀挑开周南山长剑,叫道:“孔前辈,我是伊愿哥堂弟震云,这恶贼由我料理,你先歇口气。”孔引桂累得气喘吁吁,说道:“好,有劳贤侄。”伊震云齐凤朝阳刀一震,使出少林风魔刀法,不过三十合,逼得周南山后退三步。原来鞑靼围攻大同右玉,无相大师也已知悉,见朝庭久不发兵,担心二城被破,便与小山等众徒商议。小山当即愿率棍僧前往驰援,伊震云此时功夫练成,已打出十八罗汉阵,早想下山。见无相年事已高,须得贴心弟子侍奉膝前,小山是首徒,自然应尽孝义,当下主动请缨。小山颇不放心其年幼,又未经大战,便不允许。但无相慧眼识才,谓年轻人,应上阵杀敌,方能成就大器,小山无奈,只得请雪庭和玄难同行照应,以备不测。当下伊震云率少林寺二十高僧,危急时救下孔引桂。 周南山得魔教风火雪明四圣真传,剑法造诣不弱,岂知给伊震云一阵抢攻,竟被逼得唯有防守之力,毫无进攻之机。众少林高僧在雪庭玄难二大师带领之下,铁棍挥舞,打得鞑靼兵尸横遍地,众官兵趁势反攻,周南山带来八百鞑靼兵,此时剩下一百不到。周南山见势不妙,一个箭步,跳出战团,率领残兵败将,向北逃窜。伊震云和众少林高僧与孔引桂执礼相见,清点人马,拆损了四百余名,尚余一千二百,众人合兵一起,浩浩dàngdàng,杀奔大同。 刚到桑干河,却见对面河岸,阵列了数万鞑靼大兵,孔引桂大惊,和伊震云等商议。雪庭道:“大军若要过河,则鞑靼兵趁我半渡而击,必定大败,现下唯有请朔州府,发大兵过浑河,自背后袭击敌人,我方才能平安到达大同。”孔引桂叹道:“朔州府若肯出兵,早驰援大同,岂等到我们千里迢迢赶来?” 伊震云道:“前辈,若要过河,无朔州府相援,也能过去。我有一计,必定成功。”孔引桂大喜,说道:“贤侄快快讲来。”伊震云道:“我等去四下村集,找许多百姓前来,擂鼓呐喊,使敌人以为我军和他隔河而峙。桑干河甚长,我等绕道上游,趁夜色乘快船渡过,如此鞑靼兵发现,再来堵截,已来不及。” 纪引桂大喜,说道:“贤侄此计甚妙,我等即刻实施。”当下领人四下寻找百姓,百姓久闻大同右玉城危,早有心帮忙,无不勇跃前来,不到一日,已有两千百姓。当下孔引桂命百姓就在岸边擂鼓骂阵,暗地里准备了数百只小船,入夜绕道上游五十余里,见对岸并无鞑靼兵营,大喜,命大军即刻渡河。 过河之后,刚行得二十余里,周南山率两千鞑靼兵包抄过来。伊震云并不慌张,率少林十八罗汉打头,杀出一条血路,众大军随后,受其感召,也是英勇非凡。杀了两个时辰,天已大明,终于杀出重围,一清点人马,又折了两百。孔引桂见周南山沿途袭击,若走到大同,折损太多,兵力不足,则无法解围,和众人商议良策。伊愿云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形势被动,以我之见,我率一部游哨,先行打探,前辈和我师叔领大队其后,纵遇鞑靼兵阻击,事先知晓,也不畏惧。”孔引桂大喜,着其依计而行。 伊震云率领一百游哨,并不前行打探,四下里搜寻鞑靼兵踪迹,寻到一处树林,终于瞧见无数鞑靼兵在林中歇休。伊震云大喜,着两名游哨回大队报信,他自带余者,埋伏在林外。入夜不久,伊震云一声虎吼,齐凤朝阳刀一挥,当先杀入鞑靼营中。鞑靼兵猝不及防,未料到孔引桂军居然敢来劫营,慌乱不已,四下逃窜。伊震云引军冲杀一阵,杀得鞑靼兵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孔引桂又带大队杀来,两下里应外合,杀得鞑靼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作鸟兽散。再也不敢前来袭劫孔引桂大军,孔引桂大喜,当下令大军立即赶路,驰援大同。 孔引桂率一千大军,终于赶到大同城下,与达来台诃短兵相接,一场混战,杀得难分难解。张合武在城内见状,提一千精兵,杀出城来,杀是鞑靼兵大乱阵脚。两军合于一处,又大杀了两个时辰,双方互有伤亡,各自收兵回营。丘仁义见孔引桂率兵来援,大喜,忙请其上座,孔引桂谦逊一番,方才坐下。当下众人商议大同解围和驰援右玉之策。 伊震云道:“右玉近在咫尺,我愿和少林师叔前往,孔前辈留在大同防守。”孔引桂道:“也罢,你先率高僧前去,探听虚实,我随即起大队前来助你。”当下伊震云和少林高僧用过饭食,趁着夜色,杀出鞑靼兵重围,向右玉痴驰。 李破冰被哈吉古特少布大兵围在城内,双方你攻我守,连日争战。李破冰防守有暇,便率兵出城偷袭,如此双方互有伤亡,打成僵局。但城内粮食日少,民心不稳,再过一两月,恐不战而破。这一夜李破冰正在城头观望,忽见南门外鞑靼兵营起火,喊杀声大作,李破冰大喜,提起一支人马,杀出城去。刚杀到营中,鞑靼兵忽然排好战阵,将李破冰等团团围住。哈吉古特少布笑道:“李破冰,若不用计诈你,你岂会上当?” 李破冰大怒,梨花qiāng一抖,截住哈吉古特少布,二人一番厮杀。官兵人少,不是鞑靼兵对手,眼见得即被全歼,却见鞑靼兵营中,四下里火起,原来正是伊震云率少林棍僧,四下里放火。鞑靼兵数被焚营,颇是心有余悸,目下正值隆冬,若无营帐御寒,有冻伤之嫌,当下慌乱起来,官兵趁机脱困。伊震云率棍僧如猛虎下山,杀得鞑靼兵鬼哭狼嚎,四散溃败。李破冰见援军来到,大喜,一套暴雨梨花qiāng展开,便思将哈吉古特少布毙于qiāng下。但鞑靼兵毕竟众多,乱过一阵,稳住阵脚,便要向官军反扑。伊震云叫道:“李二哥,敌人势大,我们且先回城中,日后再来破他。”李破冰道:“好。”放过哈吉古特少布,和众官兵回城。 众人齐聚一堂,商议突围之策。伊震云道:“现下由我和诸位师叔,夜里偷袭鞑靼,如能将其粮草焚毁,则敌人自去。”李破冰道:“鞑靼兵防备森严,又不知其粮草藏于何地,恐不易毁他粮草。”伊震云道:“无妨,我先在阵前叫战,抓几个鞑靼兵过来审问,有了确切地址,还怕不能焚他粮草?”李破冰纳闷道:“你怎能阵上抓得俘虏?”伊震云道:“且看我手段。” 未牌时分,伊震云和雪庭二人,提了兵器,来到阵前。众鞑靼兵见只有两人前来,也不shè箭退敌,一看雪庭僧衣光头,笑着叫道:“和尚,你不好好在庙里打坐念经,来阵上凑什么热闹?”雪庭道:“特来与各位善人,讲经说法,度你成仙。”一鞑靼兵听得奇道:“和尚,你有何法度我?”雪庭道:“我瞧你颇有慧根,你先前来,我与你打开慧眼。”那鞑靼兵左右探视,见不过二人在阵前,确无伏兵,已方人多,并不惧他。加之众鞑靼兵又旁边起哄,叫他前去听经悟道,他想了想,便犹犹豫豫,来到面前,说道:“和尚,你如何度我?” 第五十五章 被困(中) 雪庭道:“你昨夜吃了馕饼,是吗?”鞑靼兵奇道:“你怎的知晓?”雪庭道:“你当兵不过半年,并未娶妻,是吗?”那鞑靼兵见两样说得奇准,敬佩不已,赞道:“果然是高僧,不须打探,一望便知。”雪庭笑道:“你腿有寒疾,若不及时医治,不过三四年,风湿发作,必痛得满地打滚,夜不能寐。”那鞑靼兵一闻此言,再无疑虑,五体投地,拜伏于地,呼道:“高僧救小人一命。”雪庭道:“念你心诚,可以救你。你还有几个兄弟,也有慧根,你去叫他们前来,我一并点化施救。”那鞑靼兵喜不自禁,回到阵中,说了雪庭神奇,叫起三名同伙,前来受教。 原来昨夜少林棍僧劫营,瞧见鞑靼帐中有许多馕饼,自然知道夜食何物。雪庭练的是少林童子功,一见那鞑靼兵元气正旺,显然是个璞玉童男。若做鞑靼兵日久,抢得汉家女子,早已破了童子身,故雪庭所料准确。雪庭精通医学,那鞑靼兵腿有风寒,一望走路姿式,便已知晓,这三点皆无神妙之处,只是那鞑靼兵愚鲁,未曾识破罢了。 伊震云和雪庭一使眼色,雪庭道:“过来,我为你们开慧眼。”四个鞑靼兵恭敬的走上前来,二人手指连点,点了四名鞑靼兵穴道,各夹住二人,运起轻功,向城上便跑。众鞑靼兵羽箭shè来,已够不到。二人足尖一踮,飞上城头,捉回两名俘虏。 却说台州城外,伊愿八牛弩布好,一声令下,万箭齐发,shè得城上倭贼,闪躲不及,早作了箭下之鬼。这一顿劲shè,足足shè了两个时辰,直到城头之上,不见一名倭贼方止。伊愿方令旗一挥,四门大军,向城上发起猛攻。方青狮见伊愿用劲弩开道,并不短兵相接,八牛弩shè得城内倭贼死伤无数,心惊胆寒,再无斗志。大怒,将五峰教高手组织起来,不走南门,专向西门突围。 西门正由靳卫风防守,峨眉派群雄见方青狮杀来,大怒,起诸葛连弩一阵疾shè,箭如雨下。但方青狮叫众五峰教高手,早各自准备了一扇门板,众高手舞起门板,将来箭挡住,冲入阵中,一阵厮杀。方青狮武功,除了伊愿,天下无人能敌,且狮虎兽更加厉害,峨眉派群雄和官军不敌,只得边战边退,并放出焰火报信。 城中一千倭贼,被劲弩shè死不少,早无斗志,大军入城,四散奔逃。官军得贺长风命令,此乃悍匪,务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统统杀光。伊愿得报西门紧急,率侠义盟高手赶到西门,此时方青狮早已突围而去,峨眉派战死点易派掌门邱文辉,杜门大师兄杜宇成,洪门大师兄洪宝生,化门大师兄余化龟阵亡。峨眉派一战死了四位领袖,众弟子无不痛哭失声。 伊愿含泪道:“各位师兄弟,此仇不报,我侠义盟誓不为人。我等且化悲痛为力量,即刻追剿五峰教贼酋,不要养虎为患。取了贼酋首级,再到灵前,拜祭四位掌门。”靳卫风泣道:“好,大伙儿擦干眼泪,出发。”伊愿率领众高手,自去追击方青狮,贺长风全歼台州一千余名倭贼,大获全胜。盖聂率苗人弟子,就在台州守城。五峰教受此重创,短时间若要进攻台州,非常艰难。 方青狮等逃到海边,如丧家之犬,众人无不心情沉重。方诗育见迭遭大败,父亲忧心如焚,身为子女,也见之不忍,当下劝道:“爹爹,我教还有青衣、晓月、宝银、澄海四峰,大小岛屿无数,长老七十二,狮虎使六十人,高手众多。我等陆战不是侠义盟敌手,但海战他却差我甚多。现下唯有召集舟师,抢掠桃渚之后,速回晓月峰固守。如此他来我走,他走我抢,趁其不备,灭他落单队伍。” 方青狮得计大喜,当下回到晓月峰,集起舟师,趁侠义盟和官兵不备,将桃渚抢掠一空,抢得财帛女子无数。等伊愿率军赶到,贼人早已退回海上。如此五峰教和倭寇,在浙江沿海抢掠,并不攻打城池,只掠村镇,得手即去,舟师来去迅速,侠义盟和官兵防不胜防,沿海百姓死伤无数,羽电卫收养落难孤儿,竟达一千八百多名,齐送上天目山,请盖聂授以苗力法,作为日后抗倭生力军。金花夫人见状,也留下一千土狼兵,求盖聂传以苗刀法,自领余兵回福建抗倭。 胡莫言和陈绍增心急如焚,日夜商议,陈绍增苦思数日,想到一策。说道:“大人,现下唯有多建船只,仿效侠义盟的飞虎舰,在海上巡视拦截,飞鸟船报信,飞鱼船围攻。有了强大的船队,定可让倭贼无懈可乘。”胡莫言大喜,和乔文定筹好银钱,命工匠连夜赶造,不过三月,造好八百艘飞虎舰,五千只飞鸟船,五千只飞鱼船。众船日夜在海上巡视,果然令倭贼不敢冒然进击。 伊愿得报右玉城危,这一日便思派靳卫风率侠义盟高手,前去支援,正在计议,龙云卫卫士密报,方青狮和松浦隆信合兵一处,由方青狮统一指挥。正在晓月峰大兴土木,yù建永久巢穴。这晓月峰在东海之中,远离陆地,若方青狮以此为据点,官兵海上战线拉得太长,易遭伏击,则倭贼有恃无恐,必然势力剧增,不日卷土重来,为害更甚。当下大惊,急与侠义盟众高手商议,群雄意见一致,先攻下晓月峰,再驰援右玉,免得两厢不顾。 伊愿正要部署行动,却得贺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风手下信使急报,封浩率船队,将宋应功船队,围在象山外海,有全歼之势,求其速援。伊愿大惊,急与群雄,上了飞虎舰,向宁波外海进发。 原来宋应功知府宁波,早思歼灭倭贼。有了船队巡防,宁波沿海,颇得安宁。这一日飞鸟船兵丁来报,倭贼似有偷袭象山迹,宋应功大恼,亲率船队,赶到象山外海阻击倭贼。倭贼只有三十只小船,一见宋应功船队来到,当先开鸟铳挑衅,宋应功大怒,以将军pào还击,打得倭贼仓皇四窜。 宋应功大喜,急命飞鱼船追歼。但倭贼船行甚速,飞鱼船追出五六里,方才截住。正要歼灭,却见无数小船,围将上来。众船上皆是倭贼武功高手,就在船中,引弓搭箭,箭是火箭,shè到官兵船上,大小船只顿时起火,宋应功十艘飞虎舰,有八艘着火,只得催动剩余两艘,仓皇逃奔。飞鸟船和飞鱼船,岂是倭贼对手?不过一刻,尽被焚毁于海上。宋应功指挥飞虎舰,逃了三里,却见前面无数小船,阻住去路。 宋应功大怒,命兵丁开pào杀出一条通路,但小船来去灵活,大pào无功。不过一刻,小船来到飞虎舰边,将飞虎舰团团围住,就用搭钩,钩住船舷,向飞虎舰上攀援。宋应功指挥兵丁,奋力厮杀,但倭贼人多势从,官兵不是敌人。眼见倭贼即将攻到飞虎舰上,却听得数声pào响,无数船只,围攻上来,正是伊愿率侠义盟和官兵杀到。 侠义盟众高手打头,官兵随行,先用pào轰,shè杀大部倭贼。再用鸟铳排击,打得倭贼无处容身,接着用诸葛连弩劲shè,shè得倭贼死伤无数。眼见得便可全歼倭贼,官兵阵外,又驶来无数小船,当先一人,笑道:“贤婿,来海上拜见我吗?”正是五峰教主方青狮。伊愿大怒,一挥青虹剑,叫道:“狗贼,今日有你无我。”方青狮笑道:“一家人,何必如此?”伊愿道:“呸。” 方青狮指挥小船,冲开官兵船队,并不与伊愿厮杀,自领船只离去。伊愿怒不可遏,命汪雨速回台州,率大部船队前来,围攻晓月峰。自己先带领侠义盟船队,追赶方青狮。宋应功自会宁波,管理政务。方青狮小船所行甚速,伊愿追了三个时辰,越追越远,方青狮船队最后竟然不见。伊愿领船队靠在一无名小岛上,众人就在岛上布防,埋锅做饭,打算呆上数日,等汪雨船队前来,一起围攻晓月峰。 入夜三更,众官兵早已安歇,却见四下海面,冲来无数小船,无数倭贼将手中火箭shè在官兵船上,烧起一片火海。伊愿大惊,待要指挥反击,数十艘船只,全部着火,只得令众人逃到岛上暂避,所有船只,顷刻烧个精光。侠义盟群雄大怒,就在岛上叫骂方青狮,方青狮见侠义盟被围在岛上,无船可逃,大喜,笑道:“贤婿,快快投降,饶你小命。” 幸得兵丁做饭,向岛上搬了不少米面,尚可支撑一阵,伊愿心有所恃,叫道:“瘟狮子,有种的上岛来打上三千回合。”方青狮笑道:“一家人,打来打去,终是平手,殊无意义。贤婿,且在岛上歇息数日,待想通了,愿意和我兵合一处,便前来找我。”当下领船队自去,伊愿无船可逃,数百名汉子,只得在岛上过夜。此时正是隆冬,天气寒冷,幸喜岛上树木甚多,众人尚可生火取暖。 次日伊愿和众人商议,岛上粮食,仅够维持一二日,若汪雨船队为方青狮所阻,久不来救,恐饿死荒岛。食物是当务之急,当下众人冥思苦想,群策群力,想出许多获取食物的妙招。这岛上有一天然石洞,喜得洞中有淡水可供数千人饮用。既然有水,众人武功高强,获取食物容易。用手中刀剑,削了无数木桩,chā成栅栏形状,待潮水退去,即有无数鱼类留在栅中。众人围起十道栅栏,每次可捕数百斤鲜鱼,就用铁锅煮食,又可烤食,一时其乐无穷。 第五十五章 被困(下) 却说皇帝将户部主事投到天牢,也不发兵驰援山西,张濯无计可施。赵丰熙和谢余宽受了廷杖,刚能拄拐走路,又得讯户部主事被下到大牢,二人激愤无比。赵丰熙见朝庭不发兵解大同右玉之围,怒不可遏,他颇有骨气,自来不惧生死。当下和谢余宽商议,不能将张濯拖连其中,就二人打头,以死上谏。谢余宽道:“赵兄所言,深合我意,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且是为国上谏,死得忠义,当效仿户部主事大人,做个死谏之臣,留名千古。” 二人计妥,又来到左顺门,这一次并不叫骂施老贼,只反复喊一句:鞑靼兵围大同右玉,请圣上出兵。这二人皆是硬汉,杖责不怕,牢狱不惧,就是杀头,正合心意。二人中气颇足,高声叫嚷,叫得皇帝心烦意乱,便思召见二人。司礼监掌印太监郑同奏道:“万爷爷,得左平礼zhēn rén禀报,九转金丹已经炼成,陛下须即刻服用,然后打坐三日,完全吸收其yào效,日后便能长生不老。” 皇上龙颜大悦,说道:“快取金丹过来,让朕服用。”郑同道:“启禀万岁,您服了金丹,须得静心修练,左顺门外二位大人,日夜嚎叫,搅扰陛下清修,恐yào效吸收不足,万岁爷便不能练成大罗金仙之体。”皇上闻言大怒,说道:“传旨,将二人廷杖一百,若敢再来嚎叫,杖死为止。”郑同大喜,领锦衣卫前来,又掀翻赵谢二人,开始廷杖,打到三十杖,谢余宽死去,赵丰熙挺到七十杖,一命呜呼。郑同见二人丧命,高兴不已,骂道:“呸,不知死活的狗奴,连圣上清修,也敢搅扰,死有余辜。”自回去复命。 众言官见廷杖打死赵丰熙和谢余宽,痛苦不止,哭毕商议须得替赵谢二人讨回公道。当下由杨新正领头,这杨新正,乃京师第一文胆,才华名震天下,以状元公入仕,为当世贤臣,现任正三品大理寺卿一职。杨新正率领一班文官,来到左顺门,先痛哭,哭赵谢二人,哭完,再骂,骂二施jiān贼。 皇帝服了金丹,又打死嚎叫的赵谢二人,宫里一片静寂,正是打坐入定的佳境。心头高兴,刚刚坐下,听得左顺门哭声震天,再也静坐不住,怒道:“何人敢扰朕清修?”郑同道:“是大理寺卿杨新正杨大人。”皇上大怒,说道:“传旨,将杨新正廷杖一百,余者各杖四十。”郑同领旨,欣喜不已,正要下去传旨,冯仁木跪下奏道:“万岁爷,杨大人是天下文人之首,若将其打死,恐天下士林怨声载道,腹诽心谤,尚请圣上三思。”皇帝沉思有理,说道:“也罢,杖四十,余者杖二十。”郑同领旨施行。 杨新正虽是文人,但平素为人谦和,对厂卫阉党并不鄙视,不分贵贱,一视同仁。故而执杖的锦衣卫手下留情,虽然打了四十杖,却比其它文官挨二十杖要轻,居然自己穿好裤子,还能走路回家。杨新正回到家中,怒不可遏,当下写了辞呈,jiāo到内阁。众文官受了杖责,心头怨恨,原本不想辞官的,见杨新正领头,一怒之下,辞了,不想做官再挨杖责。 翌日内阁收到百官辞呈计有:九卿三十一人,翰林二十四人,给事二十人,御史三十八人,诸司郎官及吏部十五人,户部三十八人,礼部十三人,兵部二十一人,刑部二十九人,工部十八人,大理寺属十六人,且尚有数十封不及开阅,约近三百人。施明宗瞧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处理。如果将这三百人辞呈受了,京师各大衙门,恐无人当值,朝庭号令,也无人颁行。可见jiān贼党羽虽多,毕竟好官更多。 施明宗无奈,只得带了施三才写好的青词,来到西苑找皇上商议。皇上看了青词,见词句精练,词意深邃,写得不错,颇合圣意。当下面色和悦,说道:“爱卿青词,近来大有长进啊。”施明宗道:“老臣回家,日夜恭祝陛下修成大罗金仙仙体,能享万寿无疆,长生不老之福,更可千秋万载,一统江山,故而勤奋攻读祈祷,为圣上略效犬马之劳。”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说道:“爱卿苦心,朕甚是感动,特赐卿‘忠勤敏达’金印一枚,以咨褒奖。”施明宗大喜,五体投体,山呼万岁谢恩不已。皇帝有了青词,挥手让施明宗退下,自行摇头品读。 施明宗本想和皇帝商议百官请辞之事,得了金印,未及开口,便让自己退后,心头苦恼。他素来善拍马屁,熟知皇帝秉xìng,自然不敢多言惹怒,只得悻悻退下。张濯在文渊阁等了半天,施明宗方慢腾腾回转。张濯急道:“首辅大人,圣意如何?”施明宗叹道:“圣上说辞便辞罢,着即再选官员补上就是。”张濯大惊,道:“首辅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你要三思而行啊。” 施明宗道:“幸得老夫还有五百门生,可以充任,若再有五百人辞官,老夫也无计可施。”张濯闻言,冷汗直流,只得急忙退下,找冯仁木商议对策。冯仁木闻言,毫不惊慌,反而哈哈大笑,张濯惊道:“冯公公,三百清正官员被一朝铲除,天下尽归施贼一党,国兴无望,你因何发笑?” 冯仁木笑了半天,眼角泪溢,就用衣袖擦拭,然后喜道:“我的张阁老大人,施贼如此行事,离死不远矣。”张濯不解道:“请公公勿打哑谜,快挑明了说来,省得我焦急。”冯仁木道:“阁老,你跟随万岁爷多年,却连他的xìng格,一分也未摸着啊。”张濯道:“请公公指教。”冯仁木道:“万岁爷虽然喜好仙道,但并不糊涂。朝内分施贼与阁老两派,万岁爷早就知悉。阁老你虽然勤于政劳,忧国爱民,却反对炼丹修道。你不想国家兴衰与否,万岁爷照常享乐不误,只要不糜烂到不可收拾便可。” 张濯道:“公公此言,大是不妥。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圣上若抱此心,则亡国即在眼前。”冯仁木叹道:“阁老大人,治国你是好手,若说到揣摩圣上心思,你不及施贼万一。”张濯道:“请公公回到正题。”冯仁木道:“施贼当权,可为圣上搜寻仙道,贡献童男童女,动用户部银钱兴建宫阙,青词又献得殷勤,试问圣上如何不喜那老贼?但那老贼颇不知足,结党营私,排除异已,一党做大,便会危及万岁爷的江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施贼党羽上任之时,便是覆灭之时。” 张濯叹服道:“想不到公公早已洞如观火,我等老朽,一生为官,自谓有些眼光见识,现下给公公一比,方知鼠目寸光,见识何其短浅。”冯仁木道:“大人清正廉洁,有管乐之才,若是不嫌我等阉竖愚昧,小人愿效犬马之劳,誓死追随大人,为大明聊尽臣子之责。”张濯谢道:“公公博学多才,乃三宝大人之后未之有者,能得公公相助,何愁我大明不中兴?”冯仁木闻言,双目噙泪,自至追随张濯,生死不渝。虽然也有玩弄权术,贪污受贿,但不辱大节,实为国家做出了突出贡献。 却说翌日施明宗将百官辞呈批准,又拟好门生党羽任令,着吏部下发。吏部不敢拖延,即刻颁行。皇帝得锦衣卫密报,有近三百官员辞官,大惊,此事非同小可,并不闻施明宗禀报,当下令太监即刻前去宣旨,叫施明宗前来问话。这传旨太监平日受了施明宗不少好处,当下将龙颜不悦之事相告,施明宗如火烙脚,不知如何回禀,只得请施三才回来商议。 施三才正在妓院和狐朋狗友喝花酒,得报醉眼惺忪,急坐轿回到府中,施明宗见施三才日日醉酒,不务正业,骂道:“你老子人头都要掉了,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施三才并不生气,笑道:“父亲大人有何为难,且对孩儿说来。”当下施明宗将皇帝问话之事叙述了一番。施三才打了一个酒嗝,笑道:“我道是何大事,不过是一次回话,父亲不必担心,且按孩儿计议回答。”施明宗得指教,闻言大喜,和传旨太监回宫复命。 皇帝沉声道:“爱卿用三百门生充了辞官位置,怎不禀报与朕?”施明宗道:“陛下,因众臣不满赵谢二人在左顺门被杖死,故而存心辞官以要挟。臣受圣上隆恩,自然要为陛下分忧排难,故先以三百门生暂任其职,使百官明白,要挟朝庭乃不臣之举,且我朝人物丰满,尔不做官,自有能者即上,并不畏惧。日后再派人私下分别秘谈,以圣上名义,请其回来任职,众臣工必定感念圣上恩德,誓死效忠陛下。” 皇上闻言,喜不自禁,说道:“朕日前赐卿‘忠勤敏达’金印,果然不负四字真意。好,再赐卿大红蟒衣一袭,以嘉其行。”施明宗大喜,谢赏而回。张濯见施明宗不入瓮,焦急无奈,只得又与冯仁木商议。冯仁木见施贼背后有高人指点,言行高明,也是大惊失色。二人苦思良义,冯仁木突然笑道:“阁老,我料施贼心意,日后定不会请百官回来任职,我们先等上一段时间,若施贼不请百官回来,则我再暗示锦衣卫密探,回禀圣上,圣上必然大怒,重罚于他,届时施贼想破脑袋,也不能够保全官位。” 张濯大喜,说道:“公公所料,与我一致,我们先隐忍一时,待时机成熟,再一击毙敌。”冯仁木笑道:“阁老,还须再施一计,惊其心胆。”张濯道:“请公公指点。”冯仁木道:“胡莫言总督,曾送一捧雪给施老贼,你日后进宫,向万岁爷说京师出了祥瑞,有人看见天降玉杯一捧雪,进了施首辅府中。想那一捧雪何其珍贵?大明唯有圣上一人,方可享用,万岁爷闻言,必然会让施贼献上宝杯,施贼心有不甘,必然腹诽心谤,日后服侍圣上,心有怨言,便不会尽心尽力,一旦圣上察觉,老贼地位堪忧,如此我等必定早日得势。” 张濯叹道:“想不到公公一双慧眼,果然看透人心,说高瞻远瞩,一点也不为过啊。”冯仁木笑道:“不及大人忧国忧民之心伟大,请大人速速上奏之。”张濯道:“这个自然。”过了几日,趁施明宗有事回府,不在内阁,张濯来到西苑面圣。冯仁木早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报皇帝,说张濯有祥瑞上报,皇上大喜,当即出了丹房,面询张濯。 张濯奏道:“万爷,臣有祥瑞上报。”皇帝道:“卿快道来。”张濯道:“臣得仙人投梦,说天界玉皇大帝,有玉杯一捧雪,念陛下日日cāo劳国事,特赐予陛下宴饮。这一捧雪,冬日倒酒飘洒雪花,夏天倒酒冰凉寒冷,实乃天上奇珍啊。” 第五十六章 明暗之战(上) 皇上喜道:“快将玉杯呈上来,让朕一观。”张濯道:“仙人指示,这玉杯从天上下凡,须有王气之地,方能驻之,臣只闻有其杯下凡之事,现下并不在臣手中。”皇上怒道:“普天之下,唯有朕紫禁城才有王气,那玉杯不落皇宫,还能落于何处?”张濯道:“此杯据闻掉于江西施首辅故宅中,圣上可召施首辅前来,一问便知。”皇帝闻言,龙颜震怒,不叫太监传旨,着身旁锦衣卫即刻前去,将施明宗提来问话。 施明宗不知发生何事,见锦衣卫传旨,心下惶恐,故意磨磨蹭蹭,想打探原委,拟好对策,再行回话。那锦衣卫早见皇帝动怒,不敢泄秘,宽慰道:“首辅乃国之重臣,擎天之柱,陛下召见,必有要事相询,小人怎能妄揣圣意?”施明宗闻言,已知事情不妙,只得到西苑面圣。 此时张濯为避嫌疑,已离开西苑,皇帝身边并无大臣,施明宗心下稍宽,跪拜毕,侍立一旁。皇帝道:“闻卿家中有一捧雪玉杯,不知可有此事啊?”施明宗听得大惊失色,已知有人告密,不敢隐瞒,只得道:“禀陛下,确有一捧雪,臣正拟献给圣上。”皇帝道:“好,卿甚忠诚,且将玉杯呈来一观。”施明宗急命人将玉杯送至西苑,皇帝见之,爱不释手,见玉杯果然掉于他老宅之中,王气之说,不是妄言,从此对施明宗,颇有猜忌,渐渐疏远。 却说伊愿等在无名岛上,呆了二十余天,不见汪雨前来搭救,哨兵望了数日,海上连过路船舶也见一只,众人心下郁闷,只得耐心苦候。就在小岛上,整日挥刀舞剑,切磋武艺,个个功夫皆有长进。但用木珊捕鱼,大鱼越来越少,小鱼又钻过木栅缝隙逃去。幸得岛上多有藤蔓,群雄就用藤蔓,织了许多大网,先沉放到海中,过盏茶时分,四人抓住藤网四角提起,网内便有许多鱼儿。大伙儿吃腻了煮食,剖开鱼腹,清洗干净,就用泥土裹住,如叫化鸡一般烧食,果然鲜美无比。一日陈冲斗又下海捞了许多海藻,群雄就用铁锅熬煮,如此荤腥搭配,日子过得倒也舒坦,只是无酒下菜,颇是酒瘾难熬。 汪雨率大船在海上找了数日,不知伊愿岛屿方向,正要派人仔细寻找,方青狮又派船队偷袭,汪雨没有伊愿等高手在侧,不敢冒然深入大海,只得退到陆上,派小股船只,不时打探。方青狮早在侠义盟所在岛屿四周,派了无数船只巡逻,一俟有过往船只经过,齐上前赶开,汪雨找了数日,不得消息,唯有继续打探。 却说右玉城中,伊震云和雪庭抓来四名俘虏,李破冰一阵严刑拷打之下,果然问出了鞑靼大军粮草之地。城中百姓,多有断粮,早将家禽宰杀净光,又掘了鼠洞,将老鼠存粮吃尽,不少老弱,已然饿死,饿殍日增,若再无粮食,青壮也只有饿死一途。林春眠见问出鞑靼藏粮之地,喜道:“二哥,我等不必焚毁敌人粮草,我有一计,可将敌人粮食,平安送入右玉城中。”李破冰喜道:“妹妹快讲。” 林春眠笑道:“地道。”李破冰闻言大喜,当下依计而行。时值寒冬,虽然表面土层,冻如坚石,但三尺以下,却较易挖掘。当下组织兵民,日夜不停,挖了半月,地道通到鞑靼粮仓之下,再派李破冰引骑兵杀入鞑靼营中,声东击西,哈吉古特少布见李破冰前来挑战,大怒,率重兵将李破冰团团围在垓心,一场恶战。 伊震云领一支奇兵,冲出地道,将守护粮草的数百名鞑靼兵杀散,众百姓一见粮食,无不奋勇争先,尽数由地道运入城中,不及一刻,鞑靼数万担粮食被运到右玉,边走边堵,将地道用石块死死堵住,防鞑靼兵借用地道攻城。伊震云率少林棍僧,顺势从阵后杀出,杀得鞑靼兵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棍僧杀散鞑靼兵重围,会合李破冰,平安撤回城内。 哈吉古特少布少了粮食,无法再战,便思退军。张文锦道:“大人,右玉虽然有了粮食,但我军围城日久,民心早已涣散,现下由我回去催粮草前来,大人猛烈攻城,克日必定城破。”哈吉古特少布闻言,暗忖前后围攻右玉,已有七月余,李破冰虽然神勇,但百姓早已胆寒,如能攻克,必使明廷震动,献上钱物来赎。现下退兵,一无所获,反被明军讥笑,颇不值当。当下依了张文锦所言,着其速运粮草回转。 城中有了粮食,众百姓先熬了米粥,饱餐一顿,暂时稳住慌乱。林春眠和众人商议,鞑靼围城日久,朝廷久不发兵来援,侠义盟在浙江和倭贼决战,正到关键时刻,无暇兼顾,现下唯有组织城中兵民,奋力和鞑靼兵决一死战,方有活命之机。伊震云道:“李二哥可以固守城池,我和各位师叔,每晚劫营,虽杀人不多,但使鞑靼兵屡受惊扰,斗志日消,或有机会突围。”众人闻言大喜,当下伊震云和少林棍僧自去准备。 是夜三更,右玉北门城外,鞑靼兵营闯进数名少林棍僧,棍僧四下纵火,烧得营帐一片火海。鞑靼兵惊惶失措,在千户命令之下,刚稳住阵脚,准备反攻,伊震云率少林棍僧,早已回到城上。鞑靼兵只得将火势扑灭,重新扎营安歇,寻思棍僧总不至再来偷袭了吧,当下安心入睡。刚睡不久,伊震云又率棍僧前来劫营放火,乱烧一气,纵火完毕,迅速撤回城中,如此一夜数扰,扰得鞑靼兵苦不堪言。 哈吉古特少布见李破冰出此奇招,大怒,就在阵上叫战道:“李破冰,有种的,咱们各派帐下大将,阵前一对一厮杀,如何?”李破冰笑道:“就依你。”哈吉古特少布一言未毕,手下千户巴亦拉葛赤道执钝刀杀到阵前,叫道:“何人前来战我?”李凤山一挥长qiāng,跳下城头,应道:“我来会你。”二个各舞刀qiāng,杀成一团。打了三十余合,李凤山长qiāng一震,将巴亦拉葛赤道挑于马下,长qiāng一指,喝道:“何人前来送死?” 千户敖勒高努德斤一挥钝刀,道:“我来战你。”二人各施绝招,杀了五十回合,不分上下。敖勒高努德斤暗道:你武功高强,再战下去,恐为你所伤,我且用回马箭shè你。当下虚晃一刀,佯装落败,向阵中逃去,李凤山执qiāng紧追不舍。敖勒高努德斤伏在马背上,用脚拉开弓弦,一箭shè出,李凤山猝不及防,肩头中箭。敖勒高努德斤正要回马将李凤山阵斩,李战飞身下城,救回李凤山。又执qiāng上阵,骂道:“狗贼,敢暗箭伤人,且吃小爷一qiāng。” 敖勒高努德斤大怒,钝刀一挥,和李战杀成一团。二人打了一百余合,李战大占上风,奋起一qiāng,将敖勒高努德斤刺于马下。哈吉古特少布两名千户被杀,大惊失色,已知李破冰阵中,高手如云。正要收兵回营,敖勒高努德斤胞弟敖勒高努德直儿手舞钝刀,杀到阵前。李哲飞身下城,叫道:“战哥,由我来会这小子。”李战道:“好。” 李哲长qiāng一挥,使出暴雨梨花qiāng,qiāngqiāng封住敖勒高努德直儿退路,敖勒高努德直儿奋力打了五十余合,李哲梨花qiāng何等精妙?长qiāng一抖,将敖勒高努德直儿挑死阵前。三李杀了鞑靼军中三名千户,惊得鞑靼兵面面相觑。往日与明军作战,一名千户,可抵一百官兵,何等勇猛?不想今日挑战,被三名白衣年轻人轻松阵斩,至此鞑靼兵对右玉守军,心有余悸,攻城多有力不从心,是以右玉以一孤城,能坚守八月之久,并最终解围,盖由三李神qiāng所慑,此是后话。 哈吉古特少布阵折三员大将,再不敢阵前挑战。他两次奇谋攻城,又败于林春眠手下,单战不是对手,攻城毫无所获,苦闷不已,这一日和众首领在帐中商议攻城之策。一千户阿巴嘎纳尔铁道:“大人,我等虽然单战逊他,但团队作战能力高出许多,若能将李破冰城中兵马,骗至城外,定可围而歼之。” 哈吉古特少布闻言大喜,当下命令四门外守军,立即撤围,回返大漠,示假象给李破冰等。待李破冰引军前去大同,再包抄伏击,此为打援计。林春眠见哈吉古特少布撤军,大喜,和李破冰等商议道:“鞑靼久攻不下,粮草又被我劫夺,无奈退兵。闻大同被达来台诃围城日久,我等须得前去解围才是。” 伊震云道:“就恐哈吉古特少布半道伏击于我,赚我等出城,遭受围攻。”李破冰笑道:“云弟不必担心,你和少林高僧留下守城,我领三位兄弟带兵前去驰援,如此右玉可保无虞。”伊震云道:“二哥须得小心为上。”李破冰道:“无妨。”当下率了三李及八百兵士,向大同进发。 李破冰军奔行甚速,离右玉约有五里左右,四下里喊杀声大作,哈吉古特少布策马当先冲来,叫道:“李破冰,快快投降,饶你不死。”李破冰大怒,和三李各领二百兵丁,冲入鞑靼兵阵中,一场混场。鞑靼兵力甚多,四李虽然英勇,寡不敌众。战了两个时辰,眼见得便要全军覆灭,四李也各有负伤,千钧一发之际,鞑靼兵阵后,数声虎吼,正是伊震云率少林棍僧杀至。两军奋力杀到一处,向右玉且战且退,退到右玉城中,哈吉古特少布率大兵又将右玉团团围住。八百兵丁,只余一百不多,少林二十一人,阵亡八位高僧,伤三位,玄难大师双眼中了鞑靼dú箭,已然失明。 第五十六章 明暗之战(中) 李破冰见自己大意出兵,送掉了许多好汉xìng命,双目噙泪,心如刀绞。玄难虽然失明,不以为忤,劝说道:“李施主,各人遭际不同,因果报应有别,我在浙江,杀倭贼甚多,又在山西,送掉了数十名鞑靼兵xìng命,犯了杀戒,佛祖降罪于我,乃是点醒,我已有所悟,你不必自责。”李破冰闻言,泪如雨下,当即跪拜于玄难座前。 林春眠见哈吉古特少布用兵虚实难测,确属一代名将,当下冥思苦想,定要扳回一阵。想了良久,觅得一计,当下仿效鸳鸯阵法,制了狼筅无数,次日由李破冰亲自出城叫战,等鞑靼大兵前来,即用狼筅狙杀于他。 翌日李破冰率兵来到阵前,叫道:“哈吉古特少布,有种的引大军出来厮杀。”哈吉古特少布大怒,催动鞑靼大兵,将李破冰官军团团围住,李破冰等并不惊慌,各各奋力和鞑靼兵厮杀。两军杀了盏茶时分,李破冰等不敌,引官兵向城中且战且走,哈吉古特少布领军紧追不舍。李破冰来到城前,并不入城,大喝一声,反杀过来,城中十队鸳鸯兵杀出,持狼筅左右冲击,杀得鞑靼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哈吉古特少布大怒,死不退却,喝令鞑靼奋勇向狼筅冲锋,城中少竹,那狼筅乃用钢铁打制,枝丫皆为铁刺,何等锐利?众鞑靼冲上前来,以血ròu之躯对阵钢铁之利,如以卵击石,两军奋战了半日,鞑靼兵折损了六千余人,官军仅亡三百不到。哈吉古特少布见鸳鸯阵厉害无比,已方血ròu之躯苦战不过,只得收兵回营。这一战将鞑靼兵杀得心胆俱寒,一见狼筅,两股战战,从此只围住右玉,再也不敢硬攻。 却说汪雨久寻伊愿不着,大惊,只得派人送信给盖聂,委其前往海上搜寻。盖聂得信,率一百苗人弟子及一千土狼兵,下了天目山,乘三艘飞虎舰,飞鸟飞鱼船若干,在海上四下搜寻伊愿踪迹。这一日一名苗人弟子,瞧见前方有数十艘小船横在海面,大惊,急禀报盖聂,盖聂情知事情蹊跷,也不喊话,先用将军pào猛轰,轰得一阵,众小船四散逃开。再派飞鸟船前去查看,见一无名小岛上,岛上人多如蚁,正是侠义盟众人。当下两边人马相会,各各大喜,就以无名小岛为据点,摊开地图,找到晓月峰所在,众人便思攻打晓月峰。伊愿又派飞鸟船,前去送信汪雨,派大船队前来援助。 等了三日,汪雨引数百艘船只来到,合兵一处,浩浩dàngdàng,杀到晓月峰岛屿。方青狮派数百艘小船前来,用火箭火攻,飞虎舰上放起将军pào,打得小船支离破碎,将小船尽数击毁,倭贼慌忙潜回岛屿。伊愿大喜,命船队将晓月岛团团围住,又命飞鸟船报讯贺长风,派大队前来围剿。方青狮见侠义盟领船队围岛,大急,与众首领在议事厅商议突围之策。 范文同道:“侠义盟高手众多,又有飞虎舰拦截,我等若要突围,颇不容易。”戴雪道:“岛上有六十名狮虎使,官兵若前来攻打,便请狮虎使拦截,四面再派高手统领大军,侠义盟要想攻上岛来,颇不容易。”方青狮道:“好,就依戴峰王之计,有狮虎尊者率六十狮虎使防守,我瞧他何人能攻上岛来。” 伊愿虽率大队将晓月峰团团围住,但岛上倭贼高手如云,若然硬攻,恐狗急跳墙,困兽犹斗,侠义盟和官兵便伤亡惨重。当下和众首领商议破岛良策。汪雨道:“倭贼高手众多,若短兵相jiāo,我军伤亡陡增,颇不划算。我有一计,先用船队,困住群贼,众贼无船可遁,成了困兽。他若前来,我等便用八牛弩和诸葛连弩shè杀。如此不过数日,岛上粮尽,必能尽歼倭贼。” 众人喜道:“汪首领此计大妙。灭掉晓月峰上倭贼不难,难在少伤我军xìng命,现下即将倭贼困在岛上,他不能四处抢掠,日久断粮,我等不费一兵一卒,自然大获全胜。”当下伊愿下命,盖聂围北面,汪雨围西面,靳卫风围南门,伊愿自围东面,将晓月岛团团围住,只等八牛弩和诸葛连弩大批送到,便远远shè杀。 入夜三更,晓月岛北面海上,突现两人,那两人抛起无数桨板,然后运起登萍渡水的轻功,向官船上跃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北面由梅山大侠盖聂防守,早得兵丁报告,有贼子前来劫营。盖聂冷笑一声,聚起诸葛连弩,一声令下,箭如雨发。那二人舞起手中兵器,将矢箭打落大海,武功之高强,让人惊骇莫名,正是狮虎兽杀来。 盖聂见弓箭无效,大怒,放出焰火信号,告知伊愿有贼子侵袭,然后一挥苗刀,率领苗人弟子,截住狮虎兽,杀成一团。伊愿见盖聂求援,大急,乘飞鸟船向北而来。盖聂武功虽然高强,以一敌二,不是对手,打不到五十余合,臂上中了虎兽一剑。正自支撑,伊愿及时赶到,虎吼一声:“狮兽畜牲,休得放肆。”一挥青虹剑,和盖聂双战狮虎兽。 伊愿武功高等高强?又有盖聂相助,打不过三百余合,飞起一剑,将虎兽刺伤,狮兽见状,不敢纠缠,抓起虎兽,跳到一只飞鸟船上,向岛上逃回。二人杀退狮虎兽,却得龙云卫急报,方青狮夜袭东面官船。伊愿大惊,当下并不向东面驰援,发出信号,令三面船队,向晓月岛发起猛攻。官军人多势众,倭贼不是对手,冲上海岛的侠义盟卫士和官兵越来越多,眼见得全岛便要被官兵攻破。却听得一声虎吼,一人叫道:“伊愿,你要不要无怒xìng命?” 伊愿闻言大惊,原来无怒留在东面船上坐镇,不想被方青狮掳于手中。无怒叫道:“伊愿,不要管我,全力进攻,将晓月峰夷为平地,方算得我少林杰出弟子。”伊愿道:“方教主,你想怎样?”方青狮笑道:“先退回船上,咱们各自拟好条件,再细细商议。”伊愿道:“好,望方教主善待我师叔公。”方青狮笑道:“我和怒大师原是朋友,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你且放心好了。”伊愿道:“好,我即刻退兵。”当先率兵退回船上。 侠义盟众首领齐聚飞虎舰上,商谈营救无怒之策。汪雨道:“方青狮武功高强,手下狮虎兽联手,天下无敌,若要救出怒大师,除非五弟你亲自出马。”伊愿道:“便是小弟出马,也只能对付一个,还需要两位同行才可。”盖聂道:“算我一个,如何?”靳卫风道:“大哥率大队坐镇,小弟前去怎样?”汪雨道:“好,毋须小心为上。”当下众人计议已毕,先将晓月岛围住,加强巡逻,岛内倭贼,必定焦急,时刻苦思脱困,待派人前来偷袭,再反袭于他,攻其不备,趁机得手。 杭州,万松路,离大观书院约二里地,由无名东家出资,盖了一座两层茶楼,一楼说书,二楼品茶,楼曰:万松楼。因其地近西湖,掌柜的又善于经营,虽开业不久,但生意兴隆,客似云来,每日座无虚席。这一日说书的张铁嘴,久不上台评说《杨家将》,座中的茶客等得焦急,叫道:“张铁嘴,你是死了还是哑了,怎不上台说书?”喊声刚毕,一白衣女子自帘后款款走出,到书案后向大伙儿行礼。众人见那女子,年约二八,貌比西子胜一筹,美过昭君多两分。袅袅婷婷,比那赵飞燕体态更俏;袅袅娜娜,胜过卓文君身材许多。美,美得无以言表。 众茶客一时看得痴了,那女子娇笑道:“云南苍山弟子谢春苗,今日上台,为各位讲演评书,望大家多多鼓掌支持。”谢春苗说完良久,众茶客方如梦惊醒,随即报以雷鸣般的掌声,齐道:“谢姑娘,你要说什么啊?”谢春苗惊堂木(古称止语)一拍,唱道:“今日评说的是,侠义盟主大观出世,箭马场中独赢两场。”众茶客一闻此言,大喜,他等早闻伊愿的许多传奇,但对于详细情节,且知之不详,现下由如此美貌的姑娘讲说出来,眼福耳福一齐饱了,且万松楼的茶也不错,随带口福也享了,“三福”享过,听得谢春苗道:“却说伊盟主,单名一个愿字,乃河南伊水伊家庄人氏……” 京城,内阁大臣张濯府上。张濯正与冯仁木星夜长谈。张濯道:“公公,施老贼果然被你料中,并不请众臣回来就任,依你之见,现下我等应如何行动?”冯仁木道:“阁老,依目前形势,不急上奏圣上。圣上服过金丹,近日不见丝毫效果,天威难测。加之西域有妖僧进献四名番邦美人,那美人妖媚无比,陛下颇为心动,已对炼丹失了耐心。正在宫中观美人歌舞,兴趣一移到美色上来,道士必定失宠,即刻倒台。施贼无道士蛊惑圣上,圣上关注朝政,施贼伏法,为时不远。”张濯道:“公公,此事非同小可,若施贼不按你计算进行,则其羽翼更丰,满朝上下,尽皆手足,剪除更加困难。” 第五十六章 明暗之战(下) 冯仁木道:“阁老莫急,我还有一计,催施贼早日入瓮。”张濯道:“请公公道来。”冯仁木道:“方龙仪手上有一美人,名桃松鱼,原是鞑靼小王子辛达的爱妃,可以此施计。施老贼所恃,其子施三才也。施三才虽然聪明,但沉溺酒色,不能自拔,此即为其致命弱点。现下阁老派人,将桃松鱼美貌四处宣扬,让施三才动心,激起施贼党羽内讧。然后密报圣上,施三才有鞑靼美人,不献给圣上,想据为已有。施三才贪色如命,桃松鱼被皇上夺走,必定日夜怨恨,岂会为圣上尽力办事?如此,施贼一党,克日必败。” 张濯闻言,大喜,这美人计,自古以来,皆百试不爽,以一桃松鱼,钓起二施,必定胜券在握。当下自去安排长舌者传谣。刚过三天,施三才率家丁到怡红院喝花酒,刚上二楼,迎面走来赵从臣公子赵定国,赵定国整日里留恋烟花柳巷,只要哪里刚到新娇娘,必定第一个前去,和施三才爱好一致,系同道中人。赵定国一见施三才,摇头道:“施兄啊施兄,亏你自诩为花中圣手,手上有一朵名花,偏叫她chā到牛粪上,浑无知觉,真是暴殄天物啊。” 施三才惊道:“贤弟何出此言啊?”赵定国故作神秘道:“施兄不知?”施三才道:“请贤弟快快道来,莫急煞愚兄。”赵定国长叹一声,说道:“此事也怨不得兄长,都怪那方老头儿,色迷心窍,又胆大包天,居然将此事瞒得严丝合缝。”施三才急道:“贤弟快说,莫打哑谜,害愚兄焦急。” 赵定国道:“兄长不知鞑靼因何要侵袭我山西吗?”施三才道:“鞑靼扰我边境,一年中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每次都是为了钱财人口,这次并无例外。”赵定国叹道:“兄长谬矣,鞑靼此次侵袭,乃是为了一美人,大美人,方才大动干戈的。”施三才惊道:“竟有此事?我怎的不知?”赵定国道:“我也是刚听说不久,但此事千真万确。原来鞑靼小王子辛达,娶了鞑靼第一美人桃松鱼,桃花鱼在边境打猎,被总兵郭鉴抢到。刚到大同城门口,张文锦横刀夺爱。老头儿方龙仪听说桃松鱼美貌,急派人将其从张文锦府上抢到手中,张文锦一怒之下,方才投降鞑靼。辛达痛失娇妻,怒不可遏,因而才发兵侵入山西,滞留数月不回。” 施三才道:“贤弟此言有理,快继续道来。”赵定国道:“这桃松鱼之美,与我汉家女子不同,美得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韵,试问那方老头儿何德何能,一介老朽,却能昼夜霸占?”施三才闻言,怒道:“正是,这老狗儿现下调来京中,任兵部侍郎一职,正在我眼皮底下。他贪色误国,引得两国鏖战,兵民死伤无数,自个儿却搂着美人儿享乐,脱得一干二净,真是气煞我也。”赵定国道:“正是,他不知孝敬兄长,反倒躲起来吃独食,他能做官,无非是靠令尊提拔,兄长举茬,须得让他乖乖献出美人,让我等兄弟开开眼界不可。”施三才道:“贤弟莫急,我即刻前去安排,瞧那老狗儿如何抵赖。” 施三才派一精干下人,到方龙仪府上讨要美人。那下人颇有心计,也不提何事,坐于堂中,半天不走。方龙仪不敢得罪来人,只得小心陪侍,那下人坐了两个时辰,一言不发,方龙仪诚惶诚恐,出言打听半天,那人口风甚紧,只言不露,也不饮茶。方龙仪无奈,只得派人奉上五十两白银,下人见了,方微微动容。拿好银两,临走抛下一句:鱼,我家少爷要吃鱼。 方龙仪当然知晓此鱼非彼鱼,纵然百般不肯,无奈是看人眼色做官,只得将桃松鱼用小轿送到施府。施三才一见桃松鱼,果然神魂颠倒,涎水长流,一连三天,守在桃松鱼身边,寸步不离。第四日施三才搂着桃松鱼,尚未起床,宫内锦衣卫前来传旨,就在床前急宣道:“着桃松鱼即刻入宫,不得有误。”几名锦衣卫就用床上锦被,包了桃松鱼,抬回宫中,剩下急怒jiāo加的施三才。 施三才乍得乍失,如心肝被挖,脑中腹中,空dàngdàng一片。从此写起青词来,再不顺手,且每篇必带鱼字。有一次皇帝诵读施明宗献上的青词,看到其中一句:怜我鲜鱼,飞上天去时,膛目结舌,旋即火冒三丈,若非司礼监掌印太监郑同在旁苦劝,当即要将施明宗千刀万剐。自此皇帝对施明宗父子,日加不喜,腹怨益深。 却说这一夜三更,方青狮果然派狮虎兽前来偷袭,汪雨和陈冲斗率官兵,用八牛弩一阵劲shè,狮虎兽虽然躲得过诸葛连弩,却避不开八牛弩,只得退回岛上。伊愿、盖聂和靳卫风三人,趁机潜入岛上。三人武功,皆为当世顶尖,倭贼巡哨虽多,无一人发觉异样。伊愿带二人来到峰腰,捉住一名倭贼头目,盖聂用苗刀压住其头顶,压得那头目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盖聂审问道:“尔等将抓来的无怒大师,囚于何处?”那头目头顶钢刀,以为即遭屠戮,吓得语无lún次,说道:“大、大侠,那、那和尚,不,大师,被关在教主卧房后一密室中。” 伊愿道:“若敢说谎,要你xìng命。”那头目慌道:“大侠,有这钢刀压住头顶,我怎敢说谎?”盖聂苗刀一发力,将那头目拍晕过去,说道:“伊兄弟,方青狮密室,防备森严,凭我们三人,万万攻不进去。”伊愿道:“且让我想想,说不定用调虎离山计可引他离开。”靳卫风道:“五弟,我先下去送信,和大哥发起猛攻,方青狮恐岛屿有失,必然亲临指挥,如此有机可乘,你们即能救出怒大师。”伊愿道:“三哥小心。”靳卫风道:“无妨。”转身离去。 不一刻,官兵向晓月峰发起猛攻,但听得pào声隆隆,喊杀声四下里大作,方青狮果然中计,到峰下指挥倭贼守御。伊愿和盖聂二人,摸到方青狮卧室,不知密室机括,正不知所措,却见一人缓缓进入房中,正是方诗育,方诗育幽怨道:“愿哥哥,你,你来我爹爹房中,要做什么?” 伊愿道:“育妹,你知不知道我师叔公被关在何处?”方诗育淡淡道:“你只关心你师叔公,就不问其它人是好不好吗?”伊愿道:“育妹,我,我……”方诗育道:“愿哥哥,你那师叔公,被我父亲用狮虎神功,废了一身武功,已是常人一个,再也不能和我爹爹作对了。日后你抓住我和我爹爹,会杀了我们报仇吗?”伊愿闻言,大痛道:“育妹,你,你怎的不知我心意啊?” 方诗育叹道:“愿哥哥,妹妹理解你的苦处,你却不理解妹妹的作难,也罢,我就带你去见你师叔公。”伊愿道:“多谢育妹。”方诗育双目噙泪,伤心不已。过了几间房屋,远远的便听得无怒虎吼叫骂方青狮,伊愿道:“育妹,你,你随我回去罢。”方诗育上前,打开关押无怒的房门,淡淡道:“回去又能怎样?”伊愿长叹道:“哎……”无怒见伊愿前来,黯然道:“伊愿,我现下武功尽失,生不如死,不愿回去了,就死在晓月峰上,免得拖累大家。” 盖聂道:“怒大师,人生一世,只要愿望不灭,当奋起直追,你是有道高僧,怎的比我等俗人还脆弱?”无怒闻言,沉思半晌,站起身来,说道:“好,我回去。”三人随方诗育来到峰腰,无倭贼盘查,方诗育早已泪流满面,停住脚步,泣道:“愿哥哥,我,我先回去了。”伊愿道:“育妹,你父亲作恶多端,侠义盟绝不会放过他,但无论你怎样对我,我绝不会伤害你一根毛发。”方诗育痛哭失声,向峰上跑去,叫道:“愿哥哥,愿哥哥……” 沿途众多倭贼,一见伊愿三人前来,纷纷避开一条通道,不敢抵挡,伊愿来到岸边,早有靳卫风前来接应,众人安全返回。救回无怒,侠义盟群雄高兴不已,伊愿不发一言,黯然落泪。次日贺长风派人送来大批八牛弩和诸葛连弩,伊愿一声令下,八牛弩逞威,shè得岛上倭贼,死伤一片,再无能力防守。侠义盟众高手待箭雨停,跑到岛上,捡回弩箭,再行发shè,如此一日数次,反复shè杀,虽然倭贼可在峰腰躲避,但再不敢前来偷袭。 这一夜三更,官兵在海上细心巡视,却见岛外西面海上,驶来一艘大船,汪雨命人喊话叫停,那大船非但不停,反而全速向官船驶来。汪雨大怒,命令诸葛连弩,万箭齐发。来船上人用门板挡住矢箭,攻到官兵船中,四下放起火来,烧得海面通红。汪雨急令放起报信焰火,但来船上人个个武功高强,并非中土人氏,尤其当先一人,年约四旬开外,武功更是了得,一柄长剑,连汪雨也不是对手,只得且战退。 汪雨一qiāng击出,堪堪稳住身形,叫道:“阁下报上名号?”那人笑道:“风火雪明,管凤明。”汪雨大惊,说道:“原来是管教主,你不在天山,来浙江做甚?”管凤明道:“久闻侠义盟主伊愿,武功天下无敌,打得五峰教节节败退,心下痒痒,故而前来讨教。”汪雨正要答话,伊愿一声虎吼,趁飞鸟船赶来,接道:“伊愿在此,何人胆敢袭我船队?”管凤明笑道:“原来就是你这臭小子,识相的,快快将船队解散,随我回西域受罚。” 伊愿怒道:“昔日我谢祖师爷铲平魔教,大快人心,让西域一片安宁。你是魔教余孽,偷得xìng命,本应借鉴历史,改恶从善。可恨百足之虫 死而不僵,又死灰复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前来挑战公义,今日侠义盟主,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处。”管凤明笑道:“臭小子,你敢骂我?”长剑一挥,和伊愿杀成一团。此时方青狮得报魔教来援,大喜,和众首领带六十狮虎盖,杀到岸边,夺了一艘飞虎舰,与魔教里应外合,杀出重围。管凤明轻功高明,一剑逼退伊愿,上了飞虎舰,和众贼扬长而去。岛上倭贼,却不幸运,全作了官军刀下之鬼。 伊愿见本可全歼方青狮等贼酋,可惜关键时刻,魔教又来援救,真是天不从人愿,当下怒不可遏,决意追歼余敌。官兵在晓月岛上休整一天,次日船队围住青衣峰,猛烈攻打。方青狮、管凤明和松浦隆信等刚逃到青衣峰,便遭伊愿船队攻击,众人大怒,峰上高手众多,分成四路,众高手打头,当先冲杀下来,如猛虎扑羊,摧枯拉朽,众官兵死伤无数。 第五十七章 泰山擂与神火… 伊愿和侠义盟等高手,虽然武功不弱,但敌方高手多出已方甚多,战之不过,只得且战且退,率官兵退回晓月峰上,再谋良策。 却说李破冰在右玉,三李阵斩鞑靼兵三员大将,威名大震,哈吉古特少布不敢冒然发起攻击,将右玉团团围住,李破冰兵少,也不敢出城决战,一时双方又成了僵局。这一日林春眠和众人商议。伊震云道:“大同和宣府,现下也被重重包围,无法及时来援,朝中局势复杂,张阁长独木难支,唯有送信给侠义盟,请我堂哥派高手北上来援。”林春眠道:“何人愿意前去浙江啊?”李凤山道:“我愿往。”林春眠大喜,说道:“今夜三更,西南二门,用骑兵攻击,凤山自北门冲出,必能成功突围。”众人得计,各各准备不提。 入夜三更,李破冰引一支人马,在南门外对鞑靼兵营,发起猛攻,伊震云提一支人马,在西门偷袭鞑靼后。李凤山持了长qiāng,自北门偷偷潜出。鞑靼为西南二门激战所引,果然北门防备不严,李凤山轻功又好,终于冲出重重包围。 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说的是登上泰山,天地一览无余。 泰山,五岳之长也,五岳独宗也,五岳独尊也。历代帝王,无不以封禅泰山为荣耀尊崇,文人骚客,无不想登上泰山瞻信仰源泉。若能在玉皇顶上,临风远眺,观望天下,抒发情怀,畅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意境,是何等的志满意得啊? 古人云:泰山安则四海皆安。因此,泰山下的泰安城便以此为名。这一日泰安城来了一个东瀛浪人,那浪人腰系长剑,大摇大摆,来到一家泰山石敢当灵石铺中,也不等掌柜的上前招呼,自己找了竹椅坐下。说道:“掌柜的,大爷乃扶桑柳生门下,柳生十四子,久闻泰山乃五岳之首,中华第一山,想来这泰山派的武功,自然也不同凡响。现下特来泰安城中,摆下泰山摆,专挑战中土高手。擂台规则,生死各安天命,不得惊动官府。你这店里卖的是泰山石敢当灵石,想来与泰山派谂熟,快叫泰山派掌门赶到泰山擂上,讨打。” 石敢当灵石铺掌柜闻言大怒,他便是泰山弟子,姓鲁名卫石。这鲁卫石年过四旬,一生浸yín泰山剑法,武功高强,平素最恨倭人,早有去沿海杀贼之心,也捐了无数银两给侠义盟抗倭。见这倭寇打上门来,在泰安城摆擂,羞辱泰山派和中原群雄,忍无可忍。骂道:“倭贼,不须我乔掌门出马,我来教训你这蕞尔小邦出来的无知鼠辈。”柳生十四子笑道:“好,先把你打下台去,你派中掌门,自会前来替你收尸报仇。” 鲁卫石道:“废话少说,擂台相会。”鲁卫石让弟子去泰山通报掌门乔立顶,自己和柳生十四子前去打擂。走了两条街,来到一高大擂台前。台上左边一幅对联,写道:拳脚无情,专打齐鲁跳梁小丑。右边书:刀剑有眼,只败中土武林好汉。横联:泰山嫌小。鲁卫石一看对联,五内俱焚,七窍生烟,跳到台上,一挥长剑,叫道:“无知倭贼,让你见识我泰山派武功。”柳生十四子拔出长剑,笑道:“小小泰山派,门下尽皆跳梁小丑,三脚猫功夫,又能怎的?” 鲁卫石长剑一扬,和柳生十四子打成一团。二人打了三十余合,柳生十四子武功高出鲁卫石不少,长剑一震,将鲁卫石刺倒台上。台山泰安城中乡亲见状,上台将鲁卫石扶回疗伤。柳生十四子轻松胜了鲁卫石,站在台上叹道:“泰山派武功低微,齐鲁苦无高手,看来此次来中土,是白来了一趟。”一言未毕,一人跳上台来,叫道:“泰安江省羊,特来教训狂妄倭贼。” 柳生十四子道:“江省羊又是何方鼠辈?”江省羊道:“爷爷是泰安城中卖烧饼的,见你猖獗狂妄,特来教训你。”柳生十四子怒道:“你一个卖烧饼的老头儿,不好好烙饼叫卖,上台来凑什么热闹?”江省羊道:“爷爷今日改行,专“烙”倭贼,费话少说,接招。”挥起翻烙烧饼的铁铲,兜头向柳生十四子打来。那江省羊虽然是一个卖烧饼的,但武功着实不弱。柳生十四子不敢小觑,奋起十分精力,和江省羊打了五十余合,一脚将江省羊踢下擂去,叫道:“卖饶饼的,你武功低微,转行必定饿死,还是重cāo旧业的好。”江省羊受了内伤,技不如人,只得黯然离开。 柳生十四子在台上叫了良久,无人上台打擂,正要退后歇息,一老汉赶着牛车,拉了一车萝卜,看见台上对联,白须抖动,指手骂道:“无知倭贼,敢来泰安叫阵,爷爷我来教训你。”柳生十四子怒道:“你是干什么的?”那老汉道:“卖萝卜的,乍的了?爷爷我今年八十有三,还不能教训你这小倭贼?”柳生十四子大怒,说道:“你这卖萝卜的老头儿,莫来胡乱搅和,当心我一拳打得你筋骨断裂,枉送xìng命,便不划算。” 那白须老汉道:“呸。”慢腾腾走上擂台,就用手中牛鞭,劈头盖脸朝柳生十四子打来。柳生十四子见那老汉装疯卖傻,原来是武林高手,只得起剑相迎。二人打过一百余合,柳生十四子占了上风,那老汉一个箭步,跳出战团,说道:“孙子,爷爷累了,明日再来打你。”柳生十四子大怒,缠住那老汉,定要分出高下,台下众泰安人齐声叫骂喝阻,柳生十四子不敢招惹众怒,只得让那老汉走开。 那老汉其实正是泰山派掌门乔立顶。他身为泰山掌门,地位尊崇,若轻易应战,败于倭寇之手,则齐鲁武林颜面尽失。因而装成老汉来试探柳生十四子的虚实。这一番打斗,他虽然不敌柳生,但知道其武功也算不得有多高明。昔日他曾参加台州侠义盟成立大会,见过众多高手比武,侠义盟风云雷电任一人,不过三百回合,定将柳生打败。苦于中原武林高手,现下都在南北鏖战,无暇分身。正是山中无老虎,狮子称霸王,让这狂妄无知的柳生在泰安城嚣张一时。乔立顶思来想去,唯有沧州武林,尚有数十位掌门留守,或可出马,挡得一阵,当即派弟子给梨花门掌门李沧连,送去书信一封,请其尽速前来打擂。 李沧连接到书信,大怒,提起梨花qiāng,便要前往泰山,他年事已高,门下弟子颇不放心,苦苦将其劝下,正在堂上和众弟子商议对策,李凤山自右玉赶回。李凤山杀出右玉,去浙江向伊愿报信,顺路回了趟沧州,一闻柳生十四子摆下泰山擂,怒不可遏,说道:“父亲,孩儿愿前去泰安,打败柳生,再去浙江求援。”李沧连道:“也罢,乔掌门都不是那倭贼的对手,你要小心应对。”李凤山道:“无妨,孩儿在沙场驰骋数年,临战经验不逊,已不惧小小倭贼。”李沧连道:“好,你尽快起程。”李凤山得令,向泰安疾驰。 柳生十四子在泰安叫了七八日擂,上来应擂的,无非是卖烧饼的,卖烩面的,卖包子馒头的,武功低微,不过数合,即败下台去,并无武林高手上台。气得柳生十四子无心应战,只叫师弟与来人过招。这一日柳生十四子正在后面喝茶,一师弟前来禀报,说有一少年,连打翻三名武士,武功高强,看来颇不易对付。柳生十四子大怒,执了长剑,来到台上一看,并不认识,问道:“你是何人,敢来打我这泰山擂?”那白衣少年道:“沧州,梨花qiāng门人李凤山,特来教训你这无知倭寇。” 柳生十四子早知梨花qiāng大名,今日有幸一见,岂肯错过?说道:“好,恭候高招。”李凤山道:“小心了。”梨花qiāng一震,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法,和柳生战成一团。李凤山qiāng法本来不俗,又日日上阵厮杀,于千军万马中,悟得梨花qiāng真意,武功一日千里,不出三二年,已有超过李破冰之势。柳生剑法,得自日本两大门派之一,柳生家的真传,也是武功高强,二人杀了两百回合,不分上下。李凤山战过三场,还能与柳生打平,台州泰州百姓瞧得喝彩一片,掌声震天。 二人又打了三百回合,仍是不分伯仲,柳生十四子说道:“李凤山,我们明日再战如何?”李凤山道:“好。”二人各自安歇。李凤山来到石敢当灵石铺中,乔立顶说道:“李少侠,明日你能胜过那柳生十四子吗?”李凤山笑道:“乔掌门不必担心,明日定叫那柳生败于我梨花qiāng下。”泰山派群雄闻言大喜。 次日一早,二人见面开打,李凤山养精蓄锐毕,精神抖擞,与昨日大不相同。二人打了三百余合,柳生渐渐落了下风,李凤山将暴雨梨花发挥得淋漓尽致,台上只见梨花翻飞,不见长剑挥舞。李凤山决意不给柳丝毫机会反攻,一qiāng紧接一qiāng,qiāngqiāng要命,柳生唯有全力防守。又打了一百余合,李凤山一声虎吼,将柳生十四子一qiāng刺倒台上,台下掌声如雷,李凤山笑道:“以我武功,在侠义盟中不过三流角色,你连我都战不过,还敢妄言专败中土武林好汉,真是大言不惭,恬不知耻。” 第五十七章 泰山擂与神火… 台州泰安百姓叫道:“李少侠,不要与这等无知禽兽浪费口舌,一刀杀了干净。”柳生十四子道:“李凤山,我这次前来打擂,乃奉我国天圣武士丰泽行命令,你虽然胜我,但定打不过圣武士。如果有种,我回到国中,报告圣武士,他前来与你一决雌雄,如何?”李凤山道:“好,且饶你狗命,你叫那不知死活的倭贼前来罢。”柳生十四子带领同行武士,灰溜溜逃走,连那幅对联,也顾不得撕下。 李凤山大败柳生十四子,泰安城中,一片欢呼,百姓便思为其戴花游街。李凤山慌得向乔立顶辞谢,言及右玉军情紧急,唯有星夜兼程,送信伊愿,请侠义盟派大军解围,方能救得一城百姓。乔立顶闻知,并不挽留,催其即刻上路。 却说伊愿在晓月峰上,苦思破贼妙策,突然忆起台州大战中,有神火飞鸦一节,大喜。请汪雨即回陆上,备好十万只飞鸦,届时用船队将青衣峰团团围住,一声令下,“万鸦齐攻”,定将青衣峰,变成“火焰青衣峰”。众人闻之,齐齐呼妙,当下汪雨即去准备。不过十日,十万只神火飞鸦备好,送到晓月峰上,到了入夜子时,伊愿命船队全速前进,趁方青狮不备,将青衣峰团团围住。 方青狮得报,知伊愿前来侵袭,此时管凤明已回归西域,松浦隆信败回扶桑,岛上实力大减,不敢冒然出来应战,命倭贼据险固守,拼死一战,力保青衣峰不失。伊愿船队布好阵型,一声命下,神火飞鸦发威,将整个青衣峰,烧成“火焰峰”。方青狮见伊愿屡出奇招,每次攻势皆犀利无比,除首领外,倭贼无不被全歼,实是防不胜防。现下这神火飞鸦飞来,官兵不伤一人,倭贼为大火所困,个个被烧得焦头烂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待要冲向海边,可恨诸葛连弩箭如雨下,逃生无望,又让伊愿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昔日周瑜死前感叹:“既生瑜,何生亮!”用到此处,便成:既生狮,何生愿。” 方青狮无奈之下,只得率众首领和六十狮虎使,凭武功夺了一艘飞虎舰,惶惶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伊愿攻下青衣锋,乘胜追击,又将宝银峰团团围住,正yù攻打,却得龙云卫密报,方青狮率五峰教高手,杀向杭州,拟逼迫胡莫言,要胁侠义盟解散。伊愿大惊,只得和汪雨、靳卫风、盖聂四人,乘飞虎舰向杭州疾驰。又命无怒和陈冲斗坐镇,率官兵船队,攻下宝银峰。 杭州万松楼,这一日谢春苗正讲至“当世qiāng神马骝山比武,侠义盟主一人退敌。”时,众茶客听得兴致勃勃,神思飞扬,一大观学子叫道:“谢姑娘,除伊愿学兄外,当世我最敬重白衣神qiāng。想那沧州武雄,何等勇猛?一qiāng杀散倭寇蝴蝶刀阵,众倭贼万人不敌,实乃我中原武林,第一神qiāng手也。”另一大观女学子道:“学兄此言不妥。李大侠虽然梨花qiāng名闻天下,但峨眉靳卫风,一杆芦叶qiāng又何尝不叫倭贼闻风丧胆,望风而逃?靳大侠为人谦和,虑事周详,文才武功,比之李大侠,有过之而无不及。” 旁边一福建汉子见二人争执不下,大怒道:“什么话?我青莲少林寺沈文豹,率十八白衣棍僧,狙杀倭贼无数。又领惊雷卫数百好汉,守卫江浙数千里海防,使倭贼无懈可击,功勋卓著,此才是闽粤公认的侠义盟第一好汉。” 一北方汉子见众人只字不提汪雨,怒不可遏,叫道:“尔等住嘴,听我道来。”众人道:“你要说什么?”那汉子是京城人,来杭州贩货,闻得万松楼讲评侠义盟逸事,忍不住前来聆听,见不评点汪雨,按捺不住,方才出言呵斥。见众人稍微安静,清清嗓子,高声道:“羽电卫,首领汪雨,一杆五神飞钩qiāng,名震江湖多年。又领羽电卫群雄,赈灾济穷,抚养孤儿,做了大善功德,依我看来,汪雨汪大侠,才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 一言刚落,一女子叫道:“各位,你们不必争了,依我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林春眠新河大败倭贼,计保右玉七月不陷,才是侠义盟中第一高人。”那女子正是昔日计嫌伊愿的杭州学政,陈鸿图千金陈婉言。她已嫁给一官宦公子为妾,但那公子贪色短命,入门不过三年,便成了寡fù。以陈婉言的xìng格,岂能耐得住寂寞?又见侠义盟声威日隆,伊愿为天下好汉景仰,心下又后悔起当初退婚来。日日里便到万松楼喝茶听书,想探得伊愿踪迹,再缠住结秦晋之好。 众人听完,各自心下不服,正要举事实争辩,谢春苗一拍惊堂木,震住众人,笑道:“大伙儿不必焦急,且将各自心中的英雄,用丹青画好,公议毕,谱成侠义群英传,挨个评讲如何?”众人闻言,正合心意,不再争吵,自回家中绘描。 却说方青狮率了五峰教高手,趁黑潜入杭州城中,他先前来过杭州,知悉总督府地址。当下率数十名高手,悄悄摸过两条长街,一名狮虎使不小心,跌了一跤,正巧被一巡夜士兵瞧见,见众人手持兵器,又作倭贼装束,大惊,一敲铜锣,高声叫道:“倭贼进城了,大家伙儿快前来围攻。”狮兽大怒,飞身一qiāng将那士兵刺死。但杭州城中巡夜兵丁众多,得到报讯,四下里鸣锣一片,不一刻官兵、百姓,各执武器,如潮涌来,将方青狮等人团团围住。 方青狮大怒,祝融剑一挥,众高手杀入官民阵中,众兵民武功不济,不敌众五峰教高手。但敌人攻入杭州心脏之地,xìng命攸关,猖獗至极,只有拼死阻击,聚而歼之,方能绝除后患,故而且战且走,死不退却。官兵越聚越多,聪明的当先用弓箭远远shè杀,众兵民稳住阵脚,退到箭阵后面,将方青狮等人围得严严实实。方青狮见势不妙,又恐侠义盟高手杀到,只得杀出一条血路,向西城逃窜。 刚到西城门口,伊愿四人杀至,截住方青狮,大杀一阵,众官兵用弓箭不停shè击,六十名狮虎使,无一人逃脱,齐死于箭下。范文同和玉娘,早被官兵抓住,送往牢中看管。此后玉娘为伊愿救出,一生就住在伊愿城西老宅隐居,多得大杭学子照顾,后来嫁与一如意郎君,白头偕老。范文同被游街斩首,受尽万人唾骂,此是后话。伊愿只有四人,抵挡不住方青狮众高手,打了一阵,只得让其逃脱。方青狮偷袭杭州,送掉六十狮虎使xìng命,范文同和玉娘被俘,只剩下:狮虎兽,方诗育,李愚桥,封浩,肖玉鹏,戴雪,陈关云,钱永正共十人。 伊愿数次大战,使五峰教损兵折将,并使其巢穴只剩宝银、澄海二峰,且宝银峰正在包围之中,应可克日攻破。方青狮手上,唯有七十二长老,率教匪潜伏于各地,暂时不易歼灭,势力庞大,为祸日久的五峰教,已受创严重,若要东山再起,恢复到昔日全盛之时,颇为艰难。 当下群雄就在杭州城驿馆中,摆宴庆贺,群雄大醉三天,伊愿方和众高手来到海上,攻打宝银峰。宝银峰上防守倭贼不多,官兵一阵pào轰,众倭贼吓得心胆俱寒,放下兵器,跪地投降。伊愿派人将俘虏提到宁波府城,请宋应功审讯安置,正要率众高手北上驰援右玉,却听龙云卫急报,泰安城中,扶桑天圣武士丰泽行,摆泰山擂,要打败中原武林群雄。 伊愿大怒,正要按排汪雨率众北上,盖聂道:“久闻东瀛天圣武士,乃东瀛第一人,武功高强,我等都想见识。此去山西,绕道泰安,不会耽搁太久,不如我等齐去观看之后,再去山西不迟。”这一场中倭两国第一勇士较量,试问何人不想亲眼目睹?当下众人皆赞同盖聂之言,伊愿无奈,只得应允。此时盖聂率苗人弟子,加入侠义盟,为狼团首领,负责训练官兵苗刀法,及教授江浙孤儿武功,侠义盟从此又多出了一员首领。众人计议毕,侠义盟风云雷电狼五卫聚齐,浩浩dàngdàng,杀奔山西,誓言大破鞑靼十万铁骑。 却说李凤山自泰安向浙江进发,不知侠义盟群雄北上,竟然迎面错过,仍星夜向杭州疾驰。柳生十四子在泰安被李凤山打败,刚到海上,要回转国中,巧遇丰泽行率众武士前来,两股会合,柳生十四子向丰泽行禀报了李凤山武功,自己不敌,言及伊愿武功更高,恐圣武士战之不过。丰泽行大怒,说道:“我此次前来中土,便要在泰安城中摆下泰山擂,决意挫败中原武林第一高手,扬我武威。尔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柳生十四子唯有悻悻退下。 却说泰山掌门乔立顶,见柳生十四子前脚刚走,丰泽行随后即至,正是前门驱狼,后门来虎。心知丰泽行武功高强,沧州武林高手,多在沙场激战,只得派弟子送信侠义盟龙云卫,请盟主伊愿出战,故而方有侠义盟聚会泰山一节。 第五十七章 泰山擂与神火… 衍圣公孙玉贤,在长子孔引春陪同之下,北上面圣。他年事已高,禁不住颠簸,每日车队行不过数十里,因而费了一月功夫,方来到京师。此时皇帝日夜沉溺美色,张濯前去禀报衍圣公入京面圣,皇帝为美色所迷,不愿见衍圣公,恐其上谏劝告,嗦嗦,衍圣公德高望重,乃至圣孔子嫡裔,又为天下文官之首。虽是皇帝,也不敢直敷其颜面,故而推三阻四,前后足有一月,方在西苑召见衍圣公。 衍圣公来到西苑,便要上前跪拜,皇帝慌忙阻道:“爱卿请起,赐坐,赐茶。”衍圣公依了皇帝所言,只拱手行礼,太监搬来锦墩,衍圣公坐在锦墩之上,喝了一口宫女送上的香茗,不慌不忙,缓缓道:“听闻陛下勤于修炼,打坐参禅,整夜劳苦,无暇召见老臣,还望圣上要多保重龙体啊。”皇帝闻言,已知衍圣公早已洞悉一切,只得含糊掩饰道:“近日朕颇感不适,想是日夜批阅奏章所致,御医看后,嘱朕安静休养,勿再cāo劳过甚,否则便要大病一场,只能卧床养病,再也无法料理国事,故而才延迟召见了卿。”衍圣公笑道:“陛下乃我大明万民之主,重如泰山,万勿有失,还望保重龙体,不至劳累染病才是啊。”言毕似笑非笑,看得皇上心头发怵,只得回道:“难得爱卿关心,朕甚感激。” 衍圣公语锋一转,说道:“圣上龙体有虞,可着贤臣料理国事,但鞑靼兵犯我山西数月,右玉危如累卵,我那施亲家不发一兵一卒前去援救,是何道理啊?”皇上早知鞑靼兵犯山西,但前有土木堡之变,兵多不一定能打赢,大同右玉,尚在明军手上,故而他也愿出兵。但衍圣公何等威望?历朝历代,哪个帝王敢不尊敬?不敢拂其颜面,只得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可恨众臣瞒得朕好苦。”当下传旨,着施明宗前来问话。施明宗虽然权倾朝野,飞扬跋扈,除皇帝之后,却最怕见亲家衍圣公。若惹得衍圣公不悦,便是招惹了至圣孔圣人,与天下人为敌。如此天下士林,文武百官,必定站到衍圣公一边,摇旗呐喊,声言*,定无好日子过。 当下施明宗急急前来,一见衍圣公满面怒容,坐在锦墩上怒视自己,心下惶恐不安,只得拜过皇帝,侍立听宣。皇帝责道:“施爱卿,右玉被鞑靼兵围七月,你竟不发一兵一卒前去营救,是何道理?”施明宗道:“回陛下,臣早派杨实甫大人,率大军驰援,杨大人总督宣大,领雄兵十多万,正与鞑靼jiāo战,并不见有急报送到兵部,想来不至失败,老臣怎能轻率派兵?” 衍圣公怒道:“鞑靼小王子辛达,率重兵围住宣府,与杨大人对峙,杨大人怎能送出急报?自然也无力抽兵营救右玉了。”施明宗见衍圣公动恼,慌道:“陛下,恕臣考虑不周,但现下辽东建州女真首领王皓,屡杀我朝廷命官,掠夺边堡,其祸甚巨。臣派守备彭万有,统兵一万,前去平叛,但中了王皓jiān计,惨遭埋伏,全军覆灭,彭万有阵亡,臣现下忙得焦头烂额,实是顾不及派兵驰援山西啊。”衍圣公道:“辽东女真,素为我朝大敌,但其势尚小,你可先派兵击退鞑靼,再全力巢灭王皓,自然边患扫平。”皇帝也赞同衍圣公意见,当下命施明宗即速出兵,驰援山西。 施明宗回到府中,和施三才商议,施三才因桃松鱼一事,对方龙仪心怀怨恨,怂恿施明宗,派方龙仪统一万老弱兵,前去右玉解围,如获胜,功归施明宗,失败,罪在方龙仪,胜败皆可进退自如。施明宗得指点,高兴不已,即令方龙仪领兵前往山西。 王皓,本名阿突罕尔,女zhēn rén,少聪慧机敏,好读兵书。其父亲本是女真哈达部首领,因被邻部大昙部设计谋害,幼年流浪,后得关东大侠霍文印带到长白山上,教授兵法及武艺,并赐汉名王皓。霍文印乃关东武林第一高手,武功炉火纯青,又倾其所学,悉心教授,王皓岂能不成大器?王皓日夜苦练,二十二岁便打遍关外无敌手,因其勇武过人,又精通兵法,颇为女zhēn rén敬重。后来做了明军百户,镇守边防。明边官将,对女真族多有压榨欺凌,只顾敛财贪污,边备日益松驰。女zhēn rén不满明军日甚,便组织军队,反抗明军,作战时,往往以数百兵力,便能大败明军数千人马,故而王皓遂萌生了一统女真,与明廷抗争的想法。 一日王皓率领三百女真壮士,到抚顺上贡马匹,明廷抚顺守备杨彭成,因王皓带来的马匹,尽皆又老又瘦,全部拒收。但知王皓武艺高强,不敢得罪,故而设酒宴招待。席上王皓佯装大醉,指着杨彭成叫骂道:“狗官,你敢拒收马匹,日后我一匹也不送来,瞧你如何jiāo差。”杨彭成见脸面撕破,无挽回余地,大怒,命众兵士上前将王皓捆住,送往牢中治罪。王皓武功高强,夺了一柄长刀,将四十余名兵士尽数斩杀,又持刀胁持杨彭成,夺了抚顺一千匹官马,事毕一刀杀掉杨彭成。就凭这一千马匹,三百勇士,一日间攻下东州、会安诸堡,名震辽东。 王皓文武双全,又精通兵书,与明军作战,多曾大胜。王皓治军,纪律严明,赏罚公正,一时成为辽东建州女真后起之秀。明庭见其兵势日甚,数派人马剿灭,无不损兵折将,前面施明宗所说的守备彭万有,便死于其手。 施明宗见王皓羽翼日丰,也担心其成为日后巨患,危及明朝江山。当下派辽东总兵焦春寿、游击张臣忠统兵两万,出广宁,直逼王皓老巢*山寨。王皓见焦春寿领兵前来,大喜,召集部属,选出三千青壮,埋伏在焦春寿大军必经之路姑嫂山。焦春寿素来瞧不起建州女真,又听幕僚将王皓吹得神乎其神,心下反感,便要一战破敌。当下催令大军,星夜兼程,前往*山寨剿匪。 焦春寿大军,日夜赶路,疲惫不堪。刚到姑嫂山中,一阵梆子声响,四下里树丛中shè出无数羽箭,官兵死伤无数,王皓一声虎吼,当先杀出,他武功高强,一套刀法展开,如砍瓜切菜,摧枯拉朽,其后三千勇士,也神勇无比,杀得官兵鬼哭狼嚎。焦春寿和张臣忠虽号召官兵奋力抵抗,但以疲惫之师,战王皓精锐勇士,岂是敌手?两军厮杀了半日,张臣忠被王皓一刀砍死,焦春寿持qiāng上来,不及三十余合,成了王皓的俘虏。 王皓抓了焦春寿,幸免官兵再无斗志,呼喊一声,作鸟兽散。王皓这一战,杀死了一万余名官兵,伤两千,女真折损一千不到。王皓抓回焦春寿,回到*山寨,众头领大喜,摆宴庆功,将焦春寿大卸八块,抛尸于野。宴后即提兵犯辽阳,辽阳守备李国柱大怒,出城应战,不出二十余合,被王皓一刀砍死阵前。明将李其福、徐文晃、赵三重、杨六子、温庭栾、赵栋、谢开复等数十名大将相继上阵挑战,全被王皓一人阵斩。辽阳守军虽然勉强守住城池不失,但远远瞧见王皓之勇猛,无不心胆俱寒。王皓自辽阳一战后,官兵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唯有龟缩城中,一时辽东明军,再也无人敢撄其锋芒。 却说方龙仪率领一万老弱兵丁,有太监监军,不敢延误,星夜向右玉急驰。这一日离大同不到二十余里,得探子禀报,有鞑靼游哨前来打探。方龙仪大喜,令三百骑兵,将鞑靼游哨抓住,可审问鞑靼军情,再做部署。骑兵刚刚出发,却听得四下里马蹄声急,无数鞑靼兵围攻上来,齐叫道:“方龙仪,快快投降,饶你狗命。”不曾激战,便要做降兵,方龙仪自然心有不甘,喝令大军,向鞑靼军发起反攻。 鞑靼兵最善阵战,骑shè功夫又好,不到两个时辰,方龙仪一万兵丁,只剩数百。同行太监,jiāo战时已逃得不知踪影,方龙仪若不投降,唯有死路一条,将心一横,竖起白旗,做了鞑靼奴仆。鞑靼兵抓了方龙仪,将其带到右玉城外,由哈吉古特少布提审。哈吉古特少布见方龙仪来降,大喜,当下叫上张文锦三人,在城下喊话李破冰,促其投降。 哈吉古特少布笑道:“李破冰,你识不识得这位前浙江巡扶,宣大总督,方龙仪方大人啊?”李破冰道:“就算识得,那又如何?”哈吉古特少布道:“现下他已归顺我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右玉城中,不过数千兵丁,我念你英勇仁义,故不忍攻破坡池,让生灵涂炭。你看方大人比你如何?他一万精兵,不过两个时辰,便被我军消灭得干干净净,你若识相,快快打开城门,投降于我,必定赐你高官,永享荣华。” 李破冰笑道:“你若投降于我,必定饶你狗命,使尔安享天年,若然顽抗,克日送你去yīn曹地府。”哈吉古特少布大怒,叫道:“李破冰,你执迷不悟,休怪我大军克日破城,全城老幼,一个不剩,届时数万生灵,皆为你陪葬。”李破冰大怒,一抖梨花qiāng,飞身跳下城头,朝哈吉古特少布杀来。 哈吉古特少布挥舞钝刀,便思缠住李破冰,让鞑靼兵一捅而上,取其xìng命。李破冰避过哈吉古特少布,快步来到方龙仪跟前,梨花qiāng一震,将其送到西天,张文锦在旁大惊,慌乱逃开。哈吉古特少布见方龙仪死于李破冰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中,怒不可遏,截住李破冰退路,杀成一团。城上伊震云见状,齐凤朝阳刀一挺,跳下城头,双战哈吉古特少布。 哈吉古特少布不敌李伊二人,只得朝阵中退去,李破冰哈哈大笑,梨花qiāng一震,将数名鞑靼兵刺死,杀出一条退路,和伊震云足尖一踮,如一只大鸟,飞上城头。众右玉兵民站在城上,见李破冰就在哈吉古特少布眼皮底下,将方龙仪杀死,无不奋力鼓掌,刹时掌声震天,彩声如雷。哈吉古特少布被李破冰突袭得手,怒不可遏,命令大军,猛烈攻城。 鞍靼兵刚到城前,城上一声呐喊,叉竿推,钩竿拔,铁鸱角砸,打得鞑靼兵死伤一片,鞑靼兵奋力攻了两个时辰,除了损兵折将,一无所获,哈吉古特少布只得收兵回营,再思良策破城。 却说丰泽行在泰安,摆下泰山擂,耀武扬威了数日,不见一名武林人士上台打擂。丰泽行大怒,命人将柳生十四子的对联了改了数字,上联变为:齐鲁虽大,尽皆跳梁小丑。下联写:泰山虽高,无奈徒有虚名,横联:中土无人。 此联一出,觑得中原武林如同草芥,泰山派首当其冲,掌门乔立顶再也按捺不住,执了长剑,跳上擂台,叫道:“东瀛倭寇,乔立顶来回你。”丰泽行笑道:“等了数日,你这泰山掌门,终于有胆露面了?”乔立顶道:“废话少说,先吃我一剑。”长剑一挥,和丰泽行杀成一团。 第五十八章 白衣神qiāng(上) 丰泽行是东瀛武学第一高手。又获得了天圣武士称号,武功登峰造极,虽是松浦隆信师弟,但修为高过其数倍,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他已悟得天然理心流至真神意,破了那首(攻击如茫茫海水,无边无际,他动时我早已先动,意在刀先,刀法自然,心如海啸,每击必杀)和歌,乔立顶虽然剑法不俗,但差他太多,不过三十余合,丰泽行手起一刀,将乔立顶左手斩断。乔立顶顿时痛得晕死过去,泰山派弟子慌乱将其抬走。 丰泽行不过三十余合,伤了乔立顶,武功之高,令人咂舌,泰安百姓谁敢挑战丰泽行?柳生十四子见无人上台,索xìng搬了把竹椅,坐在台上,无视台下往来泰安百姓,翘脚眯眼,摇头晃脑,口哼和歌,嚣张至极。这一日午后,柳生十四子刚用过膳,又坐在竹椅上,眯眼详睡,藐视行人。一白发老汉,颤颤巍巍,担了两桶大粪,正路过擂台,见柳生十四子在台上旁若无人,姿势嚣张,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大怒,双手一发力,将双桶大粪,向柳生十四子兜头泼来,柳生十四子猝不及防,被屎粪淋了个全身,狼狈不堪,臭气熏天,众泰安百姓瞧见,哈哈大笑,解恨不已,当下齐齐鼓掌。 柳生十四子大怒,也不顾身上脏臭,一纵身跳下擂台,右手一伸,向那老汉抓去。那老汉扁担一挥,重重打在柳生十四子左肋,痛得柳生十四子一个趔趄,惨叫一声,那老汉并不逃走,嘲笑道:“倭贼,粪水滋味如何?”柳生十四子大怒,拔出长剑,便要和那老汉拼命,也不知那老汉用了何种手法,众人只见扁担一扬,柳生十四子长剑飞向空中,噗噗两响,柳生十四子右肋又着了两记扁担,被打得闷哼连声。 柳生十四子见事情蹊跷,唯有逃跑,那老汉又是几记扁担,这几许打得颇重,将柳生十子手足齐齐打折,使其瘫倒于地,痛哭哀嚎。以柳生十四子武功,竟然在那老汉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并被打断手足,试想那老汉武功之高,岂非天下无敌?丰泽行早已来到擂台,那老汉杖打柳生十四子的一招一式,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下心里惊骇不已,自忖不敌,拱手道:“东瀛天圣武士丰泽行,请教先生大名。”那老汉哈哈一笑,正要报上名号,旁边一白衣美女过来,抢先道:“这就是你们东瀛倭寇口中的仙战神,中原侠义盟主,武功天下第一人,我祝诗竹的如意郎君伊愿,伊相公。小武士,可敢与我愿哥哥一战?” 丰泽行见识了伊愿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岂敢班门弄斧?当下行礼道:“伊盟主武功,在我之上,待我回去苦练三年,再来领教。”伊愿取下头上白发,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也罢,让你回去,三年后再来比过。”丰泽行抱起柳生十四子,招呼众武士,灰溜溜自回扶桑修习。 此时侠义盟群雄围将过来,见伊愿不出十扁担,打折柳生十四子手足,威震东瀛第一人,无不心悦臣服,赞叹不已。一泰安老者颤颤巍巍上前,用手摸了摸伊愿脸颊,说道:“怪不得人言侠义盟主,武功天下无敌,令中原群雄归心,是千百年来武林第一人,功夫还马马虎虎。”祝诗竹见那老者夸奖爱郎,芳心大喜,说道:“老爷爷,你没见过我愿哥哥在江浙,打得数万倭贼狼狈逃窜,还要威风百倍呢。” 那老者道:“好,好,是个好后生,和我孙女倒很般配,我瞧你挺顺眼的,有意招你入赘,且随我到屋里详谈。”伊愿道:“老爷爷,我要去山西,杀退鞑靼,不能耽搁了,下次再来拜访你。”那老者道:“军情紧急,男儿以驰骋沙场为荣,你先去罢,我让我孙女等着你就是。”祝诗竹不满道:“老爷爷,愿哥哥已有妻室,你快叫你孙女早些嫁人,莫要误了青春。”那老者道:“女子嫁郎,自然要嫁英雄好汉,跟着无知蠢汉,如猪狗过活一生,不如不嫁。”祝诗竹听得大骇,慌忙拽着伊愿逃开。 却说右玉城中,自李凤山出城求援后,双方互有攻守。但李破冰勇冠三军,鞑靼兵素来敬重勇士,虽是敌人,对其也敬畏有加,故而攻城时并不舍生忘死,加之城中守卫森严,哈吉古特少布和魔教众高手也是无可奈何。艾飞阳见屡攻右玉不下,皆因城中有李破冰这一员虎将,若能找一高手,将其击毙,右玉军心震憾,便有机可破,请示哈吉古特少布后,便和魔教众首领自回天山修炼,拟请魔教教主管凤明出山。 这一日哈吉古特少布又在城下督战观望,张文锦在旁边指挥鞑靼士卒,奋力攻城,李破冰在城头瞧见张文锦,大怒,嘱伊震云道:“云弟,我等且将张文锦斩于阵上,看他哈吉古特少布还敢来攻城否。”伊震云道:“好,春眠姐姐和雪庭师叔守城,战弟哲弟,和我们一起杀到鞑靼阵中,趁乱杀了张文锦这狗贼,震慑鞑靼军心。” 四人各执刀qiāng,一声呐喊,跳下城头,冲入鞑靼兵阵中,如猛虎下山,勇不可挡。哈吉古特少布被伊震云截住,李破冰兄弟三人向张文锦冲去,张文锦见三李朝自己杀来,惊惶失措,正要策马逃跑,李破冰虎吼一声,截住张文锦退路,叫道:“叛贼,今日叫你命归黄泉。”张文锦大怒,长qiāng一抖,和李破冰杀得难分难解。 李战李哲,将围上来的鞑靼兵截住,让李破冰全力收拾张文锦。李破冰qiāng法何等精妙?不出三十余合,一qiāng将张文锦刺死。又割掉其首级,方从容向城上退去。此时伊震云和哈吉古特少布打了八十余合,不分胜负,见李破冰撤退,齐凤朝阳刀一震,使一式“力劈华山”,逼得哈吉古特少布挥刀抵挡,伊震云大刀虚晃,顺势一收,返身跃上城头。 四人于千军万马中,轻松杀死张文锦,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鞑靼兵惊骇无比,城上兵民掌声如雷,齐呼“白衣神qiāng,白衣神qiāng……”声震天地。李破冰提着张文锦人头,在城头喝道:“哈吉古特少布,若再前来攻打,张文锦便是你的下场。”哈吉古特少布闻言怒不可遏,叫道:“李破冰,我若不攻下右玉,誓不为人。”当下命令鞑靼兵,昼夜不停,轮番进攻,打算用车轮战累垮城内守军。 李破冰见哈吉古特少布猛攻不停,大怒,和林春眠商量道:“鞑靼兵多,城内守军太少,若一直攻打下去,伤亡增多,如此四门防卫便捉襟见肘,右玉早晚城破。”林春眠叹道:“二哥,朝廷不发大兵来援,我等孤城寡兵,坚守了七月有余,现下城内伤亡甚多,不得补充,鞑靼兵多我数倍,又用车轮战术,我方实在无计可施。”李破冰道:“唯有一策,便是我引武林高手,向鞑靼兵发起反攻,以硬对硬,多杀他有生力量,让哈吉古特少布惊骇,收兵回营,方有机可趁。” 林春眠道:“二哥万万小心,鞑靼兵剽悍,又人多势众,你们虽然武功高强,但人数太少。”李破冰笑道:“大丈夫马革裹尸,死得其所,守城就拜托妹妹了。”林春眠闻言,忆起扶风道人谶语,不禁双目噙泪,泣道:“二哥,保重。”李破冰哈哈一笑,提起亮银梨花qiāng,率伊震云、雪庭、李战、李哲和十位少林高僧,飞下城头,杀入鞑靼兵阵中。 这十五人皆是武功高手,无不以一当百,数千鞑靼兵围攻上来,皆抵拦不住。李破冰等抱必死之心,使出全身武功,杀红了双眼,早不思退却。哪里鞑靼兵多,便向哪里冲杀,杀得鞑靼兵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如潮溃败。哈吉古特少布见李破冰等状态疯狂,逢人便杀,鞑靼兵虽然勇猛,也招架不住,不一刻跑个精光,无一人敢爬上云梯攻城。哈吉古特少布心头惊恐,只得退回营中,整兵再战。 李破冰等十五人杀退鞑靼兵攻城,体力几将耗尽,幸得哈吉古特少布退却,当下安然回到城中。众右玉军民见了李破冰之英勇,举世无双,无不视其为天神下凡,专来保佑右玉。各自捧了家中珍藏米酒,前来拜献。李破冰饮了一碗老者敬上的米酒,感动不已,眼含热泪,毅然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李破冰,誓将鞑靼兵杀退,保住右玉不失,让各位不致流离失所。今夜我再去鞑靼兵中劫营,定杀得哈吉古特少布心胆俱裂,退回大漠,多谢各位厚意,请回去歇息罢。”众乡亲闻言,跪拜退去。 入夜三更,李破冰率十四高手,又杀入鞑靼兵阵中,杀得鞑靼兵鬼哭狼嚎,闻风丧胆,望风而逃。哈吉古特少布见李破冰如此英勇,只得督促重兵,将十五人团团围在垓心,以众凌寡。但这十五人早抱必死之心,只求多杀一人,便多赚一个,岂有逃跑之心?李破冰冲杀在前,十四名高手随之,杀得鞑靼大兵,七零八落,死伤无数。在鞑靼兵中杀了二十多个来回,进退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鞑靼兵再无斗志,呼喊一声,作鸟兽散。哈吉古特少布无奈,只得率兵暂退,天明再和李破冰决一雌雄。 第五十八章 白衣神qiāng(中) 李破冰大杀一阵,从容不迫,轻松撤回城中。如此每日两次,十五高手连着杀了十数日,无一人伤亡,杀死鞑靼兵无法计数。哈吉古特少布屡屡损兵折将,血xìng激起,火冒三丈,便思亲自出马,阵斩李破冰。他自领兵以来,百战百胜,不想今次带领十多万大兵,竟被李破兵十五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命令鞑靼大兵,暂停攻城,列好战阵,与李破冰以硬打硬,一决生死。 达来台诃率大兵将大同团团围住,日夜攻打,也是长达数月之久。但有丘仁义和张合武在,孔引桂又率一千精兵来援,故而尚可支撑,但城内粮食早已告罄,此时喜得是暮春,尚有树皮草根可食,百姓一日可用草根熬一锅清粥果腹,若达来台诃再攻打十数日,大同守军无米下炊,必定不攻自破。 这一日达来台诃又在南门城下率军猛攻,四门城墙情势危急。南门由张合武镇守,他腹内饥饿,体力不支,挥起麒麟牙来,也是缓慢无力。达来台诃见状,喜不自禁,命令兵士,奋勇攻城,第一名登上城楼者,赏健马三十匹,纹银五两。众鞑靼兵闻言,大喜,无不舍命攻打,要争得丰厚花红。 正在激战之时,鞑靼兵阵后,数声虎吼传来,一人叫道:“达来台诃,侠义盟来取你狗命,快快前来受死。”达来台诃大怒,一挥囚龙棍,喝道:“何方鼠辈,敢前来找死?”那人一挥青虹剑,笑道:“侠义盟主,伊愿是也。”达来台诃一闻此言,心内惶恐,连李破冰他都打不过,何况是侠义盟主?但他是鞑靼第一巴特尔,不能示弱,只得硬着头皮,策马前来应战。 众侠义盟高手并不进攻鞑靼兵,列好战阵,袖手旁观伊愿大战鞑靼第一巴特尔。伊愿青虹剑一挥,笑道:“达来台诃,你若能在我手下走上百招,饶你不死。”达来台诃大怒,他武功高强,在鞑靼已可列前十位,不想伊愿扬言要在百招内杀了他,怎不令他火冒三丈?当下一挥囚龙棍,和伊愿杀成一团。 伊愿有意在两军阵上,击毙达来台诃,鞑靼素来耀武扬威,以武立国,小觑大明官军,若数招将其第一巴特尔杀死,震慑众鞑靼兵心神,其后还敢大肆侵袭边关吗?当下使出“天雷十击”,将达来台诃攻势完全封住,打了三十余合,伊愿一记山崩地裂乾坤撞,左手一拳重重打在达来台诃右肋之上,痛得达来台诃几yù掉下马来。 伊愿见达来台诃受了内伤,大喜,青虹剑一震,剑光暴涨,使出天地jiāo泰九星震,将达来台诃完全罩于剑光之中,达来台诃要想逃走,势同登天。达来台诃奋起全身力气,又打了四十余招,伊愿见时机成熟,一声虎吼,使一记风云色变天雷击,这一击是他剑法精华所在,便是方青狮遇上,也得退后数步,何况达来台诃?达来台诃心房一凉,被伊愿一剑穿心,死于阵上。 伊愿八十余招将鞑靼第一巴特尔阵斩,惊得数万鞑靼兵惊惶失措,哪里还顾得上攻城?连云梯营帐都不要了,撤腿向右玉便逃,不一刻,大同城下,不剩一名鞑靼兵。伊愿一剑震退数万鞑靼兵,城上明军看了,疑为仙人下凡,掌声如雷,彩声震天。张合武也是为之心折,叫道:“伊兄弟,好武功,太好武功。”伊愿笑道:“多谢城主夸奖。”孔引桂在城头,见伊愿杀了鞑靼第一巴特尔,喜不自禁,第一个跑出城来,抱住伊愿,喜极而涕,叫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愿儿啊,我的好外甥啊,不愧是我孔府后人啊。” 伊愿道:“二舅,你先松开,待我向你行礼。”孔引桂道:“免了,俗礼免了。”祝诗竹道:“舅舅,外甥媳fù向你行礼啦。”孔引桂道:“好媳fù,舅舅好高兴啊。”伊愿道:“二舅,右玉城危,我担心二哥有失,我先率侠义盟好汉,解了右玉之危,再来给舅舅磕头。”孔引桂道:“好孩子,如此你快前去,莫要轻敌。”伊愿道:“外甥省得。”领了侠义盟群雄和张合武等,向右玉杀来。 哈吉古特少布见李破冰只有十五人,虽然武功高强,若能用箭阵将其困住,必能shè杀之。当下令一千鞑靼青壮,持弓弩,埋伏于阵前,只等李破冰前来,便引弓shè杀。这一日清晨,李破冰果然率十四人前来挑战。哈吉古特少布故意派散兵游勇,阵前骚扰李破冰等,李破冰杀散游勇,并不突入鞑靼兵营,哈吉古特少布见计要失败,大急,只得派骑兵断了李破冰回城退路,挥舞钝刀,截住李破冰厮杀。 他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但李破冰抱必死之心,勇不可挡,气势上盛了三分,所谓两军jiāo战勇者胜,便是此理。打了三百余合,李破冰瞅住机会,一qiāng在哈吉古特少布大腿上刺了个窟窿,哈吉古特少布负伤不敌,便要打马逃走,李破冰杀机已显,岂容哈吉古特少布生还?梨花qiāng封住其退路,又打了两百余合,哈吉古特少布受伤不敌,被李破冰刺死马上。 众鞑靼兵见哈吉古特少布惨死阵上,不再惊骇逃跑,复围攻上来,将生死置之度外,奋力拼杀,眼噙热泪,不停高呼:“孛儿帖赤那,孛儿帖赤那……”这一句蒙语的意思是“苍狼”。原来蒙古人素来崇拜狼,《蒙古秘史》开首说:一只灰狼带着天上的命令,和一个惨白色的鹿*,渡过大海,在不儿罕山额嫩河的源头生了巴塔赤汗。因此,可见蒙古人以狼为图腾崇拜,又因为狼聪明,勇敢,团结,使将其视作军队战神。哈吉古特少布乃鞑靼名将,智勇双全,故而被部下尊称为为孛儿帖赤那。 哈吉古特少布英勇无比,又精通兵法,此前领兵与瓦剌和明军作战,百战百胜,不想被李破冰阵斩于右玉城外。鞑靼兵失去一位部落英雄,悲愤jiāo集,怒不可遏,不惧生死,重重围住李破冰等十五人,誓将李破冰等剿杀于阵中。 城上林春眠见状,大惊,派五百精兵,骑快马前来驰援李破冰等。无奈鞑靼兵越来越多,个个视死如归,英勇非凡,右玉五百明军,岂是鞑靼大兵对手?几番冲杀,顷刻全死于右玉城外。城内再也无兵可派,林春眠远远瞧见李破冰在阵中,白衣染红,身中数刀,却无力援救,不禁泪如泉涌。 李破冰抱必死之心,奋力厮杀,从早上杀到傍晚,杀得鞑靼兵尸积如山,十位少林高僧战死,仅余五人,但每人身上都中了数刀,体内真气即将耗尽,眼见即遭不测,唯有苦苦支撑,奋力拼杀。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鞑靼阵后,跑来无数溃兵,正由大同而来,相互传报消息,众鞑靼兵听得伊愿杀了达来台诃,惊惶失措,阵脚大乱,李破冰趁机奋起最后一口真气,当先杀出一条血路,让雪庭、伊震云、李战和李哲撤回,一人手执梨花qiāng,守在城门前,挡住鞑靼数万大兵,李破冰见鞑靼兵犹豫不前,喝道:“鞑靼士兵,敢前来应战否?”此时晚风吹起,李破冰长发翻飞,身上白衣变成血衣,但神威凛凛,勇如天神,震得数万鞑靼兵,心胆俱寒,一时不敢妄动。 其时李破冰真气耗尽,大吼之后,早已累得虚脱,不待鞑靼兵前来,须臾累死。但他心志坚毅无比,凭一股信念,昂然挺立,力挫鞑靼兵锋,史上未闻也。众鞑靼兵虽众,闻得李破冰叫战,竟无一人敢上前来,只在阵中僵持。林春眠在城头大急,叫道:“二哥,快快入城。”李破冰已至回光返照境界,无力回应,但身躯屹立不倒,如泰山一般镇于城前,死也守护右玉,其忠勇仁信,侠肝义胆,名传千古。 鞑靼兵等了约一个时辰,见李破冰毫无动静,有几个胆大的,畏畏缩缩,便要前来试探,却听得阵后数声长啸,一人叫道:“二哥,兄弟来也。”正是伊愿率侠义盟群雄杀到。李破冰魂归极乐,兀自昂首挺立,但再也无法回应。侠义盟群雄武功何等高强?又有伊愿带头冲锋,鞑靼兵再勇猛,也抵挡不住,当下如潮溃败,顷刻逃个精光。 伊愿杀到城前,见李破冰站立不动,心知不妙,上前抱住李破冰,一探呼吸,悲愤不已,刹时泪如泉涌,跪倒痛哭。城中百姓,被鞑靼兵围城将近八月,老弱饿死,夫子战死,好端端的家庭,支离破碎,多有大丧,无不历尽人生痛苦,自忖必死,现下忽得侠义盟杀散鞑靼大兵,生还有望,无不喜极而涕,打开城门,前来迎接。 众侠义盟群雄见李破冰战死,无不失声痛哭,城中百姓,早将李破冰视为战神,乃上天赐来保佑右玉的神仙,一见李破冰仙逝,比家人亡故更加悲伤,齐齐长跪痛哭。一时右玉城中,悲声震天,家家设灵,户户有奠,拜祭李破冰英灵。伊愿等就在右玉城中,为李破冰设灵公祭,张合武在城外见了李破冰死而不倒,此等英雄,闻所未闻,今竟见到,疑为天神,当下命总信使吕林,速到大漠,选一棵千年胡杨木作棺,安葬李破冰。 第五十八章 白衣神qiāng(下) 这大漠胡杨,和其它的杨树不同,能忍受荒漠中干旱、多变的恶劣气候,对盐碱有极强的耐力。在地下水含盐量极高的沙漠中,照样枝繁叶茂。人们称赞胡杨为“沙漠的脊梁”。又赞其: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用它做棺材,胜过楠木紫檀许多。 伊愿正要为李破冰清洗遗体,林春眠在房中发现三封书信,分别写着“致五弟”,致“致笑笑”,“致叔父大人”,伊愿拆开第一封,见上面写道:“大哥及三、四、五弟台鉴:我决意先走一步,你们不必悲伤,应率侠义盟好汉,大败鞑靼,以武扬威。使其再不敢前来侵我国土,荼dú边境生灵。我弟凤山,虽然武功略逊,但请五弟代授武功,着其领神风卫首领一职,继续率我沧州群雄,抗倭御虏,为国效力,为民除害。破冰绝笔。” 众人看完李破冰遗书,悲愤难禁,无不痛哭失声,李战李哲哭晕过去。伊愿正要主持公祭。李凤山满面泪痕,闯入灵堂,一见李破冰遗体,止住悲声,神色坚毅,转首向伊愿道:“五哥,现下鞑靼兵围住宣府,且先解了宣府之围,杀了辛达,再为我大哥祭灵,如何?”群雄闻言,齐声高呼:“请盟主兵发宣府,杀了辛达,替李大侠报仇雪恨。”伊愿道:“好,风云雷电狼五卫,堂下听令。”五首领应道:“请盟主下令。” 伊愿道:“凤山,你率领神风卫,当先突入鞑靼阵中,向宣府冲杀,且打出神风卫好汉威风。”李凤山道:“得令。”伊愿道:“二哥,你率龙云卫,自左边向辛达部发起攻击。”靳卫风道:“得令。”伊愿道:“师叔,你率惊雷卫,从右侧袭击辛达部。”沈文豹道:“得令。”伊愿道:“大哥,你带羽电卫,接济三卫,哪卫有危,即刻支援。”汪雨道:“得令。”伊愿道:“盖兄,你带弟子,组成苗刀队,随神风卫后杀敌。”盖聂道:“得令。”伊愿道:“张城主,麻烦你随我,直捣鞑靼中军,活捉辛达。”张合武道:“得令。”当下各人领令自去安排。 宣府城外,辛达和杨实甫jiāo战已有数月,此时大同右玉鞑靼兵,齐退到宣府城外,辛达已有近二十万兵丁,围住宣府,日夜不休,轮班攻打,一时兵威之盛,无以复加。杨实甫虽然身经百战,满腹韬略,但城内伤亡惨重,粮草短缺,无法得到补充,面对辛达二十多万大军猛攻,也是左支右绌,奋力死守。 清晨,旭日刚刚升起,二十万鞑靼雄兵,面对朝阳,齐声虎吼,又开始了对宣府城新一轮的攻打。杨实甫昨晚忙到三更,刚刚躺下不久,兵丁来报,鞑靼兵又开始了猛攻,杨实甫大惊,只得来到城头指挥。辛达远远望见杨实甫,猛然一箭shè来,来箭快如电光火石,眼见杨实甫即将中箭身亡,身旁一名卫兵,横开一步,用胸膛堪堪挡住来箭,辛达膂力雄厚,一箭将那卫兵shè个对穿。杨实甫扶着那名卫兵,悲呼道:“三娃子,你,你怎样了。”那三娃子胸前鲜血涌出,但面露微笑,喃喃道:“大、大人,你、你要守住,宣……”一个“府”字未完,死在杨实甫怀中。那卫兵舍命相救,死前却无任何要求,只叫杨实甫守住宣府,虽然地位卑贱,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杨实甫心如刀绞,含泪道:“三娃,你且安心去罢,我一定会守住宣府不失。” 杨实甫放下三娃,喝令守军,将沸腾粪水向鞑靼兵兜头泼去,烫得鞑靼兵皮开ròu绽,哭声震天。众守军见三娃惨死,悲从心来,无不作哀兵之态,拼死守城。辛达见杨实甫防守有方,正要令鞑靼兵起冲车猛攻,听得阵后杀身震天,众鞑靼兵惊呼道:“风,风,神风。”数十名武林高手,自阵后杀来。李凤山挥起李破冰留下的梨花qiāng,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杀得鞑靼兵东倒西歪,溃不成军。李战左手执侠义盟神风卫大旗,右手长qiāng扎出点点梨花,杀得鞑靼兵鬼哭狼嚎,死伤一片,身后李哲等神风卫群雄,也是神勇无比,奋力厮杀。 辛达喝令众鞑靼兵前去围住神风卫,不使其冲到城下,众鞑靼兵得令,正要合围,左侧鞑靼兵又如潮溃败,无数人叫道:“云,云,龙云。”正是靳卫风,率龙云卫好汉杀至。靳卫风qiāng法何等精妙?鞑靼兵数十次围杀李破冰,皆徒劳无功,称其为万人敌。靳卫风qiāng法,与李破冰不相上下,鞑靼兵又怎抵挡得住?后面陈冲斗手执龙云卫大旗,也是神勇非凡,杀得鞑靼兵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辛达兵力众多,当下急命一名千户,率三千士兵前去截住龙云卫群雄。那千户策马刚刚跑得两步,右侧鞑靼兵高声惊叫道:“雷,雷,惊雷。”一面大旗,上书惊雷二字,自右方杀至,正是沈文豹的惊雷卫群雄。沈文豹内敛沉稳,颇具大将之才,出发前他做了二十具狼筅,让卫士组成鸳鸯阵,向鞑靼兵发起猛攻。这鸳鸯阵何其厉害?连武功高强的倭寇,都被打得狼狈不堪,何况武功平平的鞑靼兵?这一阵冲杀,杀得鞑靼兵死伤无数,七零八落,再也组织不起反攻之力。 鞑靼兵正团团围住神风卫,奋力厮杀,想顷刻全歼,却听得无数鞑靼兵惊慌大叫:“电,电,羽电。”一面羽电大旗,引领无数武林高手,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鞑靼兵惶惶如丧家之犬,狼狈鼠窜。汪雨武功几与李破冰持平,一套五虎断魂qiāng法展开,如五头猛虎逞威,无人能敌,鞑靼兵碰着的死,挨着的伤,只得哭喊奔逃。 辛达二十万大军,被侠义盟四卫杀得如潮溃败,当下怒不可遏,拔出钝刀,斩杀了十余名逃跑士兵,方稳住阵脚。众鞑靼兵排好阵型,向侠义盟四卫围攻上来,刚合围不久,阵后鞑靼兵哭叫道:“狼,狼,土狼。”只见一名苗人手执土狼大旗,在盖聂率领之下,百余名苗人子弟,冲得鞑靼兵阵型大乱。盖聂传下的苗刀法何等精妙?连倭寇的蝴蝶刀阵遇之,也被摧枯拉朽,何况功夫平平的鞑靼士兵。盖聂率弟子杀散鞑靼兵,五卫会师,随即五位首领又率卫中好汉,向五个方向追击鞑靼士兵。 辛达见状,大怒,指挥身旁精锐部队探马赤军,前往迎战五卫,这探马赤军,系鞑靼精锐部队,乃由各部中精英组成,作战能力比一般鞑靼兵强过数倍。探马赤军刚截住五卫厮杀,却见一支人马,执侠义盟飞虎大旗,杀到阵中。原来张合武见了伊愿勇武,侠义盟群雄上下一心,受其感召,也率大风城加入侠义盟,成立了飞虎卫。大风城此次派了一千勇士参战,又有伊愿和张合武两位高手打前,鞑靼兵岂是敌手?伊愿青虹剑挥舞,杀得探马赤军兵败如山倒。伊愿曾在倭贼阵中,单人一剑,纵横驰骋,杀得倭贼望风而逃,倭寇方赠以仙战神之美称,其人武功之高,当世除方青狮及狮虎兽外,再无敌手。若是一对一jiāo手,方青狮和狮虎兽战到最后,也要败北。 伊愿见辛达手挥钝刀指挥鞑靼兵合围,大怒,使出天雷十击,青虹剑剑光暴涨一丈有余,杀得鞑靼兵心胆俱裂,兵败如山倒,再也不敢上前阻拦。数万鞑靼兵,竟然为伊愿让开一条两丈宽的通道,任其通行。伊愿杀到辛达身前,笑道:“你就是鞑靼小王子辛达?”辛达见伊愿勇不可挡,心头发怵,面上故作镇定道:“你是何人,敢直呼本王姓名。”伊愿笑道:“我不但要呼你姓名,还要抓你入城治罪,你信是不信?”辛达怒道:“岂有此理,看刀。” 一挥钝刀,向伊愿砍来,伊愿冷笑一声,青虹剑一震,架住钝刀,刀剑相迎,辛达虎口迸裂,鲜血长流。伊愿道:“再打下去,恐你受苦,识相的,弃刀投降。”辛达道:“单打独斗,我不是你对手,是好汉的,明日两军阵上jiāo战,若你能败我,我心服口服,再不提兵前来侵犯贵国。”伊愿道:“好,明日再见。”当下双方收兵回营。伊愿来宣府之前,让飞虎卫士每人负了二十斤粮食,可供宣府饱食一餐,城中兵民,对侠义盟义举,无不感恩戴德,jiāo口称赞。 杨实甫见伊愿年纪轻轻,却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说拿辛达便拿辛达,武功之高,以他之丰富阅历,竟然闻所未闻。当下谢道:“伊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大观四杰之爱徒,衍圣公的外孙啊。”伊愿谦道:“大人满腹韬略,乃安邦辅国之重臣,学生少不更事,唯有几分武力,可上阵冲杀,比不得大人乃当朝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肱。”二人寒喧已毕,杨实甫道:“伊兄弟,明日你拟用何策破敌啊?”伊愿笑道:“鸳鸯阵和诸葛连弩。”杨实甫道:“城中虽有弓弩,可惜矢箭不够啊。” 伊愿笑道:“大人不必焦急,来山西之前,我早已备好十万支矢箭,专用来对付鞑靼铁骑。”杨实甫喜道:“早闻兄弟足智多谋,今日一战,让老朽佩服得五体投体啊。”伊愿道:“大人不必客气,待捉了辛达,再欢叙不迟。”杨实甫道:“好,恭候兄弟奏凯而还。” 翌日一早,辛达列好战阵,叫道:“伊愿,且前来jiāo战受死。”伊愿在城上笑道:“我要拿你,如探囊取物,看我如何破你大军。”令旗一挥,侠义盟神风卫分成十队,各持狼筅,浩浩dàngdàng,当先杀出城门。李凤山来到鞑靼阵前,梨花qiāng一挥,狼筅逞威,鸳鸯发怒,向鞑靼兵阵中横冲直闯。那狼筅枝丫锋利无比,众卫士皆为侠义盟好汉,武功高强,qiāng法奇准,一击必中,顷刻鞑靼兵死伤一片。 辛达令旗一挥,两千鞑靼兵围攻上来,正要合拢,伊愿长啸一声,龙云卫群雄,各骑快马,杀出城去,举起辣椒石灰包,向鞑靼兵当头砸去。鞑靼兵猝不及防,眼中着了灰粉,痛得哀嚎不已。靳卫风芦叶qiāng一挥,一马当先,冲入鞑靼阵中,左右穿扎,扎得鞑靼兵死伤一片。辛达见状,一声令下,身旁探马赤军围住龙云卫群雄,一场恶敌。 杀了约半个时辰,伊愿见风云二卫,寡不敌众,又虎吼一声发令,惊雷、羽电旋即两卫杀出。这两卫群雄各执诸葛连弩,对准鞑靼兵后背,一阵激shè,shè得鞑靼兵纷纷掉落马下,战马受惊,四处乱跳,将地下鞑靼兵踩死踏伤无数。四卫冲杀一阵,手中矢箭shè完,将弓弩负在背上,就用手中兵器,反复冲杀,杀得鞑靼兵如潮溃败。 第五十九章 马放南山(上) 辛达见状,钝刀一挥,众鞑靼兵复围上来,截住四卫,鏖战正酣。伊愿令旗一挥,盖聂率领狼团勇士,手持鸟铳,自城中杀出。盖聂令手下卫士,鸟铳一阵扫shè,shè得鞑靼兵纷纷掉落马下,死伤惨重。这火器比之刀qiāng,杀伤力更甚,鞑靼虽有鸟铳,数目不多,何曾见过如此众多的鸟铳一齐鸣放?辛达见伊愿屡施杀着,已知阵战不能获胜,正在哀叹,伊愿一声长啸,飞虎卫士各骑快马,施风般杀向鞑靼阵中。鞑靼兵早被侠义盟杀破了胆,又见伊愿奇兵四起,杀着一波紧接一波,哪里还有信心作战?斗志崩溃,呼喊一声,开始如潮溃败,辛达虽奋力喝阻,无奈兵败如山倒,阵脚大敌,再也控制不住,只得随军溃逃。 却听得阵后数声虎吼,一人叫道:“小王子,管凤明前来助你。”辛达大喜,叫道:“管教主,快来帮忙,否则我军有虞。”管凤明道:“王子毋须担心,有我神教群雄在,他侠义盟必不是对手。”伊愿见管凤明半道里杀出,大怒,一挥令旗,城中数万精兵,各执辣椒石灰包和大刀长qiāng,一齐杀出。鞑靼兵陈脚刚稳,不防大军冲来,阵型顿时大乱,人马互相践踏,死伤无数,管凤明虽带了众多魔教高手来援,面对如潮败兵,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辛达只得随败兵退了十余里,方聚合起残兵,安营扎寨,一清点人马,二十万大军,只剩十五万不到。 侠义盟领官兵杀退辛达大军,宣府围解,城中百姓相互应贺,齐颂侠义盟功德,又找出残留红布和鞭pào,张灯结彩,鸣pào喜庆。杨实甫更是大喜,说道:“伊兄弟,鞑靼兵和我军作战多年,屡胜于我。你能以寡敌众,明刀明qiāng将其击败,近五十年来,你是第一人啊。”伊愿谦道:“全赖大人平素刻苦练兵之功,学生不过是带大人虎狼之师,一战退敌罢了。”杨实甫笑道:“好个虎狼之师,但鞑靼有魔教高手相助,明日前来叫战,我等应如何破他?”伊愿笑道:“大人毋须担心,官凤明单战不是我对手,大战他手下高手不敌我侠义盟好汉,论到排兵布阵,更非他所长。若胆敢再来挑衅,定叫他有来无回。”杨实甫闻言,心下稍定。 翌日一早,管凤明和辛达聚合起人马,在西门外叫阵道:“伊愿,你侠义盟好汉众多,是英雄的,一对一出来jiāo战。”伊愿笑道:“好,各位英雄,谁打头阵?”李凤山道:“兄弟愿往。”伊愿道:“小心为上。”李凤山提了亮银梨花qiāng,来到阵上,叫道:“魔教鼠辈,何人前来受死?” 玉月坛护令使者齐天佑闻言大怒,执剑前来,骂道:“无知小贼,大爷前来送你归西。”一挥长剑,两人杀成一团。李凤山梨花qiāng法已登堂入室,便是魔教护法前来,也不逊色,齐天佑岂是敌手?打了八十余合,李凤山虎吼一声,将齐天佑刺死马下。 李凤山得胜回阵,伊愿笑道:“管教主,你再派何人前来送死啊?”宝日坛护法白致远一挥长剑,叫道:“风火雪明神教,白致远在此,伊愿前来受死。”伊愿大怒,正要挥剑上阵,靳卫风一挺芦叶qiāng,叫道:“五弟,看我杀他。”伊愿道:“三哥小心。”靳卫风乃一代峨眉大侠,成名江湖多年,与李破冰齐名。白致远武功,差李破冰甚多,和靳卫风jiāo手不足两百余合,被靳卫风一qiāng杀死。 靳卫风杀了白致远,并不回阵,芦叶qiāng一指,叫道:“管凤明,有种的,前来大战三百回合。”水云长老叶文博大怒,不待管凤明命令,执剑杀到阵上,二人打了一百余合,叶文博大落下风,管凤明见叶文博不敌,大急,叫道:“叶长老快退。”靳卫风闻言,冷笑一声,芦叶qiāng一抖,将叶文博送至yīn间。 靳卫风连杀风火雪明教两大高手,管凤明大惊失色,便要持剑与靳卫风厮杀。沈文豹见靳卫风连胜两场,已有功劳,自己尚无战果,飞身跳入阵中,叫道:“卫风快退,由我来会管老贼。”靳卫风道:“前辈小心。”沈文豹道:“无妨。”明星坛护法谭伟奇未见过沈文豹,以为武功不高,颇好对付,抢先管凤明杀到,也不答话,举剑便攻。 沈文豹低吼一声,使出少林伏魔棍法,打不过百合,一记棒打猿猴,将谭伟奇送往西天。沈文豹铁棍一扬,喝道:“魔教狗贼,何人前来受死?”汪雨见三首领皆有战功,大急,持qiāng冲到阵前,说道:“文豹叔,你先退后歇休,让我代你超度魔教贼子。”沈文豹道:“好,勿要轻敌。”自回阵中。 侠义盟三卫首领出马,杀死魔教四人,管凤明已知一对一挑战不是侠义盟敌手。正要凭鞑靼兵多,以众凌寡,人多取胜,金雪长老万修洁执剑截住汪雨,一番厮杀。汪雨武功,与靳卫风相差无几,万修洁岂是对手?打不过一百合,被汪雨一qiāng刺死阵上。管凤明顷刻折损五员大将,他往日坐在雪神宝座上,受属下跪拜,何等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狂言一统江湖,雄霸中原,今日一战,方战侠义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久居西域,实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当下斗志全消,便要领属下回归天山,苦练武功,期待他日能雪此奇耻大辱。 辛达见管凤明默不出声,似有退意,大急,一挥钝刀,命令鞑靼兵向宣府发起猛攻。伊愿大怒,一声猛吼,如龙呤虎啸,飞入阵中,青虹剑剑光暴涨一丈有余,杀得鞑靼兵土崩瓦解,四散溃逃,不几合杀到辛达面前,手指连点,封住辛达穴道,笑道:“小王子,昨日你大军惨败,言明自此回归大漠,不来扰我边界,现下有了魔教相助,立马反悔,以为我等会怕他魔教不成了吗?”辛达见魔教所谓高手,五人上阵,不堪一击,尽皆死于侠义盟首领手下,若要再战,凭伊愿武功,觑千军万马若无物,随时可要取自己xìng命,不禁心灰意冷,斗志全消,黯然道:“伊盟主,你武功高强,杀我如探囊取物,我打不过你,你动手吧。 伊愿见辛达颇不惧死,一条铁骨铮铮的血xìng男儿,心下敬佩,有意化干戈为玉帛,当下解开辛达穴道,笑道:“我与王子无怨无仇,怎会杀你?”辛达黯然道:“我屡屡带兵,攻打大明城池,抢劫财物,杀了无数士兵百姓,死在你手中,虽死无怨。”伊愿正要回答,却听得阵外一声惊呼,一女子叫道:“辛达,你怎的了?”辛达一闻此言,双目噙泪,回道:“也儿克图哈屯,你快带勇士们回去罢,不要和大明作战了,我,我……”也儿克图哈屯冲到跟前,哭道:“要死我陪你一起死,这位兄弟就是伊愿吧,把我也杀了吧,若没有辛达,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伊愿笑道:“姑娘,不要担心,我对小王子毫无敌意,咱们双方打了数十年,让边关百姓受尽苦难,我有心化干戈为玉帛,不知二位意下如何?”也儿克图哈屯哭着劝道:“辛达,我早不想打仗了,咱们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比什么都好,你就答应了伊愿兄弟罢。”也儿克图哈屯是辛达的第一斡儿朵王妃,二人颇为恩爱,辛达见了伊愿武功,早有心止戈,当下喜道:“伊盟主,我早就不想打仗了,我敬你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想仿照你们中原的风俗,结为异姓安达(安达,蒙古语:兄弟),此后咱们亲如一家,永不开战,如何?”伊愿闻言,欣喜若狂,三人就在阵上,拜了天地,成了异姓安达。拜毕,伊愿笑道:“兄弟伊愿,拜见兄长嫂嫂。” 当下就在阵上,向辛达和也儿克图哈屯各拜了三拜,辛达和也儿克图哈屯受了大礼,大喜,扶起伊愿,说道:“伊愿安达,我是铁木真大汉的子孙,说话算话,从此双方休战。但是我国短缺铁锅茶叶等必需用品,贵国又一直不与我通商,族人生活不便,不得已才来抢夺。但我们做了安达,你便要想法解决这个困难。”伊愿道:“此事不劳兄长费心,且随我到宣府城中,与杨大人商议,就在山西开埠互市,以货易货,造福百姓。”辛达大喜,当下命鞑靼兵停止战斗,和伊愿进到宣府城中,与杨实甫商议通市。此时管凤明领着属下,抬着阵亡首领,灰溜溜自回西域不掉。 双方就在宣府城中,平等商议了数日,辛达和伊愿感情日增,也儿克图哈屯和祝诗竹也相互投缘,四人整日喝酒演武,骑马出游,亲如一家。杨实甫上奏朝庭,请求通商互市,休止战争。皇帝见不敌而平边患,大喜,着杨实甫全权处理此事,又赏杨实甫金银若干,赐太子太保。杨实甫和伊愿等协商之后,决定开辟大同得胜堡、新平堡、守口堡三处,以及宣府张家口,山西水泉营等通商口岸。其后的山西人走西口典故,便由此而来。 第五十九章 马放南山(中) 互市之后,双方果然守约,真个是马放南山,刀qiāng入库;商埠繁荣,万民乐业,边关数十年不见战火。双方设:马市(官市)、民市、月市(小市)等几种互市。鞑靼人以马、牛、羊、骡、驴,及马尾、羊皮、皮袄诸种,易明朝的缎绸、布绢、棉花、针线、米盐、糖果、梭布、水獭皮、羊皮盒等。 朝庭见杨实甫互市成功,特送如下大礼,赐予辛达,计有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剪绒、毡、皮箱、帽料、蟒衣、水獭皮、海獭、豹皮、香油、梭布、铁锤、锯斧、钢、把盏、南京茶盘、汗巾、水牛角、全鞍辔、靴、火盆、狐皮、京墨、好茶、钢叶子若干,辛达得到厚礼,感恩不已。回赠良马、肥牛无数,又专送给伊愿宝石鼻烟壶和名贵蒙古短刀,伊愿回赠龙泉宝剑。双方礼尚往来,相处和睦。 尤其是也儿克图哈屯,俺答吉逝后,她辅助辛达治理鞑靼,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国势昌盛,鞑靼人尊称其为三娘子。也儿克图哈屯为两国互市,更是作出了卓越贡献,部落有违反者,即加惩治,严重者解送至明朝官府处置,朝庭见她忠信有为,特赐封为忠顺夫人。忠顺夫人逝后,蒙古人民深切怀念她,并把她居住的呼和浩特城叫作“三娘子城”。 伊愿平息了鞑靼战事,回到右玉公祭李破冰。此时吴笑笑携李爱冰也来到右玉,见了李破冰遗体,哭得死去活来。大风城总信使吕林,奉张合武命令,带了一具千年胡杨棺回到城中。李凤山便思待公祭完,将李破冰送回沧州祖坟安葬,众右玉军民死活不肯,就在城中文庙旁,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白衣神qiāng庙,塑白衣神像,将其遗体安葬于庙中,受右玉百姓,千年四时拜祭。白衣神qiāng庙内,挽联花圈,摆满神殿,有衍圣公孔玉贤、内阁大臣张濯、浙直总督胡莫言、宣大总督杨实甫……着人送来的挽联祭悼,尤以伊愿四兄弟写的挽朕,最为豪迈感人。 上联:燕赵侠义,出白衣神qiāng,英雄姓李,纵横南北,破倭御虏,万马军中第一人,看关山云低。 下联:沧州慷慨,有盖世武雄,好汉破冰,驰骋东西,除暴安良,千人阵内无敌手,嫌九天风弱。 右玉公祭李破冰英灵,万人空巷,哭色震天,十日方毕。侠义盟就在白衣神qiāng庙中,商议大事,补选首领。经过演武公议,武当大侠邱心智已回归派中,侠义盟新六卫组织如下: 神风卫首领李凤山,护卫使李战,护卫军师李哲。 龙云卫首领靳卫风,护卫使陈冲斗,护卫军师伍朝阳。 惊雷卫首领沈文豹,护卫使悟行,护卫军师悟深。 羽电卫首领汪雨,护卫使汪虎,护卫军师伊震云。 飞虎卫首领张合武,护卫使史镇边,护卫军师吕林。 狼团卫首领盖聂,护卫使牛三斤(盖聂弟子),护卫军师唐大龙(盖聂弟子)。 方青狮偷袭杭州,折损六十狮虎使后,东南倭贼尚无动静。但辽东王皓实力暴涨,已危及明廷边防,张濯派人送信侠义盟,请其派高手助总兵李成玉剿匪。李成玉胸怀大志,颇有谋略,又系沧州李破冰族人,自然非神风卫前去莫属。但伊愿遵李破冰遗嘱,恐李凤山武功火候不足,率卫士前去,为王皓所败,故而留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授艺三月,并派伊震云同往。令汪雨和林春眠先率侠义盟龙云、惊雷、羽电、狼团四卫南下浙江,防方青狮侵犯沿海村镇。张合武早前接信使来报,说大漠幽灵重现,杀了无数商旅,有围攻大风城迹象,故而已率队返回,日后再来山西防守互市埠口。 吴笑笑、伊愿、祝诗竹等就住在白衣神qiāng庙后,吴笑笑痛失爱人,心如死灰,再也不愿过问江湖中事,日夜为李破冰守灵,立誓一生不离白衣神qiāng庙,吃斋念佛,青灯伴老。其子李爱冰,已被李沧连带回沧州梨花qiāng祖庭,抚养授艺。 这一日伊愿就在庙后院中,指点李凤山三兄弟及伊震云武功。伊愿道:“四位贤弟,你们可知梨花qiāng最高境界,在于何处啊?”李凤山道:“手中无qiāng,心中无qiāng。”李战道:“人qiāng合一,无招无式。”李哲道:“以意领气,qiāng法自然。”伊震云道:“无招无式,借力打力,后发制人。”伊愿笑道:“四位贤弟,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虽然不是梨花qiāng门人,但武功相通,与二哥相处日久,对梨花qiāng法并不陌生,现将我的一些见解,讲出来共勉。” 三李谢道:“请五哥指教。”伊愿道:“你冲杀于千军万马中,四面八方、无时无刻不受到攻击,就算天人合一,勇猛异常,但内力总有耗尽之时,你体力虚脱之后,便不能够幸免。所以手心眼及精气神的基本功修练,是唯一能保证你杀进杀出、百战不殆的法宝。史上名文记载武功最高者,非西楚霸王项羽莫属。项羽幼年习武,力能举鼎。多次率大兵出征,身先士卒,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使敌将闻风丧胆。垓下一战后,项羽以二十八名勇士,在灌婴的五千骑兵追击之下,杀了七进七出,仅亡两人,可见其人勇猛,世无匹敌。因此,我便传你三人少林《洗髓易筋经》,使筋骨强健,真气畅通,耳清目明,精气力俱得全面提升,自然qiāng法内功,各各大长。” 三李闻言,心悦臣服,当下学会少林《洗髓易筋经》,日夜苦练不提。伊愿又根据剑圣祝商传下的《祝融真意》,将剑法融进梨花qiāng法,使暴雨梨花qiāng法,攻杀更加犀利,三李和伊震云武功,得伊愿指教两月余,一日千里,日日不同,各各大增。 一日黄昏,五人正在演武较技,张合武差信使来报,大漠幽灵帮主,黑暗之神韦飞横行大漠,劫杀过往商旅,手段残酷,激起驼队商人义愤,求大风城主张合武出马,将其捉拿。但韦飞轻功高明,大风城卫士抓他不到,请伊愿入大漠将其降伏,为民除害。伊愿因三李和伊震云武功,尚差十余天便能登堂入室,故而嘱来使先回,十日后自和祝诗竹前往大漠,捉住歹人,铲除恶贼,来使得言,将大风城地图呈给伊愿,先自返回复命。 伊愿又悉心教援了四人十天武功,见个个今非昔比,已能在自己手下走过两百余合,方才让四人前去辽东,助李成玉抗击女真。三李和伊震云,名义上虽是兄弟,却有师徒之实,情义深厚,临别时少不得依依不舍,含泪上马。吴笑笑、伊愿和祝诗竹送走四人,怅然若失,吴笑笑泣道:“五弟,我决意此生守在破冰身边,日后你和诗竹,要是想我,便来右玉相见罢。爱冰虽得他叔公授艺,我仍担心他武功不能超过其父,望五弟他日能到沧州,授以爱冰上乘武学,使他chéng rén后能上阵杀敌,成为破冰一样的英雄,我便无憾了。” 伊愿哽咽道:“二嫂,您放心,爱冰也是我的孩儿,我定会将一生所学,尽传于他,你,你莫要太伤心了。”祝诗竹见吴笑笑落泪,心痛如绞,劝道:“二嫂,我和愿哥哥消灭倭贼之后,便将爱冰带在身边,愿哥哥日夜传他武功,二十年后,让他任侠义盟主,做个大大的英雄,你,你且放宽心罢。”吴笑笑凄然道:“五弟,诗竹,爱冰能得你们如此厚爱,我再无所求,你们快上路罢。”伊祝二人闻言,泪如泉涌,向吴笑笑跪下,拜了三拜,方含泪告别。吴笑笑目送伊祝二人良久,长叹一声,回到白衣神qiāng庙中,此后一生,青灯佛经相伴,果真未出右玉半步。 伊祝二人乘快马向西疾驰,一路伤感李破冰和吴笑笑的真情不渝,祝诗竹见吴笑笑对李破冰的爱,生死不渝,让人肃然起敬。但伊愿和方诗育、林春眠、管梦蝶等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大为不满,说道:“愿哥哥,你看笑笑姐,一生只爱二哥一人,不离不弃,死了也要陪在身边,真是让人敬佩。你看你,和那魔教妖女,五峰贱人,纠缠不休。你拈花惹草,处处留情,对爱不忠,让人大是恼怒。” 伊愿道:“她们和我半分关系也没有,你不要多心,我心中只喜欢竹竹一个。”祝诗竹嗔道:“谁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就会骗我开心。”伊愿道:“你要不信,便将我心房剖开察看,那里面长了好多翠竹,根深叶茂,不由你不信。”祝诗竹闻言,芳心大慰,面上说道:“邋遢汉,偏会油嘴滑舌。”伊愿笑道:“小母老虎,只会口恶心善。”祝诗竹嗔道:“你再胡说,我杀了你。”伊愿笑道:“你能追上我,让你杀了也心甘情愿。”快马一鞭,当先向西而驰,祝诗竹打马追赶。 第五十九章 马放南山(下… 二人晓行夜宿,这一日来到沙雅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水袋干粮。过了小镇,便要进入大漠,张合武的大风城,便在大漠中央,还要行上十数日,方能抵达。二人刚刚用过晚膳,来到房间,却听得楼下大堂,有熟悉的语声传来。一人向客栈老板打听道:“老板,有三十多位汉子,赶着驼队,是我部落兄弟,是否已住进了客栈啊?”那老板汉话说得颇是流利,回道:“没有,可能去别家住了。”那人道:“多谢老板。”脚步声传来,可能是出了客栈。 伊愿听得一惊,识得是孙玉喜的声音。这孙玉喜和周南山投靠了风火雪明教,与中原武林为敌,前次和周南山伏击孔引桂后,便没有露面,想是逃回了天山,不意竟在这边关小镇出现,事情绝不会巧合。当下叫起祝诗竹,二人小心戒备,防孙玉喜率魔教中人偷袭。 睡至三更,听得镇外数声长啸,一人叫道:“周兄弟,别来无恙啊。”另一人笑道:“谢左使,怎的过了两个时辰才到,害兄弟等得辛苦。”说话之人,正是七十二盟的周南山。那谢左使道:“事情怎样?”周南山道:“得兄弟报告,驼队刚出发了三个时辰,我等立即追赶,还来得及。”那谢左使道:“事不宜迟,快快出发吧。”伊愿听得一惊,叫起祝诗竹,二人出了客栈,尾随周南山之后, 跟了大约四个时辰,天已大明,伊愿望见周南山一行,共有十人,各骑快马,在沙漠里疾驰。伊愿和祝诗竹不敢跟得太近,恐其发现,只在身后一里,紧紧咬住不放。又行了两个时辰,远远望见一队人马,赶着骆驼,驮了许多木箱,向西行进。 这一驼队,原来是大漠中的绿洲部落柯尔克孜人自己的驼队。柯尔克孜,意为:四十个姑娘。从名称上就可看出,这是个美女如云的民族。此次驼队首领叫阿依别克,他到汉区购置了铁锅、丝绸、茶叶、瓷器等日用品。阿依别克是部落首领别克木拉提之子,颇为勇猛,擅长摔跤,一把弯刀使得娴熟无比。因大漠幽灵抢劫来往商队,大漠中的柯尔克孜部落,无法与商队jiāo换货物,日用品告罄,须得及时补给。因而首领别克木拉提,派其子阿依别克,率部落中勇士前往汉区,购回必需品。 阿依别克听得身后马蹄声响,知道事有不妙,叫道:“挥刀迎战。”三十余名勇士,拔出弯刀,排成圆弧阵型,护住货物,目视强盗。须臾周南山等冲到跟前。此次大漠幽灵派出帮中幽灵左使谢炎火,率五名幽灵使者,会合周南山、孙玉喜、徐济世、张召平四人,一同抢劫阿依别克的驼队。 谢炎火来到阵前,一挥长剑,笑道:“留下货物,饶你等不死。”阿依别克怒道:“柯尔克孜人,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懦夫,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敢前来挑战柯尔克孜的勇士,真是不想活了。”谢炎火笑道:“我大漠幽灵,数十年来活得逍遥自在,菩萨阎王不管,谁也拿我等无法,你自诩勇武,不让你见识一下幽灵的手段,谅你不会心甘。”命一名幽灵使,前去挑战阿依别克。 阿依别克大怒,一挥弯刀,和那幽灵使者,杀成一团。阿依别克是柯尔克孜部落中的勇士,武功不低,那幽灵使和他打了四十余合,阿依别克手起一刀,将幽灵使斩于刀下。谢炎火见幽灵使送命,略吃一惊,正要亲自上场决斗,孙玉喜早执剑杀入阵中。孙玉喜的武功,出自云南点苍派,乃名门弟子,一身武功不弱。后来又得到魔教风火雪明四圣指点,武功长进不少,和阿依别克不相上下。 二人打了一百回合,不分胜负,周南山大怒,正要叫孙玉喜退下,自己上场决战,突然孙玉喜身子一晃,手上力道尽失,长剑掉落,阿依别克手起一刀,将孙玉喜送至yīn间。周南山大怒,一挥长剑,截住阿依别克,奋力厮杀。周南山武功,比之孙玉喜,何止高出一倍?二人打了一百余合,眼见得阿依别克大落下风,险象环生,不过三五招,定会死于周南山手中。周南山大喜,手上长剑发威,攻势暴涨,一式长虹贯日,眼见便要将阿依别克毙于剑下,突然一枚飞石打在腕上,手臂力道尽失,长剑掉落。 阿依别克堪堪捡回一条xìng命,正自惊愕,不及反攻,周南山不顾捡起长剑,快步返回阵中,急道:“谢左使,有高人相助,我等不敌,快快退去。”谢炎火大怒,叫道:“何方鼠辈,敢偷袭我大漠幽灵。”叫了良久,无人回应。谢炎火四顾一看,黄沙茫茫,晴空万里,并无敌人,说道:“周兄弟,是你多心了,且看愚兄前去取了这厮xìng命。”一挥长剑,和阿依别克杀成一团。 谢炎火武功和周南山不相上下,二人打了一百余合,谢炎火大占上风。正要一剑将阿依别克刺死,手臂一麻,长剑落地。阿依别克趁此机会,一刀砍在谢炎火右臂之上,痛得谢炎火惨叫连声,只得退到阵中。周南山慌道:“谢左使,如何?”谢炎火强忍疼痛,说道:“确有高人暗助,快逃。”一言未毕,眼前一晃,一人堵住去路,正是伊愿。 原来伊愿趁阵上激战,他轻功高明,藏到柯尔克孜人驼队后面,谢炎火何曾想得到,高人就在眼前柯尔克孜的货物中暗助?故而不信周南山之言,大战阿依别克,反被砍了一刀。周南山一见伊愿,大惊失色,拱手求道:“伊学兄,你,你饶了我罢,我再也不作恶了。”伊愿淡淡一笑,青虹剑一送,要掉谢炎火xìng命,说道:“你作恶多端,投靠魔教,见魔教大败,仍不思悔过,又勾结大漠幽灵,为害无辜商人,我本想一剑取你xìng命,看在你妹妹周姑娘面上,再饶你一次,若然再犯,他日相见,莫怪我青虹剑无情。” 周南山慌得应道:“改,兄弟一定改,多谢学兄大恩。”带领六名下属,便想离去,伊愿道:“你走可以,其它人留下受死。”徐济世和张召平见伊愿饶了周南山,二人原与伊愿有一面之缘,以为伊愿念及旧情,会饶了xìng命,不意所料有误,只得跪下求道:“伊盟主,请您看在吴师妹份上,饶过我们罢,从此后再也不敢作恶了。”伊愿怒道:“让我再看见你二人,定碎尸万段,滚。”二人得令,撒腿便逃。 四名幽灵使不知伊愿厉害,也不逃跑,拔出长剑,团团围攻伊愿,想以多取胜。伊愿怒吼一声,使出天雷十击,不过五招,将四名幽灵使斩于剑下。阿依别克见伊愿如此神勇,须臾灭敌,大是敬佩,说道:“多谢英雄相救,柯尔克孜人阿依别克,请教英雄姓名。”伊愿正要回答,祝诗竹蹦蹦跳跳来到跟前,说道:“阿依别克勇士,这位是我伊愿哥哥。”阿依别克见祝诗竹称他为勇士,高兴万分,又见祝诗竹美貌无双,赞道:“好美的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 祝诗竹道:“我叫祝诗竹。”阿依别克道:“很好听的名字。伊愿兄弟,你救了我们驼队,请随我到部落,我们要用最好的羊ròu,来招待尊贵的客人。”伊愿谢道:“阿依别克大哥,我要到大风城中,去相会一位朋友,等事情办完了,再来拜访,可以吗?”众柯尔克孜勇士围将上来,说道:“不行,你救了我们驼队,是我们柯尔克孜人最尊贵的客人,一定要吃过我们的羊ròu,饮了我们的牙尔玛(用青稞、麦子或糜子发酵制成的饮料),才能离开。” 祝诗竹天xìng贪吃,一闻有羊ròu可吃,而且那牙尔玛闻所未闻,从名字听来,肯定是美味无比的美食,岂肯错过?说道:“各位柯尔克孜勇士,既然你们如此热情,我们再推辞,便显得不礼貌了,好罢,我和愿哥哥便麻烦你们了。”众柯尔克孜人道:“这说的什么话?你们能来部落作客,是看得起我们柯尔克孜人,一点都不麻烦,快些走吧,我们都很饿了。” 祝诗竹对伊愿一扮鬼脸,吐下舌头,模样刁钻古怪,可爱至极。伊愿噗嗤一笑,责道:“贪吃鬼。”祝诗竹笑道:“和愿哥哥一起,总有人请好吃的,不吃白不吃。”众人上了驼队,向西行进。夜幕时分,沿途经过一片干枯的树林,那树木看去早已枯死多年,但虬枝铁干,傲视苍穹,巍然不倒。伊愿看得赞叹不已,问道:“阿依别克大哥,那是什么树啊,沙漠风暴甚大,竟然吹之不倒,让人好生钦佩。” 阿依别克道:“兄弟,你不知道,这便是大漠的胡杨林,也是大漠人的精神象征,我们称它为英雄树。胡杨的主根,能伸入地下十丈,在干旱少雨的沙漠,可生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生存力之强,如同我们大漠人一样。”伊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忆起李破冰的壮烈,心下凄然,想那顶天立地的白衣神qiāng,一生叱咤风云,侠肝义胆,威镇南北,若非他拼死防守,右玉早被鞑靼铁蹄蹂躏,虽然身逝,也如这大漠胡杨一般,精神长在,留芳存世三千年。 清人宋伯鲁有诗《胡桐行》(胡桐是胡杨的别称)云:君不见额琳之北古道旁,胡桐万树连天长。jiāo柯接叶万灵藏,掀天踔地分低昂。……阿依别克见伊愿默默无语,说道:“兄弟,你不知道,这胡杨林啊,死后英灵不散,聚于林中,因而也叫做‘魔鬼林’。曾有捡柴火的族人进去,不知怎的,便迷失了方向,再也走不出来。还是胡杨显圣,待到黎明时分,才让其清醒,得以走出生还。” 祝诗竹最怕鬼神,听得骇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们不是正在经过吗,怎么没有迷路啊?”阿依别克道:“我们没有存伤害胡杨之心啊,不损伤它的枝干,扰它英灵,因而胡杨也不怪罪。”祝诗竹双手合十,祈道:“胡杨爷爷,你莫要来吓我啊,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阿依别克见状,笑道:“祝姑娘,不用担心,胡杨是咱们部落的保护之神,我们见了长者,都会问‘你喝过胡杨水吗?’因为胡杨会流出眼泪,保佑族人,我们喝了胡杨泪,便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不要担心胡杨会伤害你的。” 祝诗竹刚放下心头大石,却听得胡杨林中,刮起一阵旋风,风声呜呜作响,吓得祝诗竹双腿战栗,跳到伊愿马上,将头藏在伊愿怀中,哆嗦不停。伊愿笑着安慰道:“傻竹竹,有愿哥哥,谁也不能欺负到你,不用怕。”阿依别克却被吓得面如土色,叫道:“兄弟,这是胡杨发怒了,快走。回到部落,宰杀一只肥羊祭祀之后,胡杨便不会怪责。”伊愿听得风声中有破空声传来,知道是武林高手捣鬼,当下故作不知,说道:“好的,我们快走吧。” 驼队刚行了一里不到,队后传来鬼哭狼嚎之声,似有恶鬼紧追不舍。柯尔克孜勇士大骇,慌忙打马奔跑。伊愿在祝诗竹耳边轻轻道:“竹竹,是有人装神弄鬼,待我将他揪出来,看看是何方鼠辈作怪。”祝诗竹闻言,方才心神稍定。伊愿拔出青虹剑,一声长啸,叫道:“何方鬼怪,侠义盟主在此,还不出来磕头相见?”阵后传来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回音,颤道:“伊愿,你惊扰了我安息,我要取你xìng命。” 第六十章 大漠风光(上) 阿依别克闻言,急得高声求道:“神仙,伊愿兄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你千万莫要伤害他。待我回到部落,即刻献上肥羊祭拜,请先息怒。”伊愿见阿依别克惊惶失措,不禁笑道:“好神仙,你装神弄鬼,敢恐吓柯尔克孜勇士,我叫你现出原形,看看你是何方妖魔。”凝神一听,已知来人藏于一株胡杨树后,青虹剑一挥,舞起一道青光,直直向那胡杨刺去,树后人再也无法躲藏,只得以剑相迎。伊愿使出虎啸龙吟狮子吼一式,当头棒喝,惊得那人后退数步,现形于众人眼前。 伊愿见那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手执长剑,显然是大漠幽灵中人。伊愿笑道:“神仙,你怎的不敢露出真面,让大伙儿跪拜你呢?”那黑衣人怒道:“姓伊的,你杀了我帮中幽灵左使,我乃幽灵右使顾神水,特来找你报仇。”伊愿笑道:“果然是个黑暗幽灵啊,不过你的武功,差我太多,让你们帮主出来迎战罢。”顾神水道:“差不差打过才知。” 当下二人再不搭话,战成一团。伊愿长啸连连,攻出二十余招,顾神水险象环生,再也招架不住,折身便想逃跑,伊愿哈哈大笑,青虹剑搭在顾神水脖间,脚下加速,任顾神水如何奔跑,青虹剑不移动分毫,伊愿只须轻轻一划,便可要掉顾神水xìng命,伊愿轻功,何等精妙?顾神水跑了三十余丈,脖间剑气森森,伊愿如影随形,心胆俱裂,只得停住身形。 顾神水告饶道:“伊盟主,我不是你对手,你要取我xìng命,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但我帮韦帮主可与你一战,你先饶我一命,我即刻回去通禀韦帮主,日后他来找你决战,如何?”伊愿道:“好,我便饶你不死,和你韦帮主讲明白,再敢滥杀无辜,我必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将你大漠幽灵,全部铲除干净。”顾神水慌不迭点头应道:“小的明白,我一定向帮主叙说清楚。”伊愿一收青虹剑,说道:“你先回去吧。”顾神水得言,慌忙逃开。 阿依别克见伊愿不过数招,便降伏了不可一世的幽灵右使,武功之高,几疑天人。当下又夸赞了伊愿一番,便继续赶路。祝诗竹以为大漠中除了黄沙弥漫,再无其它生物,岂知一路行来,沿途有无数怪柳和梭梭树,枝条迎风招展,彰显了顽强的生命力,恰到好处的点缀了干涸的大漠。树下生长了许多芨芨草,不时有沙鼠在草丛里钻来钻去觅食。 祝诗竹问道:“阿依别克大哥,想不到大漠里还有生物,除了眼前这些,你能给我们再介绍一些吗?”阿依别克笑道:“好。这大漠啊,动物有鸵鸟、 响尾蛇、野骆驼等数百种。植物有仙人掌、芨芨草、红柳等数十种,种类非常丰富。我们柯尔克孜人,既使在沙漠中迷了路,没有水和食物,因为久居大漠,所谓靠山吃山,靠水靠水,也能在大漠找到水和食物,不会死去。” 祝诗竹喜道:“阿依别克大哥,你也教我一些沙漠觅食的技巧吧。”阿依别克道:“好。你看这株梭梭下面,就藏了寄生的ròu苁蓉,这ròu苁蓉啊,我们叫它沙漠人参,味道甘甜,吃了可以强壮身体,益寿延年。”祝诗竹道:“这ròu苁蓉是寄生在梭梭树下的,数量又少,若迷路的地方,没有ròu苁蓉怎么办呢?”阿依别克道:“不用担心。在沙漠中,最重要的是,要会寻找水源,只要有了水,便可维持生命,再慢慢找到食物。” 祝诗竹道:“阿依别克大哥,快教我找水啊。”阿依别克道:“好。这找水有多种方法。你看到长有芨芨草、白刺、三角叶杨、梧桐树、柳树、盐香柏、香蒲等植物,可以就地挖掘取水,一般挖七八尺的坑,就会有水渗出来。还有苍蝇、鹌鹑、斑鸠等动物出没的附近,一定会有水源。如果身边这些动植物都没有,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仙人掌的果实、未成熟的丝兰花、龙舌兰的花茎、晚上开花的仙影拳等,它们体内都含有许多的水,可以咀嚼食用。” 祝诗竹道:“如果也看不到这些植物呢?”阿依别克笑道:“不用担心,沙漠里到处是干涸的河床,你到了河床的低洼处,向下挖掘,大约*尺,便会有水渗出。”祝诗竹道:“阿依别克大哥,你好聪明啊。”阿依别克笑道:“这算不了什么,大漠中生活久了,这些求生的本领,自小便会。寻找食物,最好的便是仙人掌,只要剔掉尖刺,便可食用,还可以补充水分。以伊愿兄弟的武功,可以击毙飞禽走兽,便是在沙漠中迷上三四月,也不会挨饿的,祝姑娘你不用担心了。” 祝诗竹笑道:“我只是好奇,有愿哥哥在,不会饿肚子的。阿依别克大哥,你们部落里有什么美食啊?”阿依别克笑道:“你到了我们那里啊,好吃的你都吃不过来。食物不但鲜美可口,而且里面加了许多贵重yào材,部落里百岁以上的老人,就有三十多位,他们还能下地干活儿呢。”话锋一转,说道:“我们早餐主食是香馕、茶或nǎi茶,中晚餐多食马、牛、羊ròu,饮牙尔玛、马nǎi、牛nǎi、nǎi茶等。美食主要有烤全羊、手抓饭、库尔达克(油炒ròu)、贝吉(灌肠)、骚尔泡(ròu汤)、乌麻什(青稞面做的粥)、库依马克(油饼)、包尔骚(油)、巧巴拉(馄饨)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祝诗竹听得腹内馋虫叫唤,羡慕不已,说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到部落啊。”阿依别克道:“还有五六天时间,不要急,到了前面胡杨林中,我先猎取几只黄羊,用孜然和盐巴,烧烤了给你们吃。”祝诗竹听得有烤黄羊吃,大喜,说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们快走吧。”阿依别克哈哈一笑,策马疾行。 行了约两个时辰,来到一片茂密的胡杨林中,阿依别克将耳朵伏在地上,听了半晌,对其它柯尔克孜勇士说道:“左前方方向,有几十只黄羊在河边饮水,我们包围过去,可以猎获。”众勇士得令,拔出弯刀,散开阵形,向左前方包抄过去。祝诗竹见即刻有黄羊可吃,兴高采烈,蹦蹦跳跳,也举起长剑,随大队前往。伊愿和阿依别克一道,尾随而行。 众人离那群黄羊刚有三十余丈,放哨的黄羊早有警觉,咩咩急叫,众羊得信,慌忙乱跑。黄羊善于跳跃和奔跑,它一跳高度可达七八尺,平地一纵可达两丈。尤其是下坡时,一跳甚至可达三丈远。故而有“黄羊窜一窜,马跑一身汗”的俗语。但黄羊ròu味鲜美,可大补,《饮膳正要》说:补中益气,治劳伤,虚寒。 但柯尔克孜人是捕猎的好手,个个身手矫健敏捷,早将黄羊逃路堵住,挥起弯刀,不过一刻,获得了十二只黄羊。祝诗竹在旁看得欢呼雀跃,说道:“勇士们,你们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最勇敢的勇士,我好敬佩你们啊。”众勇士闻言,高兴不已,说道:“祝姑娘,你是我们见过的最最美丽的姑娘,我们也喜欢你。”祝诗竹道:“我们快烧烤黄羊吧。”众勇士道:“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烤好了,请你来吃。”几名柯尔克孜人就在河边,将黄羊洗剖干净,余者捡了许多干柴,将黄羊串在树枝上,起火燃烤。 烤了约盏茶时分,阿依别克将手中黄羊翻转,让各面均匀烤熟。那黄羊被大火烤得呲呲作响,流出脂油,ròu香四溢,祝诗竹看得嘴馋不已,就差没流出涎水。再烤一刻,阿依别克见黄羊熟透,从怀中取出孜然和盐巴,均匀涂抹在黄羊各面,然后用手中弯刀,割下羊头ròu,请二人品尝。原来柯尔克孜人待客,先招待羊尾巴油,再吃羊头ròu,以示尊敬。现下没有条件,只能先吃羊头ròu。 伊愿读书不少,这规矩也懂得一些,当下以右手抚胸,向阿依别克行了一礼。然后用蒙古短刀割下一块羊头ròu,回赠阿依别克,以感谢主人的辛劳。伊祝二人吃过羊头ròu,阿依别克再割胛骨ròu招待,这黄羊ròu,味道鲜嫩,又加了孜然,更是美味一道,吃得祝诗竹称赞不已。柯尔克孜是个好客的民族,只要来了客人,总是将美食捧出来招待,如果客人吃得很好,受到客人称赞,主人最是高兴。当下阿依别克见祝诗竹吃得津津有味,欣喜不已,说道:“祝姑娘,你到了我们部落,还有许多美食,你要把每样都品尝了,我才让你离开。” 祝诗竹谢道:“阿依别克大哥,我好羡慕你们想柯尔克孜人,天天都有美味可吃,还有你戴的帽子,也好漂亮。”阿依别克正戴了一顶白色毡帽,见祝诗竹夸赞,喜道:“祝姑娘果然好眼光,这白色毡帽啊,叫做‘恰尔帕克’, 我们称其为‘圣帽’。是用羊毛做成的,来源于一个古老而美丽的传说。” 第六十章 大漠风光(中) 祝诗竹道:“阿依别克大哥,你能将这个传说讲给我听吗?”阿依别克道:“好的。古代,我们部族有一位英俊、勇敢、而又足智多谋的国王,他为了统一勇士们的穿戴,在远征之前,召集四十位谋臣,要他们用四十天时间,给每个军民准备好一顶统一的帽子,这顶帽子既要像一颗光芒四shè的星星,又要像一朵色彩斑斓的花朵;既要像一座白雪皑皑的冰峰,又要像一个绿草如茵的山环;既能躲避雨雪,又能防止风沙袭击。三十九天过去了,三十九位谋臣都因设计的帽子,未能达到国王的要求而一一被杀。最后,第四十位谋臣的才貌出众、聪明能干的女儿,急中生智,设计出了这种白毡帽,国王非常满意,便下令所属军民戴用,从而传袭至今。” 祝诗竹听得赞道:“原来这帽子还有这么优美的故事啊。”阿依别克道:“是的,我们非常爱护这帽子,平日都把它挂在高处,不能随便抛扔,更不能用脚踩踏,也不能用它来开玩笑。伊愿兄弟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我会送一顶最美丽的圣帽给他。”祝诗竹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也是你们的客人,你送给我什么啊?”阿依别克笑道:“你的礼物啊,要我妹妹亲自送给你才行,我不能送你啊。”祝诗竹道:“哦。” 众人吃了黄羊,继续赶路,这一日来到大漠里的绿洲,柯尔克孜部落阿拉尔。部落首领别克木拉提早得到勇士们的报信,有贵客来临,率领部落男女,夹道迎接,男女各以长幼为序,排成两行,男的站在大道右边,女的站在大道左边。伊愿骑马一到,别克木拉提亲自上前,扶伊愿下马,阿依别克妹妹布巴提玛扶祝诗竹下马。 伊愿慌得右手抚胸,弯腰向别克木拉提行了晚辈之礼,布巴提玛则拥抱了祝诗竹,众人见礼毕,别克木拉提将伊愿迎进毡房。祝诗竹见伊愿进了房中,大急,便要闯进伊愿所在毡房,布巴提玛笑道:“祝姐姐,那是男客聚会的场所,你是女宾,由我们来招待。”祝诗竹虽然心下不愿离开伊愿,但只得尊重柯尔克孜风俗,和布巴提玛进到另一座毡房。 伊愿进入毡房后,以长者别克木拉提为尊,众部落长老,按顺序围而盘坐,不能将脚露在外面。阿依别克左手提温水壶,向伊愿手上浇淋,右手端脸盆接水。伊愿洗完手,按柯尔克孜礼仪,手上的水不能乱洒,伊愿也知晓其俗,阿依别克取出一条干毛巾,让伊愿把手擦干,自出房准备饮食。 不一刻,阿依别克端来牙尔玛、茯茶和马nǎi,众人便开始饮茶。那牙尔玛是用青稞发酵制成。柯尔克孜族好饮茯茶,煮沸后加鲜nǎi和食盐,果然味道甘辞鲜美,伊愿连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三杯。茯茶又称“边销茶”,功能消食、暖胃、减肥、降脂等。别克木拉提喝了一杯茯茶,笑道:“客人,你来得正巧,不过几日,便是我们部落的谢尔乃节,我们要在节日举办赛马、叼羊、摔跤等活动,欢迎尊贵的客人也能参加。” 这谢尔乃节,又叫“西依姆”、“依里特衣希”,约在每年的六、七月份举行,是柯尔克孜人的传统节日。据传古代柯尔克孜族,经常遭到北方部落的侵扰,后来有一位英雄联合柯尔克孜各部落,及其他被奴役的民族部落,团结一致,共同打败了侵略者,使人民获得了自由和幸福,为纪念这一斗争的胜利,柯尔克孜人就在每年的此时举行庆祝活动。 伊愿见别克木拉提郑重邀请,何等荣幸?不敢拂逆,当下恭敬应允。别克木拉提大喜,当晚就在草地,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在绿草茵茵的地上,摆上数十丈长的餐布,全部落不分男女老幼,围着餐布而坐,共进美食和饮马nǎi酒。特地宰杀了马驹和驼羔烧烤,又请了年高德昭的长者相陪。座中还有“库姆孜奇”( 库姆孜琴手)弹唱,笑话巨匠讲笑话,欢迎伊愿的到来。晚会上规则不是很严,祝诗竹趁机坐在伊愿身边。 不一刻晚会开始,布巴提玛捧了马nǎi酒,和三名美丽的柯尔克孜姑娘来到伊愿面前,唱祝酒歌敬酒。四名姑娘歌声优美,喝道: 园丁爱自己种下的花朵,牧人爱自己放牧的羊群。我们柯尔克孜人,爱尊敬的客人。请饮了杯中的美酒,接受我们衷心的祝福,愿尊敬的客人像那空中的雄鹰,展翅翱翔;愿尊敬的客人同那大漠的胡杨,健康长寿…… 伊愿和祝诗竹恭敬肃立,听完祝酒歌,饮了马nǎi酒,回礼毕。伊愿回唱道:“热情美丽的柯尔克孜人,你们像那天山上的雪豹,高贵勇敢;你们好比草原上的骏马,勤劳善良;多谢甘甜的马nǎi美酒,多谢主人的浓情厚意;祝愿你们平安幸福……” 布巴提玛听了伊愿的歌唱,高兴万分,便回到座中。阿依别克接着弹起了库姆孜琴,唱道: 为了人们的心情愉快 我给大家演唱英雄 这是祖先留下的故事 我不演唱怎么能行 …… 柯尔克孜人把舞蹈称为“比依”,众人用过晚餐,就在篝火旁边,载歌载舞,唱起了“赞美歌”,跳起了“毡舞”。祝诗竹看得兴奋不已,拉起伊愿,来到场中,随着柯尔克孜人,一起歌唱舞蹈。众人联欢至深夜子时,方回到木房歇休。伊愿上床后,此时虽是盛夏,但大漠一早一晚,温差极大,夜里寒冷,阿依别克亲自为其盖上毛毯。柯尔克孜人之熟忱好客,礼仪之盛,比之汉民族,丝毫不差。 自那夜幽灵右使顾神水被伊愿打败之后,大漠幽灵再也没有劫杀商旅的消息传来。伊愿心中高兴,每日里和阿依别克放牧牛羊,或骑马狞猎,或摔跤演武,感情大增。这一日谢尔乃节来临,全阿拉尔的柯尔克孜人齐聚草原,开始庆贺。 ,不赛走马和跃马。以从绿洲头到绿洲尾,大约的三十里左右。这赛马第一名可获得九个银元宝、九峰驼羔、九匹马驹、九只羊羔。奖品丰厚,颇为荣耀,共有四十名青年参赛。伊愿是客人,没有参加此项赛事,由一名叫别克迫拉提的青年获得冠军。 第二项叼羊大赛,比赛前,别克木拉提把一只羊羔的头割去,去掉内脏,然后在食盐水里泡了一个时辰,使肌ròu变紧,便于抓拿。叼羊骑手分成两队,每队十人。一队由伊愿领衔,一组由阿依别克带队。赛前,在草地上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小坑,以备胜者将叼到的羊投进去。 这叼羊大赛,来源于一个传说。古代,柯尔克孜首领马纳斯,率领四十勇士与敌人ròu搏时,发现敌人用海底捞月的技法,掠夺牛羊财物;又用蹬里藏身之术,砍杀他们的士兵;再用飞马传递之技,抢掠fù女与儿童。为了取胜,玛纳斯就将自己的四十名勇士分作两队,用羊羔训练破敌之法。他们经过训练,终于练就了超越敌人的本领,将敌人抢走的财物又夺了回来,取得了胜利。从那时起,柯尔克孜人就将这一练兵术,逐渐发展成叼羊游戏。 叼羊冠军,最受柯尔克孜人尊敬和羡慕。比赛结束,部落中最有威望的“阿克沙合尔”,意为“白须长者”,一般兼任部落首领。阿拉尔的首领,自然是别克木拉提,要把无头的羊羔,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颁赠给胜者。据传,谁要能吃上一口这只羊羔ròu,就可得到传说中四十勇士的智慧和力量。因此优胜者,就像凯旋的英雄一般,他的亲人和子女都用拥抱、亲吻和赠送礼物等形式来表示祝贺。若优胜者是一位未婚青年,还会得到姑娘们的青睐,会得到一块块绣有精美图案的真丝手帕。 别克木拉提一声令下,将手中羔羊抛在地上,两队选手纵马前去争夺。阿依别克骑术精湛,在马上一探腰,如山鹰猎兔,抄起羊羔,向土坑疾驰。伊愿队中勇士,截住阿依别克去路。阿依别克来到阵前,突然勒住马头,将手中羊羔抛给一名队友,那队友早等在土坑不远处,接住羊羔,大喜,便奋力向土坑投去。 第六十章 大漠风光(下) 伊愿在队中大惊,在马背上腾空飞起,接住那只羊羔,并不落地,右足尖点左脚背,又飞回到马背上。等阿依别克队员赶来拦截,早用力一掷,将羊羔投入土坑中。他显示了空中接羊的轻功,又远离土坑,投掷准确,惊得柯尔克孜人疑为天神,无不奋力鼓掌,大声喝彩。伊愿得了叼羊冠军,柯尔克孜女孩知其还未与祝诗竹成婚,无不芳心震动。布巴提玛来到伊愿马前,献上亲手绣制的手帕,红着脸跑开。 伊愿接了丝帕,但见上面绣了几朵大漠梭梭花,这梭梭花被誉为“沙漠里的梅花”,花呈穗状,两朵齐开,规则排列,花分五瓣,红白相间,艳丽无比。伊愿正细细品赏,祝诗竹醋意大盛,夺了丝帕,藏在怀中,说道:“愿哥哥,我正缺一块丝帕,这丝帕归我了。”伊愿期期艾艾道:“可,这是布巴提玛送我的呀?”祝诗竹怒道:“我为你保管,省得你弄得肮脏不堪,坏了布巴提玛妹妹的心意。”伊愿只得无奈接受。 接下来进行摔跤大赛,由阿拉尔的 “阿克沙合尔” 别克木拉提,向赛手祝福和宣讲了比赛规矩之后,比赛开始。先由一名叫吐孙百克的青年选手上场。吐孙百克长得健壮结实,双臂肌ròu高鼓,一望而知,颇有膂力。一名叫努尔库提的清瘦青年上场较技。众人见那努尔库提身子瘦弱,以为力气不大,不是吐孙百克对手,皆不看好。两个抓腰较劲,斗了几个回合,努尔库提竟将吐孙百克摔翻在地,吐孙百克背部着地,按规则已是输了。 清瘦的努尔库提赢了比赛,大出众人意料,一名叫阿迪力的汉子上场,说道:“努尔库提,我来会你,不出两个回合,叫你倒地认输。”努尔库提道:“谁倒地,摔过才知。”二人各自抓腰顶肘,纠缠一团,较量了盏茶时分,努尔库提居然又赢了。阿迪力输了比赛,心下不服,说道:“努尔库提,你用的什么招式,我怎么糊里糊涂的便被你摔倒了?”努尔库提笑道:“阿迪力,你太小瞧我,大意之下,因而才输了。”阿迪力百思不解,说道:“是吗?”回到场中。 伊愿见那努尔库提显然是武功高手,内功非凡,阿迪力虽然力大,但遇上内家真力,也是不敌。当下正要上场,阿依别克早跳入场中,说道:“努尔库提,我来胜你,你要小心了。”努尔库提道:“多谢提醒。”二人各出全力,缠成一团。较量了盏茶时分,努尔库提一记劲肘,向阿依别克腋下大包穴击来,这一记含了内家真气,若阿依别克中了,必然失力倒地。伊愿中指一弹,一枚小石子如电光火石,打在努尔库提曲池穴上,努尔库提手臂力道尽失,阿依别克双手发力,将努尔库提摔在地上。阿依别克赢了比赛,大喜,扶起努尔库提,安慰道:“努尔库提,你能赢两人,确实不错。” 努尔库提大怒,突然奋起一拳,重重打在阿依别克腹上,阿依别克痛得一声闷哼,翻倒于地,吐出一口鲜血。伊愿大怒,飞身跳入场中,一拳向努尔库提打去。努尔库提挥拳来架,两拳相jiāo,伊愿内力一吐,努尔库提心头一热,口中鲜血喷出。伊愿道:“努尔库提,你受何人指使,前来比赛,老实jiāo待。”努尔库提骂道:“呸,jiān人,你害死我兄第谢炎火,我来找你报仇。”伊愿大惊道:“你,你是汉人?” 努尔库提道:“不错,小爷叫谢炎谷,在阿拉尔隐藏了多年,想助我大漠幽灵,夺了阿拉尔这块绿洲,作为基地,雄霸大漠。不想你杀了我兄长,今日特来找你报仇。”伊愿道:“你不是我对手,回去向你们卫帮主报信,叫他前来jiāo战。若他能胜我,你便可为你兄长报仇。”谢炎谷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有种的你等着,三日内我让卫帮主前来找你决战。”伊愿道:“好,我等你。”谢炎谷闻言,含愤而去。 此时阿依别克受了内伤,无法进行比赛,当下由别克木拉提宣布进行追姑娘比赛。这柯尔克孜族的追姑娘比赛,不同于哈萨克族的姑娘追。阿拉尔共选出三十对未婚青年男女,布巴提玛邀请伊愿参加,伊愿目视祝诗竹,征求意见。祝诗竹想不过是一场比赛,游戏而已,为了增加欢乐的气氛,便让伊愿参加了。 这追姑娘比赛,主要是看所挑选的马匹,若得到好马,奔跑速度快,自然可以轻松的追上姑娘,获得胜利,反之落败。当下由别克木拉提宣布比赛开始。男女配对,齐向前方两百丈的目标地点,并辔行进。一路上,小伙子可以向对姑娘*,讲俏皮话,也可以表白自己的求爱愿望,甚至求婚。这时姑娘既不能对小伙子的*恼怒,也不会对他的求婚表态。如果喜欢这位青年,也可以示意。要是在回来的路上追得上,婚事便可以商量。到达指定地点后,姑娘要立即调转马头,疾速回跑,小伙子也随之扬起马鞭,紧追不舍。胜者可以扯起姑娘的衣角,以表示自己取得了男子汉的胜利。如果没有追上,不仅会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还会失去姑娘的好感, 布巴提玛和伊愿并辔行进时,轻声说道:“伊愿大哥,等下我将马匹速度放缓,你可以轻松追上,但是,你可知道妹妹的心意啊?”伊愿笑道:“布巴提玛妹妹,我虽然愚蠢,也知道你对我的好感,但是我已有了爱人,不能再见异思迁了。你美丽而善良,一定会遇到一位英俊的勇士,恩爱一生的。”布巴提玛闻言伤心不已,再不说话。二人来到目标地点,布巴提玛突然在伊愿马背上抽了一鞭,马儿受惊,向前疾驰。布巴提玛趁机回跑。 伊愿不防,待勒转马头,向回路追赶,布巴提玛早跑出了三十余丈,伊愿策马紧追,苦于落下许多,追到最后离目标点还有五丈时,布巴提玛已到达终点。伊愿没有追上布巴提玛,柯尔克孜人发出高声善意的嘲笑,一些青年叫嚷着让伊愿给布巴提玛馈赠礼品,伊愿无奈,只得掏出辛达赠送的宝石鼻烟壶,万般不舍的给了布巴提玛。 布巴提玛得了鼻烟壶,并不满足,仍不离开。众青年叫道:“礼物不够,还要赠送。”伊愿又拿出辛达赠送的名贵蒙古短刀,布巴提玛接了短刀,方回到场中。这追姑娘比赛,让伊愿失去两件宝物,心头大痛,若非众目睽睽之下,便要反悔,不给鼻烟壶和短刀。阿依别克见了伊愿的两件礼物,鼻烟壶和短刀,都精美无比,心下喜爱,说道:“妹妹,你用短刀,将这鼻烟壶给我使用。”布巴提玛道:“伊愿大哥怀里还有一个更好的,你叫他送你。” 阿依别克不便向伊愿讨要,伊愿闻言,被布巴提玛故意挤兑,生恐阿依别克误会自己小气,只得说道:“阿依别克大哥,兄弟贫困,这两件礼物,是我结拜兄长,鞑靼小王子送给我的,名贵无比,我身上再无其它宝物了。”阿依别克知道伊愿不是吝啬之人,笑道:“兄弟不用解释,没有就算了。他日我到了中原,你要送我一个更精美的鼻烟壶。”伊愿笑道:“这个自然。”二人刚刚说完,又开始了马上角力比赛。 这马上角力,是两人乘马从相反方向对冲,相jiāo时互执对方手腕,猛向己方拉扯。被拉倒者负,反之赢,此项比赛,男女都可参加,胜者可获一匹马的奖励。当下祝诗竹参加了角力比赛,伊愿在场下呐喊助威。祝诗竹的对手是布巴提玛,布巴提玛武功不弱,加之自小就在马背上游玩放牧,骑术精湛。 二人先在马上拥抱,然后各驰马分道扬镳。听得别克木拉提一声令下,二人勒转马头,互相对驰而来。二马相jiāo之时,布巴提玛右手抓住祝诗竹左手,猛然发力,竟将祝诗竹拽于马下。祝诗竹输了比赛,心下恼怒,将怒火倾向伊愿,说道:“愿哥哥,都怪你不上场,偏叫我去,现下输了,让你看了笑话。”伊愿笑道:“真是,我不上场也成为你输了的理由。”祝诗竹道嗔:“就是,下次再角力,你不上看我怎样收拾你。”伊愿苦道:“好,再比赛,我一定上。” 当下诸项赛事完毕,柯尔克孜勇士跳起《剑器舞》,庆祝完毕,柯尔克孜女人捧出精心准备的手抓饭、马nǎi酒和牙尔玛。这手抓饭里加了羊ròu、胡萝卜丁、骨髓油、葡萄干、杏干、桃干等,香甜可口,祝诗竹大快朵颐,吃得连声称赞。众人用过美食,就在草地上,端出杏干和葡萄干,饮马nǎi酒,围坐欢聊。一些年青人弹起考姆孜琴,和心仪姑娘一道,尽情欢唱,通宵达旦。 伊愿记起和大漠幽灵帮主卫飞的决战,虽然他武功高强,心头不惧,但因有谢炎谷假装柯尔克孜人一节,担心大漠幽灵暗中偷袭阿拉尔。别克木拉提和阿依别克听了伊愿的担忧,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排部落中勇士,日夜轮班巡视,当夜无事。白日里伊愿、祝诗竹和阿依别克驰马到胡杨林中游玩,三人正玩得尽兴,却听得林外数声怪叫,一人喝道:“伊愿小儿,你在中原称雄,我在大漠立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自诩武功高强,前来多管闲事,定叫你有来无回,葬尸异域。” 伊愿闻言,已知是大漠幽灵帮主卫飞,怒道:“姓卫的,有种的出来大战三百回合,藏在暗处,装神弄鬼的算什么英雄好汉?”韦飞笑道:“出来自然是要要的,不过是见到了你的尸首之后。”一言示毕,只见林外无数羽箭shè来。伊愿大怒,青虹剑舞起一道剑光,将来箭尽数打回,林中顿时传来数声惨叫,想是大漠幽灵贼子中箭身亡。但幽卫使众多,林外羽箭不停shè来,伊愿武功虽高,可保自身无虞,但有受了内伤的阿依别克在旁,久之无法兼顾,若大漠幽灵使者继续shè击,难保阿依别克不中箭。 伊愿见羽箭铺天盖地,无休无止,大怒,四下一看,右侧有一株粗大胡杨,可暂避一时,急道:“阿依别克大哥,你先到树下暂避。”阿依别克在伊愿和祝诗竹剑幕保护之下,安全退到树后。祝诗竹打了一阵,累得*,说道:“愿哥哥,我也在树后躲避,你想法打退贼子,我再出来。”伊愿道:“好。”青虹剑一挥,将来箭打落,使出天雷十击之天地jiāo泰九星震一式,挥起一团剑光,泼水不进,杀到大漠幽灵使阵中,不几个回合,要掉二十名幽灵使xìng命。 卫飞见伊愿武功高明如斯,大怒,喝令所有弓弩,一齐对准伊愿施shè。伊愿武功何等高明?自然不惧,当下右脚一踢,将一名幽灵使尸身踢向弓弩手阵中,两名贼子一声惊呼,被撞得翻倒。伊愿连踢起数名死尸,每具尸首都打翻几名贼子,打得弓弩阵大乱,唯有零散羽箭shè来,卫飞犀利的“箭雨”便停了。伊愿展开轻功,使出荆楚剑法,在幽灵使阵中,左右刺杀,杀得幽灵使死横遍野,再也组织不起箭阵攻击。 卫飞见伊愿破了箭阵,大怒,执剑从林中跳将出来,截住伊愿,杀成一团。卫飞的武功,得自昔日大漠幽灵帮主司徒本亲授。司徒本剑法,由西域魔教教主管凤明父亲,风火雪明四圣的师父管雪神所传,一套天山剑法不弱。在大漠中建立了幽灵帮,抢劫过往商队,横行二十余年,鲜逢敌手。后来大漠又出了一位怪侠,姓胡名敬,便是张合武的师父,以一套麒麟剑法称雄大漠,建了大风城,不时抢劫富商,但并不全劫,也不伤xìng命,贫穷商队不碰。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一漠也不住双雄”。到了后来,胡敬便先约司徒本决战,二人打了三天三夜,胡敬胜了一招,刺死司徒本。 第六十一章 风火雪明(上) 司徒本逝后,幽灵帮解体,卫飞藏于大漠胡杨林中,苦练十年武功,和西域魔教勾结,出山重建幽灵帮,妄图消灭大风城,称霸大漠。 伊卫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伊愿大占上风,眼见得不过十余合,便要将卫飞刺死剑下,却听得身后一人冷冷道:“伊愿,要不要你朋友xìng命?”伊愿青虹剑一撤,跳出战团,转首一望,却见阿依别克被一名幽灵使持剑威胁,祝诗竹正和几名贼子激战。伊愿怒道:“你想怎样?”那人正是谢炎谷,谢炎谷冷冷道:“放下长剑,让卫帮主点了你穴道,我便放了你朋友。”阿依别克急道:“伊兄弟,你不要相信贼人,你被抓住,我们谁都逃不掉,我死不足惜,你可为我报仇,快快杀了这些恶人。” 伊愿黯然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们江湖中人,最重侠义,岂会置朋友xìng命于不顾,独自偷生?死便死矣,何足道哉?”话锋一转,说道:“卫飞,过来点穴吧。”卫飞见伊愿甘愿受俘,大喜,执剑过来yù封住伊愿穴道,伊愿脚尖一踢,一枚石子疾速飞出,打在谢炎谷右臂曲池穴上,谢炎谷长剑掉落。伊愿虎吼一声,一个箭步,纵到阿依别克身旁,一拳重重击出,打在谢炎谷胸膛。这一拳含了伊愿十成内力,何其雄浑?当即将谢炎谷打死在地。 阿依别克脱险,大喜,说道:“伊愿兄弟,你果然是战无不胜的勇士啊。”卫飞在旁,却看得大惊失色,慌忙逃窜。伊愿自来临机善变,岂会甘愿臣服于人?他装作无计可施,乃是为了引开谢炎谷注意力,用飞石破敌。祝诗竹见幽灵使逃走,执剑笑道:“愿哥哥,你总会些刁钻古怪的方法打败敌人,真是个狡猾的狐狸精。”伊愿笑道:“若没有狐狸精,你就要做俘虏女啦。”祝诗竹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杀了你。”阿依别克见祝诗竹责骂伊愿,惊得合不拢嘴。柯尔克孜人素来团结和气,尊老爱幼、诚实可信,族人自小就接受诚信教育,也不偷盗欺诈,不乱骂人,更别说女子骂人了。但伊愿却是司空见惯,挨骂还算轻的,有时还要遭掐打。 阿依别克当下惊愕半晌,闷闷不解。伊愿笑道:“阿依别克大哥,我们回去吧。”阿依别克道:“好。”三人马儿被弓箭shè跑,不知去向,阿依别克用手指呼哨一声,三匹马儿从远处跑了回不,三人翻身上马,返回住地。当晚用过羊ròu汤和油炒苜蓿,又喝了茯茶,闲聊一阵,自上床安歇。 正睡至三更,伊愿听得帐外传来轻微脚步声,并伴有武林高手极细的绵长气息声,当下故作熟睡,将青虹剑握在手中,静等来人。须臾一人蹑手蹑脚来到床前,也不说话,一剑向床上chā来。伊愿在毛毯中青虹剑后发先至,早一剑刺入来人下腹,那人闷哼一声,叫道:“你,你……”倒地死去。伊愿起身一看,竟是卫飞,不过一招,便把横行大漠的幽灵帮主轻松送掉,让伊愿简直不敢相信。 当下笑道:“卫帮主,你也算一代枭雄,虽然恶dú了些,但就这样窝囊死去,不禁让人扼腕唏嘘啊。”卫飞早已魂过奈河桥,哪里还能回答?如此轻易的解决了卫飞,伊愿喜不自禁,叫起阿依别克和祝诗竹过来观看,柯尔克孜人见伊愿把这无恶不作的强盗除去,无不拍手相贺,设宴庆祝。 伊祝二人在阿拉尔吃玩了十天,又品尝了nǎi酪、肖奴帕(手抓ròu)、烤肝子、烤腰子等,便向阿依别克请辞。阿依别克见伊愿有事前往大风城,也不强加挽留,便向族人通告。又送了许多卡特玛(油卷)、香馕、马肠、风干羊ròu、酸nǎi疙瘩和油果子等,再用水袋装了牙尔玛和清水,供二人途中饮用。族人礼物太多,祝诗竹见伊愿再也拿不下了,才笑着辞掉。伊愿临行前,将侠义盟主令牌拓了副样,又手书:阿拉尔柯尔克孜部落,乃侠义盟友,无论大小危难,凡侠义盟员见之,务必尽心尽力相帮。盟主伊愿亲笔。 别克木拉提率族人相送,直到伊愿二人走出良久,方才返回。二人出了阿拉尔绿洲三十余里,已到大漠深处,四下里黄沙一片,祝诗竹忆起热情好客、团结互助、亲密无间的柯尔克孜人,心潮起伏,说道:“愿哥哥,我们消灭倭贼后,也到阿拉尔来,和柯尔克孜人同住,子孙后代,也做个柯尔克孜人,好不好?” 伊愿笑道:“好,正合我意,咱们先到大风城中,见过张城主,协商好飞虎卫北方防务,便速回江南灭寇,事毕,永生隐居于阿拉尔,再不过问江湖中事。”祝诗竹闻言大喜,说道:“我们来比赛追姑娘,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好不好?”伊愿笑道:“好,‘老虎’虽然厉害,但怎是武松对手?”祝诗竹嗔道:“没一刻正经。”猛抽一鞭,向前方疾驰,伊愿打马紧追。 二人行了一日,天色已暗,找到一处红柳林,便在林中歇息。柯尔克孜族人送了许多食物,二人吃上一月,还会剩许多。当下伊愿捡了些枯柳枝和干草,生起火堆,祝诗竹取出羊ròu,就在火上烧烤。二人趁羊ròu未熟,饮牙尔玛和吃香馕,一边闲聊。不一刻羊ròu已熟,二人吃了羊ròu,喂了马儿芨芨草,便铺开毛毯安歇。 睡到三更,伊愿听得远处有破空声传来,大惊,叫醒祝诗竹,抓起青虹剑,说道:“竹竹,有不明高人靠近,小心。”祝诗竹睡眼惺忪,说道:“卫飞又被你杀了,大漠里再无什么高人了。”一言未毕,身影一晃,一白一蓝两名老者站到面前,白衣老者冷笑道:“小女娃儿,你只道大漠除了卫飞张合武外,便无高手,你眼光太高,瞧不起我等老人,说不得也只好关公面前舞大刀,显丑一回了。” 伊愿道:“两位前辈,我家妹子不知,多有冒犯,还望海涵。”那蓝衣老者冷哼一声,说道:“你就是侠义盟主伊愿?”伊愿行礼道:“正是不才,愿请教二位长者高姓。”那白衣老者道:“还算有些礼貌。名字早已忘了,人们都叫我雪圣。”另一老者道:“我是明圣。”伊愿大惊,说道:“二位便是名震武林的风火雪明之二圣?”二人应道:“马马虎虎,比不得卫飞张合武名头响亮。”前次在宣府城外大败魔教,伊愿见二圣此次前来,定是兴师问罪。说道:“不知二位前辈有何事指教啊?” 雪圣道:“你先杀了教中数名护法长老,近日又害死我师侄卫飞,觑我神教无人,特来拿你治罪。”伊愿道:“阵上jiāo锋,自有伤亡。贵教护法长老,一对一jiāo手不敌我侠义盟首领,丧命怨不得我。这卫飞在大漠为非作歹,劫杀无辜商人xìng命,又趁黑偷袭我,送掉xìng命,也属活该,望前辈明查。” 明圣道:“小子,你花言巧语,想蒙混过关,今日在我二圣面前,少耍花招,先吃我一掌。”言毕兜头一掌,向伊愿扇来。伊愿大怒,左拳一迎,一硬打硬,拳掌相jiāo,伊愿身形不动,明圣退后三步,咦了一声,说道:“小子,内功深厚,怪不得凤明不敌。”伊愿道:“剑法更好,要不要见识。”雪圣大怒,拔出长剑,和明圣双战伊愿。伊愿使出荆楚剑法,以一敌二,并不畏惧。祝诗竹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三人皆是当世高人,武功一流,但伊愿身负荆楚、少林、武当和祝融四派绝学,又食了千年兰芝朱果,内功剑法,胜了一筹。打过两百余合,已占上风,明圣见合二人之功,竟然不敌,当下吃了一惊。身形一闪,跳到祝诗竹身旁,封住祝诗竹数处穴道,说道:“伊愿,你武功高强,我二人不敌。但我风火雪明四人,自来作战,要上一起上,现下缺了两人,阵法威力不足,你朋友在我手上,若能在天山博格达峰战胜我四人,自然还你朋友。要是不来,你朋友xìng命不保。”呼啸一声,抱起祝诗竹,趁伊愿惊愕,和雪圣飞身跨上伊祝二人的马儿,向西绝尘而去。 伊愿失了快马,在沙漠中寸步难行,再也追赶不上雪明二圣。此时虽是深夜,但天上明月高悬,亮如白昼,可辨沙上蹄印,能够追踪,当下提起地上食物,向西疾行。行了约十个时辰,又到了一胡杨林中,仍不见雪明二圣踪影,身体疲惫饥饿,只得停下喝水吃食。刚吃完一个香馕,却听得林中马蹄声起,伊愿抄起青虹剑,运轻功追上去查看,正是雪圣一人。 雪圣见了伊愿,并不逃走,笑道:“小子,香馕好吃吗?”伊愿怒道:“我朋友呢?”雪圣笑道:“在我明弟手中,小子,多谢你的美食,不过你一路赶到天山,沙漠里渺无人烟,无法讨得食物,看来是要吃些皮ròu之苦了。”言毕猛抽一鞭,策马奔跑。伊愿大惊,赶回一看,原来二圣用了调虎离山之计,食物和水,全被明圣偷走。 第六十一章 风火雪明(中) 这沙漠无边无际,不知何时能够走出,若无水和食物,再强健的人,也支撑不了三五天。伊愿见二圣如此yīndú,怒不可遏,但苦于敌人不在身边,无法叫骂攻打,有力无处使,只得悻悻腹诽。幸得胡杨林中,有一眼水井,井旁有牧人建了一座小房,供来往行人喝水歇脚。伊愿在屋中翻找了良久,不见可装水的器物,只得猛喝一气,将肚子灌饱,寻思能多撑得一些时辰,也是好事,便起程向西疾行。 到了沙漠中,此时正是盛夏,烈日如火,将沙子烤得发烫,伊愿不知,人体若要储水,须多次少饮,水分才能被身体充分吸收。饮时先将水含于口中,湿润干燥的口腔,缓和口渴的感觉,再慢慢吞下。他一次饮了许多,身体不但不会全部吸收,反之会将多余的水分即刻排泄掉。果然不过一个时辰,解了两次小便,口里干渴,渴得嘴唇yù裂,七窍生烟。但附近并无植物及水源,唯有拼命前行。 又行了三个时辰,身内脱水严重,再也无力行进,眼见得便要晕倒在沙漠中,却看见不远处便是一片绿洲。成群的牛羊,在绿草茵茵的原野上追逐嘻戏,一名貌如天仙的白衣少女,手执牧羊鞭,正在湖畔徘徊,不时弯下小蛮腰,用手掬起清粼粼的湖水,向白羊泼去。伊愿看得神思飞扬,充满活力,奋起余勇,走到草地边沿,正要开口求那姑娘用水救命,眼前一闪,绿洲消失,幻影退去,原来是海市蜃楼,空喜一场。伊愿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于地。 杭州,李破冰在右玉的噩耗传来,全城无不悲声震天。大观书院学子齐齐辍学三日,设灵公祭李破冰,万松楼中,众茶客齐皆袖缚黑纱,缅怀哀悼。此时众茶客在谢春苗的授意之下,已绘好侠义盟众英雄图像,谱于一册,题名《侠义群英传》,又由谢春苗逐个讲评,众茶客自伊愿听起,依次李破冰等,听得津津有味,yù罢不能,午后听《侠义群英传》评书,成了杭州一道风景。李破冰逝后,谢春苗戴白花缚黑纱,专讲李破冰英雄逸事,一连讲了十数日,听得众茶官扼腕唏嘘,泪流不止。 这一日正要讲“李破冰阵斩哈吉古特少布,右玉城外虽死不倒阻鞑靼”一节,一苍山弟子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说道:“谢师妹,大事不好,女zhēn rén王皓阵斩李成芳游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攻下了抚顺,辽东总兵李成玉被杀得大败。侠义盟正在山西和鞑靼商议互市,无暇兼顾,朝廷施老贼又不派兵前去,王皓连战边捷,攻城略地,所向披靡,辽东如何是好?”众茶客闻报,无不悲愤斥骂道:“施老贼祸国殃民,张阁老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诺大一个朝庭,竟然要侠义盟来东征西讨,充做中流砥柱,真是岂有此理。” 众茶客骂骂咧咧,怒不可遏,谢春苗听得也是义愤填膺,一拍惊堂木,说道:“大家且先安静,听我分析。”众茶官方停止咒骂,说道:“请谢姑娘道来。”谢春苗道:“伊盟主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我料他早已派了侠义盟中高手,前往辽东相助李总兵抗虏,各位信是不信?”众茶客道:“伊盟主虽有先见之明,但现下江浙倭患未灭,西北战火刚熄,李破冰大侠又仙逝,侠义盟高手无法分身支援,谢姑娘,依你看来,伊盟主会派何人前去辽东啊?”谢春苗沉思半晌,说道:“必定是李二哥三位兄弟,李凤山、李战、李哲。” 众茶官道:“李凤山武功尚欠火候,恐不是王皓对手,伊盟主派他前去辽东,会放心吗?”谢春苗道:“伊愿哥定会增派高手同行,但这高手我却预料不准。”一语刚落,一人在门外赞道:“好妹妹,果然料事如神,不错,五弟派的是堂弟伊震云,和三李同往辽东剿匪。”谢春苗见那人一开口,便喜不自禁,叫道:“大哥,想煞妹妹了。”那人正是苍山派的谢成,谢成和汪雨等回到江南抗倭,因方青狮暂无消息,江浙海岸安宁,又思念杭州家人,故而回来探望。谢春苗虽然年幼,但聪慧机灵,自小便最受谢成疼爱,谢成在云南茶庄不见谢春苗,知道她又在万松楼说书,当下前来相会。 众茶客见谢成来到,无不敬他是铮铮铁骨的侠义盟好汉,纷纷起身问好让座。谢成谢过大家,说道:“各位乡亲,我刚从山西回转,有关侠义盟的最新消息,你们可以直接问我。”众茶客道:“辽东王皓势大,伊盟主如何部署的?”谢成道:“五弟将震云和三李留下,在白衣神qiāng庙授艺,待四人武功大进后,克日奔赴辽东战场。”众茶客见有伊愿亲传四人武功,以他之修为,倾心相授,四人武功,定是一日千里,自然不惧王皓,闻言放下心头大石。 一大观学子最是关心伊愿,说道:“谢大侠,伊学兄平定了西北边患,我国与鞑靼修好,马放南山,刀qiāng入库,自然是大好之事。但听说大漠幽灵重出江湖,为害过往商队,伊学兄会不会亲自前去铲除恶魔?”谢成道:“我得到消息,五弟近日将赴大漠除害,然后返回江浙灭倭。”众人见有伊愿出马,那卫飞便有七十二变,也得受死,当下心满意足。众茶客便围住谢成,详细询问侠义盟其它逸事,一问一答,一个下午,竟然不知不觉过去。 抚顺,战国时属燕辽东郡,汉代设玄菟郡,明洪武十七年始修筑抚顺城,取“抚绥边疆,顺导夷民”之意。 却说王皓杀了前辽东总兵焦春寿后,威名远播,附近的女zhēn rén无不归其麾下,不过数日,*山寨已有八千多女真兵士。女zhēn rén战斗力奇强,有女真不满万,满万天下乱的说话。如《辽夷传》记载:“女真满万,势不可制。”清史专家孟森亦声称:古云“女真兵满万不可敌”。说明女zhēn rén之勇武剽悍,仅以一万骑兵,便可纵横天下无敌。 王皓有了八千勇士,自然踌躇满志,意与明廷一较高下。当下派了五千骑兵,攻打抚顺城。抚顺城正由辽东总兵李成玉族弟李成芳游击镇守,城内有两千明军,李成芳勇猛非常,擅使一把长qiāng,又通晓兵书,乃是沙场宿将。李成芳见王皓领兵前来,并不畏惧,布好城防,站在城头上叫道:“王皓小儿,敢阵前单战否?”王皓正愁无攻城妙计,若能阵斩李成芳,明军无首,震憾军心,便有机可乘。为掩饰真意,故意以退为进,说道:“你是明朝大将,单战我不是你对手,且看我如何攻破你城池。” 李成芳嘲笑道:“人言王皓勇武,前总兵官焦春寿便败在你刀下,今日一见,怯懦无能,竟是浪得虚名。”王皓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虽不是你敌手,也要会你一会。你出城来罢。”当下李成芳率一百轻敌,来到阵前,长qiāng一指,喝道:“王皓反贼,前来受死。”王皓大怒,一挥长刀,纵马前来,二人各施绝技,杀成一团。王皓得关东大侠霍文印真传,武功高强,李成芳虽然久经沙场,膂力过人,无奈内力输去一筹,打了一百余合,王皓奋起一刀,将李成芳斩于阵上。 城上官兵见状,大惊失色,抚顺失了守城主将,唯有请协守张大旺领军jiāo战。张大旺武功不济,见了王皓阵斩李成芳雄风,岂有胆固守?勉强守到天黑,入夜三更,率亲信五百人,打开西门,骑马逃走。城内兵民虽有心决战,无人领头,又恐王皓破城后屠杀无辜百姓,众兵民商议之后,开城投降。王皓原以为抚顺颇难攻克,不想竟轻易得手,大喜,便以抚顺为巢,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辽东总兵李成玉见王皓夺了抚顺,大怒,亲率一万精兵,将抚顺团团围住,轮流攻打,昼夜不休。但王皓守城有方,李成玉攻了十日,除损兵折将外,毫无进展。一夜正在油灯下苦思,拟加派大军来攻,却瞧见兵营四下火光冲天,原来是王皓派骑兵劫营,众女真兵丁先施shè手中火箭,点燃兵营,引起明军混乱,再趁乱攻击。李成玉急执qiāng上马,前去组织明军战斗,无奈兵败如山倒,再也喝阻不住,只得随军溃退,等稳住阵脚,清点人马,一万精兵,算上伤患,只剩一千不到。李成玉是老将,以往百战百胜,女真土蛮无不望风而逃,不想今夜为王皓惨败,当下失声痛哭。 李成玉退兵于辽阳,养精蓄锐,便思克日雪此奇耻大辱。王皓虽然胜了李成玉,但已方折损三千兵卒,实力大减,也不敢冒然扩张,当下双方休养生息,扩充兵马,他日整兵再战。 却说伊愿晕死在大漠,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幽幽醒转过来,睁眼一看,一名畏吾儿少年站在身侧,那少年喜道:“你醒了?”伊愿声如蚊叫,说道:“是的,这,这是哪里啊?”那少年道:“这里是大漠啊,怎么啦?”伊愿道:“谢谢你兄弟,你们是做什么的呀?”那少年道:“我们是商队,去汉区购茶叶和丝绸的。”伊愿笑道:“多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少年道:“我叫艾则孜,你叫什么名字?”伊愿道:“我叫伊愿。” 第六十一章 风火雪明(下) 艾则孜道:“你是汉人吗?你要到哪里去啊?”伊愿道:“我是汉人,我要到天山去。艾则孜兄弟,你给我点水喝吧,我都要渴死了。”艾则孜笑道:“是去天山啊?可以同路一段,好的,你等等。”转身离去,须臾拿了水袋进来,伊愿接过水袋,咕咚几口,喝了个底儿朝天。艾则孜笑道:“幸亏你遇见了我们商队,要不然不被渴死,也会被野狼叼走。”伊愿道:“是啊,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呢。”艾则孜道:“这个倒不用了,你没吃过饭吧?我这里有馕,你先将就吃些,等出了大漠,我再烤羊ròu招待你。”伊愿接过馕饼,谢道:“艾则孜兄弟,你的心肠真好。”艾则孜见伊愿夸奖自己,大喜,说道:“你吃过馕,有了力气,我们就快快赶路吧,听说大漠有好多恶人,专抢劫过往商队货物。” 伊愿吃了三个馕,缓过气来,渐渐的力气恢复,说道:“艾则孜兄弟,我们出发吧。”艾则孜招呼起其它畏吾儿汉子,众人骑着马,领着驼队,缓缓向西行进。一名青年在马背上引吭高歌,歌声豪迈优扬,歌词大意是: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 塞地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 正巧你在山下歌唱 …… 伊愿和众畏吾儿汉子听得入神,那青年正唱到极兴处,一阵马蹄声传来,三十余名黑衣汉子挡住去路,正是大漠幽灵帮使者。伊愿看得大吃一惊,此时正走在戈壁滩上,地上石子很多,当下捡了十数枚在手中,以备不测之需,又故意将头低下,看幽灵使如何行动。一名幽灵使执剑上前,喝道:“放下货物,饶你等不死。” 一名畏吾儿汉子拔出弯刀,叫道:“强盗,你要货物,先问我这把刀肯不肯。”艾则孜见那汉子上前,急得叫道:“萨迪克,你要当心。”萨迪克道:“不怕,你把货物看好。”众畏吾儿汉子围成一圈,护住货物,艾则孜轻声道:“伊愿大哥,一会儿打起来,你身子虚弱,不能战斗,跟在我后面,我保护你。”伊愿听得感动不已,说道:“多谢艾则孜兄弟。”艾则孜拔出弯刀,虽然年纪不大,却雄姿英发,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那幽灵使见萨迪克挥刀叫战,冷冷一笑,轻视道:“我不出三招,定将你刺倒于你,你武功差我太多,还是不要顽抗了吧。”萨迪克道:“休想。”一挥弯刀,向那幽灵使当头砍去。那幽灵使步法灵活,闪身避开,长剑一震,向萨迪克刺来。二人打了二十余合,萨迪克大落下风,险象环生。那幽灵使一式长虹贯日,眼见得便要将萨迪克刺倒,突然手腕一麻,长剑掉地,萨迪克大喜,弯刀一转,将那幽灵使送至黄泉。 萨迪克获胜,勇气大增,叫道:“强盗,不怕死的前来。”众幽灵使见萨迪克赢得侥幸,显然是那同伙大意轻敌所致,一名幽灵使小心翼翼拔出长剑,来到阵前,说道:“刚才让你获胜,不过是你侥幸,现下让你见识我幽灵使的厉害。”萨迪克一挥弯刀,说道:“怕你不成。”二人你攻我守,打成一团。那幽灵使小心打过三十余合,见萨迪克武功平平,无神奇之处,大喜,奋起一剑,向萨迪克下肋刺来,眼见得萨迪克又要中剑身亡,那幽灵使身子一僵,竟直直向后倒去。萨迪克大喜,补上一刀,将那幽灵使送往yīn间。 萨迪克连赢两人,众幽灵使大骇,转首目视阵后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正是幽灵右使顾神水,他趁卫飞死去,夺了幽灵帮主之职,并不改恶从善,带着帮中幽灵使,避开伊愿,到西大漠抢劫。他见萨迪克刀法一般,竟然连连获胜,以为不过是巧合,当下拔出长剑,来到阵前,说道:“小心,我再不留情了。”萨迪克如有神助,连战皆捷,哪里将顾神水放在眼中?说道:“过来受死。”二人便不搭话,战得难分难解。 顾神水是幽灵帮右使,武功高强,远非平常幽灵使可比。打不过十合,萨迪克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顾神水封住萨迪克退路,萨迪克唯有挥刀格挡,顾神水当头一剑刺来,萨迪克回刀不及,眼见得便要死在顾神水剑下,关键时刻,顾神水身子一个趔趄,手上力道尽失,长剑把握不住,掉落于地,萨迪克大喜,奋起一刀,砍在顾神水右臂上,痛得顾神水哀嚎一声,顾神水正要负伤逃跑,左脚迈出,身子一僵,便要栽倒地上,萨迪克眼见如此良机,岂肯放过?弯刀一送,将顾神水心房刺破。 萨迪克杀了顾神水,众幽灵使蛇无头不走,正自慌乱,突然一声长啸,伊愿手挥青虹剑,杀入阵中,伊愿使出天雷十击,不几个回合,众幽灵使不剩一人,全部死于当场。萨迪克初时连斩三人,已知有人暗助,现下见了伊愿武功,疑为天人,定是他无疑。当下恭恭敬敬行礼道:“英雄,多谢相助。”伊愿还礼道:“大哥,是你们先救了我,大家不必客气。”萨迪克哈哈大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们是好朋友。”众人围将上来,无不jiāo口称赞伊愿武功,伊愿自然谦虚一番,末了,再上马向西疾行。 这一日行到麦盖提镇,艾则孜和萨迪克已回到故乡,就在家中,用烤全羊招待了伊愿,伊愿吃了羊ròu,因要前去天山,不敢耽搁,艾则孜就给伊愿准备了一百个馕,馓子(zhà条子)、马nǎi酒和nǎi酪若干,此时已过了大漠,不用担心途中饮水,伊愿谢过艾则孜等商队朋友,向天山而行。 天山,古名白山,又名雪山,冬夏有雪,故名,匈奴谓之天山,唐时又名折罗漫山。天山的雪峰博格达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人们称它作雪海。在博格达的山腰上,有一个名叫天池的湖泊,深约三十丈。池水由冰雪融化而成,清澈透明,像一面明镜,非常美丽,这便是著名的天山天池。 天山物产丰富,名贵yào材有贝母、紫草、天仙子、黄精等;天山二獭:旱獭和水獭,则是蜚声中外。名贵动物有:盘羊、雪豹、猞猁、天山鹿、天山羚羊等。说到天山最有名的,自然是非天山雪莲莫属。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当地畏吾儿语称其为“塔格依力斯”,功能祛寒解dú,延年益寿,为无上灵yào。 风火雪明教前身为风云神火教,为一代枭雄管血威所创。管血威本是中原华山派弟子,因天xìng孤傲,不服管束,屡屡违反门规,被华山派驱逐出境。管血威抑郁之下,来到天山,见其雪峰巍峨,风景秀丽,留连忘返,便驻足于博格达峰。日夜观悟天山冰川云海,竟悟得天地大妙,悟出了天山剑法,并开创了风云神火教,广收门徒,曾雄霸中原武林,打遍天下无敌手,威镇江湖数年。后来是南岳剑圣谢风云,也即伊愿祖师,仗一柄青虹剑,在博格达峰魔教总坛雪神大厅,将其击毙,魔教方烟消云散。 但其孙子管雪神在长老舍命保护之下,捡得一条xìng命,隐居于天山林海。管雪神也是一代武学奇才,他仅凭其祖父传下的残缺不全的天山剑法,日观天山云海白雪,也悟得天山剑法真意,苦练三十年,剑法竟然超过管血威。他娶了一位本地姑娘为妻,二人情深义重,恩爱如海,那姑娘不幸早逝,管雪神是重情之人,因思念爱妻过度,伤及心脉,无法向中原武林寻仇,只得将所学尽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风火雪明四位弟子,让其辅佐其子管凤明,重建风火雪明教,称雄武林,为管血威雪耻,不久因病逝去。 管凤明做了教主,在风火雪明四圣的协助之下,费了二十余年时间,果然重建了风火雪明教,声势日隆。不想在宣府城外一战,被侠义盟摧枯拉朽,教中高手折了五位,元气大伤。败回天山博格达峰后,和风火雪明四圣商议,要杀掉伊愿,大破侠义盟,扫除障碍,方能打败中原武林。雪明二圣得令,方在大漠劫走祝诗竹,逼伊愿上博格达峰雪神厅决战。 却说周南山在大漠被伊愿教训之下,不思悔改,又和徐济世、张召平一道,回到天山苦练剑法,他日再战伊愿复仇。周南山回到博格达峰,拜过风火雪明四圣,禀明败在伊愿手下情形,四圣见周南山铩羽而归,心头也不好受,便悉心传援三人天山神剑。三人就在雪峰上日日苦练,功夫大长。 这一日傍晚,周南山三人练完剑法,回到房中喝茶闲聊,徐济世突然忆起一事,说道:“周师弟,我日里有剑法疑问,去问风圣师父,刚到门前,听到雪明二位师父,正在房中商议,说捉了伊愿的相好祝诗竹,关在牢房,不日伊愿将上博格达峰找四位师父决战,四位师父担心打不过伊愿,便想让管教主服了千年雪莲,提升功力,四人再传功与管教主,打通其七经八脉,天地玄关,代为出战,打败伊愿。” 张召平道:“徐师兄,那千年雪莲何等珍贵?四圣师父保护得非常严密,切不可妄想,不然被师父知悉,定将我等赶下天山,无处可去。”周南山笑道:“二位师兄,如果我们得到千年雪莲,再胁迫四圣传给我们内功,以后不就能无敌于天下了吗?”徐张二人闻言,大感兴趣,说道:“周师弟,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们得到四圣功力?”周南山笑道:“只要二位师兄听我安排,必定手到擒来。”徐张二人喜道:“只要能增长内功,刀山火海,周师弟你吩咐一声,我们无有不从。”周南山大喜,说道:“教主和四圣的心肝宝贝,便是管小愿,我们只要将那小孩儿偷到手中,要胁教主,千年雪莲和四圣内功,无不得手。”徐张二人闻言,茅塞顿开,喜道:“好,请师弟部署。”当下周南山向二人耳语一阵,详细jiāo待,三人各依计而行。 五年前管梦蝶和伊愿在海上一夜缠绵之后,珠胎暗结,回到天山,竟怀了一个男孩儿,不久生了出来。管凤明见女儿未婚生子,怒不可遏,便要用教规处置。但他夫人早逝,管梦蝶自小缺乏fù教,其实她之前并未与男人胡来,不过是心里爱慕伊愿,所谓女为知已者容,甘愿献身而已。现下见父亲要用教规对付自己,管梦蝶并不害怕,她自小得风火雪明四圣宠爱,风火雪明是管凤明的授艺恩师,又是教中尊者,位高权重,管凤明虽是教主,也得看四人眼色行事。 当下管梦蝶将男娃儿抱给四圣,告知其事,四圣见生的是男娃儿,管家有后,神教大统有继,欣喜若狂,管梦蝶便是大大的功臣,岂容管凤明处置管梦蝶?当下将管凤明叫到房中,训斥一通,管凤明受了责骂,只得唯唯诺诺,再也不提未婚生子之事。 第六十二章 兴化之战(上) 那男孩儿生得白白胖胖,颇是健壮,人见人爱。人lún天xìng,管凤*里早认了这小男娃儿,碍于教规,作戏而已。管梦蝶思念伊愿,便将孩子取名为管小愿。小愿得到风火雪明四圣格外宠爱,四圣每日用内功为小愿推宫过穴,使血脉活络,筋骨强壮,自小培养,将来能练成上乘武功。 每到晚间,管梦蝶就将管小愿送到风圣房中,由其用内功打通经络。管梦蝶住在雪神厅后,单独的一间小院里,平日里足不出户,就在房中小院逗儿子玩耍,现下管小愿已有四岁多,长得虎头虎脑,调皮可爱,非常聪明,同伊愿小时候一样。管梦蝶有了儿子,便不思江湖打斗,做了慈爱良母,整日里教儿子读书识字,练习天山神功,其乐融融。 徐济世拿来几块nǎi酪和煮鸡蛋,来到管梦蝶小院。说道:“管小姐,我这里有一些零嘴儿,给小愿吃耍。”管梦蝶见是徐济世,笑道:“原来是徐兄啊,请坐。”抱起管小愿,笑道:“儿子,看徐叔叔给你带来了什么?快谢谢徐叔叔。”管小愿接过nǎi酪,并不要鸡蛋,说道:“谢谢徐叔叔。”徐济世笑道:“好聪明的孩子,煮鸡蛋没有甜味,给你不要,居然只挑了香脆的nǎi酪。” 管梦蝶用手轻轻拔弄儿子头发,爱怜道:“整日里就知道吃耍,不愿吃苦练功,长大后准是个没有出息的东西。”徐济世双手一拍,笑道:“小愿,来,让叔叔抱抱。”管梦蝶将儿子递给徐济世,说道:“快谢谢叔叔,不要调皮。”管小愿挣扎道:“我要下来玩耍,莫要抱着我。”徐济世接过管小愿,突然将身一转,向院外跑去,管梦蝶大惊,紧追不舍,叫道:“徐兄,你要把我小愿抱到哪里去?” 徐济世道:“拿千年雪莲来换,否则叫你没有儿子。”管梦蝶追了一程,徐济世东拐西窜,逃到周南山屋中。管梦蝶生恐徐济世伤了小愿,不敢进屋讨要,求道:“徐兄,我神教待你不薄,四圣又传你武功,从不曾亏待于你,你抓了我儿子,到底想干什么?”周南山笑道:“管小姐,也不干什么,只是想要四圣师父手中的千年雪莲,你快些拿来,我便把小愿还你。”言毕打了一下管小愿屁股,小孩儿吃痛,吓得哇哇哭叫:“妈妈,妈妈……” 管梦蝶听得肝肠寸断,哭道:“小愿,你乖乖的,莫要哭闹,妈妈,妈妈马上就来抱你。”管小愿听得管梦蝶就在屋外,以为马上进来抱自己,心方安定,泣道:“妈妈,我怕,你快些来抱我。”管梦蝶求道:“周兄,千万别吓着我儿子,你要雪莲,我马上去四圣师公那里拿来。”周南山笑道:“那就快些,刀剑无眼,吓着了小愿,便不是我的错。”管梦蝶急道:“我去了。”言毕来到风圣房中,向其禀报了周南山胁持小愿之事。 风圣大怒,骂道:“我待他三人,如同已出,倾心相授武功,他不思报效,反而恩将仇报,正是引狼入室。蝶儿,你先莫慌,待我前去将他降伏,救回小愿。”管梦蝶随着风圣,来到周南山门前。风圣骂道:“臭小子,快快将小愿送出来,不然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周南山笑道:“大师父,中原武林容不下我,这西域人烟稀少,又太寒冷,我不习惯。反正活着痛苦,死不足惜。但你没了小愿,神教大统无继,威名显赫的风火雪明,便烟消云散了。你若敢用强,咱们两败俱伤,且看是谁更倒霉。” 风圣见周南山卑鄙无耻,以小孩相威胁,投鼠忌器,不敢进屋强索,只得劝道:“我兄弟四人,待你不薄,你因何忘恩负义,反来害我?”周南山笑道:“大师父,不是我不想报答你老人家,实是身为男子汉,要成就一番事业,唯有心狠手辣,不被道义缚住脚手,方能有所成就。你不闻曹孟德有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一句吗?”风圣闻言,七窍生烟,怒极反笑,说道:“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徒儿,是个心黑面厚的jiān雄。也罢,你要天山雪莲,我便给了你,你出来取吧。” 周南山笑道:“大师父,你又想嫌我上当,我一出来,你便会制住我,让我jiāo换小愿,你要有诚意,便将千年雪莲用纸包住,抛进屋来。我查验了无误,自然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愿。” 此时管凤明和火雪明三圣闻讯赶到周南山房外,众人商议良久,仍是束手无策,顾及小愿安危,不敢冒险入房打斗,唯有献出雪莲。风圣悻悻回到房中,取了千年雪莲,抛给周南山,周南山接过雪莲,并不送还小愿,说道:“四位师父,你们武功高强,我就算服了千年雪莲,也打不过你们。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你们年事已高,天年不久,若将一身功力带进棺材,便太过浪费。先进到房中,将全身功力传给我,我做了神教教主,必将威震中原,雄霸天下,让神教千秋一统,受万人景仰。” 风火雪明四圣气得五内俱焚,如万箭攒心,雪圣叫道:“恶贼,你要功力,好,我给你就是,你先出来,我即刻传功于你。”周南山笑道:“三师父,你让我出来,我便出来,但你要当心,小愿还在徐师兄弟上,你若不依我之言,管叫小愿身首异处。”言毕大摇大摆,来到众人面前。 风圣大怒,奋起一掌,便要将周南山毙于掌下,周南山并不躲避,引颈受戮,管梦蝶哭道:“风师公,我的愿儿。”风圣手掌离周南山额前一寸,收回内力,黯然道:“小贼,又让你得逞了。”周南山道:“大师父,古来成就大事的人,除了心黑脸厚,还有最重要的,便是胆量。我敢以命相博,将生死置之度外,是想到,与其卑微的活在世上,一生畏畏缩缩,受尽世间白眼,尝尽苦痛,生有何欢?若然成功,美人名酒,权势金钱,无不拥有,这一次的赌命嘛,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风圣怒道:“好,好,果然是枭雄理论,我四人便将内功尽传于你,但传功最后,我用一层功力,运起破解神功,贯通你我心脉,你若不将小愿还给蝶儿,咱们五人,心脉震破,同归于尽罢。”周南山笑道:“这个自然,不用担心。”当下就在室外地上,五人盘坐于地,传输内力。风圣双掌按在周南山后背命门穴上,将内功源源不断,输入周南山体内。 过了一个时辰,四圣数十年内功,齐注于周南山体内,周南山内功陡增,风圣以一成功力缠住周南山心脉,冷冷道:“将小愿送给蝶儿。”周南山叫道:“徐兄,将小愿送给管不姐。”徐济世抱了小愿,jiāo到管梦蝶手中,管小愿虽然迭受惊吓,但双目圆睁,并不哭叫,颇是坚强。管梦蝶抱住儿子,喜极而涕,轻轻安慰道:“儿子,好了,一切都好了。”管小愿道:“妈妈,我不怕,你把坏人杀死。”管梦蝶道:“好,妈妈马上就杀了坏人。” 风圣见小愿安全回到管梦蝶怀中,内力一震,周南山哇的一声,连喷数口鲜血,四圣油尽灯枯,倒地死去。周南山虽然受了内伤,但早有准备,先服食了千年雪莲,护住心脉,体内又有了四圣功力,虽然脉象受震,并无大碍,当下拔出长剑,叫道:“管教主,是你们先违反誓约,休怪我不讲情义。”长剑一震,向管凤明刺来。 管凤明拔出长剑,和周南山杀成一团。徐济世和张召平二人,也执剑向管梦蝶猛攻,艾飞阳和黎文浩各截住一人,杀得难分难解。周南山内功高过管凤明许多,二人打了两百余合,管凤明不敌,周南山奋起一剑,将管凤明刺于剑下。管梦蝶大惊,叫道:“爹爹,你怎么了?”周南山那一剑刺破管凤明脾脏,管凤明内伤严重,不愿管梦蝶担心,强自忍道:“蝶儿,没事,还、还……”晕倒于地。 周南山击倒管凤明,魔教高手只有火雨长老宋伟祺和土雾长老匡荣轩,匡荣轩见势不妙,当行跪下道:“属于匡荣轩愿奉周教主为神教之尊,誓效犬马之劳。”宋伟祺见之大怒,叫道:“匡长老,周南山乃是逆贼,我等身为神教长老,岂可向邪恶低头?”周南山冷笑道:“你不低头,我叫你跟随四圣去yīn间享福。” 宋伟祺长剑一挥,叫道:“小贼,来吧。”周南山舞起长剑,向宋伟祺当头刺来,宋伟祺挥剑格挡,二人一场恶战。打了八十余合,宋伟祺不敌,周南山一剑当胸径穿,宋伟祺手腕一震,以剑架格,周南山长剑一变,刺宋伟祺下腹,宋伟祺无招可挡,长叹一声,束手受戮。 第六十二章 兴化之战(中) 周南山长剑一送,剑尖离宋伟祺下腹不及三分,突然手臂一麻,长剑掉地。宋伟祺死里逃生,大喜,长剑一挑,在周南山下腹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周南山见有高手暗助,大惊失色,转身向后面逃去。众人只见身形一晃,一人如影随形,紧追周南山不舍,正是侠义盟主伊愿。 伊愿上到天山博格达峰雪神厅,不见一名魔教教徒,听得厅后有兵器铮鸣之声,赶到一看,见周南山正要行凶,当下就用石子打落周南山长剑,救了宋伟祺。这周南山yīn险至极,和孙玉喜一样,工于心计,城府极深,是一代jiān雄。伊愿后悔那日在大漠没有取其xìng命,以致养虎为患。当下运起全身功力,决意再不容情,要将周南山除恶务尽。 周南山便是无伤在身,也不是伊愿对手,何况现下内外受伤?周南山情知伊愿恨透自己,再也不会饶恕,当下奋起全身力气,向博格达峰下逃窜,伊愿追了十余里,终于逼得周南山无路可逃,退到一处悬崖边上,伊愿青虹剑一震,截住周南山去路,骂道:“恶贼,前次饶你xìng命,盼你去恶从善,想不到狗改不了吃屎,又思作恶,今日若再放过你,天理不容。” 周南山一言不发,拔剑便打,二人打了一百余合,伊愿奋起一拳,打在周南山胸口,周南山又受内伤,再也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退后几步,掉落悬崖。伊愿听得崖下惨叫声传来,那悬崖高有千丈,以为周南山必摔死无疑,便向雪神厅行去。其实周南山并未亡故,因祸得福,反而得到魔教众长老留在崖下的武功秘籍,其后重出江湖为害。 伊愿回到雪神厅,艾飞阳和黎文浩已将徐济世和张召平击毙,匡荣轩受教规处置,被废去武功,成了废人一个。管凤明服了天山雪莲,已无大碍,躺于床上静养。管梦蝶见伊愿到来,惊喜jiāo加,抱了管小愿到雪神厅迎接。伊愿一见管小愿,父子心xìng相通,不禁心灵震动,似乎看到了幼时的自己。管小愿见到父亲,也是欢喜非常,不待管梦蝶开口,已抢先说道:“叔叔,你武功高强,是个大英雄,我很喜欢你,你教我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好不好?”伊愿见管小愿如此聪明,喜得伸手将其抱在怀中,轻声道:“好,好,你想学什么,叔叔都教给你,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管小愿道:“我叫管小愿。”伊愿听得内心大震,前尘往事,尽浮于脑中。管梦蝶幽幽道:“愿弟,他,他,他是你的……”伊愿道:“我,我知道了。”艾飞阳道:“伊兄弟,现在我神教元气大伤,风火雪明四圣刚刚被周南山谋去xìng命,你,你不会是来追杀我们的吧?”伊愿本来有心铲除魔教,但见了眼下情形,再也不忍伤及,说道:“我是来找竹竹的,不敢冒犯姐姐。” 管梦蝶柔声道:“愿弟,你,你到我房中来,我有话对你说。”伊愿抱着管小愿,随管梦蝶来到房间。管梦蝶见只有伊愿和儿子在旁,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眼泪扑簌簌流个不停,哽咽道:“愿弟,小愿是你的骨ròu,姐姐我、我……”管小愿见妈妈哭泣,像个男子汉一般劝道:“妈妈,我以后好好练功,打败坏人,保护妈妈不受欺负。”伊愿听得心内大痛,柔声道:“蝶儿,我知道你很苦,但我也没有办法啊。”管梦蝶:“愿弟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应允。” 伊愿道:“说吧。”管梦蝶道:“我教数次受创后,元气大伤,再也不能和中原武林为敌了。小愿和我相依为命,此生谁也离不开谁。他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也是我管家的血ròu,我和爹爹将来想让他继承我神教大统,你可以认他,每年来天山探望,但万万不许将他带回中原。” 伊愿闻言,心如刀绞,但魔教高手凋零,确无力争雄中原,管梦蝶孤儿寡母,也是凄惨无比。若带走小愿,恐管梦蝶因思念而死。当下道:“蝶儿,小愿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你还有什么要求,我做得到的,一定尽心尽力。”管梦蝶闻言,芳心大慰,说道:“愿弟,我也不奢望什么,有了小愿,我这辈子,心满意足了。你带着祝妹妹下山去罢,我叫下人给你们准备些干粮,咱们不要再相见了,免得祝妹妹吃醋。”伊愿紧紧抱住管小愿,连亲了儿子十多下,啜泣道:“小愿,你要听妈妈话啊,好好练功,长大了做个大大的英雄,保护妈妈不受坏人欺负。我会每年到天山来陪你玩,教你武功的,我们小愿最懂事了,你,你叫我一声爸爸好吗?” 管小愿见伊愿要走,大急,抱住伊愿脖子,说道:“叔叔,我叫你爸爸,你并不走了啊?有你在,谁也不能欺负妈妈和我,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伊愿再也控制不住,泪如泉涌,说道:“小愿乖,小愿乖呵。”将官小愿递给管梦蝶,管梦蝶抱住小愿,伤心yù绝。管小愿哭闹着不让伊愿离开,伊愿强忍悲痛,双足似穿了千斤铁鞋,半天才走出管梦蝶房间。 福建兴化府,史称“兴安”、“兴化”,又称“莆阳”,“莆仙”。 明洪武二年,原兴化路改兴化府后,属福建行省。洪武九年,废行中书省机构,各省设立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司和都指挥使司等三司,布政使司下领府、州、县。兴化府属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兴化山川毓秀,人杰地灵,簪缨相继,科甲联芳,人才辈出,有“文献名邦”,“海滨邹鲁”之美誉。 有明一朝,科第联芳,其中仅任过尚书一职的,就有十三人之多。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六部尚书占五部”典故的出处。 今日莆田,林姓家门匾额,著有“九牧流芳”四字,出自唐天宝年间莆田人林披。林披授太子詹事,赠睦州刺史,生九子,皆官刺史,世称“九牧林家”。 闽北林姓,最是人丁繁盛,历代“父子联科不乏官,兄弟同榜无间断”。也是令人击节三赞的“一门九刺史”典故出处。 兴化,又是“一门五学士”,“兄弟两宰相”,“魁亚占双标”,“一方文武魁天下”,等科举佳话的发源地。莆田,史上素有“文献名邦”之誉,又是科举名邦、状元之乡。自唐至清,举进士者多达二千四百多名,其中文武状元二十二名,宰相十四名,尚书近七十名。文风之盛,令人叹为观之。 这一日已是秋末,兴化城中,人山人海,百姓买布购盐,小贩吆喝售物,酒馆内朋友划拳猜酒,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繁荣昌盛。知府陈瑞元带着家人,沿街私访,体察民情,顺便到茶行采购茶叶。陈瑞元是兴化府人,进士出身。为官清正,才学过人,颇受兴化百姓爱戴。兴化临海,多受倭贼抢掠侵扰,卢俊和金花夫人到福建抗倭之后,倭贼屡屡受创,兴化方得安宁。 兴化人素来勤劳,有“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祖训。若无外贼侵袭,日子过得蒸蒸日上,富庶一方。陈瑞元刚到茶庄,掌柜林成芳早出来相迎。林元芳虽是商人,却腹有诗书,谦和厚道,买卖公平,素来为友邻敬仰。尤其娶了一位美貌无比的贤妻郑秀贞,事业家庭,更是兴隆。郑氏出生兴化大户人家,知书达礼,端庄贤慧。郑秀贞过门之后,又兢兢业业,帮助丈夫打理茶庄,使得家族生意蒸蒸日上。不过三年,生了两个男娃儿,林家添了两个麟儿,喜得林家公婆,整日里逢人便夸赞儿媳,笑得合不拢嘴来。 陈瑞元到了茶庄,由林元芳招呼,郑氏到里屋拿了上好的武夷ròu桂,林元芳以功夫茶待客。这功夫茶,本是闽人招待上宾的礼仪,源于宋朝。苏辙有诗赞:“闽中茶品天下高,倾身事茶不知劳。”其时功夫茶已遍传八闽之地。这功夫茶,是要有功夫才能冲泡的,分起火、掏火、扇炉、洁器、候水、淋杯等六个主要步骤。又讲究“高冲低斟”。品茶时有“赏泽起舞、三龙护鼎、闻香识茶……”等八法,手法及讲究颇多。试想如此精心侍弄出来的香茗,未及品尝,先已醉客。 第六十二章 兴化之战(下) 陈瑞元品了三杯武夷ròu桂,称赞不已,说道:“这武夷ròu桂经过嫂夫人玉手,更是香不可言,林世兄,你既有佳人相伴,又常享仙茶之福,茶庄生意兴隆,衣食无忧,比之神仙,还要逍遥快活啊。”林成芳谦道:“我等市井之徒,整日里浑浑噩噩,懵懵懂懂过上了好日子,还不是全仗大人的荫庇。您将兴化治得路不拾遗,富甲一方,我等子民有幸,无时不铭感大人的恩德啊。” 陈瑞元笑道:“说你一句,你就感恩戴德个没完。多谢你的香茶,衙内有事,请嫂子帮忙装好五斤ròu桂,我即刻回去。”林成芳道:“大人,你整日忙于公务,难得出来,再喝三杯,我便让内人取茶叶给你。”陈瑞元正要婉谢,一名兵丁慌慌张张闯进茶庄,报道:“大人,大事不妙,五峰教和倭寇勾结,带了三千多名贼子,前来攻打兴化府。” 陈瑞元闻讯大惊,说道:“快传令兵马,上城守卫,全城百姓,老弱fù幼除外,其余人等,上城拒贼。”那兵丁得令自去。林成芳听得倭贼攻城,镇定道:“大人,你先上城头,我带了大刀,聚合起友邻,即刻前来守城。”陈瑞元拱手道:“林世兄,有劳了。”林成芳还礼道:“倭贼不除,我兴化一日不安,大人且去安排。” 陈瑞元和家丁赶到东门城头,见城外密密麻麻,黑鸦鸦一片,都是倭贼。陈瑞元喝道:“尔等贼子,叫匪酋前来答话。”方青狮和松浦隆信自阵中走了出来,方青狮叫道:“你便是兴化知府陈瑞元吗?”陈瑞元道:“正是,你是何人?”方青狮道:“五峰教主方青狮。陈大人,我念你是个好官,不忍伤你xìng命,你快快打开城门,献出财宝,我等得手即去,不伤你兴化一人xìng命。” 陈瑞元大怒,骂道:“狗贼,胆敢犯我兴化,我让你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方青狮大怒,说道:“你不知我厉害,我要夺你城池,易如反掌,既然敬酒不吃,便休怪我不容情。”手一挥,狮虎兽走上前来,便要恃轻功飞上城头,取掉陈瑞元xìng命。陈瑞元一声令下,城上万箭齐发,狮虎兽见箭雨厉害,不敢以身相试,退到阵中。 方青狮见城头早有准备,大怒,和松浦隆信计议道:“我等若强行攻打,恐兵士伤亡太重。当今之计,应派高手,趁夜潜入城中,杀了陈瑞元,城中百姓无首,自然兴化城破。”松浦隆信闻言,大喜,便依计而行。入夜三更,方青狮派狮虎兽二人,前往城中。狮虎兽刚到城前,一阵箭雨shè来,一女子在城上笑道:“倭贼,有我金花夫人在,看你如何破城。”狮虎兽偷袭计泄,只得悻悻回营禀报。 方青狮早闻金花夫人大名,知道她不便武功高强,而且计谋颇多,平常之辈,不是敌手。当下沉思半晌,说道:“如此,你二人不停前去试探骚扰,她羽箭虽多,但数量有限,不时施shè,总有尽时,其后可趁机破城。”狮虎兽得令,不时在城前跃跃试yù,作轻功攻城状。金花夫人原来带土狼兵驻扎于福清,闻得兴化有危,急率部从西门而入。驰援兴化。 陈瑞元有了金花夫人,便不怕倭贼,广西土狼兵英勇善战,便是倭寇遇之,多不是敌手,故而陈瑞元将城防大权,jiāo于金花夫人。原兴化守备翁时务,则从旁协助。金花夫人在台州和方青狮jiāo过手,知道其武功高强,教内高手如云,狮虎兽功夫更高。表面镇定自若,激励军心。但无伊愿等侠义盟高手在侧,单战不是对手,又恐其用轻功偷袭,内里不免提心吊胆。 狮虎兽不停在城下叫嚷骚扰,浪费城上矢箭,长久下去,羽箭告罄,无利器坚守,兴化便有危险。当下金花夫人下令,停止shè箭,让狮虎兽跃上城头。狮虎兽不知城上虚实,骚扰一阵,担心上了城头,寡不敌众,中了埋伏。当下自回营向方青狮禀报。方青狮一时也摸不透金花夫人底细,只得以静止动,先观察一番,再作部署。 翌日一早,方青狮率部到四面城门,巡视一通,见西城门外守兵不多,大喜,有了声东击西之计。明里命倭贼日夜进攻东南二门,吸引全城兵力,实则偷袭西门。倭贼扛起云梯,架好冲车,向兴化猛烈攻打。金花夫人守东门,翁时务守南门,二人各领城中兵民,将矢石羽箭,叉竿擂木,齐向倭贼头上打去,打得倭贼死伤无数,哭声震天。方青狮虽然损兵折将,并不喊停,亲自督阵,命令倭贼,死不退却。 打了五个时辰,方青狮估计时辰已到,密令狮虎兽自西门入城,杀掉守卫,开城迎倭。狮虎兽得令,来到西门,见城头守军不多,悄悄摸到城墙根下,将身一纵,跳到城头,众守军见贼人从天而降,大惊,截住狮虎兽,无不拼命厮打。狮虎兽武功高强,众兵丁不是对手,打不到半个时辰,守城兵丁死伤殆尽,虎兽正想打开城门,却听得一阵呐喊,陈瑞元领军亲自杀到。 众兵民见狮虎兽入城,情知若西门失守,兴化便会遭倭贼屠戮,无不奋勇争先,用弓弩shè杀。狮虎兽见羽箭shè至,只得舞兵器打落,再也无暇开城。边挡边退,退到城楼,纵身跳下,逃奔而去。陈瑞元打退狮虎兽,惊出一身冷汗,当下派林成芳领一千名壮丁,防守西门。 方青狮屡攻兴化不克,大怒,和众首领商议。封浩道:“师父,我有一计。狮虎尊者头顶有彩绘,目标太显眼,不利偷袭。待到夜里,我扮成官兵,自北门潜入,杀掉陈瑞元,全城无主,必定有机可趁。”方青狮大喜,说道:“浩儿小心。”封浩换上官兵服装,入夜三更,来到北门,趁守城兵丁疲倦,成功潜入城中。陈瑞元担忧倭贼攻打,尚未安歇,和幕僚商议退敌之策。 那幕僚是兴化畲人,名叫蓝定华,面对倭贼侵袭,早已同仇敌忾。当下进言道:“大人,现下只有泉州有五千兵马,若派人前去求援,恐沿途遭倭贼伏击。我常泰镇,族中有高手蓝初阳,一套畲家拳和齐眉棍,打遍八闽,鲜逢敌手。我畲家子弟自幼习武,勇武非凡,族人最是团结,我前去相请,蓝初阳带大部族人前来,定可大破倭贼。”陈瑞元得计,大喜,当下令蓝定华备下白银一千两、黄金一百两、珠宝两箱,其它礼物若干,带五十名精壮百姓,出北门请蓝初阳发兵。 蓝定华不敢耽搁,带了兵丁礼物,星夜出发。陈瑞元鞋袜不脱,伏在床上,想眯下眼,便去城上防守。封浩找到后衙,到了陈瑞元房中,见其熟睡不觉,大喜,长剑一挥,将陈瑞元刺死床上。就用鲜血,在壁上写下:“杀人者五峰教封浩也”九字。然后自回营中复命。次日家人前去请陈瑞元用早膳,见房门洞开,上前一看,早已惨死多时。那家丁悲愤不已,当下向金花夫人通报了陈瑞元死讯。 金花夫人见倭贼暗杀了知府大人,义愤填膺,战事紧迫,先装殓了陈瑞元,无暇公祭,自到城上固守。方青狮见封浩完成任务,大喜,就在城下叫道:“金花夫人,陈瑞元已在睡梦中被我徒儿杀死,识相的,打开城门,献上财宝,饶你不死。”金花夫人骂道:“狗贼,有胆的前来攻城,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方青狮大怒,命狮虎兽用长盾挡住羽箭,自已用短盾护身,便要冲上城头,与金花夫人决战。 金花夫人见方青狮有盾牌护身,羽箭无效,大惊,正要叫土狼兵用长qiāng扎刺,狮虎兽和方青狮已纵上城头。方青狮截住金花夫人,杀成一团。狮虎兽阻住土狼兵,奋力厮杀,不使其相助金花夫人。方青狮武功高强,金花夫人不是敌手,二人打了两百余合,方青狮奋起一剑,将金花夫人刺死城头。 金花夫人死去,城中百姓群龙无首,翁时务颇识时务,见方青狮攻入城中,索xìng率众投降。不想部下兵民并不惧死,初时尾随翁时务来到倭贼阵前,以为要舍命厮杀,故而不曾反抗,现下见翁时务投降,大怒,就用手中兵器,和倭贼奋战,倭贼武功高强,众兵民不是敌手,杀了三个时辰,无一生还,但也无一人投降。林成芳虽是商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却颇有骨气,率一千兴化兵民,奋力杀贼,誓死不降。封浩带兵前去,围住林成芳兵丁。封浩武功高强,众倭贼蝴蝶刀阵犀利,林成芳等不敌,身中数十刀而死。 城中百姓,见首领战死,临危不惧,除翁时务外,无一人投降倭贼。fù幼老弱,无不拿起兵器,和倭贼奋战。兴化抗倭烈女,数不胜数,由此名震后世。五峰教澄海峰王钱永正颇为好色,他带队杀到林云芳茶庄,见郑秀贞姿色上乘,捆住其手脚,便要提到营中占为已有。郑秀贞勃然大怒,痛骂道:“狗贼,你杀我夫君,抢我钱财,又想污辱于我,真是人xìng泯灭,与禽兽无异。我即刻咬舌自尽,断不会让你玷污。” 钱永正大怒,让属下放一把火,将茶庄化为灰烬,威胁道:“你再不从我,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郑秀贞怒不可遏,骂道:“狗贼,死又如何?我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铁永正一声冷笑,用手中长剑割掉郑秀贞左耳,狞笑道:“贞烈娘子,还要叫骂否?”郑秀贞痛不yù生,破口大骂道:“恶贼,你不得好死。”钱永正长剑一挥,又割下其右耳,郑秀贞骂不绝口,凛然不惧。钱永正又割下其鼻,郑秀贞一口血水,全喷到钱永正脸上,乃不屈服。钱永正大怒,一将刺死郑秀贞,又去别处祸害。 倭寇攻破兴化,喜不自禁,他等漂洋过海,来到中土,本想大发横财,兴致勃勃而来,在浙江却被侠义盟杀得狼狈鼠窜,无处容身。先前攻打兴化时,也是心怀怯意,生恐侠义盟高手及时援到,届时又成了过街老鼠,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流浪,不想轻易攻破兴化。当下将倭寇本xìng,暴露无遗。 游少伶,庠生(秀才)周大万妻子。被一名倭寇抓住,正要凌辱,游少伶一口咬掉那倭寇耳朵,痛得那倭寇哭喊倒地。其余倭寇前来,将其拉到街上,当着众兴化百姓,将其口鼻逐次割掉,边割边狞笑责骂。游少伶满面鲜血,昂然不惧,大骂不止,倭寇又砍掉其十指,使其受尽酷刑,最后失血而死。 林少若,李士宪妻子。住在兴化南门城中,此时李士宪出外经商未回。倭贼攻破兴化,林少若本来可以趁乱逃出城去,但夫家婆婆卧病在床,不忍抛下。和小姑李玉一道,关门上杠,想逃避贼祸。一倭寇踢开房门,在里房找到李玉,见其姿色平平,便思一刀杀了省事,林少若上前阻止,说愿与倭寇相好。倭寇见其美貌,大喜,放了李玉,用绳子绑住林少若双手。拖拉到城外凌辱,刚到护城河边,林少若求道:“我身子柔弱,逃跑不了,你不用绑住我,我随你前去就是。”倭寇闻言,见其温顺,大喜,便将绳索解开,林少若趁倭寇不注意,纵身跳到护城河淹死。 陈妙容,举人黄伯彦之妻。倭贼破城之后,抓住黄伯彦,要其族人拿十两白银来赎。黄伯彦虽是举人,家境贫寒,家无隔夜之粮,陈妙容向宗族富户下跪求借,膝盖磨破,连求三日,无一人援手。陈妙容悲伤之下,来到倭寇阵中,向倭寇表示,只要放回黄伯彦,便可奉上白银,愿留下做为人质。倭寇见陈妙容颇有姿色,大喜,放回黄伯彦。黄伯彦回家,向亲戚借银赎妻,连跑三日,一无所得,无颜面对爱妻,便找了一根绳子,悬梁自尽。陈妙容得到丈夫死询,假意屈从倭寇,半夜趁身旁倭寇熟睡之际,抓起倭刀,杀了倭寇,方刎颈自杀。 兴化人不论男女老幼,无一屈服于倭贼yín威,翁时务亲眼目睹了无数兴化人的慷慨赴死,心灵震动,再也不愿忍辱偷生。留下一封遗书,自责自己身为兴化男儿,居然投降倭贼,无颜面见祖宗,请求族人逐出宗谱,而后自杀谢罪。族人念其死前醒悟,不忍在族谱除名,终将其葬于祖坟。 第六十三章 以战去战(上) 方青狮和松浦隆信见兴化人誓死不屈,大怒,凡未逃出城者,青壮男子及美貌女子除外,不分老幼,尽皆活埋。兴化古城,在倭贼蹂躏之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风中带腥,十里无人。历载:倭寇大肆放火烧掠,杀害军民五千多人,其中包括十九名进士,五十三名举人,三百五十六名庠士。据莆田百姓家谱载:在明朝前中期,倭贼先后十五次侵犯莆田。有史可循的是:三一教创始人林兆恩先后五次,收尸多达二万三千多具,最为严重的是当时的黄石。 却说倭贼攻下兴化,福建总兵官卢俊得讯,大急。他知道方青狮和松浦隆信武功高强,若带兵前去迎战,恐遭惨败。当下急修书一封,送呈浙直总督胡莫言,请其速派侠义盟高手前来助战。胡莫言得信,急与陈绍增商议。陈绍增道:“我师侄还在大漠未归,侠义盟其它首领武功不敌方青狮,若冒然前去,势同以卵击石。不如让侠义明众首领和谭冠领大军前去,用弓弩退敌。”此时谭冠因在台州大战中屡立功勋,已升为台州参将。 胡莫言长叹一声,黯然道:“也罢,请林春眠姑娘同往,希望她能有妙计,大败方青狮。”一言未毕,院中一片喧哗,一家丁出言阻止道:“谢姑娘,大人正在屋中商议大事,你不要乱闯。”那谢姑娘道:“我也有大事,须禀报胡大人。”胡莫言闻言,出室一看,见一白衣女子,貌若天人,正是苍山派谢春苗,几名家丁拦住她,争执不休。胡莫言笑道:“谢姑娘,你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啊?” 谢春苗推开身前家丁,说道:“胡大人,我有破兴化倭贼之策,特来请令,愿同林春眠姐姐前往。”胡莫言大喜,说道:“快快请进。”谢春苗对几名家丁娇哼一声,旁若无人,径自行到胡莫言房中。谢春苗向二人行过礼,说道:“胡大人,昔日愿哥哥曾用八牛弩和诸葛连弩,困住方青狮等在台州数日。侠义盟还有诸多高手,可领官兵大队前往,将倭贼团团困于兴化,再将矢箭涂上箭dú木的dú液,布下箭阵,则倭贼断难逃出兴化。” 陈绍增笑道:“贤侄女此计虽妙,若方青狮以城中百姓xìng命相威胁,你又如何破他?”谢春苗蹙着眉头,想了半晌,说道:“阵前喊话,让百姓反抗倭贼,则倭贼必定惊惶失措,再趁机大破之。”胡莫言笑道:“贤侄女气吞山河,将方青狮和松浦隆信,看成是不堪一击的枯朽之木,勇气可嘉,勇气可嘉。”谢春苗见胡莫言揶揄,大是恼怒,说道:“瞧我打败倭贼之后,让你们大开眼界。”言毕大步出门,剩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却说侠义盟在台州城内,伊愿不在,由林春眠和汪雨主持大局,商议营救兴化之策。无怒虽然武功尽失,但在莆田青莲寺修行数十年之久,早已自视为兴化人。得知倭贼攻下兴化府城,大急,说道:“以我之见,侠义盟四卫高手尽出,和谭冠一道,统一万精兵,将兴化团团围住,用弓弩shè住阵脚,再建鹿砦阵,仿伊愿困方青狮于台州之法,倭贼成了瓮中之鳖,必定指日尽歼。” 盖聂道:“怒大师之言虽然有理,据闻方青狮占领兴化,胁持了将近四千百姓,如果我们将其围住,倭贼狗急跳墙,残害无辜生灵,或以百姓xìng命要胁,要我等退兵,则如何应对?”靳卫风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下兴化一城百姓,皆在倭贼屠刀之下颤抖,受其蹂躏,我饮食无味,决意先带龙云卫前去解救。”林春眠道:“三哥之言有理,我等即刻与谭大人一道,出兵驰援兴化。”当下由靳卫风领龙云卫先行,打探倭贼军情回报,三卫和官军大队随后,星夜急驰兴化。 却说兴化府城外,常泰镇中,陈瑞元师爷蓝定华带厚礼拜访族人蓝初阳,求其率畲族子弟驰援兴化。蓝初阳虽是畲人,但侠肝义胆,对汉人并无成见。早闻陈瑞元是一好官,决意相援。当下聚合了一千畲人子弟,向兴化杀来,刚出发不久,得逃城兴化百姓报告,兴化已落入倭贼手中。且占据兴化之后,海上又涌进了三千倭贼,贼势甚众。 蓝初阳兵少,不敢冒然进攻兴化,只得和蓝定华商议对策。二人思来想去,倭贼势大,已方寡不敌众。唯有多招青壮,会合官军,方能收复。一畲族青年道:“闻得莆田山中,有三教先生林zhēn rén,德高望重,心怀仁慈,多行善举,门下弟子又多,若能得其相助,合二为一,或可打败倭贼。”蓝初阳闻言,大喜,原来这三教先生林zhēn rén,通晓儒道释三教真义,学问渊博。又品德高尚,桃李众多,乃兴化住世圣人。当下蓝初阳领了畲人勇士,前往山中拜谒林zhēn rén。 林zhēn rén有两名弟子,一名林少华,一名林甫玉,曾在青莲少林寺习得正宗少林武功。二林见倭贼攻下兴化,怒不可遏,持了铁棍,趁夜潜入城中,便思狙杀倭贼,为兴化百姓报仇,但日里倭贼眼线众多,二人不敢动手,藏在一民房阁楼中,等入夜偷袭。那阁楼正对一阔大广场,兴化落入贼手之后,城中男女死不屈服,倭贼大怒,殚思极虑,搜肠刮肚,找出无数酷刑对付兴化百姓。 兴化一贞烈女子,名叫陈巧珊,颇有容貌,尚未出阁。被倭寇掳掠,贼人屡屡yù施强暴,陈巧珊以死抵抗,声言若敢玷污,即刻咬舌自尽,未让倭寇得逞。众倭寇见大好的美人,不能得手,又见其意志坚强,寻死之心已定,便思将其杀害。一名倭寇想出了“美人梳妆”的酷刑。倭寇强迫城中铁匠打了一把铁刷子,剥开陈巧珊后背,将其按在长凳上,就用铁刷子刷其皮ròu,边刷边凌辱,待其晕迷,即用冷水泼醒,然后再刷,直至白骨露出,痛苦而死。 林少华在阁楼中瞧见陈巧珊遭受酷刑,当场气得晕死过去。林甫玉气得七窍生烟,执铁棍下了阁楼,猛然跃到场中,使出伏魔棍法,将几名施刑倭寇打死。众倭寇旋即围攻上来,林甫玉奋力厮杀,无奈寡不敌众,打死十五名倭贼,伤七名,壮烈死于场中。众倭寇见有高手前来暗杀,大怒,又提了一名贞烈女子林宝桦,施以惨绝人寰的檀香刑。 这檀香刑,是用大拇指粗的檀香木,前头削尖,然后放入油锅熬煮,熬到木棍吸油饱和,再取出用布擦干。几名倭寇将林宝桦按在木板上,一名倭寇将棍尖对准林宝桦脊梁与颈部jiāo界处,缓缓穿进去,并不伤及内脏,最后由尾骨而出。接着将林宝桦吊于场中木架上,敷上创yào,使其创口不致发炎,而后喂其流食,可使林宝桦活上七八日,引诱抗倭志士现身上当。 林少华晕了四个多时辰,醒来一看,见林宝桦被倭寇挂于木架上,痛苦呻吟,怒不可遏。他并非鲁莽之人,知道倭贼如此用意,乃为引自己上钩,当下强忍悲痛,并不急于营救林宝桦。到了晚上三更,寻到一处倭贼营房,趁众倭熟睡之际,执铁棍击碎其头,竟在睡梦中将四十余名倭寇送回老家。 林少华杀了倭寇,潜回阁楼藏伏,次日众贼见四十倭寇送命,大惊失色,以为侠义盟高手杀到,再也不敢凌辱林宝桦,一刀结束其痛苦。林少华如此晓伏夜出,夜夜狙杀倭贼,五日下来,竟杀了有一百二十三人。倭贼惊惶失措,以为又是那罗延神显圣,便备了香烛贡品,于城中叩拜,再也不敢大肆残害兴化百姓。 却说蓝初阳见了林zhēn rén,说明来意,林zhēn rén早有心收复兴化,但他是智者,高瞻远瞩,虑事周详,并不轻率冒进。见有了蓝初阳相助,二人合兵一处,共计两千壮丁。虽然畲族子弟武功不俗,但林zhēn rén得报,城中有方青狮等五峰教高手,已方获胜不易。当下思得一计,说道:“倭贼人数众多,又有高手坐镇,我等兵少,硬攻恐遭失败。以我之见,蓝壮士你率好手,分成两队,一队趁黑潜入城中,狙杀倭贼,另一队在城外支援。如此惊扰倭贼军心,或许有机可趁。” 蓝初阳得计,大喜,当下依林zhēn rén指示,详细作了分派,夜夜偷袭兴化城中倭贼。虽然杀贼不多,但倭贼夜不能寐,一日数惊,果然有不少倭贼逃出城去,回到海上。方青狮和松浦隆信见屡有高手夜袭,怒不可遏,当下派封浩率狮虎兽及教中高手,巡防晚间,松浦隆信和长谷川千鹤巡防白天。蓝初阳见倭贼有了防备,不易得手,若强行前去,必耗损已方xìng命,和林zhēn rén商议之后,得知侠义盟和谭冠已率官兵前来剿匪,当下就在林zhēn rén庄上等候,拟会合官兵,大破倭贼。 第六十三章 以战去战(中) 王皓攻取抚顺,野心勃勃,便思攻打辽阳。但辽阳乃明庭辽东都指挥使司治所,辖二十五卫、二州,并有十万重兵把守,颇不易攻克。王皓便与众头领商议扩张方略。首领乃力红道:“依属下之见,先派大军攻克铁岭卫,东南夹击辽阳,使李成玉惊骇,必然有机可趁。”王皓闻言,大喜,派乃力红率五百精兵,前去攻打铁岭卫。 铁岭卫有两千明军,由千户裴承训镇守。裴承训是李成玉帐下猛将,谙熟兵书战策,擅使一杆长qiāng,智勇双全。当下见乃力红仅带五百兵士前来攻城,冷冷一笑,取了铁qiāng,布好城防,命协守刘中问守城,自己率一百轻骑来到阵上叫战。铁qiāng一指,喝道:“乃力红,见了本官,还不下跪请罪?”乃力红笑道:“久闻裴将军威名,小人今日正想见识一番。”长刀一指,纵马和裴承训杀成一团。 乃不红武功高强,裴承训身经百战,二人杀了三百余合,不分胜负。乃不红卖个破绽,策马向阵内便逃,裴承训紧追不舍,乃不红见裴承训中计追来,冷冷一笑,左手一甩,一支袖箭飞出,正打在裴承训额中,裴承训翻身落马,乃不红勒转马头,将裴承训一刀砍死。 乃不红杀了裴承训,城上刘中问大惊,不敢出城叫战,喝令兵丁,用矢箭shè散攻城贼人。乃不红见刘中问守城有方,已方兵少,不利硬攻,当下收兵回营。刘中问虽然打退乃不红,但无裴承训坐镇,心里少了主心骨,不敢有丝毫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恐乃不红偷袭,当下就在城楼上,让家人拿被子来打盹,时刻警惕。 乃不红在灯下苦思破城良策,见城内守得严密,强攻无效,正自忧虑,却得兵士来报,有女zhēn rén前来献策。乃不红大喜,急令有请。原来铁岭城中,多住有女zhēn rén,女zhēn rén素来不满明边防官军跋扈,又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虑,见有同族人前来攻城,自然投靠。那女zhēn rén名叫咬当哈,咬当哈说道:“城内守将,仅刘中问一人有才,若能将其捉住,必可破城。”乃不红问道:“但城上守卫森严,我等如何进去?”那女zhēn rén道:“无妨,我与东城门守卫谂熟,你扮作城中居民,我领你过去。”乃不红大喜,当下换了明人服饰,随咬当哈前去赚城。 那咬当哈领着乃不红,来到城下,向城上明军言明是亲戚,守军早受了咬当哈好处,见不过领着一人进来,无力兴风作浪,当下便打开城门,让二人进城。乃不红进到城中,脸色一变,拔出长刀,砍死十多名守城兵丁,打开城门,大队早埋伏在城外,一拥而入。众女真兵骁勇善战,明军平素训练不严,只知敲诈勒索贫苦女真百姓,一jiāo上手,不及数合,尽皆撒腿逃命。 乃不红带军杀了一个时辰,城内不见一名明军,刘中问也死在乱军之中。乃不红攻克铁岭,大喜,当即送信给王皓报捷。城内女zhēn rén见明军不堪一击,无不勇气大增,齐投于乃不红麾下,乃不红领五百女真兵进城,变成六千勇士。欣喜若狂,当下张榜安民,将明廷官将搜揪出来,历数罪恶,当众斩杀。 李成玉得报铁岭失守,大惊失色,便要起大军收复。帐下把总刘成诏见状,请缨愿率三千士卒前去,大破乃不红。刘成诏素来勇武,为人老成持重,不事张扬,李成玉也担心若兵发铁岭,辽阳无大将,为王皓所趁,当下嘱其小心行事,便准了其奏。刘成诏带兵杀至铁岭城下,见城上旌旗蔽日,刀qiāng林立,不敢大意。就在城外扎营,将铁岭团团围住,再觅良策破城。 乃不红见刘成诏乃老成宿将,只围不攻,大惊。城中虽有数千兵马,多是乌合之众,未经战阵。若冒然与刘成诏决战,一旦慌乱,阵脚不稳,便有全军覆灭之虞,当下与众头领商议,拟派人向王皓求援。咬当哈说道:“首领,刘成诏虽然颇有谋略,但只能围城一门。我等夜里三更,马摘铃铛,蹄缚棉布,前去劫营,必能趁机大败官军。”乃不红得计,大喜,命令人前去打探清楚。得知刘成诏率八百官兵,围住西门,当下便思突袭东门。 是夜三更,东门外明军除巡哨外,尽皆安歇。乃不红带五百骑兵,打开城门,猛然冲入明军营中,挥刀猛砍,杀得八百官军,猝不及防。此时正是寒冬,官兵卸甲而眠,不及穿好衣裤,已作了女zhēn rén刀下之鬼。乃不红挥军掩杀一通,待刘成诏率兵前来,东门外已躺下七多具明军尸体。 刘成诏受创之后,痛定思痛,便不分军围攻,二千多名兵士,各分一半,只围西北二门。乃不红虽然偷袭成功,但刘成诏重兵围住二门,不停攻打,曾有三次明军突入城楼,幸得乃不红及时赶到,杀了城上明军,解除危险,也心下大惊,恐铁岭早晚被刘成诏攻破,便思从东门撤出。 咬当哈进言道:“首领,刘成诏虽然兵多,但单战定不是您敌手。您只须率一队勇士,杀入明军阵中,阵斩刘成诏,明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却。”乃不红得言大喜,当下奋力守住城池,晚上再劫营,趁乱杀掉刘成诏。刘成诏见乃不红颇懂兵法,一时攻不下铁岭,又恐乃不红夜袭,当下和众将商议,用空营计赚乃不红入瓮。诸将闻言,各领命安排。 乃不红又率五百骑兵,趁夜前来劫营。女真兵士杀到帐中,唯见烛火通明,不见明军一人。乃不红大惊,急呼中计快退。为时已晚,四下里万箭shè来,乃不红五百精兵,顷刻折损一半。乃不红大怒,不顾xìng命,领二百女真骑兵,横冲直闯,奋力厮杀。女zhēn rén齐抱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杀得一千明军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刘成诏虽极力喝阻,无奈兵败如山倒,再也无力回天。 乃不红远远望见刘成诏在阵中指挥明军,大怒,一挥长刀,杀出一条血路,向刘成诏杀来。刘成诏并不畏惧,起长qiāng迎敌,二人打了二百余合,乃不红奋起一刀,将刘成诏斩于马下,众明军见主将已死,再无斗志,呐喊一声,作鸟兽散。北门外明军主将曹尽忠,见溃兵前来,大惊,急阵前安抚,方稳住阵脚。曹尽忠武功高强,擅使一把大刀,曾单骑杀退女真首领“鸭头”觉世安八百勇士。但勇猛有余,韬略不足,故而李成玉不委其为攻打铁岭主将。 曹尽忠见乃不红如此骁勇,大怒,不顾黑夜,提了大刀,命明兵猛攻城池。其时乃不红正在西门外厮杀,北城上防守主将是咬当哈。咬当哈颇有谋略,见明军黑夜攻城,无灯火照明,颇不方便。当下令城上兵士,点燃鞭pào,向城下投掷,zhà得明军魂不守舍,心胆俱裂,纷纷掉落云梯,摔死跌伤无数。曹尽忠攻了一个时辰,除损兵折将外,毫无进展,只得收兵回营。 乃不红杀了刘成诏,城内女zhēn rén大喜,无不视为族中英雄,道贺之声不绝于耳。乃不红连战连捷,也是踌躇满志,便思休整一日,率军出北城与曹尽忠决一死战。曹尽忠清点兵马,加上伤患,只有一千不到。乃不红有数千女真兵,敌众我寡,曹尽忠虽是个大老粗,但面对数倍于已的敌人,也知不敌,便思退军。 乃不红得细作探告,曹尽忠有退军迹象,大急,顾不得休整,尽起城中兵马,杀到北门外。明军早被乃不红杀破了胆,一见女zhēn rén,如视鬼魅,撒腿便跑,阵形大乱,女zhēn rén趁机掩杀。明军被女zhēn rén屡屡大败,曹尽忠输红了眼,也不逃跑,挥舞大刀,截住乃不红,杀得难分难解。 曹尽忠武功高强,刀法娴熟,上劈下挑,左砍右拍,招招要命,和乃不红不分伯仲。二人打了四百余合,乃是不胜不负之局,但此时阵上不剩一名明军,众女真兵将曹尽忠团团围在垓心,曹尽忠就算杀了乃不红,也必定杀不出重围。曹尽忠见势不妙,已存必命之心,只求拉着乃不红同赴yīn曹。乃不红打得xìng起,长刀舞起一团雪花,一刀砍在曹尽忠马脖上,刹时鲜血喷出,战马倒地而死。 第六十三章 以战去战(下) 曹尽忠没有战马,吃亏不少,勉强和乃不红又打了二十余合,大落下风,眼见便要被阵斩当场,却听得阵后数声长啸,一人叫道:“曹将军,我来助你破敌。”乃不红闻言,大惊,手上长刀一缓,曹尽忠趁机跳出战团。只见女zhēn rén阵后,四人三qiāng一刀,如猛虎下山,勇不可挡,摧枯拉朽,杀得女真兵七零八落,如潮败退,正是李凤山三兄弟和伊震云。 四人武功本来不弱,又得了伊愿亲授,个个登堂入室,功夫大长。三李的梨花qiāng法,本来就是纵横千军万马中的必杀技,又正当壮年,更是如虎添翼,杀得女zhēn rén心胆俱裂,再也不敢上前阻挡。伊震云一柄齐凤朝阳刀,使的少林正宗武功风魔刀法,他早年习练少林《洗髓易筋经》,内力充沛,一柄大刀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所谓qiāng扎一条线,刀砍一大片,伊震云一刀下去,必定有四五名女zhēn rén作了刀下鬼。 四人相互照应,杀到曹尽忠跟前,李凤山笑道:“曹将军,你先休息,让我来收拾这蛮夷贼子。”乃不红见李凤山口出狂言,大怒,长刀一挥,和李凤山杀成一团。李凤山将暴雨梨花qiāng法展开,如暴雨天降,攻势铺天盖地,向乃不红兜头罩来。乃不红见李凤山qiāng法高明,只得全力防守,毫无进攻之力。伊震云和李战、李哲三人,集合起溃退明兵,向女真兵阵中反扑过去,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女真兵败如山倒,在咬当哈带领下向抚顺退去。 李凤山和乃不红二人,你攻我挡,打了一百余合,李凤山虎吼一声,一式“梨舞破冰”,将乃不红刺死阵上。大部份女zhēn rén早已溃败,仍有少数负隅顽抗,一见李凤山阵斩乃不红,再无斗志,纷纷向抚顺逃去。曹尽忠见四位少年英雄杀退数千女真勇士,敬佩不已,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见了四位兄弟武功,愚兄虽然沙场百战,今日也是大开眼界,深为佩服啊。”李凤山笑道:“曹将军不必客气,我们先引军入城,张榜安民,扩充兵马,日后再收复抚顺。”曹尽忠道:“兄弟所言极是。”当下明军进入铁岭城中,休整不提。 却说林少华在兴化府狙杀倭贼,他小心谨慎,不留痕迹,连杀了二百余名倭贼,众五峰教高手也未发觉。这一夜三更,林少华来到倭贼安歇的米行,便思将行中倭贼尽歼。刚踏入房中,本来熟睡打鼾的倭贼,竟然齐齐起身,拔出兵器,将林少华团团围住。林少华大惊,只得使出伏魔棍法,和众倭贼大战。毕竟寡不敌众,虽奋力杀了两名倭贼,但身上中了数刀,失血过多,支撑不住,被众倭贼乱刀剁死。 此时六千多名倭贼盘据兴华府城,已两月有余,再过十数日,便是春节。兴化府内,除三千多名青年男女为倭贼做苦役,暂时保得xìng命外,再无良民。这一日靳卫风率龙云卫群雄,当先来到兴化城外。林zhēn rén沿途早安派了暗桩,一见侠义盟群雄,便迎到庄上共商复城大计。林zhēn rén、靳卫风、蓝初阳和蓝定华就在庄内计议。靳卫风道:“倭贼阵中,有高手在,我等寡不敌众,为今之计,只有先想法截断倭贼海上退路,不过三两日,谭将军大军来到,兵合一处,团团围住兴化,再用弓弩shè杀,必可重创倭贼。” 林zhēn rén道:“靳少侠此计甚妙,麻烦蓝壮士率两千勇士,将倭贼退路断掉,然后等大军前来剿匪。”蓝初阳道:“我立即前往。”当下率领一千畲族勇士,一千林zhēn rén门下弟子,来到平海卫,布好口袋阵,将倭贼海上退路截断。不过两日,谭冠大军来到,林zhēn rén请众首领在庄上商议,众人决定,各门派二千五百兵丁,将兴化围得水泄不通。靳卫风率龙云卫守东门;沈文豹率惊雷卫守南门;汪雨率羽电卫守西门;盖聂率狼团卫守北门。林zhēn rén、谭冠和林春眠巡防。 官兵行动迅速,待将四门团团围住,方青狮和松浦隆信才得报讯,当即大惊,众倭贼头目聚于一处商议。长谷川千鹤道:“教主,依我之见,便以城中百姓为人质,逼官军让开一条通道,然后退回海上。”戴雪道:“长谷川先生虽然言之有理,但官兵此次前来,有全歼我等之意,必然层层设伏,路路有阻,就算拿百姓作盾,也只逃得过一时。若众百姓奋起反抗,和官军里应外合,则我等更加不易脱身。” 众倭贼早见识了兴化百姓骨气,知道颇不惧死,以之为人质,不是上策,只得另议。李愚桥道:“依属下愚见,我等各率高手,猛攻东南二门,实则声东击西。待吸引住官兵大队,再从西门杀出,如此定有机可趁。”方青狮闻言,笑道:“李执法此言,甚合我意,先令军士,饱餐一顿,入夜便自东南二门造势,西门杀出。”众头领得言,自去安排。 靳卫风守东门,和陈冲斗商议道:“东门离海最近,定是倭贼首攻之地,若贼人前来,我等短兵相接不敌,须得用弓弩shè住阵脚,让贼子退回城中。”陈冲斗道:“师兄言之有理,我即刻前去准备。”当下在阵前布好鹿砦,用诸葛边弩shè住阵脚,又用神火混元球压阵。入夜时分,方青狮果然杀出东门,靳卫风和陈冲斗就在阵中,瞧得清清楚楚,也不惊慌,等来到鹿砦前五丈余,一声命下,万箭齐发,shè得众倭贼慌不迭用兵器格挡。方青狮等众高手虽然可凭武功闯出包围,但手下却不能幸免,只得掩护属下,回到城中。 倭贼定计,只等靳卫风箭雨一停,便冲出城来,耗费官军矢箭。但靳陈二人久经战阵,知其yīn谋,当下计议一番,也不乱shè,待倭贼来到鹿砦阵前一丈,再猛然施shè,矢箭喂了剧dú,必可shè倒一大片。倭贼冲了几次,抛下两百具尸体,便不从东门逃出。沈文豹守南门,情形与靳卫风相差无几,倭贼除了损兵折将,毫无进展。攻到入夜三更,倭贼伤亡惨重,便退入城中,偃旗息鼓。众官兵见状,方放下心头大石,倦意顿生,多有懈怠。 黎明前正是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西门外一直没有倭贼动静,众官兵便回营安歇。突然一名哨兵看到数十名倭贼,恃轻功向营中奔来,刚要呐喊报信,喉间一凉,中了一镖,倒地身亡。众倭贼杀到鹿砦阵前,官兵方才惊醒,顾不得穿好衣衫,持兵器前来jiāo战。前来的都是五峰教和倭寇队中高手,又有狮虎兽打头,众官兵虽众,仍然不敌。汪雨和汪虎领羽电群雄,截住狮虎兽,杀成一团。狮虎兽武功高强,汪虎qiāng法虽然精妙,但毕竟差了虎兽许多,打了三百余合,被虎兽一剑刺死。 汪雨正和狮兽激战,见兄长死去,心如刀绞,一分神,又着了狮兽一拳。岌岌可危之时,靳卫风和盖聂杀到,方阻住敌阵高手。官兵人多势众,又手执诸葛连弩,远远shè杀,激战几个时辰,终于将倭贼赶回城中。汪雨抱起汪虎,泪如雨下,众侠义盟群雄也是双目噙泪,悲伤不已。汪虎素来深明大义,作战勇敢,乃侠义盟优秀首领,不想竟惨死于虎兽剑下。当下侠义盟为汪虎设了灵堂,誓将众倭贼尽数铲除,一个不留。 众官兵受了倭贼声东击西教训,便加派岗哨,日夜不休,又添置了无数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只待倭贼前来,便迎头shè杀,再也不给机会。两军你攻我守,在兴化打了将近两月有余,互有胜负,彼此不克,战成僵局。方青狮日夜苦思突围,和众首领在议事厅商议。戴雪道:“前次我等就差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便能冲出西门,可恨靳卫风和盖聂及时杀至,再要用声东击西之计,官兵有了准备,必定不灵。”封浩道:“虽然声东击西不行,但还有调虎离山之计。”方青狮喜道:“浩儿快快道来。” 封浩道:“师父,依徒儿愚见,可派狮虎兽、三位峰王和我去东门外奋战。龙云卫顶尖高手不多,只有靳陈二人,其它四门必会派高手来援,若能趁乱擒住林春眠谭冠,便可要胁其退兵。三门高手被调开,师父您可率大军从北门杀出。”方青狮闻言,大喜,急依计而行。 当下封浩率狮虎兽和肖玉鹏、陈关云、钱永正六人,持盾牌杀出,这六人武功高强,又有盾牌护身,官兵矢箭无效。靳卫风和陈冲斗虽然武功高强,只能截住狮虎兽两人,其于四人在官军阵中纵横驰骋,若入无人之境。封浩四人杀至中军帐内,见林春眠在数十名兵丁保护之下,正要向阵后退去。封浩大喜,当先一剑向林春眠刺来。 众兵丁用长qiāng围住封浩,奋力厮杀,肖玉鹏长剑一挥,叫道:“封峰王,有我招呼兵丁,你快去将林春眠抓住。”封浩得言,一声虎吼,杀出一条血路,左手伸出,便要抓住林春眠。林春眠不会武功,正自大惊,长剑一晃,斩封浩左手,一声娇喝,一白衣女子杀到,正是苍山派谢春苗。 原来谢春苗前去总督府献策,为胡陈二人嘲笑,心下不满,也不和父母招呼,提了绿玉剑,一人向兴化出发。她不熟路径,沿途打听,虽然比官军大队先起程,却晚到一天。听得林春眠在东门防守,大喜,便执剑来东门相见,危急时刻,救下了林春眠。 封浩见谢春苗貌如天人,使的又是苍山派武功,已知其是苍山弟子,当下笑道:“好妹妹,你生得如此漂亮,让哥哥心下欢喜,你就做了我妻子罢。你这苍山剑法虽然还不错,但功力太浅,我不过五十招便可捉住你,日后我传你祝融神剑,保管你武功大长。”谢春苗吒道:“jiān贼,你敢对我无礼,日后我伊愿哥哥得知,定会一剑杀了你。” 封浩见谢春苗提到伊愿,心头恼怒,他两次抢了祝诗竹,想和其成亲,都被伊愿半道里救走。眼前这姑娘生得如花似玉,比祝诗竹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心想娶作妻子,又听到拿伊愿这个坏人好事的程咬金来作盾,怒不可遏,决意再不能让伊人逃掉。当下使出十成功力,不过三十余合,谢春苗已是*,左支右绌。 封浩一剑刺向谢春苗肩胛,谢春苗长剑一格,封浩使一式“粘”字诀,粘住谢春苗长剑,左手指连点,封了谢春苗身上三处大穴,将捉林春眠的任务抛之脑后,抱起谢春苗,向城内逃去。肖玉鹏三人见封浩抱着一白衣女子回城,以为是林春眠得手,当下大喜,叫起狮虎兽,退回城中。林春眠见谢春苗被封浩抓走,大急,忙和靳卫风通报。但封浩轻功高强,早退回城里,城中又有众多高手,单人前去,自投落网,定不是敌手,只得和林zhēn rén等商议。 谢成和谢玉贞见妹妹被贼人劫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谢苍山战死台州,苍山派第一高手便数谢春苗父亲谢志尧,但谢志尧远在杭州,无法冲入城中救人。谢春苗又是谢家的心肝宝贝,若稍有闪失,谢志尧夫fù大痛之下,恐心智失常,郁郁早终。众人商议了良久,仍是无计,只得围住四门,不让倭贼逃走,入夜再请靳卫风和盖聂入城,看是否能救出谢春苗。 却说封浩捉住谢春苗,喜不自禁,将其带到房中,柔声道:“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谢春苗骂道:“狗贼,我不会告诉你。”封浩道:“你不告诉你,我也知道,你就叫无姓无名,还想瞒我?”谢春苗听得怒道:“谁叫无姓无名?我谢春苗行不改姓,坐不更名,虽然落在你身中,一死而已,难道还不敢以姓名相告,怕了你不成吗?”封浩见激将法生效,笑道:“春苗妹妹,你如此美丽,我哪里舍得杀了你?我也是相貌堂堂的男子汉,武功不弱,又是方教主唯一的徒弟,日后定能继承五峰教主职位,你嫁给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位极尊崇,何乐而不为呢?” 谢春苗骂道:“呸,你浑身恶臭,离我远点,敢对我无礼,我即刻咬舌自尽。”封浩苦笑道:“你们这些小女孩儿,动不动就咬舌自尽,父母生了你,你不思报答,比父母还先死去,若到了yīn曹地府,阎王也会怪罪于你。” 第六十四章 考赤郎(上) 谢春苗骂道:“谁不是父母养的?谁又愿意自尽?只不过落到你这恶贼手中,逃生无望,又不想被你蹂躏,为了保护贞cāo,不得已而自尽罢了。”封浩笑道:“小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天天给你讲故事,让下人做美食礼待你,待你想通了,觉得我是个不错的夫婿,自然就会回心转意。” 心下却暗忖这刁蛮女子,意志坚毅,和祝诗竹不相上下。须得在饭食里加进“yīn阳合欢散”,生米煮成熟饭,女人最是面恶心软,届时再跪求于你,你念及父母,总不会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事发生罢。当下计妥,便要出房取yào。一名教徒急匆匆跑来传信,说道:“封峰王,教主见你抓了林春眠,非常高兴,正在厅中等你前去议事。”封浩随那教徒来到议事厅,方青狮和众五峰教高手都在座。 方青狮笑道:“浩儿,你抓了林春眠回来,立下功劳一件,我们即刻就以她为质,让侠义盟退兵。”封浩急禀道:“师父,那女子不是林春眠,是一名叫谢春苗的普通苍山弟子。”方青狮惊咦一声,说道:“这谢春苗是谁的孩子?有没有胁迫明军退兵的价值啊?”封浩正要说没有,戴雪道:“据我所知,这谢春苗是谢志尧的宝贝闺女,谢成的堂妹。谢苍山逝后,谢志尧辈份在苍山派最高,受其派中弟子尊崇。谢成和伊愿靳卫风是结拜兄弟,若用谢春苗换侠义盟退兵,大有可为。” 方青狮大喜,说道:“如此,就由戴峰王全权主持,让官兵即刻退去。”戴雪躬身道:“属下遵命。”封浩见方青狮用谢春苗作人质,已知好事无望,只得和戴雪来到房中,将谢春苗jiāo与戴雪。戴雪略加沉思,心生一计,在东门城头树起一根海碗口粗的旗杆,旗帜上写:若不退兵,饿死谢春苗。然后就将谢春苗绑于旗杆上。此时正是寒冬,旗杆上冷风如刀,谢春苗冷得牙齿打架,颤抖不已。 侠义盟群雄见倭贼用此dú计,惊惶失措,齐聚于帐中商议。谢成见妹妹受贼人虐待,肝肠寸断,提了鹤云剑,便要前去冒死施救,谢玉贞死死拽住其左手,方才阻下。靳卫风道:“四弟,狮虎兽可能就在旗下附近,等我们前去自投落网,然后再把你我绑在旗杆上,又多了两个人质,再要胁退兵,岂不自毁长城?”谢成噙泪道:“三哥,我,我忍不住……”林zhēn rén道:“大丈夫当忍人所不能忍,决不可因小失大,坏了大事。”谢成方含泪不语。 林春眠道:“四哥,只有等到夜里三更,然后众兄弟一起杀出,看能否有机会救下苗苗。”谢成急道:“烦妹妹想个万全之策,一定要救下我二妹。”林春眠道:“这个自然。”当下和林zhēn rén商议良久,林zhēn rén道:“盖壮士,烦劳你和蓝初阳壮士互换兵马,你带领畲族勇士,入夜三更,从西门攻入,大喊畲族勇士前来为族中兄弟报仇雪恨,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让倭贼误以为不是官兵所为,自然不会难为谢春苗姑娘。如此众壮士乘机潜到旗杆下,或能救出谢姑娘。”盖聂得计,便去平海卫找蓝初阳,对换一千名兵丁,准备停当,众畲族勇士饱餐一顿,准备夜里攻城。 入夜三更,西门外倭贼不敢松懈,防守严密,一名倭贼正在城上巡逻,突然从远处shè来一箭,正中额头,当即倒地身死。旁边一名倭贼大吃一惊,叫道:“官兵攻城啦,大伙儿快快准备。”无数畲族子弟杀到城下,高喊:“狗倭贼,你害我族人,我等特来破城取你xìng命。”畲族青年自幼习武,一套畲家拳攻防兼备,虎虎生威,可以一人战五个平常之人。棍法更是娴熟,有丈八棍和齐眉棍之分,棍法有双头挺、三步跳、四步半、七步、九步、猴子翻身等。施展开来,可和少林伏魔棍媲美。 盖聂又以一百苗人弟子打头,这苗刀法更是武林一绝,连倭寇的蝴蝶刀阵见之,也要避之三舍。盖聂一千多虎狼兵,个个身手矫捷,奋力向城头冲杀,打得倭贼哭爹叫娘,如丧考妣。西门外倭贼高手多在城中歇休,待得讯赶来,盖聂已杀入城中。方青狮见盖聂领兵入城,慌得问探子道:“谢春苗在我手中,莫非他们就不要其xìng命了吗?”那探子回道:“禀教主,不是官兵,是附近的畲人,或许我们破城后,无意杀了他们的族人,故而聚合前来报仇。” 方青狮怒道:“破城之时,我千叮咛万jiāo待,莫杀畲人,畲人自来团结勇猛,视其族人为家人。八闽之地畲人众多,一呼百应,今后我等再要抢掠,必受畲人围攻,左右掣肘,你等无知,坏我大事了。”那探子被方青狮痛斥一番,不知所措,又不敢离开,只得恭敬侍立。方青狮见事已如此,唯有应战,急命教中高手,前往西门迎敌。 盖聂率兵攻破西城,汪雨、靳卫风、沈文豹和谢成,趁机潜到东城墙根,见城上巡逻走开,足尖一踮,飞上城楼,便要砍断旗杆,救下谢春苗。且听得一声呐喊,火把亮起,无数倭贼围拢上来。封浩手执长剑,和李愚桥、狮虎兽三人哈哈大笑,说道:“汪雨,早知你等会来救谢春苗,今晚定叫你有来无回。”汪雨大惊,慌忙招呼三人跳下城头,回到营中。 盖聂杀进城中,扰敌目的达到,见倭贼高手来援,抵挡了一阵,便率军退出西门,自回营中固防。林春眠见此计失败,此后若要营救谢春苗,更加困难,不免忧心忡忡。谢成和谢玉贞更是双眼哭肿,肝肠寸断。汪雨等也是满面悲伤。林zhēn rén通晓易经,见众人焦急,当下洗手尽面,卜了一卦,卦象下艮上坤相叠,乃是谦卦,林zhēn rén见之,神色泰然,也不与人解说,自回房中打坐。谢成心系堂妹安危,尾随林zhēn rén,想敲门相询,敲了良久,不见林zhēn rén回答,只得悻悻而退。林春眠瞧见卦象,转忧为喜,也不与众人解释,自回屋中歇息。留下侠义盟群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却说谢春苗被绑在旗杆上一夜有余,粒米未尽,加之寒风凛冽,又饥又冻,几yù昏死过去。正神思恍惚,突然灵光一现,暗忖:纵然死去,也要向观自在菩萨许三个愿望,若菩萨显灵,保佑心愿得偿,死也无憾。当下虔诚祷告道:观世音菩萨,您闻声救苦救难,最是慈悲为怀,信女谢春苗,向您许三个心愿,求您助我实现。第一个,死前能见上愿哥哥一面;第二个,愿爹娘长寿健康,平安到老。第三个,若然不死,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要收到愿哥哥一千朵鲜花,还要嫁给他为妻,执他之手,与他偕老。 谢春苗许完三个心愿,再无牵挂。恍惚望见满天升起无数白莲花,自己化做了一只蝶蝴,缠绕着朵朵莲花,无牵无挂,翩翩飞舞。眼前一亮,见伊愿神采飞扬,踏着一朵莲花,手执青虹剑,如神仙一般,飞到身畔,抱住自己,柔声道:“好苗苗,让你受苦了。”谢春苗心满意足,见菩萨果然显灵,实现了第一个心愿,当下缓缓闭上双眼,便要赴死。却听得城上倭贼高声惊呼,一贼叫道:“不好,谢春苗被伊愿救走了,快请方教主来战他。”谢春苗一惊,睁开双眼,见自己躺在伊愿怀中,温暖无比,几疑梦中,以为魂赴天国,喃喃道:“愿哥哥,你终于来了,苗苗好幸福……” 伊愿柔声道:“苗苗,有愿哥哥在,谁也不能伤害到你。”谢春苗笑靥如花,满足道:“愿哥哥,我好喜欢你抱着我,我真的好喜欢……”语声越来越低,便要昏死过去。人若饥寒过度,一旦晕睡,便再不会醒来。伊愿一惊,运起十成功力,几步跃到营中,将谢春苗放到床上,为其推宫过穴,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用真气护住谢春苗心脉,救回谢春苗一命,只要静修几天,其自可完好如初。 原来伊愿辞别管梦蝶和儿子之后,和祝诗竹下了天山,因抗倭战事紧急,沿途不敢逗留。故而晓行夜宿,过了大漠,来到凉州卫境内,得张合武信使急报,倭贼攻下兴化,侠义盟和官军屡攻不克。伊愿焦急,当下和祝诗竹星夜疾驰,向福建进发。到了兴化城外,见贼人将谢春苗绑在旗杆上要胁,怒不可遏,当即从马背上跃起,持青虹剑营救,他武功高强,轻功又好,突然发难,众倭贼不敌,待狮虎兽前来,已然救走了谢春苗。 伊愿回到营中,侠义盟群龙有主,无不欢呼雀跃。林zhēn rén道:“伊壮士小小年纪,居然能统率群雄,大破倭贼,实是让我等老朽汗颜啦。”伊愿谦道:“zhēn rén学贯三教,韬略满腹,又慈悲为怀,实是兴化圣人啊。”林zhēn rén笑道:“久闻伊壮士是大观翘楚,文武双全,果然名副其实。”当下众人寒喧已毕,计议攻打兴化。伊愿见帐下兵精粮足,又将倭贼困于城中,倭贼虽然有高手在,不易全歼,但歼其大部,则是易事。 第六十四章 考赤郎(中) 当下与林zhēn rén等高议道:“今夜三更,以大将军pào开道,震慑倭贼心胆,然后以鸳鸯阵攻入城中,贼人必从东门逃遁,除平海卫由蓝初阳两千人埋伏外,应再加一道,由陈冲斗率领,用神火混元球和诸葛连弩歼敌,埋伏于倭贼必经之路东峤许厝村。”林zhēn rén闻言,点头道:“伊壮士所言甚是,但若倭贼窜入平海卫,由海上逃遁,我等无舟师相助,便追之不及。幸得卢俊大人日前传信与我,说率了船队前来。我即刻派人传书,请卢大人舟师封锁住兴化湾、平海湾和湄州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海面,让倭贼无路可逃。” 伊愿见林zhēn rén部署得滴水不漏,心悦臣服,当下各人依计而行。入夜三更,方青狮已知伊愿回到营中,心头震惊,正和戴雪在床上密议,拟率五峰教高手退回海上,丢卒保车,东山再起,室门被一倭贼擂得响如山崩。那倭贼禀道:“教主,大事不妙,官兵用大pào轰城啦。”方青狮大惊,急和戴雪穿好衣衫,来到城头防守。却见官兵阵中,pào如雨发,东门城墙已被zhà塌一个大洞,众官兵若要攻入城内,易如反掌。 方青狮见大势已去,急和封浩等率高手撤退,并不与松浦隆信协商。方青狮刚杀至官军阵前,迎头一阵箭雨,shè得众倭贼只得暂时退回城中。伊愿逼退方青狮,大喜,和汪雨、靳卫风、沈文豹、盖聂商议道:“五峰教高手如云,狮虎兽无人能敌,我等须得用田忌赛马之法,以强凌弱,去其羽翼。我们五人,不和方青狮及狮虎兽纠缠,专对付五大峰王,日后再一一除掉余贼。”众人得言,大喜,各各领命。 伊愿一声令下,官兵排成鸳鸯阵,向兴化城发起冲锋,倭贼早被大将军pàozhà得心胆俱裂,四散躲避于城中民舍内,城上只有廖廖数贼。众官兵一声呐喊,从四门攻入,狼筅锋利无比,杀得众倭贼叫苦连天。方青狮趁乱,领着教中高手,向城外且战且退。迎头正遇上伊愿五人,伊愿青虹剑一挥,叫道:“方教主,别来无恙,你在浙江屡屡铩羽,无处藏身,又逃到福建来残害生灵,今夜我必让你身首异处。” 方青狮笑道:“贤婿,育儿在长恨岛上,不在我身边,你便趁机欺负落单老丈人,是吗?”伊愿道:“恶丈人,由女婿送你上西天,最是恰当。”青虹剑一挥,截住方青狮,杀成一团。汪雨对钱永正,靳卫风对封浩,沈文豹对肖玉鹏,盖聂对陈关云,捉对厮杀。狮虎兽被官兵围住,脱不了身,只得拼死奋战,想杀开一条血路逃窜。戴雪和盖聂弟子牛三斤杀成一团,牛三斤打了一百余回,不敌戴雪,盖聂另一弟子唐大龙加入战团,双战戴雪,方扳回颓势。 方青狮和伊愿不胜上下,但众倭贼被官兵杀得鬼哭狼嚎,心神受震慑,只得虚晃一剑,跳到戴雪阵中,两剑逼退牛三斤和唐大龙,向海上逃去。封浩见方青狮逃走,恐恋战为靳卫风所杀,他轻功高明,卖个破绽,恃轻功逃走。狮虎兽武功高强,无人能挡,也全身而退。但肖玉鹏三人,却不幸运,被侠义盟三首领缠住,脱不开身。盖聂刀法精湛,打不到两百余回,将陈关云一刀劈死。沈文豹棍法精妙,使一式狮虎齐吼,将肖玉鹏脑酱打出。钱永正沉溺酒色,体力不支,打了一百二十一合,被汪雨一qiāng刺死。五峰教三大峰王死后,方青狮只剩狮虎兽、李愚桥、封浩和戴雪。 松浦隆信和长谷川千鹤武功不俗,倭人团结,死不离弃,组成蝴蝶刀阵,率领三千余名倭贼,西门又无高手阻挡,得以顺利杀出,和方青狮会合一处,向海上溃退。刚逃到许厝村,这里地形狭窄,封浩正出言提醒小心,却听得两旁坡上一阵梆子声响,万箭齐飞,箭头上喂了剧dú,倭贼见血即死,顷刻间送掉数百名xìng命。方青狮大怒,正要恃轻功向坡上反攻,身后杀声震天,正是侠义盟领大队官兵杀至。 长谷川千鹤道:“教主,黑夜里找不到船只出海,我等唯有攻克平海卫,以此为据,方能阻住官兵。”方青狮只得率领残兵败将,向平海卫退去。沿途不时受到伏击,有喂dú羽箭shè来,一路损兵折将,待走到平海卫,只有三千倭贼不到。平海卫正由蓝初阳率兵镇守,见倭贼来到城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又要掉数百名倭贼xìng命。方青狮连遭伏击,损兵折将甚巨,惶惶如丧家之犬,怒不可遏,当下和狮虎兽等众高手用盾牌遮住羽箭,向城上纵去。蓝初阳早得伊愿密计,将卫内兵民转移,故意赚倭贼入卫,官兵大队好瓮中捉鳖。当下见方青狮向城头飞来,率领兵丁退出城去。 倭贼占了平海卫,有了落脚之地,心方安定。但卫内无一粒粮食和被褥,倭贼又饥又冻,疲惫jiāo加,无不垂头丧气,斗志全消。方青狮刚饮一杯冷水,却听得四下pào声如雷,伊愿和谭冠率大兵将平海卫团团围住,海上又被卢俊封锁,倭贼要想逃跑,势同登天。 伊愿来到阵前,见方青狮在城上观望,笑道:“方教主,率部来降,赏你全尸。”方青狮怒道:“臭小子,你打得老丈人四处逃窜,以下犯上,天理难容。”伊愿笑道:“好个杀人如麻的老丈人,现下城中,除了倭贼,再无良民,休怪我将军pào无情,神火混元球无义。”一声令下,大将军pào铁弹发出,就落在方青狮身侧bàozhà,吓得方青狮慌忙跳开,惊出一声冷汗。 伊愿让倭贼进入平海卫,早存全歼之意,先前兴化府内有三千多名百姓,投鼠忌器,不敢用神火混元球dú杀。现下城中尽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倭贼,再无顾及,让官兵用抛石机,尽数将神火混元球打入城中。众兵丁抛了两个时辰,城中倭贼十去三四,伊愿叫兵丁阵前喊话,投降者免死。城中倭贼闻言,知道伊愿言出必行,当即有数百名倭贼要出城请降,但为狮虎兽所阻,只得悻悻退回。 方青狮见伊愿神火混元球放过,暗忖你火球用尽,再无法宝,待到入夜,我率军向东门杀出,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他日聚起七十二长老,再来复仇。伊愿早料到方青狮要从海上逃跑,五峰教好手武功太高,不易铲除,但到了海上,没有船舶,反易擒杀。当下故意让东门外守军减少,其它三门火球打过,再打石头土块,打得倭贼头破血流,苦不堪言。 是夜三更,方青狮见官军阵中并无动静,大喜,率两千余名倭贼,从东门杀出。刚到东门外,营中shè来无数矢箭,众高手舞起门板,挡住羽箭,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海边。见正有三四十只渔船靠于岸边,渔民在岸上搭了帐篷安歇,大喜,方青狮祝融剑一挥,众倭贼抢了渔船,人多船少,众倭贼拥挤不堪,挤翻了三只。船上倭贼,正要划船离去,四下里杀声震天,箭如雨下,shè倒一片倭贼,余者慌忙鼠窜,逃到官兵阵前,早被狼筅挂住,数qiāng扎来,死于非命。 方青狮率领五百余名倭贼,来到外海,却见前面船樯如林,阻住逃路,卢俊站在飞虎舰上,笑道:“方教主,我来为你收尸。”长qiāng一指,将军pào发威,一pào落下,连轰带zhà,渔船和倭贼,齐葬生大海。卢俊连发数十pào,打得海面上渔船只剩数只,令旗一挥,官兵飞鱼船杀到,鸟铳发出铁弹,诸葛连弩施shè羽箭,除方青狮和松浦隆信众高手外,倭贼不剩一人,尽皆为卢俊所灭。方青狮夺得三只飞鱼船,恃武功逃得xìng命。古代的国王,原有“寡家孤人”的称谓,意为代表至高无上,独一无二,无人能与自己比肩之意。现下六千倭贼,仅余方青狮等数人,将“寡家孤人”借用于此地,意义虽不同,但描绘贴切。 此时正是春节的大年初二,侠义盟和官军大败倭贼,可谓全歼,城中设灵公祭陈瑞元及金花夫人等。兴化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拍手相庆,又将侠义盟好汉及官兵请到家中,倾其所有,盛情款待。众侠义盟侠士早得了伊愿命令,时逢佳节,不忍拂乡亲美意,支持兵民联欢,但每人须奉上二两白银及新春厚礼,自然都是乔文定安排的银钱,让侠义盟群雄转手送给乡亲。林zhēn rén又捐银两万多两、稻谷一百多石赈济灾民,修筑房舍。 第六十四章 考赤郎(下) 而今莆田处处都有林龙江zhēn rén善祠,便是为纪念zhēn rén恩德而建。可见兴化人对林zhēn rén的高恩厚德,千年不忘。林zhēn rén学问渊博,系“三教归一”宗师,有《三教正宗统论》及“九序心法”(治病方法)传世,学说影响至深,桃李相传天下,“三教祠”遍布各地。莆田西北的东岩山,因山如麒麟,亦名麟山,山中报恩寺前的“宗孔祠”,便是“三教祠”之“麟山祖祠”。 逃亡山中的兴化百姓,闻得倭贼退去,此时也返回家园,不及庆贺佳节,先悼念亡故的亲人,含悲治丧。拖到正月初四,方准备春联,开始过年。吉庆佳节,按惯例应贴大红春联。但兴化百姓的春联,在上端留出一截白色,与全国各地不同,暗喻心有余哀,此后代代相传,便是令人望之心酸的“白额门联”典故出处。 莆田人过春节,又兴过“五日岁”,即正月初一至初五五天。初一吃完长寿面,可游春登山,探亲访友,不受限制;但初二却不能到别人家中,因为这一天是古兴化百姓祭拜为倭贼杀害亲人的祭日,称为“探亡日”。五日岁期间,邻里友好,家庭和睦,有怨仇气话,在“白额门联”下,都握手言和,相泯一笑,其古朴大度之风,让人叹服。 伊愿等人被蓝初阳请到常泰镇中,和畲族百姓一起过年。畲族,一个古老而勤劳的民族,他们自称“山哈”,意为山中之客。源于汉晋时长沙的“武陵蛮”,因避战祸,从湖南迁于闽、粤、赣、浙四省的山中。传说中的畲族始祖叫盘瓠王,因为平番有功,受到高辛帝的褒奖。“龙麒平番立大功,招为驸马第三宫;封其忠勇大王位,王府造落在广东。” 畲族后人便以“盘瓠图”,为主要信仰标志之一。并把盘瓠的传说绘在布上,制成长卷画幅,世代相传,称为“祖图”。畲族民间还有“高皇歌”, 歌颂盘瓠王英勇杀敌、繁衍子孙的丰功伟绩。古畲族人不与汉人通婚,但男子可以娶汉族女子为妻。在特殊的仪式下,允许汉族男子入赘。入赘的汉人,必须改为畲族姓氏,学会畲语后,族里才与其平等相待。据说,姓钟的畲人,就是畲家的汉族女婿。 畲人主姓为盘、蓝、雷、钟四大姓,但盘姓不知何时消失。畲族人“结庐深山,聚族而处”,族人极是好客,和汉族一样,也过春节。伊愿等打败倭贼,蓝初阳心下景仰,请到侠义盟诸首领,来到畲家过不一样的春节。又有美食可吃,祝诗竹和谢春苗喜得欢呼雀跃,一路缠住蓝定华,好奇的打听其风俗习惯。 蓝定华笑道:“两位姑娘,你们不要焦急,蓝初阳要娶族中一位姑娘,届时要请你们同往,这娶新娘啊,有个‘考赤郎’的仪式,非常有趣,保管你们从未见过。”祝诗竹喜道:“蓝大哥,都有什么啊,你先讲讲,免得到时出丑。”蓝定华笑道:“这个啊,不能说,到了就自然知道。” 谢春苗不知“赤郎”是什么意思,就问蓝定华,原来这“赤郎”就是伴郎的意思。蓝定华故意骗她道:“和你们汉人的保媒有些相像。”谢春苗道:“蓝大哥,届时我就做‘赤郎’好不好?”蓝定华闻言,差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说道:“你是姑娘,不行,这‘赤郎’须得男人,我看伊兄弟可以。”伊愿闻言,喜道:“好,为蓝大哥保媒,我愿意。”蓝定华似笑非笑道:“伊兄弟如此仗义,果然不愧是侠义盟主。”原来畲族的“考赤郎”,大有讲究,颇不易应对,后面便要将伊愿考得狼狈不堪。 到了蓝初阳家门口,蓝初阳胞妹蓝初晶和族人用茶盘捧了十数碗“宝塔状”的香茶待客,伊愿行了一程,正好口渴,当下端起一碗饮下,道一声谢。蓝初晶笑笑,又递过来一碗,伊愿不解其意,说道:“姑娘,多谢你的香茶,我已喝饱了。”蓝定华道:“伊兄弟,我们畲家人待贵客的‘宝塔茶’,你喝了第一碗,便要再喝两碗。”伊愿苦道:“蓝姑娘,高抬贵手,这三碗茶下肚,我便要呆在茅厕里出不来了。”蓝初晶并不放过,笑道:“客人,我还端着呢,请喝茶。”伊愿无奈,只得再喝两碗,喝得肚子里咕噜作响,不及进屋,先到茅房小解。 祝诗竹等女客进到屋中,蓝初晶捧出香南瓜子、炒黄豆和盐煮花生招待。蓝初阳父亲蓝崇武捧给汪雨等各人一块烤好的“糯糍粑”,汪雨见糍粑上沾满灶灰,颇难下咽,苦于不懂畲族规矩,担心得罪主人,只得使劲咬了一口,蓝崇武忙把汪雨手中的“糯糍粑”抢夺回去,汪雨不明何意,以为咬多了得罪了主人,正自慌张。蓝崇武吹拍干净糍粑,蘸上白糖,再递给汪雨,汪雨方明白这是畲人待客的礼仪。 到了屋中,靳卫风、沈文豹、盖聂和陈冲斗捧出礼物,计有:黄金二百两、白银五百两、绢一百匹、丝五十匹、珍珠宝石若干、海参一百斤、干虾一百斤、风干鸡、鸭、鹅各一百只、腊ròu若干。作为酬谢畲人帮忙退倭及新年的贺礼。蓝初阳见侠义盟如此慷慨,待要拒绝,陈冲斗早将礼物送到屋中。蓝初阳无奈,只得和蓝初晶亲自用“饮蛋茶”礼待。 这“饮蛋茶”,乃是畲人招待贵宾之礼仪,蓝初阳先以艾叶做底,上搁一生鸡蛋,用煮开的山泉水缓缓浇熟,冲出来的茶清香扑鼻,能祛dú避邪,轻身健体,蛋又大补,兼具美味与yào效。祝诗竹喝了一杯,赞不绝口,又饮了一杯。众侠义盟首领,也是一饮再饮,盛赞不绝。伊愿初时喝了三碗茶水,腹内鼓胀,再见香茶,已不能饮下,唯有望茶兴叹。这“饮蛋茶”,便是后来畲族茶艺“凤凰蛋”的前身。 众人饮完蛋茶,族人早准备好了美食,有蕨菜炒腊ròu、热芝麻糍粑、野山笋炖老母鸡、畲家豆腐酿、菅叶粽、猪油炒薄壳田螺等,主菜是“龙凤呈祥”,由童子鸡和蛇蒸制而成。又端出了糟辣椒和糟姜等下酒腌菜。祝诗竹见了满桌美味,食yù大开,笑道:“蓝大哥,想不到你们畲家人,有这么多美食啊。”蓝初阳笑道:“你等等,还有好吃的没有上呢。”言毕手一挥,蓝初晶端上了香气四溢的乌米饭。 这乌米饭,是畲族特有的美食,用大山里乌稔树的叶子,洗净,放到石臼舂碎,装到布袋里,连袋放到铁锅里加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量的水熬汤,待释出紫黑色的汤汁,再去掉袋里叶渣,将精选的糯米泡进汤汁里,两个时辰后捞起放到木甑里蒸熟即成。这乌米饭色泽乌黑发蓝,又加了花生,吃起来香软可口,美味无比。祝诗竹和谢春苗等女孩儿,竟各各吃了两碗。蓝初阳又特地用家中酿制的山哈竹筒酒招待众人。这竹筒酒,乃选用高山糯米和乌衣红为主要原料,加山泉水双酿,再用畲山毛竹装好封口,存于地窖,而后用来招待贵宾。此酒色泽金黄,有解乏、养颜、益寿之功效,加之用竹筒盛来,多了毛竹香味,更加香醇可口,伊愿素来不胜酒力,禁不住也饮了三杯,略有四五分醉意,憨态可掬。 众人用过饭后,便在厅里饮茶,不过一个时辰,蓝初晶和几名畲族姑娘,向各人奉上一碗鸡ròu汤,那汤里加了人参和茴香,ròu香诱人。众人虽然肚饱,难抵美味诱惑,又喝了两碗鸡汤。当晚就在蓝初阳家中歇休,应蓝初阳邀请,次日众人作为“赤郎”,同蓝初阳到女方家送彩礼。祝诗竹等兴奋不已,整晚不眠,一大早就叫起伊愿等,要做个出色的“赤郎”。 蓝初阳和媳fù钟艾雨是通过唱山歌订亲的,祝诗竹等因是女孩儿,不能做“赤郎”,蓝初阳便不带她们同去,祝诗竹央求了良久,蓝定华思得一计,让几人女扮男装过关。祝诗竹等扮好,蓝初阳又请了族中一名厨师,伊愿等众“赤郎”挑了猪ròu、米糕、家酒和绢丝珠宝等彩礼,披红水牛开道,名曰“踏路牛”,向女方家走去。钟艾雨住在另一座山上,众人一大早出发,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到村口。 刚到村口,十多名畲族“赤娘”早早得信,知道侠义盟群雄做了“赤郎”,便想借老规矩“拦路对歌”捉弄一番。两名赤娘拿出杉树枝挡住去路,提出要一对一对山歌。本来这拦道对歌,一人应唱就可以,但赤娘代表女方,有权要求,蓝初阳和两位族人自然不惧,但伊愿等却不知所措,面面相觑,只得看蓝初阳如何应对,再依样画葫芦,蒙混过关。 赤娘唱: 昨日听说您要来,姐姐妹妹心欢喜。 早早挤在大路旁,遥望村门盼您来。 蓝初阳唱: 姑娘嘴巴好厉害,说得人心暖洋洋。 大路却用杉树挡,问您这是为哪桩? 赤娘唱: 拦路原是古人礼,拦路也是老规矩。 古礼老规不好改,罚酒三碗路自开。” 蓝初阳奉上红包,喝了美酒,自然通行。盖聂是苗人,xìng格豪爽,酒量甚好,虽然不会对歌,却不怕喝酒,当下抢先连干三碗,过了这一关。汪雨和靳卫风等也喝酒通过,可苦了伊愿和祝诗竹等,他们酒量不行,若连干三碗,只恐见不到新娘模样,便要烂醉如泥。但人家是依规则待客,无存心刁难之意,也只得遵从。伊愿灵机一动,暗道我是客人,胡乱唱来,你也不好多说什么。轮到伊愿,赤娘唱词不变,伊愿回道: 姑娘嘴巴很漂亮,唱得我心好欢畅。 只是美酒太多了,灌得肚内太饱胀。 众赤娘听得娇笑不止,乐不可支,一赤娘道:“对错了,罚酒。”捧出三碗酒来,监视伊愿,一一喝掉。伊愿暗道喝就喝,只是第三碗里须给你多留些。那赤娘见伊愿耍滑,叫起众赤娘责备道:“我们畲家规矩,这碗里剩一滴酒,便要再罚你一碗。念你初来不懂,再罚一碗了事。”又递上一碗。伊愿后悔不迭,在众赤娘目视之下,不敢作弊,只得勉强喝光,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已有三分醉意。祝诗竹、林春眠、谢春苗、闵欢、谢玉贞、周芒六人对不上歌,只得饮了三碗,个个喝得两颊泛红,俊俏可爱。 第二项“捉田螺”,就是作揖时手掌碰地行礼,姿势像在田里捉田螺一样,这一关容易,当下通过。但麻烦的是又要赤郎喝“落脚酒”。但用酒杯盛来,比海碗盛少出许多,伊愿等无奈,又喝三杯,醉得不轻,幸喜靳卫风扶着,走到女方房前,喝了三碗“宝塔茶”,略解酒意。接下来是“借锅”。原来女方早将厨房里的炊具藏了起来,要“赤郎” 念一句“谜语歌谣”,才拿出一件。这可苦了伊愿等,暗忖扮什么不好,非得扮个“赤郎”,没有炊具,看来要饿着肚子返回。幸喜蓝初阳带来的厨师会对,那厨师唱道: 借你小姨四四方方一堵墙(锅灶)。 借你中央开个大龙潭(铁锅)。 借你小姨铜镜对月光(锅盖)。 借你小姨鲤鱼来翻白(菜刀)。 …… 厨师唱完,这一关便过了,自去厨房准备菜肴。跟着“抢鸡笼”。十名“赤娘”将鸡笼子抛来抛去,让“赤郎”去抢,抢不到又罚酒。伊愿等武功高强,个个抢到鸡笼,终于不被罚。接下来是“杀鸡”,又名“请祖公”。众赤娘见伊愿是众人之首,让其第一个宰杀大公鸡。伊愿心说这杀鸡容易,当下手起一刀,将那公鸡脖子割断,鲜血流于碗中。不妨身后一名赤娘用力一推,将伊愿推开几步,鸡血溅到地上,众赤娘笑道:“赤郎,鸡血溅到地上了。” 第六十五章 横屿大战(上) 伊愿道:“无妨,只掉了几滴。”众赤娘道:“掉一滴罚一碗酒,先喝了再说。”伊愿听得骇道:“再来一碗,我便醉得不省人事,烦请各位赤娘,高抬贵手,罚一杯了事。”众赤娘道:“也罢,瞧你不懂规则,便罚一碗。”递过一碗烧酒,要伊愿饮下。伊愿无奈,只得喝光,已有七分醉意。 众赤娘见伊愿微醉,大喜,就用锅底灰,涂在伊愿两颊,将伊愿涂成黑李逵,方才罢手。祝诗竹乘醉斩鸡,受赤娘推搡干扰,鸡血滴在地下,也被逼喝了三碗酒,几个女子醉得东倒西歪,憨态可掬,脸上又被赤娘涂成大黑猫,古怪滑稽,笑得盖聂等直不起腰来。 接下来一项,便是“对歌”,蓝初阳请的厨师虽然做好了饭菜,众赤娘却不端将上来,须得蓝初阳唱一句,厨师和一句,一唱一和,筷子、酒、菜才送上桌来,这就是畲族的“调新郎”。用过酒食,还要蓝初阳唱歌,唱一样,厨师才收一样,唱了许久,厨师终于把桌面收拾干净。伊愿等以为此时新娘应该出来了吧,不想所料有误,众赤娘又出来和赤郎对歌。赤娘们先唱: 赤郎挑酒过山冈,我们要留新娘在家干农活、做年事,你们明年再来娶吧。 本来伊愿等赤郎应唱:六十甲子转一轮,今年是个大利年,好日子很多,我们就选今天这个日子,你们就让新娘给我们娶走吧。但伊愿等不会,祝诗竹见不唱又要被罚酒,暗道你们刁难我,我须叫新娘也焦急一回。唱道: 今天喝了太多酒,头晕眼花看不清,改日酒醒抬轿来,再把新娘娶回家。众赤娘见祝诗竹乱对,齐叫道:“你胡乱对唱,贻误新人佳期,罚酒三碗。”上来三个赤娘,两个按住手臂,一人灌酒,三碗酒下肚,祝诗竹已不省人事。幸喜蓝定华会唱,方不致让新郎新娘无法入洞房。接下来又对了一阵,蓝定华一一唱对,众赤娘大喜,便邀众人跳起了竹竿舞。舞毕,天色已暗,便开始晚餐,餐上又有一题目,名曰:举盘敬酒 开始后,赤娘和钟艾雨的妹妹钟艾雪,端一个成双红烛、成双酒杯的桶盘,前来敬酒,从首席第一位长者(钟艾雨娘舅)开始,桶盘放到桌前,告之众人称呼后,赤娘开始唱敬酒歌:“一对酒盏花又红,端上桌来敬兄弟,敬你兄弟食双酒,酒筵完满结成双”。唱完,钟艾雪斟满两杯酒,赤娘端杯敬给伊愿,伊愿见又要喝酒,无奈,只得饮了。蓝定华笑道:“伊兄弟,还要送红包。”伊愿来时,得蓝初晶指示,包了红包,当下放入桶盘两个,侠义盟群雄也一一为之。这红包名为:分姐妹钱。 晚餐后,钟艾雨村上的畲族姑娘,都来对歌,伊愿见来了许多唱歌高手,自己酒量不济,祝诗竹又醉倒床上,看来等下只得背她返回,大惊,唯有出言央求,众姑娘方才作罢,和蓝定华等对唱,盖聂见之心喜,也将苗人歌曲一一唱来,赢得掌声一片。畲家风俗,新娘要卯时进夫家门,故称夜行嫁,众人一直要对唱到新娘起行。 不一刻吉时到来,钟艾雨用过“千斤饭”,终于从秀楼走下,众人见她头戴凤冠,耳悬银耳环,颈挂银项圈,手戴九连环银戒,身着“凤凰装”, 袅袅婷婷,艳丽无比,实是一大美人,看得侠义盟群雄,羡慕不已,未成婚的便想即刻成婚,成了婚的还想再婚一次。钟艾雨踩着大红“传达”布,来到堂前,钟艾雨娘舅将她抱起,围着房柱绕了三转,然后jiāo到蓝初阳手中。古时畲族女子出嫁,双脚不能着地。来时却未备花轿,因蓝初阳和钟艾雨两情相悦,便思将其背到家中,不怕疲劳,可谓郎情如海,用心良苦。 伊愿负着祝诗竹,蓝初阳背好钟艾雨,撑开“行路伞”,随着“踏路牛”,回到庄上,拜过天地。众人以为蓝初阳和钟艾雨便要入洞房,不想蓝初阳径自走到厨房,在灶台生火,原来是畲族的“留火种”。吹火筒上早被钟艾雨的女伴抹了锅底灰,蓝初阳出来,成了个大花脸,笑得众人乐不可支。群雄在庄上呆了三天,便回到兴化府城,计议趁胜追歼倭贼。 福建,福宁州,横屿岛。横屿位于漳湾东侧,原为一小岛,横屿四面环水,东南北三面距陆地约十里,唯西面靠近陆地。涨潮时一片汪洋,退潮时淤泥成滩,易守难攻。五峰教长老廖云化,率大约三千余名倭贼盘据,方青狮和松浦隆信在兴化大败后,便退到横屿岛上,商议报复和抢掠之策。 封浩道:“师父,依弟子愚见,先派兵围住宁德,攻下城池,夺了金帛,再回到岛上休整,日后招兵买马,再与侠义盟一较高下。”方青狮闻言大喜,说道:“须得摸清宁德城中底细,再行派兵攻打,知已知彼,方不致为侠义盟所趁。”封浩道:“弟子即刻前去打探,不日回报。”当下和李愚桥二人,化妆成商贬,前往宁德。 宁德乃福州北面屏藩,地势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卢俊派了参将王梦龙率三千兵士镇守。知县李少卿,乃本地闽人,清正廉洁,素有贤名。得细作禀报,倭贼首脑盘据横屿岛上,有攻打宁德迹象,急与王梦龙商议守城方略。王梦龙道:“李大人,倭贼虽然势大,但我军有鸳鸯阵对敌,并不惧他。唯有贼阵中高手如云,可趁夜色潜入城头,杀掉城门守卫,引倭贼大队前来,乃我等致命软肋。”李少卿道:“侠义盟群雄正在兴化,可派信使星夜传讯,请其派高手前来协防,必可对抗倭贼高手。” 王梦龙道:“李大人所言极是,我即刻去安排。”当下王梦龙派了一名信使,飞奔兴化求援。李愚桥和封浩二人,来到城门口,兵丁查问户帖,李封二人jiāo不出来,谎说忘带,封浩掏出二两白银行贿,官兵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再不提户贴之事,放其入城。二人来到城中,见城上防卫森严,备了无数辣椒石灰包和诸葛连弩,显然有宿将坐镇。当下暗暗记住各门防卫情形,发现西门守兵不多,可以偷袭,大喜,返回禀报。 却说宁德城中,有一儒学训导,姓孙名伟。这训导原是儒学的辅教。《明史?职官志四》:儒学:府,教授一人,训导四人。州,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县,教谕一人,训导二人。这孙训导是宁德有名的先生,不但精通经义,而且腹藏韬略,素来关心国事。听得传言,倭贼首脑聚于横屿,已知事有不妙。当下找到李知县,献言道:“大人,草民有一计,可使倭贼有来无回。”李知县大喜,说道:“先生请讲。”孙伟道:“倭贼若攻打宁德,必先派暗哨入城打探虚实,我观了王将军城防,只有西门薄弱,若倭贼攻城,定首选西门。” 李少卿道:“先生言之有理,烦请继续道来。”孙伟道:“我等就在西门前,挖好陷井,里面埋利刃,若倭贼大队前来,人多踩蹋浮土,必掉入陷坑中,送命不少。尔后在城上,备好诸葛连弩,发动全城百姓,日夜不休,轮班守卫,必能痛击倭贼。”李少卿得言,大喜,依计而行。 封浩回到岛上,禀报了方青狮所见城中防务,方青狮大喜,着封浩领狮虎兽及一千倭贼,克日破城。封浩心下有了计议,也不着急攻打,让士卒饱餐一顿,等到入夜,再向宁德西城而来。封浩来到城下,见城上巡逻兵丁不多,大喜,一声令下,众倭贼奋力向城头进攻,刚跑得数步,地面轰隆一声,露出一个大坑,众倭贼猝不及防,收势不住,掉进坑里,为利刃刺死不少。 封浩大怒,便令狮虎兽向城上冲去,狮虎兽刚刚跃起,城上万箭shè来,慌得用手中兵器,打落矢箭。一口清气变浊,只得退回阵中。封浩见城上早有了防备,怒不可遏,命令倭贼,殊死猛攻。城上辣椒石灰包,叉竿长矛,一起兜头打将下来,打得倭贼死伤无数。封浩又喝令倭贼攻了一个时辰,多出五百具尸体,毫无进展,只得带领残兵败将,悻悻回转。 方青狮见宁德有备,大怒,和松浦隆信一道,尽起岛上倭贼,围住宁城四门,轮番攻打。城上辣椒石灰包无数,里面又掺了dúyào,只等众倭贼爬上云梯,便将灰包迎头砸去,倭贼眼中着了粉末,痛不可耐,不一刻双眼盲瞎,成了废人。方青狮督战两个时辰,折损了八百名倭贼,宁德仍固若金汤,只得收兵回营,再觅破城良策。 第六十五章 横屿大战(中) 却说王皓在辽东,派乃不红攻铁岭失利,知李成玉帐下有了侠义盟高手。当下并不以硬对硬,先将建州的几个女真部落降伏。计有强酋:王兀阳、莽子胜、张奴才、弯刀李、郎忙子等,兵合一处,共有两万余人。唯有“鸭头”觉世安,仗武功高强,山寨险要,拒不屈服。王皓大怒,当下率了大军前去征服。却说曹尽忠和李凤山等,早安排了细作在抚顺城内,闻得王皓仅留三千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马守城,大喜,与李成玉传讯,先提铁岭五千官军,向抚顺夹攻。 抚顺城内,由佟豹和咬当哈镇守。咬当哈素有谋略,见明军前来,命城中百姓,齐上城头守卫。抚顺城中多有汉人,虽然不愿,受女真刀qiāng逼迫,只得来到城上。曹尽忠扎好大营,和李凤山等商议攻城。伊震云道:“以我之见,先以激将法,逼佟豹出来挑战,若能阵斩佟豹,则咬当哈独木难支,必定克日破城。”曹尽忠大喜,便命伊震云前去叫阵。 伊震云提了齐凤朝阳刀,来到城下,叫道:“佟豹,素闻你勇武过人,敢下来一战否?”佟豹闻言,大怒,引五百兵士,催马来到阵前,长刀一指,喝道:“本将刀下,不斩无名之鬼,报上名来。”伊震云道:“少林伊震云是也。”二人各亮兵器,杀成一团。伊震云武学天份甚高,又勤奋好学,一套风魔刀法,已有九重功力。但佟豹武功不俗,整日里在千军万马阵中冲杀,练得刀法犀利,每击带杀。 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伊震云大占上风,便yù一刀将佟豹斩于阵上,咬当哈见佟豹有危,命一神箭手,向伊震云偷放一箭。伊震云只得用刀杆拔打箭翎,佟豹趁机逃回城中。伊震云见咬当哈观察入微,知道其人不凡,当下回到帐中,和李凤山等计议。李战道:“今夜三更,我等潜入城中,杀掉守城卫士,开城门迎大队进城,则可破之。”曹尽忠大喜,命依计而行。 是夜三更,李凤山三兄弟和伊震云,摸到北城墙根下,见巡逻走开,足尖一踮,跃上城头。一阵梆子声响,无数羽箭打来,四人见其有备,只得用兵器打落来箭,跳下城头。咬当哈在城头笑道:“李凤山,我料定你会趁夜偷袭,早有防备,再敢故伎重施,定叫你有来无回。”李凤山大怒,但女zhēn rén矢箭厉害,只得悻悻而回。来到营中,伊震云见咬当哈防备森严,突生一计,说道:“凤山,我等手执几颗神火混元球,到城墙根下藏好,又从北城偷袭。先抛起火球,吓退女真士兵,趁其慌乱,再攻进去。”三李大喜,当下各人提了两颗火球,来到北门城下。 咬当哈打退李凤山等偷袭,已是四更,以为不会再来,便回房安歇。不曾想到,此次四人带了神火混元球,那火球有dú,一bàozhà开来,众巡逻女真兵士猝不及防,早有三四十人晕倒在城头。四人轻轻一纵,飞上城头,杀散守城兵士,打开城门,曹尽忠引大军冲入城内。咬当哈和佟豹见明军冲入城中,慌不迭引一支人马,向东城逃去。李凤山四人运起轻功,截住佟豹,佟豹岂挡得住四人围攻?不过一百余合,中了三qiāng一刀,死于非命。 咬当哈颇为机警,竟然率一千兵士,得以逃脱。曹尽忠攻克抚顺,当即张榜安民,搜剿残匪。却说咬当哈三千女真勇士,战死两千,受创严重,当下满面沮丧,率残兵败将,和王皓会合一处。王皓此时和“鸭头”觉世安正打成僵局,一见咬当哈前来,不问失败之罪,急询破敌之策。觉世安屯兵于黑水寨中,黑水寨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颇为易守难攻。王皓派兵攻打了数次,无功而返。 咬当哈见状,献策道:“若要攻入寨中,必须用火攻方可。”王皓闻言,大喜,准备了许多干柴火箭,先将干柴用抛石机抛到山寨门口,再用火箭引火,不一刻大火烧起,觉世安手下惊惶失措,咬当哈又叫人喊话,投降者免死,顿时有数百人下山请降,觉世安见大势已去,只得缚了双手,下山请罪。王皓松开觉世安绳索,笑道:“我们本是族人,明廷欺我久矣,现下大伙儿前嫌冰释,便是好兄弟,当一起图谋大事。” 觉世安见王皓心胸宽大,大喜,从此死心塌地效力。王皓收了觉世安兵马,共计两万三千人,当下率大兵将抚顺团团围,就在阵前喊话道:“李凤山,你只有五千兵马,怎抵得住我三万大军?快快投降,饶你不死。”李凤山笑道:“王皓,早闻你是关东第一勇士,可敢单战否?”王皓道:“好,你是侠义盟风云雷电虎狼六卫之首,我也早想见识名震天下的侠义盟首领武功。” 李凤山笑道:“我虽为首,武功却是最低,先抛砖引玉罢。”跳下城头,来到阵前,和王皓杀成一团。王皓刀法娴熟,膂力惊人,一套长白刀法使开,上下四方,白光一片,攻势犀利。李凤山梨花qiāng法乃qiāng中绝技,qiāng法展开,也是片片梨花开于虚空,片片带杀,两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拼尽全力,杀了五百余合,不分上下。伊震云在城头望见,见猎心喜,叫道:“凤山,让我来过下瘾。”李凤山道:“好。”跳出战团。 伊震云齐凤朝阳刀一指,叫道:“王皓,让你见识少林正宗刀法。”王皓怒道:“呸,让你看我长白刀法。”二人各执兵器,杀成一团。王皓先已大战五百余合,体力消耗严重,伊震云武功,和李凤山不相上下,但体力占优。二人打了两百回合,王皓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伊震云正yù将王皓斩于刀下,觉世安一挥长刀,杀到阵前,替下王皓,和伊震云杀成一团。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伊震云艺高一筹,觉世安眼见不敌,跳出战团,说道:“我肚里饥饿,先用过饭食,再来会你。”伊震云只得回转城中。 曹尽忠见王皓兵多将广,担心不敌,李凤山道:“曹将军,贼子虽然众多,但有我四兄弟,各守一门,您毋须担心,定叫他有来无回。”曹尽忠得言,方心下稍定。王皓和众将商议道:“城中有李凤山等高手在,不易攻破,我等须思得妙策,再来破城。”咬当哈已被王皓任为军师,当下道:“将军,我有一计,可以破城。”王皓大喜,说道:“请军师道来。”咬当哈道:“我等用抛石机,日夜攻打,打得明军头破血流,死伤惨重,自然不攻自破。”王皓得计,急令兵士施行。 李凤山见女zhēn rén用抛石机攻打,敌方兵多,昼夜不停,已方兵士受伤,不能及时补充,则过不数日,守城兵力不够,定然不攻而破。当下和伊震云商议。伊震云道:“我们也可造抛石机,反打于他,则可解围。”曹尽忠便督促兵民,赶制了八十座简易单梢抛石机,每门二十,将石头土块,反打向女zhēn rén阵中,城上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便于瞄准,打得女真兵士头破血流,叫哭不迭,破了咬当哈的抛石机。 咬当哈见明军阵中有高人,大怒,翻开兵书,细细冥思,终于又觅到一计,用冲阵和攻城锤攻城。女真兵多,明军兵少,那冲车和攻城锤颇为厉害,不过一刻,将四面城门撞开,曹尽忠见无城门固防,只得和李凤山等引兵从北门退却,正遇见领兵前来的李成玉,两股合二为一。李在玉此次带了五万精兵,yù一战而平王皓,见王皓进了抚顺,大喜,以五万明军团团围住城池,布好鹿砦阵,又得李凤山提醒,制了数百张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将王皓死死困在城中。 却说方青狮率兵攻打守德,打了两日,除损兵折将外,一无所获,当下和众首领商议。戴雪道:“教主,依属下愚见,可用抛石机先抛打一门,使守军胆寒,再派高手冲上城头,杀散守城兵士,自然破之。”方青狮得言,大喜,命赶制二十架抛石机,对准东门,一齐抛打。守军猝不及防,被打得死伤无数,狮虎兽趁乱跃上城头,杀散守军,打开城门,让倭贼大队入城。 倭贼进到城中,兵民不敌,倭贼摧枯拉朽,将三千明军,杀得十去七八,余者逃出城去。王梦龙大怒,杀了二十余名倭贼,死不逃跑,被李愚桥截住,打了一百余合,死于李愚桥剑下。知县李少卿被众倭贼捆绑,虽是文人,但临死不惧,任封浩劝降良久,只咒骂不休,封浩见其意志坚定,一剑将李少卿杀死。训导孙伟,被倭贼抓住,封浩恨其设计让已方伤亡惨重,将孙伟当着宁德百姓之面,一刀一刀,凌迟而死。众百姓见倭贼残暴至极,无不殊死反抗,无奈倭贼武功高强,不是敌手。一城百姓,在倭贼jiānyín掳杀之下,仅余一半。 却说伊愿接到王梦龙信使来报,倭贼围攻宁德甚紧,大急,忙率侠义盟星夜向宁德疾驰,谭冠领官军大队随行。伊愿杀到宁德城下,方青狮正立在城头观望,伊愿怒道:“方青狮,我不杀你,誓不为人。”方青狮笑道:“贤婿,你杀了我手下多少兄弟,我便要加倍杀害百姓,你敢乱来,我叫你见不着育儿,便去西方极乐。”伊愿怒道:“方青狮,有胆的下来大战三百回合。” 第六十五章 横屿大战(下) 方青狮笑道:“贤婿,打来打去,我俩都是平手。你精力正旺,喜欢打熬气力,我年纪大了,嗜好品茗聊天,兴趣不同,你要见我,先带狮峰龙井茶来。”伊愿大怒,但方青狮兵力甚多,侠义盟人少,寡不敌众,当下就在城外扎营,等谭冠大队前来。方青狮早知伊愿颇有谋略,用兵如神,也不敢冒然率部前来决战,当下双方互有忌惮,各自观望。 入夜三更,伊愿领着汪雨、靳卫风、沈文豹和盖聂,五人入宁德城探听军情。刚纵上城头,一阵箭雨shè来,封浩挥剑笑道:“伊愿,教主早知你会趁夜前来拜访丈人,命我在此恭候,请随我入厅面谒吧。”伊愿大怒,用天雷十击,将羽箭反打回去,伤了无数倭贼,五人武功高强,一阵摧枯拉朽,砍瓜切菜,将倭贼杀得鬼哭狼嚎,如潮溃散。封浩大吃一惊,命狮虎兽截住伊愿和靳卫风,先阻一时,再传讯方青狮前来退敌。 伊愿和靳卫风大战狮虎兽,不到五百余合,不分胜负,盖聂和封浩武功不相上下,打了三百余合,仍在伯仲之间。李愚桥和方青狮闻声杀出,伊愿见五峰教高手尽出,已方不敌,只得招呼四人,跳下城头,回到营中固守。方青狮不知伊愿阵中虚实,并不轻率进攻,自回房中安歇。次日谭冠领大军来到,将宁德四门团团围住,布好箭阵,shè住阵脚,将方青狮困于城中。 伊愿和众首领商议攻城,林春眠道:“师兄,倭贼易灭,用鸳鸯阵即可大败之,但方青狮等武功高手,却捉拿不到,若放虎归山,日后又会卷土重来,斩草不除根,养虎为患,屡起风波,颇是麻烦。”伊愿叹道:“师妹言之有理,若能将狮虎兽铲除,则我有信心战死方青狮。”林春眠道:“师兄,狮虎兽半人半兽,不知疲劳,比之方青狮,还要难缠,但他们却怕火器,若能将其困于火器阵中,便有望除之。”伊愿道:“师妹,我有一计。从宁德回到横屿,有一峡谷,名一线天。你先派兵士在谷中埋上火yào,再在两面山上布好大将军pào和鸟铳,只等狮虎兽退到谷中,再一举灭之,必能得手。”林春眠得计,自去安排不提。 翌日一早,伊愿一声命下,大将军pào向宁德开轰,打得城内尘土飞扬,众倭贼死伤惨重。一阵pào过,众军兵一声呐喊,排成鸳鸯阵,向城内进攻。众倭贼一见伊愿,便知其杀着一环紧扣一环,环环相扣,不全歼绝不罢休,早已心胆俱裂,岂会拼死守城?早趁乱四处逃窜。伊愿指挥官军一阵猛冲,打得倭贼溃不成军,方青狮只得率领大队,从北门退出。伊愿并不追赶,张榜安民,清剿城中残匪。 方青狮退出五里,方稳住阵脚,清点人马,只剩两千不到。当领率领残兵败将,向横屿退去。狮虎兽行在大头前头,刚进入一线天峡谷,虎兽闻得火yào味,急叫道:“有埋伏,快退。”一言未毕,谷中火yàobàozhà,狮虎兽幸而逃跑及时,未曾受伤,但谷中倭贼,十去其九,已死去三百余人。方青狮见谷中有埋伏,慌得勒转马头,便要从另一路逃窜。 一阵梆子声响,无数官兵,排成鸳鸯阵,用大将军pào打头,再用鸟铳和狼筅施杀,又杀死数百名倭贼。方青狮退到横屿岛上,清点人马,又折损了八百余人。担心横屿为官军攻破,和松浦隆信商议,各聚合起附近人马,共有四千五百余名,齐到横屿防御。伊愿和谭冠在宁德安民已毕,商议攻打横屿。但横屿唯有西面靠近陆地,退潮时一滩淤泥,易守难攻。若强行过滩硬攻,倭贼半渡而击,则官兵必定惨败。且倭贼备了数百艘船只,不敌时可轻松乘船逃走,可谓进退自如,须得用万全之策,将倭贼全歼于横屿。 林春眠道:“师兄,我们可请卢将军舟师封住外海,再派大兵,将横屿团团围住,待小潮退潮之时,命兵士赤脚攻打,必可获胜。”伊愿虑及倭贼半渡而击,不敢轻易攻打,当下和林春眠商议,再作观察考虑,看是否有妙计破敌。自和侠义盟群雄来到横屿西面,观看地形。 此时春雨绵绵,海滩上一片泥泞,若官兵上岛剿匪,不待其动手,兵士必陷于泥泞中,不能自拔。再者倭贼武功高强,兵士自宁德用过饭后,行到岛上,路途颇远,腹内饥饿,无力与倭贼决战,也是困难。众首领撑着油纸伞,边察看地形边计议。不知不觉行到一座山前,众人见雨中山形如麒麟,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此处离横屿不远,正好可扎大军。 伊愿大喜,见前面有一农舍,一老农正在屋檐下编竹筐。伊愿上前拱手作礼,那老农慌忙还礼,伊愿道:“老伯,请问这山叫什么名字啊?”那老农说道:“小哥儿,这山叫麒麟山。”伊愿道:“果然山如其名啊。老伯,我等赶路多时,腹内饥饿,可否用银钱买些食物啊?”那老农道:“小哥儿,贫苦农家,无甚好东西,只有咸芝麻饼可以充饥,”当下回屋拿出一串用绳子穿着的干饼来。伊愿付了三两银子,那老农千恩万谢,众人接过掰一块送入嘴中,但觉香脆无比,口味咸美。 靳卫风喜道:“五弟,这干饼可用绳子穿好,数日不坏,正可做干粮,我等攻打横屿,便不愁兵士饥饿。”伊愿大喜,说道:“三哥,我们就在麒麟山扎营,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日攻打横屿。”那老农见众人是官军,又是为铲除倭贼而来,便将银子退还伊愿,拒不收取,伊愿自然不肯白吃老农食物,见老农家境贫苦,又取了五两银子相送,老农无奈,只得含泪收下,众人谢过老农,便回宁德调兵前来。 却说方青狮在横屿岛上,见春雨下个不停,大喜,和戴雪说道:“真是天不亡我等,雨一直下,海滩泥泞难行,只须用少许弓弩shè住阵脚,便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待聚齐七十二长老人马,克日攻打城池,夺得大量金帛,使可扩充人马,与明庭一较高下。”戴雪柔声道:“我早就看出教主,乃人中之杰,盖雄英雄,他日必定雄霸天下,受万人景仰,贱妾能得侍奉身畔,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方青狮哈哈一笑,志得意满,将戴雪拥入怀中。 官兵在麒麟山扎好大营,但春雨不停,无法前去攻打倭贼,最艰难是又无计度过泥滩,伊愿等整日焦急,谢春苗和祝诗竹投缘,日益亲密,见伊愿愁苦,二人劝道:“愿哥哥,灭倭非朝夕之功,不如我们到雨中散散心,看能否获得灵感,觅到妙计,再大破倭贼。”伊愿道:“好罢,便随你们两个出去走走。”闵欢和沈文豹,周芒和陈冲斗,也是好得如胶似膝,整日厮守于一处。谢玉贞为雒新真情感动,渐渐心有所属,也不纠缠伊愿。林春眠孤身一人,惹祝诗竹不起,便不敢缠住伊愿,只将爱意深藏内心,独自伤悲。 伊愿和祝诗竹,谢春苗三人,撑了油纸伞,在雨中散步,不知不觉,又走到山下那老农家中。那老农见了伊愿前来,喜不自禁,搬了长凳让坐,谢春苗心细,带了一盒茶叶,送给那老农,老农慌忙让儿媳到厨房烧水泡茶。伊愿三人便坐在长凳上和老农闲聊。谢春苗问道:“老爷爷,倭贼占了岛屿,你们出海打鱼,多有不便,靠什么谋生啊?”那老农长叹一声,说道:“女子,这遭千刀万剐的倭贼,自打占了横屿岛后,我们再不敢出海,恐伤及xìng命,唯有编些竹筐,到集市叫卖,换些米面维生。” 祝诗竹道:“老爷爷,你有几个孩子啊?”老农道:“家境贫寒,只有一个儿子,结婚十多年,还没有孙子。”谢春苗道:“老爷爷,我这里积攒有十两银子,是我的私房钱,我给了你,你让你儿子做些生意吧。”言毕将一包银子递给那老农,那老农接过银子,双目噙泪,嘴里嗫嚅,感恩不已。老农儿媳就用土碗,给三人冲了茶水,伊愿见老农家里连瓷碗都无一个,心内酸楚,暗地里发誓,一定要将倭贼除尽,让沿海百姓,过上富庶的日子。 那老农见伊愿沉默不语,心事重重,问道:“小哥儿,你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我或许能帮得一二。”所谓家有一老,便是一宝,老人历尽沧桑,见识广博,往往能解决疑难,当下将攻打横屿,无法越过泥滩之事说出。那老农听完笑道:“小哥儿,这个我倒是有个方法,能攻上岛屿。我们农人在地里忙活儿,雨天便穿上草鞋,走在泥泞中,也不会滑倒,你可让兵士,每人负草一捆,边填边行,自然可攻上岛屿。” 伊愿闻言大喜,说道:“老伯,请问这春雨何时会停?海上何时会退潮啊?”那老农笑道:“我久住海边,熟悉天气大海,今夜春雨会停,明日定有小潮,辰时退潮,未时涨潮,大军可趁早攻上岛屿,但若不能及时消灭倭贼,等潮水涨来,便不能退回陆地。” 伊愿得计,大喜,喝了一碗清茶,辞别老农,回到营中,让兵士去农家购置干草,次日辰时攻岛。官兵三更用膳,四更来到海边,早用绳子穿了一串干饼(光饼),挂在腰上,排成鸳鸯阵,来到海滩,将手中草束填在泥泞中,边填边行,果然轻松通过。杀到横屿岛边,倭贼方才发觉,但有侠义盟群雄打头,众倭贼不是敌手,伊愿趁机攻上海岛。倭贼高手不防官兵大队攻来,正中房中用膳,得讯慌忙前来阻击,为时已晚,官兵不断冲上海岛,排成数十队鸳鸯阵,又有侠义盟高手打头,杀得倭贼死伤无数,尸横遍野,四散溃逃。 方青狮得报侠义盟和官兵杀上岛屿,大惊失色,知道伊愿攻击,必定有利器打头,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灭。伊愿带兵,胜自不败,不敌时早想好退路,故而败也不败。只得和戴雪等上了大船,从海上逃遁。刚到外海,又被卢俊舟师截住,大杀一阵,方青狮仅带六百多倭贼逃走,松浦隆信带五百余倭寇逃脱。官军这一战,大获全胜,已方伤亡仅十三人,斩首二千六百级,救出被掳男女八百余人,淹死倭贼六百余人。缴获大批兵器。 官兵攻下横屿,宁德百姓无不拍手相庆,携了酒水米糕,前来犒劳众人。那授计老农,又得了侠义盟一百两纹银酬谢,带着儿子媳fù,捧了米酒,跪在侠义盟群雄面前,众人扶之不起,定要每人痛饮一碗所带米酒,才肯起身。伊愿向老农跪下,喝了一碗甘甜的米酒,含泪道:“老伯,你全家受苦多年,我等今日才为民除害,实是心下有愧啊。”那老农道:“小哥儿,我知道你就是侠义盟主伊愿,好后生,你喝了我的米酒,一定要把万恶的倭贼杀个干净,为我等穷苦百姓报仇申冤啊。”伊愿噙泪道:“老伯,晚辈一定谨记你今日之言,不杀尽倭贼,我誓不罢休。”那老农闻言,又盛了一碗米酒,捧给伊愿,伊愿昂然饮下,扶起老农,和群雄计议追剿残匪。 第六十六章 洪老虎抢亲(… 却说方青狮退到海上,见众首领屡战屡败,意志消沉,打气道:“各位兄弟,我教尚有数千勇士,潜藏于八闽各地,我即刻派信使前去联络,聚于一处,厉兵秣马,养精蓄锐之后,再攻克富庶的仙游城,夺得大量财宝,招兵买马,聚起好汉无数,再与侠义盟一较高下。”众人闻得方青狮还有数千伏兵,大可一战,当下激起斗志,无不誓言消灭侠义盟,杀了伊愿,报仇雪恨。 福州府,长乐街,有一洪姓人家。老东主姓洪名明礼,原是福州鼓楼书院一讲书,因患有风湿之疾,腿脚出行颇不方便,便开了家书画铺,卖些自己创作的字画谋生,日子过得倒也平静。洪明礼娶妻林氏,林氏乃福州城中一贫家女子,贤惠勤俭,虽然夫君有恙,不能挣得余钱改变处境,林氏也不罪责,反而煲yào煨汤,端茶送水,将洪明礼服侍得妥妥帖贴。 夫妻育有二子一女,老大洪学书,早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添了两个小男娃儿,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老二女儿洪学画,也嫁给一城中商户林实生为妻,生下一子一女,家庭颇是美满。唯有老三洪学艺,自幼爱好棍棒,五岁时被一游方道人看中,收作徒弟,领走二十余年,将一声武功尽悉相传,洪学艺习会武功,回到福州。整日里不务正业,喜好打斗,纠集起一帮无赖闲汉,专寻商户麻烦。按月收取商户银钱,名为月律钱,若敢不给,便让手下弟兄,寻衅滋事。若你是卖茶叶的,不奉月律,一名泼皮进来,买一盒茶叶,刚出店门,将茶叶尽数取出,再掺进草根树叶,诌你作假,店主胆敢声辩,当即拳头打将过来,打得你店内一片狼籍。 店主人一怒之下,便告到官府,岂知福州知府赵庸俭公子和洪学艺原是一伙,申诉无门。某些意志坚定者,便长跪在衙门口,冒死告状,知府赵庸俭无奈,勉强升堂接了状子,但泼皮自有狡辩的道理,一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赵庸俭又是出了名的难得糊涂,这事便无止尽的拖下,拖到告状的明白了: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方罢。告状的若有银钱,早改行另谋生计,焉有余钱行贿?只得悲愤而回。洪学艺如此屡屡得手,不过三年,已是福州城中一霸,抢得家财万贯,富得流油,打出了一个“洪老虎”的绰号。这洪老虎天不怕地不怕,唯怕父亲洪明礼,洪明礼一见他面便叫骂不停,跑得慢了,还须着上几手杖,打得火星直冒,无奈不敢和老爹较劲,便另外建起府宅,单独过活,少与其父谋面。 洪明礼一生清高,品德优秀,不想出了这样一个不肖子,将祖宗颜面败个精光。但行走不便,抓拿不住,说教无效,所谓儿大不由爷,便是此理。洪明礼自此见了街坊邻居,唯有含泪作揖,求其海涵,便整日里坐在书铺垂泪。林氏见丈夫忧伤,逆子是她生的,自然应负主责,心里便忧愁起来,如此唯唯喏喏,勉强在福州百姓的仇视眼神中活了三年,便撒手西去。洪明礼没了老伴儿,本想和大儿同住,但女儿洪学画孝顺,家境比大哥又好,女婿林实生高堂亡故,也愿孝养岳父。洪明礼便和女儿同住。 倭贼攻破兴化,林实生姑父姑母被倭贼杀害,剩下两个女儿,被邻居马逐月救走。大女儿邵衣文,年方十八,生得美貌无比。二女儿邵衣漓,年十二岁,但明眸浩齿,也是一个美人胎子。马逐月十三岁,自幼父母双亡,随邻居习得一些拳脚,倭贼攻破兴化,将邵衣文父母当众杀死,马逐月机灵,和二女躲在柴房,趁黑逃得xìng命。三个年轻人出了兴化,不知日后如何过活,便一起商议。邵衣文想到福州府有表哥林实生,经营茶行,想来可以周济,便领着二人投到林实生门中。林实生乃有德之人,感叹姑父母一家遭遇,自然负起表兄责任,安排马逐月到茶行当了一名伙计,邵衣漓年幼,便请洪明礼教其知识。邵衣文已成年,林实生便寻思给邵衣文找到一户好人家,嫁了后也能了却姑父母的遗憾。 邵衣文在家无事,便到茶行帮忙,这一日洪老虎手下一名泼皮,绰号秃三,刚好经过林记茶行。洪老虎虽然狠dú,但毕竟不敢收姐夫的月律,那秃三本来也不想进林记茶行,但在街中突然瞧见了茶行忙活的邵衣文,惊为天人,涎水长流,久久不能离开。另一名收月律的泼皮汪四,见秃三痴立不动,一拍肩膀,笑道:“三哥,看什么如此入神啊?”秃三喃喃道:“好美,好美的女子啊。”汪四左右一看,见街上并无女人,奇道:“三哥,哪有什么美女啊?” 秃三一指茶行,说道:“就在行内,保管你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汪四到茶行门口探头探脑一望,邵衣文即笑着上前招呼道:“客人,要买什么茶叶?”汪四也流出涎水,喃喃道:“果然好美啊。”邵衣文听得不解道:“客人说什么啊?”汪四道:“说你这个大美人,我汪四阅人无数,女人也见过不少,但像你这般水灵的女子,却从未见过,你可算咱们福州城的第一美人了。”邵衣文见汪四说话下流,便回身不理。 马逐月在店中见汪四出言轻薄,上前正色道:“客人,你要买茶叶便买,不买请不要堵在门口。”汪四见马逐月敢驱逐自己,大怒,骂道:“你这小杂种,知不知道大爷是谁?”马逐月道:“您是客人,我怎能不知?”汪四一挥巴掌,作势要掴马逐月,斥道:“大爷乃洪字帮的汪四爷,小子,你吃了豹子胆了,敢捋虎须?”马逐月道:“原来是汪四爷,小的不知,但不知小人何处得罪了四爷啊?” 汪四一寻思,马逐月彬彬有礼,确未曾污辱自己,当下有意找茬道:“大爷我喜欢站在茶行门口吹风,你敢出言赶我,惹得大爷我不高兴,快叫那美人前来赔礼道歉,说得大爷心软,便饶你这遭儿。”马逐月见汪四存心寻衅,火道:“你自理亏,还要无礼取闹,待要怎的?”汪四劈头一拳,向马逐月兜头打来,马逐月大怒,年幼身矮,当胸一拳,竟后发先至,将汪四打翻在地。 秃三见汪四吃亏,大怒,捋起衣袖,骂道:“臭小子,敢惹洪字帮大爷,瞧我今儿个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便不是洪老虎的兄弟。”马逐月一个箭步跳到街中,叫道:“恶贼,是你们先挑事,到了官府,我也不惧。”秃三狞笑道:“小子,不知道官府就是我家大哥开的,还敢狂言对薄公堂,先吃我一拳。”突然飞起一拳,向马逐月打来。马逐月虽然年幼,但自小习武,根基扎实,且日日精练不辍,比之秃三,并不逊色。 两个打了三十余合,马逐月一式黑虎掏心,将秃三打翻在地。汪四见已方两个成年汉子,不敌一个少年,大怒,扶起秃三,二人围攻马逐月。马逐月虽然身法灵活,但年幼气力不济,毕竟打不过两个成年人,眼见得便要落败,茶行中一声怒喝,一人骂道:“狗贼子,敢来惹事?”汪四一惊,停住攻击,见是洪明礼,大骇,慌道:“不知老太爷在此,多有得罪,小人即刻滚开。”秃三也认识洪明礼,知道是洪老虎老子,招惹不起,只得悻悻离开。 洪明礼骂退泼皮,忧心忡忡,对邵衣文说道:“女子,这两个狗贼见你貌美,生了觊觑之心,恐日后来寻麻烦,你还是呆在房中,店里有逐月和我女婿照顾,不致有事。”邵衣文闻言,也顾虑日后寻衅,便听了洪明礼所言,和洪学画在房中做些针绣。洪明礼担心泼皮来茶行捣乱,整日里便在茶行教邵衣漓读书作画,亲自坐镇。邵衣漓聪明好学,又尊师重道,颇得洪明礼欢心,当下将一身所学,无不悉心教援。 却说秃三汪四两个泼皮,自那日里见了邵衣文一面,朝思暮想,夜不能寐,便思抢夺到手。但也知道有洪明礼在,不能明目张胆乱来,恐其告之洪老虎,遭斥骂喝阻,便断了念想。汪四颇有头脑,思得一计,说道:“三哥,那洪明礼老儿就在茶行中,只须想法让他离开,然后进到后堂,抢了美人便跑,他再告之洪帮主,我等矢口否认,帮主无凭无据,且和他父亲自来不睦,也不便拿我们怎样。”秃三闻言,大喜,说道:“四弟,你有何良策?” 汪四道:“我等先易了容貌,让那老儿看不出我等是谁,再多备鞭pào,到了茶行门口,点燃抛将进去,必吓得那老儿惊慌躲避,趁机钻到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堂,抢了美人,一跑了之。”秃三见此计可行,喜不自禁。当下两个就用锅底灰扮成黑李逵,又戴了帽子遮掩,买好pào仗,来到林记茶行门口。见洪明礼正在柜上指导邵衣漓作画,大喜,点燃bào竹,扔到室内。 第六十六章 洪老虎抢亲(… 洪明礼等猝不及防,那鞭pàobàozhà力惊人,又硝烟四起,吓得惊惶失措,唯有蹲下躲避。马逐月机灵,知道定是秃三搞鬼,抄起一条长凳,守住后门,少顷秃三和汪四,果然趁着烟雾前来。马逐月大怒,长凳一挥,将行在前面的秃三打倒在地,痛哭哀嚎,汪四见势不妙,撤腿便跑。马逐月将秃三双手捆住,叫起洪明礼,说道:“礼叔,这恶贼如何处置?”洪明礼惊魂方定,一拍额头,方清醒了些,回道:“你牵着这恶贼,衣漓扶着我,前去找那孽子算帐。” 马逐月拖着秃三,邵衣漓扶着洪明礼,来到洪老虎宅中。汪四担心洪明礼前来算帐,当下来个恶人先告状。见了洪老虎,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在茶行见到一美貌女子,本想捉来孝敬大哥,不想被你父亲派人阻挠,还捉住了秃三,好事变成坏事,请老大为兄弟作主。洪老虎素来好色,闻得父亲坏了好事,怒不可遏,气得团团乱转,终究不敢前去招惹老子。 正在愤懑之时,却得手下来报,洪明礼打上门来。洪老虎先吃了一惊,他虽然忤逆不孝,但若把父亲当场气死,便成了古往今来的传奇名人,不但这辈子名声扫地,下下辈子也会成为福州百姓口口相传、教育逆子的典故。当然不愿,便思逃到后堂躲避,刚迈开一步,洪明礼已行到堂中,手杖一指,骂道:“逆子,你恶贯满盈,还嫌不够,又让党徒祸害你姐夫茶庄,还想抢夺良家女子,我,我,我打死你。”上前一杖,正打在洪老虎头顶,痛得洪老虎火星直冒。 洪老虎见势不妙,跪下告饶道:“父亲,您先息怒,我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搅扰姐夫的茶庄啊?再说那什么女子,确不是我派人为之,请父亲您明察。”洪明礼打了几杖,体力不支,让邵衣漓扶着坐到太师椅上,洪明礼跪在地上不敢妄动,为了讨好洪明礼,叫道:“还不快给老太爷上茶。”汪四闻言,只得到后堂取了香茶,捧给洪明礼,洪明礼喝了一口茶水,见洪老虎态度收敛,有受教之心。说道:“艺儿啊,你不行正道,纵徒作恶,罪孽深重,日后定会有报应。古语云: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这才是我洪家子孙做人的道理,快些金盆洗手,将抢来的钱财还给乡邻,求其宽恕,趁报应未至,还来得及补过。” 洪老虎宁愿挨上两刀,也不愿听父亲说教。见洪明礼一旦讲开,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心内焦躁无比。洪老虎跪在地上,久了膝盖疼痛,便拿眼斜瞟,想趁势溜掉。却见邵衣漓美目顾盼,粉妆玉砌,虽然还未成年,却已让人心动不已。以为汪四要捉来献给自己的美人就是邵衣漓,虽然父亲在堂,但色胆包天,铤而走险,暗道如此美人,我若不能抢到成亲,岂非徒有“洪老虎”之名? 当下心生一计,说道:“父亲,听了您的教诲,我茅塞顿开,克日改过从新。我已备下了酒宴,您来一趟颇不容易,且用些饭食,再回去不迟。”洪明礼骂了一程,腹中也有些饥饿,说道:“也罢,我便留下吃过再走。但这两个狗贼,你要如何处置?”洪老虎道:“父亲不必担心,我必将重罚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当下命人按倒二人,当着洪明礼之面,各打了五十棍,打得二贼皮开ròu绽,号啕痛哭,发誓再也不行凶作恶方罢。洪明礼见儿子确有憬悟之心,便不再呵斥,欣然用膳。 席上洪老虎不住劝酒,洪明礼推脱不过,见儿子突然变得孝顺懂事,心情愉快,便饮了七八杯,醉得人事不省,洪老虎大喜,即命人把洪明礼送往房中安歇。马逐月和邵衣漓二人,不知洪老虎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见洪老虎笑里藏刀,推说饭食已饱,须回茶行料理。洪老虎抓住邵衣漓,说道:“小兄弟你要走便走,这小妹妹嘛,还要扶家父回去,须暂时留在府中。”邵衣漓见洪老虎色眼眯眯,分明不怀好意,急道:“逐月哥,我要同你回去。” 洪老虎脸色一变,道:“小妹妹,我见你长得水灵,有心和你相好,赏你富贵,你若不识趣,我让你chā翅难逃,生不如死。”邵衣漓大惊,叫道:“明礼叔,你儿子又要作恶了。”洪明礼在房中,迷迷糊糊听得外面吵闹,惊醒起来,叫道:“衣漓,什么事?那逆子又想做甚?”洪老虎闻得父亲喝阻,松开邵衣漓衣袖,邵衣漓慌忙跑到房中,扶起洪明礼,有洪老虎在旁边,加之女子颜面,不便多说,推说姐姐等得焦急,须即刻赶回。洪明礼不知详情,只得骂了洪老虎几句,便回到茶庄。 洪老虎未得到美人,恼怒不已,虽然打了秃三汪四,不过是作表面文章,事毕安慰一番,又和汪四计议,要抢得美人。汪四见老大不弃,大喜,献计道:“大哥,抢亲容易,只是老太爷这一关不易过,若有法调开老太爷,两个美人,自然到手。”洪老虎沉思半晌,喜道:“四弟,我予你人马银钱,你在帮中找一名兄弟假扮新郎,让其到茶庄抢亲,我父亲不知是我指使,日后便不会找我。若然阻拦,可将他推开,再将美人抢上花轿,自然好事可成。”汪四得计,当即施行。 洪明礼听完马逐月的讲叙,见逆子连十多岁的女娃都不放过,禽兽不如,怒不可遏,又要回去教训洪老虎。邵衣漓不愿再起是非,便含泪劝阻,洪明礼知道其子工于心计,必不会就此罢休,当下颇为担心,只得jiāo待众人,多加防备。次日午时,却听得茶庄外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鞭pào齐鸣,一人满面春风,进到茶庄,向洪明礼祝贺道:“洪老太爷,大喜。”洪明礼见势不妙,来者不善,怒道:“喜从何来?”那人道:“老太爷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前日我曾家太公和您说得好端端的,今日迎娶庄上的邵姑娘,你怎的推得一干二净?” 洪明礼大怒,骂道:“jiān贼,休想诓我,你等定是受了那逆子之命,前来抢亲,什么曾家太公?我从不认识。”那人笑道:“老太爷年事已高,难免健忘,吉日定好,不能推延,烦请老太爷让路。”洪明礼手杖一伸,拦住来人,怒道:“有老夫在此,休想过去。”那人大怒,奋起一拳,将洪明礼打翻在地,这一拳含了内力,洪明礼焉经得起?当即死去。众人一拥而入,马逐月大怒,抄起板凳,和两名汉子,打成一团,但寡不敌从,不过十余合,身上着了数拳,被打得晕死在地。 众泼皮进到后堂,林实生前来阻挡,一名泼皮xìng起,一刀将林实生砍死。洪学画见丈夫惨死,晕倒过去,众泼皮上到秀楼,抱起邵衣文,四下不见邵衣漓,便退到街上,将邵衣文塞入花轿,轿中早有健壮老妈子,不顾邵衣文哭喊,按住抬起就走。邵衣漓刚巧上了茅房,听得后堂泼皮吵闹,情知不妙,她素来机灵,知道若即刻出去,便会被掳掠。等了半晌,听得前面毫无动静,方走了出来。 一见林实生躺在血泊中,洪学画晕死,不禁惊惶失措,先将洪学画扶到床上,来到铺中一看,行中茶罐尽碎,茶叶四洒,遍地狼籍。见马逐月躺在地上,用手一探,还有鼻细,当下用冷水敷面,救醒马逐月。马逐月醒转,忆起洪明礼还倒在地上,到前面扶起,洪明礼已魂赴极乐。两个少年刚历倭难,迭经惨痛,颠沛流离,刚有落脚之处,吃得一口饱饭,亲人又被泼皮祸害。马逐月怒不可遏,便要找洪老虎拼个你死我活。 邵衣漓较为冷静,说道:“逐月哥,那洪老虎是福州一霸,武功高强,又勾结官府,我们人单力薄,前去是自投罗网。目前唯有将画姐救醒,让她准备明礼叔和表哥的后事。听得侠义盟英雄就在宁德抗倭,我俩前去将冤情相告,他们必会为我等作主。”马逐月闻言泣道:“漓儿,你姐姐还在恶贼手中,若救得迟了,恐有不虞。”邵衣漓啜泣道:“逐月哥,我姐姐自来刚烈,必会拼死反抗,我等快些行动,希望能早日救我姐姐脱离火坑。” 两人用冷水救醒洪学画,将实情相告。事已至此,洪学画只得找到大哥洪学书,未及开口,兄妹二人抱头痛哭。洪学书虽是兄长,但斗不过弟弟洪老虎,只得装殓了父亲妹夫,卖掉茶庄,将洪学画接到家中,两家合于一家,艰难过活。 第六十六章 洪老虎抢亲(… 马逐月和邵衣漓二人,不知侠义盟确切地址,一路打听,向北而行。这一日中午,邵衣漓身子单薄,加之连日赶路,夜间着凉,白日咳嗽不止。马逐月见邵衣漓步履维艰,气喘吁吁,刚好路旁有一茶铺,说道:“漓儿妹妹,我们先停下喝口茶水,用些包子再走。”邵衣漓喘道:“好,多谢逐月哥。”马逐月见邵离漓病容满面,触目心酸,当先跑到茶铺,叫了两碗清茶,两斤包子裹腹。 茶铺中多有来往路人,两名泼皮见马逐月二人年幼,嘻笑着上前调戏道:“好妹妹,要去哪里啊?”马逐月喝道:“我们要去哪里,管你何事?”一名泼皮勃然大怒,骂道:“臭小子,昨日你偷了家里银钱,我遍寻不着,原来是拿来讨好女孩儿,快随我回去找罚。”马逐月大怒,说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曾偷过你钱?”那泼皮武功不俗,一巴掌掴来,打得马逐月身形趔趄,嘴中骂道:“臭小子,有了相好,便忘了亲爹,真是岂有此理。” 不等马逐月辩解,手指一伸,点了穴道。另一名泼皮抱起邵衣漓,二人向树林中便跑。马逐月四肢不能动弹,急得求道:“各位叔伯婶娘,我与那两人素不相识,他们要加害我妹妹,快快截住。”众茶客起初见几人争吵,以为马逐月是那两人孩子,偷了家里银钱,出来买吃食讨好女孩儿。不想却是两个骗子。七八人闻言拔腿向林中追去,但树林草木茂密,二贼腿脚利索,众人寻了半天,不见踪迹,只得悻悻而回。茶客多是附近村民,不会武功,不能解开马逐月穴道,过了两个时辰,穴道自解,马逐月来到树林一看,风声呼呼,草木作响,哪有邵衣漓踪影?当下伤心yù绝,悲愤jiāo集,竟然晕死过去。 却说李成玉将王皓围在抚顺城中,和李凤山等商议攻城良策。曹尽忠道:“大人,末将可引一支兵马,日夜进攻北门,贼子惊骇,必然派重兵来援,其它三门兵力空虚,便有机可趁。”李成玉喜道:“曹将军声东击西之计妙极,颇具智慧,往日怎未见你有如此好计?”曹尽忠讪讪一笑,说道:“往日末将在大人麾下,大人指东,末将便打东,大人说西,末将便攻西,不用动脑,只顾冲杀,所以不曾思得妙计。现下和李兄弟等,日日与王皓作战,贼子狡诈,诡计众多,稍有不慎,便损兵折将,故而只有绞尽脑汁,打起精神和贼人周旋。” 李成玉大喜,说道:“我又得一智勇双全的宿将矣。”就依曹尽忠所言,让其领五千兵士,日夜攻打北门。曹尽忠并不着急进攻,命兵士制了五十架抛石机,妥当之后,先用大将军pào猛轰,轰得城头尘土飞溅,女真兵死伤无数,连轰两个时辰,将pào弹打光,方命令抛石机抛打石头。若是短兵相接,明军不是女zhēn rén对手,但火pào和抛石机都是远程打击利器,并不真刀真qiāng对攻,女真兵有力无处使,只有被动挨打,众官兵无不喜笑颜开,奋力抛打。曹尽忠多次败在王皓之下,若非李凤山等,险些命丧其手,对王皓可谓恨之入骨。冥思苦想了数日,方觅到抛石机攻城妙策,城外石头土块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打得女真兵痛哭哀嚎,死伤惨重,已方不损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 王皓见曹尽忠用抛石机攻打,避之不及,焉敢出城叫战?曹尽忠见女真兵无应对抛石机之策,又思得一计,便想激王皓开城迎战。叫兵士搬了茶桌和太师椅,跷起二郎腿坐于阵前,一边喝茶品酒,一边让兵士叫喊:王皓小儿,曹爷爷请你喝酒,有种的便出城决战!不一刻伊震云巡逻来到,曹尽忠大喜,便和伊震云同饮。二人姿态嚣张,旁若无人,一边让兵士奚落谩骂王皓,王皓在城上见之,气得拔出长刀,便要与曹尽忠拼个你死我活。幸得咬当哈劝阻。 王皓见曹尽忠喝酒饮茶,故意激怒自己,暗道你能激我,我也能气你。当下让人用稻草扎了草人,穿上女子红裙,头chā纸牌,写上“曹尽忠之灵位”六个大字。王皓也让士兵,搬了桌椅,和曹尽忠一样,跷起二郎腿喝酒作乐。曹尽忠远远望见王皓用fù人衣裙羞辱自己,怒不可遏,大刀一指,命令兵士攻城。王皓见曹尽忠经不起反激,大喜,命女真兵士奋力守城。 众女真兵士被石头土块打得头破血流,仇恨埋在心底许久,见官兵前来攻城,当即暴发,无不奋勇当先,以一当十,将明军截杀在云梯上。曹尽忠攻了一个时辰,损兵折将,毫无进展,伊震云道:“曹将军,王皓用的是激将法,我们且不可中计。”曹尽忠闻言,方始憬悟,急命收兵回营。清点人马,已折损了八百余人。 曹尽忠当下再不架云梯攻城,只命抛石机,日夜抛打,打得城头破败一片。女真兵远远望见石头从天而降,虽有与明军奋战之心,但对石头却无处发力,稍不注意,便着了一块石头,一声惨叫,打得翻倒在地。曹尽忠横下心来,只抛打石头土块,日夜不休,让抚顺北门,成为石山之城。王皓见曹尽忠识破计策,只得又和咬当哈商议守城之策。咬当哈熟读史书,受王皓启发,用草人竖于城头激怒曹尽忠,当下联想起铁铉守济南,用太祖神牌阻挡成祖火pào攻城一节,大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当下依样画葫芦,命人用木头做了十多道神牌,上书:大明太祖高皇帝神牌九字。 明军见女zhēn rén打出如此牌位,再也不敢抛打石头土块。曹尽忠气得无奈,只有找李成玉商议。朝中党争激烈,若李成玉率军猛攻,抛石机打坏神牌,纵然获胜,日后必定成为敌党攻诘借口,诌自己坏了太祖灵牌,皇帝闻之,必会寻机对付自己,极可能夷灭九族。兹事体大,李成玉是老将,深诣其中厉害,不敢置身家xìng命于不顾,当下将王皓紧紧围在城中,派人将此事上报兵部,请其指示。 赵从臣得报,也不敢擅作主张,当即呈报施明宗。施明宗见事情棘手,只得到西苑求见皇帝,请求示下。皇帝见王皓来此一招,怒不可遏,决意要将其铲除,但也不能置祖宗神牌于不顾,只得传旨李成玉,再加派五万大军,城外多设鹿砦阵,将王皓死死困死于抚顺,不得放其出城。李成玉得到旨意,大喜,又加派五万大军,团团围住抚顺。王皓两万多人马,城中粮食不够,只可再支撑十数日。但城外十万明军,又布了鹿砦阵,诸葛连弩shè住阵脚,若冒然出城决战,恐全军覆灭。 咬当哈见状,献策道:“首领,我们可以派骑兵从北门杀出。曹尽忠自来有勇无谋,我们趁夜劫营,必会成功。”王皓大喜,当下派咬当哈全权安排。咬当哈让兵丁做了无数火箭,攻出城时,先shè火箭,引起明军惊慌,再领兵突围。曹尽忠见女真兵龟缩城中,坚不出城作战,便整日在阵前饮酒作乐,意志颓废,防守也松松垮垮。 入夜三更,突然营前杀声震天,女真兵前来劫营,曹尽忠醉熏熏的跨上战马,大刀一指王皓,骂道:“王皓,敢来劫营,叫你有来无回。”王皓大怒,催马前来挑战。正战不过两合,四下里一阵梆子声响,李凤山三兄弟和伊震云率兵杀出,截住王皓回城退路。曹尽忠刀法一变,变得犀利有力,曹尽忠笑道:“王皓,若不醉酒引你上钩,你岂肯出城应战?”王皓大惊,只得引兵奋力厮杀,乱军之中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清点人马,两万多女真兵,只剩五千不到。官兵夺了抚顺,又杀了一万多名女真兵,俘虏五千多,可谓大获全胜,李成玉大喜,令曹尽忠和李凤山等,追剿王皓余贼。 却说马逐月晕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幽幽醒转,一青年人笑道:“小兄弟,醒来了?”马逐月爬起身来,见一群人围着自己,却不见邵衣漓,惊道:“请问大哥,这是哪里啊?可见到我漓儿妹妹?”那青年笑道:“兄弟,不要担心,你妹子安然无恙,正在营中歇休。”马逐月闻言,喜得跪在地上,给那人磕了几个响头。 那青年扶起马逐月,说道:“小兄弟,我是侠义盟狼团卫的牛三斤,你就是邵姑娘口中的马逐月哥哥吗?”马逐月道:“正是小弟,请问牛大哥是如何救下我妹妹的?”牛三斤嗫嚅道:“这个,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只得红着脸娓娓道来。原来侠义盟大队返回兴化,牛三斤途中内急,便到林中大解,刚蹲下不久,听得身后两人小声嘀咕,一人道:“老五,我先抢到这女娃儿的,自然由我先上。”另一人道:“老四,岂有此理,是我阻住了那小子,你方顺利得手,我过了你再来。” 牛三斤听得一惊,起身一看,见两名泼皮,正要蹂躏一女孩儿,那女孩儿年纪尚幼,满面泪痕,却不能出言呼救,显然是给贼人点了哑穴,正是邵衣漓。牛三斤大怒,拔出苗刀,不过二十余招,将二人送往yīn间,解了那邵衣漓穴道。邵衣漓得救,悲喜jiāo加,向牛三斤谢过,说明寻找侠义盟英雄营救姐姐的来意。牛三斤喜道:“邵妹妹,你要找侠义盟,正是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是狼团卫的护卫使者,快随我前去见伊盟主,他定会为你报仇申冤。” 二人来到大道,正见马逐月晕倒在林边,当下牛三斤将马逐月背起,见到伊愿,说了邵衣漓的冤情。群雄听完,无不义愤填膺,伊愿和众人商议之后,和祝诗竹骑快马先到福州,杀了洪老虎,救出邵衣文,让马逐月和有病的邵衣漓随大队前来会合。 却说邵衣文被洪老虎抓进府中,拒死不从,洪老虎无奈,暗忖待你入睡,我便点了你穴道,生米煮成熟饭,你无奈之下,只有从我。故意假惺惺好言相劝,说不会逼迫,让邵衣文安心住下,他日想通了,再拜堂成亲。邵衣文颇是机灵,恐洪老虎在酒水中下dú,送上来的饭菜酒水,先用银簪试过,确信无dú,方才饮用。到了晚间,恐洪老虎趁虚而入,便用桌子顶死房门,又在房中牵了绳索,绳子一端素在腿脖子上,每晚蹲坐入眠。洪老虎虽然可从窗户进到房中,必会碰到绳索,惊醒邵衣文。 洪老虎不意邵衣文如此机警,试了几次,无功而返。这一夜又试了房门,无法开启,惹得xìng起,便砸烂窗户跳进。见邵衣文在床上并无动静,洪老虎大喜,暗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啊。钻到帐中一看,见邵衣文躺在床上熟睡,娇美中又添了三分美貌,喜得洪老虎笑道:“娘子,几日不见,竟然又美丽许多,想是吃了我家饭食之故,看来我俩确有缘份啊。” 那邵衣文睁开双眼,柔声道:“洪公子,你英俊富有,我其实心里早就想和你好了。但碍于你父亲刚死,即刻圆房,颇不吉利,故而拖到今天,望你莫要责怪。”洪老虎心花怒发,说道:“娘子此话,说得在理,但现下我父亲头七已过,圆房无碍。早日给他老人家添个男孙儿,他在泉下,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不会怪责。”那邵衣文道:“公子,我还是处子之身,有些害怕,你先脱去衣服罢。”洪老虎喜道:“娘子,无甚好怕,快活得紧,我先脱了,你再慢慢脱,不急,不急。”洪老虎脱去衣衫,只剩底裤,突然身子一僵,被那女子点了穴道。 第六十七章 武学境界(上) 那女子正是祝诗竹,她恃轻功进到房中,和邵衣文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等洪老虎上钩。洪老虎见了美人容貌大变,色yù熏心,居然不假思索,便想成就好事,大意之下,被祝诗竹轻松点穴。祝诗竹制服了洪老虎,笑道:“愿哥哥,文妹妹,出来吧。”二人闻言,从房外走了进来。邵衣文一见洪老虎,怒不可遏,骂道:“恶贼,你连亲生父亲、亲姐夫都害死,真是心如蛇蝎,禽兽不如,幸得有伊大哥这样的英雄,前来铲除你。”伊愿道:“妹子,这等恶贼,与他多说无益,一刀杀了完事。” 洪老虎吓得面如土色,求道:“英雄,我有的是金银,你饶我xìng命,我必定将钱财悉数奉上。”祝诗竹道:“愿哥哥,快杀了这狗贼。”伊愿向祝诗竹一使眼色,转首道:“洪老虎,快说,钱财藏于何处?”洪老虎道:“英雄,珠宝就在府内密室,只要你放了我,我便带你前去取来。”伊愿解开洪老虎穴道,押着洪老虎,来到密室,见室中珠宝塞屋,数不胜数。洪老虎在桌上取出礼单,伊愿一看,计有: 黄金五百两、白银一万两、玉麒麟一对、玉福禄一对、碧玉枕两对,碧玉盘两对,玉壶两对,玉盘盏八副,玉chā瓶八副,玛瑙大小三十块、珍珠两斗、宝石一担、水晶器皿六副、野山参八支、端砚两方、獭皮十张、龙眼杯一副、琉璃瓶一对、珊瑚树一对、彩缎五十匹、花布二百匹、玳瑁若干等。 三人看完,触目惊心,万想不到洪老虎居然如此富有,祝诗竹手起一剑,将洪老虎送往西天,骂道:“狗贼,你抢掠多年,不知害死了多少百姓,竟然富甲八闽。”伊愿道:“竹竹,我们且将这些珠宝没收,jiāo给卢俊大人,或可作为抗倭资金及赈济灾民。”祝诗竹道:“愿哥哥,听说福州知府和洪老虎勾结,贪官明目张胆,福州百姓度日如年,须得一并铲除。”伊愿道:“有理,但对知府,暗杀不妥,且让我思得一计,再来除他。”三人就在洪老虎府中,驱散下人,等侠义盟群雄前来会合。 翌日一早,侠义盟群雄来到,伊愿和汪雨jiāo接完洪老虎府宅财宝之事,侠义盟群雄便上街寻找泼皮,一一剪除。此时胡莫言调任闽浙总督,正是福州知府上司,但任所在杭州,鞭长莫及。伊愿和祝邵二人,便到街上闲逛。刚行到隐贤街上,却听得酒垆中琴声传来,那琴声崆悠扬,如怨如诉,听得三人如痴如醉。昔日伊愿在西湖孤山上,听得金陵神仙指的《平沙落雁》,以为世上再无仙音,但这琴音听来,虽然比之金陵神仙指,造诣上略微逊色,却另有一番音韵。 三人寻声而去,却见一处酒家,上写“逍遥醉”三字草书。室内一美貌少fù,正当垆酤酒,屋中酒客甚众。一青衣男子,年近而立,箕踞散发,神采飞扬,正抚琴弹奏。那美fù见三人入垆,笑道:“三位客人,小店只售家酿黄藤酒,菜唯有卤咸豆干和花生,并不外卖。若要饮用,可到里面一坐。”三人找了张空桌坐下,美fù上来三碗黄藤酒,黄藤酒原为绍兴特产,但南方多有酿造,此酒乃用糯米、梗米或黍米酿就,由于色泽橙黄,也称为黄酒,年份越久越香。 那抚琴之人旁若无人,神态倨傲,大有老子天下第一之势。但座中酒客,无视其嚣张,神色间竟对其恭敬有加,丝毫不敢喧嚷。那抚琴人琴音一变,变为陆放翁的《沈园》一曲,且抚且歌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那人琴歌俱佳,听得伊愿情不自禁,赞道:“好歌,好琴。”那抚琴人冷哼一声,并不作答。美fù见伊愿扰了琴师雅兴,轻声提醒道:“客人,殷从洁先生乃当朝进士,曾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才高八斗,通晓六艺,素为我八闽文人之首,因看不惯官场黑暗,故而辞官不做,来我店中抚琴,你们且不可打扰殷先生兴致。” 伊愿道谦道:“在下鲁莽不知,还望海涵。”那美fù道:“无妨,先生雅量,不会见教,若声音大了,扰了酒客听琴,便会受到众人驱逐。”祝诗竹道:“这先生好厉害,居然有如此多的信徒。”那美fù淡淡一笑,并不作答。殷从洁一曲奏完,变为《凤求凰》,却不作歌。伊愿闻得琴音悠扬,不禁以箸击碗,伴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伊愿唱得声情并茂,歌声激扬,众茶客听得入神,并不喝阻。殷从洁奏毕《凤求凰》,那美fù盛了满满一瓷盆黄藤酒,恭敬地放到殷从洁身侧,殷从洁未及饮用,一黑狗窜来,用舌舔食,殷从洁并不驱赶,毫不以为忤,淡淡一笑,竟然将头埋下,与黑狗同饮佳酿。祝诗竹看得恶心不止,正要拉伊愿离开,殷从洁抬起头来,淡淡道:“古有阮仲容与豕同饮,千古留名,引得知已赞颂。我殷从洁与犬同饮,却苦无知音,纵然弹断琴弦,妙解音律,又有何用?” 邵衣文闻言,拱手道:“先生,小女子虽是女流之辈,那飘逸出尘的竹林七贤,却也闻得一二。自古以来,弦断知音少,人生能得一知已,先生适才所奏,已引起我心*鸣,日后会常来叨扰先生,还望不吝指教。”殷从洁淡淡道:“姑娘,我乃*村夫,不谙世俗礼法,藐视人情世故。你若前来,我恐无暇和你谈论,还是自去吧。”伊愿笑道:“久闻福州殷从洁,有匡扶天下、济世救人之志,早有心拜访,今日一见,不想仅一颓废酒徒耳,颇让我白走一遭。” 当下拉起祝诗竹,便yù向店外行去。殷从洁大怒,喝道:“小子,而今jiān臣当道,忠诚志士,报国无门。我虽村夫,但赤子热血,夜夜沸腾,你岂敢小觑我宏图之志?”伊愿闻言笑道:“殷先生日日醉卧酒肆,不闻政事,何曾为八闽父老,效力一二?现下胡莫言大人总督闽浙,胡大人乃朝之栋梁,先生若要报国,眼下便有门路,怎的不积极进取?”殷从洁闻言大喜,拱手行礼道:“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兄弟莫怪。若不嫌,请随我到后面一叙。” 伊愿道:“兄弟正有此意。”当下领着祝邵二人,来到后堂静室,众人报了姓名,那美fù沏了香茶,四人边品边谈。殷从洁道:“伊兄弟,久闻你统率武林群雄,抗倭破虏,乃顶天立地的英雄,愚兄深为景仰。我福州父老,却在贪官赵庸俭yín威之下,蹂躏多年,苦无出头伸冤之日,你与胡大人是知jiāo,烦请荐我出仕,我愿尽毕生所学,报效八闽父老。”伊愿道:“殷大哥,你先莫急,我即刻修书胡大人,他定会擢升于你。我等前日杀了洪老虎,替福州百姓除去一害,须得想个万全之策,铲除知府赵庸俭,你再知府福州,便顺畅许多。” 殷从洁笑道:“兄弟,我虽然日日纵酒,放浪形骸,乃是假相。要除去赵庸俭,并非难事,他贪污受贿的罪证,全在其师爷许良声手中。许师爷乃我知jiāo,素有良知,他委身赵贼,乃和我早有约定。只要机缘一到,必将赵贼罪证,全盘托出,一击得手。”伊愿闻言,大喜道:“殷大哥果然是zhēn rén不露相啊,如此,为防日久生变,我亲随你去见许师爷,取到罪证,立即联络胡大人。恐防赵贼暗害你和许师爷,烦劳二位和我侠义盟众兄弟到洪老虎府上同住,等朝庭调令下来,你再安全上任福州。届时唯望你振臂一呼,为八闽父老,多做贡献。” 殷从洁恭恭敬敬向伊愿拜了三拜,噙泪道:“福州殷从洁,代闽中父老,叩谢兄弟大恩。”伊愿还了三拜,说道:“大哥毋须如此,我等志向一致,皆以爱国护民为已任,有生之年,誓为天下百姓鞠躬尽瘁。”殷从洁闻言,抱住伊愿,哈哈大笑。邵衣文问道:“殷大哥,那老板娘便是尊夫人吗?”殷从洁笑道:“邵妹子,你误会了,我虽年近而立,尚未娶亲。老板娘叫顾芳容,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我邻居,夫家早亡,孀居多年,因迫于生计,才当垆酤酒,与我颇为投缘,她敬我有些才学,我敬她贞洁高贵,故而乃琴酒知已,我二人冰清玉洁,绝无龌龊之事。” 邵衣文闻言,脸颊泛红,祝诗竹早明其心意,笑道:“殷大哥,我衣文妹妹,也是知书达理,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儿,和你郎才女貌,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可不要羞赧婉拒哦。”殷从洁喜道:“若能有如此红袖相伴,夜读添香,真是殷某三生修来的福份,岂会轻易放过?”邵衣文闻言,面红如赤,娇羞无比。伊愿哈哈一笑,说道:“才子佳人,以琴为媒,天作之合,待胡大人调令下来,我等再恭贺殷大哥双喜临门。”当下和殷从洁约了许师爷出来,拿到赵庸俭贪腐罪证,派龙云卫士星夜前去杭州,请胡莫言定夺。 第六十七章 武学境界(中) 不过十日,胡莫言将赵庸俭罪证上呈朝庭,施明宗虽有心庇护,无奈铁证如山,只得抄了赵庸俭的家,削职为民。伊愿等率官兵前去抄查,赵庸俭贪污甚巨,折合白银五万余两,群雄触目惊心,叫骂不已。殷从洁在胡莫言的力荐之下,因福建倭患甚重,急需廉吏,故而越级提拔,得以顺利知府福州。当日知府大堂,红烛高照,张灯结彩,摆了五十余桌宴席,福州乡绅和侠义盟共贺殷从洁双喜临门。邵衣文苦尽甘来,和殷从洁结为知已伉俪,成为一段佳话。 侠义盟福州除恶务尽,大功告成,在福州大醉了三日。伊愿便思回到兴化,部署兵力,追剿余匪。正要临行,马逐月和邵衣漓在邵衣文带领之下,跪于面前,伊愿大惊,慌忙扶起三人。邵衣文含泪道:“伊大哥,多谢你对我一家的救命之恩,唯有来世结草衔环,犬马相报。逐月和漓儿除了我这个姐姐,世上再无亲人,从洁虽做了知府,但官场险恶,后事难料,我想将弟妹托付给伊大哥,盼能传他二人武功,将来也为黎民做一番事业。” 盖聂最是面恶心软,见二人可怜,说道:“妹子,毋须担心,伊兄弟定会收下令弟妹。”祝诗竹抓住邵衣漓双手,说道:“小妹妹,学武很辛苦,我们又长年作战,生死难料,你怕不怕?”邵衣漓毅然道:“只要能跟着伊大哥,水里火里,刀山火海,我绝无怨言。”伊愿闻言,笑道:“好,我荆楚剑法一脉,今日终于又有了两位传人。逐月为我门下大师兄,衣漓为次,他日刻苦练功,将谢风云祖师传下的剑法,发扬光大,行侠仗义,造福百姓。” 邵衣文大喜,命下人送来香茗,让二人叩拜了伊愿,再敬上香茗,伊愿接过饮了,便正式收下二人。二人从此求学伊愿,习得一身好武功,此后成为武学宗师,果然将荆楚剑法发扬传开,成为武林中一大门派。群雄别过殷从洁和邵衣文,向兴化驰去,刚到兴化府城外,却得青莲少林寺僧人来报,无怒大师即将灭度。群雄闻言,无不掩面啜泣,无怒大师一生,嫉恶如仇,惩恶扬善,广行菩萨道。又德行昭彰,弘扬佛法武功,泽被僧俗,悉心教化世人,实乃一代高僧。当下群雄计议已毕,大军驻扎于兴化府城,众首领上青莲山拜祭无怒大师。 伊愿领着群雄,一路向青莲山缓缓攀行,刚爬到山腰,却听得山上传来一阵龙呤虎啸,那啸声初时为悲啸,继传为长啸,接着吟啸,再咏啸、讽啸、傲啸、歌啸……那啸声如天乐开奏、鸾凤齐鸣、响乎岩谷,震憾八表。仙音所及,天地万物,莫不闻声憬悟,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伊愿闻之,但感神灵出窍,魂游八荒,无拘无束。洋洋乎纵横潇洒,悠悠乎来去自如;大可大,宇宙虽大,无不触及;小可小,粟米虽小,也可悟真。一时神思畅游,竟入天地大妙之门。平素难以逾越的诸多难关,无不闻啸而通。 那啸声久久方绝,但余音缠游于山林,同天地浑为一体,万世不衰。伊愿等刚到山门,却见一白衣僧人合十恭迎。伊愿还礼道:“大师,晚辈伊愿,请教法号。”那僧人道:“老衲悟道,遵师嘱,特为伊愿师侄讲悟。”伊愿谢道:“多谢悟道师叔。”悟道道:“伊愿,你可知此山门乃有何深意啊?”伊愿道:“请师叔开示。”悟道道:“皆因我等修行之人,根xìng利钝不同,利者无碍。但钝者易受尘世喧扰,因而须得远遁,静心求取真xìng,故而多将寺院设在山林之处,所以以山得名。” 伊愿谢道:“多谢师叔指点。”悟道道:“这山门,一般有三个门,谓三解脱门,即空门、无相门、无愿门,你可有解脱之悟否?”伊愿道:“晚辈仅悟及少许。”悟道点点头,说道:“请随我入寺。”群雄到了天王殿,悟道道:“伊愿,你可知韦陀菩萨因何手执金刚杵,永镇我寺啊?”伊愿道:“师叔,菩萨乃是为了守护伽蓝(即道场之意),不为邪魔所侵。” 悟道颔首道:“不错。韦陀天乃四天王座下三十二将之首,法力高深,是我教除恶扬善的菩萨,他一生诛杀邪魔,卫护正道,愚者看来,菩萨有悖‘杀盗yín妄’四恶之杀习。但《妙法莲华经法师功德品浅释》云,菩萨在贤劫千佛中,将成为最后一位佛,名号为楼至佛。你可有悟?”伊愿躬身道:“弟子略有悟及。” 悟道道:“好,且随我前来。”来到大雄宝殿之前,悟道道:“伊愿,何为大雄宝殿啊?”伊愿道:“大者,包含万有;雄,摄伏群魔;我佛具足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意为只有佛才能拥有的法力),能雄镇大千世界,因此尊佛为大雄;宝,指佛、法、僧三宝也。”悟道道:“不错,但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无yù无求,大刚大柔,得宇宙无限神通,所向无敌,又名‘大雄’,是名大雄宝殿,即我佛具足圆觉智慧也。”伊愿道:“多谢师叔,弟子受教。” 到了西方三圣殿前,悟道道:“阿弥陀佛和观自在菩萨耳熟能详,你且说大势至菩萨法号由来。”伊愿道:“《观无量寿经》说:以智慧力,拔三涂苦,得无上乐,故名大势至。《思益经》说:我投足一处,震动大千,及魔宫殿,故名得大势。”悟道道:“不错,又有传说,大势至菩萨为盘古外甥女,妈祖第二女,名妙生。在西方又名雅典娜战神,西洋女王,圣母。在如来佛降世时,助其传教而显菩萨相,其道场在云南鸡足山。这位菩萨,智慧之光遍照三界众生,使众生得解血光刀兵之灾,福享安宁。又因其有无上法力,威势自在,所到之处天地震动,知慧遍及,光明普照,慧光佑护众生,免受邪魔所害。因此,大势至菩萨乃是光明智慧第一的菩萨。” 伊愿听得若有所悟,说道:“师叔,师公初时吟啸,天地动容,山河俱震,弟子有幸闻得,已有小悟。”悟道道:“伊愿,师父圆寂前告之于我,你日后上到嵩山,见了无相师伯,向他老人家代家师拜上三拜,说感谢他才人家的点化,无怒已知‘无怒’二字真意,已得无愿无求,多谢指点。”伊愿道:“弟子一定告之无相师公。”悟道道:“师父jiāo待我,他老人家内力尽失之后,日里诵读《金刚经》,灵光一现,大彻大悟,已得禅武真谛,不再住世,先行去了。但虑你武功不及狮虎兽二人,师父特传下《武学境界》,嘱我开示于你,现下我已讲完,见你也有悟及,便可自去了。”伊愿闻言,拜伏于悟道身前,叩谢毕,作歌下山,邵衣漓和马逐月紧随其后。 祝诗竹追上问道:“愿哥哥,你不拜祭无怒师公了吗?”伊愿笑道:“早拜了,你没有看见。”祝诗竹听得闷闷不解,说道:“愿哥哥,我和你一刻也不曾离开,你何时叩拜了呀?”伊愿淡淡一笑,给了祝诗竹一记栗凿,说道:“傻丫头,拜啦,下山啦。”拉着满腹狐疑的祝诗竹,潇洒而去。群雄兀自立在西方三圣殿前,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邵衣漓虽是伊愿弟子,但仍称伊愿大哥,见伊愿已悟得无怒真意,不便言明,便向祝诗竹解释道:“竹姐姐,适才悟道师叔讲了三解脱门、韦陀菩萨、大雄宝殿和大势至菩萨,说的都是心怀天地正气,无所畏惧,自然不怕邪魔歪道之意。又有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的开示。且无怒师公早知我们要来,灭度前特以吟啸点化,在啸声中,已传了愿哥哥武功,嘱其不以世俗之礼束缚,应以家国大事为重。” 祝诗竹见邵衣漓小小年纪,悟xìng之高,让人叹为观止,说道:“漓儿,你若入法门,必是一代圣僧。”邵衣漓笑道:“竹姐姐,在家也是出家,出家无异在家,无怒师公变幻数种啸声,便是显不同法相点化我等,出家在家,一样求心求悟。面对倭贼邪魔,慈悲如佛祖,也会作狮子吼,除倭卫民,须得及时,不可延误啊。”祝诗竹听得笑道:“你这小灵精,说出话来,让人大是叹服。”邵衣漓笑道:“我年幼无知,口无遮拦,还请竹姐姐指教。”祝诗竹道:“小鬼,不和你争了,你以后要好好学武,莫让我愿哥哥失望,教出个破落弟子。” 第六十七章 武学境界(下) 邵衣漓奇道:“竹姐姐,我只听过有破落户和破落子弟一说,哪有什么破落弟子啊?”祝诗竹道:“是我创造的,就是,嗯嗯,就是没有出息的弟子,就叫做破落弟子。”邵衣漓道:“竹姐姐说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祝诗竹道:“你打禅语让我糊涂,我便说新词使你郁闷。” 伊愿笑道:“两个莫争,快随我到城中,我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教逐月和漓儿武功,日后再送他俩到长春岛,为我荆楚一门开宗立派,五七年后,必定大有所成。”祝诗竹道:“漓儿,你没有武功根基,我传你惊神步法,危急时可以用来逃跑。”伊愿喜道:“好竹竹,也让我学了罢。”祝诗竹道:“你也给我磕头敬茶,做了我入门弟子,我便传你。”伊愿打恭作揖,说道:“好,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祝诗竹嗔道:“有两位高徒在,举止行为与顽劣小孩儿无异,真是个不知羞的厚脸皮。”伊愿笑道:“自家人,有什么羞害?”四人边说边走,不一刻回到城中。 兴化府前门大街,林记饭庄。老板林茂华,兴化城破,逃到山上,光复后回到城中,见饭庄被倭贼砸得破败不堪,心头悲愤。无奈为了谋生,只得放下颜面,向亲戚朋友伸手借钱,幸得亲友仗义,借了他二十两白银,得以修缮房舍。数日修好,便重新开张。林茂华精于烹饪,是闽菜大师傅,当下为了感谢侠义盟和官兵义举,大破倭贼,光复兴化,便将官兵攻打横屿时的干饼加以改良,改盐加糖,名曰“征东饼”, 再将炒干的海苔菜夹在饼中,成了“征东苔菜饼”。此饼入口香甜,又多了海苔鲜味,颇为兴化百姓喜爱,每日未等面饼烤好,早被抢购一空。 林茂华又将菜肴改革,以前饭庄售卖酒菜,名目繁多,现下将大菜统一为淡糟炒竹蛏、鸡汤氽海蚌、荔枝ròu、醉糟鸡、香露河鳗、太平燕、白蜜黄螺、鱼露虾饺八道。小菜为九层、葱ròu饼、燕皮、线面、蛎饼、春卷、芋、征东饼八道。清炒时令蔬菜若干。酒只售林记家酿米酒。林茂华这一精心改良,去繁求精,大菜小菜无不鲜美,每菜色香味俱全,招徕得无数客人,闻香而来,一时生意兴隆,竟比倭贼占领兴化之前更甚一筹。 这一日饭庄来了几位西北客人,腰间各挎长刀,皆剽悍壮实。一进饭庄,大剌剌坐下,一拍桌面,震得众食客大吃一惊,以为倭贼打来,或是地震海啸,一名络腮汉子叫道:“掌柜的,将店里好酒好菜,悉数上来,若敢延误,砸了你的饭铺。”林茂华闻言,不敢怠慢,殷勤招呼道:“客官,敝店大菜八道,小菜八道,酒只有家酿米酒,是否一齐上来?”那络腮胡子道:“休得聒噪,快去上来。”林茂华慌得叫厨下准备。 不一刻酒菜上齐,众汉子伸开竹筷,先品尝了淡糟炒竹蛏,这一道菜,是用福建沿海特产竹蛏为原料,将竹蛏剥去壳,剔内脏洗净,佐以冬笋、香菇、葱蒜、淡糟等配料,烹制而成。此菜色泽洁白,ròu脆味美,乃是福州名菜。几名西北汉子因地域受限,吃不到如此正宗的海味,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那络腮胡又尝了一块醉糟鸡,这是一道福州特有的传统名菜。乃选用二斤多重的母鸡,宰杀洗净,放入沸水中用微火煮,边翻再煮,待熟后捞起,冷后将鸡身切成四块,放入盆中,加米酒、精盐、香料等佐料,密封腌渍一个时辰而就。吃来咸咸甜甜,开胃可口。西北人不善食甜,那络腮胡吃了一块,不满道:“掌柜的,你这鸡子,做得味道古怪,比起我们的凉州烧鸡,味道差去许多,快给大爷做一道正宗凉州烧鸡上来,否则砸了你的饭庄,打折你的足手。” 林茂华见那汉子无礼要求,但商人以和为贵,当下陪礼道:“客官,贵地的烧鸡,我从未吃过,也不知做法,客官先将就用些,日后我学得了贵地烧鸡,再做来招待如何?”那络腮胡大怒,掀开饭桌,惊得众食客躲避不已,络腮胡叫道:“老子崆峒派秦大有,特来兴化城,找什么狗屁侠义盟主伊愿比试武功,胜了再做侠义盟主,雄霸天下,若食得不痛快,心里憋屈,输给了那姓伊的小毛贼,岂非让天下英雄笑话?”林茂华见秦大有辱及伊愿,那伊愿是兴化的大恩人,再也按捺不住,冷冷道:“姓秦的,这里是福建,你敢出言辱骂我们伊盟主,是闽人都不会容你。” 秦大有大怒,正要上前和林茂华厮打,一名年青食客前来,好言劝道:“客官,贵地烧鸡固然有名,但南北口味有别,我等吃这醉糟鸡,觉得口味鲜美醇厚,非常喜欢,你要吃凉州烧鸡,等日后回转,想吃多少都有,何苦难为林东家?”秦大有大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揪住那青年衣领,骂道:“臭小子,谁叫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子捉你到后面,教训一顿,让你知道崆峒派大爷的厉害,日后便不会多嘴多舌。姓林的,你等着,我打折这小子手脚,再来砸你饭庄。” 言毕一手提起那青年,大踏步来到屋后院中,堂中众食客只听得后院一阵噼里啪啦打斗,一人闷哼数声,便无动静,众人都道那青年定被打得倒地不起,各自心下惋惜,痛恨崆峒派恃强凌弱。林茂华不会武功,见那青年吃亏,却也并不惊慌,神态从容,兀自招呼客人饮酒吃菜。过了一刻,那青年颤颤巍巍,一瘸一拐,从后院缓缓走到前堂,众人见他步履蹒跚,脚手颤抖,以为定是受了那秦大有的dú打欺辱,惊吓所致。一兴化老者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扶住那青年,关切道:“孩子,有否受伤?”那青年道:“多谢老伯,受了些轻伤,算不得什么。” 那老者心疼道:“这世道强人横行,我等不会武功,帮不上忙,害你吃苦了。”那青年感激道:“多谢老伯,我,我要回去用些汤yào,明日才爬得起来干活。”那老者道:“我送你回去。”那青年道:“不妨,我妹子就在旁边,她会送我。”言毕招呼道:“妹子,我挨了秦大侠数拳,伤势不轻,你快扶我回家,找大夫医治。”一名白衣女子快步过来,扶住那青年,急道:“哥哥,你,你被打得怎的了?”那青年道:“内外是伤,如不及时医治,恐此后卧床不起,废话少说,快扶我回去医治。” 那白衣女子便要扶那受伤青年回转。一名崆峒弟子见秦大有久久不回,挡住二人去路,狐疑道:“臭小子,我秦师兄呢?”那青年道:“秦大侠打完了我,自去茅房,想来立马就会出来罢。”那崆峒弟子闻言,方始让开道路。另一名崆峒弟子颇为心细,跑到后院一看,秦大有四脚朝天,七窍出血,躺在泥地上晕死过去。那弟子大惊,急抱起秦大有,来到前堂,急道:“各位师兄,快截住那青年,他打晕了秦师兄。”众崆峒弟子惊讶不已,那秦大有乃崆峒派高手,武功不弱,被那青年数拳打死,竟不及出声求救,那青年的武功,岂非神乎其技?此事说来,无人敢信。 当下众崆峒弟子拔腿便追,不想未跑得一步,那青年在白衣女子的扶持之下,又来到店内,那青年哎哟叫唤,说道:“你们这些遭天杀的恶贼,将我打成了内伤,适才大夫说若不用人参燕窝大补,我xìng命不保。你们横行霸道,无端打伤好人,且随我到衙门理论。”众崆峒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那青年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一崆峒弟子上前问道:“小子,你说我家师兄打伤了你,那又是谁打死了我家师兄?” 那青年道:“适才你家师兄将我打翻在地,便自去茅房,我挣扎爬起,是我家妹子扶我才能走动,此事大伙儿都亲眼目睹。想来你师兄恃强凌弱,作恶得罪了茅厕神,让神灵教训了一番。”那崆峒弟子怒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灵?”那初时慰问青年的老者道:“你这后生,不要信口胡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人作恶行善,一言一行,yīn司都有鬼神记录,日后到了yīn间,必会赏罚分明,怎的没有神灵?”那崆峒弟子大怒,拔出长刀,说道:“我现下便要教训你这愚昧老头,若有神灵,叫他来治我。” 言毕,一刀向那老者砍去,钢刀刚举过头顶,突然身子一晃,栽倒于地。余下七名崆峒弟子大惊,一人叫道:“这店中有鬼,我等且先出去,买些黑狗血避邪,再来报仇。”一言未比,身子一僵,倒地而亡。六名崆峒弟子心胆俱裂,不敢逃跑,恐神灵偷袭,一崆峒弟子手举长刀,惊惶失措,仓皇四顾。瞧了半天,店内食客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并无异样。那受伤的青年,不耐久站,在那白衣女子的呵护下,已坐到长凳上,但意志坚毅,看是誓要讨到yào钱,方肯离开。 那青年见众崆峒弟子并无赔付yào钱之意,怒道:“各位友邻,这几位西北来的朋友,无端打伤于我,还不愿付yào费,真是欺人太甚,求众友邻将这几人绳之以法,随我对薄公堂。”那老者见适才崆峒弟子要砍死自己,果有神灵出手相助,当下有恃无恐,正义凛然,说道:“几位,得罪了,你们从西北远道而来,按说我们作为主人,应热情招待,但你无端打伤我乡人,还不付yào费,真是无理至极,且随我等到衙门理论。”那老者是本地人,颇有威望,众兴化食客闻言纷纷响应号召,将六名崆峒弟子团团围住,一本地汉子道:“几位朋友,识相的随我和这位兄弟前去,若奋力反抗,我等人多,拳脚无情,恐伤了和气。” 一名崆峒弟子怒道:“我等刚来贵地,便死了两名师兄,那朋友嘴上说受了内伤,我等未亲见大夫诊断,怎知真假?”那受伤青年怒道:“素闻崆峒派是名门正派,派中个个英雄,人人好汉,并不会恃强凌弱,你们行径霸道,言语嚣张,必是冒充崆峒英雄的倭贼。”那六名崆峒弟子大怒,叫道:“我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堂堂正正的崆峒弟子,怎会是那千刀万剐的倭贼?”那老者道:“倭贼最是jiān诈狡猾,善于伪装,未上公堂查验户贴,又怎知你等不是倭贼?”那崆峒弟子无奈,见激起众人公愤,更怕神灵要其xìng命,便想赔钱走人。 不想那青年又道:“大夫jiāo待,人参要千年的野参,燕窝要jiāo趾国产的血燕,绝不能以次充好。否则不过三五日,病入膏肓,便没得救了。”jiāo趾国由于环境和气候适宜燕子聚居,所产燕窝品质最佳。血燕是金丝燕因第三次筑巢,缺乏唾液,吐血筑巢而就,最是珍稀。千年野山参和jiāo趾国的血燕窝,皆是大补灵yào,价值不菲,那青年存心索要,显然经过了深思熟虑。 一崆峒弟子怒道:“依你之见,要多少银两才合适?”那青年道:“也不要许多,二百两便可。”那崆峒弟子闻言,惊慌不已,说道:“我等全部取出,也不过八十余两,你强索二百两,分明是存心刁难。”那青年道:“一支千年老山参,价值超过千两白银,我见你等是西北人,凉州乃苦寒之地,素来贫苦,只要你两百两,自己还要无端贴上八百两,岂会作难于你?”那崆峒弟子见青年轻视已方无钱,怒不可遏,将长刀在桌上一拍,叫道:“小贼,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有种的即刻来取。” 第六十八章 证据(上) 那青年不解道:“你同伙打伤了我,我讨要yào费保命,我要你xìng命作甚?”那崆峒弟子道:“两百两银钱没有,你若非要不可,我只好即刻向朋友借来,明日到此店给你。”言毕抱起秦大有,便想走出店门。刚行得两步,只听得扑通两声,又有两名崆峒弟子倒地而死。前面四名大惊,加快脚步,向街上便跑,跑不过十步,又有三名死去,只剩一名抱着秦大有的弟子,那弟子已知有高手暗算己方。下跪求饶道:“英雄,小的无知,多有冒犯,请饶我一命罢。” 店内一人冷冷道:“饶你可以,回去告诉齐重成,他日我必定铲平锦衣卫。”那人慌得放下秦大有,慌不迭磕头道:“请英雄留下xìng命,小人好方便转告。”店内人道:“侠义盟主伊愿是也。”那崆峒弟子闻言,深悔己方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不知伊愿武功,竟然送上门来,自取其辱,害了数位师兄xìng命,只得放下秦大有,撒腿便逃。那假装受伤的青年正是伊愿,林茂华和伊愿原是熟人,见秦大为不知zhēn rén就在眼前,兀自狂言行凶,枉送xìng命,实是咎由自取。 伊愿杀了崆峒弟子,说道:“林掌柜,你和知府说此事乃我伊愿所为,他必不会牵连于你。”林茂华笑道:“伊盟主乃我兴化恩人,又杀了那些前来挑衅的恶贼,为民除害,知府大人和我等感谢还来不及,岂会怪你?”伊愿付过饭钱,哈哈一笑,携着祝诗竹,自回营中。林茂华接过伊愿银钱,感慨不已。 漳州府,诏安县。唐垂拱二年,开漳圣王陈元光奏请在泉、潮间建州设县,以巩固东南边陲,则天女皇首肯,乃设漳州,辖漳浦、怀恩(诏安)两县。陈政、陈元光率领河南子弟兵五十八姓(云宵地方志载有七十二姓)入闽,广建唐化里,将汉文化遍传南夷之地,教化边蛮。 陈政帐下分营将沈世纪,名彪,常驻诏安,并在诏安安家落户。其子沈壑,官拜御史谏议大夫。后裔分布在闽南、粤东、台湾及东南亚等地,子孙繁盛。诏安一县之地,竟有一半是沈世纪嫡系后裔,谓之沈半县。沈世纪勇武非凡,时广东土寇陈谦,联合闽南少数民族首领雷万兴等围攻揭阳,守将告急,沈世纪和陈元光八百里长驱入潮,解了揭阳之围,沈世纪一马当先,挥刀冲入敌阵,所向披靡,连斩数将,而后破城救援,人谓其有“勇冠三军”之威。唐高宗得陈元光奏报,即赐沈世纪名“勇”。故而沈世纪又名沈勇。 沈勇英俊潇洒,其容不似武人,恐不能使蛮夷敬畏。故每上阵作战,必命将士齐戴铁面罩威吓。众将戴上假面,上阵杀敌,凛然如天神,使贼人心胆震慑,未及jiāo锋,便四散溃逃。高宗闻其逸事,大喜,命宫中起舞作乐,并要沈勇当众表演《将军破阵舞》。沈勇遂和将士身披铠甲,脸罩铁面具,舞姿阳刚威武,状若天神,高宗大喜,当即封其为“护国右将军”,沈勇不及取下铁面,跪地受封。因一句“谢主隆恩”,从此铁面再也无法取下。开元四年,敕建威惠庙,祀陈元光及开漳诸将。唐宣宗时,皇帝又敕封沈勇为“殿前大将军”,位极尊崇。刘小龙著《开漳圣王文化》载:宋淳年间,理宗追封沈世纪为威武辅将军、加武德侯,妣尤氏,敕封妙嘉夫人。 故而诏安县城,在七月二十五日武德侯寿诞时,万人空巷,子孙公祭。沈氏后人抬武德侯圣驾出游,前面锣鼓开道,后有马队随驾,队伍排成长龙。所到之处,前呼后拥,鞭pào震天,香烟如云,百姓顶礼膜拜。将抵目的地时,神马来回奔驰,一报,二报,三报。尔后与第二班轮到者jiāo接。如此一日游过一日,一社游过一社,一乡游过一乡,一直游至十月三十日。游神赛会长达四月整,煞是盛况空前。侠义盟惊雷卫首领沈文豹,正是沈勇后人。 这一日群雄正在帐中商议,海上搜寻数日,不见倭贼踪影。伊愿正忧心方青狮窜到广东为害,沈文豹却得族人来报,倭贼yù攻打诏安县城。群雄闻言,大惊失色,无不主动请缨,沈文豹得讯,略吃一惊,片刻神色从容,说道:“各位不必担心,诏安有我沈祖公后人在,必会奋力防守。倭贼虽然厉害,但我武德侯子孙,极是勇猛,族人多会拳脚,不会使倭贼轻易攻克。”伊愿道:“师叔,但倭贼势大,我们须得尽快起程相援,不能让百姓遭受涂炭。”沈文豹道:“好,我先率惊雷卫前行,师侄大队跟上。”群雄依计。 却说诏安知县沈人杰,原是武德侯沈勇后人,得报倭贼前来攻打,大怒,城内守军不多,急召族人商议守城。众人见倭贼来攻,并不惧怕,无不义愤填膺,说道:“人杰,你毋须担心,我沈祖公后人,素来团结,又骁勇善战,小小毛贼,胆敢前来捋虎须,定叫他见识沈半县的厉害。先多备辣椒石灰包,再取出祭祖时的铁面罩,上阵时众人戴面具迎敌,必能惊骇贼胆,随即大败之。”沈人杰大喜,当下和众人商议妥当,各各依计而行。 即说此次倭贼攻打诏安,乃因钱粮不足,派长谷川千鹤领兵两千抢掠,松浦隆信和方青狮并未随行,而是龟缩于海岛练兵,期待日后东山再起。长谷川千鹤武功高强,又工于心计,知道侠义盟驻扎兴化,离诏安甚远,援救不及,趁虚提兵来攻。倭贼来到诏安,见城上旌旗蔽日,刀qiāng林立,守卫森严,当下不敢冒然轻进,和众酋商议道:“久闻诏安乃沈姓人聚居之地,族人甚多,且其素来勇武,喜好棍棒,我等人少,须得觅妙计破城。”一头目道:“首领,依属下之计,先在阵上叫战,一对一jiāo锋,弄清沈姓人武功高低,若能阵斩数人,必可震慑其心胆,此后再破容易。” 长谷川千鹤大喜,在阵前喊话道:“沈人杰,久闻你沈姓人武功高强,可敢开城来与我一战否?”沈人杰在城上笑道:“倭寇,你想赚我出城,故意施激将法,我岂会上你jiān当?你若逞能,便来攻城。”长谷川千鹤见沈人杰不上当,大怒,长剑一指,倭贼架起云梯,向城上猛攻。刚到城墙,城上兵民兜头打来辣椒石灰包,打得倭贼灰头土面,双眼盲瞎,死伤无数。长谷川千鹤攻了一个时辰,损兵折将,一无所获,当下收兵回营。 沈人杰打退倭贼,心下稍定,与族人商议道:“城内只有五百官兵,幸得我族人齐心,否则便会为倭贼所趁,但倭贼扎营不去,恐日久趁隙败我。”一老者道:“人杰,我已派人前去送信文豹,不日率侠义盟群雄来援,我等里应外和,必可一战歼敌。但恐倭贼趁夜恃轻功潜入城中,打我们个猝手不及,你须得设法阻止。”沈人杰道:“无妨,我有一计,若倭贼晚间偷袭,必叫他有来无回。” 长谷川千鹤攻诏安不克,便思晚间派高手,恃轻功潜入城中,杀散守卫,打开城门,让大队进去。当下选了十名武功高强的武士,让其准备入城。是夜三更,十武士来到城墙根下,足尖一踮,向城头跃去,刚上城楼,却见四下里无数弓弩对准已方,一人笑道:“倭寇,等你多时了。”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当即shè死四名武士,六武士机灵,跳下城头逃走。长谷川千鹤见偷袭失败,苦恼不已,次日便不猛攻,和众头领商议。 一头领道:“首领,我有一计,可破诏安。”长谷川千鹤大喜,说道:“快快讲来。”那头领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多备pào仗,趁黑攻城,到了城下,点燃pào仗抛上城头,让守军惊慌,必可趁乱而入。”长谷川千鹤虽见此计一般,但无计可施,只得试上一试。当晚三更,众倭贼高手来到城下,点燃pào仗猛抛,城上守军不防,鞭pào从天而降,zhà得惊惶失措,刹时乱作一团。武士趁机跃上城头,和守军厮杀。沈姓人虽然勇武非凡,但倭贼武功高强,蝴蝶刀阵犀利,阻挡不住,打不过两个时辰,一名倭寇打开城门,放倭贼大队入城。 长谷川千鹤见城门洞开,大怒,长剑一挥,众倭贼争先恐后,杀向城中。突然阵后数声虎吼,一人叫道:“长谷川千鹤,沈文豹在此,特来取你xìng命。”沈文豹领着青莲少林寺十八棍僧,摧枯拉朽,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倭贼狼奔豕突。长谷川千鹤大惊,但倭贼大部已攻入城中,撤退不及,正要喝令倭贼退去,城中一阵梆子声响,无数戴着铁面具的勇士杀了出来。 那铁面勇士,面目狰狞,如金刚一般。个个手持长qiāng大刀,以十人为一队,各队相互照应,先以大刀砍散倭贼的蝴蝶刀阵,再用长qiāng刺扎,杀得倭贼蝴蝶刀阵,土崩瓦解,如潮败退。长谷川千鹤见前后受击,心头大慌,恐侠义盟大队杀来,全歼已方,正要逃走,却听得数声长啸,一人飞身前来,截住去路。那人青虹剑一震,笑道:“长谷川千鹤,且让你今日葬身诏安城下。”长谷川千鹤一见伊愿,心胆早寒,岂敢一战?但伊愿武功,高他数倍,他左右奔逃一阵,伊愿学了祝诗竹的惊神步法,每每后发先至,端端堵住长谷川千鹤逃路,长谷川千鹤无奈,只得举剑相迎。 第六十八章 证据(中) 沈文豹和侠义盟大军,堵住倭贼退路,城内铁面勇士越来越多,如天神下凡,杀得倭贼哭爹叫娘,不过一个时辰,不剩一名倭贼,悉皆被歼。长谷川千鹤和伊愿勉强打了一百余回,伊愿一起虎吼,将其刺死剑下。此役尽歼二千倭贼,无一漏网,众诏安百姓大喜,无不捧酒献茶,衷心感谢。侠义盟与倭贼jiāo战,数此役最是干净利落,沈姓人素有男儿如虎之誉,能以数千勇士,尽歼倭贼,真可谓勇冠三军,群雄赞叹不已。伊愿见大功告成,便思领群雄回兴化镇守,恰巧过两日便是武德侯寿诞,沈人杰遂诚邀群雄贺后再走。祝诗竹最是喜好美食,见沈姓人祭祖,必定又有美食可品,拽住伊愿,百般不愿离开。伊愿无奈,只得和群雄商议,休整三五日,待祭过沈祖公后,再回兴化。汪雨见沈姓人祭祖,倭贼甫受重创,暂时不会前来侵袭,便辞别众人,送二哥汪虎灵柩回京安葬。 却说胡莫言初督直浙,大破倭贼,政绩卓著,再督闽浙,也是政通人和,杀得倭贼闻风丧胆,望风而逃。施明宗父子见其得志,恨之入骨,无日不思陷害之。施三才这一日和赵定国在怡红院喝花酒,喝得尽兴时,施三才长叹数声,哀道:“兄弟,我们这花天酒地,温玉在怀的好日子,恐不长久了。”赵定国闻言大惊,说道:“兄长此言何意啊?”施三才叹道:“那张濯老儿,培植党羽,胡莫言在其麾后下,仗侠义盟拼命,大破倭虏,屡受圣上褒奖,早有置我等于死地之心。愚兄见其得势,竟无计可施,节节败退,圣上日渐疏远家父,你想这好日子,岂非时日无多?” 赵定国沉思半晌,说道:“兄长莫急,我有一计,可让胡莫言丢官去爵,甚至有牢狱之灾。”施三才闻言大怒,急道:“贤弟快快道来。”赵定国道:“我听得锦衣卫齐指挥言,他崆峒派师弟秦大为,日前在兴化为伊愿所杀,对侠义盟也是痛恨无比,你只须激齐指挥愤怒,让他彻查胡莫言,届时安一个拥兵自重,勾结倭寇的罪名给他,再密报圣上,必可轻易除之。” 施三才道:“但胡莫言与宫中冯公公素来相好,冯公公又得皇上宠信,有他出面阻止,我等不会轻易得手。”赵定国道:“兄长不必担心,那冯公公虽然得宠,但职位不高,东厂提督王效武王督公,正是冯仁木顶头上司,你只须送上银两,王督公必会为你清除障碍。”施三才得计,大喜,当下辞别赵定国,回到府中安排行贿。 却说赵定国回到府上,他仗着其父兵部尚书赵从臣权势,整日里花天酒地,寻花问柳。还嫌不够,日常在街上游逛寻美,若瞧上民家女子美貌,便指使家丁明抢暗夺,坑绷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定要得手方罢。近日又恃强娶得一民家美女,叫何宗兰。这何宗兰,原是京城一官宦千金,其父御史何应龙,因上书言事,弹劾施家父子贪污*,遭施贼指使锦衣卫陷害致死,从此家境败落。和其母罗氏,其姊何宗妹靠针绣为生。这一日何宗兰到绣庄去jiāo绣品,回来时恰巧被赵定国瞧见,赵定国见其容貌秀丽,色胆包天,不顾众目睽睽,便上前调戏。何宗兰大怒喝斥,引得路人公愤,赵定国不敢当众行凶,只得悻悻而回。 赵定国色心不死,派了家人,查探何宗兰底细,见其是破落官宦之家,生活窘迫,大喜,便备了厚礼,向罗氏提亲。罗氏虽然年近四旬,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过惯了富人生浩,早不奈穷苦生计。见赵定国是当朝兵部尚书大人独子,有权有钱,自然巴不得高攀,满口应允,将何宗兰嫁与其为妾。 赵定国大喜,择日不如撞日,次日便送了聘礼,一顶花轿,将何宗兰一家接到府中。何宗兰见赵定国不是良善之人,本不愿托付终生,无奈母命难违,只得抑郁顺从。赵定国将何宗兰得手之后,二十天新鲜感过去,便旧病复发,宿花眠柳,留恋青楼,彻夜不归,势下何宗兰夜夜垂泪。罗氏见女婿行径如此,非但不思阻挠,居然又想将何宗妹嫁给赵定国为妾,以拴其心。何宗兰见母亲如此卑鄙,含泪喝阻,罗氏也顾及名声,不便明来,暗中和何宗妹计议好,引诱赵定国上钩。赵定国本是好色之人,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且何宗妹也颇有姿色,便与何宗妹偷jiān。罗氏大喜,以为用二女已牢牢拴住赵定国,又在床前殷勤服侍,毫不避嫌,面有求欢之意,颇合赵定国心意,遂与罗氏母女同赴巫山云雨。 何宗兰见母亲下贱无耻,整日以泪洗面,但身单力薄,不敢与赵定国争执,便生了报复之心。一日查yào书,看到断肠草三字,大喜,当下亲自去yào铺购得若干,研成粉末备用。然后重整妆容,变得柔情款款,妖艳娇媚,又让丫环备好酒菜,待赵定国深夜回府,必细心服侍,又亲自执壶夜宴,起舞唱曲儿,通宵达旦。赵定国见何宗兰突然变得招人喜欢,大喜过望,便夜夜消受了美人恩惠。 过了三月,赵定国身子日益消瘦,头晕眼花,行走无力,何宗兰又请来数名大夫为其诊治,众大夫诊毕,众口一词,皆言赵定国肾阳亏损,须得大补。何宗兰于是又用老参煲汤,鹿茸进补。日夜端茶送水,衣不解带,悉心服侍了赵定国两月。但赵定国病势日重,虚不受补,已入膏肓,无力回天。赵定国虽有众多妻妾,但得病之后,唯有何宗兰一人不离不弃,床前服侍,不禁感叹患难方识真心,遂对何宗兰信任有加,倾心相托。一夜三更,赵定国清醒过来,觉得身子轻若无物,已知回光返照,死期将至,执着何宗兰双手,说道:“宗兰,我虽然天年有限,但能得你如此贤妻相伴,死也足矣。” 何宗兰泣道:“相公,能得你此言,贱妾万死不悔。但你走后,抛下我一个孀居寡fù,无依无靠,日后如何生活?”赵定国道:“宗兰,你毋须担心,我已jiāo待父亲,他不会亏待于你。若日后父亲失势,生计困难,你可去找我义兄施三才,他位高权重,与我jiāo情深厚,必会助你。”何宗兰哽咽道:“相公,施公子乃薄情寡义的好色之徒,俗话说人在人情在,你已离去,他见我弱小,怎会帮我?”赵定国笑道:“我有一样东西,藏在书房里,是一本小册子,上面有施三才 父子贪腐的详细记录。你有了这个,便不怕他不出手相援。”何宗兰闻言,放下心头大石,说道:“相公,你还有何遗言jiāo待于我?” 赵定国忏悔道:“宗兰,你对我如此之好,我以前却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与你姐姐,还有、嗯,岳母,都有私情,一直瞒着你。想不到我赵定国,妻妾数十人,临别真心对我的,只有你一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前我不想瞒你,你母亲和姊姊,都不是好人,我死后,你一定要防备她俩。”言毕已至弥离状态。何宗兰闻言,满面悲伤,也忏悔道:“相公,我也不想瞒你,你得的这病,便是我用了断肠草dúyào,日日在酒水里下了少许,喂你喝了,积少成多,你身子中dú日久,便病入膏肓。我早买通了前来诊治的大夫,故而他们也不会说出真相,你jiān我家人,我取你xìng命,两不亏欠。你即将死去,为了不使你做个糊涂鬼上路,我便全盘告知于你。”赵定国闻言,怒火攻心,惨叫一声,命赴黄泉。 次日何宗兰披麻戴孝,追悼赵定国,神情悲伤,又取了施三才的犯罪铁证,暗忖克日jiāo给张濯,除掉施贼,为父亲何应龙报仇雪恨。丧期已过,何宗兰寻个机会,来到张濯府上,将罪证呈献,张濯得了何宗兰的证据,喜不自禁,原来赵定国虽然贪财好色,但心思缜密,与其父赵从臣密议,恐施贼日后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便和赵从臣暗地里搜集施贼罪证,谱成一册,借以反制施贼。 施濯得了二施罪证,并不急于禀报皇上。那罪证上虽有施家父子贪赃的详细记录,以张濯之卓越远见,知道皇帝念及与施老贼二十余年旧情,最多责令其回藉养老,断不致要其xìng命,当下和冯仁木商议。冯仁木道:“阁老,依您之见,当如何为之?”张濯道:“若告施贼贪赃枉法、聚敛钱财、量值卖官、残害忠良,则圣上得奏,有暗喻昏庸失察,任用非人,纵容贪臣之嫌,圣意必定不悦。极有可能草草了结此事,罚施贼回乡养老。” 第六十八章 证据(下) 冯仁木道:“阁老见识,果然非同一般,请问何策可置施贼于死地?”张濯道:“圣上最恨,乃篡权夺位,勾结外贼两种。前昔有告施贼府宅,有王者之气,又敲山震虎。久闻施三才与倭贼勾结,若能查到罪证,便可一击中的。”冯仁木闻言笑道:“阁老,此事我倒有些眉目,可供参考。”张濯喜道:“公公快些道来。”冯仁木道:“昔日有七仙门主李愚桥,和锦衣卫齐重成,皆为施贼党羽。此后李愚桥投靠五峰教主方青狮,若能查到施贼手中,有李愚桥的来往书信,必可作为铁证。” 张濯长叹一声,说道:“纵有书信,必被老贼藏于隐蔽之处,我等如何得知?”冯仁木笑道:“阁老,美人计。”张濯闻言惊道:“我等现下苦无美人,怎能施美人计啊?”冯仁木笑道:“前来送册子的何姑娘,貌如天仙,又聪慧无比,若有她相助,能靠近施三才,假意相好,再探听出藏放之处,偷盗出来,必可成功。”张濯道:“可是何姑娘,乃品行高贵的女子,我等怎好以此事相求?”冯仁木道:“阁老,你尽管开口,我料何姑娘必会慨然应允。”张濯道:“为了剪除巨jiān,老朽只好厚起脸皮,求助何姑娘了。”二人计议妥当,一日张濯派张凤仪约得何宗兰来府,将所托之事相告,何宗兰闻言,神色凄楚,痛苦无比,良久应允。张濯向何宗兰授了一计,何宗兰当下依计而行。 却说施三才得了赵定国指点,和东厂提督王效武,锦衣卫指使齐重成,密议多日,王效武终于思得一计。原来胡莫言总督直浙,为完成抗倭大业,忍辱负重,与朝中两派多有瓜葛,曾行贿数位朝中大臣。其中有首辅施明宗、兵部尚书赵从臣、东厂提督王效武等。其中吏部尚书何效应也受了胡莫言好处。因前次三百官员辞呈案,何效应被皇帝罢官,关押于天牢,待三法司会审。 齐重成带锦衣卫前去抄家,在何效应家中,抄出胡莫言写给他的书信数封,有历次献礼明细单,和求其关照书信。齐重成城府极深,将礼单及书信尽皆私自截下,现下何效应倒台,有了胡莫言的这些书信,便可诌为一党,趁机除去。施三才大喜,便令齐重成将书信送到府中,克日整理出来,再拟好奏章,弹劾胡莫言。 施三才有了置胡莫言于死地的法宝,心情舒畅,便到怡红院喝花酒。刚到二楼,正yù叫老相好前来侍酒,老鸨前来讨好道:“施大人,本院新到了一名娇娘,美貌无比,名叫兰娘,还未接客,你可否见上一面?”施三才闻得有新娇娘,岂肯放过?说道:“妈妈,快请来一观。”鸨母闻言,不一刻带了一名花娘过来,施三才见那花娘,容貌艳丽,比之桃松鱼,毫不逊色。当下大喜,重赏了鸨母,抱住兰娘,饮酒作乐。那兰娘正是何宗兰所扮,她本来生得美貌,又兰心蕙质,娇媚妖艳,又存心迷惑,不过几日,已骗得施三才神魂颠倒,须臾不离,将何宗兰娶回府中,作了第二十八名姬妾。 何宗兰日夜莺歌燕舞,饮酒作乐,迷得施三才如获至宝,万千宠爱聚一身,再也不理二十七位佳人,不分昼夜,寸步不离何宗兰。何宗兰受宠日深,又知书识字,便撒娇代施三才代笔书信奏折,施三才见何宗兰虽是女子,但妙笔生花,所拟文字无不深合其意,不久视为左膀右臂,但有书信奏章,(青词除外),家事秘密,无不倾心相托,信任有加。何宗兰在施府地位逐步稳固,受宠日深,已得施三才以密室钥匙相托,眼见得不过数日,便可套出李愚桥与施明宗信函藏处。 却说王皓兵败抚顺,退到*山寨,发誓杀死李成玉,大败明军,整日与军师咬当哈商议。咬当哈道:“首领,蒙古三卫,速巴该、待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威真,与明廷jiāo恶日久,又兵多将广,我等若能兵合一处,必能对抗李成玉部队。”原来朱元璋打败元军之后,北方蒙古地区分成三个部分,一个是西部瓦剌,东部蒙古鞑靼,再到东北叫兀良哈。兀良哈里头有朵颜、泰宁、福余三卫,也就是朵颜三卫。这朵颜三卫的兵最是能征善战,他们原是大宁宁王朱权的部下。 这速巴该(泰宁部)、待秦(朵颜部)、威真(福余部)三人,正是三卫首领,各有雄兵数十万。当下王皓依咬当哈之言,备了厚礼,派咬当哈做了使臣,前去联合三卫,与李成玉决一死战。却说李成玉等,在抚顺休整已毕,兵强马壮,便思将王皓铲除。李凤山闻得王皓回到*山寨,女真兵士气低落,大喜,说道:“李大人,我愿率兵前往除贼。”李成玉道:“王皓虽经重创,但尚有数千雄兵,实力不弱,你不可轻敌,率大军将其团团围住,俟其粮尽,自然可不战而胜。” 李凤山得计,和伊震云等一道,率了一万官兵,前往*山寨剿匪。却说王皓得细作禀报,李凤山领军前来,大吃一惊。三李和伊震云,虽然年纪尚轻,但智勇双全,颇不易对付,咬当哈不在身边,无智者献策谋划,王皓不敢轻率出战,只得固守山寨,待蒙古三卫前来,里应外合,大败官兵。李凤山扎营已毕,和伊震云等在帐内商议破敌良策。伊震云道:“凤山,*山寨易守难攻,王皓手下,又有王泰和觉世安等高手,颇不易攻破,我等须得小心用兵。” 李凤山道:“山寨地势险要,除了火攻,别无他法。我等且多备火箭和神火混元球,届时用抛石机将火球打将上去,烧成火海一片,看他如何应对。”伊震云道:“须防备贼子趁夜劫营,先设一空营计,赚贼子上当。”李凤山喜道:“震云快快道来。”伊震云道:“我等可在正面大营中,埋上火yào,再以伏兵守在暗处,仔细观察,只等贼子前来,定zhà他个有来无回。”李凤山得计,依言而行。 觉世安见官兵围住山寨,思得一计,对王皓道:“首领,李凤山年纪尚轻,临战经验不足,我等趁晚间火起,派兵劫营,shè出火箭,燃烧营帐,使其惊慌,自然可大败之。”王皓大喜,当下许了觉世安五百精兵,让其指挥。入夜三更,觉世安带了兵丁,打开寨门,来到明军营前,见其营中并无动静,以为疏于防范,大喜,一声令下,火箭齐飞,官军营帐,顿成火海,引得火yàobàozhà,响彻云霄。觉世安大喜,正要引兵回寨,一阵梆子声响,伊震云斜剌里引一支兵马过来,笑道:“觉世安,我早知你来劫营,且让你有来无回。” 觉世安大惊,身后三声虎吼,三李又引一支兵马,从另一侧掩杀过来。女真兵左右受击,惊惶失措,一时损兵折将甚巨。觉世安武功不俗,奋力杀开一条血路,寨中王泰又引兵驰援,总算保得xìng命,清点人马,已折了两百余人。王皓见李凤山颇有谋略,再也不敢冒然偷袭,只紧紧守住隘口,防官兵攻上山寨。 又过两日,官兵抛石机和神火混元球准备妥当,李凤山一声令下,抛石机发威,将火球打向山寨,连dú带zhà,女真兵死伤无数。王皓大怒,也制了数十架抛石机,还以官军颜色。以上打下,大占地利,打得官军头破血流,死伤甚众,李凤山只得收兵回营。王皓见抛石机打退官军进攻,大喜,和王泰觉世安领兵,杀下山来,将官军杀散。官兵阵脚未稳,女真兵冲杀过来,明军惊慌,撒腿便跑,阵形崩溃。李凤山等喝阻不住,王皓一阵掩杀,官军死伤无数,退了五里,李凤山收集残兵,清点人马,仅剩六千余人。 官军大败之后,人马已和王皓相差无几。李凤山便思退兵,和李成玉率大部前来攻打。伊震云道:“凤山,我等作战能力并不输却女真兵,只须将士一心,激起兵丁斗志,自然可大败王皓。”李凤山道:“不知有何策可激发斗志?”伊震云道:“胜利便是良策。我有一计,可让王皓大败。”当下将计策说与李凤山等知晓,李凤山大喜,让李哲引一千官军,前去挑战王皓,许败不许胜。 李哲得令,率一千兵丁,来到*山寨,长qiāng一指,叫阵道:“王皓反贼,敢前来大战三百回合否?”王皓闻言,怒不可歇,率女真兵掩杀下来,李哲领兵战了一程,不是对手,转头败逃。王皓见官军逃跑,大喜,领女真兵紧追不舍。追出五里,却听得一阵梆子声响,伊震云领一支兵马杀出,齐凤朝阳刀一指,叫道:“王皓,还不受死,更待何时?”王皓大怒,挥刀和伊震云杀了一百余合,二人不分上下,但官军不是女真兵敌手,眼见不敌,伊震云虚晃一刀,策马逃走。王皓正要追赶,王泰道:“首领,恐中敌人诡计。”王皓恍然大悟,便要领军杀回。却听得兵士来报,李凤山已攻下*山寨。 王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无落脚之处,惊惶失措。觉世安较为镇定,说道:“首领,我黑水寨中,还有一千精兵留守,可以落脚,待咬当哈军师回来,与朵颜三卫合兵一处,再大破官军不迟。”王皓得计,率领部下,回到黑水寨。却说速巴该、待秦、威真三首领,对官军素有怨言,见王皓不过数千兵马,曾攻下抚顺铁岭,当下个个见猎心喜,跃跃yù试,便思大败明军,夺得财物人口。速巴该道:“咬当哈兄弟,我三卫派一万精兵,与王首领会合,攻下铁岭,使官军惊骇如何?”咬当哈大喜,当下欣然而回。 官军收复铁岭后,李成玉派了把总祖大山镇守。祖大山武功不俗,擅使一杆长qiāng,兄弟祖成莫更是勇武非凡,哥俩儿乃李成玉帐下有名的“神qiāng二祖”。祖大山领两千官兵镇守铁岭,见速巴该一万铁骑来攻,并不惊慌。提了长qiāng,jiāo待祖成莫道:“二弟,我先前去和速巴该厮杀一番,挫其兵威,你率兵固守城池。”祖成莫道:“大哥小心。”祖大山笑道:“无妨。”点齐一百官军,来到阵前,长qiāng一指,叫道:“速巴该,可敢前来大战三百回合否?”速巴该一挥钝刀,怒道:“祖大山,让你见识我蒙古刀法。” 二人各亮兵器,杀成一团。祖大山qiāng法不俗,长qiāng使开,革扎磕拍,招招带杀,但速巴该刀法娴熟,砍削劈挡,也是武功高强。二人打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祖大山一qiāng刺出,虎吼一声,喝道:“速巴该,还不受死,更待何时?”速巴该吃了一惊,刀法变缓,祖大山大喜,一qiāng将速巴该战马刺倒。速巴该失去战马,不是祖大山敌手,逃回阵中。祖大山长qiāng一指,叫道:“待秦,可敢前来应战?” 待秦大怒,一挥钝刀,叫道:“祖大山,我来败你。”二人奋起神勇,杀得难分难解,打了八十余合,仍是不分伯仲。祖大山大怒,卖一破绽,向阵中便逃,待秦紧追不舍,祖大山突然勒转马头,长qiāng一捅,在待秦大腿上扎了一大窟窿。正要再起一qiāng,送掉待秦xìng命,威真执刀杀来,救走待秦。 第六十九章 京都惨案(上) 祖大山杀败待秦,惊得朵颜三卫不敢前来应战。祖大山喝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用意?”速巴该换了战马,挥刀杀出,说道:“祖大山,我再来败你。”祖大山大怒,长qiāng一指,和速巴该又杀成一团。 却说伊愿等在诏安,正逢沈姓祖公武德侯沈勇寿诞,这一日诏安沈家人中,无不杀鹅庆贺。鹅ròu有卤、烤、炖、炒、蒸,花样繁多,无不精美可口。沈人杰知道祝诗竹爱好美食,特备了八宝燕窝、鸳鸯海参、八宝鸭、芙蓉鸡、五梅花ròu、蘑菇冬笋、杂锦猪肚、清炖鱼肚、杏仁鱼脑、清汤羊ròu、清汤虾枣、红闷鳝鱼、醉螃蟹、白片鹅、冰糖银杏等数十种招待。祝诗竹见了美食,喜不自禁,大快朵颐,尤对一碗香粥赞不绝口。 祝诗竹便问沈人杰香粥之名,原来这粥名叫猫仔粥,祝诗竹虽然贪吃,却喜猫儿,闻之不忍伸箸。沈人杰笑道:“祝姑娘,这猫仔粥,并非由猫ròu所制,乃是鲜虾、糯米、香菇、草鱼ròu、虾仁干、鱿鱼干、鸡脯ròu、猪瘦ròu等煮成,这道菜啊,还有一个典故呢。” 祝诗竹喜道:“沈大人,有什么典故啊?”沈人杰道:“昔日南宋小皇帝赵呙和丞相陆秀夫等,逃避元军追杀,一路南行到漳州,衣衫褴褛。一渔家财主见是几个讨饭的乞丐,就把餐后准备喂猫的残羹剩饭施舍给他们,小皇帝食后,但觉美味无比,后来逃到广东涯山,便命厨师做这道菜。厨师苦于不会,只得到漳州暗访,终于得到财主指点,乃用以上配料,做成了这道美味的猫仔粥献给小皇帝,从而流传了下来。” 祝诗竹闻言大喜,说道:“我闻了名字,还当是用猫ròu做的呢,想不到有如此来历。”当下吃了不少卤鹅,又喝了一碗香粥,拍拍胸口,撑得几乎直不起腰,伊愿只得扶她走路。餐毕,群雄齐到沈氏祖庙拜祭。祝诗竹见沈姓人祭祖,贡品中必有卤鹅ròu一项,当下大惑不解。沈人杰解释道:“沈祖公昔日和敌人作战,中了埋伏,便藏于白豆丛后躲避追兵。但旁边几只白鹅嘎嘎乱叫,差点暴露了沈祖公藏身之地。待逃离险地后,沈祖公感念白豆救命之恩,因而不食白豆,专食鹅ròu。七月二十五日这一夜,诏安境内,便无鹅鸣。” 群雄闻之,方明白还有这一典故。祭拜毕,伊愿正要领群雄回转兴化,闻得龙云卫急报,闽浙总督胡莫言和幕僚陈绍增,被锦衣卫抓回京师问罪。群雄闻讯大惊,胡莫言是抗倭之中流砥柱,若无他全盘谋划,侠义盟虽然有心杀贼,也会受到朝庭猜忌。施贼党羽趁机诌陷侠义盟有对抗朝庭,拥兵坐大之嫌,必会遭皇帝下令解散剿杀,如此数年奋战之功,毁于一旦。 伊愿较为冷静,说道:“倭贼连番受创,已不足为大患,师妹和冲斗留下坐镇,我率众首领快马入京,与张阁长商议营救胡大人,必要时,再砸一次诏狱。”林春眠忧道:“师兄,我等爱国护民,应尽臣子本份,且不可对抗乱来。”伊愿长叹一声,道:“师妹,自古正邪同冰炭,胡大人虽然算不得清官,但爱国为民,素有政绩,乃本朝栋梁。苦于jiān臣当道,报国无门,才不可用。你不必担心,我会谨慎行事。”林春眠思忖良久,突然回转房中,出来时jiāo给伊愿一锦囊,说道:“师兄,你智慧高我甚多,本不须我从旁唠叨,但妹妹一番心意,危急时打开锦囊,或能相助师兄少许。”言毕泪光闪闪,不待伊愿作答,噙泪回房。伊愿接过锦囊,怅然若失,但感前程渺茫,和靳卫风、沈文豹、盖聂、祝诗竹五人,郁郁上马。向京师驶去。 却说施三才得了赵定国指点,以胡莫言与何效应书信为藉,弹劾胡莫言结党营私。皇帝阅过书信,念其政绩,有心庇护胡莫言,但证据确凿,只得让锦衣卫抓进诏狱,待三法司会审后定夺。施三才见胡莫言和陈绍增进到大牢,张濯断掉左膀右臂,喜不自禁,日日与何宗兰饮酒作乐。何宗兰见施三才yīndú如此,急切yù找到李愚桥暗通施明宗的书信,搭救胡莫言,但施贼口风甚紧,略有起疑,所谓yù速则不达,何宗兰只得整日描妆绘容,莺歌燕舞,逾加讨好施三才,盼早日得书信救人。 张濯见胡莫言入到诏狱,痛心疾首,和冯仁木整日密议,苦思营救胡莫言。冯仁木探了皇帝口风,找张濯回话道:“阁老,我揣摩圣意,圣上并无罪办胡大人之意。胡大人在直浙闽三省,屡屡大败倭贼,素有政绩,且又呈献祥瑞,甚悦龙心,以万岁之智慧,必不会自毁长城。唯施贼抓到书信为凭,万岁爷不便明里喝阻,暗中已jiāo待了锦衣卫,绝不可对胡大人用刑,您放心,以我之见,万岁定会授意三法司,开脱胡大人罪责,届时自然无事。” 张濯闻言,心下大喜,但虑及施贼指使党羽,在狱中加害胡莫言,说道:“冯公公,那齐重成指挥,与你素有jiāo往,你托他防范严密些,恐施贼施以暗害。”冯仁木道:“阁老言之有理,我即刻去办。” 施三才害胡莫言进到诏狱,以为大功告成,便整日寻欢作乐,高枕无忧。但施明宗辅政多年,已揣测到皇帝心意,绝不会重罚胡莫言,届时放虎归山,必成大患,当下将施三才唤到密室商议。施明宗道:“才儿,我日里在西苑揣探圣意,察觉圣上有袒护胡莫言之意,我等须得谋到万全之策,打铁趁热,斩草除根才行。”施三才见父亲说得在理,想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说道:“父亲,孩儿已有妙计。”施明宗喜道:“快快道来。”施三才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乌台”二字。施明宗见之,恍然大悟,赞道:“不愧我施家麟儿也!” 大唐玄宗开元元年,玄宗近身侍卫贾忠生了一个麟儿,名昌。此子聪慧勇武,异于常人,七岁便学会鸟语,尤擅训鸡,日以斗鸡为戏,人称“神鸡童”,斗遍天下无敌手。玄宗甚宠,召为内廷鸡坊队长,对贾家父子恩宠有加。玄宗封禅泰山,贾家父子随驾。贾忠无福,竟在泰山脚下暴病身亡,玄宗特敕厚葬,以国家勋臣礼待,国库负责丧事开支。世人皆知,这天大的面子主要是因了一个斗鸡儿子,就有如此一首民谣传开: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能令金距期胜负,白罗绣衫随软舆。父死长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丧车。 后来安禄山叛唐,玄宗避乱西蜀,贾昌追驾,途中目睹黎民生计艰难,与宫廷奢华有天壤之别,幡然醒悟。便皈依我佛,作《斗鸡忏》悔过,后于鸡摩寺行放生*,解脱鸡缘,百岁得道,乘鸡升天。又过了二百零七年,时大宋神宗元丰二年,有一位御史何正臣,受乌台上司指使,将苏学士的《湖州谢上表》中四句:“……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弄出来参奏,另一位叫舒禀的御史,弹劾苏东坡诗中有不忠于君之意,御史中丞李定瞅准机会,压轴出台,诬奏苏学士无礼于朝廷,应斩首,这便是史上有名的“乌台诗案”开端。 御史台又名乌台,因汉时御史台外的柏树上,有很多乌鸦,所以人们戏称御史台为乌台,也有嘲讽御史们都是乌鸦嘴之意。苏学士入狱之后,自忖必死,幸得朋友张方平与范镇营救周旋得法;又误打误撞写了两首诀别诗,其中一句“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感谢皇恩浩dàng,无法图报,宋宗见之,颇为动容;再加之宋太祖礼待读书人的“誓碑”第二条有云: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三管齐下,竟然只被流放黄州。苏学士出狱之后,写了名传千古的《十二月二十八日,蒙恩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复用前韵二首》,其中一首: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坐了四个多月牢房,一百三十天的炼狱,身心受苦,发些牢骚本来也不为过,但那个“少年鸡”,却是全诗怨恨精华之所在。 这个“少年鸡”,说的就是贾昌少年斗鸡误国的荒唐事。引申开来,便是指责朝廷当政的小人,不过是弄臣和优伶而已。试想英明神武的神宗皇帝,雄才大略,又用王安石变法,自比唐宗宋祖,竟被指用弄臣治国,昏聩无能之极,是可忍孰不可忍?若大宋乌台的御史们锲而不舍、继续追查下去,皇帝绝不会饶过苏学士。施三才写了“乌台”二字,乃因胡莫言给何效应的书信中,也借用了这一首诗。何效应虽是施贼党羽,但平素为人做官,颇有良知,不过屈从于施贼yín威之下,不得已而违心罢了。二人皆忍辱负重之大士,彼此惺惺相惜,书信往来之间未免对当今朝政颇有微词,胡莫言感慨之余,便引用了苏学士的“少年鸡”。 第六十九章 京都惨案(中) 齐重成之流,虽然百般想置胡莫言于死地,却学识浅薄,“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无非上奏胡莫言贪污行贿,拥兵自重等老套诌词。胡莫言乃当世人杰,文章政绩,斐然可观,是受天下人敬仰的治世能臣,皇帝自然是清楚的。但这施三才确属一代枭雄,竟然能在胡何二人数十封平平常常的书信中,捡出“少年鸡”三字,给予致命一击,不愧为当世枭雄,一等一的刽子手。皇帝先前不知胡案有“少年鸡”一节,故怀袒护之心。若早知道,不待施老贼费尽心机,早已龙颜震怒,严惩不贷。 施明宗拟好奏章,来到西苑送奏皇帝,果不其然,皇帝看到“少年鸡”,怒不可遏,骂道:“狗贼,敢胡编乱诌?传旨,彻查严办。”施明宗见“乌台计”大获全胜,喜形于色,谢毕皇帝,回到文渊阁,指使党羽,将胡莫言结jiāo官员,一查到底,从此一党坐大,唯我独尊,何人再敢挡道?众贼自然欢欣鼓舞,挽袖赤膊,亲自上阵。 张濯眼见胡莫言不虞,有心营救,无力回天,郁闷之下,回到府上,找冯仁木密议。冯仁木见施三才用“乌台计”获胜,惊惶失措,在室内来回踱步,半晌长叹一声,说道:“阁老,胡大人是保不住了,我等唯有请何姑娘,尽快将施贼与倭寇来往书信得手,再行反击。”张濯噙泪道:“公公,胡大人一生为国,乃世之能臣,东南若无胡大人,倭患何时能平?”冯仁木道:“阁老,幸得胡大人早有安排宋应功大人,升任浙江巡抚,宋大人智勇双全,沉稳内敛,颇有雄才大略,还有伊愿、贺长风、卢俊等英雄在,谅倭贼猖狂不了多久。” 张濯道:“宋大人虽然巡抚浙江,但受赵从臣掣肘,朝中又有施老贼一手遮天,我等今后,如何报效国家?”冯仁木毅然道:“阁老,你若想救出胡大人,我有一计,可冒险一试。”张濯急道:“公公快讲。”冯仁木道:“听闻汪雨壮士,今日回到京城,他武功高强,若汪响镖局高手出动,必可大破狮子林桥北镇抚司诏狱,救出胡大人。”张濯闻言道:“幸得公公提醒,我即派张护卫去请汪壮士前来。” 当下张凤仪骑快马,来到汪响镖局,请到汪雨。汪雨刚送汪虎遗体回京,不及歇休,便到张濯府中议事。众人寒喧毕,冯仁木道:“汪兄弟,你可知胡莫言大人和陈绍增师爷被囚于诏狱啊?”汪雨道:“刚听家父言及,公公可有搭救胡大人妙策?”冯仁木苦笑道:“阁老和我若然有计,岂会麻烦汪壮士前来?”汪雨闻言,黯然道:“只恐胡大人此次逃脱施贼陷害,我等武人,唯有上阵冲锋,抛洒热血,谈到治国韬略,不及二位万一。但为救胡大人,刀山火海,汪某无有不从,烦请阁老示下。” 张濯长叹一声,说道:“汪兄弟,现下之策,唯有请你出手,将胡大人从诏狱救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而后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罢了。”汪雨闻言,慨然道:“阁老,冯公公,在下此去,不救出胡大人,必不来见二位及天下英雄。”执礼毕,大踏步而去。汪雨回到家中,给伊愿留了一封书信,以后事相托,jiāo给汪飞。再将营救胡莫言之事向父兄言明,汪飞道:“雨儿,此去凶多吉少,我百年汪响镖局,恐从此不存矣。”汪锋道:“父亲,为救胡大人,不开镖局,尚可置数亩薄田,隐居山野,耕读一生,能够传下汪家香火,祖宗泉下有知,必不会责备。” 汪雨噙泪跪下,拜道:“父亲,您生我们三兄弟,二哥战死兴化,我又不曾娶妻,只有大哥有一两岁小侄儿,幸而汪家有后。儿子此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恐祸及家人,请父亲大哥,携侄儿快快出城,日后隐居村野,待施贼伏法,再露面不迟。”汪飞扶起汪雨,叹道:“雨儿,你一人前去,我颇不放心,锋儿和你同去罢,我率家人,即刻出城。”汪锋道:“父亲,保重,弦儿jiāo给您了。”汪飞哈哈一笑,昂然道:“不愧是汪响后人,为救忠臣而死,虽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快去吧,我的孩儿们。”汪锋向汪飞也拜了三拜,提起长qiāng,和汪雨慨然而去。汪飞泪如雨下,默送二子出门良久,方和家人收拾好行装,向南而行。 却说汪雨兄弟,易了面容,骑马赶到狮子林桥北镇抚司,找到一家酒楼,饮酒等候。入夜三更,二人提了长qiāng,运起轻功,跳入镇抚司内。他二人武功高强,巡逻锦衣卫并未察觉,几个起伏,来到诏狱附近。诏狱门口,巡逻的锦衣卫太多,无法混进,汪雨道:“大哥,我引开守卫,你趁乱进去,救出胡大人。”汪锋道:“三弟小心。”汪雨道:“大哥保重。”五神飞钩qiāng一指,跳到明处,叫道:“狗贼,爷爷山东神马帮闵少游,砸诏狱来了。” 众锦衣卫大惊,拔出绣春刀,叫道:“贼子胆敢猖狂,叫你死无丧身之地。”舞起兵器,围住汪雨,杀成一团。汪雨早抱必死之心,使出五虎断魂qiāng法,如下山猛虎,捕食雄狮,一时麒麟长嘶,奋蹄蹴地,随风飞驰,征服四野宵小之势。不过十合,已杀死八名锦衣卫。众锦衣卫见汪雨qiāng法如此厉害,有识货的,叫道:“此人不是响马帮贼子,使的五虎断魂qiāng法,分明是汪响镖局中人。”汪雨冷哼一声,说道:“不错,正是你汪家三少爷。”众锦衣卫闻知汪家三少爷,知是汪雨,已方虽众,并无高手坐镇,打下去徒送xìng命。一锦衣卫机灵,跳出战团,说道:“我去喊齐指挥前来。” 汪锋见诏狱门口锦衣卫被引开,一纵身跳到狱内,正要查询关押胡莫言的牢房,眼前一晃,一人持刀堵住去路。汪锋怒道:“来者何人?”那人笑道:“崆峒派,霍凌风。”汪锋道:“可是人称西北第一刀的霍凌风?”霍凌风道:“正是区区在下。”汪锋道:“我此次前来,乃救胡莫言大人,烦请霍先生让路。”霍凌风笑道:“你可是‘虎威神qiāng’汪雨?”汪锋道:“我乃老大汪锋。”霍凌风道:“你不是我敌手,快些退去,让你三弟前来。”汪锋大怒,长qiāng一抖,喝道:“得罪了。”使一式猛虎下山,剌霍凌风下腹,霍凌风长刀一震,刀qiāng相碰,汪锋长qiāngdàng开。 汪锋赞道:“好内功。”霍凌风道:“马马虎虎。”二人口中说话,手上攻势加速,瞬间打了五十余合,暂不分胜负。却说汪雨在锦衣卫阵中,大杀一通,杀得锦衣卫七零八落,狼奔豕突,正要赶到狱中救人,却听得一声厉喝,一人叫道:“汪雨,休得猖狂,齐重成来也。”汪雨道:“jiān贼,爷爷今日若不杀你,誓不罢休。”齐重成道:“且看谁杀死谁。”水龙刀一挥,截住汪雨,杀得难分难解。 齐重成是崆峒派武学行家,以崆峒刀法和风雷掌闻名。他前次被伊愿所伤,未出席名剑大会,让汪雨等砸了诏狱,气得卧床许久,对侠义盟可谓恨之入骨。现下见了仇人,分外眼红,刀刀带杀。二人武功,不相上下,打了一百余合,仍是不胜不负之局。但镇抚司内锦衣卫越拥越多,汪雨纵然胜了齐重成,体力消耗过多,也会被围攻而死。汪雨一念及此,便不抱生还之意,只救能杀死齐重成,为天下除一巨恶。 汪锋武功差了霍凌风两筹,二人打过一百五十余合,汪锋已不是敌手。霍凌风道:“汪锋,我不想取你xìng命,你回去罢。”汪锋道:“若不能救出胡大人,回去后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霍凌风道:“你既一心求死,须怪我不得。”汪锋道:“来吧。”长qiāng一震,使一式五虎齐啸,险些在霍凌风腿上刺扎一qiāng。霍凌风大怒,长刀一变,满天刀影,每刀击出,隐隐夹有风雷之声。汪锋虎吼一声,也不闪躲,使一式狮虎同寿,便yù同归于尽。霍凌风左手一探,猛然抓住汪锋qiāng杆,长刀一送,刺破汪锋心房,汪锋惨叫一声,扑地而死。 汪雨听得汪锋惨叫,已知事有不妙,当下qiāng法一变,变为五神飞钩qiāng法。齐重成一刀砍来,汪雨长qiāng一磕,qiāng上五道小钩飞出,咬住齐重成水龙刀。齐重成用力一撤,汪雨qiāng上飞钩松开,齐重成拽力过猛,猝及不防,身形不稳,后退三步,汪雨进身上前,奋起一拳,重重打在齐重成胸口,这一拳含了汪雨十成功力,好不雄厚?打得齐重成口喷鲜血,内伤颇重。汪雨正要一qiāng结果齐重成xìng命,霍凌风长刀一斩,攻汪雨上身,汪雨只得qiāng法一变,变为“卧虎藏龙”一式,将霍凌风长刀磕开。 第六十九章 京都惨案(下) 汪雨怒道:“阁下何人?”霍凌风道:“崆峒霍凌风。”汪雨冷哼一声,道:“原来是西北倒数第一刀。”霍凌风怒道:“久闻侠义盟羽电卫首领大名,今日不分高下,休得逃走。”汪雨道:“笑话,我不杀你为大哥报仇,无端跑走,岂不任你逍遥法外?”霍凌风道:“休得狂言,打过才知。”二人杀成一团。霍凌风是崆峒派大师兄,武功在齐重成之上,汪雨和齐重成打了一百多合,又伸出五神飞钩qiāng法,休力消耗太大。霍凌风武功高出汪锋不少,虽然二人也打了一百多合,但霍凌风并未尽全力,故而体力占优。 二人杀了两百余合,不分胜负,霍凌风战得xìng起,叫道:“且接我崆峒风雷刀法。”汪雨道:“怕你不成?”二人又打了一百余合,汪雨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再激战五十余合,汪雨左支右绌,霍凌风一式风起雷劈,前刀后拳,汪雨避无可避,一式狮虎同寿,便yù与霍凌风同归于尽。先前汪锋曾用过这一招,霍凌风已有破解之法,当下不慌不忙,侧身让过,长刀迎风一斩,将汪雨斩于刀下。 却说汪飞和家人乘上马车,刚跑出南门十余里,加上仆人镖师,共有二十多名,一路行走不快。车马刚行到一小树林前,听得数声冷笑,数十名东厂番子挡住去路。东厂提督王效武风神杖一指,笑道:“汪飞,咱家早等候你多时了。”汪飞怒道:“你想如何?”王效武道:“汪雨勾结胡莫言,犯上作乱,祸及全家,特来拿你治罪。”汪飞长qiāng一抖,笑道:“你可知‘铁qiāng汪’大名?”王效武道:“浪得虚名而已。”汪飞大怒,铁qiāng一挽qiāng花,向王效武兜头罩来。 王效武练的混元童子功,加上是太监,不思女色,勤练数十年,功力非同小可。一套风神杖法,原是武林失传百年的绝学,一旦展开,但见满天杖影,无边无际,一重一重,尽向汪飞攻来。汪飞成名江湖多年,近年来已鲜与人jiāo手,但凭着数十年功力,神威不减当年。打过一百余合,杀得王效武节节败退。王效武大怒,喝道:“尔等还不行动?凡汪氏家人,格杀勿论。”东厂番子得令,向汪飞家人进攻。汪飞夫人和两个儿媳,虽然会些武功,毕竟不高,加之东厂番子人多,以众凌寡,不过半个时辰,已死伤殆尽。 汪飞见家人惨死,怒不可遏,心神受震,王效武趁机扳回劣势。众东厂番子将众镖师尽皆杀死,来到第三挂马车前面,见里面无声无息,以为装了金银细软,一名番子用刀挑起布帘一看,见一白须老人,抱着汪锋之子汪弦,双眼漠然,盘静不动。一名番子喝道:“你是何人?”那老者似是耳聋,任那番子高声叫喊,稳如泰山,也不作答。一名番子大怒,一刀向那老者捅去,那老者右手二指一伸,夹住钢刀,任那番子如何使力,钢刀如铁水浇铸,纹丝不动。 那番子夺不回长刀,大惊,奋起一脚向那老者踢去,那老者喃喃道:“莫惊醒我曾孙。”右手轻轻一拍,拍在那番子脚掌上,那番子如中雷击,倒飞出去,*而亡。众番子大惊,叫道:“这老儿有鬼,大伙儿一拥而上,剁了他。”众番子围住马车四面,一阵猛攻,但无论番子刀法多快,攻势多猛,钢刀刚chā入马车,那老者双手如分花拂柳一般,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先至,二指在刀尖上一弹,众番子但感一股大力涌来,身子倒飞出数丈,齐齐送命。那老者连杀数十名东厂番子,身形不动,稳如泰山。 王效武和汪飞又打了五十余合,汪飞悲愤jiāo加,使出全身力气,眼见得便要将王效武刺死qiāng下,却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一人叫道:“汪飞,还不受死,更待何时?”汪飞转首一望,见无数东厂番子骑快马杀到,王效武哈哈一笑,跳出战团,狞笑道:“汪飞,有我东厂两百名精英围攻,你chā翅难飞,还不缴械投降,幸许爷爷一时心软,赏你全尸也未可知。”汪飞大怒,叫道:“恶贼,我家人尽死于你手,若不要你xìng命,誓不为人。”正要执qiāng向王效武杀来,身后诸葛连弩万箭齐飞,汪飞猝不及防,连中数箭,倒地而亡。 那老者连杀数十名东厂番子,仍然不动声色,静坐于马车中。王效武杀掉汪飞,大喜,命令所有连弩,对准那老者,万箭齐发。矢箭刚到老前身前三尺,那老者轻哼一声,右掌一挽,轻轻拍出,矢箭倒shè回来,数名番子不防,死在箭下。那老者喃喃道:“莫来打搅我曾孙睡觉,若不识相,让你好看。”王效武大怒,命众番子一拥而上,围攻那老者。任番子如何强攻猛打,那老者两指一弹,抑或手掌一挥,众番子击出多大力道,返回时便多了一倍,无不送命,顷刻四十余名番子倒地而死。 王效武见那老者武功之强,几近天人,突然忆起六十年前的一代武林奇人,叫道:“前辈可是‘三痴qiāng神’汪承宪?”那老者闻言一惊,淡淡道:“那又是什么意思?”那老者说话分神,一名番子趁机一刀刺入老者下腹,那老者闷哼一声。怒道:“是你等自找。”抱起婴儿,右手提起长qiāng,走出马车,如天神一般,摧枯拉朽,杀得东厂番子毫无反击之力,那老者一qiāng击出,必死一人,杀了数个来回,场中竟只余王效武一人。 王效武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道:“qiāng神爷爷,你,你饶了我罢。”那老者一怔,王效武趁机一掌击在老者腹前的刀柄之上,长刀深入,伤势更重,那老者闷哼一声,腹中鲜血涌出,退后三步,跌坐于地上。王效武哈哈大笑,说道:“想不到六十年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三痴qiāng神’汪承宪,竟然死在咱家手中,造化真是弄人啊。”那老者突然神智清醒,已至回光返照境界,说道:“你是谁?为何要害我家人?” 王效武道:“咱家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大太监,王效武是也。”那老者道:“原来是阉狗。”王效武不以为忤,说道:“汪前辈,据闻你六十年前,便已打遍天下无敌手,因何突然销声匿迹,数十年不见你侠踪?”那老者正是“三痴qiāng神”汪承宪,汪承宪见王效武问及此事,淡淡道:“说与你听也无妨,皆因昔年我与祝商祖父祝缺比武,大战七天七夜不分胜负。后来我二人便各自回家,彼此苦思破解对方之法。我沉思太久,走火入魔,只得闭关修炼,故而不曾露面江湖。”王效武叹道:“前辈一身武功,本就天下无敌,何苦定要胜那祝缺?” 汪承宪道:“你不懂。我当时打遍天下无敌手,兴味索然,甫遇高手,与获到知音无异。他回去后,也苦思破我五虎断魂qiāng法,闭关数日而终,我闻得他死讯,悲伤之余,世上再无敌手,高处不胜寒,故而心智失常,时好时坏,一年有一半时间清醒,一半时间糊涂。你武功一般,却城府极深,以为偷袭于我,我便不能取你xìng命了吗?”王效武闻言,惊慌失色,求道:“前辈,晚辈无知,求你饶我xìng命。”汪承宪道:“还不快滚?”王效武闻言,瞟眼一看,见汪承宪腹下血流不止,神色痛苦,必是色厉内荏。正要铤而走险,将汪承宪杀死,却听得远处一声长啸传来,一人叫道:“是大哥吗?兄弟来也。” 王效武一惊,不及作恶,运起轻功,向京城逃去。那人顷刻跃到场中,见汪飞一家惨死,不禁泪如泉涌,正是入京营救胡莫言的伊愿。原来汪雨虽然扶汪虎灵柩先行回京,但一路马车行走不快,只比伊愿快到不到一天。伊愿耳力灵敏,听得王效武的太监笑声,以为东厂番子又作恶行凶,当下故意出言相询,果然吓退王效武。汪承宪见伊愿轻功高明,从啸声听来,内力雄厚,若然自己不受重伤,定可尽兴一战,当下惋惜道:“孩子,你是谁?”伊愿见汪承宪抱着一个男婴,那男婴在怀中酣熟不醒,长得颇像汪雨,已知这老人必是汪雨亲人,但昔日在汪府却未谋面。 当下行礼道:“晚辈伊愿,与汪飞伯父公子汪雨,乃结拜兄弟。”汪承宪道:“你是雨儿拜弟?”伊愿道:“正是。”汪承宪道:“你是雨儿义弟,必见过他的qiāng法,你使几招五虎断魂qiāng法,让我一看便知真伪。”伊愿泣道:“前辈,我骗你何用?你要看qiāng法,我便演给你看。”当下拿起汪飞铁qiāng,使了几招五虎断魂qiāng法,他内力雄厚无比,虽然平素习惯用剑,但qiāng法展开,竟比汪雨还要高明一分。汪承宪看得频频颔首,说道:“不错,果然是雨儿兄弟。你过来跪下,我有事托你。” 伊愿不敢多问,只得向汪承宪跪下。汪承宪道:“我乃雨儿祖父,姓汪名承宪,六十年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三痴qiāng神’。只因和祝商祖父祝缺比武,后来闭关走火入魔,时醒时迷,住在后院,不与人jiāo往。所以你和雨儿结拜,我不并知晓,故而试你。现下见了你的qiāng法,已无疑虑。我怀中孩儿,姓汪名弦,乃我孙儿汪锋之子,也是我汪家独苗。这孩子父母亲人已然不在,请你将他抚养chéng rén,并传授武功,续我汪家香火,如何?” 伊愿泣道:“我与大哥,情深义重,他的侄儿,便是我的孩儿,前辈放心,无论如何艰苦,我定会将这孩子养大chéng rén。”汪承宪道:“好,好。但我汪家武功,本就是天下第一,也不劳你费心授艺,你只须将我册子上的武功,悉心教与弦儿,他日成就,必定不在你之下。”言毕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伊愿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狮虎神功四字。当即惊道:“前辈,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功狮虎神功?” 汪承宪道:“正是。这里面还有五虎断魂qiāng和长短霸杀拳等武功绝学,伊愿,我观你武功,不在我之下,想不到年轻一辈,竟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我若无伤在身,定会和你比试一番,可惜啊,可异,我一生醉心武学,入了魔相,早早归隐……”语声越来越低,突然身子一震,溘然逝去。伊愿大惊,抱起汪弦,叫道:“前辈,前辈?”用手一探鼻息,全无动静。 那婴儿突然醒转,见伊愿面生,便哇哇啼哭不止。伊愿不会哄小孩儿,正束手无策,靳卫风等及时赶到,祝诗竹接过汪弦,哼起儿歌,轻拍几下,汪弦喜笑颜开,竟然止住啼哭。众人见了汪家满地尸首,不禁痛哭失声,伊愿止住悲伤,说道:“大哥定是去诏狱营救胡大人,我等速葬好汪伯父家人,随即进京,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众人闻言,就在树林中安葬了汪家众人,伊愿找到一块大石,做了一块石碑,上写汪家义冢,侠义盟恭立等字,众人拜了数拜,便运起轻功,向京城奔去。 一个时辰后,到了张濯府上,众人听得张濯解说,已知汪雨早去了北镇抚司,再也追赶不上。伊愿心急如焚,说道:“阁老,竹竹和汪弦暂留贵府,我四人赶去诏狱,或能相助一二。”张濯道:“好,伊兄弟保重。”伊愿等四人别过张濯,骑快马向狮子林桥奔去。 却说霍凌风杀了汪锋汪雨,齐重成大喜,便将二人吊在门外示从,来往百姓见了汪雨,无不含悲暗骂。无奈锦衣卫势大,普通人招惹不起,众人只得回到家中,写了二汪灵牌拜祭。 第七十章 秘约(上) 刚到入夜,北镇抚司外不时有锦衣卫巡逻经过,一队走到二汪尸体之下,见无异样,便向前面巡逻。半盏茶时分,第二队巡逻出来,黑暗中望见二汪吊在柱上,并无异样。一名锦衣卫仔细,近前一看,叫道:“不好,汪雨兄弟尸体不见了,这二人是卫士张三张五。”众锦衣卫围上一看,果然是前班的巡逻卫士张三张五,一名锦衣卫慌道:“不好,是侠义盟高手寻仇来了。据闻那盟主伊愿,武功天下第一,连得了祝融神功的方青狮也不是敌手。我等快快回到衙内禀报齐指挥,防贼子前来偷袭。” 众锦衣卫得言,正想入衙内躲避,突然后背一凉,倒地死去,无一幸免。北镇抚司锦衣卫衙门,因防侠义盟前来救走胡莫言,每晚有十班巡逻,由一名千户带领。前面两班巡逻出去良久,并未返回,今晚当值千户正是昔日害死大观三杰的王名德。王名德心生疑虑,便带了二十名锦衣卫出衙察看,到了门口,四下并无疑样,二汪尸体也挂在柱上。正要向前巡视,一名锦衣卫眼尖,叫道:“大人,这不是汪雨二人的尸体,有人暗中调包了。”王名德大惊,上前一看,果然是手下卫士张三张五,当即惊惶失措,正要拔腿向衙内逃跑,却见身旁锦衣卫莫名其妙,如被鬼神勾去魂魄,齐皆扑地而亡。 王名德吓得心胆俱裂,拔出绣春刀,叫道:“何方鬼怪,有种的站到爷爷面前来瞧瞧。”语声刚毕,风声呼啸,一黑衣披发鬼魅,双足离地,直挺挺飘来堵在镇抚司门中。那鬼魅yīn森森道:“王名德,我乃汪雨鬼魂,前来取你xìng命。”王名德大怒,长刀迎风一斩,那鬼魅突然一脚踢出,后发先至,将王名德踢得倒翻在地。这一脚内力雄厚,踢得王名德口喷鲜血,内伤颇重。那鬼魅膝盖不弯,向前一跳,跳到王名德跟前,身形扑倒,双手箍住王名德脖子,不过片刻,王名德窒息而死。 第三班巡逻按时出来当值,来到衙门口一瞟,并无异样,但前面几班却不回到班房歇休,一锦衣卫嘀咕道:“定是又躲到酒馆喝酒赌钱去了,这些杀才,早晚被齐指挥革职回家。”那锦衣卫嘟嘟囔囔,来到吊二汪的木柱下一看,魂飞魄散,叫道:“弟兄们,不好了,王大人被贼子暗害了。”一语未毕,身子一僵,扑地而死。众锦衣卫大惊,拔出佩刀,各自戒备。突然暗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凄惨哭声,道是:“锦衣卫,我是汪雨,我死得好惨啊,死得好惨……”众锦衣卫吓得魂不守舍,当即跪在地上,求道:“汪少爷,你不是我们杀的啊,你要报仇,可要认清仇人才是啊,不要伤及无辜。” 那鬼魅道:“你们去叫霍凌风出来,我要找他报仇。”众锦衣卫失魂落魄,慌不迭逃到衙门里。齐重成因吃了汪雨一拳,内伤严重,正在城中治疗,北镇抚司由王洪宾和王名德坐镇,今夜王名德死后,王洪宾不在衙门,霍凌风只是齐重成请来帮忙的客卿,此时北镇抚司再无高手坐镇。众锦衣卫无奈,只得到诏狱请霍凌风出面。霍凌风闻言,大怒,提了长刀,来到衙门口,叫道:“何方妖魔,霍凌风在此,有胆的现形一观。” 喊话方毕,听得四下yīn风大作,四名黑衣鬼魅飘了过来,霍凌风大怒,长刀迎风一斩,向一名鬼魅头上砍去。那鬼魅步法一变,侧身让过,霍凌风刀法娴熟,刀刀砍向那鬼魅要害,那鬼魅眼见不敌,向后便逃,霍凌风紧追不舍。刚追出三四里,已到荒野树林中,四下无人,那鬼魅突然停住脚步,拔出青虹剑,怒道:“霍凌风,你杀我大哥,今日伊愿前来报仇。”霍凌风大惊,他早知伊愿武功高强,乃天下第一人,此际无帮手在侧,恐有不虞,正想逃走,伊愿冷哼一声,青虹剑一震,使出天雷十击,一式“万马军中昆仑斩”,早有将霍凌风致于死地之心。 霍凌风见势不妙,只得奋起十分精力,与伊愿拼斗。但伊愿武功高强,远非霍凌风可敌,仗着拼命,奋力支撑了两百余合,已是强弩之末,伊愿青虹剑一震,将霍凌风刺死剑下。当下用绳索套住霍凌风脖子,回到北镇抚司门口,将其吊在木柱上。伊愿见此夜震慑目的达到,便和靳卫风等回到张濯府上商议。 却说乔重成次日得报,王名德和霍凌风死在北镇抚司衙门口,惊惶失措,恐侠义盟高手狙杀,再不敢回锦衣卫衙门当值,只得到施明宗府上,求其庇护。施明宗见侠义盟神出鬼没,竟敢将名震天下的北镇抚司熟视无睹,想来便来,想杀便杀,连有西北第一刀之称的霍凌风都不堪一击,若侠义盟要杀害已待xìng命,岂非易若反掌?保命要紧,当下和施三才紧急商议。 施三才闻言,惊惶失措,沉思半晌,思得一策,说道:“父亲,不必担心,我有一策,可使侠义盟不会加害于我。”施明宗急道:“快快道来。”施三才道:“侠义盟此举,乃敲山震虎,暗示我等不得伤害胡莫言xìng命,否则有鱼死网皮之意。您只须上奏皇帝,将胡莫言革职还乡,永不叙用,我们目的达到,且侠义盟也不会怪责于我。”施明宗得计大喜,即刻到文渊阁拟好奏章,故意让张濯知晓有保奏胡莫言的内容,当下赶到西苑,面呈皇帝。 皇帝刚愎自用,见胡莫言书信中有责已重用弄臣误国之意,早有心致胡莫言于死地。但朝中两派,都上折力保胡莫言,不便弄得君臣不睦,当下故意道:“卿且先退下,此事待三法司会审之后,自有公正审判。”施明宗误以为圣意会轻罚胡莫言,当下自去和三法司暗中jiāo待,轻判胡莫言。 张濯见施贼松动,又得冯仁木宫中密报,知施贼确有上奏保胡莫言,大喜,回到府上和伊愿等商议。伊愿闻言,大惊失色,忧道:“阁老,胡大人命不久矣。”张濯惊道:“兄弟何出此言?”伊愿苦道:“若施贼全力置胡大人于死地,皇上为了平衡朝中两派,或会放过胡大人。但满朝上下,众口一词,尽皆为胡大人求情,可见胡大人长袖善舞、为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老到。皇上多疑,虑及胡大人大肆行贿,收买人心。如此苦心孤诣,精于权谋,所为何来?日后坐大,太子临朝,必会危及新皇权威。以当今皇上胸襟,必不会让胡大人成为新皇的绊脚石。” 张濯闻言,恍然大悟,急道:“伊兄弟,现下如何营救胡大人?”伊愿长叹一声,说道:“我等在北镇抚司杀人,实是敲山震虎,有杀鸡儆猴于齐重成之意,不过是恐厂卫在狱中加害胡大人xìng命,并无暗杀施老贼之意。不想施贼谬解,爱惜狗命,矫枉过正,居然上书保奏胡大人,反害了胡大人xìng命。”张濯道:“伊兄弟,可有补救措施?”伊愿道:“难,不过有一法可试。”张濯道:“何法?”伊愿道:“我去面圣。”张濯惊道:“兄弟虽然名动八表,苦无官职在身,如何得见圣上?”伊愿道:“皇宫大内,虽然高手如云,但若我想进去,他们也拦不住我。”张濯道:“兄弟武功高强,当世无人能敌,但仍是大明臣子,毕竟吾皇乃九五之尊,望兄弟谦诚为之。” 伊愿道:“阁老不必担心,我虽一介布衣,也懂些宫廷礼仪,不致激怒皇帝。若能陈情苦谏,说服皇上,或可救出胡大人。”张濯见胡莫言命悬一线,危如累卵,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权且一试。当下又嘱咐了冯仁木,着其关照伊愿,冯仁木自然极力应承。刚刚入夜,皇帝在御书房听冯仁木诵读奏章,听了三十余道,并无特别,龙体倦怠,正要着其批红,自会龙榻歇休,却听得屋外一人轻轻禀道:“侠义盟草民伊愿,求谒吾皇。” 皇帝早知侠义盟主伊愿其名,虽然历代武人结盟,皇帝皆猜忌痛恨,必yù除之而后快。但侠义盟乃爱国护民的江湖组织,又屡帮国家抗击外敌,功在社稷。加之伊愿系当今衍圣公孙玉贤外孙,身份特别,故而皇帝隐忍不发,并暗有支助。皇帝听得伊愿站在门外,笑道:“伊愿,进来让朕一观。”伊愿进到书房,向皇帝行过大礼,皇帝并不怪伊愿冒然惊驾之罪,见伊愿相貌堂堂,温文尔雅,又懂宫中礼仪,龙颜大喜,说道:“爱卿请起。久闻卿鏖战沙场,破倭平虏,乃世之英雄,不想生得如此斯文,又年轻潇洒,真是让朕动容啊。”伊愿此时,并无官职,皇帝用“爱卿”呼他,显然已有深意。 伊愿谦道:“草民愚驽,冒然求见,惊了圣驾,望陛下恕罪。”皇帝笑道:“卿乃爱国侠客,行事不拘常法,恕卿无罪。卿此来,有何事急着见朕?”伊愿道:“为胡莫言大人之事而来。”皇帝闻之,屏退左右,半晌不语,说道:“胡爱卿犯了国法,自有国家法度规束,三司日后公正查审,朕不便干涉,望卿毋须多言。”伊愿急道:“请圣上听草民道来。”皇帝笑着阻道:“久闻卿乃大观书院翘楚,学识渊博,卿既有备而来,必然早有见解,脑中装的全是大道正理。可愿暂时腾空,先听朕一言?”伊愿道:“草民恭聆圣上教诲。”皇帝和颜悦色道:“伊愿,你可明白‘无声之声更远’的道理啊?” 第七十章 秘约(中) 伊愿道:“草民揣测,或与‘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理有共通之处。”皇帝笑道:“卿果然聪慧啊。不错,天地有道,四时有节,春花秋月,夏风冬雪,一草一木,早有定数,彼此各行其道,方能万物和谐共生。春风化雨,无为而治,平衡yīn阳,乃合正道。伊愿,朕这龙椅,你可想试坐一下?”伊愿慌道:“草民何德何能,岂敢妄想?”皇帝笑道:“伊愿,你所作所为,皆有探子密报于朕,你行事为人,堂堂正正,有情有义,抗倭平虏,确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每闻及你英雄事迹,皆让朕神往许久,你在朕心中,乃是神jiāo已久的知音。今日,且抛开君臣羁绊,你我因侠聚义,做一回侠义朋友,倾心相谈,如何?”伊愿道:“谢陛下,愿恭聆其详。” 皇帝道:“唐太宗凌烟阁绘二十四功臣,平心而论,以卫英二公战功最显。尤其卫公李靖,才兼文武,出将入相。卫公南平吴,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浑。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公认天下第一名将也,其战功无人可及,唐肃宗更将其列为史上十大名将之一,配享武成王(姜太公)庙。纵观李靖一生,功勋卓著,几无污点,虽功高震主,却君主和睦,以七十九岁高龄善终。历代帝王百姓无不景仰,实乃千古人臣之典范,卿可知原因否?” 伊愿道:“请陛下指点迷津。”皇帝道:“李靖的人臣之道,卿可懂了?”伊愿闻言,茅塞顿开,已知皇帝心意,必致死胡莫言无疑。不禁双目噙泪,哽咽道:“草民略悟。”皇帝安慰道:“伊愿,李靖虽然身居高位,却谦和厚道,大智若愚。曾被屡诬谋反,自解兵权释疑,卫公因何如此?以太宗之英明睿智,当然知其心志,想来不致为难。以卿之学识,想来定知晓此节,且回朕李靖是如何辟谣的。” 伊愿泣道:“卫公颇尽人臣之道,为免谋反嫌疑,主动退休,闭门隐居,并不向太宗申辩,也不以政敌为忤。此后德行昭彰,无声之声所及,谣言便止于智者。”皇帝闻言,喜道:“卿果然聪慧,一点便通。反观今日胡卿之所为,百官一词,此合人臣之道吗?”皇帝言已及此,说得再明白不过,伊愿当即泪如雨下,不再为胡莫言申辩。 皇帝见伊愿悲伤,笑道:“伊愿,你不必悲伤,从古至今,人言无情最是帝王家,朕广有四海,富有万民,若说到朋友,却只能在书中寻找,实是颇为痛苦。朕若不生为君王,一定会做你知已。在你心中,朕必定是个昏君。朕来问你,你砸掉诏狱,放走囚法,破坏国家法政,朕派卫士抓过你没有?”伊愿见自己昔日所为,皇帝竟然一清二楚,不禁诚惶诚恐,说道:“草民无知。” 皇帝笑道:“卿成立侠义盟,纠集武林高手,虽然有心护国卫民,但若此后继任盟主无德,恃武谋反,岂非养虎为患?”伊愿道:“望陛下明察,侠义盟绝无谋逆之心。”皇帝笑道:“卿没有,却不能保证别人没有。朕派贺长风以朝庭名义祝贺,便是知卿胸怀坦dàng,决非无道小人,暗中助卿成就伟业。胡卿之事,卿且莫提,我准卿和贺长风抗倭到底,救东南万民于水火,卿也保朕子孙安心坐于龙庭,不为权臣所扰。卿侠义盟原有爱国护民之宗旨,现下有了朕的昭示,自然名正言顺,无人可动你参你,这条件彼此受益,卿以为如何啊?” 伊愿闻言,见皇帝以平倭之事换胡莫言xìng命,为救江南百万黎民,牺牲胡莫言一人,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兼得,只有不得已而为之。当下跪倒谢恩道:“草民代江南百姓叩谢万岁隆恩。”皇帝哈哈大笑道:“朕每读聂政荆柯,热血澎湃,恨不能仿其侠行,笑傲江湖。若能与卿谈笑沙场,行侠江湖,纵酒狂歌,潇洒一生,此生再无所求。爱卿,我赠你金书铁券(免死牌)一面。授终身忠勇侯,不荫(不世袭)。再赐密旨一道,若我子孙,有解散侠义盟者,你可持朕铁券和密旨呈情。但卿也须允朕一要求。”伊愿道:“请圣上昭示。”皇帝道:“你亲笔写一道尽忠保函,后世侠义盟,永远忠诚于朝庭,有外敌来犯,首先抗击之。若盟中有人违反,天下人立讨。”伊愿道:“草民愿写。” 皇帝大喜道:“卿稍等。”当下传旨冯仁木,叫来太子,再屏退左右。皇帝笑道:“爱卿,朕让太子和你见面,你二人,名为君臣,但朕希望能以兄弟相处,如何?”伊愿道:“草民叩谢皇恩,只恐身份卑贱,有辱太子。”太子执住伊愿双手,笑道:“伊愿,本宫比你年长,便呼你一声御弟。御弟你行侠天下,爱国护民,侠迹传遍皇宫,本宫早有耳闻。能得你如此英雄的御弟,乃本宫之幸,岂会嫌弃?”伊愿谦道:“草民感谢太子千岁的厚爱。”皇帝笑道:“密约之事,朕已告知龙儿,卿和龙儿聊过之后,即刻出宫,有要事委你去办。”当下三人就在御书房,密议良久,事毕伊愿成了忠勇侯,揣了金书铁券及密旨,名正言顺的走出皇宫。 三人当晚所议甚多,通宵达旦,和皇帝太子共进早膳后,伊愿方始离开。苦于当晚无旁人在场,故而成为一段千古密史。后来张濯因史官请求,让伊愿道出那夜所谈之事,伊愿借口战事紧急,避而不见,偶尔相见,也含糊推辞掉,张濯虽然疑心皇帝还有诸多秘密嘱咐,有心知晓,苦于无法敲开伊愿铁嘴,只得狐疑了十多年,至死也未释疑。 却说伊愿回到张濯府上,闭口不提和皇帝商议之事,说道:“阁老,我已谒过万岁,但圣意已决,胡大人恐再难开释。现下东厂和锦衣卫皆是施贼党羽,我等须得设计剪除之。”张濯黯然道:“伊兄弟,救不出胡大人,除掉王效武和齐重成二小丑又能如何?东南抗倭,多少仁人志士,慷慨就义?幸免如我等皆鞠躬尽瘁,兢兢业业,穷一生之心血,苦心经营,方有今日之胜局。若东南抗倭的擎天一柱胡大人亡故,抗倭大局还不是为施贼党羽毁于一旦。”伊愿笑道:“阁老,虽然救不出胡大人,若剪除锦衣卫和东厂这两大施贼左膀右臂,jiān党覆灭,必在眼前。” 张濯疑惑道:“伊兄弟,你怎能如此肯定?”伊愿与皇帝早有约,他不救胡莫言,皇帝支持抗倭。不久传位,让太子亲自剪除施贼等权臣立威,此事绝密,不想大意之下,透出一些口风。当下圆道:“阁老,施贼所恃,乃锦衣卫党徒众多,东厂眼线密布。若毁其耳目,施贼成了聋瞎废人,不堪一击,我等再要铲除,便轻易许多。”张濯道:“伊兄弟此言有理,但以何策剪除jiān人啊?”伊愿笑道:“武林大会。” 房山县,战国燕时,设中都县,秦汉改为良乡。金大定二十九年,为奉山陵,置万宁县。金明昌二年,改万宁县为奉先县。元至元二十七年,改奉先县为房山县。此后沿袭至今。 三十年前,北方武林出了五位杀人魔王,名“*五煞”,又称“邹家五虎”。老大邹怀仁,老二邹怀智,老三邹怀礼,老四邹怀义,老五邹怀信。“邹家五虎”拜师燕京第一高手陈师同门下。陈师同乃武当派高手,因与关东大侠霍文印比武,而驻足燕京。二人在居庸关长城上大战三天三夜,瑜亮齐辉,刀剑争雄,不分伯仲,遂结成知jiāo。因见燕京民风古朴,陈师同此后便居住燕京。收下“邹家五虎”,传以武当正宗剑法。不想陈师同亡故后,“邹家五虎”不遵师训,纠集黑道人物,建立了“黑虎门”,以杀人放火为乐,明抢暗夺为荣,坑绷拐骗为耀,凡能迅速敛财之道,无所不用其极。 其时汪响镖局局主汪飞正行侠江湖,但一人打不过“邹家五虎”,只得向武当派松仁道长求援。松仁道长闻门下如此不肖,大怒,派了弟子赵翊中,和汪飞一道,到北方清理门户。赵翊中武功高强,剑法得松仁道长真传,武功已不在其师弟,惊雷卫首领张正之下。“邹家五虎”虽知赵翊中前来,并不畏惧,和赵汪二人在良乡决战。赵翊中武功高强,汪飞qiāng法更是不俗,七人激战一天一夜,赵翊中杀了“三虎”,汪飞毙“二虎”。从此北方贼患平定。 第七十章 秘约(下) 赵翊中杀死“三虎”之后,良乡百姓感念大德。一本地富绅,将独女相嫁,赵诩中便落户良乡,继承了岳父家业,老丈人逝后,便将其庄院更名为赵家庄。赵翊中十年前病亡,遗下三子,赵大方,赵大亮,赵大猛。三子俱得乃父真传,尤其老大赵大方,二十五岁,现为赵家庄庄主,剑法高强,慷慨豪迈,重义轻利,颇受武林同道尊敬,乃北方武林响当当的人物。两个弟弟尚幼,老二赵大亮十八岁,老三赵大猛十五岁。 这一日赵大猛散学回家,见赵大亮在练功场练武,哥俩儿感情很深。赵大猛说道:“二哥,兄弟和你对上数合,瞧你多少招能打败我。”赵大亮道:“好,不过五十招,定叫你败在拳下。”赵大猛笑道:“少吹牛,我打翻你,届时你脸面不好看。”二人拳来脚往,打成一团。兄弟俩使的都是武当风云五行拳,这风云五行拳,乃内外兼修的上乘拳法,日久习练,不但强身健体,培元固本,而且柔中带刚,攻守兼备,能于千军万马中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赵大亮一式“雄鹰探山”,双拳打来,击赵大猛上中二路,赵大猛还一式“猎豹反掌”,守中带攻,化解掉赵大亮这一式杀着。赵大亮见弟弟武功精进,变招迅速,赞道:“三弟好功夫。”赵大猛道:“二哥,我今日若打败了你,你须得和母亲求情,让她把我这‘猛’字改了。”原来这赵大猛天xìng好武,xìng格豁达,不喜读书,父亲给他取了这赵大猛的名字,有效仿关中良相王猛之意。赵大猛去到学馆,学兄弟一呼大猛之名,听得心里冒火。此前他也曾数次求母亲将这名字改掉,但赵氏双眼一瞪,责道:“名字乃父亲取的,岂可胡乱改变?”赵大猛无奈,又去救大哥,赵大方为人严谨,不假声色,对兄弟要求严格,见赵大猛无理取闹,每每斥责一番,不予理睬。 赵大猛两面碰壁,并不知难而退,有时苦闷之下,仗着年幼,又去向母亲撒娇哀求。赵氏与夫君情深义重,三个儿子,皆由赵翊中取名,岂会平白改变夫君所愿?当下一顿痛斥,骂得赵大猛有冤无处伸,只得向二哥诉苦,幸得二哥敦厚,体谅三弟名字取得确有些不雅观,每每好言宽慰。现下赵大猛又提起改名一节,平素赵大亮武功高过赵大猛甚多,每次皆必胜无疑,不疑yīn沟里翻船,说道:“你要能胜我,我便去求母亲替你改名。” 赵大猛大喜,说道:“二哥,得罪了。”拳法一变,变为少林六合拳,一式“五子登科”,赵大亮不防弟弟突然变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险些着了一拳,堪堪让过。叫道:“老三,你使少林拳法,理应先知会一声。”赵大猛笑道:“二哥,若告诉了你,岂非又败在你手下?”二人便不答话,各自奋起全力拼打,皆为争赢。又打了五十余合,赵大猛居然占了上风,一式“压手挑手”,胜了赵大亮一招。赵大猛大喜,抱拳道:“二哥,说话算数,不许耍赖。”赵大亮无奈,作难道:“我俩前去求母亲,恐又被她责骂一顿,你的名字还是改不过来,须等到母亲心情好时再去。”赵大猛见赵大亮有反悔之意,大急,叫道:“二哥,你怎能反悔?” 赵大亮无奈,只得领着赵大猛,来到母亲房中。赵氏正痴痴坐在房中,思念夫君,见二子前来,问道:“猛儿,是否在学馆又惹事了,找二哥前来开脱?”赵大猛在学馆读书,屡有学子嘲笑他名字,他听得焦躁,便抓住人家拳脚相向,常打得学兄弟鼻青脸肿,家人时常找上来门讨要说法,故而赵氏有此一问。赵大猛见母亲误会他要伤及别人,辩道:“娘亲,我今日好端端的,没有惹事。”赵氏道:“那你和老二前来,所为何事?” 赵大猛见赵大亮在一旁不吭声,大急,叫道:“二哥,适才说得好好的,你见了母亲,怎的一言不发?”赵大亮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嗫嚅道:“娘亲,名、名字。”赵氏怒道:“你名字取得好端端的,又想变换了吗?定是受了弟弟窜掇,前来无理取闹,若不即刻退下,绝不轻饶。”赵大亮见母亲发怒,便想脚底抹油开溜,赵大猛一把将二哥揪住,说道:“二哥,你怕母亲责骂,便想逃走,咱们武林中人,不守信用,没的让江湖朋友笑话。” 赵氏对这老三,最是揪心恼怒。赵大猛三天两头,不是与人打架,便是逃课练武。惹得左邻右舍,学馆先生,不时找到庄上诉苦。他一个少年学子,开口闭口便是江湖朋友,武林好汉,好像自己是个天大的英雄一般。书读了数年,知识未学到多少,但若谈到侠义盟逸事,任何人都没他清楚。一次因为闹着改名,受了赵氏责骂,赵大方鞭打,盛怒之下,连夜出逃,竟想到浙江参加侠义盟。若非家丁报信,追赶及时,赵大猛便成了侠义盟的卫士。 赵大亮被兄弟缠住,跑脱不开,只得转身道:“母亲,三弟和我比武,不巧输了他一招,他便闹着要改名,硬拉我来一同说情。”赵大猛见二哥说话逻辑混乱,含糊主次,不满道:“二哥,咱们说好的条件,你输了,便要和我一道向母亲求情,将这猛字败了,你怎的不先说明赌约?”赵氏见这老三又是为改换名字而来,还拖上老二说情,居然以为人多力量大,能逼自己就范,当下怒不可遏,骂道:“逆子,到父亲灵前跪下勿动,我去找你大哥前来,定痛打一番不可。”二人闻言,不敢违逆母命,只得悻悻跪在赵翊中灵位之下,等待鞭笞。 不一刻赵大方手执马鞭,和赵氏来到屋中,喝道:“趴下,先吃我三十鞭。”二人委委曲曲,俯身受打,赵大方将兄弟各打了三十马鞭,表面挥舞有力,实则疼爱胞弟,落鞭时撤去内力,不过做样子让赵氏解气。故二人挨了马鞭,如手指搔痒,浑然无事。赵氏也心疼儿子吃打,当下眼泪溢出,数落道:“猛儿啊,你父亲给你取名大猛,原是望你成为有关中良相之称的王猛一样的辅国贤臣,不想你辜负了父亲遗愿,不思攻读,整日里吵闹着要做什么侠客,那侠客有什么好的?你还是及时醒悟,好好念书,入仕为官,成为张濯大人一样,名满天下的阁辅,方不辜负了父亲遗愿。” 赵大猛最烦母亲说教,又不敢离开,心不在焉的听了一个时辰,一句话也没有记住,赵氏说累了,便让儿子回房读书。二人来到书房,赵大猛牢骚满腹,一挥手将砚台摔得粉碎,叫起撞天屈来,说道:“二哥,至于吗?至于吗?连带你也挨了三十马鞭啊?你说我的要求哪里过份了?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儿子不爱听,做母亲的改了不就完事?为这破名字,我不知吃了大哥多少马鞭。你说如果我日后成为伊盟主一样的大侠,人家还叫我赵大猛,猛猛猛的,多难听啊?你说我这盟主颜面何存啊?做母亲的也不为儿子日后前途想想。”赵大亮冤枉吃了三十马鞭,心里也是窝火,不敢抱怨母兄,只得劝道:“三弟,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名字是父亲取的,除了母亲,何人敢改?你这辈子若要改名,我看是没有希望了。” 赵大猛哀叹道:“二哥,我在赵家庄,兄弟三个,最没地位,一辈子苦无出头之日了。我看还是跑到浙江,投到伊盟主麾下,杀贼立功,才有前途。”赵大亮闻言惊道:“三弟,你且不可作如此想,你年纪尚轻,武功不济,若到沙场,母亲整日里提心吊胆,恐思念你急出病来,你不想她老人家出事罢?”赵大猛苦道:“名字改不了,江南去不了,侠客做不了,我此生活着,同那行尸走ròu何异?”赵大亮岔开话题,说道:“三弟,你今日使的六合拳法,一招一式,颇为精妙,大哥只懂六合拳皮毛,不会传你,是何人暗授你的啊?”赵大猛见赵大亮提起此事,大喜,一拍脑门,说道:“我怎的把那位高人忘了?”言毕跑出门去,早忘了鞭笞痛苦,急得赵大亮在后面喝阻不止。 晚间赵大猛回到庄上,按时和母兄用膳,用过晚膳,三兄弟向母亲道了晚安,赵氏便自回房中歇休。赵大猛笑着对赵大方道:“大哥,想不想和兄弟过上几招?”赵大方道:“你武功不行,不过二十招,便翻倒在地,不堪一击,没有兴趣。”赵大猛不满道:“大哥,你休要小觑我,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你二十招不能打败,又作何说?”赵大方道:“打不过便打不过了,又说什么?”赵大猛道:“休说二十招,便是三十招,你也打不倒我。”赵大方大怒,说道:“老三,你今日侥幸赢了老二,便目中无人,且让你见识武当正宗的风云五行拳。”赵大猛道:“大哥,我打过三十招,怎么说?”赵大方道:“你想怎样?”赵大猛大喜,说道:“改名啊。”赵大方不假思索,道:“依你。” 三人来到练功场,赵大方和赵大猛二人,互施礼毕,打成一团。赵大方武功高强,远非赵大猛可敌,但赵大猛展开少林六合拳,攻虽不足,尚能自保。二人打了二十五合,赵大猛竟然还能攻一招“红猴束身”,赵大方大怒,使一记五行拳绝学:伏虎灵台。封住赵大猛退路,逼赵大猛硬拼内力。赵大猛大惊,眼见不敌,却听得耳旁细语:用大仙御臂,卸去力道。赵大猛依言而行,后发先至,一拳击在赵大方手臂上,竟然破了伏虎灵台。赵大方见三弟今日武功大进,远非昔日吴下阿蒙,颇感意外,还有四招,便让赵大猛过关了,只得奋起全力,猛烈进攻。 两人又打了三招,赵大猛竟然守中有攻。只剩最后一招,赵大方一拳击出,乃是虚招,赵大猛起肘格挡,赵大方突然变招,变成实打实,击赵大猛下腹。赵大猛变招不及,耳旁那人继续道:浪子弹球,起脚攻他。赵大猛大喜,一脚踢出,脚比手长,后发先至,赵大方猝不及防,竟被踢了一脚,赵大猛过了三十招,已然胜了。赵大猛笑道:“大哥,名字,改换名字。”赵大方悻悻不已,说道:“怪了,老三,你竟然会少林六合拳。”赵大猛道:“近日得高僧指点,习得三招两式,侥幸挡了三十招。” 赵大方笑道:“小子,你想瞒大哥,却不容易。”一抱拳,朗声道:“赵家庄赵大方,恭请高人现身。”场边大树上作响,跳下五人。正是伊愿、靳卫风、沈文豹、盖聂和祝诗竹。伊愿还礼道:“侠义盟伊愿,见过赵庄主。”靳卫风等也齐上来行礼,赵大方早闻伊愿之名,喜道:“伊盟主,你能驻跸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伊愿谦道:“兄弟此次,多亏令弟指点,有事请赵庄主能帮忙一二。”赵大方哈哈一笑道:“伊盟主能找到赵某,乃是看得起我,且先到室内详谈。”原来赵大猛日间散学回家,在街上又有学兄嘲笑他大名,他听得火起,便追打那名学子。不想那学子兄长在侧,正等赵大猛前来讨打。 第七十一章 武林大会(上) 赵大猛和那人打了十数招不敌,伊愿等来良乡镇,便是想在赵家庄召开北方武林大会,赚齐重成和王效武上当。巧遇赵大猛落败,当下出言指点,打败了那学子兄长,赵大猛见伊愿武功高强,当即上前感谢。伊愿问了姓名,知道是赵翊中三子,大喜之下,指点了几招少林六合拳法。赵大猛是习武材料,悟xìng颇高,一点便通,当下出奇不意,居然巧胜二位兄长。却说众人来到室内,赵大方乃是武当弟子,和伊愿同门同辈,自然亲近,无话不谈,众人商议良久,赵大方便派家丁广发英雄贴,十五日后举办北方武林英雄大会。 却说齐重成服了内伤灵yào,不过十数日,身体无碍,一日正要到北镇抚司当值,却接施明宗家人报讯,入府议事。当下赶到施府,见王效武先已在场,众人寒喧毕,便品茗言事。施明宗道:“王齐二位大人,我昨日面见圣上,万岁闻得房山良乡镇要举办一个北方武林大会,饶有兴致,想前去一观。届时两位大人务必做好护驾防务,不可让江湖宵小危及圣上安危。”齐重成忧道:“大人,现下胡莫言关在诏狱,侠义盟无日不思将其救出。圣上此时出宫,若侠义盟高手出动,以圣驾要胁,我等如何应对?” 王效武道:“苦于伊愿武功太高,我等不敌,若有高手能缠住伊愿,我方厂卫人多,可以众取胜。”齐重成道:“我派中还有一位高手,系我师叔霍重声,霍凌风师兄之父。师叔他老人家闻得师兄惨死于伊愿手下,特地前来找伊愿报仇。我师叔隐居多年,武功登峰造极,应和伊愿不相上下。” 施明宗闻言大喜,说道:“有霍大侠出面,自然不必担心侠义盟,但圣上龙体有恙,怎的突生兴致,要到良乡去观武林大会?”王效武道:“圣上此次出京,乃微服私访,三位大人,我等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沿途不出任何差池才行。否则惊了圣驾,责罪下来,我等担当不起。”施三才道:“我有一计,可保无虞。”施明宗大喜,说道:“才儿快快道来。”施三才道:“可让胡莫言随驾,侠义盟投鼠忌器,必不敢前来惊驾。”众人闻言,齐赞道:“果然是妙计。” 却说祖大山在铁岭城下,和速巴该激战了两百余合,二人武功相若,仍然不分上下。祖大山虚晃一qiāng,说道:“速巴该,今日天晚,明日再战如何?”速巴该道:“好。”当下二人收兵回营。祖大人回到城中,祖成莫道:“大哥,敌人势大,我等兵少,须得思妙计赚他。”祖大山道:“二弟有何妙策?”祖成莫道:“我领五百轻骑,今夜三更,马摘铃铛,蹄缚棉布,前去劫营,吓他一吓。”祖大山大喜,说道:“二弟小心。” 是夜三更,祖成莫自东门偷偷潜出,见三卫营中,并无动静,一声呐喊,官兵杀入猛然杀至。三卫兵丁正安然入睡,猝不及防,未及穿好衣裢,已横死床上。祖成莫摧枯拉拉朽,杀得东门三卫兵丁溃不成军,狼奔豕突。祖成莫挥军一阵掩杀,杀了七八百敌兵,已方仅伤亡三十人不到,实是大获全胜。速巴该聚合残兵,愤恨不已,令兵丁日夜猛攻城池。二祖乃沙场宿将,攻守经验丰富,见三卫攻城,并不惊慌,就在城上,熬煮粪水,三卫兵丁前来,兜头便浇,浇得三卫兵丁皮溃ròu烂,侥幸者刚靠近城头,官兵长qiāng捅,大刀砍,凡上到云梯者,无一幸免,齐皆送命。 三卫攻了两个时辰,损兵折将无数,速巴该等三人无奈,只得收兵回营。祖成莫见速巴该退兵,和祖大山商议道:“大哥,我昨夜劫营,杀贼不少,敌人今夜定会有防备,我率五十名轻骑,前去骚扰,使兵丁惊骇,不能安睡,天明便无力攻城。”祖大山大喜,说道:“二弟此计大妙,须小心为上,防敌人包抄后路。”祖成莫道:“无妨。”当下带了五十名精兵,骑快马来到北门三卫营前,一声令下,五十名兵士敲起铜锣,吓得三卫兵丁不及穿好衣甲,慌忙执兵器前来应战,不敢入眠。三卫兵丁刚到营外,祖成莫虚晃一qiāng,便回转城中。 如此一夜数扰,扰得三卫兵丁夜不能寐,次日攻城乏力,呵欠连天。城上官军却精力充沛,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杀得三卫心胆俱裂,斗志全消。速巴该见士气低落,和待秦、威真商议道:“这二祖守城得法,我等久攻不克,兵士已有惧意,须得觅到良策,克日破城,方能激发大军斗志,与明廷决战。”待秦道:“那祖大山qiāng法不俗,我等赢不了他,若王皓前来,必可阵斩之。祖成莫一人,独木难支,我等便有机可趁。”速巴该得言,大喜,当下派快马催王皓前来破城。 却说李凤山等扎营在*山寨,闻得蒙古三卫攻打铁岭,四人商议。伊震云道:“铁岭有‘二祖神qiāng’防守,三卫急切间必不能攻克,为保万全,我领一千兵士前去驰援,足以抵挡三卫。”李凤山大喜,嘱其小心行事。当下伊震云提一千兵马,星夜前往铁岭。 却说王皓在黑水寨,与众人计议,黑水寨不过一小小山寨,容不下大军,若要发展,须得攻克一处城池方可。咬当哈思索半晌,笑道:“首领,我有一城,固若金汤,若能取得,进可攻退可守,又能驻扎大军,必可与李成玉一较高下。”王皓大喜,说道:“军师请讲。”咬当哈道:“古勒城。”王皓闻言,喜不自禁,说道:“我怎的忘了这一兵家必争宝地?”当下派觉世昌固守黑水寨,自去攻打古勒城。 却说古勒城,原为一边堡,本无多少官军守卫,王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大军前去攻打,明军早跑得一干二净。王皓大喜,就以古勒城为基地,大肆扩建。拓建后的古勒城,三面临水,一面倚山,苏克素护河由城南流过,上夹河由城西流过。城西、南北三面为天险峭壁,东连青龙山,构成了三面壁立的天然屏障,又建有内外两重城墙。在古勒城内城,王皓除建有议事厅和寝宅外,又筑房舍五百余间,供兵民居住。 却说王皓接到速巴该报讯,前去攻打铁岭,当下和众头领商议后,派王泰领一千人马,前去会合蒙古三卫,攻克铁岭。却说伊震云率领一千官军,驰援铁岭,他素来冷静,颇有谋略,并不急于入城与二祖会合,当下派探子详细了解到三卫的兵力部署,心中早有对策。速巴该等屡受祖成莫骚扰,兵士睡眠不足,个个萎靡不振,爬上云梯立足不稳,不待明军叉竿推来,先已跌倒,摔得七荤八素,头破血流。 速巴该见势不妙,只得收兵回营,龟缩一团,待王泰合兵一处,再行攻打。王泰刀法不俗,武功高强,又有谋略,和三卫首领在营中会面。速巴该执着王泰双手,牢骚满腹,大吐苦水,言及祖成莫一夜数扰,兵士不能安歇,白天无力攻城,故而数日不克。王泰略一沉思,献策道:“三位首领,我等多备骑兵,埋伏于营前,只等祖成莫前来骚扰,便以弓弩施shè,万箭齐发,叫祖成莫有来无回。”速巴该大喜,当下依计而行。 是夜三更,祖成莫果然带了骑兵前来骚扰,速巴该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以为可将祖成莫等shè死。不想祖成莫早有准备,让兵士就用手中大铜锣作盾,挡住箭雨。王泰大怒,引一支兵马,向祖成莫身后包抄过去,断了祖成莫回城道路,众兵士回城不及,只得舍命厮杀。毕竟祖成莫兵少,眼见不虞,危急之时,蒙古三卫营中,四下火起,火光冲天,又有无数官兵,喊杀过来,杀得三卫兵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正是伊震云援军。祖大山在城头见状,也引一千兵马,里应外合,纵横驰骋,若入无人之境。祖成莫虽然兵少,但处于垓心,大占地利,趁机发难,中心开花,三股官军杀得三卫兵丁狼奔豕突,四散溃逃。 王泰见兵败如山倒,再也无力喝阻,只得引帐下女真兵士,回到古勒城。蒙古三卫,一万铁骑,屡屡损兵折将,又被三军掩杀一阵,仅余五千不到。速巴该见败局已定,便和待秦、威真,自回属地,不再攻打铁岭。官兵杀退蒙古三卫,二祖和伊震云入城庆贺,伊震云道:“两位将军,王皓固守古勒城,古勒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等急切间不能破之。但黑水寨由觉世安镇守,觉世安有勇无谋,现下三卫兵败,我等正可让兵士换上敌人服装,前去赚他上当。” 祖承莫闻言大喜,说道:“伊壮士年纪轻轻,却有勇有谋,让我兄弟俩好生敬佩。事不宜尽,烦大哥守城,我和兄弟引两千官兵,前去诈开黑水寨,大败觉世安。”祖大山闻言大喜,当下将死去三卫兵士衣服剥下,让明军穿上,前往黑水寨诈寨。觉世安受王皓命令,固守黑水寨,作为女真的另一剿穴。黑水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明军颇不易攻破。 第七十一章 武林大会(中) 觉世安初时守寨,不敢松懈,在寨中兢兢业业防守了数日,不见一名明军前来。以为无事,便高枕无忧,整日里抱着十数名抢来的美人,寻欢作乐,夜夜笙歌。这一日刚刚入夜,守寨的兵丁见山下逃来无数蒙古三卫兵士,慌忙向觉世安禀报。觉世安今晚刚喝了十杯,有五六分醉意,闻言斥骂道:“这些个蒙古人,平素以为自己擅于骑shè,骁勇非凡,但攻了铁岭数十日,竟然不克,被两千明军大败,真是无能至极。我等寨中粮食无多,败兵前来,又要大吃猛喝,耗费不少,切不可打开寨门,让他们自回属地。” 兵丁得令,自去寨前喊话。伊震云见觉世安竟然不上当,和祖成莫商议道:“将军,不想这觉世安竟然心生警惕,我还有一计,可赚他开门。”祖成莫大喜,说道:“兄弟快快道来。”伊震云道:“觉世安必是担忧蒙古三卫耗他粮食,我等假说赠他五百匹战马,只住一日,明日三卫援军前来,即刻离去,他定会中计。”祖成莫大喜,当下让明军将此意告之。 那守寨兵丁又向觉世安报告,觉世安听得有五百匹良马,又只住一日,这买卖值当,不假思索,当即同意。守寨兵丁得令,打开寨门,伊震云一马当先,冲到寨中,杀散守寨兵丁,祖成莫催大军跟上。女真兵猝不及防,被官军杀得狼奔豕突,如潮败掉。觉世安得报中了明军诈计,只得上了战马,引心腹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往古勒城。官军夺了黑水寨,王皓唯有龟缩于古勒城内,日后李成玉起大兵堵住古勒城唯一通道,困死王皓,必能尽歼王皓的女真兵。 李成玉得报,王皓正在古勒城筑城,恐养虎为患,日后坐大,急率大军前往。官军人多,先布好鹿砦阵,堵住古勒城唯一通道。又搬来数尊大将军pào,对准道口,只要女真兵出来,少量的用诸葛连弩施shè,多的用大pào打,打得女真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成了瓮中之鳖。不怕死的在古勒城闷得慌,结伙前来,又成了箭下鬼或pào灰。王皓见李成玉大军堵住隘口,便如死死扼住脖子一般,动弹不得,大怒之下,和咬当哈商议。咬当哈道:“若要逼李成玉退兵,须得用船队从苏克素护河遁出,偷袭抚顺,如此攻其所必救,围魏救赵之策,震慑李成玉,他自然克日撤回。” 王皓得计,当下派王兀阳领一千女真兵士,趁夜乘木筏漂到苏克素护河下游。王兀阳见下游果然无一名官兵,大喜,起兵偷袭抚顺。抚顺由曹尽忠镇守,城内兵马不多,曹尽忠得知李成玉将王皓困于古勒城,城防松懈,不便提防王兀阳夜袭。待王兀阳率军冲到城中,方始发觉,只得提刀应战,混乱中不敌王兀阳,只得率少数兵马,出北门败走。李成玉得报抚顺失守,大惊失色,只得亲率大军收复。王兀阳率女真兵将抚顺城肆掠一空,扬长而去,剩下抚顺百姓哀鸿遍野、饿殍载道。李成玉深悔自己用兵不慎,遭女真兵偷袭得手,只得安抚百姓,亲镇抚顺。王皓击退李成玉大军,喜不自禁,当下一心筑城,扩充兵马,誓与李成玉奋战到底。 却说房山良乡镇赵家庄,再过三日北方武林大会即将召开。现下五峰教和倭寇被侠义盟和官兵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无力肆掠沿海,风火雪明教元气大伤,教内高手死伤殆尽,无力兴风作浪。西北鞑靼又通商jiāo好,正是中原武林千载难逢的盛世。因而赵家庄召开武林大风,各门各派无不派高手莅临观战。 本次武林大会,乃赵家庄庄主赵大方主持。大会设北方武林盟主一职,连胜十场者获得,左右使者二职,连胜九场者任之。北方武林盟主,统率北方武林,与侠义盟同尊。北方武林,素来藏龙卧虎,游侠众多,又有关外高手参加,若能夺得北方武林盟主之位,实是权势显赫,虽然比不得侠义盟中门派众多,势力强大,但不失为一方之雄。 这一日晌午,京城西门,出来一队人马,约有十数人,为首马车上一人,年约六旬,满面威仪,正是当今皇帝。旁边一人,五旬开外,神采飞扬,正是前闽浙总督胡莫言。身后是锦衣卫指使挥齐重成,东厂提督王效武等当今宠臣。一行人骑快马赶了三个时辰,天色将晚,皇帝龙体疲惫,说道:“众爱卿,先找个小店,喝碗茶水,明日再走。”王效武道:“陛下,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干净的客栈,老奴已派人前去关照,请圣上就下榻于那乡村客店如何?”皇帝道:“好。” 不一刻众人来到客栈,随身太监服侍完皇帝洗漱,王效武前来请示,是将饭菜送到房中,还是去大堂饮用。皇帝笑道:“既然出宫,便要与民同乐,行径与百姓无疑,且去堂中用过,再回房不迟。”众人来到堂中,见皇帝一桌,上了八道主菜:王柳活鱼、砂锅羊ròu、黄焖鸭、白ròu片、芫bào散丹、bào炒香鸡、椒油芦笋、红烧狮子头。配菜及小菜若干。皇帝在宫中吃惯了山珍海味,对熊掌燕窝失去胃口,一见这山野小店,居然能将平常的鸡鸭羊ròu,做出如此精美可口的佳肴,大喜,当下举箸品尝了王柳活鱼,但觉鱼ròu鲜嫩无比,入口即化,不禁赞道:“好,比朕宫中御厨,毫不逊色。” 王效武见皇帝仍自称朕,小声道:“陛下,到了宫外,闲杂人等甚多,须得谨慎为妙。”皇帝道:“有理。”二人议毕,皇帝正要继续用膳,旁边一人冷哼一声,说道:“在紫禁城,你是皇帝,到了宫外,老子是你大爷。”王效武见那人耳力甚好,已听清二人jiāo谈,大怒道:“狗贼子,竟敢无礼?”那人笑道:“我非但无礼,还要捉住这狗皇帝,与明廷做一笔jiāo易,你又能如何?”王效武大怒,风神杖一挥,叫道:“你这狗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人道:“王公公,不过离开数月,你怎的就将我忘了?我是七仙门的封浩啊?”王效武大怒,骂道:“我岂敢你疯嚎还是哀嚎,先吃我一杖。”当头一杖,向封浩打来。封浩大怒,起剑相迎。封浩武功,得了方青狮真传,一套祝融剑法,已有八重功力,王效武虽然武功不俗,仍差去不少。二人打了一百余合,渐渐的王效武大落下风。皇帝见了二人打斗,并不惊慌,兀自立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又打了五十余招,王效武再也支撑不住,眼见得便要伤在封浩剑下,齐重成虎吼一声,举刀向王皓攻去。齐重成武功比王效武高出不少,二人双战封浩,又打了八十余合,封浩渐落下风,封浩眼见不敌,叫道:“师父,快快出来,将皇帝佬儿掳走。”一言未毕,堂外方青狮率狮虎兽等高手走了进来。方青狮一见皇帝,笑道:“陛下,五峰教方青狮有礼了。” 皇帝怒道:“你便是那作恶多端的倭贼首领方青狮?”方青狮笑道:“陛下言之有谬,你是宫中皇帝,我是海上霸王,自古成王败寇,你我今日,鹿死谁手,尚不知晓,你怎能断定我就是贼首?俗语云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住二君,我此次前来,便是专为捉你。现下店外四周,皆布了我五峰教高手,任你长了翅膀,也逃脱不去这天罗地网,识相的,束手就擒,少受些苦楚。” 皇帝并不动怒,目光冷峻,淡淡道:“还未一战,你怎能有如此把握?”方青狮道:“现下你身边,除了齐重二位大人武功稍高之外,还有何人可战啊?他二人原本是我老朋友,现下情势,又岂会助你?姓朱的,你已是瓮中之鳖,真成了寡家孤人,还是束手就擒,少受些皮ròu之苦罢。”皇帝笑道:“你可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成语啊?”方青狮闻言大惊,左右四顾,不见一人,疑惑道:“你的‘黄雀’在哪里?”皇帝身边的胡莫言突然淡淡道:“老丈人,别来无恙?”边说边取下面皮,竟是伊愿所扮。身后几名太监,陆续露出真容,分别是靳卫风、沈文豹、盖聂和祝诗竹。 方青狮乍见伊愿之面,确是吃了一惊,但见伊愿一方不过五人,已方五峰教精英尽出,大战起来,断无不胜之理,当下笑道:“贤婿,你何时和皇帝佬儿攀上亲戚啊?他又没有闺女嫁你。快些站到我这边,免得上了这姓朱的jiān当。”伊愿笑道:“老丈人,我已是大明天子赐封的忠勇侯,名正言顺,岂会自甘堕落,为虎作伥?”方青狮道:“贤婿,你我打来打去,都是平手,现下你人数太少,不是我敌手。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顺应大势,归降于我,我念及你与育儿情深义重,不会怪责于你,你顺应天命罢。” 第七十一章 武林大会(下) 伊愿笑道:“老丈人,我也正想和你也说此话,奈何你竟先说了。”一拍手,只听得四下里杀声震天,无数官兵手持鸟铳,将小店团团围住。伊愿道:“老丈人,得罪了。”言毕护着皇上,向院后行去。齐重成此时正站在皇帝身侧,闻言一把向皇帝抓来,口中说道:“圣上,情况危急,切不可相信江湖宵小。”伊愿冷哼一声,一拳重重击在齐重成手腕上,冷冷道:“齐指挥,你报信给我老丈人,引高手前来图谋不轨,早在圣上预料之中,回京再找你算帐。” 齐重成闻言,吓得冷汗直流,辩道:“万岁,切不可相信这小贼胡说八道,臣对圣上,忠诚天日可表,粉身碎骨,绝无二心啊。”皇帝笑道:“爱卿一片忠心,朕早已知悉,你且将倭贼抓住,回来一并受赏。”齐重成只得道:“臣遵旨。”水龙刀一挥,向方青狮攻来。王效武见方青狮在皇帝面前说出自己是暗桩之事,再无隐隐必要,当下图穷匕见,向官军阵中杀去。伊愿陪皇帝来到院后,早有张凤仪大哥张策率锦衣卫,冯仁木率东厂番子等候在彼,伊愿道:“冯公公,圣上安危,烦劳多多费心。”冯仁木道:“伊兄弟放心,我已率大军,将此店团团包围,方青狮等chā翅难逃。烦你和张指挥同去降伏方青狮之后,再参加武林大会罢。”伊愿向皇帝施了一礼,带领靳卫风等,向客店杀回。 此时方青狮等众高手在官兵重重包围之下,正在拼命厮杀。此次张策率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精锐,已有将方青狮剿杀于客店之心。齐重成和王效武暗通方青狮,皇帝早已洞悉,和伊愿设下这出双簧,便是兵行险地、一箭双雕,将方青狮等五峰教高手一网打尽,再趁机铲除齐王两个内jiān。齐王二人通过封浩,早受了五峰教不少好处,又知方青狮武功高强,日后有望称霸天下,故而甘心投靠,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竟被伊愿横chā一杠子搅和掉。 方齐二人自然不会硬拼,见皇帝安危退却,齐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道:“教主,此地危险,我等须得用桌面挡住官兵羽箭,突围之后,再报此仇不迟。”方青狮道:“好。”当下五峰教高手,将店中桌面舞起,向官军阵中杀来。伊愿等人早有预计,此次若不能杀死方青狮,只要能杀死狮虎兽一人,断了方青狮称霸的膀臂,此后再追歼余贼,便容易许多。当下伊愿和靳卫风截住狮虎兽,杀得难分难解。 伊愿得了无怒大师死前点化,武功又精进一重,已胜过方青狮,加上靳卫风,狮虎兽虽然厉害,也不敌伊靳二人。四人打过五百余合,虎兽着了伊愿一剑,伤及左手经络,腾跳不便,但伊愿青虹剑封住二人退路,狮虎兽无路可逃,只得奋力支撑。又打了一百合,伊愿一式“昆仑斩”,这一式飞身杀敌,快捷无比,当即将虎兽毙于剑下。狮兽见虎兽惨死,怒不可遏,神智癫狂,状若拼命,也不闪躲,便思同伊愿同归于尽,伊愿冷哼一声,使一式“天雷击”, 这一式天人合一,有雷霆万钧之威,一剑将狮兽送往西天。 伊愿杀死狮虎兽,欣喜若狂,正要大战方青狮,转首一看,却见方青狮祝融剑横于沈文豹脖间,喝道:“伊愿,你要不要你师叔活命?”伊愿大惊。原来沈文豹大战方青狮,二人打了三百余合,方青狮武功高强,沈文豹差了许多,一个不防,被点了穴道,要胁伊愿退兵。此时官兵越拥越多,在皇帝眼皮底下,谁也不敢懈怠,齐皆拼命杀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五峰教高手。便是方青狮,在奋不顾身的千军万马中,也不能轻易杀出,只得抓住沈文豹胁迫。 沈文豹临危不惧,慨然道:“伊愿,我死不足惜,今日大好机会,务必将倭贼首恶方青狮铲除。”青莲少林寺为抗倭,已牺牲了无怒大师和十多位高僧,伊愿再也不忍沈文豹死去。当下和张策紧急磋商。张策道:“伊兄弟,兹事体大,我也不敢作主。”伊愿道:“张大人,我沈师叔抗倭屡立功勋,青莲少林寺已然牺牲了十多位师叔,兄弟心下再也不忍,冒死恳求你撤兵,饶过方青狮此次,他日我必将方青狮斩于剑下。圣上面前,由我一力担当。”张策也知伊愿有免死牌,又是赐封的忠勇侯,当下道:“兄弟既有主张,我便依从就是。” 当下令官兵让出一条通道,让方青狮等通行。此时狮虎兽死去,侠义盟高手云集,伊愿武功又高过方青狮,若要铲除五峰教,不过须臾之间。伊愿冷冷道:“方青狮,我既然允你离开,你快放过我师叔。”方青狮道:“待我等安全离开官军包围,再放不迟。”伊愿怒道:“方教主,你屡屡出尔反尔,不守信诺,我伊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信不过你,你要带我师叔离开,不如大伙儿齐皆玉石俱焚吧。”方青狮也知伊愿说到做到,不愿两败俱伤,当下放开沈文豹,率领李愚桥、封浩等离去,伊愿果然守诺,未令官军截杀。这一战消灭了狮武兽,伊愿勇气倍增,已不将方青狮放在眼中,当下修书一封,托张策转jiāo皇帝,将此事详加说明,自和靳卫风等,向良乡赵家庄奔去。 这一日正午,正是北方武林大会佳期。房山县良乡镇,赵家庄庄外擂台下,群雄云集。台上四拨吹鼓手,鼓腮擂鼓,锣鼓喧天。三通礼鞭响过,赵大方满面春色,披红戴彩,来到台上,拱手道:“承蒙各位英雄,瞧得起在下薄面,前来参加此次北方武林大会,赵大方在此地,向各位行礼了。”四下礼毕,朗声道:“此次武林大会,规矩先已言明,连胜十场者为盟主,哪位英雄首先上场啊?”一言未毕,一名汉子跳到场中,叫道:“良乡孙大通,抛砖引玉。”孙大通长得魁梧剽悍,使一把大刀,一望而知膂力惊人。 叫了三遍,一人跳到台上,抱拳道:“开平卫,周胜,前来讨教。”二人行礼毕,各亮兵器,杀成一团。孙大通使的是祖传飞虎刀法,这一路刀法,讲究大开大阖,砍劈斩削,格挡磕拍,一招一式,实而不华。周胜使的剑法,乃华山一路,他是行伍出身,故而将所学剑法加以改良,变为一击毙命。二人都是以实打实,以硬碰硬。打了八十余合,孙大通一个不防,被周胜踢翻倒地,已是负了。 赵大方唱道:“第一场,周胜胜。”一言未毕,早跳出一名少年,那少年手执长剑,满面讪笑,正是赵大方三弟赵大猛。赵大方见兄弟出场,惊得目瞪口呆,斥道:“胡闹什么?还不下去,上台来丢人现丑。”赵大猛辩道:“大哥,今日比武,哪条规定言明不准我上场?”赵大方被反问得哑口无言,正要将赵大猛抓往,拉下台去,一人叫道:“赵大方,你兄弟要比武,未曾打过,你怎能无理制止?”赵大方无奈,气呼呼道:“瞧你败得如何狼狈。” 赵大猛笑道:“不劳大哥cāo心。”周胜见赵大猛不过一少年,修为显然不高,笑道:“小兄弟,我让你攻二十招再还手,你先请。”赵大猛见周胜藐视自己,大怒道:“休怪我无礼了。”长剑一震,使一式“冰梅展玉”,攻周胜中路。周胜步法精妙,轻轻一闪,避了开去。赵大猛展开武当剑法,如江河湖海,狂风暴雨般向周胜倾泄进攻,无奈周胜武功高他甚多,他攻出十八招,累得气喘吁吁,连周胜衣角都沾不到。眼见得再打下去,周胜不用出手,赵大猛便会自己累得趴下。 赵大猛又攻一招“剑点寒星”,取周胜下路,周胜冷笑一声,长剑一格,两剑相jiāo,赵大猛内力不济,眼见得长剑把执不住,便要夺手飞出,却听得耳边细语:气贯三焦,丹田澄空,借他来力,力自腰部发出,借力打力。赵大猛依然而行,果然将周胜剑上内力抽掉。耳旁又听得指示:前步变坤位,踏中宫,紫霄奔月。这一招紫霄奔月,乃是武当剑法的绝学,周胜剑上内力陡失,不防赵大猛变招迅速,再要抵挡,已来不及,只得退步认输。 赵大猛赢了周胜,洋洋得意,向赵大方挤眉弄眼,说道:“大哥,你小瞧兄弟,看我再赢两场,叫你再也不能小觑于我。”赵大方见赵大猛莫名其妙取胜,百思不得其解,一见他骄傲自满,目中无人,大怒,斥道:“算你侥幸,井底之蛙,自有高手让你难堪。”也不宣布赵大猛获胜,径自走下台去。赵大猛见赵大方不唱他攻胜,心头恼怒,自行诵唱道:“第二场,赵大猛获胜。” 他一喊赵大猛三字,台下轰然大笑,一人笑得几yù泪水溢出,指着赵大猛,笑得真不起腰来,说道:“你,你,你名字叫猛,还果然有些生猛。”赵大猛见那人忒不识相,专拿他名字说事,怒不可遏,长剑一指,挑衅道:“不服气吗?你敢上台,我打得你满地找牙。”那人一指鼻头,左右一望,疑惑道:“你,你让我同你打?”赵大猛道:“如何?”那人将头摇得如拔浪鼓一般,推道:“你太猛了,你不是你对手。” 赵大猛气得骂道:“狗杀才,你敢嘲笑我,我,我,我和你拼了。”言毕便要跳下台追打那人。那人见惹得赵大猛发怒,见势不妙,便要撒腿开溜,旁边两人身形一晃,二鬼拍门,一左一右堵住去路,一人说道:“兄台,你一个大人,怕了小孩儿吗?”那人跑得太快,收势不住,和左边汉子迎面撞上。汉子纹丝不动,他却如陀螺般滴溜溜连转十多圈,方始站稳。一拍脑门,叫苦道:“兄台挡我道路做甚?”那汉子道:“快上台比武。”那人道:“我武功低微,怕上台献丑。”那汉子骂道:“呸,你也算是男人?”拔出长刀,大踏步走到台上。 赵大猛见这汉子步法有力,心下早怯,说道:“阁下如何称呼?”那汉子道:“爷爷崆峒派张九胜。”赵大猛色厉内荏,说道:“原来是张狗剩大侠。”张九胜见赵大猛出言无礼,怒不可遏,一刀向赵大猛当头劈来,此招唤做力劈华山。赵大猛长剑一转,使一记横扫千军,以攻对攻。张九胜大喜,暗道你小子不过十多岁的娃娃,内力岂能比得上我?刀剑相碰,赵大猛又用适才耳边人指点之法,卸了张九胜刀上内力,反向张九胜打了过去。 张九胜猝不及防,差点被赵大猛一剑刺中,险险避了过去。长刀一挥,和赵大猛杀成一团。二人打了二十余合,赵大猛左支右绌,眼见得即败在张九胜刀下,耳旁又闻得指点:他虽然内力高过你,但刀法破绽很多,他这一招大江横流,下盘露空,你用冰梅展玉破他。赵大猛得了指点,大喜,一剑向下刺出,后发先至,张九胜上路攻得犀利,不防下面刺来一剑,不及伤到赵大猛,下腹早被划了一剑。赵大猛又赢了张九胜,赢得台下群雄掌声一片,赵大方兀自闷闷不解,也不评唱。 第七十二章 忠魂绕白云(… 一人跳上台来,气呼呼道:“叫猛的,你武功不行,运气太好,现下我来会你,你要小心了。”赵大猛道:“报上名来,本少爷剑下不走无名之人。”那人道:“崆峒派,张大运。”赵大猛道:“你口中说到运气,原来你便叫做个撞大运。不过现下撞见了我,运气撞到我身上来了,你无远可恃,必定落败,还是快下去罢。”张大运道:“胡说八道。”一刀向赵大猛砍来。赵大猛虽然赢了两人,不过是仗着高人暗中指点,这张大运武功高过张九胜,又不急于救胜,步步稳打稳扎。一刀攻出,并不使出全力,后劲蓄势待发,攻中有守,防赵大猛奇招取胜。 如此一来,赵大猛全无获胜之机,只得连连后退避开,再退三步,不待张大运攻来,便要退到台下。那初时嘲笑赵大猛之人,见赵大猛形势不妙,趁机落井下石,嘲讽道:“你再猛,也猛不过运气。”赵大猛听得大怒,心神受震,张大运一刀捅来,已是避无可避。却听得耳旁有人道:“倒挂金钩,海底捞月。”赵大猛闻言,喜不自禁,双足倒钩在台上,避过张大运攻势,长剑自下一抄,在张大运腿上划了一剑,痛得张大运一声闷哼。赵大猛用力过猛,双足钩挂不住,只得跳到台下。 但张大运被他一剑刺伤,此事台下群雄看得清清楚楚楚。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各有胜负道理,极不易判决,赵大方也不知如何评唱,当下沉思不语。按擂台规则,下擂者为负,但张大运受了剑伤,赵大猛无事,按道理来讲,张大运已是输了。但赵大猛素知大哥禀xìng,宁肯己方吃亏,不愿别人难堪,必会判张大运获胜。他连赢三场,面子挣足,当下也不计较,说道:“撞大运,我不和你争了,算你获胜。” 张大运闻言,怒不可遏,叫道:“来来来,再打一百合,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赵大猛道:“我不及你‘猛’,你留在台上,自有‘猛’的找你。”言毕回到座中。赵大方见状,唱道:“张大运胜。”那初时嘲笑赵大猛之人,见张大运获胜,自言自语道:“被一个小孩儿在腿上划了一剑,分明是负了,还有脸站在台上。”那人抱怨,语声不高,但群雄竟听得清清楚楚,张大运在台上自然也听得,并不还嘴,将身一纵,落到台下,一手提起那人,再回到台上。他这两下如兔起鹘落,手里提着一个大活人,竟快如电光石火,武功轻功,非常不俗,当即引得掌声一片。 那被抓到台上之人,却吓得面如土色,慌不迭告饶道:“大侠,你武功高强,我不是敌手,适才出言多有冒范,你海涵则个。”张大运似笑非笑道:“你既出言诋毁,想来武功不俗,你只须在我手上打过三十回合,我便认输,让你获胜怎样?”那人苦道:“张大侠,小人武功不济,不要说三十合,便连三合,也打不过。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遭儿罢。” 张大运大怒,骂道:“明知自己是个银样蜡qiāng头,却藐视别人,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真是岂有此理,让大爷教训你一番,长些见识,今后便能管好这惹祸的嘴巴。”言毕,一拳向那汉子打来。那汉子双腿向内一弓,成二字钳羊马,着实受了张大运一拳,竟然身形不动。张大运反被自己使出的力道震得后退三步。那汉子道:“大侠,你腿上有伤,擂台不平,须小心些。”那人分明是个武林高手,却故意装憨,乃是有意为之,张大运见对方硬接了自己一拳,身形不动,武功高过自己许多,他是个识货之人,当下拱手道:“朋友,你武功高强,在下不是敌手,多有得罪,告辞。”言毕跳下擂台。 那人逼退张大运,讪笑道:“这张大侠忒是客气,大伙儿说说,将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抓到台上来献丑,岂非惹得天下英雄不快?”一人纵身跳到台上,说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了,装疯卖傻的,快些滚下台去。”先前那人道:“大侠,休要烦恼,我即刻下去便是。”言毕当真要走下擂台。后来人冷哼一声,说道:“滚下去,不是走下去。”那装傻汉子道:“这台子太高,滚下去恐伤到筋骨。”后来人道:“说与你听了,老子关外游侠鲍除恶,向来不喜狗杂种们在爷爷面前装疯卖傻,你叫什么名字?”那汉子道:“小人姓张,人皆叫我张武子。”鲍除恶道:“张武子,是我将你打翻,再踢你滚下去呢,还是你自己滚下去?” 张武子道:“毋须打,我坐在台上歇一程,呆会儿自己滚下去。”鲍除恶怒道:“说了半天,你和大爷装聋卖傻,不教训你,看来是不会老实。”一拳向张武子打去。张武子突然身子一挺,并不闪躲,以硬打硬,二人两拳相jiāo,张武子身形不动,鲍除恶后退几步,余力未消,跌倒在地,咕噜噜滚下摆台。张武子笑道:“鲍大侠忒也客气,你若不想和我打,走下去便了,何苦翻滚下去,摔得头昏眼花的?” 鲍除恶当真摔得七荤八素,耳鼓嗡嗡作响,知道那张武子武功高过自己甚多,当下满面羞赧,灰溜溜离开。赵大方见张武子连赢两场,举手投足,便败掉两位高手,不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赞道:“张大侠好武功。”也不评唱,自在台下观望。张武子笑道:“哪位英雄,前来和我过招?”群雄亲见他武功高强,焉敢上台献丑?叫了三遍,无人应战,如此便是众人有意将盟主之位,让张武子获得。赵大方便要上台宣布。 一老者懒洋洋道:“且慢,武子,小老儿来会会你。”一白须老头颤颤巍巍,走了半天,方走到台上,众人见他满面沧桑,年已老迈,看似弱不禁风,上擂台时,还险些跌倒,都替那老者担心不已。那老头儿道:“武子,老汉叫个霍重声,这名字,你可听过?”张武子闻言,大吃一惊,拱手道:“原来是崆峒派的霍老前辈,您早已归隐,不问世事,因何前来参加武林大会啊?”霍重声闻言,一把鼻涕一把泪,咒骂道:“都是那遭天杀的伊愿小儿,无端杀了我爱子霍凌风。人生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现下我便吃了一悲。白发人送黑发人啦,何等凄惨可怜?我若不报此仇,我那风儿,在九泉之下,岂非死不瞑目?” 张武子劝道:“霍前辈,那伊少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公子勾结齐重成,为虎作伥,伊少侠杀了霍少侠为他大哥汪雨报仇,情有可原,你老人家还是宽容则个。”霍重声见张武子为伊愿说话,怒不可遏,拔出长刀,叫道:“你们两个,一丘之貉,狼狈为jiān,都不是些好东西,我一并送你们去陪葬我那风儿。”一刀向张武子砍来。张武子未带兵器,只得闪避,台下一人抛来一柄长剑,张武子接到手中,和霍重声杀得难分难解。 张武子使的是麒麟剑法,霍重声使的是崆峒刀法。明眼人一见,便知这张武子便是大风城主张合武,他故意装疯卖傻,是受了伊愿的安排,比武会友,若能获胜,便做了北方武林盟主,为侠义盟将北地及关外游侠,招纳于麾下。张合武武功高强,麒麟剑法使开,如麒麟长嘶,神龙狂呤,大开大阖,至刚至柔。威猛时,有气吞山河之势,剑起处,作摧枯拉朽之状。但霍重声乃崆峒派武学宗师,一把长刀,已能化腐朽为神奇,东一砍西一划,看似平平无奇,已得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之妙,竟将张合武的满天杀作,击得七零八落。 二人打过三百余合,张合武不敌,跳出战团,拱手道:“前辈武功高强,张合武认输。”霍重声唉声叹气道:“武子,那姓伊的小贼,来了没有?”张合武道:“我家盟主,必会上台和前辈较技,且稍等片刻。”一言未毕,一魁梧汉子跳上台来,说道:“姓霍的老头儿,你儿子徒弟,在锦衣卫中杀了无数好人,人家父死子丧,又向何人讨要公道?你那逆子劣徒,双手沾满污血,死有余辜。你不要倚老卖老,助纣为虐,惹得老子xìng起,一刀送你去陪你儿子。” 霍重声大怒,叫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老夫刀下,不斩无名之鬼。”那汉子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侠义盟狼团卫首领,盖聂是也。”霍重声骂道:“又是该死的侠义盟杀才,凡尔等这些狗杀才见着我,我必一刀一个,杀个干净,必不容情。”盖聂大怒,说道:“你这老儿,只知护短,纵子行凶,我若不替侠义盟除掉你,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人了。”苗刀一挥,向霍重声砍去。盖聂武功,比张合武略高一筹,按理说来,他也不是霍重声对手,不致狂言获胜,但他早得伊愿暗示,心中已有必胜霍重声的把握。 第七十二章 忠魂绕白云(… 二人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盖聂的苗刀法,另辟蹊径,与中原各派武功,大为不同,讲究以快制敌。出刀时攻中带守,守中带攻,电光石火中取人xìng命。清人有载:苗人试刀尝于路旁,伺水牛过,一挥牛首落地,其牛尚行十许步才扑,盖犀利之极,牛猝未觉也!盖聂是苗人武学宗师,又与倭寇作战多年,临敌经验丰富,一套苗刀法展开,如大海呼啸,雷电发威,攻势好不勇猛?但霍重声成名江湖多年,是崆峒派武学名宿,内力高强,刀法凝炼,平平一刀,常能化腐朽为神奇,二人打了三百余合,盖聂渐落于下风。 霍重声一刀攻来,无声无息,但刀上内劲充盈,盖聂若是硬挡,便会比拼内力。他内功不及霍重声,硬拼只会负输,当然不愿,正无计可施,却听得有人传音入密道:丹田澄空,俟他力至,腰马发劲,借力打力。盖聂大喜,依言而行,抽去霍重声内力,一刀击出。盖聂出刀,快如闪电奔雷,霍重声猝不及防,刀上内力陡失,一口清气变浊,待要奋力稳住颓势,无奈高手相争,胜负于眨眼之间,岂容他缓过气来?盖聂狂风暴雨连攻出十招,逼得霍重声退无可退,只得跳到台下。 盖聂一抱拳道:“霍老头儿,得罪了。”霍重声莫名其妙败在盖聂刀下,老脸无光,恨恨道:“姓盖的,叫姓伊的狗杂种,速去古勒城会我,不然我杀死李成玉,让关东官军,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正要离开,一人身形一晃,堵住霍重声退路,淡淡道:“你要找我报仇,再打一场如何?”正是侠义盟主伊愿。霍重声大怒,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答话,长刀一斩,使一记崆峒刀法绝学:风起雷劈。和伊愿杀成一团。 伊愿武功高出霍重声甚多,展开荆楚剑法,不过两百余合,已逼得霍重声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又打了五十回合,伊愿轻喝一声:“得罪了。”青虹剑一拍,将霍重声打翻在地。他这一剑是有心饶过霍重声,不然改拍为削,霍重声xìng命必然不保。霍重声连遭两败,已知今日若要报仇,势比登天,当下一言不发,落荒而逃。伊愿轻松杀败霍重声,群雄亲见其武功之高,确是当今第一人,无不钦佩有加,一人高声道:“伊盟主,我等原已加入侠义盟麾下,这北方武林盟主,以你的品德武功,一并坐了罢。” 此人一言喊出,引得群雄应声如雷,齐呼伊盟主武功高强,品德优秀,自然当仁不让,两个盟主一并做了。伊愿拱手道:“各位英雄,晚辈已忝任侠义盟主,这北方武林盟主一职,只因辽东及宣大屡有战事,我常年在南方征战,兼顾不及,故而想请一位北方武林同道,统率北方群雄,保家卫国,及时驰援边关。”他此言一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侠义盟爱国护民精神,发挥到极致。 群雄闻言,心悦臣服,一老者道:“伊少侠,依你之见,这北方武林盟主,由谁获任妥当?”伊愿道:“赵庄主先已言明,连胜十场者任之,现下比武还未结束,请继续罢。”盖聂笑道:“赵庄主,我此次上台比武,只为了打那霍老头下台,并不是为争盟主之位,现下事情已了,在下自回台下,诸位英雄请继续。”赵大方见盖聂下场,激起雄心,跳到台上,拱手道:“赵大方恭候英雄赐教。”一言未毕,一人跳上台来,声音嘶哑,说道:“广宁谢志中,前来领教赵庄主绝学。” 赵大方道:“请。”那人亮出长剑,和赵大方杀成一团。赵大方剑法,乃武当正宗,施展开来,如天河倾泄,星月齐辉,洋洋洒洒,大开大阖,连绵不绝。那谢志中剑法不俗,每每一剑击来,让人意料不到,突兀之极,似剑非剑,似有棍意。伊愿乃武学大行家,岂有不识?见那人本门武功,并非剑法,偏又使剑,明显是为了隐瞒身份。急切间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那人,只得驻足观看。 赵大方和那人打了两百余合,不分高下,激得xìng起,使出武当绝学“天罡七杀”,这一剑击出,有七种变化,抽、提、刺、粘、削、格、点,每变必要致人于死地。那谢志中眼见赵大方封住已方所有退路,避无可避,突然剑法一变,索xìng变为杖法,以硬打硬,向赵大方反打过去。伊愿见他使出本门武功,突然忆起王效武,叫道:“赵庄主,他是原东厂太监王效武。”赵大方攻势展开,已占上风,说道:“不过区区阉竖,盟主不必担心,瞧我败他。” 王效武身份被伊愿喝破,惊慌不已。原来他受了方青狮指使,易容后来参加北方武林大会,拟取得盟主职位,和五峰教南北呼应,掣肘侠义盟。不想被伊愿看出破绽。赵大方剑法精妙,虽然王效武使出风神杖法,已敌不过赵大方的天罡七杀,第三杀上,被赵大方一剑刺入心房,倒地而死。赵大方年纪轻轻,剑法如此高明,在擂台上剑毙鼎鼎大名的王效武,引得台下群雄,掌声一片。 赵大方胜了这一场,连叫阵三遍,无人应战,当下由伊愿宣布,赵大方任了北方武林盟主一职。又打过数场,护盟左使由京师柯定南获得,护盟右使为长白派倪方塘获任。当下北方武林大会比武完毕,在群雄公议之后,北方武林盟主,仍统归侠义盟麾下,宗旨与侠义盟无疑,乃抗击北方边患的义勇先锋。伊愿等因胡莫言之事甚急,和群雄在赵家庄痛饮一天后,自会京师张濯府上计议。 却说胡莫言入到诏狱,并不灰心,热血沸腾,又写下洋洋万言的《辩诬疏》,上呈皇帝。无奈皇帝要剪除权臣,为新皇扫平阻碍,圣意已决,张濯和伊愿等无力回天,唯有搭救陈绍增。伊愿和皇帝阵情之后,皇帝念及陈绍增不过是一年老幕僚,无权无势,便恩准释放。陈绍增经过数月炼狱,已知朝中黑白颠倒,全无公道,当下世事洞明,看破红尘。将伊愿单独叫到房中,说道:“孩子,你入宫面圣,是何人授你如此妙计的啊?”伊愿道:“是临行时师妹给我的锦囊妙计。”陈绍增长叹一声,黯然道:“孩子,你师妹所学,已青出于蓝胜于蓝,可以辅你成就大业了。我虽然号称绍兴师爷,但苦思数日,终是无计可救胡大人,眼见知已将逝,人生欢乐无多,又自有你等后生报国,顾兄所托,也算可以jiāo待了。此后我将云游天下,或隐居乡野,最终埋骨青山,不问尘事。你,你我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了。” 伊愿急道:“师叔,您要去哪里啊?”陈绍增吟道:“有人问我蓬莱路,云在青山月在天。哪里便是那里,那里何须再问?”伊愿黯然道:“师叔,若要救出胡大人,依我武功,不是不可以,但东南抗倭,定因此陷于僵局,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我,我实是心下不忍啊。”陈绍增道:“孩子,我知你心意。世事岂能两全其美?为成就伟业,必有所失。壮士断腕,不得已而为之。胡大人高风亮节,在狱中早叮嘱我,切不可轻率入狱救他,反误了抗倭大业。胡莫言大人,乃当今中流砥柱,一双慧眼,看破世间万物,他自名莫言,便是早料到身前身后事,无须再言而已。” 伊愿长叹一声,道:“师叔,我明日便去狱中探视胡大人,胡大人的后事,我想与大哥一起举办,公祭后我再回江南灭倭。”陈绍增柔声道:“孩子,我和胡大人,生为知已,不忍再睹好友芳容,恐届时悲伤过度,不支倒下。我还有要事须办,先行离开。现下有一些事情,须和你作出说明。”伊愿道:“师叔请讲,弟子恭聆。”陈绍增目视窗外,饱含深情,噙泪道:“我和你师父,自争夺大观掌门之位后,一直不睦。其实我,并非是忌恨他的才华,而是、而是因我那可怜的师妹啊。” 伊愿不解道:“师叔,家师生前,从未向弟子提及此事啊。”陈绍增叹道:“你师父,自命清高,顾及颜面,自然不会和你这晚辈提及。你师公的女儿,也就是我师妹,昔年我们一同求学你师公门下,三人最是投缘,互为知jiāo。师妹暗恋师兄,我却心下喜欢师妹,师兄一意灭倭,心无旁骛,我和师妹,二人为爱所苦。你师父那个食古不化的夫子,竟然对天发誓,不灭倭寇,终生不娶。师妹苦恋无果,因而郁郁早终。我恨你师父顽固不化,此后便处处和他作对,多年来形同陌路人。但说到才华,无论琴棋书画,文章韬略,师兄实是高出我不少。又教了你这样一位高徒,先和鞑靼修好,灭倭只在须臾,南北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甚伟,确是让我钦佩不已。师兄之大智慧,确是高我千百倍啊。” 第七十二章 忠魂绕白云(… 陈绍增言及此处,伏首文荆川之情,再不遮遮掩掩。陈绍增续道:“孩子,临行时,我有两件事嘱你。”伊愿道:“弟子恭聆。”陈绍增道:“其一:不弃功于寸yīn。其二:功成身退,仿李卫公。你可懂了?”伊愿道:“多谢师叔教诲,弟子遵命。”陈绍增欣慰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愿儿,我走了。你切记我适才嘱你两条啊。”伊愿泣道:“师叔,弟子记住了。”陈绍增哈哈一笑,背负双手,如诗仙太白,飘然而去。果然笑傲于天地,畅游于山水,随清风飞驰,驾明月翱翔。昔日谈笑间,曾以胸中百万雄兵,征服四野八荒;往后纵歌里,醉中所遗丹青墨宝,倾倒画坛巨擘。是宗师也,仁者也,仙人也。 陈绍增走后,伊愿痴痴立于房中,神魂已去,呆如木鸡。祝诗竹进到房中,见伊愿失魂落魄,大为不满,叫道:“愿哥哥,大家都在等你议事,你发什么呆啊?”伊愿被祝诗竹尖声吵醒,责道:“我又不是聋子,至于用这么大声吼我吗?”祝诗竹凶道:“失魂鬼,若不高声叫你,定叫黑白无常拉到奈河桥,饮了孟婆汤,忘记归来了。”伊愿不满道:“这丫头真是,怎么说话的?”祝诗竹拖住伊愿右手,又撒娇道:“愿哥哥,陈师叔适才是不是叫你和我早日成亲啊?”伊愿道:“师叔叫我休了你这刁蛮女子。”祝诗竹大怒,骂道:“这老夫子,下次让我瞧见,非拔光他胡须不可。” 二人说说闹闹,来到厅中,张濯等早等候在彼。一见伊愿,笑道:“伊兄弟,有一位大人,想和你一起去探望胡大人。”伊愿道:“哪位大人啊?”一人在院中回道:“大理寺卿杨新正是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杨新正文章满天下,素有贤名,乃当朝文胆,伊愿早有耳闻,大喜道:“杨大人,晚生有礼了。”杨新正还礼道:“伊兄弟,好兄弟,哥哥早想见你一面了,不想今日得偿。”二人互执双手,哈哈大笑,回到座中品茗畅谈。众人商议了一个时辰,计议已定,由杨新正和伊愿前去诏狱,探视胡莫言,张濯和靳卫风等,和何宗兰加紧联系,催其取得施明宗和李愚桥jiāo往的书信证据。 却说杨伊二人,携了好酒好菜,又备了给狱卒的银礼,骑马来到北镇抚司诏狱。齐重成投靠方青狮后,由张凤仪兄长张策接任锦衣卫指挥使,张策乃厚道人,对胡莫言多有关照,每日里好酒好菜,不敢亏待。张策和伊愿原是熟人,当下也不为难,让狱卒打开牢门,让三人相见。伊愿来到牢房,毕恭毕敬,先向胡莫言拜了三拜,口中道:“胡大人,兄生伊愿,代东南苍生,谢您高恩大德。”胡莫言扶起伊愿,哈哈大笑道:“伊兄弟,好兄弟,带好酒来了没有?”伊愿捧出三坛美酒,说道:“胡大人,兄弟不但带了好酒,还带来了知音。”胡莫言一见杨新正,喜形于色,笑道:“杨大人,多谢你来看望愚兄。” 杨新正闻言,泪流满面,长跪于地,泣道:“胡大人,胡大人啦……”胡莫言哈哈大笑,说道:“杨大人,你婆婆妈妈,比不得我这伊兄弟豪爽,他知我平生好酒,特以美酒相酬,你一来,便哭哭啼啼,坏了我们兴致,罚酒三杯。”杨新正起身道:“大人,莫说三杯,三十杯,我也干了。”当下接过伊愿递来酒杯,面不改色,连饮三杯。胡莫言道:“伊兄弟,东南拜托了。”伊愿道:“胡大人,委屈您了。”胡莫言豪气干云,说道:“能和众位兄弟一道,抗倭平虏,谈笑沙场,为百姓谋得福祉,又功在社稷,立下千秋伟业,胡某无憾矣,无憾矣。” 伊愿闻言,潸然泪下。胡莫言慨然道:“兄弟,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愚兄这死,死得其所。”杨新正泣道:“胡大人,晚生有一诗作,望胡大人斧正。”胡莫言接过一看,是杨新正为将自己比拟成松柏的七言,当下吟诵三遍,泪如雨下,说道:“全诗甚好,我也有一诗相赠杨大人。”杨新正接过一看,不禁朗读出来:“……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这一句写得好,写得妙啊,大好大妙啊。”语锋一转道:“胡大人,若有任何事情,须晚生和伊兄弟效劳,我等必会穷其一生,万死不辞,铁定完成您的遗愿。”胡莫言叹道:“家里,拜托二位了。”伊愿道:“大人放心,兄弟一日不死,您家人一日不愁衣食。”胡莫言道:“多谢伊兄弟,杨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托。” 杨新正哽咽道:“大人请讲。”胡莫言道:“三十年内,请杨大人为我上诉伸冤。”杨新正毅然道:“胡大人,杨某粉身碎骨,也会上奏朝庭,若然不就,此后子孙前仆后继,定为大人鸣冤上诉,”胡莫言谢道:“多谢杨大人,胡莫再无憾矣。伊兄弟,我这里有书信两封,一封是写给你的,一封是留给家人的,请你日后将家信送到我家人手中。”伊愿接过书信,慎重放入怀中。道:“大人毋须担心,兄弟一定送到。”胡莫言jiāo待已毕,三人吃菜饮酒,欢声笑语,畅所yù言,高山流水也。 胡莫言酒至半酣,说道:“伊兄弟,往日见你驰骋沙场,手中宝剑青光一片,杀得倭贼鬼哭狼嚎,狼奔豕突,如入无人之境,煞是英雄了得,愚兄神往不已。早想借你宝剑一观,往日无暇,今日天赐机缘,再不能错过了。”伊愿摘下青虹剑,递给胡莫言。胡莫言抽出青虹剑,但见剑身青莹剔透,剑气森森,寒意慑人。赞道:“好剑,实是神剑啊。”伊愿道:“大人,此剑乃昔年武林第一铸剑大师风冶刚,倾三年心血,在至刚的玄铁里融进了至柔的长江青苔铸成,名曰青虹剑。是我师祖谢风云当年所使,可避诸邪。” 胡莫言道:“好,好。”突然横剑一刎,割断颈上血管,昂然而逝。伊杨二人大惊,哭叫道:“胡大人,胡大人……”胡莫言已魂归极乐,岂能回答?伊杨二人痛哭良久,伊愿拆开胡莫言予已的那封书信,见上面仅有六字:杀贼,杀贼,杀贼。杨新正见之。肝肠寸断,泣道:“伊兄弟,烦请将此书信给我,我定要将胡大人墨宝,千古留传下去。”伊愿道:“有劳杨大哥。”此后胡莫言进冤狱的诗句及书信,由杨新正整理,果然流芳千古。此后杨正新不顾深陷囹圄之危,奔走呼号,联合朝中正直大臣,数次上奏,终于在胡莫言逝后的二十四年,为胡莫言彻底*。时人谓大明二功臣:于少保和胡莫言。于少保抵御蒙古,胡莫言抗击倭寇,于少保的品行,白璧无瑕;胡莫言的品行,则是瑕不掩瑜。二人瑜亮齐辉,光耀千秋。 却说胡莫言逝后,张濯府中,设灵公祭胡莫言和汪雨。京师正直大臣,名流义士,无不前来吊祭,一时张濯府上,义士云集,英雄聚会,哭声震天,齐哀忠臣义士。侠义盟群雄,无不白衣黑纱,哀悼英烈。是日正午,张濯主持公祭,两个时辰方毕,伊愿连日忧伤过度,身心疲惫不堪,正想回到房中小憩,却听得堂外一人高声喝道:“伊愿,户部主事来也。”户部主事因了朋友上书搭救,加之圣意不过是薄施惩戒,教训一下而已,故而施明宗便放其出狱。但伊愿闻言却惊惶失措,不知何处招惹了户部主事,让这刺头打上门来。若被此人缠上,少不得苦受折腾,劳累身心。少顷户部主事走到跟前,伊愿慌忙行礼道:“不知大人有何见教?”户部主事道:“某此来,乃为与你同醉。”言毕晃一晃酒壶。 伊愿惊道:“胡大人和我大哥丧事期间,万万不能饮酒,大人岂能不知丧规?”户部主事嘲笑道:“俗人俗礼,陈规陋俗,某行事为人,素来不以之为忤。闻得你是抗倭平虏的第一英雄,豪放不羁,某心下景仰,特地用十天时间,翻查了许多书藉,看得头昏眼花,才寻到苏学士在黄州酿制蜜酒的方子。便依法而为,终于酿得两壶上好蜜酒,特来酬你。”张濯一见户部主事,避之唯恐不及,早藏得不知踪影。 伊愿左右找不到张濯,场中众人,皆不敢招惹这户部主事,伊愿寡立无援,只得推道:“大人,小生不胜酒力,又在服丧,待丧事毕,再登门陪大人一醉。”户部主事大怒,责道:“小子,你是否瞧不起我?我辛辛苦苦,费了半月之功,又将家中银钱破费一空,才酿得这两壶蜜酒,你要不饮,我即刻撞死在胡莫言灵前。”伊愿闻言,大惊失色,苦道:“大人,小生饮酒就是,求你别惊扰了胡大人安息。” 户部主事道:“既如此,避开这些俗物,到你房中,我二人清静对饮。”伊愿只得将户部主事领到房间,二人坐下,伊愿道:“大人,我今日粒米未尽,空腹饮酒,恐醉酒伤身。”户部主事拦道:“嘿,这饮酒嘛,便须醉了才能一谢知音。你我虽然今日才见,但心底里,我早将你列为此生唯一知已,毋须多言,先干三杯,再谈。” 伊愿无奈,房中没有酒杯,只得和户部主事,就对着葫芦嘴冲饮。户部主事心细如发,先饮一口,再看伊愿酒葫芦,若敢作弊少饮,定臭骂一通。伊愿无奈,只得实打实饮酒。酒过三巡,户部主事笑道:“伊愿,你可知这蜜酒,有何来历吗?”伊愿道:“小生不知,请大人赐教。”户部主事道:“乌台诗案后,苏学士被贬到黄州。有一个绵竹道人,叫杨世昌,以善吹箫和制酒闻名。他听说苏学士被贬谪于荒凉偏僻的黄州受苦,心下不忍,在道观里端坐不住,千里迢迢,专跑到黄州看望,还把制作蜜酒的秘方相告,以慰藉苏学士这个知已。苏学士得到酒方,大喜,写了一首诗相谢。而后便在家中,酿制了蜜酒,答谢朋友。” 伊愿道:“多谢大人指教。”户部主事道:“不过,苏学士酿制蜜酒,方法不对,史书上说,尝过苏学士黄州蜜酒的人,少有不腹泻的。”伊愿闻言,惊惶失措,苦道:“大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害我腹泻?”户部主事笑道:“莫急,莫急,苏学士方法不对,末必老夫方法也不对啊?”伊愿喜道:“莫非大人改良了苏学士的酿酒方法?”户部主事道:“非也,非也。” 伊愿慌道:“大人请快言明,莫让小生蒙在鼓里。”户部主事道:“我夫人告诉我,用煮鸡蛋蘸红白糖吃可以治腹泻,因此我便在蜜中加了鸡蛋清和红白糖,早作预防,如此饮得再多,也不会有事。”伊愿闻言,心头大石落地,又和户部主事喝了数口,眼见得一壶蜜酒,便要见底,忽听得户部主事腹内咕咕闷响。伊愿道:“大人,你腹内响动作甚?”一言未毕,自己腹中,也闷响不已,须臾内急不可忍。二人慌忙跑到茅厕,蹲了良久,方走出茅房。未行至二十步,腹内又告急,只得又回转茅厕。如此拉了十数趟,二人皆拉得浑身虚脱,有气无力。 第七十三章 大破古勒城(… 伊愿苦道:“大人,你不会酿制蜜酒,何苦勉为其难?现下你东施效颦,生搬硬套,胡乱酿来,害我二人齐皆腹泻,若让人知晓,定成为千古笑谈。”户部主事并不以腹泻为忤,含笑劝道:“‘既饮之’,则安之,兄弟,你是侠义盟主,侠义之表率,怎能如此屈解我的心意?”伊愿谢道:“多谢大人瞧得起兄弟,若是有需要兄弟效劳之处,刀山火海,您只须知会一句,兄弟万死不辞。只是有一样恳求大人,日后别再找兄弟饮酒了,你瞧我腹泻有何欢乐可言?”户部主事道:“酒是要饮的,不过不能饮密酒,苏学士还酿有橘子酒和松酒,日后我研究清楚,再酿来同兄弟一醉方休。” 伊愿听得冷汗直流,慌得作揖道:“大人,小生自来不胜酒力,你便是一品黄藤酒和竹叶青,我喝不过五六杯,便醉得不省人事。今日幸得你这蜜酒酒意不浓,我才能饮完一壶。大人,若是品茶,我通宵达旦奉陪,这饮酒嘛,实不是我擅长。”户部主事笑道:“兄弟,愚兄也不善饮,但古人云酒逢知已千杯少,我既然将你引为知已,千杯是饮不到的,百杯嘛,总要试上一试。这次我酿制蜜酒的方法不对,下次我再换松酒来偿你。” 伊愿见户部主事盛情难却,不便拒绝拂了好意,暗道:下次我来京师,专门避开你,你见不着人,却如何灌醉我?面上不住酬谢,二人又闲聊了一阵,户部主事醉眼惺忪,踉踉跄跄,一步三摇,自去找大夫治疗腹泻。待户部主事走后,伊愿又上了两趟茅厕,方运内功将腹内蜜水排出体外,已拉得全身虚脱。伊愿自此见了户部主事和酒,便心生怯意,闻酒胆寒。 张濯见公祭完胡莫言,和伊愿等商量,拟早日剪除施贼jiān党。伊愿道:“阁老,圣上之意,乃暂留二贼,待太子登基,再亲自下旨铲除。”张濯急道:“伊兄弟,jiān贼一日不除,国家纲常一日不整,贤德忠良之士受阻,正义冤曲不得伸张,望兄弟三思啊。”伊愿叹道:“老贼与圣上有二十余年私jiāo,圣上也知其贪腐,终不忍亲自除之,才留给太子的啊。”张濯道:“依兄弟之见,如何为之?”伊愿道:“先除施小贼。”张濯闻言喜道:“小施为大施臂膀,若除掉小贼,老贼便无作为。”当下众人商议良久,便由伊愿去找何宗兰,尽快拿到施贼证据面圣。 却说何宗兰受了张濯嘱咐,举止妖媚,夜夜笙歌,迷得施三才神魂颠倒。这一夜偎在施三才怀中,撒娇道:“少爷,你已将密室钥匙给了我,但你与百官往来的书信,我尚不知悉。请少爷允许,将书信让贱妾一观,明白了亲疏原委,也好为少爷拟往来书信啊?”施三才道:“好,兰娘,那些密信非同小可,就藏在密室中的佛龛后,你只须按一下佛的大脚趾,佛龛自然打开。”何宗兰套得了密信地址,喜不自禁,当下将施三才哄睡,偷偷来到密室,打开佛龛,果然找到了李愚桥写给施三宗的三封密信。其中一封,是五峰教兵败台州,李愚桥求施明宗向胡莫言施压,解散侠义盟等内容。信中所言,乃施明宗勾结倭贼的确凿证据。 何宗兰大喜,当下将密信揣好,正要走出密室,却听得室外咳嗽一声,一人道:“何人在室内啊?”正是施明宗。何宗兰大吃一惊,只得回道:“是妾身何宗兰。”施明宗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觉,到密室来做甚?”何宗兰撒谎道:“少爷让妾身来给他取书信一观。”施明宗素知施三才晚上不理公事,只顾寻欢作乐,当即心生疑惑,说道:“什么信?给我看看。”何宗兰道:“妾身找了许久,记错了少爷所说地址,未曾取到,正要回去问明再来,不想碰上老爷。”施明宗笑道:“是吗?才儿有幸,娶到了你这样贤惠的儿媳,你先回去歇休罢,别熬夜累坏了身子。”何宗兰见过了这一关,大喜,向施明宗施了一礼,便回到房中。 翌日一早,何宗兰尚在梦乡,突然身上一凉,被子被人掀开。何宗兰惊醒一看,正是满面狞笑的施三才所为。施三才骂道:“贱人,你混入我家,原来是为了偷到书信,陷害我父子,真是蛇蝎心肠,我岂能容你?”不待何宗兰辩解,早上来数名家人,将何宗兰拖到院中,一阵dú打,须臾死于乱棒之下。原来施明宗心细,待何宗兰走后,打开佛龛机括一看,不见李愚桥写给他的密信,皇帝恨倭贼入骨,凡勾结倭贼者,不论亲疏及官位大小,一律夷灭九族,此事非同小可,若然密信内容被何宗兰暴露出去,皇帝定会灭施家九族。 待何宗兰熟睡后,当即暗中叫起施三才密议。施三才忆起赵定国蹊跷之死,赵府下人传言说是被一何姓姬妾谋害,急派人到赵从臣府上,将何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妹母女提来审讯,威逼利诱之下,果然真相大白,何宗兰竟然是御史何应龙这个仇人之女。当下再无疑虑,将何宗妹母女秘密处死,再乱棍打死何宗兰。 伊愿来到施明宗府外,用暗语呼唤何宗兰,叫了半天,无人出来接应,已知事有不妙。当下候在府外僻静处,一个时辰后,见施府一买菜厨娘出来,追上去递给其二两银子,向厨娘打听府内事情,假说是何宗兰远房亲戚前来投靠。那厨娘得了好处,左右一窥无人,才一五一十将实情相告,伊愿方知悉何宗兰惨遭dú手,只得含悲回到张濯府上。 张濯见计败,徒害了何宗兰一家三口xìng命,悲从心来,老泪纵横。伊愿献策道:“阁老,我有一计,可让施三才伏法。”张濯道:“兄弟请讲。”伊愿道:“辽东王皓,曾用太祖神牌守城,害李总兵无法用大pào攻破抚顺,若我侠义盟精锐尽遣,在辽东活捉王皓,押解回京,让圣上处罚。皇帝龙颜大喜之下,我再呈上赵定国搜集到的施贼罪证,进言除掉施三才,圣上必会允同。”张濯闻言,大喜道:“伊兄弟此计甚妙,不过王皓武功高强,你岂能轻易抓住?”伊愿道:“有我侠义盟众高手在,王皓chā翅难逃。事不宜迟,阁老,就此别过。” 却说王皓在古勒城中,城池筑好,又招得将近一万兵马,羽翼渐丰。便送信给蒙古三卫,着其兵合一处,围攻抚顺,大败李成玉。速巴该三人接信,大喜,各起精兵三千多,共计一万,兵发抚顺。李凤山在*山寨闻讯,尽起大兵,回抚顺驰援。伊震云在黑水寨得讯,他素有谋略,并不急于回兵,待双方鏖战正酣时,再从外面趁机偷袭王皓等,必获奇兵之效,当下按兵不动。 却说王皓和蒙古三卫兵合一处,共计两万有余,将抚顺团团围住。王皓就在城下叫阵道:“李成玉,你已在我大军包围之中,快快开城投降,免你一死。”李成玉大怒,喝道:“王皓小儿,休得猖狂,看你李家爷爷如何败你。”王皓笑道:“李成玉,敢下来单战否?”李成玉正待回话,李凤长梨花qiāng一指,喝道:“王皓,不用李将军出马,我来送你上西天。”纵身跳下城头。王皓大怒,正要挥刀应敌,手下“弯刀李”早按捺不住,挥起弯刀,截住李凤山,打得难分难解。 二人各施绝招,打了八十余合,李凤山梨花qiāng法精妙无比,手起一qiāng,将“弯刀李”刺死阵上。郎忙子和“莽子胜”二人,与“弯刀李”最是要好,见朋友死在李凤山qiāng下,不待王皓点将,早双双杀出,围住李凤山,一阵抢攻。李凤山冷哼一声,梨花qiāng舞起满天梨花,以一打二,竟然攻多守少。李战在城头见对方以二打一,担心李凤山不敌,正要跳下城头帮忙,李凤山虎吼一声,使一式“梨舞破冰”,将郎忙子刺死qiāng下。“莽子胜”见状不妙,慌忙逃回阵中。 李凤山连斩两人,勇不可挡,喝道:“王皓,前来受死。”王皓正要挥刀迎战李凤山,却听得阵后一人叫道:“李凤山,休得猖狂,霍重声来送你上西天。”李凤山不知霍重声是何方高人,正自惊诧,一白须老头,颤颤巍巍走到阵前,正是崆峒派名宿霍重声。李凤山见霍重声年纪老迈,说道:“前辈,你自回去颐养天年,何必身履战场险地?”霍重声道:“我在西北,闻得侠义盟以众凌寡,无恶不作,帮助官军为虎作伥,特来杀你解恨。” 第七十三章 大破古勒城(… 李凤山大怒,说道:“我敬你年长,不想你竟倚老卖老,善恶不分,也罢,让你瞧瞧我沧州梨花qiāng法。”霍重声嘲笑道:“遇见了你崆峒老太爷,狗屁qiāng法也没用。”李凤山便不搭话,梨花qiāng一震,使一记“满天梨花”,向霍重声兜头罩去。霍重声长刀迎风一斩,平平一式,将李凤山满天梨花,斩得片片破碎,纷纷扬扬,破了李凤山的攻势。李凤山见这老儿武功不弱,不敢小觑,奋起十分精力,和霍重声杀得难分难解。 霍重声武功高过李凤山两筹,二人打了两百余合,李凤山大落下风,想抽身逃回城中,无奈霍重声刀法滴水不漏,封住李凤山所有退路。李凤山无奈,只得拼命支撑。李战见李凤山不敌,跳下城头,加入战团,双战霍重声。李战一加入,形势大不相同,不过二十余招,二李扳回颓势,但霍重声却也攻守兼半。三人打了一百余合,王皓早已不耐,长刀一挥,加入战团,以二打双,二李顿时大落下风。 危急之时,李哲又飞下城头,以三打二,方堪堪战平。“莽子胜”见有机可趁,便挥舞长刀,又冲杀上来。六人激战正酣,却听得阵后杀声震天,女真兵阵型大乱,正是铁岭祖大山援军杀到。祖大山留祖成莫守卫铁岭,自引一千兵马,前来驰援抚顺。见王皓和蒙古三卫团团围住抚顺,大怒,长qiāng一挥,领官兵冲入阵中,一场混战,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阵前。祖大山qiāng法不俗,截住“莽子胜”,二人杀成一团。城内李成玉见援军杀至,引两千精兵,开城冲杀出来,两军里应外合,杀得女真兵狼奔豕突,如潮败退,兵败如山倒。 “莽子胜”武功差祖大山许多,二人战不到五十余合,祖大山低吼一声,将“莽子胜”送往西天。王皓见“莽子胜”惨死,心神受震,三李趁机一齐发力,将霍重声逼退三步,便抽身杀向女真兵阵中。霍重声见三李逃脱,怒不可遏,转首瞧见祖大山,将一腔怒火倾泄到祖大山身上,使出崆峒刀法,杀得祖大山左支右绌,节节败逃,毫无还手之力。二人一攻一守,打了八十合不到,霍重声大吼一声,将祖大山斩于阵上。 李成玉见霍重声武功高强,已方虽然击溃女真兵,恐其恃武功突入城中,当下抄起祖大山尸体,喝令收兵回城。三李退到城上,见霍重声杀意未消,仍在阵前徘徊不去,李凤山嘲笑道:“霍老头儿,你自恃武功高强,可敢跳上城头来决战否?”霍重声大怒,足尖一踮,便要纵上城头。李凤山一声令下,城上万箭齐发,霍重声大吃一惊,只得用长刀护住全身,向下便逃,不一刻追上王皓大军。王皓在阵上见霍重声武功高强,大喜,忙整装出迎,礼待有加。霍重声来到营内,也不客气,大喇喇坐下,说道:“王首领,这李凤山武功不过如此,待今夜三更,我潜入城中,杀散守城兵士,打开城门,你和三卫勇士,冲入抚顺,定可将李成玉等,全歼城中。” 王皓谢道:“前辈武功高强,若能助我夺下抚顺,定有厚报。”霍重声道:“金银珠宝我皆不需要,破城之后,你只须派兵围住李凤山等侠义盟走狗,不放走一个,齐送往yīn间,如此便算作报答。”王皓见霍重声要求如此简单,大出意料之外,半晌方回过神来,喜道:“定依前辈之言。”当下好酒好ròu款待。霍重声酒足饭饱之后,也不上床歇休,自在营中打坐。入夜三更,霍重声睁开双眼,提起长刀,悄悄潜到抚顺城墙根下,见城上巡逻走开,足尖一踮,飞上城楼。众守卫随即发现,一声呐喊,齐围攻上来。他武功高强,展开崆峒刀法,白光一片,勇不可挡,官军不敌,只得退后。 霍重声杀退官兵,正要下去开城,三李及时赶到,截住霍重声,一番厮杀。打了一百余合,霍重声身单不敌,只得跳下城头,回到营中。王皓见霍重声无功而返,也不责怪,安慰道:“贼子防备森严,前辈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我等须得另觅良策破敌。”霍重声道:“事未办好,惭愧之极,望首领海涵。但有吩咐,老朽无不遵从。”王皓喜道:“前辈如此高义,我有一策,必可破城。”霍重声道:“首领请讲。”王皓道:“以前辈武功,万人不敌,您只须率我部中两百勇士,执攻城锤,撞开城门,短兵相接,官兵必不是我对手。”霍重声闻言大喜。 次日一早,众女真兵养精蓄锐毕,王皓一声令下,向抚顺发起猛攻。霍重声挥舞长刀,打落矢箭,带两百女真兵,抱攻城锤冲到城下。众女真兵一声呐喊,奋力撞门,连破二十余次,果然将城门撞开。霍重声大喜,便要挥刀杀入城中,却闻得阵后杀声震天,正是伊震云率黑水寨官兵杀到。霍重声领兵撞城,李凤山三兄弟早率兵守在城后,城门一开,三李截住霍重声,杀得难分难解。伊震云挥动齐凤朝阳刀,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女真兵狼奔豕突,土崩瓦解。 霍重声不敌三李,众官兵见主将神勇,受其感召,无不奋勇当先,截住女真兵,一场混战。速巴该等三卫此次围攻抚顺,并不尽全力,只在一旁观望,作墙头草。若王皓女真兵获胜,自然顺势一倒,分得一杯羹。见霍重声攻破城门,机会难得,当下催动三卫大军,向城中拼杀。不防后面伊震云引军杀来,伊震云早令官军,用火箭shè烧敌人营帐,烈火熊熊之下,女真和三卫兵士心胆俱裂,再也无心攻城,纷纷作鸟兽散。 伊震云领兵杀到城下,见霍重声与三李激战,当下齐凤朝阳刀一指,找上王皓手下大将王兀阳,杀成一团。霍重声不敌三李,虚晃一刀,转身逃走。王兀阳被伊震云缠住,脱不开身,不过三十余合,伊震云手起一刀,将王兀阳劈成两半爿。王皓见营帐起火,又兵败如山倒,急切间稳不住阵脚,只得率领残兵败将,回到古勒城。霍重声恨极三李,死心塌地跟随王皓,与侠义盟作对。王皓大败之下,女真兵士气低落,只得商议克日再行攻打。李成玉打败女真兵,三卫见势不妙,又引本部人马,退回属地。 李成玉见王皓退回古勒城,和众人商议道:“斩草须除根,除恶必务尽,若让王皓卷土重来肆掠,便让其占了主动。我等须得乘胜追击,引大军将其团团围住,尽歼于古勒城中,方为上策。”众人齐声称妙,当下李成玉派曹尽忠引一千兵马,守住苏克素护河下游;李战率一千兵马,守住上夹河下游。余者尽从李成玉,正面猛攻古勒城。布置已毕,众将依计而行。 却说王皓刚回到古勒城议事厅,一杯热茶未饮完,兵士来报,李成玉领大军,团团将古勒城围住,有全歼之势。王皓大惊,急和咬当哈等商议。霍重声献策道:“首领,我趁夜前去劫营,将李成玉暗中杀害,官兵群龙无首,必定退去。”王皓道:“前辈须得小心行事,有李凤山等保护在侧,敌人武功不弱,须防以众凌寡。”霍重声道:“无妨,他等既然是凡人,便免不了睡觉歇休,我黑夜前去,杀李成玉个猝不及防,待一击得手后,再展轻功返回,三李得讯,再追来已迟了。”王皓大喜,当即让厨下备上好酒好菜招待。霍重声酒足饭饱,穿上夜行衣,便在厅内打坐小憩。 却说李成玉在营中,布好鹿砦阵,挂好气死风灯,将阵前照得亮如白昼。为防王皓夜袭,又派了六班夜哨,每班五十人,来回巡逻,方如心安,回到大帐安歇。霍重声打坐到三更,提了长刀,展开轻功,来到官兵营前,见阵前气死风灯高挂,巡逻众多,无法轻易潜入,只得藏身思索。半晌思得一计,捡起十数枚石子,轻轻一抛,石不虚发,当即打灭十盏风灯。众巡逻兵士大惊,乱成一团,高呼贼子来袭,霍重声趁机潜到营后。众官兵慌乱一阵,不见一名女真兵,当下复将蜡烛点燃,尽心当值。 李成玉初时闻得帐外吵闹,正要穿衣起床,却得兵士来报,风灯被石子打灭,但不见一名贼子。李成玉略一沉思,已知有高手前来暗杀,当下持刀在手,假寐于床。果然不及盏茶时分,一人蹑手蹑脚,潜到床前。李成玉猛然跃起,当头一刀砍下,霍重声猝不及防,险险着了一刀,见偷袭不成,只得挥舞长刀,和李成玉杀成一团。两人一番激战,早已惊醒官兵,速报李凤山和伊震云,二人得讯,各执兵器,杀到李成玉帐中。李成玉虽然武功不弱,但比之霍重声,乃差去甚多。正自苦苦支撑,幸得李伊二人替下。 李凤山梨花qiāng一指,笑道:“霍老头,胆敢夤夜来袭,叫你有来无回。”二人各亮兵器,和霍重声杀得难分难解。李伊二人联手对敌,便是伊愿,也得打过千招,方能胜之,何况霍重声?众官兵又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霍重声,霍重声眼见无路可逃,只得奋力和三人激战。打了五百合开外,李凤山一式梨花露锋,将霍重声刺于qiāng下。李成玉见杀了霍重声,王皓再无高手为恃,大喜,说道:“二位兄弟,王皓派这狗贼前来偷袭于我,绝不会料到我等反偷袭于他。趁此机会,用火箭和神火混元球攻城,定能一鼓作气,将古勒城攻克。” 第七十三章 大破古勒城(… 众将得令,李凤山和伊愿,领五百精兵,马摘铃铛,蹄缚棉布。突然冲到古勒城下,shè起火箭,火箭shè完,又抛打神火混元球。女真兵猝不及防,为熊熊大火吓得心胆俱裂,那火球有dú,又dú晕不少,当下斗志已溃,不作抵抗,四散逃窜。随即李成玉率大部杀到,官兵火箭甚多,铺天盖地般向城中施shè,女真兵三面退路为官兵截断,无路可逃,面对从天而降的火箭火球,唯有哀嚎待毙。李成玉见城中女真兵全无抵抗力,一声令下,李凤山和伊震云运起轻功,向城头跃去,杀散城头残兵,打开城门,官兵大队拥入城中,摧枯拉朽,杀得女真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哭声震天。 王皓手下大将王泰、张奴才,被乱军杀死,觉世安不在古勒城中,幸免一命。王皓和咬当哈见势不妙,仅带领家眷心腹二十七人,从青龙山攀援峭壁逃走。是役明军共杀死女真一千二百零四人,纵焚房屋五百余间,夺获牛马五百余头。李成玉又令官军,将古勒城夷为平地,一眼望过,不见一堵残垣断壁方罢。 却说王皓虽然仅带着二十七人出逃,但膝下仍有三子,皆勇猛非凡。老大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 才,老二王亥,老三王汰。尤其三子王汰,日后东山再起,称雄辽东,其势比之乃父,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乃后话。王皓逃到安全之处,见无明兵追来,方惊魂稍定。和咬当哈计议道:“军师,如今古勒城已失,无落脚之处,李成玉为人素来不留余地,必会派兵日夜追击我等。鸡蛋不可全放于一个篮子里,我等兵分两路,方是上策。他日聚起好汉,东山再起,再报仇雪恨。” 咬当哈道:“首领,依属下之见,我带三位公子,前去面见蒙古三卫,请其借兵,与李成玉决一死战。您回到姑嫂山中,聚合女真勇士,重整旗鼓,他日里应外合,再败明军。”王皓闻言,见咬当哈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当即热泪盈眶,感激涕零,向咬当哈行了一礼,泣道:“军师,犬子拜托了。”咬当哈慌忙还礼。王皓让三个儿子,向咬当哈跪下,拜了三拜,认咬当哈为义父,当下众人痛哭一场,含泪道别。 却说王皓带数名心腹,来到姑嫂山。凭他往日威望,不过三两日,竟招得百十名女zhēn rén,就在姑嫂山上结寨为匪,拦路打劫过往行人。这一日王皓又命探哨埋伏在山下树林中打劫,自和几名头领在寨中饮酒,刚酒过三巡,突然一名暗哨来报,山下行来一对小夫妻,骑毛驴经过,那小媳fù生得如花似玉,要不要留下活口,押到山上来做压寨夫人。王皓一闻美人,喜不自禁,嘱那兵士,勿伤女子xìng命,将那男子乱刀砍死。兵士得令,又叫上十数人,一同下山打劫。 众女zhēn rén俟那小夫妻来到眼前,一声呐喊,从树林里跃出,将二人团团围住。那男人惊得摔下毛驴,跌得头晕眼花,慌叫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胆敢抢劫不成?”众女真兵士嘲笑道:“爷爷们干的就是剪径活儿,不拦道打劫,吃喝什么?”那男人怒道:“尔等作恶久矣,就不怕菩萨惩罚?”众女真兵士笑道:“怕,怎的不怕,但菩萨又不给我们酒喝饭吃,不得已,只有杀人越货养活自己。”那男人道:“恶贼,小爷往日里杀人如麻,人皆畏之如虎,你等胆敢前来打劫,关老爷面前舞大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众女真兵士闻言,哈哈大笑,一女真兵士道:“大伙儿别同这蠢才嗦,一刀杀了干净。再将这水灵灵的小媳fù,献给王首领做了压寨夫人,王首领定会重赏我等好酒好菜。”众女真兵士得言,拔出兵器,向那男子便砍。也不知那男子使了什么障眼法,众女真兵士刚刚举刀,便被他点了穴道,个个呆如木鸡,动弹不得。那男子余怒未消,夺过一女真兵士的弯刀,一刀一个,将二十余名强盗尽数杀死。 那小媳fù笑道:“愿哥哥,你要捉那王皓,何苦拿这些喽罗出气?”那男子正是假扮农夫的伊愿,他和侠义盟众高手摸清了王皓藏身之处,故意前来诱杀几个山贼,换上女zhēn rén衣服,进到大寨,猝不及防,将王皓捉住,押回京师换施三才伏法。当下李凤山等见伊愿得手,从草丛中走了出来,众人换上女真兵服装,押着祝诗竹这个假压寨夫人,来到王皓山寨。 王皓正喝得有三四分醉意,一见祝诗竹貌若天仙,喜出望外,笑道:“美人,你能嫁给我为妻,一生吃喝不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说不出的舒服惬意。实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快些过来,陪大爷痛饮三杯。”祝诗竹哭哭啼啼、畏畏缩缩,装成颇不得已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来到王皓身边。王皓欣喜若狂,伸手向祝诗竹揽去,祝诗竹手指一伸,就势点了王皓穴道,笑道:“王首领,你的福份,我消受不起,你还是到yīn曹地府去找合胃口的女子罢。”众女真头领大惊,不及拔刀反抗,已作了侠义盟众高手的刀下之鬼。 众人将山寨一把火烧个精光,押着王皓,便向山下行去,盖聂心细,防王皓中途逃跑呼救,又捏碎他琵琶骨,废了王皓武功。众人来到山下,张合武早备了一挂马车,李凤山将王皓押到车中,向京师疾驰。 却说施三才杀了何宗兰,施明宗惊魂方定,却得暗桩密报,伊愿等捉了王皓,拟回京献俘。施明宗大惊,和施三才商议道:“才儿,伊愿先大败倭贼于直浙闽,又在京郊赚了齐指挥和王总督,东南大势已去;鞑靼辛达和伊愿结拜为异姓安达,互商jiāo好,西北边患已除;辽东王皓颇不争气,居然成了侠义盟的阶下囚,被抓到午门云楼下献俘,辽东战乱已平。三边战事皆为侠义盟平定,我父子虽然权倾朝野,对三边殊无寸功可表。圣上虑及我等无用,日后定会抛弃,苦受尽百官弹劾,凶险万分。不如先行请辞,回到故宅安享如何?” 施三才道:“父亲,您切不可作如是想。听孩儿为您分析。”施三才饮了一口香茶,说道:“虽然宇内暂时清平,国无战事,有孩儿在,父亲尽管高枕而卧。您可曾听闻升官之道和保官之道吗?”施明宗道:“才儿,你不要在为父面前打哑谜,快快道来。”施三才笑道:“父亲,您身居高位二十余年,官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升官之道,已毋须多言。这保官之道吗,看来您还未得要领。且听孩儿一一道来。” 施三才清清嗓子,说道:“保官之道,在于制造矛盾,激化矛盾,再解决矛盾也。现下三边战事将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诛杀功臣,历来为朱家皇帝所擅长,也是现下重中之重的矛盾。您仔细听来,当今手握重兵之臣,第一为胡莫言,但已为圣上除去。第二杨实甫,他虽然总督宣大,但与鞑靼通商之后,手中兵力不过六七万,加之其素来忠诚朝庭,置身党争之外,独来独往,故而圣上有意调他入京,任兵部尚书,平衡朝中势力,不会动他。其三,也是最让圣上夜不能寐的,便是侠义盟。侠义盟内高手如云,伊愿又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他往来大内皇宫,若入无人之境。若日后与圣上不合,起了暗害之心,圣上便危在旦夕。圣上此刻的心意,应全在伊愿身上,您应该和圣上一道,想法诛杀掉伊愿,必获圣上欢心,首辅之位,从此高枕无忧矣。” 施明宗闻言,直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大喜道:“才儿,依你之见,如何除掉伊愿小儿啊?”施三才道:“父亲,听闻圣上已赐给伊愿免死牌,可见圣上早有防范之心,以怀柔对之。伊愿在午门前敬献俘虏,圣上龙颜大悦,定会亲赐御酒,您可献上府中鹤顶红dúyào,借圣上之手,骗伊愿饮下,趁机除之。您帮圣上铲去了心腹大患,何愁日后不获重用?”施明宗叹服道:“世人谓我才儿,晓畅时务,颇通国典,善揣人意,临变机警,果然名副其实啊。”当下自到密室中,取出鹤顶红,来到西苑,面见皇帝,将施三才dú计上奏。皇帝闻言,半晌无语,不置可否。施明宗未得指示,惶惶不安,也不敢多嘴,恐曲解圣意,招致灾祸,便跪伏地上候命。 良久,皇帝长叹一声,说道:“也罢,就依卿言。”让身旁太监接了施明宗的dúyào,挥手让其退下。不过三日,伊愿等人已将王皓押到京外三十里,眼见午时便可午门献俘,突然前面一人,飞马奔来,正是张濯贴身侍卫张凤仪。张凤仪单独叫了伊愿,二人来到树后商议。张凤仪满面焦急,低声道:“伊兄弟,施老贼向皇上献了dúyào,你到午门献俘,圣上定会赐大伙儿御酒,存心将侠义盟诸首领dú死,凶险至极,切切不可前往。”原来皇帝身边,有一个忠直的小太监阿贵,这阿贵平素听得侠义盟逸事,最是敬慕侠义盟英雄,尤喜伊愿,当下慌忙到冯仁木,将施贼jiān计全盘相告。冯仁木急向张濯报讯。胡莫言逝后,侠义盟乃抗倭中流砥柱,张濯怎肯让其倒下?当下急差张凤仪,挡道向伊愿说明。 伊愿见皇帝如此绝情,长叹一声,幽幽道:“张大哥,你不知我服食了千年的兰芝朱果,世上再无任何dúyào能致我于死地。我平生志向,以天下百姓福祉为要,自问行事作人,可俯首皇天后土。皇帝既如此无情,若真赐dú酒骗我饮下,我必让他此后夜不能寐,无法稳坐龙庭。”张凤仪急道:“伊兄弟,无情最是帝王家,太祖剪除功臣,开了兔死狗烹的先例,你是大明臣子,又通晓大理,切不可有错误想法啊?”伊愿笑道:“张大哥,你放心好了,兄弟我虽然不耻皇帝为人,也不会揭竿而起,和朝庭作对。多谢你前来相告,若兄弟就此离去,张阁老和你,日后都脱不了干系,你且放宽心,我自有妙计应对。” 张凤仪见伊愿主意已定,便不多言,疾马先回转府上复命。不过两个时辰,伊愿等押着王皓,dàng浩浩dàng来到京师,是日京都万人空巷,所过之处,百姓无不拍声相庆。男女老幼,捧出美酒佳酿,酬谢侠义盟群雄,伊愿沿途被众百姓强行灌了十五碗米酒,方才放过。一行人带了*分醉意,三五里地,竟然走了两个时辰,方来到皇城。 皇帝闻报,龙颜大悦,当下率了太子公主、后宫佳丽,召集百官朝贺,齐上午门云楼观俘。百官见伊愿等众侠义盟首领神威凛凛,气宇轩昂,个个英俊潇洒,看得百官妃嫔,齐齐喝彩。皇帝观俘毕,命将王皓,斩首于午门,枭首示众十日,以儆效尤。观俘礼后,皇帝并不赐伊愿等御酒,施明宗百思不得其解,暗示了数次,皇帝置若罔闻。待王皓伏法,皇帝在金殿召见侠义盟群雄,命冯仁木传旨颁赏。 第七十四章 爱与卫爱(上) 冯仁木宣诏道:“侠义盟,乃聚合天下侠义之士,正气云集也。盟主伊愿,破倭平虏,功在社稷,前已赐金书铁券,忠勇侯,再擢赐忠勇公,太子太保,特进光禄大夫,武英殿大学士。招为附马,着其克日与嘉宁公主成婚。前神风卫首领李破冰,誓死守卫右玉,彰显了侠义精神,其行忠、仁、勇、义,为吾朝万世表率,特追授正三品昭勇将军。风、云、雷、电、四卫首领,功勋卓著,各赐正四品宣威将军一职,虎、狼二卫首领,立功甚伟,各赐正四品明威将军一职,并赏六卫首领白银五百两,嘉奖诏书一道。六人不在朝中任职,俱在侠义盟效忠朝庭,为朝庭外派之股肱也。”众侠义盟群雄跪拜谢恩毕,祝诗竹见皇帝招伊愿为驸马,不禁伤心yù绝,泪流满面。 皇帝颁赏已毕,和颜悦色道:“众卿还有何要求啊?”盖聂素来不畏强权,痛恨二施专权多年。闻言按捺不住,当即奏道:“陛下,臣乃一介乡野武夫,说话喜欢直来直去,现下有一事久藏腹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措词不当处,无意冒犯了陛下,还请恕臣直谏之罪。”皇帝笑道:“卿乃侠义勇士,但讲无妨。”盖聂谢道:“臣闻朝中有jiān贼,暗通倭寇,臣等昔日与倭贼作战,已得证实,特奏报陛下。不知陛下可愿臣讲出此贼来否?”皇帝道:“卿但讲无妨。” 盖聂道:“jiān贼乃施三才施侍郎是也。”施三才今日不在朝上,施明宗即正跪于殿中,闻言急辩道:“盖将军无凭无据,诬诌小儿,还望圣上明察,还小儿清白。”皇帝道:“施卿,你兢兢业业,辅政多年,乃朝中重臣,功在社稷,朕深知。但朕早得锦衣卫密报,你管教不严,纵子行凶,确属有错。卿辩子无过,朕问你,何应龙御史三位家人何在呀?”施明宗见皇帝早已洞察秋毫,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汗流浃背,心胆俱裂。他熟知皇帝秉xìng,狡辩冲撞只会适得其反,当下老泪纵横,哀求道:“望圣上念臣二十年朝夕相伴,略有苦劳份上,就饶小儿一命罢。”皇帝怒道:“卿是卿,卿子是子,不可混为一谈,着锦衣卫,将其下到诏狱,彻查之后,明正典刑。”言毕退朝。 众侠义盟见施三才伏法,无不欢欣鼓舞,唯有祝诗竹担心夫君被夺,哭得肝肠寸断,伤心yù绝。伊愿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竹竹,好竹竹,在我心中,翠竹已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你不要担心,你的傻愿哥哥,绝不会辜负了好竹竹的。”祝诗竹闻言,转悲为喜,娇声道:“愿哥哥,昔日你答应背我走路,还未实现,若是只爱我一人,现下罚你,背我走出皇城,向皇帝和公主表白心迹。天塌地陷,威逼利诱,愿哥哥和竹妹妹,一生一世,永不会分开。” 伊愿骇道:“竹竹,若在皇城背你,恐激怒圣上和公主,事后陡添麻烦。”张濯笑道:“伊兄弟,你二人早已是事实夫妻,你背着祝姑娘走出皇城,可留下一段情爱史上的佳话,且放心,你外公正驻足京城,等下我们三人去拜访他老人家,有衍圣公在,你大可向天下表白与祝姑娘的忠贞不渝。”伊愿闻言,喜道:“多谢阁老指点迷津。”当下背着祝诗竹,大摇大摆,走出紫禁城。祝诗竹在伊愿背上,沿途向大内侍卫、太监及宫女示威,宫中之人无不瞠目结舌,惊惶失措。从此侠义盟主,又留下“紫禁城喜背娇妻、卫真情坚拒皇婚“的佳话。 却说皇帝得报伊愿背着祝诗竹,公然抗旨拒婚,龙颜大怒,正待嘱锦衣卫前去传旨治罪,却得太监来报,衍圣公孔玉贤求见。衍圣公面大,皇帝无奈,只得在西苑召见。衍圣公年迈,皇帝特赦,不用跪行大礼。衍圣公坐在太监搬来的绣墩上,喝了宫女呈上来的御茶,不慌不忙,奏道:“闻陛下yù治我外孙伊愿抗婚之罪,为臣特来陈情。”皇帝余怒未消,冷冷道:“大胆伊愿,竟敢背负女子出宫,德行低劣,又抗旨不遵,若不治他重罪,朕颜面何存?” 衍圣公笑道:“陛下,先听为臣奏完,再治罪不迟。”皇帝道:“卿且道来。”衍圣公道:“我外孙与祝诗竹,二人嘱母命结为连理,早年已来曲阜拜过我,乃明正言顺的夫妻。我外孙领袖侠义盟,抗倭平虏,乃吾朝侠义之表率,声誉传遍天下,义行名动八表。又蒙圣上恩典,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 免死牌和忠勇侯,已正式效忠朝庭。如此天下人尽知的一位忠义之臣,若休掉糟糠之妻,娶攀公主,则百姓又会如何议论?” 衍圣公这番话里,柔中带刚。若皇帝硬要伊愿弃妻做了驸马,则名满天下、受朝庭褒奖的侠义盟主便做了个陈世美,遭世代臭骂。伊愿与宋朝的陈世美不同,他是受皇命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百姓不会过多指责,矛头所向,仅仅皇帝一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万民之主,公然做出如此不耻事情,日后如何教化万民?他祖上便是篡位之君,但窃国者诸侯,窃钩者诛,此事不易说得清楚,可以让史官篡改史实,以蒙骗无知百姓。但强迫人做陈世美,抛弃糟糠之妻,此事再明白不过,比不得篡位复杂。毋须读书识字,十岁小孩也能分辩对错,你再想文过饰非,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与掩耳盗铃无异。那龙头铡下的陈世美,被臭骂了数百年,大名历代无人不知,臭事千古无人不晓,比夏桀商纣,臭名更显。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断断不愿作个幕后陈世美。 皇帝当下沉思半晌,语气变缓,说道:“自古帝王无戏言,朕一言九鼎,若不招伊愿为驸马,朕颜面保存?”衍圣公笑道:“侠义盟首领众多,陛下不招伊愿,可招其它未婚之人啊?”皇帝闻言,豁然开朗,喜道:“好,此事烦卿保媒,克日敕建驸马府,府成,即公主大婚之日。”衍圣公保下了外孙伊愿,心情舒畅,自然慨然应允。 却说盖聂金殿直谏,让施三才伏法,乃朝之盛事,张濯喜不自禁,便设下喜筵,宴请当朝贤臣及侠义盟群雄。首恶巨jiān已除,施明宗垂垂老矣,不足为大患,众人冤曲得伸,志士之气即将恢弘,无不意气风发,开怀畅饮,大宴了三个时辰方毕。伊愿不胜酒力,由祝诗竹扶回房间歇息,李凤山酒量甚好,和靳卫风、沈文豹、盖聂、张合虎五人,比拼酒力,五人酒量不相上下,皆喝得晕头转向,头重脚轻,正要回房安歇,却得下人来报,衍圣公驾到。张濯慌忙领众人拜过衍圣公,拜毕,再探问入宫面圣情形。 衍圣公任务完成,喜形于色,说道:“圣上之意,我外孙已有了夫人,便不赐婚,在侠义盟首领中另招驸马,我特来和诸位商议。”张濯闻言,见李凤山等喝得酩酊大醉,便想等众人酒醒再议。衍圣公兴致颇高,说道:“张大人,圣上嘱我立即回话,不得延误,咱们此时便问清楚,打铁趁热,恐圣上日后变卦,又要找我外孙麻烦,应对不当,侠义盟便要被迫解散。”张濯见衍圣公说得在理,见靳卫风尚未娶亲,年纪合适,拍醒其说道:“靳兄弟,皇帝要招驸马,我见你条件合适,便允了这桩亲事如何?” 靳卫风平生最恨和官府打jiāo道,若非看在伊愿面上,定不会上金殿面圣,一闻此言,酒意醒了八分。说道:“阁老,我此生无意娶亲,你和其它兄弟磋商吧。”张濯不便勉为其难,说道:“好,我问下文豹兄弟。”靳卫风急得阻道:“阁老,文豹叔和闵姑娘已有了婚约。”张濯道:“盖大侠怎样?”盖聂早有妻室,闻言说明,兀自呼呼大睡。剩下张合武与李凤山。张合武一生最烦女人,立誓不娶,一闻张濯提及驸马二字,慌得酒意全消,毅然推掉。衍圣公和张濯原以为能被选为驸马,何等荣幸?岂知问了四个,一无所获。若李凤山再不允,衍圣公便无法复命,皇帝丢了面子,便会拿伊愿是问。衍圣公孙辈中仅有伊愿一人,乃其心肝宝贝,岂会让人伤及? 他年事既高,见多识广,当下思得一计,见李凤山沉睡不醒,当下轻拍李凤山肩头,瓮声瓮气道:“凤山,皇……帝,招、你为……驸马,好不好啊?”他牙齿早掉,说话关不住风,又故意将一句话分开来讲,语声含糊至极。李凤山醉酒之后,听得更是糊涂,但衍圣公德高望重,他是晚辈,不好失礼再问,寻思衍圣公定是看自己醉酒,让自己回到床上歇息,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谢道:“好,多谢衍圣公。” 他一说好,衍圣公大喜,靳卫风等人却暗呼糟糕,苦于不敢当衍圣公面提醒,寻思让李凤山日后逃婚,江湖之大,李凤山武功高强,纵是皇帝,也难以抓到。不曾想衍圣公何许人也?他过的桥比靳卫风等走的路还多,衍圣公清了清嗓子,说道:“卫风,你们亲耳听见李凤山允了婚事,是不是啊?”靳卫风等四人面面相觑,惊惶失措,想要赖帐,已不可能。盖聂耿直,只得硬着头皮道:“不错,我听到凤山应允了皇帝的亲事。”衍圣公喜道:“你们侠义盟中人,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不可失信于人,我现下去宫中复命,明日凤山醒来,你们自和他说明。”言毕大喜而去。 第七十四章 爱与卫爱(中) 衍圣公言已及此,众人若撺掇李凤山逃婚,则侠义之名尽失。靳卫风见李凤山兀自呼呼大睡,气得给了李凤山一巴掌,李凤山猛然吃痛惊醒,问道:“三哥,因何打我?”靳卫风怒道:“你不久便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了,地位尊崇,我身为你三哥,现下不打你两下,给些教训,日后想要说教你,便无可能了。”李凤山闻言大惊,说道:“三哥何出此言?皇帝今日在金殿上说得好好的,招五哥为婿,怎的中途变卦?我与那公主,素不相识,毫无情意,我自来不喜为官,若作了驸马,终生受其束缚,苦不堪言,要做你做,我自回沧州纵酒行侠。” 靳卫风怒道:“我们亲耳听见,你适才答应了衍圣公的提亲,现下衍圣公前脚刚走,你便要反悔,岂是我侠义盟好汉所为?”李凤山苦道:“三哥,我何时允了衍圣公?”盖聂给了李凤山一记栗凿,说道:“李驸马,现下赖帐,已然晚了,准备洗净泥腿子,入赘皇家罢。”李凤山闻言,后悔不迭,大醉之下,竟然中了衍圣公的圈套。他素来机灵,转念一思,有伊愿这个智多星五哥在,定可设计辞掉。当下不理靳卫风等,自去房中找伊愿出谋划策。 伊愿听了李凤山叙说,苦道:“凤山,此事非同寻常,我拒婚,是因与你祝姐姐早有婚约,皇帝总不能棒打鸳鸯吧?你不同,单身一人,条件合适,瞒不过皇帝。以我之见,你尚无意中人,又亲口允了婚事,再要反悔,对江湖朋友和朝庭都没法jiāo待。我闻得嘉宁公主容貌美丽,又端庄贤慧,你误打误撞应允婚事,娶到公主,未尝不是天赐的良缘。”李凤山见伊愿分析得有理,先是自己允婚不对,若再悔婚,日后行走江湖,为武林同道耻笑。且侠义盟也会因此招来朝庭的灾祸,当下唯有勉为其难,作了蹩扭驸马。 侠义盟除去辽东王皓后,得朝庭褒奖,功成名就而又名正言顺,声威如日中天。皇帝又拔了一处大宅给众首领在京居住,伊愿等便在京师日日演武纵酒,待恭贺李凤山大婚后,再回转江南。林春眠、闵欢、周芒和谢春苗等,闻得李凤山做了东床驸马,也上京道喜,留下陈冲斗领和谢成,领侠义盟大部卫士协助贺长风镇守东南。汪雨逝后,羽电位首领一职空缺,经过公议和比武,由伊震云获任。护卫使武当派方正,护卫军师苍山派雒新。 不过三月,一座规模宏大的驸马府,在衍圣公的督促之下建成。这一日是李凤山与嘉宁公主吉日,朝中文武官员,京城名流,江湖各大门派,无不前来道贺。尤其是沧州武林,来宾阵容庞大,竟有三百人之多。喜逢如此佳期,祝诗竹兴高采烈,和伊愿悄悄道:“愿哥哥,我们也赶快大婚,我好早日为伊家多生几个麟儿。”伊愿笑道:“咱们若要大婚,地点不在京城,我想好了,去兴化府常泰镇,办个与从不同的畲族婚礼。”祝诗竹闻言,正合心意,拍手道:“愿哥哥,一切都听你安排。今夜我们叫上三哥等,齐去大闹凤山和公主的洞房,如何?” 伊愿喜道:“好主意,且让凤山和公主,不能舒舒服服的成就好事。”当下叫来靳卫风等,几人密议一番,无不殚尽竭虑,绞尽脑汁,想了些特别的招数,专来捉弄李凤山和公主。在衍圣公的主持下,李凤山和嘉宁公主拜过天地,便被贴身宫女送入洞房。李凤山还未目睹公主芳容,当下屏退左右,正要揭起公主的红盖头,却听得房门被人擂得声如山崩,居然还有如此不识相之人,此时跑来打扰,李凤山大恼,只得悻悻前去开门。 刚一打开,靳卫风火烧火燎的闯了进来,急道:“山弟,情况不妙,你以前在沧州悔婚的王姑娘,闻得你娶了公主,打上门来了。”不等李凤山回答,靳卫风早跑得不见踪影。李凤山被靳卫风弄得一头雾水,正自莫名其妙,一美貌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满面泪痕,一见李凤山,先掴了两巴掌,然后坐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李凤山哭骂道:“你这遭天杀的负心人,见了皇家富贵,便抛下了我。我早已是你的人了,你这个陈世美,你叫我以后如何嫁人啦?”李凤山并不认识那女子,被两巴掌打得火冒三丈,但见那女子哭得可怜,安慰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你因何说我负心啊?” 那女子闻言,哭得更加伤心,数落道:“沧州城外,馒头包子山大槐树下,夜深人静时,你将我骗到山上,用甜言蜜语祸害了我。你当时山盟海誓,说非我不娶,一生一世,只喜欢我一个。现下见了公主有权有势,便见异思迁,有了新欢,早把我这个旧爱抛至脑后,你这个遭天杀的陈世美,我,我死给你看。”言毕作势要撞墙壁。李凤山被骂得糊涂万分,嘉宁公主却听得大怒,一把扯下红盖头,叫道:“李凤山,你这个陈世美,我,我要禀告父皇,将你千刀万剐,夷你九族。” 言毕便要跑出洞房,那咒骂李凤山的女子,拉住公主,神色一变,竟然咯咯笑道:“公主姐姐,我叫谢春苗,是苍山派弟子,受了伊愿大哥命令,前来捉弄你俩儿,顺便瞻仰姐姐的芳容。”谢春苗和李凤山以前并未谋面,故而不识。现下误会解开,谢春苗见嘉宁公主凤冠霞帔,艳过牡丹,貌若天人,赞道:“公主姐姐生得好美丽啊。”嘉宁嗔道:“久闻伊愿乃侠义盟主,想来应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侠客,不想却是个捣蛋鬼。”谢春苗笑道:“公主姐姐,你要小心了,捣蛋鬼不止一个,马上全部来啦。” 一言未毕,闯进来十多个男男女女,闵欢叫道:“公主,请坐好,闹洞房开始了。”祝诗竹和谢春苗将公主按到床上,靳卫风和张合武随之将李凤山和嘉宁公主背对背绑在一起,二人双手可活动。伊愿笑道:“公主凤山,得罪了。”公主慌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靳卫风笑道:“公主莫慌,有好玩的等着呢。”林春眠等女子将花生、红枣、核桃、桂圆、板栗、糖果朝新郎新娘身上,没头没脑抛去,撒了一床一地。边抛边唱,一人一句,林春眠道:“这个婆娘不是人。”祝诗竹道:“九天仙女下凡尘。”闵欢道:“生的儿子去做贼。”周芒道:“偷来蟠桃献母亲。” 四人说完了,抢床上吃食吃。祝诗竹对公主嫣然一笑,声音怪异,说道:“公主,小心了。”突然右手伸进公主脖子,不知放进了个什么东西。嘉宁公主只觉得那东西在身上乱钻,吓得花容失色,叫道:“你放了什么啊?”祝诗竹洋洋得意,媚笑道:“老鼠。”嘉宁公主一听老鼠二字,吓得尖声大叫,李凤山也急道:“祝姐姐,救救你了,快帮公主取出来吧。”伊愿道:“公主金枝玉叶,别人帮不了你。你手可活动,自己取出。”那老鼠在身上乱钻,公主吓得尖叫不已,李凤山心疼,只得安慰道:“公主莫怕,我来替你取出。”当下将手从公主怀中伸了进去,摸了半天,终于抓了出来,原来不是老鼠,竟是一只小猫。 公主见众人花样繁多,不知还要禁受多少恐吓,求道:“伊大哥,你是堂堂正正的大侠,又是侠义盟主,不能做个促狭鬼让妹妹小觑,快些叫他们住手,妹妹日后宴请你便是。”伊愿见她不自称本公主,可见品xìng谦和,看来日后不会欺负李凤山。当下笑道:“瞧你听话,再玩三个小游戏,便放过你。”公主道:“好,快些松绑了罢。”祝诗竹替新人解下绳索。伊愿说道:“第一项,心有灵犀。”靳卫风用红盖头将李凤山头脸盖住,担心李凤山看得见外面,又找了块花布,将李凤山双眼捂得严严实实,几位女子来到床前,轮流把手伸出来,让李凤山摸手指认公主。 李凤山摸到第五名,说道:“第三名是公主。”众人哄堂大笑,原来这五名都不是公主,第三名是闵欢。伊愿道:“说错了。罚做马匹,驮公主在屋中爬三圈。”李凤山无奈,只得四肢着地,让公主骑在背上,作了回牲口,连爬三圈。伊愿道:“第二项,同心协力。”祝诗竹提来一个小口瓷瓶,瓶中装了一对竹筷,仅露出短短一截。伊愿道:“新人须同时用嘴将一支竹筷衔出,若不成功,再衔,失败三次,罚。”公主见这游戏如此困难,骇道:“伊大哥,要罚什么呀?”祝诗竹抢先道:“公主妹妹莫怕,输了罚吃糖而已。”公主闻言,心下稍定。 第七十四章 爱与卫爱(下) 伊愿一声令下,新郎新娘齐将嘴对着瓶口衔筷子,不想嘴唇碰到一处,众人笑道:“小夫妻果然恩爱,也不避讳人前亲热,好。”二人面红如赤,在伊愿监督之下,只得又开始衔筷,衔了三次,亲吻三次,竹筷终未衔出,已失败了。伊愿似笑非笑道:“公主请躺在床上。凤山,我来把你双手绑住。”嘉宁公主无奈,只得仰面躺在床上,祝诗竹等女子,将小块蜜糖香糕,粘在公主脸上,伊愿让李凤山用嘴将公主脸上香糕吃净。李凤山不肯,待要反抗,着了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 聂一记栗凿,众人虎视眈眈之下,只得勉为其难,将身俯下,舔食香糕。 每吃一块,不亚于亲吻一次,羞得公主满面绯红,眼睛都不敢睁开。李凤山吃得满头大汗,方勉强吃光香糕。伊愿笑道:“算你过关,第三项容易,蒙面吹蜡烛。”将新人用窄条布将眼睛蒙住,将燃着的蜡烛放在二人中间,说声吹,二人一齐吹气,吹熄烛火便算过关。公主见这一关简单,心下窍喜。二人准备好,伊愿道:“开始。”李凤山生恐吹不灭,运足丹田之气,一口喷出,不想中间换成了一盘面粉,并不是蜡烛,猛吹之下,吹得公主一头一脸bái fěn,笑得旁边众人直不起腰来。 伊愿见闹得够了,说道:“多有得罪,辛苦了二位,请安歇罢。”当下领着众人,出了新房。李凤山心疼公主遭罪,命宫女打来温热水,亲自为公主拭面。嘉宁公主见李凤山英俊潇洒,又温柔体贴,颇是心满意足。李凤山见公主谦和美丽,毫无骄蛮之态,也是心花怒放。二人被众人一阵折腾,颇是疲乏,李凤山拥着公主,柔声道:“嘉宁,我们安歇罢。”嘉宁公主娇羞道:“好。” 二人刚到床上躺下,却感到床板不住颠簸,震得二人差点摔下床来,李凤山大惊,慌道:“什么人装神弄鬼?”伊震云从床下爬了出来,满面大失所望,责备道:“凤山,你小子重色轻友,原以为会和公主说些侠义盟的英雄事迹,盛赞我们兄弟一番,再安歇,不想急不可待、自奔主题。”言毕扬长而去。气得李凤山骂道:“这些个促狭鬼,你们大婚,我不报此仇,誓不姓李。”公主安慰道:“驸马,众兄弟并无恶意,咱们不往心里去罢。”李凤山道:“公主言之有理。” 众人闹完洞房,自回房安歇。祝诗竹缠着伊愿,二人在月下散步。祝诗竹柔声道:“愿哥哥,你说情和缘都是些什么呀?凤山那日醉酒,误打误撞允了婚事,百般懊悔。二人原先并无感情,强迫成婚,以为日后会郁闷终生,不想今日与公主喜结良缘,两个却一见钟情,真个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颇是让人羡慕而费解。”伊愿笑道:“是啊,问世情,情为何物?想咱们二人,在孤山相遇,一见面你就骂我邋遢鬼,百般瞧不起我。可后来,邋遢鬼俘获了小母老虎的芳心,你说月老也真是,这红线牵的,让人啼笑皆非。” 祝诗竹将螓首埋在伊愿怀中,说道:“愿哥哥,我读书不多,脾气也不好,你喜欢我什么呀?”伊愿笑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反正你所有的一切,不论好坏,我都喜欢。”祝诗竹芳心大慰,撒娇道:“愿哥哥,你给我说说,爱是什么,好吗?”伊愿道:“我也说不好,譬如你在我心中,我对爱的理解是:爱是包容、爱是坚持、爱是理解、爱是不离不弃、爱是一生一世、爱是我为你画眉、爱是你为我煲汤。爱是我们都老了,还彼此守护。爱是你不在我身边,也绝不放手……” 祝诗竹闻言,死死抱住伊愿,在耳边轻轻道:“愿哥哥,我不等了,随别人怎样说去吧。日日夜夜,我一刻也不会离开你了,求月老爷爷把我们绑在一起,就这样死去。”伊愿笑道:“小傻瓜。”二人相偎到天明,方回到府中。林春眠心系伊愿,知伊祝二人一夜未归,她心下为情所困,也是一夜未眠,双眼红肿。但伊祝二人真情不渝,爱他便要他幸福,唯有成全。当下幽幽道:“师兄,你和竹姐姐还未成亲,多有不便,汪雨大哥的侄儿,便jiāo给我罢。现下倭贼大势已去,我想带逐月、衣漓和弦儿,到长春岛上隐居,顺便教他们些诗词文章,他日师兄和竹姐姐平定倭贼,再回来一同终老罢。” 伊愿见林春眠对自己,始终不渝,此番真爱,不知如何酬谢,当下心如刀绞,柔声道:“师妹,弦儿还小,你,你一个姑娘家,照顾得过来吗?”林春眠伤感道:“我早已立誓终生不嫁,再苦再难,也要把弦儿抚养chéng rén,弦儿便是我的亲生儿子一般,他长大后,为我养老送终罢。”伊愿长叹一声,说道:“师妹,我送你们去长春岛。”当下和侠义盟群雄商议,李凤山留在京师,若辽东战事再起,便和赵大方率北方武林同道,率先抗击。张合武回大漠,防西北战事。余者齐随伊愿,回东南追歼倭贼。 却说伊愿领侠义盟群雄入京后,将马逐月和邵衣漓送往天目派,和众孤儿一道,由曹伟宸抚养授艺。马逐月武功原有基础,又得伊愿教授,武功一日千里。伊愿又写了荆楚剑谱,嘱其依谱修习,并代授邵衣漓武功。二人在天目山苦练数月,各各武功大长。这一日曹伟宸得报,李愚桥率雁dàng派弟子张环,上雁dàng争夺掌门之位。侠义盟高手此时仍在京中,东南唯有陈冲斗在兴化镇守,远水解不了近渴,只得率领天目派弟子和马逐月二人,前往雁dàng援助。 雁dàng山位于温州境内。因“山顶有湖,芦苇丛生,秋雁宿之。”故而山以鸟名。雁dàng山根植于东海,山水形胜,以峰、瀑、洞、嶂见长,素有“海上名山”、“寰中绝胜”之誉,史称“东南第一山”。开山凿胜,发轫于南北朝,兴盛于唐宋,文化底蕴丰厚。 雁dàng派筑舍于主峰百岗尖下,百岗尖与雁湖尖、凌云尖、乌岩尖,合称雁dàng四大尖。掌门和之泽,深得雁dàng剑法精髓,乃一代武学宗师。但师兄焦化曲和虞神州,投靠倭贼,坏事做尽,为武林同道所不齿。和之泽武功与焦化曲不相上下,无力除去门中jiān人,心情未免抑郁,因而在百岗尖上日日苦练,期待他日大成,能重整雁dàng声威。 这一日和之泽正在岗上练剑,却得弟子来报,龙云卫获得倭贼动向,李愚桥率数十名五峰教徒,勾结师弟张环,前来争夺雁dàng掌门之位。和之泽得报大怒,派中先出了焦虞二个jiān贼,害得雁dàng一蹶不振。这张环,虽然幼时曾在雁dàng学剑,但其后转投无名道人门中,虽然与和之泽同辈,但转投他门,算不得正宗雁dàng弟子。不想他竟然受倭贼撺掇,恃强前来争位,雁dàng派迭遭*之后,派内弟子凋零,实力不济,武功高强者甚少,和之泽只得向附近的天目派求援。 却说李愚桥和张环来到百岗尖下,和之泽已得弟子禀报,当先率众弟子前来迎敌。张环一见和之泽,笑道:“师兄,十余年不见,别来可好?”和之泽淡淡道:“你此次上山,所为何来?”张环笑道:“师兄,你我原本是同门师兄弟,数年不见,师弟前来拜访师兄,师兄应以理相待,堵在门口让客人吹风,岂是待客之道啊?”和之泽闻言笑道:“你这师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也罢,我便请你到室内饮茶。” 和之泽将张环等带到大厅,命弟子奉上香茶。张环也不客气,品过香茗。笑道:“师兄,你执掌雁dàng,已有十数年。我派原本乃东南第一大派,师公在时,与中原七派齐名,师父早年亡故,无法有作为。不想传到师兄手上,更是碌碌无为,让我雁dàng派日渐衰弱,为中原武林耻笑。我虽然离开雁dàng多年,但终究是雁dàng弟子,见师兄将我派弄得乌烟瘴气,江河日下,心中不忍,故而和李兄前来,向师兄进言,若师兄让出掌门之位,由我获任,不过三五年,我必让雁dàng派称雄东南,与少林武当并列。” 和之泽见张环无端指责,不以为忤,笑道:“师弟虽然曾在我派学艺,但离派多年,算不得正宗雁dàng弟子,由你执掌门户,岂非名不正言不顺?”张环笑道:“师兄毋须担心此事,所谓成王败寇,掌门大位,有能者居之。我武功比师兄高出不少,又有武功天下第一的方青狮教主在幕后大力支持,派中哪个敢不服气?”和之泽见张环大言不惭,嘲笑自己武功低微,心下激起雄心,面上淡淡道:“师弟得了无名道人真传,想来武功高强,不把愚兄放在眼中,也情有可原。不如现下赌上一赌,我俩公平一战,你要是能胜我一招半式,这雁dàng派掌门,由你来做,反之,饮茶后请速下山。” 张环正要应允,李愚桥抢先道:“和掌门,我等即是张兄朋友,走了半天,累得腰酸背疼,方来到贵派。早知和掌门武功高强,门中高手如云,我教前任执法焦长老武功,便得自雁dàng,老朽早想领教一二。不如贵派选出三人,我方也出三人,三打二胜,胜者执掌雁dàng门户,如何?”和之泽见张环一方,皆是名震江湖的武功高手,雁dàng除自己之外,弟子无一能战,正自沉思不语,曹伟宸率天目弟子闯到大厅。 曹伟宸见李愚桥挑战,不甘示弱,说道:“好,久闻七仙门主的七仙剑法,乃当世一绝,曹伟宸早想领教,我替和掌门应下这赌约了。”李愚桥闻言大喜,说道:“难得曹掌门爽快,你我先打第一场,如何?”曹伟宸道:“好。”二人来到练功场中,拱手毕,各亮兵器,杀成一团。曹伟宸是天目派掌门,一身武功不弱,前次在天台,不与金花夫人大战,并非武功不敌,乃是为了顾全大局,不伤和气,齐力抗倭。现下面对李愚桥打上门,热血沸腾,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李愚桥武功高强,他原本就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又得了方青狮传授祝融神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二人打了两百余合,曹伟宸大落下风,勉强苦撑了三十余合,被李愚桥一剑刺中肩头,当即认负。第二场由和之泽和张环比试。二人武功,原本同出一脉,但张环后来又学艺无名道人,剑法多了几分诡异,出剑方位往往大出预料,虚实难测,以奇取胜,剑法上胜了一筹。但和之泽的雁dàng剑法堂堂正正,大开大阖,深得剑道其妙,内力高出张环一筹,二人各胜擅长,旗鼓相当,打得难分难解。打了三百余合,渐渐的和之泽剑法威力显现出来,一划、一圈、一点,剑上真气嘶嘶作响。逼得张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第七十五章 澄海峰大战(… 和之泽虽占上风,并不冒进,稳打稳扎,突然一剑击出,名唤“雁湖日出”。这一剑,攻势由下而上,如日出雁湖,光耀神州,紫气东来,势不可挡。张环眼见避无可避,便要认负,突闻封浩喃喃自语道:“旭日刚升,大地阳气不足,坤位空也。”张环闻言大喜,一剑朝坤位便刺,和之泽见封浩破了他这招“雁湖日出”,淡淡一笑,长剑一转,变为“花光映日”。这一招,先立后破,妙至巅峰,任张环如何封挡,唯有落败一途。 封浩见和之泽这一招大好大妙,只得叹道:“好,好剑法。”张环闻言,后退一步,拱手道:“师兄剑法高明,这一场我认负就是。”和之泽虽然赢了张环,但敌方还有封浩这个绝顶高手,已方无人能敌,眼见雁dàng一派,便要落入jiān贼之后。马逐月突然执剑上前道:“第三场,伊盟主弟子马逐月来打。”封浩长剑一指,笑道:“你既是伊愿弟子,想来剑法高明,我且让你十招,再来胜你如何?”马逐月冷冷道:“随你。”长剑一挥,和封浩杀成一团。 封浩剑法内功俱高,已是当今少数高手,马逐月虽得伊愿真传,毕竟时日尚短,内功修为差得太多,且剑法火候不足。堪堪和封浩打过五十招,便左支右绌,败象立显。封浩笑道:“伊愿高徒,也不过如此。”马逐月怒道:“我年纪尚幼,若和师妹一同战你,必能获胜。”封浩有意逞威,要大胜伊愿弟子,长剑一撤,笑道:“让你师妹上来吧。”邵衣漓闻言,长剑一震,和马逐月双战封浩。原来马逐月见封浩武功高强,早思得此策。昔日伊愿见邵衣漓内功毫无根基,因而特传了“武当玄冥十三式”。这路剑法,借力打力,以巧胜敌,并不全靠内力取胜。伊愿担心他日不在身边,徒弟涉险,故而悟到了一套双剑合璧剑法传之。马逐月展开荆楚剑法主攻,邵衣漓使“武当玄冥十三式”主破,二人攻守兼备,便是遇见当世高手,只要心意相通,合二为一,也能借力打力,不致落败。 封浩托大,见马邵二人年幼,以为修为定然不高,不想马逐月荆楚剑法展开,如长江大河,浩浩dàngdàng,攻势铺天盖地。尤其是邵衣漓一剑刺来,封浩起剑一迎,剑上内力竟然莫名其妙被邵衣漓抽去,随之反打过来。当下心头大骇,只得奋起十分精力,和二人周旋。三人打了三百余合,马邵二人竟然攻多守少,封浩自习成祝融剑法后,武功何等高明?竟然胜不了伊愿的两个幼徒,此事若传扬开支,武功天下第一的方青狮之得意高徒,颜面何存?当下剑法一变,变为祝融剑法绝学:祝融五杀。 马逐月一式江河齐啸,连攻带消,取封浩中路,邵衣漓长剑蓄势待发,专等封浩出剑,再破去其剑上真气。封浩大怒,一式回雁鸣嗥,先dàng开马逐月长剑,正yù变招,邵衣漓一式天山搅,搅乱封浩剑式,封浩剑上内力陡失。马逐机趁机一式风云双杀,封住封浩退路,封浩大怒,内力一送,使一记凤凰展翅,破了马逐月的攻势。但邵衣漓又一招雷水截,截掉封浩攻势,马逐月一式“天雷十击”之“纵横无敌朱雀舞”,这一式左拳右剑,双双攻杀,威力大显,封浩险些着了一拳。只得使一记“白马跳槽”跳开。 马邵二人心意相通,一攻一破,连打带消,配合十分默契,逼得封浩全无胜机。李愚桥见敌方以二打一,忿道:“和掌门,你以二打一,颇不公平,须减去一人再打。”曹传宸道:“是封兄弟自己让二人攻他,怎能怨我方?”张环见封浩若再与马邵二人打下去,恐遭其败。当下道:“师兄,你们以众凌寡,我不计较,这一场便算打平,再打一场,决出胜负。”言毕,五峰教长老廖云化走了出来。 廖云化昔日盘据横屿,武功不俗,现下随李愚桥等前来争夺雁dàng掌门。初时在一旁看众人打得激烈,早就跃跃yù试。闻言长剑一指,喝道:“和掌门,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 方派何人出战啊?”和之泽和曹伟宸面面相觑,廖云化武功高强,二人门下弟子皆不能敌,如之奈何?二人心内焦急,久久不能作答。廖云化早已等得不耐,嘲讽道:“天目雁dàng二派,乃东南武林之首,门下凋零如此,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 一言未毕,身后一人淡淡道:“倭贼,休得猖狂,我来会你。”廖云化转首一望,见陈冲斗执qiāng杀来。原来陈冲斗在兴化,得卫士报讯,知李愚桥等上了雁dàng,当下快马加鞭,星夜兼程,终于及时赶到,险险截住廖云化。 陈冲斗qiāng法,与靳卫风在伯仲之间,二人要分出胜负,也得千招开外。廖云化武功怎战得过陈冲斗?李愚桥见陈冲斗来援,知道真打下去,已方兴师动众,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武功高强,可与陈冲斗一战,倭贼阵中,高手甚多,群战定然大占上风。当下冷冷道:“和掌门,你既然找了外援相助,这比武便失去公正,毫无意义。陈冲斗,休得嚣张,老夫来取你xìng命。 ” 当下长剑一挥,和陈冲斗杀成一团。封浩等得令,各各亮开兵器,截住雁dàng天目弟子,一场厮杀。 双方就在雁dàng派中激敌,杀得难分难解。打了盏茶时分,李愚桥一方,大占上风,不过一刻,雁dàng天目两派弟子,死伤惨重。和之泽和曹伟宸,被封浩和张环缠住,自顾不暇。马逐月和邵衣漓用双剑合璧,战一人可以,乱军混战,大是不敌。马逐月护着邵衣漓,且战且走,向屋外撤退,一个不防,臂上着了倭贼两剑。陈冲斗和李愚桥,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不分胜负,瞟见倭贼大占上风,已方不敌,只得虚晃一qiāng,跳出战团,叫道:“和掌门,形势不妙,且向山下撤退。”和之泽闻言,和曹伟宸一道,领着二派弟子,向山下且战且退。 李愚桥等大杀一阵,天目雁dàng二派弟子,共死伤五六十人,方摆脱追杀。陈冲斗见马逐月臂上鲜血直流,慌忙给他敷了金疮yào。众人喘息方定,和之泽见李愚桥等鸠占鹊巢,怒不可遏,和陈冲斗等商议,须得尽快夺回雁dàng派基业。曹伟宸道:“和兄,李愚桥等武功不俗,我等须得从长计议,待伊盟主回到江南,侠义盟中高手云集,再打上百岗尖,定可一战尽歼。”陈冲斗道:“曹掌门言之有理,我已送信给伊五哥,他们现下定在返回途中,和掌门毋须焦急,不过三五日,定将李愚桥等倭贼,一并铲除。”和之泽见事已如此,只得率门中弟子,暂上天目,他日再来复仇。 却说张环打跑和之泽,兴高采烈,当下将雁dàng派受伤和未及逃走弟子,召集起来,训话道:“我是尔等师叔张环。和之泽师兄在掌门位上十多年,殊无作为,害我雁dàng一派,为中原武林轻视。我本隐居杭州,见门派凋零如此,于心不忍,立志重振雁dàng声威,日后与少林武当一较高下。故而和李兄等好友,前来规劝师兄让位。奈何师兄才疏学浅,偏又冥顽不灵,唯有以武力解决问题,现下他不敌逃走,我已是雁dàng名正言顺的掌门,尔等若有不服,前来与我一战,若能胜我,我即刻让出掌门之位。” 余下雁dàng弟子,武功不济,多有负伤,岂能一战?当下个个沉默不语,垂头丧气,并不出言顶撞。张环见众弟子默认,当下大喜,命派中弟子,打酒割ròu,招待李愚桥等倭贼。李愚桥和侠义盟作战,屡被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今日终于胜了一场,大是扬眉吐气,和封浩廖云化等,把酒言欢,连醉三日。把个大好的雁dàng派,果真弄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李愚桥等在雁dàng派中逍遥了三日,正思返回海上,会合方青狮。却得手下来报,有一老头,自称是张环的师公,前来问话。张环拜师无名道人门下,从未听说还有个师公在世。只得将那老者请到大厅释疑。那老者来到厅上,目不斜视,大喇喇坐下,置李愚桥等若无物,神情倨傲之极。李愚桥心下有气,拱手道:“闻说前辈是张兄师公,不知如何称呼啊?” 那老者淡淡道:“贫道上有下名。”李愚桥道:“原来是有名道长。”张环满腹疑窦,他跟了无名道人学剑十载,从未听说还有个有名师公。当下问道:“前辈既称是我师公,对本门剑法,想来知之甚详,且指点两招,让晚辈大开眼界。”有名道长道:“我来时未带长剑,借你兵器一用。”张环道:“这个自然。”当下捧了长剑,递给有名道长。 第七十五章 澄海峰大战(… 有名道长接剑,说道:“你要看哪一招?”张环略一思索,道:“前辈就使一招平沙落雁罢。”有名道长道:“好。”突然身形一纵,长剑自上而下,在地上划了十八道浅坑。他这一招,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石火,剑法何等精妙?看得张环瞠目结舌。有名道长使的这一式平沙落雁,虽然与张环所学颇有出入,但大同小异。身法确是先纵到空中,向上而下攻击,但张环使来最多三变。他昔日闻得无名道长授艺时有提及,若苦修五六十年,剑法大成,使这一招平沙落雁,便可在地上连划十八痕。眼前这道长一剑划了十八道浅坑,剑法显然已臻化境。 张环再无疑虑,拜道:“果然是师公驾到,徒孙不知,适才多有冒犯,望师公恕罪。”有名道长道:“徒孙儿请起,不知者不怪,现下你得到证实,这雁dàng派的武功,比之本门,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鼠目寸光,叛出我派,来做雁dàng掌门,却是何意?”张环见有名道长专程前来问罪,当下辩解道:“请师公息怒。我派剑法,自然是当世第一,但苦于未开宗立派。这雁dàng派房舍齐全,风景又好,我等占了,广收门徒,传扬本门正宗。并将雁dàng二字改去,换为有名剑派,此后名扬江湖,岂非双全其美?” 有名道长闻言,怒不可遏,骂道:“无知蠢才,我派武功,原本天下第一,何须你来发扬?闻得你勾结倭贼,恃武夺得掌门之位,坏我门风,我今日前来,便是清理门户的。”张环苦道:“师公,徒孙替你占了这一块风水宝地,有了安身立命之处,可建千秋伟业,您何苦责骂徒孙?”有名道长大怒,道:“今日不除掉你,不知还会干出多少坏事来,让天下武林,耻笑我有名门下,出了个大jiān贼,使老夫百年声誉,毁于一旦。”言毕,长剑一挥,向张环杀来。 张环大惊,只得东躲西藏。但有名道长剑法高明,出手不过三招,已逼得张环无路可逃,眼见得便要死在有名道长剑下。李愚桥见状大怒,长剑一挥,截住有名,怒道:“你既然是师公,徒孙开宗立派,奠下宏基,为你门派扬名立万,风光之极,你不思褒奖,竟yù杀之,真是昏聩糊涂。”有名道长怒道:“老夫清理门户,你这狗贼前来搅和什么?你原是武当叛徒,松仁道长未曾清除你,颇是遗憾。你自以为武功高强,想打败老夫,且让你血溅当场,到泉下向松仁道长谢罪。”剑法一变,变得似剑非剑,剑中隐含qiāng意,不过五十余合,打得李愚桥左支右绌。 封浩见李愚桥不敌,便要前来双战有名道长,不想有名道长突然长剑一撤,刺向旁边的张环。张环观战入神,猝不及防,被有名道长刺个对穿,当即毙命。李愚桥大怒,和封浩二人,缠住有名道长,杀得难分难解。有名道长以一敌二,并不惧怕,长剑一震,变为“天雷十击”,原来是伊愿假扮。李封二人一见荆楚剑法,心胆俱裂,岂敢再战?和封浩跳出战团,也不顾带领手下,向山下逃遁。 伊愿哈哈一笑,取下假面,截住逃跑不及的廖云化,不过三十余合,将其刺死。却说李愚桥和封浩,刚逃出一里许,却听得前面一人笑道:“李门主,别来无恙啊?”正是靳卫风和沈文豹二人挡住去路。李愚桥大惊,只得亮出长剑,和靳卫风杀成一团。封浩正要横剌里逃窜,却听得前面数声长啸,一人叫道:“封浩,还不伏法,更待何时?”竟是盖聂和伊震云,双双杀至。封浩见侠义盟高手齐出,已知今日若想全身而退,势如登天。只得亮开长剑,和沈文豹杀成一团。 不一刻和之泽率雁dàng弟子赶到,截住倭贼,不到半个时辰,一个不留,统统杀光。李愚桥和靳卫风武功不相上下,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不分伯仲,侠义盟众人越拥越多,将李封二人团团围在垓心,李愚桥心下大怯。封浩和沈文豹战了两百余合,略占上风,忖道:侠义盟高手如云,须得想法逃走。盖聂见沈文豹落下风,一挥苗刀,杀入战团,笑道:“文豹且退,让我来送这狗贼归天。”沈文豹闻言,铁棍虚晃一招,跳出战团。盖聂苗刀法精湛,和封浩武功不分上下,二人打了三百回合,不分伯仲。 伊愿和和之泽除掉倭贼,来到场外观战,见盖聂也不能降伏封浩,青虹剑一挥,笑道:“盖兄,你先歇歇,我来会这jiān贼。”盖聂闻言,跳出战团。伊愿使一式水自西来,和封浩杀成一团。伊愿武功,高出封浩数倍,不过一百余合,封浩下腹已着了一剑,鲜血长流不止。伊愿笑道:“封浩,今日你落在我手中,chā翅难飞,识相的。束手就擒,饶你全尸。” 封浩大怒,说道:“伊愿,你等用车轮战术,耗我体力,如此胜我,算不得英雄好汉。”伊愿笑道:“对付你这等jiān贼,不须讲道义,能为民除害,便是最大的公正。”青虹剑一震,使一招“翻江倒海鬼神哭”,封浩躲避不及,腿上又着了一剑,已腾跳不变。伊愿奋起神威,正要将封浩斩于剑下,却听得阵外数声虎吼,方青狮率五峰教长老杀至。侠义盟虽然高手俱在,但五峰教人数占优。方青狮一见伊愿,笑道:“贤婿,你杀了狮虎兽,断我左膀右臂,还想杀我徒儿吗?” 伊愿道:“呸,老贼。”方青狮哈哈一笑,祝融剑一震,逼退伊愿,领着李愚桥封浩,自行离去,并不恋战。侠义盟众高手见倭贼人数太多,已方寡不敌众,只得望洋兴叹。伊愿道:“各位毋须恼怒,我和师妹领弟子上长春岛,建好侠义盟基地后,再攻打五峰教最后一处巢穴澄海峰,让方老贼无处容身,成为丧家之犬,日后再行铲除。”群雄闻言,只得悻悻回转。 伊愿率领群雄和两名弟子,来到台州,找谭冠借了艘飞虎舰,算准日期,来到长春岛上。长春岛因地下有活火山,岛上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处处繁花似锦,芳草萋萋,入目青翠。群雄甫来岛上,恍然到了海外仙山,比五柳先生所书的桃花源,还要美上三分。可惜白鹿仍在皇宫,伊愿寻思他日见了皇帝,定要将白鹿请回岛上,相伴终老。当下群雄就在长春岛上,一起动手,各执刀剑砍树割草,不过三日,建起数十座房舍。 贺长风又派兵士送来数千斤粮食,鸡鸭鱼ròu,腌味干果无数,群雄大快朵颐,就以长春岛为侠义盟基地,开宗立派。一切建置妥当,群雄商议,克日攻打澄海峰,铲除方青狮,成就侠义盟之千秋伟业。澄海峰远离陆地,乃大海中的孤岛,原为钱永正镇守。后来五峰教海上据点尽为侠义盟攻克,方青狮无奈之下,方才和松浦隆信,以澄海峰为倭贼总巢穴,修缮扩建,面貌一新。若攻打海岛,必然用到船队。群雄意见统一之后,决定侠义盟精英尽出,一战成功。伊愿派陈冲斗联络,发五千官兵,两百艘飞虎舰,飞鸟飞鱼船若干,克日攻打澄海峰。 不一日谭冠船队来到,群雄上了飞虎舰,剩下林春眠、谢春苗、马逐月、邵衣漓率领众多江南孤儿留守长春岛。汪雨侄儿汪弦由林春眠亲自抚养。林春眠抱着汪弦,和谢春苗送伊愿登上飞虎舰上,二人双目噙泪,依依不舍。林春眠嘱道:“师兄,你平了澄海峰之后,须得遵师父之命,功成身退。和祝姐姐即刻返回,我们从此隐居长春岛,教授众孩子文章武功,为侠义盟培养后一辈精英。我和春苗抚琴奏乐,师兄夫fù舞剑吟歌,四人一同终老。”伊愿伤感道:“师妹春苗,你们放心回去罢,我和竹竹,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林谢二人闻言,挥泪作别。 却说方青狮回到澄海峰,和众首领在议事厅商议。封浩道:“师父,我们此次争夺雁dàng派,又失去了廖云化长老和众多兄弟。伊愿等既在浙江,我们可即刻兵发福建,攻打仙游等城,夺得财物,才好招兵买马。”方青狮道:“就怕伊愿趁虚攻打澄海峰。我教穷数十年之功,方夺得五岛一山,现下四岛一山皆失,仅余澄海峰一岛,若被伊愿攻克,我等日后栖身何处?”李愚桥道:“教主毋须担心,属下早安排了前七仙门护法费神解,占了粤闽jiāo界的南澳岛。以属下之见,澄海峰也绝不可失,可先派探子查明侠义盟动向,若仍在浙江境内,则我等不可妄动,防其前来趁虚攻打。若侠义盟高手前往福建,则及时率兵前去攻打苏杭等地,必有斩获。” 方青狮闻言大喜,说道:“李执法果然深谋远虑,既有费护法在南澳岛,与澄海峰南北呼应,我等可进退自如,先在岛上休整数日,知已知彼,再作计议。”当下就在澄海峰上,众倭贼日夜演武,训练兵士,整兵备战,防侠义盟前来攻打。这一日方青狮正在练功场上指导封浩祝融剑法,却得探子来报,侠义盟和官兵,率领船队前来攻打澄海峰。 第七十五章 澄海峰大战(… 方青狮大惊,急和众首领在议事厅商议对策。此前五峰教和倭贼屡战屡败,折损高手无数,只得调齐七十二长老,同到澄海峰防守,与侠义盟和官兵决一死战。周河生乃七十二长老之首,见方青狮问及防守之策,说道:“教主,依属下之见,我率七十二位兄弟,先到海上埋伏,待侠义盟和官兵与岛上兄弟激战正酣,再趁机偷袭,如此必能大破官兵,收到奇兵之效。” 方青狮闻言大喜,当即准了周河生之计,命其立即行动。但侠义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 和官兵,有伊愿亲自指挥,他是智勇双全的大英雄,与倭贼作战,胜自不败,败也不败,并屡出奇谋破之。故而方青狮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命松浦隆信、李愚桥、封浩、戴雪,各领一千倭贼,皆作了详细分工,防守四岛,自率一千支援各面,誓拒官兵于海岸之外。 伊愿领飞虎舰团团围住澄海峰,自在西面海上坐镇指挥。命靳卫风领一千五百名兵士,围南面。沈文豹领一千五百兵士,围东面。盖聂领一千五百兵士,围北门。自和谭冠、伊震云,领五百兵士,围西面。伊愿安排已毕,留下伊震云率船队包围,和谭冠乘飞鸟船先绕岛一周,查看了倭贼防务,心中已有破岛良策。 先前攻打青衣峰,乃用神火飞鸦取胜,此次伊愿并不用老办法破贼。命官兵就在船上,架大锅熬煮海水,水中渗放剧dú,而后装入水qiāng备用。早命官兵,造了数百支“火龙出水”,这“火龙出水”的龙头下面,龙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yào桶。再将四个火箭引信汇绑一起,并与火龙腹内火箭引信相连。发shè时,点燃龙身上的四支yào筒,这是第一级火箭,它能推动火龙飞行二至三里远。待第一级火箭燃烧毕,就自动引燃龙腹内的火箭,这是第二级火箭,此时从龙口里shè出的数只火箭,才是真正的杀着。 伊愿一声命下,火龙腾空飞出,真如万龙齐舞,,澄海峰上,燃成一片火海。众倭贼猝不及防,被烧得焦头烂额,狼奔豕突。有首领在山腰督战,又不能向上逃窜,慌忙向海滩上冲来,伊愿一声令下,众官兵dú水qiāng“水龙发威”,那dú水奇dú无比,水滴所及,无不糜烂,倭贼被“水火”两重天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有奄奄待毙。官兵大杀一通,不费一兵一卒,已杀死约两千倭贼。方青狮见伊愿想出“火龙出水”和dú水qiāng妙计,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心内窝囊,气得站在山腰叫骂道:“姓伊的,你歹dú无比,有种的咱们一对一决一生死。” 伊愿笑道:“你杀害无辜兴化百姓,又何曾心怀仁慈?我这一战,若不全歼尔等,日后卷土重来,为恶更甚,怎对得住东南百姓?”方青狮大怒,骂道:“姓伊的,你如此绝情,我今日若能逃脱,必十倍偿还于东南百姓,你莫要后悔。”伊愿笑道:“你垂死挣扎无用,且束手就擒,赏你全尸。”方青狮怒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姓伊的,你无情无义,拟谋害老丈人,早晚必遭天谴。”伊愿笑道:“我行得端走得正,抗击倭贼,为万民造福,天又怎会谴我?老丈人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死在你手上,你才应遭到天谴。” 言毕,将手一挥,一“火龙出水”向方青狮所站之处shè去,方青狮猝不及防,险险被火箭shè中丧命,只得慌忙躲开。“火龙出水”和dú水qiāng攻势犀利无比,众官兵攻了三个多时辰,shè得澄海峰上,尸横遍野,方才罢休。此时岛上倭贼,心胆俱裂,全无斗志,不顾首领喝阻,齐齐到海滩向官兵请降。谭冠大喜,命官兵一一纳降。不一刻已收留了一千余名倭贼。 算上伤患,方青狮手下唯有两千倭贼,面对兵强马壮,气势如虹的侠义盟和官兵,方青狮束手无策,只得和众首领商议突围。官兵大胜之后,见岛上倭贼士气低落,不足为患,且船队巡逻甚严,倭贼已是瓮中之鳖,俎上鱼ròu,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因而略有松懈。加之谭冠派了好酒好ròu,犒劳众人,众兵士眼见即获全胜,无不开怀畅饮,互相庆贺。 伊愿和侠义盟见官兵懈怠,担心倭贼困兽犹斗,功亏一篑,只得和众首领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倭贼趁夜偷袭。三更已过,众首领见岛上倭贼,并无动静,便和衣而卧,养好精神,天明再一举击溃余匪。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东面海上,驶来无数小船,正是周河生率七十二长老前来暗袭。沈文豹劳累多时,正睡得香甜,猛被兵士推醒,提起铁棍,冲出迎战,但七十二长老武功高强,人多势众,又用火箭shè燃官兵船队。海上风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一刻官兵船队,烧成火海。无数兵士被大火吞噬,余者掉入大海,成了鲨鱼美餐。 沈文豹仗轻功高明,逃到沙滩上,保得一命。方青狮看见七十二长老前来,率岛上倭贼里应外合,杀得东面海上一千五百官兵,仅余三百不到。伊愿得讯,率大队前来营救,方青狮等早和七十二长老,逃出十余里外。伊愿大怒,命伊震云引一支兵马,上澄海峰剿杀余贼,自和官兵大队,追歼方青狮。 伊愿等飞虎舰船行甚速,往南追了两个时辰,终于发现前面倭贼船队。伊愿大喜,命官兵发shè“火龙出水”。倭贼船只聚在一起,那“火龙出水”一旦bàozhà,遍地开花,四下火起,倭贼被烧死溺死者甚众。伊愿穷追不舍,务求全歼。方青狮见官兵船队前来,正惊惶失措,周河生道:“教主毋须担心,我们就用着火小船,向官兵大船撞去,必能阻得一时,我们再奋力划桨,则可趁机抛下官兵船队。”方青狮闻言大喜,急命倭贼施行。海上正吹起南风,着火小船顷刻飘到官兵船队中,虽然大多用长qiāng撑开,但仍有数船着火,伊愿无奈,只得令大队停下救火,如此方青狮方得逃脱。 却说施三才入狱之后,施明宗使出浑身本领,广抛钱财,不惜倾家dàng产,也要救出爱子。但此案既由皇帝钦定,天威浩dàng,暂时无人敢触龙颜。京师杨家巷内,住了一位穷家才子,姓王名高直。王高直父亲原是左都御史,为施贼陷害入狱致死。王高直与杨新正原是世jiāo好友,二人皆为一时文胆,文名广播天下。王高直见施三才入狱,父仇有望得报,喜不自禁。但施老贼仗与皇帝有二十余年jiāo情,仍把持朝政,位极人臣。王高直恐其向皇帝哭诉,圣上或念及二十年伴君辛劳,一时心软,放过施三才。 王高直一念及此,为虑万全,便思将施老贼暗杀于府中。他曾习shè艺,虽然武功平平,但杀施贼绰绰有余。施贼府内护院众多,武功高强,若硬拼只会徒送xìng命。王高直当下暗中联络被施贼陷害忠臣之后,渴盼大伙儿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一举送二施去十八层地狱受罪。王高直奔走了数日,一无所获。许多忠良后代,见施三才已进诏狱,丧命不过早晚之间,施贼年迈,老朽无用,便不愿铤而走险,同归于尽。王高直未曾联络到一人,不禁义愤填膺,痛心疾首。 何宗兰有一远房表妹,名李仁英。李仁英家原是富绅,有万贯家产,日子过得原也富足。但其父为她许了瞎去一目的郎君,那郎君是一官宦人家公子,父亲正是施贼党羽。那瞎眼郎君眼瞎心不瞎,整日里寻花访柳,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五dú俱全。李仁英平素和何宗兰最是要好,敬慕张濯及侠义盟中英雄,见父亲为其许了这样一户人家,自然不愿明珠暗投。当下和母亲哭诉退婚,但父亲坚持不允,李仁英哭诉几回,被母亲痛哭几回,父亲痛打几回。 李仁英申诉无门,便在一个深夜,携了些金银细软,逃出家门,来到京师投靠表姐。不想何宗兰已被施三才乱棍打死,李仁英在京师举目无亲,只得住在客栈,眼见得再过几日,身上盘缠花光,便要流落街头。李仁英郁闷之下,便到街上闲逛。这一日走到杨家小巷,却见一青年才子,青衣葛巾,正摆书摊卖字。李仁英往日也读过一些诗书,会些诗词文章,当下来到书摊观赏。 那书生正是王高直,他联络忠良之后,找施明宗复仇,可惜曲高和寡,无人响应。为了果腹,只得暂摆书摊,谋些银钱过活。见李仁美前来,当即不冷不热道:“姑娘,是要写对朕还是家信啊?”李仁英道:“皆不需要,公子,我见你写得好一手欧字,心内敬仰,便前来观瞻。”王高直淡淡道:“哦。”李仁英见王高直写了一首苏学士的《定风波》横幅,全文骨气劲峭,法度谨严,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字好,诗也好。 李仁英赞道:“公子好一手欧字啊。苏学士这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把诗人面对人世官场的风风雨雨,仍然我行我素,踏歌而行的豪迈风采,描绘到了极致。”王高直见李仁英谈吐不俗,颇有见地,不再倨傲,说道:“姑娘学识渊博,小可不过信笔涂鸦,贻笑大方了。”李仁英道:“小女子李仁英,请教公子大名。”王高直道:“在下王高直。”李仁英道:“莫非是前任左都御史王书益王大人的公子,京城名士王高直先生吗?”王高直道:“正是区区在下,请问李小姐有何指教?” 李仁英道:“小女子在王公子面前,岂敢班门弄斧,妄谈什么指教?不过是素来喜欢王公子的诗词,心下倾慕,想向您请教些诗词问题罢了。”王高直道:“小可孤陋寡闻,学识浅显,无法相助,请小姐自去寻找高人释疑。”李仁英长叹一声,幽幽道:“小女子流落京师,举目无亲,眼下盘缠用尽,不日定会流落街头,下场凄惨,岂有余银拜名士求学?现下能见到王公子尊容,心愿已足,虽死无憾,就此别过,祝王公子万事如意。”言毕就要离开。 王高直见李仁英面容凄楚,不似作假,同是天涯沧落人,当下心生同情,急道:“姑娘休走,不知你有何困难,王某虽然穷困,但只要能帮得上一二,必然万死不辞。”李仁英闻言,便将逃婚之事,原原本本的告之王高直,王高直听完,唏嘘不已,对李仁英陡生敬慕之情。李仁英已知王高直并未娶妻,有心终身相许,但不知王高直心意,不敢冒然说出,只得试探道:“王公子,我住在客栈,每日所费银钱不少,不知贵府可有住处,若不嫌弃小女子,我想叨扰数日。” 王高直见李仁英求宿,慨然道:“李姑娘,你不嫌我家简陋,不要说住三五月,便是三五十载也无妨。”李仁英见王高直如此回答,自然知其心意,大喜,当即搬到王高直家中居住。王高直父亲逝后,孤身一人,见屋中多了李仁英这个聪明美貌的女子,喜不自禁,跑前跑后,殷勤备至。李仁英虽然是大家小姐,却颇是勤快,洗衣做饭,沏茶研墨,把王高直服侍得舒舒服服。 第七十六章 仙游大战 王高直虽有佳人相伴,却无日不思为父亲报仇。李仁英和王高直相伴日久,也知悉其心意。当下慨然道:“王公子,你要替天下除此大恶,小女子全力支持,此去凶多吉少,小女子无物犒君,幸得至今仍是白璧之身,心甘情愿,侍君一夜,祝公子手刃大jiān。”王高直闻言,将李仁英拥入怀中,噙泪道:“苍天待我不薄,临死前能得如此佳人相伴,夫复何求?王某此去,必杀掉施贼,为大明天下,除此国贼。”二人缠绵一宵,次日王高直思得一计,化装成花匠,卖通施府管家,进到府中打理花草,伺机接近施贼。 施三才入狱后,施明宗年事已高,老朽昏聩,所作票拟,往往言词含糊,彼此矛盾,既无施三才撰写青词,皇帝便日渐不喜。施明宗回府之后,郁气聚结,每见下人,一言不和,多有打骂。王高直虽是花匠,但颇有才学,又有心巴结。不过三五日,哄得施府管家,将他视作心腹,连施明宗愤懑之事,也暗中告之王高直。王高直见施明宗失宠,大喜,当下趁机向管家进言,说自己之前诗文甚好,只因家贫,无奈之下,才做了花匠。管家闻言,半信半疑,王高直便做了一篇《寒梅赋》,央管家送给施明宗一阅。管家有心替施明宗分忧,便拿了文稿,请施明宗点评。 施明宗看完《寒梅赋》,面无神色,说道:“管家,此文何人所作啊?”管家以为会遭施明宗斥骂,慌道:“是、是府中一、一新到花匠所作。”施明宗道:“文章写得不错,我这里有一文稿,你让花匠依样再写一篇来。”管家接过文稿,回来jiāo给王高直,王高直一见,大喜,原来施明宗所给文稿,是一篇青词。 这青词,又称绿章,原是斋醮时呈献上天的奏文。一般为骈体文,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要求文词工整,词藻华丽,多为歌功颂德,并无实在内容。王高直乃当世文杰,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这小小青词自然不在话下。当下大笔一挥,用欧字工工整整的写了一篇上好青词,送呈施明宗。施明宗阅完,暗赞不已,但面上毫无表情。他身为首辅二十余年,城府之深,远非王高直等书生所能想象。 世人谓施三才是其膀臂,若失其子,必然顷刻倒台,此言大谬。实则施明宗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虽算不得大智若愚,却也练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为官多年屡履险地,皆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最善化险为夷,险中求胜。此人又忍辱负重,能伸能屈,少年聪慧,精通声律,而尤以书法和诗词成就为最。今日的什刹海、景山公园、北海、故宫及孔府,都有其留下的书法遗迹。顺天府乡试的贡院, 天下乡试第一的“北闱”,大殿匾额上“至公堂”三个大字,便是此贼手书,其后的乾隆皇帝,想把字换掉,便命满朝能书者写这三个大字,他自己也写了数遍。最终却发现,自己的御笔和众臣所书,都不如贼字,只好作罢,仍然让jiān臣书法高高悬挂。 施贼诗词更是“清丽婉约”,名重一时。其人虽然jiān贪腐化,结党营私,但对家乡建设却尽心尽力。在宜春、分宜两地,皆有捐资建桥,又出钱修了分宜县学。故而在其垮台后,就有人认为他是jiān臣有些冤枉。即便是在修《明史》时,众鸿儒对其是否定xìng为jiān臣也有很大争论。 此处关于jiān贪不作深谈。却说施明宗看了王高直写的青词,早料定其人乃名噪一时的杨新正王高直之一。但杨新正在大理寺卿任上,他为人向来堂堂正正,断不会假扮花匠图谋不轨。施明宗沉思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 晌,命管家请王高直来到密室。王高直见室中仅有施明宗一人,大喜,便要手刃其贼为父报仇。施明宗却向王高直跪下,毕恭毕敬拜了三拜,王高直不明所以,只得默然以对。施明宗拜毕,长叹一声,淡淡道:“王公子,你要杀我为王御史报仇,便请动手罢。” 王高直闻言,颇为惊慌,自以为掩饰得法,不想一举一动,早在施明宗掌握之中。王高直见施明宗如此,反不忍杀害,疑惑道:“你怎知我就是王高直?”施明宗黯然道:“能写出如此华丽的青词者,当世仅有三人。吾儿已在狱中,杨新正必在任上,除了你王高直王公子,还有何人能书?”王高直闻言,颇为叹服,说道:“你早知是我,因何不派人将我抓起来谋害啊?”施明宗道:“你既前来为父亲报仇,理所当然,但可知王御史当年是如何冤死的啊?” 王高直怒道:“不是你指使党羽,将我父亲诬为勾结鞑靼的叛国jiān贼,而斩杀于市的吗?”施明宗闻言,哈哈大笑,笑毕道:“王公子,你既熟读史书,又精通《大明律》,怎的不用心想想,你父亲乃堂堂左都御史,又授太子太保,建极殿大学士,乃当朝从一大品员,圣上之耳目,百官监察之首。我虽然位极人臣,但要害你父亲,又怎能轻易为之?” 王高直惊道:“你害死家父,此事乃杨实甫大人出狱后,亲口告之于我,岂容得你抵赖?”施明宗笑道:“王公子啊王公子,我便告诉你罢,这世上若要置左都御史于死地者,唯有一人可为之,你是聪明人,毋须讲得太明白,你可清楚了?”王高直细思施明宗之言,果然有理。左都御史,乃天下言官之首,可直奏内阁首辅,皇帝之膀臂,除非皇帝要除之,任何大臣,既便是施明宗,也无能为力。 当下惊道:“依大人所言,莫非是,他所为?”施明宗颔首道:“正是。”王高直道:“家父为官清廉,勤于政务,又处事公正,并无触犯国家法令之处,他又怎能无故加害?”施明宗道:“王御史虽然清廉,但秉xìng太过耿直。圣上炼丹崇道,王御史鼓动百官,屡屡上谏劝阻,又向弟子门生,广传皇帝不光彩诸事,锦衣卫密告圣上,因而皇上让我拟票拿人,下王御史于大牢,此后斩于市上。” 王高直闻言,怒不可遏,知施明宗所言非虚。其父王书益,刚烈之臣,素不满皇帝崇信妖道、任用jiān佞。与门生百官往来,在书信言辞间多有提及,屡屡痛心疾首、愤激有加,难免有指责皇帝不是之言辞,确非人臣之道,故而皇帝密令诛之,当属必然。王高直一直以为是施明宗暗害了父亲,想不到误恨数年,今日方得点醒。当下将一腔怨恨,转向皇帝,誓志报仇。当即向施明宗跪下,拜道:“晚生往日不知,错以首辅大人为世仇,现下既明,尚请大人指点迷津,为家父报仇雪恨。”施明宗扶起王高直,慨然道:“王公子,老夫年已老迈,独子又下到狱中,人情冷暖,世事看淡,早已是行尸走ròu,若王公子不弃,便喊老夫一声义父,咱们有了父子名份,沟通默契,齐心协力,老夫庶竭驽钝,也一定会为你完成心愿。” 王高直为仇恨冲晕头脑,不顾施贼乃当朝巨jiān,当下又拜了施明宗三拜,认作义父。施明宗得了一个麟儿,喜出望外,说道:“直儿,圣上已对我起了疑心,不久太子登基,便是我卸任之日,其后内阁必为张濯首辅。但我早有预计,已安排了石崇高为次辅。以你智慧,若能谋得一计,阻止张濯为首辅,则你与石崇高联手,必能聚集实力,报你父冤仇。”王高直道:“义父,张濯乃当世名臣,太子股肱,若让其不能出任首辅,唯有一计,方能成功。”施明宗大喜,说道:“直儿快快道来。” 王高直淡淡一笑道:“丁忧守制。”施明宗闻言大喜,说道:“果然不愧为当世文胆啊。”丁忧是祖制,源于西汉,当时规定朝廷供职人员父母或祖父母丧故,须回家丁忧守制三年,再回来做官,是为起复。明清时将三年改为回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就叫丁忧。现下张濯祖母仍在,但病入膏肓,不过旬月,必会亡故。张濯曾为太子的侍讲侍读,与太子jiāo厚,太子登基,必会委以重任。但事关丁忧祖制,既便有太子撑腰,张濯也不敢不遵。施明宗见王高直此计大妙,喜不自禁,当下命石崇高和王高直结为莫逆,二人有了施明宗的谋划,行动迅速,各自暗中布置党羽,图谋不轨。 却说方青狮领倭贼,一路向南逃窜。这一日逃到兴化外海,倭贼连日奔逃,钱粮告罄。周河生献策道:“教主,兴化现由谢成和蓝初阳率兵镇守,暂时不易攻克。但仙游城守兵不多,城民却历来富庶,我等若能攻克,抢得钱粮无数,再占领海上无名岛屿,作为基地,再与官兵抗衡,作长久之计如何?”方青狮闻言大喜,向松浦隆信询问道:“松浦先生,烦劳你聚集东瀛勇士,我也号召部属,咱们众志成城,合二为一,打下仙游城如何?”松浦隆信闻言,正合心意,当下和部属自去海上召集散兵游勇。 第七十六章 仙游大战(中) 不过十数日,松浦隆信尽遣海上倭寇,约计八千有余。方青狮南下之时,沿途召集教匪,加上七十二长老手下,也有一万二千余人。两股合二为一,合计二万余名精锐,聚得七十余艘大船,小船无数。方青狮和松清隆信屡败之下,不惜倾尽老本,与侠义盟及官兵,殊死顽抗到底。方青狮命令一部倭贼一万余名,由方青狮亲自率领,自莆仙jiāo界的东沙、朱寨之间的海域登陆,趁侠义盟仍在浙江,一鼓作气,拿下仙游。另一部倭贼一万余人,由松浦隆信率领,入犯台山、福宁三沙、平海卫后潘澳等地。 仙游时属兴化府管辖,有官兵五百余人镇守。前福州知府殷从洁,因政绩突出,被擢为福建巡抚。殷从洁上任伊始,鉴于兴化府濒临大海,易为倭贼侵扰,故而派了好友陈宣华知府兴化。陈宣华乃兴化本地人,系前任陈瑞元族弟。陈宣华上任之后,派其弟陈宣有,领五百兵士知县仙游,防倭寇攻打。二陈才兼文武,素怀大志,早有杀贼报国之心。却说陈宣有见倭贼前来攻打仙游,并不惊慌,与县丞施君芳、主薄吴启照等商议守城之策。 施君芳道:“大人,我弟施君杰,昔年曾学艺青莲寺,武功不俗,我可召其率族人前来抗倭,必能挡得一挡。”吴启照道:“大人,我长兄吴韦贤,爱好棍棒,门下有弟子数百名,可着其前来抗倭。”陈宣有喜道:“烦二位即刻去请壮士前来,我还有一策,可先给倭贼迎头痛击一番。”施吴二人喜道:“大人,且说出妙策,让卑职等先闻为快。”陈宣有笑道:“时机未到,倭贼胆敢前来攻打仙游,必让其有来无回。” 却说方青狮领兵将仙游团团围住,与李愚桥等商议破城之策。周河生道:“教主,城内守兵不多,我等人强马壮,武功又高,以云梯攻城,须臾可破,毋须苦觅他策。”周河生素有谋略,料敌精准,前次澄海峰若非他设计奇袭,方青狮也不能幸免,方青狮当下也想试探一番,说道:“如此有劳周长老,即刻攻城。”周河生长剑一指,众倭贼架起云梯,向城头奋勇当先,发起猛攻。倭贼呐喊叫嚷,城上并无动静,第一名倭贼爬上云梯,离城头刚有五尺,城上一声呐喊,叉竿推将下来,众贼猝不及防,被叉竿推掉手足,死伤无数。 陈宣有武功不俗,擅使一把长qiāng,日日苦练不辍,门下弟子甚多。其人又体恤百姓,在仙游广施德政,屡有建树,百姓视其为在生父母。因而面对倭贼攻城,在其号召之下,同仇敌忾,众志成城,誓将倭贼斩杀于仙游城下。因而防守城池,也是镇定自若,等倭贼将爬到城上时才猛然发难,杀得倭贼痛哭失声,失手掉足,其状惨不忍睹。方青狮见陈宣有早有防备,大怒,正想命李愚桥封浩恃轻功飞上城楼,杀散守卫,却见陈宣有在城上,令旗一挥,城门打开,冲出无数黄牛水牛来。 原来陈宣有熟读兵书,借用了田单的火牛阵,前来大破倭贼。牛身被绘上凶恶鬼魅、夜叉无常,牛角上捆着两把尖刀,牛尾上缚一束浸油稻草,用火点燃。后面仙游兵民,敲响铜锣铜盆,惊得火牛惊慌乱跳,牛xìng发作,奋力冲向倭贼阵中。此次攻打仙游的倭贼众多,火牛突然冲来,倭贼拥挤不堪,人多无法及时疏散,被火牛角上尖刀刺死,牛蹄踩死无数。方青狮与侠义盟和官兵苦战多年,早领教了伊愿无数诡异招数,吃了不少苦头,不想今日又遇着了陈宣有的火牛阵,比伊愿的“火龙出水”,还有犀利三分。火牛发威,横冲真闯,直冲得倭贼狼奔豕突,七零八落方罢。 陈宣有杀退倭贼,并不趁胜追击,让书僮摆了古琴,就在城上抚琴奏乐。方青狮和众首领奋力喝阻,半天才聚集起残兵败将,前来复围仙游。见陈宣有在城上抚琴唱歌,视倭贼如草芥,当即怒不可遏。祝融剑一指,叫道:“攻上城头,杀死陈宣有,赏银一千两。”倭贼听到如此丰厚的花红,无不争先恐后,奋不顾身,向城头攻来。陈宣有神情笃定,待倭贼攻到城下,右手一挥,众兵民得令,将辣椒石灰包兜头打下。打得倭贼双眼盲瞎,疼痛不已,哭声震天。正要逃回阵中,陈宣有左手一挥,城头泼下沸腾粪水,向倭贼兜头浇下,浇得倭贼皮开ròu绽,鬼哭狼嚎。 方青狮见陈宣有富有韬略,屡出奇招守城,只得收兵回营,与众首领计议,再觅良策破城。陈宣有城内兵少,不利持久,若让倭贼围城日久,必会为其所趁。当下和施君芳、吴启照等人商议退敌。吴启照道:“大人,敌人阵中,有众多武林高手,我等唯有偷袭群攻,方有机会破敌。”施君芳道:“大人,属下有一策,必让倭贼大败。”陈富有喜道:“施兄请讲。”施君芳道:“火。”陈宣有闻言,喜形于色,赞道:“好计。” 却说方青狮在营内商议多时,封浩主张晚上潜入城中,杀散城头守卫,打开城门,让大队入城决战。周河生倡议趁夜攻城,李愚桥建议即刻攻打,反正陈宣有城内守军不多,无论何种方式,打到后来,仙游必破无疑。为了节省时间,方青狮采纳李愚桥方案,立刻架云梯强攻。众首领得令,正要带兵攻城,却听得营外杀声震天,鼓锣齐鸣。倭贼适才吃了火牛阵大亏,闻“锣”丧胆,以为陈宣有又用火牛阵攻来,个个慌忙跑出营帐,却见一队人马,不停施放火箭,一轮火箭shè过,便纵马返回城中。 倭贼刚扎好大营,立足未稳,不及巡逻守卫,又被陈宣有一把大火,夷为平地。方青狮大帐也着了大火,若非跑得及时,定会被烧得焦头烂额。见陈宣有屡出奇兵,打得已方军心涣散,方青狮大怒,便要持祝融剑杀上城头,与陈宣有决一死战。陈宣有在城头远远瞧见方青狮,笑道:“姓方的,你居然有眼不识泰山,敢来攻打仙游,且让你见识我陈宣有的厉害。”方青狮大怒,正要领封浩等恃轻功跳上城楼,却听得营后杀声震天,无数官兵,手持诸葛连弩,四下施shè,杀得倭贼惶惶如丧家之犬,作鸟兽散。正是谢成和蓝初阳率领的畲施勇士和官兵。 谢蓝二人大杀一阵,并不入城,又向兴化府返回。攻城倭贼一日数惊,早被官兵杀得失魂落魄,逃跑者甚众,方青狮聚起残兵败将,不过五千余人。方青狮盛怒之下,命封浩前去联络松浦隆信,誓死攻克仙游,一雪前耻。陈宣有见方青狮不退兵,心下焦急,担心倭贼高手,趁黑以轻功跃上城头,杀掉守卫破城。施君芳胞弟施君杰早年在青莲寺学艺,系沈文豹师弟,对侠义盟破贼逸事知之甚详。 当下献策道:“大人,林春眠守新河城,用诸葛连弩大破倭贼,五峰教高手虽然众多,但面对弓弩,也不敢冒然一试。城内百姓众多,四面城头,各以弓弩shè住阵脚,一夜两班防卫,倭贼前来,必然送命。”陈宣有得计大喜,当下命百姓依言而行。虽然倭贼人数众多,但城内有三四万百姓,加之众志成城,同心同德,尚能守住数日。李愚桥和封浩得了方青狮命令,入夜三更,潜到城墙根下,足尖一踮,飞到城上。刚要挥剑斩杀守城卫士,四下里梆子声响,一阵箭雨,铺天盖地shè来,二人慌忙用兵器护住身子,跳下城头。 方青狮见陈宣有用诸葛连弩守城,破了自己偷袭之策,急切间无计可施,慌得团团乱转。若是攻打其它城池,断不会如此艰难,现下被陈宣有弄得狼狈不堪,若是就此退兵,一无所获,灰头土脸不说,日后如何招兵买马?当下只得与周河生计议,再觅破阵良策。周河生道:“教主,目前形势,即刻打下仙游,已不可能。依属下之见,侠义盟还远在浙江,支援不及,不如稳打稳扎,用抛石机和吕公车破城。”这吕公车,乃冲车的一种,车建楼数层,每层可藏士兵,外蔽皮革,以牛拉或人推,出其不意推至城下,因与城同高,可直接攀越城墙,与敌jiāo战。 方青狮见事已至此,只得喝令倭贼,日夜赶制抛石机和吕公车,克日破城。却说陈宣有见倭贼久久不去,已知其定在赶制攻城利器。当下和施君芳等商议。吴启照道:“大人,依属下之见,倭贼定是在制作抛石机攻城。抛石机可远程打击,又不伤已方xìng命,倭贼屡败之下,定然想用此恶计攻我。”陈宣有闻言大急道:“不知吴兄可有防范之策啊?”吴启照道:“大人,我弟吴韦贤,早在村中制了数十架抛石机,现下可趁夜抛砸倭贼,慑其心胆。” 第七十六章 仙游大战(下) 陈宣有大喜,当下让吴韦贤依计而行。吴韦贤得令,架好抛石机,照准倭贼营帐,劈头劈脑便抛砸石头。大部倭贼正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 营中安歇,不防石头从天而降,被打得头破血流。当下惊慌不已,黑夜中不辨东西南北,抱头鼠窜。吴韦贤见倭贼慌乱,大喜,自引门下弟子,提起长qiāng,向倭贼阵中冲杀过来。吴韦贤膂力惊人,平素好武,门下弟子数百,见了倭贼,无不同仇敌忾,奋勇当先,杀得倭贼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吴韦贤大杀一阵,见倭贼溃败,便思回城,却被封浩拦住,二人各施绝招,杀成一团。 吴韦贤虽然武功不俗,但比之封浩,差了许多,不过五十余合,被封浩一剑斩于剑下。门下弟子见师父惨死,无一人有逃生之意,各挥qiāng棍,截住倭贼,奋力厮杀。众弟子大杀一阵,杀了大约一千名倭贼,待方青狮手下高手赶到,方从容就义。陈宣有得报吴韦贤惨死倭贼阵中,悲愤jiāo加,怒不可遏,便要率军出城,与方青狮决一死战,吴启照死死拖住其左手,方始劝下。 陈宣有冷静下来,见倭贼不退,只得命施君杰,抛打石头土块,打得倭贼退后一里,不敢在城前扎营方罢。却说陈宣华在兴化,早知倭贼攻打仙游,但兴化仅有两千守军,自顾不暇,不敢前来驰援。只得令谢成和蓝初阳,率五百官兵和一千畲族勇士迎敌。谢成素来行事稳重,早知倭贼阵中有方青狮等高手,并不冒进,当下和蓝初阳和蓝定华商议,拟用奇计破敌。蓝定华道:“我等硬拼不敌,但若不时偷袭,必能惊破贼胆,或有所为。”谢成道:“若黑夜前去,恐倭贼防范得紧,反围于我,则脱身不得。”蓝初阳道:“我有一计,每人身上,揣鞭pào若干,前去劫营,若倭贼反围过来,则将pào仗点燃投掷,必能使其惊骇,趁机逃之。” 二人闻言大喜,当下由蓝初阳先率一千名勇士,前去劫营,谢成领五百官兵接应。倭贼被陈宣有打得一夜数惊,幸而杀了吴韦贤,方震城内兵民不敢冒然前来。众倭贼惊魂稍定,放下心头大石,正在床上睡得香甜,却听得营后杀声震天,不知是何方神圣又来偷袭,倭贼连吃败仗,如惊弓之鸟,抄起兵器,并不迎战,四散逃窜。蓝初阳领畲族勇士一阵厮杀,杀得倭贼尸横遍野,夜风带腥。方青狮大怒,和李愚桥、封浩,及七十二长老一道,率倭贼将蓝初阳团团围住,便想全歼之。不防众畲族勇士掏出鞭pào点燃,向倭贼抛来,众倭贼猝不及防,被zhà得惊惶失措,四处乱跑。谢成趁机引官兵杀来,和蓝初阳里应外合,杀出重围,向兴化奔逃。 倭贼被城里城外官兵,连日数扰,一夜数惊,弄得个个如惊弓之鸟一般,失魂落魄,如丧考妣。方青狮等众首领,费尽口舌,方将倭贼说服,众贼重拾信心,围住仙游,克日攻打。不一日松浦隆信领一万余名倭贼赶到,两股合二围一,兵强马壮,兵多将广,方青狮便思破城。陈宣有见倭贼势大,已方兵少不敌,不敢冒然偷袭,只得多备弓弩,守住城头,待官兵大部来援。 却说伊愿攻下澄海峰,倭贼在浙江据点尽被拔除,又得谢成急报,方青狮兵发仙游。众人商议之后,侠义盟精锐尽出,谭冠起一万大军随后。卢俊先发兵六千,将倭贼堵在仙游,侠义盟抵达之后,趁机破敌。谭冠大部截断倭贼退路,一举将倭贼尽数歼灭于兴化境内。 却说方青狮督造了三日,倭贼建好两架吕公车,向城头攻来。陈宣有早有防备,命令城中花pào手,做了无数有dú烟pào,待吕公车前来,城上官兵点燃dú烟pào,抛向吕公车内,倭贼在车内猝不及防,被dú烟熏得晕死过去,吕公车成了“废公车”。陈宣有哈哈一笑,向吕公车身浇上桐油,再用火箭shè烧,方青狮苦心积虑 建造的攻城利器,顷刻报废。陈宣有大败方青狮的攻势,逼得方青狮回营暂议,自和施君芳等人计议道:“倭贼连吃惨败,必然会思其它利器攻城,我等须早做防备。” 施君芳道:“我有一策,可大杀他一阵。”陈宣有喜道:“施兄弟快快道来。”施君芳道:“我等可制造‘铁鹏脚’,又名飞钩,俟敌人蚁集在城脚,投人敌群中,每次可杀其二三名倭贼。再送信给城外谢壮士等,将dúpào仗制作方法告之,让其领大兵,先用湿毛巾蒙住鼻孔,再趁夜攻入倭贼阵中,两下里连杀带袭,必能大破之。”陈宣华闻言,喜不自禁,当即派施君杰暗中潜出城去,联合谢成等,用dúpào仗退敌。却说方青狮领一万五千倭贼,被陈宣有数百兵民,打得灰头土脸,损兵折将,实是窝囊之极,当下在营中火冒三丈,誓言将仙游夷为平地方罢。 周河生详细观察了仙游四门,发现西北城墙较低,倭贼可以用云梯环倚城墙,用武功高手打头,只要冲上城头,必可强攻破城。方青狮得计,大喜,急令众贼依计而行。倭贼来到西北,架好云梯,开始猛攻城池。不想刚到城下,城上打来铁鹏脚,倭贼蚊集一处,奔跑不及,每抓必打死打伤二三名,那铁鹏脚又甚多,众兵民对倭贼恨之入骨,轮番发力猛打,打得倭贼狼奔豕突,如鸟兽散。 封浩在后面督战,见状大怒,一挥长剑,运起轻功,向城头飞来。城上一阵呐喊,一阵箭雨,shè得封浩慌忙回逃。周河生见城内兵民防守顽强,思得一计,用抛石机抛打石头土块,先打散城上兵民,再派高手纵上城头,必能破之。当下众倭贼轮流作业,抛打石头土块,打得仙游西北城头,如下冰雹。倭贼打了一阵,见城上并无动静,周河生以为兵民死伤惨重,放弃守城,使和封浩等,向城头纵来。正纵到空中,却见城头支起无数狼筅刀qiāng,如qiāng林刀阵一般,毫无落脚之处。吓得众高手将身一转,只得向城下逃去。 陈宣有数败倭贼诡计,方青狮无计可施,便在阵前喊话,只要陈宣有献出五万两白银,即刻退兵。陈宣有见官兵大队未到,为了拖延时间,并不直言拒绝,当下虚与委蛇,回话说和城内兵民先行商议,妥当后再作答复。方青狮见陈宣有言辞松动,以为和谈有望,并命倭贼暂不攻打仙游。是夜三更,蓝初阳率领畲族子弟,手执dúpào仗,闯入倭贼营中,四处施放点火,众倭贼猝不及防,睡梦中被夺去无数xìng命。待方青狮大队赶来,蓝初阳早跑得无影无踪。这一次狙杀,又要掉了一千余名倭贼xìng命。 方青狮见屡被官兵偷袭,醒悟过了,中了陈宣有的缓兵之计,当下命令倭贼,不顾死活,奋力攻城。正攻得猛烈,却听得阵后数声长啸,正是伊愿领侠义盟首领杀到。伊愿一马当先,青虹剑舞起丈余长剑光,杀得倭贼土崩瓦解,狼奔豕突。靳卫风和陈冲斗,两杆神qiāng,如双龙出海,势不可挡,杀得倭贼,鬼哭狼嚎,死伤无数。沈文豹率青莲寺十八白衣棍僧,如罗汉逞威,天神发怒,杀得倭贼,如潮溃退,兵败如山倒。伊震云一把齐凤朝阳刀,挥起一片白光,刀砍一大片,所过之处,杀得倭贼,哭声震天,如丧考妣。盖聂率苗人弟子,展开苗刀法,刀光起处,杀得倭贼,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此次侠义盟精英尽出。伊愿和卢俊早已计议妥当。卢俊率两千兵丁,埋伏于香田里的石马、俞潭一带,扼其要冲,防倭逃遁。谢成领两千官兵,埋伏于铁山、鸡子城等地,据险趁机偷袭倭贼。谭冠一万大军,早截断了倭贼回海上的各条退路。伊愿自领一千官兵,排好鸳鸯阵,众高手打头,向倭贼阵中横冲直闯,斩杀倭贼。方青狮一见伊愿,如老鼠见猫,心胆俱裂,再也无心恋战,便想领大兵撤退。陈宣有在城头见状,提起长qiāng,领城中一千兵民,杀出城来。谢成和蓝初阳一声令下,两千官兵冲下铁山,三股里应外合,杀得倭贼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待要负隅顽抗,又不是鸳鸯阵对手,只得哀嚎毙命。 两军厮杀半日,互有伤亡。但倭贼死伤惨重,一万五千精兵,只剩八千不到。伊愿有心将方青狮阵斩于仙游城下,故而截住方青狮,青虹剑舞起团团剑光,将其退路断掉。方青狮无奈,只得奋起十分精力,和伊愿大战。伊愿得了无怒死前点化,武功精进不少,二人打了六百余合,方青狮毫无还手之功,只有招架之力。靳卫风和李愚桥武功不相上下,但此时官兵气势如虹,靳卫风又占了年轻力壮优势,二人打了八百余招,靳卫风使出一记“万佛朝宗“,将李愚桥刺死阵上。 封浩被盖聂截住,二人武功不分伯仲,但官兵越拥越多,封浩心下惊骇,打了三百余招,竟然不敌。他轻功高强,当下虚晃一剑,向阵外逃去。松浦隆信遇上沈文豹,二人打了三百余合,沈文豹不敌,陈冲斗怒吼一声,加入战团,二人双战松浦隆信,不过两百余招,将松浦隆信阵斩。戴雪和伊震云激战,二人打了三百余合,伊震云不敌,齐凤朝阳刀虚晃一招,跳出战团,但戴雪不敢追赶,正想逃跑。盖聂见封浩逃走,追之不及,一腔怒火正无处倾泄,截住戴雪,招招带杀。他素来痛恨倭贼,并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三百余招,将戴雪杀死。 五峰教七十二长老,这一战也死伤大半,余者侥幸逃脱,但官兵早备好重重埋伏,只等前来受死。方青狮和伊愿打了八百余招,臂上中了一剑,更加不敌,眼见得再过三十余招,便要死在伊愿剑下,却听得阵后一人叫道:“愿哥哥,你要不要祝姐姐xìng命?”伊愿闻言一惊,方青狮趁机逃脱。此次攻打仙游,祝诗竹和众女眷留在仙游城中,不想被方诗育捉住,危急时用来要胁伊愿。伊愿一见祝诗竹被掳,方寸大乱,斗志全消,竟不知如何应对。 方诗育长剑横在祝诗竹脖间,凄然道:“愿哥哥,我也不愿伤害祝姐姐,但你要杀掉我父亲,我,我,我也无奈啊。”方青狮抱起戴雪尸体,走到方诗育身边,怒道:“伊愿小儿,你杀我爱人,我也要让你爱人死去陪葬。”伊愿急道:“不要,我放过你就是。”戴雪死后,方青狮肝肠寸断,心神大乱,见伊愿此时才说出放过自己,悲极反笑。笑毕,冷冷道:“伊愿,你杀了我红粉爱人,此后便是夺得了朱皇帝的江山,无知音相伴,生而无欢,生有何益?” 伊愿怒道:“你要怎样?”方青狮道:“也不怎样,一命抵一命,我要让这女子,即刻死去,让你尝尝痛失红粉知已的苦痛。”言毕,便要将祝诗竹毙于掌下。方诗育道:“爹爹,咱们先出了包围,再计较不迟。”祝诗竹此时被点了哑穴,口不能言,目视伊愿,泪如泉涌,伤心yù绝。伊愿和祝诗竹,二人迭经大难,情投意合,生死不渝,眼见全歼倭贼,可以男耕女织,寄情山水,恩爱到老。不想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眼见方诗育抓住祝诗竹胁迫,伊愿只觉心如刀割、痛不yù生,天崩地裂,苦痛无以复加。纵然能全歼倭贼,此后必定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与行尸走ròu无异。就在阵上,向方诗育含泪跪下,哀救道:“育儿,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千万别伤害竹竹,她,她好可怜啊。” 第七十七章 问爱(上) 方诗育见状,泪如雨下,泣道:“愿哥哥,你要救祝姐姐,便来长恨岛罢。”言毕,不理方青狮,抱着祝诗竹,径自离开。方青狮急道:“育儿,你等等爹爹啊。”伊愿见方诗育离去,怒不可遏,再也不愿放过方青狮,青虹剑一震,喝道:“方老贼,你十恶不赦,纵然我和竹竹,齐皆死去,也要先杀你替百姓除去大恶。” 方青狮见伊愿杀来,无方诗育保护,正惊惶失措,却听得阵后杀声震天,一人喝道:“方教主,齐重成来也。”原来齐重成投靠方青狮后,受其委托,到闽粤等地,暗中招兵买马,企图与官兵长期抗衡。得逃兵报告,方青狮在仙游受官兵围攻,便带了一千多好手,前来营救。伊愿武功,高出齐重成甚多,且侠义盟精英俱在,官兵人数不少,并不惧怕。伊愿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和方青狮杀成一团。齐重成率倭贼来到阵前,突然施放dúpào仗,侠义盟和官兵猝不及防,只得退后躲避,伊愿虽及时屏住呼吸,但剑法一缓,被方青狮趁机逃脱。 待dú烟散去,方青狮和倭贼已逃得无影无踪,伊愿失去祝诗竹,站在阵上,失魂落魄,黯然*,呆如木鸡。靳卫风见伊愿伤心,安慰道:“五弟,方诗育与方青狮不同,只是将祝妹掳到长恨岛,你不上长恨岛,想来不会加害。咱们趁此机会,除恶务尽,将方青狮这个首恶铲除,日后倭贼各自为政,成了乌合之众,再要闹事,必不堪一击。”伊愿闻言,忍住悲伤,率领侠义盟群雄及三千官兵,追剿余贼。 却说周河生率一部三千多名倭贼,先逃到仙游西门外的小山坡上,为陈宣华大军阻击。陈宣华两千精兵,面对溃贼,以鸳鸯阵当先发起攻击,双方杀声震天,你来我往,皆奋力拼杀。不一刻陈宣有率仙游兵民来到,官兵信心大涨,优势立显,倭贼死伤无数,尸横遍野。倭贼突围十八次,皆为官兵杀退,十去其六,此地后来便叫“十八战”。周河生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率领倭贼,逃到仙游西北的一座小山,谢成和蓝初阳领畲家军来到,官军合二为一,大占上风,围住余贼,奋力剿杀。周河生为谢成阻住,他武功原本高过谢成一筹,但连续作战疲劳,体力不支,双方大战三百余合,死在谢成剑下。 周河生死后,倭贼群龙无首,乱成一团,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附近村民又手执九齿钉钯及锄头镢头前来助战,打得倭贼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倭寇狗急跳墙、困兽犹斗,向官军冲杀九次,奈何官兵气势如虹,人人英雄,个个好汉,竟把倭贼反打回去。倭贼突围失败,不一刻大部官兵持狼筅剿杀,倭贼避无可避,竟被全歼,此地后来称为“九战尾”。 却说齐重成和方青狮兵合一处,也有六千余人,向石马、俞潭一带退去。倭贼早被侠义盟和官兵杀得心胆俱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7 章 ,个个如惊弓之鸟,只顾逃命,不及详细察看地形。正进了卢俊的包围圈。卢俊大喜,一声命下,万箭齐发,shè得倭贼,十去其三。方青狮大怒,便要和卢俊决一死战,卢俊哈哈一笑,一声令下,大将军pào发威,shè出无数开花pào弹。pào弹落地果然开花,倭贼蚊集,不及分散,一pào下去,定有三十四人送命。官兵共有八尊大pào,不停轰zhà,少顷将方青狮六千大军,连shè带zhà,去掉一半。 方青狮正要挥剑和卢俊厮杀,阵后杀声震天,正是侠义盟领官兵杀来。伊愿手执青虹剑,突入倭贼阵中,纵横驰骋,摧枯拉朽,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倭贼,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身后侠义盟诸首领,个个也如天神下凡,勇不可挡,截住倭贼,砍瓜切菜。官军随即排成鸳鸯阵冲杀上来,前有卢俊的大pào,后有官军追杀,倭贼前来受夹击,只得殊死厮杀。两军杀了两个多时辰,倭贼死伤无数,方青狮和齐重成拼死杀出重围,清点人马,仅余一千不到。 方青狮慌忙率军向城北大蜚山逃跑,不想为附近村民及官兵截住,又杀了一阵,后面追兵甚急,方青狮慌不择路,钻进了九龙岩山后的大峡谷里,倭贼立足未稳,两旁一声梆子声响,谭冠一万雄兵,将倭贼围得水泄不通。方青狮等成了瓮中之鳖,谭冠一声命下,官兵将檑木巨石、火pào矢箭打将下来,打得方青狮等上天无路,遁地无门,唯有哀嚎待毙。方青狮和齐重成率残兵向前面冲杀,刚要冲到谷口,地下数声巨响,zhà得倭贼死伤一片。原来谭冠心细,早在隘口埋了火yào,专等方青狮等前来送死。 两边谷口,皆用大将军pào和诸葛连弩镇住,方青狮等逃无可逃,只得和齐重成等数名高手,恃轻功逃脱,一千倭贼,无一幸免,齐做了官兵刀下之鬼,此谷后来便叫做“五百洗”。这一仗官兵大获全胜,方青狮唯有南澳一岛。但伊愿早和广东总兵陈龙源暗中联络好,请其派一万大兵,在苏湾都(今澄海)待命,此次将倭贼全歼之后,方青狮定会逃到南澳,侠义盟和谭冠等,以舟师迅速南下,两股合二为一,围住南澳,必将方青狮等尽歼。 方青狮这一战被侠义盟杀得老本尽输,以他之心坚如铁,竟然也面有哀容。齐重成劝道:“教主,我们还有费护法在,南澳岛上还有万余勇士,待站稳脚跟,他日东山再起,报此奇耻大辱。”方青狮无奈,只得抱起戴雪,向南澳岛退去。 南澳是闽粤jiāo界的一座美丽岛屿,人称“潮汕屏障,闽粤咽喉。”由大小二十三个海岛组成,主要有南澳、深澳、云澳、青澳等。岛中有一个著名的鸟岛,是南来北往的候鸟栖所。岛上还有闻名遐迩的宋井、景亭、太子楼等遗址。据载南宋景炎元年五月,因元兵进逼,时任礼部侍郎的陆秀夫和大将张世忠等保护宋少帝退经南澳,驻跸澳前村,并挖有供皇帝、大臣和将士兵马饮用的“龙井”、“虎井”、“马井”三口宋井。 费神解占了南澳后,岛上乡民被迫迁于苏湾都(今澄海),费神解在与饶平隔海相望的深澳附近,临海山坪上,安营扎寨,取名威武寨。寨西南海面上,有猎屿、虎屿作屏障。寨后,三面环山,崇峰峻岭,林密坑深,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后靠南澳、云澳岛做呼应基地。费神解心细,预先在环岛水下,埋了巨石暗桩,若官兵舟师不明地形,退潮时大船便被暗礁搁溅,奄奄待毙。 方青狮等行了三日,坐渔船刚到南澳岛,费神解既出来迎接。此时封浩已逃得不知踪影,方青狮身边唯有费神解和齐重成二人。费神解当下宴请方青狮,岛上海鲜丰富,厨师做了马鲛、鲳鱼、石斑鱼、锦绣龙虾、密毛龙虾、石花莱、羊栖莱等。费神解为了讨好方青狮,特地做了珍贵的鲟鱼厚待。方青狮惨败之下,心绪不佳,草草吃了几口。宴毕,亲手将戴雪葬在岛上,坟前立誓,就以此岛为基,誓将侠义盟消灭,为知已报仇雪恨。 不过三日,方青狮得倭贼报告,伊愿领一万精兵,和陈龙源兵合一处,共计两万有余,将南澳岛团团围住。方青狮得讯,大惊失色,急与齐重成、费神解商议。费神解明知官兵围攻,并不惊慌,说道:“教主,毋须担心,我早做了万全布置。岛上有大pào数十尊,鸟铳无数。在营寨至猎屿一带海底,各填乱石,布设暗礁,官兵不谙地形,冒然前来,必然送命。”方青狮见费神解如此一说,方惊魂稍定。 却说官兵团团围住南澳岛,先发pào弹试轰,倭贼被zhà得四下逃窜,狼奔豕突,众将见之,勇气大增,就在大帐中商议破岛良策。伊愿倡议先分兵困住南澳四面,再抓数名倭贼活口,问明岛上布防详情,再行攻打。陈龙源在广东和倭贼jiāo战,屡屡大胜,先前pào轰之下,见倭贼不过乌合之众,并不将倭贼放在眼里,当下表示,原以三千兵马,攻上威武寨,大队随后剿匪。伊愿和谭冠见陈龙源信心十足,不便阻拦,嘱其小心行事后,便引舟师,列阵应战。 陈龙源率舟师向威武寨杀来,刚逼进猎屿,岛上大pào逞威,鸟铳发怒,打得陈龙源猝不及防,船毁人灭,死伤无数。陈龙源正要指挥官船回避,时值退潮,船为海地礁石所阻,动弹不得。岛上倭贼又打来火pào,将官船尽数焚毁,陈龙源幸得伊愿派来小渔舟接应,否则不能幸免。陈龙源三千兵士,仅余五百不到,余皆葬身海底。陈龙源骄兵大败,无颜面见伊愿等人,便思横剑自刎,众将苦苦相劝,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劝慰良久,陈龙源方羞赧回营。 第七十七章 问爱(中) 伊愿乃皇上亲赐忠勇公、武英殿大学士、特进光禄大夫,堂堂正一品大员,位在谭冠陈龙源之上。当下召集众将,帐内议事。兵败之后,众将皆不愿部属冒险而进。伊愿当即号令全军将士,兵分五路。一路由陈冲斗率领,以舟师布防猎屿、虎屿、猪澳海面,防倭贼向西北海逃窜。一路由靳卫风伊震云率领,挺进云澳,截断倭贼南面退路。一路由沈文豹盖聂率领,兵发青澳湾,阻贼东面逃遁。谭冠引大部,在乌屿外海封锁逃敌。陈龙源引舟师,在凤屿及南澳外海截断倭贼退路。伊愿自引大军,从龙眼沙登陆,龙眼沙离威武寨约三十里左右距离。 龙眼沙海滩地势平坦,有伊愿打头,官兵如下山猛虎,杀得防守倭贼猝不及防,兵败如山倒,不过盏茶时分,官兵大队,登陆成功,伊愿就在龙眼沙建立阵地,誓言灭“狮”。时有不少广东兵在营中,广东人素喜雄狮,认为灭狮不妥,便将龙眼沙称为宰猪澳,意为把倭贼如蠢猪一般宰掉。 陈宣有初时在仙游城下,以火牛阵大败倭贼,伊愿受其启发,设计了火羊阵攻敌。命士兵事先准备好羊群,再点燃绑在羊尾巴的火把,然后敲响铜锣,驱赶火羊,驱入敌阵。倭贼先在仙游城下,为陈宣有火牛阵吓破了胆,一见火羊阵,以为同火牛阵一般厉害,便呼喊一声,抱头鼠窜,扔下大pào鸟铳,任官兵大队上岛。伊愿见状大喜,青虹剑一挥,当先突入敌阵,追杀溃贼。靳卫风和伊震云率龙云羽电二卫和官兵,沈文豹和盖聂领惊雷狼团二卫和官兵,与伊愿一齐杀上威武寨,杀得众倭贼阵型大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自相践踏,伤亡无法计数。 伊愿和倭贼激战多年,只因有方青狮在,倭贼屡屡死灰复燃,肆掠沿海。当下再也不愿让方青狮活着离开南澳。上岛之后,在乱军中发现了方青狮,青虹剑一震,截住其退路,二人杀成一团。靳卫风和齐重成,盖聂和费神解,各自捉对厮杀。沈文豹和伊震云武功高强,倭贼阵中无人能敌,二人一南一北,各引官兵,持狼筅冲杀,杀得倭贼狼奔豕突,哭声震天。不过两个时辰,岛上大部倭贼被剿杀干净。余者逃到海上,被谭冠舟师大杀一阵,所剩寥寥无几,刚逃到外海,陈龙源兵败怨气正无处倾泄,当下有了发泄对象,指挥舟师,一个不留,将倭贼统统杀光。 靳卫风武功高过齐重成一筹,二人打了三百余招,靳卫风芦叶qiāng一震,将齐重成刺死阵上。盖聂武功,和靳卫风不相上下,费神解岂是敌手?二人打了二百合不到,便作了苗刀之鬼。方青狮见亲信尽皆惨死,情敌今日逃生无望,只得和伊愿奋力厮杀,将祝融神剑和狮虎神功发挥到极至。众人远远望去,只见祝融剑发出团团乌光,偶尔伴有狮吼虎啸,向伊愿滚滚攻来。伊愿长啸连连,青虹剑舞起丈余长青光,似荆江水瀑倾泄,天上银河决堤,无边无际,重重叠叠,向方青狮反打过去。二人对攻了两个时辰,伊愿毕竟剑法高出一筹,方青狮不敌,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又勉强打了三百余合,伊愿青虹剑一震,叫道;“天雷十击,送你归西。”一式“潇洒东流大河引”,直直向方青狮穿去。方青狮怒吼一声,使一式祝融五杀之回雁鸣嗥,两剑相jiāo。伊愿青虹剑一抽,使一式“武当玄冥十三式”之天风抽,抽掉方青狮剑上内力,再一记“山崩地裂乾坤撞”,左手肘重重一击,撞方青狮闷哼一声,喷出数口鲜血。伊愿进身攻击,一式“翻江倒海鬼神哭”,罩住方青狮全身三十六处大穴,方青狮避无可避,只得使一式祝融绝学永泰千斩,堪堪避了过去。伊愿当头一喝,如佛祖狮子吼,吼得方青狮耳鼓嗡嗡作响,再一式“风云色变天雷击”,将方青狮七十二处大穴罩住。这一式乃荆楚剑法全部精华之所在,以伊愿内力施展开来,便如天雷震憾,闪电劈击,方青狮见再也抵挡不了,只得使出祝融剑法最后一式绝学祝融捧圣,妄图与伊愿同归于尽。 两剑相jiāo,伊愿身形不动,冷哼一声,左手奋起一拳,重重打在方青狮胸膛。这一拳,乃伊愿全身内力所在,便是方青狮,也承受不住。方青狮但感胸口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口中血如泉涌,半晌闷哼一声,倒地而亡。伊愿杀了方青狮,脑中也是一片迷茫,不知祝诗竹在长恨岛上如何,当下取了方青狮的祝融剑,吩咐靳卫风等料理后事,便上了一艘飞虎舰,向长恨岛进发。 却说靳卫风等,将南澳岛上倭贼尽数清除,方和谭冠、陈龙源一道,张榜安民。谭冠和陈龙源,见南澳乃东南海防要塞,便与殷从洁等,上奏朝廷,请设镇建关。朝庭准其奏,设南澳总兵府,由沈文豹首任总兵。陈龙源又在云深二澳jiāo界山口,筑起了雄镇关,抵抗倭贼侵犯,其后数百年,无一名倭贼敢来侵犯南澳, 却说伊愿乘飞虎舰,不过五日,已到长恨岛上。当下嘱兵士,将舰靠在海滩等候,自己上长恨岛寻找方诗育。来到昔日练剑的石室,搜寻四周,并不见王慕云和方诗育,伊愿惊慌不已,只得四处叫喊。喊了一阵,无人回应。伊愿无奈,只得展开轻功,在岛上四处寻找。找了两个多时辰,在磨心崖下,方发现方诗育神情恍惚,眼神呆滞,双手抱膝,痴痴的坐在一礁石之后。伊愿见到方诗育,心下稍定,柔声道:“育儿,王姑娘呢?”他不敢先问祝诗竹,生恐激怒方诗育。 方诗育见伊愿问话,茫然抬起头来,傻笑道:“祝诗竹,祝诗竹……”伊愿见方诗育语无lún次,状似疯癫,大急,将方诗育拥入怀中,爱怜道:“育儿,愿哥哥对不住你,我,我杀了你父亲。”方诗育喃喃道:“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愿哥哥,咱们上辈子是仇人吗?有那么深的怨仇吗?苍天为何要用这种造化来惩罚我们?”伊愿柔声道:“育儿,你父亲杀了无数百姓,死有余辜,我若不替天下除此巨恶,他日后羽翼丰满,不知还有多少生灵,会惨死在你父手中。” 方诗育道:“愿哥哥,你来长恨岛上,想做什么呀?”伊愿道:“来看我的育儿啊。”方诗育凄然一笑,幽幽道:“愿哥哥,你可知道,这磨心崖名字的由来?”伊愿道:“好育儿,你说给我听吧。”方诗育淡淡一笑,说道:“愿哥哥,这磨心崖,便是剑圣祝商昔年,因思念知音王姑娘,而心如刀绞,有剜心割ròu之痛,故曰磨心。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伊愿道:“情之一物,我也说不清楚,但祝前辈至情至xìng,不负知已,虽对不住兄弟,也不失为一代情侠。”方诗育道:“愿哥哥,你离开长恨岛后,王姑娘因思念祝商过度,不过三月,已得相思病逝去。咱们先去拜祭王姑娘,再谈其它,好不好?” 伊愿道:“好。愿哥哥听育儿的话。”方诗育闻言,嫣然一笑,拉着伊愿,蹦蹦跳跳,来到岛上一处坟茔前。伊愿见坟前墓碑上,空无一字,不解道:“育儿,这碑上怎无铭文啊?”方诗育避而不答,说道:“愿哥哥,宋城有一位叫陆务观的大诗人,他二十岁时与表妹唐婉成亲。事来因为母亲棒打鸳鸯,才不得不分开。他因此为爱人唐婉写下《钗头凤》和《沈园》怀念,那《钗头凤》的前面几句是怎么说的啊?” 伊愿诵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方诗育和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语声一顿,说道:“愿哥哥,你看妹妹我,是不是红酥手啊?”言毕伸出粉红嫩白的玉手,让伊愿观看。伊愿捧起方诗育双手,抚摸脸颊,柔声道:“育儿,在愿哥哥心中,你的容貌和双手,是天下间最最美丽的了。”方诗育啐道:“又来骗我,那祝姐姐的呢?”伊愿道:“和育儿的一般美丽,不分伯仲。”方诗育闻言,神情欢悦,说道:“愿哥哥,唐婉看了陆务观的词后,不久郁郁而终,她还和了一首《钗头凤》,你诵给我听听好不好?”伊愿道:“好育儿,你要什么,我都会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8 章 的。” 语锋一转,吟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yù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方诗育和道:“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伊愿道:“育儿,你还未回答我王姑娘的无字碑啊?”方诗育道:“愿哥哥,王姑娘死前嘱咐,让你将陆唐二人的《钗头凤》,刻于碑上。” 第七十七章 问爱(下) 伊愿闻言,当下手指一挥,运足内力,如刀削斧劈,铁划银钩,将两首《钗头凤》,刻于王慕云碑上,字形潇洒俊朗,乃是褚遂良的字体。方诗育见伊愿写完,幽幽道:“愿哥哥,你是不是来找祝姐姐的啊?”伊愿柔声道:“好育儿,我是来找你们二人的。”方诗育道:“愿哥哥,你还记得我,我,我好感动啊。”伊愿拥住方诗育,爱怜道:“好育儿,从今以后,我们三人,一同终老,再不过问红尘俗事,抚琴舞剑,与日月同醉,与大海同欢,随清风飘扬,与天地同春……” 方诗育逐渐融入伊愿所叙之神意里,满面沉醉,久久方才醒来。幽幽道:“愿哥哥,可我父亲死在你剑下,我嫁了杀父仇人,你想我会快乐吗?”伊愿道:“育儿,我也不想杀你父亲,可是他、他双手沾满血腥,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死在他手上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死于倭贼手中的,更是无法计数,你说我不为百姓除去你父亲,我,我怎对得起大观四杰、余师公、松仁师公……啊?”方诗育长叹一声,黯然道:“愿哥哥,说来说去,你心中装的,首先是天下百姓,其次才是儿女真情。” 伊愿道:“育儿,我对你和竹竹,确是付出真爱啊,你,你莫要怀疑我。”方诗育道:“愿哥哥,我也不是怀疑你。你心中,若首先装的是祝姐姐和我,你便杀了我父亲,我也不会怪你。若我父亲不灭,你今生今世定会缠住他,死也不会上长恨岛来找我,是吗?我恨你的,便是这一点。”伊愿抱歉道:“育儿,人生于天地之间,当报天地大德、父母恩德、师友厚德。其次才是真爱真情啊。”方诗育淡淡一笑,说道:“愿哥哥,我这里有一枚相思豆。乃是我日日在磨心崖上翘望你,思念你时泪如泉涌,便用胭脂盒盛接,接了一百日,盒中泪满,方才划破中指,与鲜血一同炼就。你服下罢,这是妹妹相思愿哥哥多日的真情所聚。” 言毕取出一枚血红色的yào丸。伊愿接过那枚相思丸,但见色红如火,剔透玲珑,美轮美奂,精致无比。当下一仰首,将相思丸吞入腹中。方诗育见伊愿毫不迟疑,便吃下yào丸,感动得泪光闪闪,拉着伊愿,来到一处洞穴前。说道:“愿哥哥,祝姐姐就在洞内,你进去罢。”伊愿闻言,喜出望外,不假思索,来到洞中。洞内不时有水珠滴下,也不知是什么石头,竟然发出淡淡光芒,故而洞内并不黑暗。走了一程,果见祝诗竹躺在一石床上。 伊愿大喜,上前将祝诗竹抱起,叫道:“竹竹,愿哥哥来了,你快醒醒。”祝诗竹双颊通红,呼吸微弱,双目紧闭,毫无反应。伊愿久呼不应,大惊失色,运起内力,为祝诗竹推宫过穴。但内力一注入祝诗竹体内,便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伊愿锲而不舍,又注了不少内力,祝诗竹仍然沉睡不醒。伊愿全身内力耗尽,身子一倒,累得虚脱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幽幽醒来,只见祝诗竹泪流满面,正依偎在自己怀中。伊愿大喜,唤道:“好竹竹,愿哥哥好想你啊。”祝诗竹哽咽道:“愿哥哥,竹竹也好想你,但你,你上了方诗育那贱人的当了。”伊愿惊道:“此话怎讲?”祝诗竹道:“愿哥哥,那贱人告诉我,你吃了她炼制的百日穿心散剧dú,是吗?我也被方诗育喂了百日醉,晕迷不醒,她赚你来洞中,为救我耗尽内力,让百日穿心散dú素趁机进入你奇经八脉,剧dú攻心,便无yào可救。然后进来,又强喂我吃了dúyào,不过一刻,我便会死去。”伊愿记起方诗育适才喂自己的相思丸,黯然道:“不错,她骗我说,只要吃了就可以见到你,我心急见你,因而便吃了。” 祝诗竹凄然笑道:“愿哥哥,那百日穿心散,确是那贱人用百日眼泪炼制。她知你服了千年兰芝朱果,百dú不侵。但女人的相思泪,加上天下三dú:孔雀胆、鹤顶红和河豚肝,一同炼制,便能破了你体内的抗dú素。现下你的生命,活不过百日。愿哥哥,我死后,你不可寻死,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你去办。”伊愿泣道:“好竹竹,你说吧,我一定会办到的。”暗中决定,待完成祝诗竹遗愿,便以死殉情。 祝诗竹笑道:“愿哥哥,死并不可怕,妹妹和你相伴多时,得你爱护,已明了真爱之意。来到长恨岛上,方诗育那贱人也给我讲了父亲当年的事情,原来一直不在我身边抚养我的父亲,竟然在这长恨岛磨心崖下,以死殉情。我对父亲,之前殊无好感,连容貌也记忆不起。但有了你对我的真爱,想往日恩情似海,彼此互为唯一,愿哥哥对我,始终不离不弃,呵护备至。或许父亲也是情不自禁,不得已而为之,竹竹深受感动,也就不在怨恨父亲了。母亲当年在祝融峰上,因痛恨父亲和王慕云有jiān情,大怒之下,也和一位武林前辈有了私情。那前辈,你也认识,这百日穿心散虽然厉害,或许那前辈能够替你解除。” 伊愿笑道:“竹竹,你说的,可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杜前辈啊?”祝诗竹赞道:“愿哥哥就是愿哥哥,果然聪明。正是杜英石前辈,我写了一封书信,届时你jiāo给他,他看了,必会尽一生心血,替你治疗。”伊愿见祝诗竹中了剧dú,即刻身亡,仍然关心自己人,伊人已去,生而无欢?早怀死意。但不忍拂了祝诗竹心意,让爱人死前有所牵挂,当下接了书信,放入怀中。祝诗竹笑道:“愿哥哥,那日在京师,我问你爱是什么,你说了很多,妹妹早记不住了,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伊愿闻言肝肠寸断,心头滴血,将祝诗竹紧紧拥在怀中,强装笑颜,说道:“好,我就说给好竹竹听。爱是竹竹想打我了,我即刻给竹竹拿鞭子;爱是竹竹骂我累了,我给竹竹端茶送水;爱是竹竹不高兴了,我讲笑话逗竹竹开心;爱是竹竹饿了,我请竹竹吃美味佳肴;爱是竹竹玉手一指,娇喝一声,不管刀山火海,我奋力前冲;爱是竹竹疲劳了,我抱着让竹竹安心熟睡。在我心中,竹竹就是我的佛祖,竹竹就是我生命的主宰,倭贼也好,鞑虏也罢,更不论女真,都与我无关了。我只要我的竹竹,幸福快乐的活着,每天骂我邋遢汉;我愿一生一世,做竹竹的奴仆,做竹竹的爱郎……” 祝诗竹闻言,面上笑靥如花,渐渐呼吸微弱,溘然而逝。伊愿表白了良久,见祝诗竹毫无反应,大惊失色,抱起祝诗竹,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山河失色,乾坤动容,竟然晕死过去。良久良久,方才幽幽醒来,一看怀中,祝诗竹仍在,不知何时,已被方诗育抱到了磨心崖边。伊愿大痛之后,反而平静,淡淡道:“育儿,你害死了竹竹,我的命也不久矣,我既然死了,你已为你父亲报了大仇,求你不要再害侠义盟其它兄弟了。你,其实你如果真想杀我,又何必处心积虑,骗我说是什么相思豆?你便明说是百日穿心散剧dú,我也会毫不犹豫服下的。育儿,唉,你太不了解了我。” 方诗育幽幽道:“愿哥哥,你要责怪便赶快吧,再过一刻,你要想骂我,我已不能听见了。”伊愿见方诗育语声古怪,事情不妙,惊道:“育儿,我,我不是怪你,你便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的,你,你怎样了啊?”方诗育凄然道:“愿哥哥,你在石洞里对祝姐姐说的话,我全听到了。说得多好啊,真美啊,愿哥哥,你能不能对我也说说,爱是什么啊?”伊愿嗫嚅道:“育儿,竹竹刚逝,我,我痛不yù生,哪里还能说出那些啊。”方诗育黯然道:“愿哥哥,不是你不能说,是你不愿对我说。在愿哥哥心中,育儿永远都是第二位的。没有倭寇,也还会有祝姐姐。愿哥哥,那百日穿心散,奇dú无比,世上无yào能解,妹妹也已办法救你了,但你还可活一百日左右。” 伊愿淡淡道:“便是今日死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要把竹竹葬在长春岛上,然后合葬一穴,到了黄泉路上,也要照顾竹竹,不让小鬼欺负我可怜的竹竹。”言毕泪如泉涌。方诗育闻言,心如刀绞,良久无语。伊愿见方诗育久不出声,柔声道:“育儿,我要回长春岛了,你,你在长恨岛上,一个人,要多多保重。”方诗育道:“愿哥哥,育儿请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伊愿道:“育儿,你说吧,我会尽心尽力的。”方诗育道:“愿哥哥,假如妹妹也死了,我希望你在墓碑上,写上‘伊愿爱妻方诗育之墓’九个字,好吗?” 伊愿闻言,惊道:“育儿,你不要乱想,你,你虽然害死竹竹,但我心中,并无怪你之意。”方诗育凄然道:“愿哥哥,祝姐姐临死前,还得到你的真爱,死在你怀中,好幸福啊,让妹妹好羡慕啊。”伊愿放下祝诗竹,将方诗育拥入怀中,柔声道:“育儿,好育儿,愿哥哥也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吗?”方诗育道:“愿哥哥,你说吧,育儿全都会答应的。”伊愿道:“育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长恨岛,太寂寞孤苦了,就住到长春岛上吧,顺便教我的弟子们武功,和林师妹一道,把汪雨大哥的侄儿抚养chéng rén。愿哥哥只有这一个要求,好育儿,你一定要答应啊。” 方诗育长叹一声,幽幽道:“愿哥哥,迟了,迟了啊。妹妹害死祝姐姐,知道愿哥哥一定痛不yù生,所以就服了dúyào,咱们三个,造化弄人,生不能结为夫妻同衾,死也要同穴。愿哥哥,求你把我和祝姐姐葬在一穴,咱们三个,再也不分开,好吗?”伊愿见方诗育即将逝去,天旋地转,几yù痛晕过去。方诗晕两颊绯红,艳丽无比,撒娇道:“愿哥哥,妹妹给你唱一首歌听,好不好?”伊愿神智迷失,痴痴傻傻,痛苦无以复加,机械般点头道:“好,好……”方诗育淡淡一笑,唱道: 哥哥你离开我之后 小妹妹我整夜相思泪流 一怕哥哥你吃不好饭 二怕哥哥你路不好走 天上的月儿请带去我的祝福 好哥哥你要把妹妹牵挂心头 男儿的事业需要奋斗 小妹妹我愿等你出头 天下的花儿百般美丽 哥哥你莫要* 海誓山盟的真情 至死我也不会放手 ……(题外话,看本章时请听胡慧中的《分离之恨》,若无此歌,我可在QQ上传给读者朋友。) 歌声悠扬,深情婉转,但语调越来越低,几不可闻。方诗育奋起最后一口真气,叫道:“愿哥哥,妹妹对你的真情,至死也不会放手。爱-不-放-手-啊……”言毕,溘然而逝。不过盏茶时分,伊愿失去两位红粉知已,大痛之下,反而清醒。面容坚毅,抱起祝方二女,回到飞虎舰上,命兵士开船,速回长春岛。却说林春眠和谢春苗,在长春岛上,督促马逐月和邵衣漓等众弟子勤练武功,又教其读书识字,文词歌赋,日子过得倒也无忧无虑。只是每到晚间,思念伊愿,长夜难熬。 便抱着汪弦,到月下散步,汪弦虽然仅一岁有余,但健康聪明,小嘴甚甜,又喊林春眠为妈妈,叫得林春眠惊喜不已。汪弦又惯会撒娇,不如意时便让林春眠抱其四处玩耍,林春眠忧愁,汪弦便大喊妈妈安慰,喜得林春眠视同已出。有了汪弦陪伴,对伊愿的相思之情,方冲淡了些。 第七十八章 迷案(上) 谢春苗自七岁时,便喜欢上了伊愿,早有“请你等着我长大”的真爱宣言。虽然伊愿有祝诗竹在身侧,谢春苗却痴心不改,仍然将伊愿视作一生知已、如意郎君。只要有暇,便站在海滩上遥望,渴盼一日,伊愿立在船头,神采飞扬,在海上向天地宣告,要娶自己为妻。这一日午后,众弟子用过饭食,自回房歇息,林春眠在房中喂汪弦喝粥,谢春苗又来到海滩,痴痴翘望。 望了一个时辰,海面空空无也,并无船只经过。谢春苗因要教习众弟子武功,便yù回转,却见海天尽头,驶来一艘大船。船行甚速,不一刻已能看清桅杆上的侠义盟大旗,谢春苗喜不自禁,双手合在嘴边,高声叫道:“愿哥哥,愿哥哥,我是苗苗。”叫了两遍,伊愿来到船头,回道:“苗苗,好吗?”谢春苗喜道:“愿哥哥,苗苗想死你了。”伊愿道:“愿哥哥也想你们。”谢春苗闻言,不顾一切,猛然向海里跑去,顷刻海水已淹至谢春苗胸膛,但谢春苗恍然不觉,只要向船头扑来。伊愿在船头大惊,幸喜此时退潮,地下火山和太yīn潮暗力不大,可以通行。 伊愿将身一纵,抓住谢春苗双手,二人回到船头。伊愿责道:“偌大个姑娘,居然想同大海比身高,真是糊涂。”谢春苗浑身湿透,不以为忤,笑道:“有愿哥哥在,大海虽深,也不能淹我。”伊愿瞪她一眼,神情落寞,黯然不语。谢春苗不见祝诗竹,大吃一惊,抓住伊愿双手,急道:“愿哥哥,祝姐姐呢?”伊愿闻言,潸然泪下,并不作答。谢春苗见势不妙,便闯到舱中,追问一名兵士,那兵士见谢春苗问及,含泪道:“谢姑娘,祝姑娘她、她已去了。” 谢春苗找到祝诗竹和方诗育的遗体,此时虽是冬季,但南国温暖如季,故二人身旁,放了许多鲜花。谢春苗握住祝诗竹冰凉的双手,泪如雨下,哭道:“祝姐姐,你,你扔下愿哥哥一人,怎的如此狠心,你让他如何活下去啊?”众兵士在旁闻言,无不掩面啜泣。祝诗竹平素为人,虽然有些娇蛮,却至情至xìng,宽厚待人。对兵士嘘寒问暖,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9 章 怀备至,众兵士对她,也是爱护有加,视为妹妹。猝然辞世,怎不令人悲伤痛哭? 伊愿早痛得麻木,神情落寞,并不落泪。船到岸边,伊愿抱起祝方二人,来到长春岛最高处,寻了一座四时朝阳地界,找到一块巨石,食指一挥,刻上“相思冢”三个柳字,便开始挖掘坟坑。林春眠闻讯,率众弟子在岛上做好两具棺木,又采了无数鲜花,送到相思冢。伊愿亲自将祝方二人安葬毕,跪在二冢前,痴痴不语,神情呆滞。林春眠屏退弟子,自和谢春苗静静守在伊愿身畔。 伊愿坐了两个时辰,长叹一声,说道:“师妹,春苗,我已中了百日穿心散剧dú,世上无yào能解。我还有些事情未了,现在马上去京师请回白鹿兄,再上少林请师公医治。竹竹和育儿,对我情深义重,我无以为报,方青狮虽灭,但封浩未死,两位妹妹不用担心,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师公为我祛除dú素后,我自回长春岛与两位妹妹终老。”林春眠闻言,心下稍定,嘱道:“师兄,两位姐姐虽然逝去,但真情不渝,定然希望师兄快快乐乐的活着,我和春苗,会在长春岛上,等师兄回来。” 谢春苗泣道:“愿哥哥,我要陪你去京师,我不想再离开你了。”伊愿道:“傻瓜,我此去京师,是请白鹿回岛,事毕即上少林求医。你眠姐姐一个人在岛上,照顾不过来,你不帮忙,还有谁能帮她?”谢春苗哽咽道:“愿哥哥,我和眠姐姐会等你回来,无论你有多大的伤痛,我和眠姐姐都会为你抚平,咱们不要辜负了祝方二姐姐的遗愿,一定要快乐的活着,教弟子们武功,把弦儿抚养chéng rén。” 伊愿轻抚谢春苗青丝,柔声道:“苗苗,放心吧,愿哥哥不会轻生的。”谢春苗转悲为喜道:“愿哥哥,你莫要骗我?”伊愿道:“我怎么会骗你这个傻丫头呢?”言毕,jiāo待二人,若岛上粮食缺乏,可和贺长风商议。弟子们大了,可让其自行建造房舍,尽量一人一室。林春眠见伊愿安排得井井有条,且神情笃定,无殉情迹象,心头大石放下,说道:“师兄,妹妹和春苗的心意,此生非你不嫁,祝方二姐姐在泉下,想来也会支持,你千万莫要辜负。” 伊愿闻言,心头大震,谢道:“二位妹妹真情,伊愿绝不敢亵渎,治好剧dú,自会回来报答。”当下淡淡一笑,离开了长春岛。谢春苗情绪失控,在身后痛哭失声。林春眠虽然矜持,也潸然泪下。二女痛苦到极致,惨不忍睹,伊愿早已肝肠寸断,眼泪流干,无痛可痛,形如枯槁,一声悲啸,登上飞虎舰,来到宁波,换上快马,一路向京师疾驰。 却说王高直料定张濯祖母不日亡故,果然不幸言中,江陵寒冷,老人家终未挺过隆冬,溘然而逝。依丁忧祖制,张濯即日回家守丧。张濯走后,伊愿平定南澳的捷报传来,举国欢庆。皇帝虽然崇道迷仙,任用jiān臣,久不临朝,却对伊愿,青睐有加,乃是神jiāo之友。传旨侠义盟,命伊愿速到西苑面圣。但伊愿自离开南澳后,神龙见首不见尾,靳卫风等无奈,只得和伊震云一道,四处打探伊愿侠踪。 李凤山做了驸马,与嘉宁公主鸾凤和鸣、伉俪情深,皇帝又赐封李凤山为鸿胪寺卿,主管国家典礼、外吏朝觐,诸蕃入贡等。这鸿胪寺卿,自来是个肥差,所行差事,明里关系到国家声誉,实则就是陪吃陪喝陪玩乐。李凤山整日里迎来送往,餐餐山珍海味,不过三月,竟胖了一圈。嘉宁公主见李凤山无所事事,心下不满,说道:“驸马,明日我去求父皇,调你去兵部,换个做实事的差使,学伊五哥,真正的为国效力。”李凤山笑道:“愿遵公主安排。” 嘉宁公主正要入宫面圣,却得宫中太监来报,皇帝驾崩。嘉宁得讯,痛不yù生,和李凤山一道,速到宫里治丧。皇帝大行之后,宫中白鹿随之不见,众太监大惑不解,但太子素来不好仙道,众太监齐皆缄口不言,省却一大麻烦。太子承继大统后,即大赦天下,就在先皇灵前,革去施明宗一应职位,抄家清算。施三才斩于西四牌楼下,枭首十日,京师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张灯结彩,和春节齐贺。施明宗晚景凄凉,“死时寄食墓舍,不能具棺椁,亦无吊者”。并在宣纸上写下:“平生报国惟忠赤,生死从人说是非”的遗言,后掷笔于地,撒手人寰。(据后来考证,jiān贼死于河南息县王岗,弟子王天官掩护送终。) 施明宗离开内阁,张濯丁忧,石崇高升任首辅。石崇高心思慎密,善于隐忍,表面清正廉洁,实则贪腐不下施贼。又得王高直相助,将朝中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颇得百官赞誉,新皇见石崇高才德俱佳,自然委以重任,视为股肱。赐石崇高太子太师、文华殿大学士,进太保。王高直得石崇高举荐,任兵部左侍郎,正三品。 时正新春佳节,新皇登基,朝鲜王派使臣入京进贡。明洪武二十五年,高丽大将李成桂把高丽末代王恭让王撵下台后,奉大明为 “正朔 ”,并向明皇称臣纳贡,此后代代相继。此次朝鲜国王遣王子海河君李津、参将朴实圭、正尉李芳元等,领使臣三百余人,进贡礼物无数,前来朝贡。 新皇刚刚登基,朝鲜第一个来朝,当即龙颜大喜,便令身为鸿胪寺卿的妹夫李凤山,派部属前去山海关迎接朝鲜王子。李凤山得令,虽然此事他不必亲往,派鸿胪寺左少卿、石崇高的公子石元佑前往便可。但这石元佑,却是个糊涂至极的人物。在任上多年,除了吃ròu喝酒,诸事不理。李凤山上任时询问石元佑,说道:“石大人任少卿多年,想来公务通晓,我初到任上,诸事不明,日后还望多多指教啊。”石元佑见李凤山提问,愣了一愣,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应付公事的啊?” 李凤山奇道:“那么石大人这许多年的少卿是负责什么的呢?”石元佑愁眉苦脸道:“整日里皆有人请我吃饭喝酒,这样看来,我可能负责吃喝的官员。”李凤山见石元佑如此糊涂,深不为满,又问道:“石大人既然是专司吃饭饮酒的,可记得日里饮了多少酒,吃了多少菜啊?”石元佑闻言,眼珠一转,反责道:“如此愚蠢的问题,你身为鸿胪寺卿,居然来问我。一日三餐,有酒有ròu,只管肚饱,不管多少。” 第七十八章 迷案(中) 李凤山被气得瞠耳结舌,不知所措,见了糊涂至此的官宦子弟,身居高位多年,居然连做什么都没弄清楚,真是岂有此理。石元佑虽然无能,并不仗势欺人,与下属和睦,也不受贿,有酒有ròu,自安之若素,故而也不招人厌烦。既有吃ròu喝酒之特长,日常便代李凤山陪客,李凤山省却应酬,也乐得回府相伴公主。于是便忍了石元佑,不与其计较。现下朝鲜使节前来呈贡,兹事体大,事关国体,马虎不得,若派石元佑出迎,没的弄出笑话不说,不懂规矩,招致误会,便失了国体。当下只得提了梨花qiāng,和右少卿马元旺率随从一百,前往山海关迎接。 山海关古称榆关,明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关内有总兵秦宝和镇守。海河君李津乃朝鲜国王庶子,虽然不是嫡出,但颇得国王宠爱,故而派其前来大明献贡,可见其地位在诸王子中,颇不一般。李津武功不俗,师从随行参将朴实圭,朴实圭乃朝鲜刀法名家,武功出众,指导朝鲜诸王子武艺。尤其正尉李芳元,乃军中武林高手,曾打遍朝鲜全国八道无敌手。二人随李津前来,一是保驾随行,瞻仰大明皇帝天威;二在国中,久闻侠义盟主伊愿武功天下第一,震得东瀛天圣武士丰泽行在泰山擂上不敢出刀,也有想向其比试之意。 李凤山早早在山海关前等候,按路程计算,李津应于一个时辰前到达山海关,可过去两个时辰,却不见一名朝鲜人。李凤山心下疑惑,便和山海关总兵秦宝和言明蹊跷之处。秦宝和虽是武将,却心细如发,沉思片刻,说道:“李大人,朝鲜王子定是遇到麻烦,你就在关前等候,不要走开,我即刻率兵前去查看。”秦宝和当下领了五百轻骑,出了山海关,向东行去。李凤山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就在山海关前恭候。 又等了两个时辰,秦宝和也不见回转。李凤山顿觉形势不妙,嘱马元旺领部属回京报信,自己一人前去探查。李凤山纵马前驱,行了三十余里,此时天色渐暗,晚风中闻得血腥味。李凤山武功高强,虽然做了鸿胪寺卿,但日日勤练不辍,比之辽东大战时,武功更是精进了不少,已直追李破冰当年。风中带腥,说明前面必定经过激战,死伤甚众。李凤山当下跳下马来,运起轻功,无声无息,向前面疾驰。 又行了三四里,来到一山谷中,却见数百官兵,尽皆惨死,秦宝和胸口中了一刀,伤及心房,早已死去多时。李凤山执qiāng向谷中行走,却见满地的异族装扮之朝鲜使者,齐皆中刀身亡。李凤山惊骇不已,找了许久,发现一名朝鲜人还有些许气息,李凤山运起内力,注放那人体内,期望问得只言片语。那人得了李凤山的内力,睁开双眼,惊恐万分,叫道:“刀,刀,好厉害的刀啊……”李凤山急道:“是谁害了你们,快告诉我?”那人喊出一言,油尽灯枯,溘然死去。 李凤山又在谷中搜寻良久,再无活命之人,正要离谷回京,却听得谷外杀声震天,无数兵士叫道:“休走了凶手,快快拿住,赏银五百两。”李凤山一惊,正要出言询问,一人上前施礼道:“李大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怀礼有礼了。”李凤山道:“王大人,我正要回京禀报,不知何人,杀了朝鲜使节和秦总兵等。”王怀礼道:“李大人,您虽然贵为驸马,但现下凶案现场,只有您一人,脱不了嫌疑。下官虽然职位卑贱,但事关朝鲜王子诸多人命,只好委屈李大人了。” 当下一抖脚镣枷锁,便铐住李凤山。这五城兵马司,负责全京城侦缉捕盗,虽然职位不高,但权力颇大,不论王公贵族,若然犯案,皆有权捉拿。这王怀礼其人,武艺高强,昔日曾在东宫授太子武艺,又为太子侍卫,并非朝廷官员。但太子登基,信不过锦衣卫和东厂,自然重用昔日心腹,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此理。立升王怀礼为兵部员外郎,兼领五城兵马指挥使,有皇帝背后撑腰,天潢贵胄也得巴结。这王怀礼实权在握,因而不管李凤山身为驸马,照掌捉拿。 李凤山身为朝廷官员,身处凶案现场,难脱嫌疑,不敢恃武力反抗,只得任由王怀礼铐住脚手,押往刑部大牢候审。却说嘉宁公主得知李凤山被王怀礼下到大牢,怒不可遏,当即率家丁打到五城兵马司衙门,嘉宁公主和新皇兄妹情深,并不将王怀礼放在眼中,当即带领家丁,揪住王礼礼,痛打一番。王怀礼在公主面前,不敢反抗,只得束手挨打,直打得鼻青脸肿,肋骨断了三条,公主仍不喊停。再打下去,王怀礼便要死在拳脚之下,只得痛哭求饶,嘉宁公主笑道:“狗贼,你仗着和我皇兄有些jiāo情,胆敢抓我驸马,我不薄施惩罚,你当真反了天了。” 王怀礼苦道:“公主在上,小人不敢了,即刻前去大牢,放了李驸马。”公主笑道:“我就在此处等候,你若敢耍滑,自讨苦吃,须怨不得我。”王怀礼道:“公主面前,小人怎敢胡来?”公主笑道:“还算开了窍,这一顿打,没有白挨。”王怀礼忙叫副指挥去刑部天牢,放出李凤山。公主见王怀礼服输,不疑有它,便在衙门里看着王怀礼,等李凤山一同加家。 等了一刻,李凤山未到,兵部左侍郎王高直来到。王高直一见公主,先行了大礼,禀道:“公主在上,朝鲜王子海河君李津,和部属三百余人,尽死在无名山谷中。山海关总兵秦宝和前去迎驾,也莫名其妙惨死山谷。李驸马和秦总兵二人,一前一后到山谷查探,因何秦总兵惨死,而李驸马安然无恙?此事关系到两国外jiāo,非同小可。虽然朝鲜乃是蕃邦,我大明乃礼义之蕃主,也不能无礼对之。因而臣奉首辅之命,彻查此事,通报朝鲜王。” 嘉宁公主道:“王大人虽然言之有理,但此事理应由刑部调查,王大人身在兵部,怎能越权干涉?”王高直笑道:“好叫公主得知,下官昨日,蒙圣上恩典,已擢为刑部尚书。”嘉宁公主怒道:“王大人升得好快呀,本宫竟然事后方知。依王大人之意,如何判我夫君啊?”王高直道:“国有国法。李驸马若然无罪,下官自会还他清白。反之,秉公审判,对朝鲜王才有妥善jiāo待。”公主怒道:“我夫君乃本朝驸马,宣威将军,他又身为鸿胪寺卿,怎会无端杀害友邦朝鲜王子及使臣?” 王高直道:“这也正是下官疑惑之处,待审问完驸马,事情水落石出,再回禀公主。”嘉宁见王高直说话有理有据,不便忤逆国法,当下赶到宫中,向皇帝哭述。皇帝虽然疼爱妹妹,但刚登大宝,正想有所作为,树立公正威望,岂愿放过李凤山,落个徇私枉法之名?当即好言劝慰,与王高直说词大同小异。公主见皇帝心意已决,张濯又不在朝中,无高官可以主持公道,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府中静候。 却说王高直将李凤山下到刑部大牢,并不就此收手。他将其父惨死之仇,尽皆怪罪于先皇,但先皇已驾崩,父仇子报,唯有找新皇算帐。这李凤山武艺高强,又是新皇妹夫,若不当先剪除,必受其累。幸得出了朝鲜王子惨案,天赐良机,正是除掉李凤山的最佳机会。以王高直之聪慧,此事小菜一碟,自然不在话下。当先命令狱卒,不准驸马府上家人送饭,让李仁英做了几道小菜,下了百日醉*,喂李凤山吃下,再拟好供状,把李凤山手指沾上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0 章 泥画押,此后证据确凿,必可置李凤山于死地。 崆峒山,古称“西来第一山”,有“西镇奇观”之美誉。明“八大才子”之一的赵时春赞美崆峒山“山川雄秀甲于关塞。”黄帝曾向道家仙人广成子问道,人称崆峒山为“天下道教第一山”。 崆峒十二景驰名中外。崆峒派武学源远流长,有明文记载的,乃宋仁宗庆历时,葛怀敏定川砦之败。西夏兵南下抢劫,崆峒山僧人法淳等师徒,曾在崆峒山保护了附近的群众及御书院,朝廷赐法淳等人紫衣。 霍重声、霍凌风、齐重成,皆崆峒派武学高手。崆峒派是中原武林唯一一个没有加入侠义盟的门派。掌门汪建辉,乃齐重成师父,武功高强,但近年参悟道学,闭关修炼,不问尘事,将门中一应事务,jiāo予大弟子齐胜之打理。 第七十八章 迷案(下) 齐胜之乃齐重成堂兄。虽是兄弟,二人志向不同。齐胜之仁心仁术,素来高义,对齐重成所为,多有不满,故而并未追随其后。这一日黄昏,齐胜之正在望驾山练刀,却得弟子来报,有弟子送饭给闭关的汪建辉,叫了数十遍,竟叫不开石门。齐胜之大惊,暗忖不妙。当下来到汪建辉闭关的广成丹穴,丹穴在望驾山北峰的绝壁上,人迹罕至,齐胜之来到石门前,运足内力,连叫了十声,不见汪建辉回应。 石门由里闩住,外面无法开启,齐胜之无奈,只得运足内力,一掌将石门打碎,众崆峒弟子进洞一看,汪建辉后背命门穴上,中了一钢针。汪建辉面壁而坐,后背朝着石门,但门外有两名弟子当值,贼人若从石门缝里shè入钢针,何其困难?除非汪建辉和外面之人计议好,此事绝无可能。且石门外站了两名大活人,贼子怎能轻易得手?齐胜之当下疑窦满腹,叫来当值弟子张华李俊,送饭弟子王佳盘问。 张华道:“师兄,我们从辰时当值,直到戌时王佳来送晚饭,皆不曾离开过,但适才查看师父情形,身体尚有余温,分明死去不过半个时辰,这一点大是令人不解。”王佳道:“师兄,我去敲门,让师父进膳,叫了良久,师父不曾应允,张李二位师兄在身旁可以作证。师兄赶来,入室见了师父,时间正好吻合,按时间算来,我有嫌疑。但若说是我杀了师父,绝无一人相信。我入门不过三月,功夫粗浅,不要说我,以师兄武功,要将那钢针自线缝里打入师父体内,也不可能,且以师父一生修为,绝不可能毫无反映而坐以待毙。” 王佳所言,确属实情。那石门仅小小一线缝,根本看不到室内情形,怎能打得如此精准,专伤在致命的命门穴上?再者,齐重成是汪建辉徒弟,尚且武功高明如斯,以汪建辉功力,敌人若要从后面害他,钢针破空声传来,他岂会毫无知觉?齐胜之问了良久,一无所获,只得让三人回去歇息,先安葬了汪建辉,再慢慢查探。齐胜之乃汪建辉首徒,二人师徒情深,齐胜之虽然表面对汪建辉猝死一事,查不甚严,实则暗地里无一刻放松。 当晚崆峒派公祭汪建辉,入夜三更,齐胜之又来到丹穴石室。石室只有石门可通,头顶有四个换气风孔,有拳头粗细,汪建辉打坐之地,乃一石床,正在四个风孔正中。贼人若要通过风孔用钢针暗害汪建辉,方位不对。齐胜之又来到丹穴上方,仔细查看了一番,并不见风孔有任何破坏痕迹。齐胜之百思不得其解,这贼子暗害汪建辉手法之高明,确非常人可以想象。齐胜之自来心思慎密,当下不露声色,跟踪张华、李俊和王佳,期望能寻得蛛丝马迹。寻了三日,并无意外。三人练功睡觉,吃饭吊丧,哀容与众弟子一般无二,齐胜之查不出汪建辉死因之谜,整日苦恼。 却说王高直陷害李凤山,用百日醉取得手供,当即送奏皇帝。皇帝见李凤山胆敢狙杀朝鲜王子,怒不可遏,虽然也曾疑心,李凤山与朝鲜使臣素无仇怨,因何将其猝杀于山谷?但既有亲手画押,想来定有谋杀的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朱笔一批,判了李凤山斩立决,三日后斩于西四牌楼,并依律绞死枭首示众,并通报朝鲜国王。嘉宁与李凤山情投意合,二人新婚燕尔,恩爱伊始,即闻此噩耗,当即哭得晕倒过去。 幸得宫女阿香机灵,用冷水敷醒公主,提醒道:“公主,大理寺卿杨新正,乃朝中股肱,又有权审核各地疑狱重案,可去求他设法救助。”嘉宁公主闻言,恍然大悟,当下急来到大理寺,找杨新正想法营救。杨新正闻言,也知李凤山冤枉,当下大怒,上奏三法司会审。大理寺若侦知案情冤曲,也有决狱之权,可直奏皇帝裁决。杨新正乃当朝名臣,素来刚正不阿,折中又将疑点一一列出,李凤山毫无狙杀朝鲜使臣之必要。 皇帝先前得王高直奏禀,因有李凤山画押,故而未加深虑,现下看了杨新正的奏折,如梦方醒,当下责成三法司会审,并以大理寺为首。王高直见诡计失败,又由杨新正主审此案,恐李凤山当堂鸣冤,说出自己陷害之计,当即惊惶失措,只得找石崇高商议。石崇高闻讯,淡淡一笑,说道:“王大人,你既能让李凤山画押,便可让他也不能开口,怎的还须老夫提醒啊?”王高直闻言,茅塞顿开,当下自去命心腹实施。 过了三日,三法司会审李凤山狙杀朝鲜王子及使节一案,公堂设在大理寺衙门,嘉宁公主、锦衣卫指挥张策和东厂提督冯仁木旁听。杨新正一拍惊堂木,喝道:“李凤山,你无故杀害朝鲜王子及朝贡使臣,可是事实?”李凤山口不能言,手指咽喉,意为有人灌了哑yào,无法回话。杨新正大惊,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加害当朝驸马?”当下命令带狱卒上堂问话。 那狱卒吓得双腿打颤,语无lún次,杨新正问了半天,问不出所以然来。正要拿纸笔让李凤山写出冤情,王高直一拍惊堂木,喝道:“李凤山,你杀害朝鲜使臣,抢走贡品,暗中资助侠义盟,心怀叵测,以为能瞒过本官,快快招供画押,免受皮ròu之苦。”李凤山急得啊啊直叫,却无法出声。杨新正见王高直分明要屈打成招,怒不可遏,冷冷道:“王大人,此案乃本官主审,你且先旁听,若有疑惑,再来询问。”当下不理王高直,温和道:“李凤山,你毋须害怕,有本官在,任何人也不能冤枉你。” 李凤山闻言,连连跪头谢恩。杨新正道:“李凤山,你且将冤曲写在纸上,本官为你伸张正义。”李凤言接过纸笔,原原本本将那日所见情形,详细的写在纸上,又写了王高直命人下*及哑yào等情形。杨新正接状纸一看,怒发冲冠,怒极反笑,拍案喝道:“王大人,王尚书,一日官升三阶,果然本事不小啊,且看看你干下的罪恶,”当下将状纸递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春福,李春福是个老好人,但见了李凤山血泪控诉,也不禁火冒三丈,冷冷道:“王大人,你掌管刑部天牢,李驸马所遭酷刑,你如何对我等jiāo待?” 王高直看完李凤山供状,哈哈大笑道:“李凤山,你自已杀了朝鲜王子,将贡品献给侠义盟,无法对皇帝jiāo待,故而假装失声,瞒得了杨李二大人,却瞒不住我。”一言未毕,堂外一人冷冷道:“王尚书,王大人,此事乃我亲眼目睹,你想抵赖,怕是不能。”二人丰神俊朗,白衣如雪,一左一右,提着暗中对李凤山下dú的王府下人王安,来到堂上,正是李战李哲兄弟。身后又有一人,慵慵懒懒,睡眼惺忪,却是平素稀里糊涂的鸿胪寺左少卿石元佑。 李战李哲得嘉宁公主急报,闻知李凤山入狱,二人连夜从沧州赶到京师,为防王高直陷害李凤山,二人恃轻功就藏在天牢屋顶上,恐王高直暗中加害,日夜守护李凤山,果见王安前来给李凤山下dú。二人并不立即现身,早和李凤山计议好,假装饮下,事后用内功逼出dúyào,隐忍不发,看王高直还要耍什么花招。王高直见李凤山口不能言,大意之下果然中计。李凤山笑道:“王尚书,你本是京城高士,李某虽是武人,素来对你钦佩有加,不想你苦心积虑的要置我于死地,却是为何?” 王高直见李战李哲抓到王安,大急,眼见诡计即被拆穿,身陷囹圄,却听得一声闷哼,王安脑袋低垂,后背中钢针死去。李战一惊,执长qiāng追出衙门。王高直大喜,面上神色一变,怒道:“李战,你在公堂之上,杀死我无辜家人,却是为何?”李战一惊,正不知如何回话,石元佑却淡淡道:“可叹世人,痴迷执著,若回头是岸,尚有一线生机,孤注一掷,必损yīn德,天地也不能容也。”石元佑平素好酒,来到公堂,扔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将众人堕入五里雾中,又拔掉酒葫芦塞,旁若无人,自行狂饮。 王高直闻言,却汗流浃背,再不敢言语。石元佑乃石崇高爱子,他虽然做了糊涂官,却并非糊涂人。石元佑暗察李凤山平素为人,虽然日日陪酒陪玩,在酒色里浸泡,却从不染指女色,公事毕即回到府中陪伴公主,乃堂堂正正的好男儿。石元佑平生最敬佩的,便是这类种人物,因而不顾开罪王高直,特来营救李凤山。李凤山听得石元佑寥寥数语,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想不到前来搭救自己的,竟有jiān贼石崇高的公子。 却说王高直见有石元佑在,他平日与石崇高的诸多密议,石元佑都傻傻的旁边有所闻及,若抖落出来,即刻身首异处。当下笑道:“李驸马说我下dú害你,但你现下既能说话,身体又无伤害,令弟提到的证人,已遭jiān人灭口,诸事皆不能证明与下官有染。既然杨李二位大人已查明李驸马无罪,下官自然赞同。”李凤山见王安死在公堂,已知有高手潜伏暗中,当下禀道:“杨大人,贼子胆敢在公堂行凶,藐视国法,嚣张至极,下官请求,亲自调查此事,一定要将朝鲜王子的冤曲,查个水落石出。” 杨新正和李春福喜道:“李驸马如此胸襟,不计前嫌,实在令人佩服,下官等必保奏李驸马为朝鲜使臣案的主审。”当下三司就在公堂上,开释李凤山无罪。嘉宁公主喜极忘形,不顾皇家体面,抱住李凤山,就在公堂上亲吻。李春福乃老臣,见不惯此场面,咳嗽一声,先行退去。 却说皇帝接到三司奏折,无证据表明李凤山杀人,不禁大吃一惊,险些冤杀了妹夫。当即传旨,赐李凤山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协同五城兵马司,彻查此案,还朝鲜公道。李凤山接旨,和李战李哲商议,李战道:“凤山,以我之见,此案扑朔迷离,对方能在我等眼皮之下,杀害证人王安,武功已在我等之上。不如速传信给伊五哥,请他前来相助。”李哲道:“听说祝诗竹姐姐逝后,伊五哥万念俱灰,神龙见首不见尾。靳三哥和震云也在找他,终不见他踪迹。”李凤山道:“既然不见五哥,便只有我兄弟三人齐心协力,侦破此案。有沧州三雄联手,三qiāng齐出,天下何人能敌?两位兄弟不必担心,我必让凶徒伏法。” 却说齐胜之苦思之下,终不能破汪建辉迷案,只得和师弟邬长安商议。邬长安乃汪建辉第五弟子,武功不俗,且头脑灵活,遇事临机善变。见师兄问及迷案,一时也无法破解,当下绘了一张草图,和齐胜之在房中商讨。此时正是深夜,油灯照得室内通明,但灯盏下偏偏漆黑。邬长安无意瞧见,豁然开朗,说道:“师兄,我懂了,灯下黑……”一语未毕,窗外飞来一枚钢针,shè入邬长安太阳穴,邬长安猝不及防,死于非命。 齐胜之见贼子竟然在眼前shè杀邬长安,嚣张至极,怒不可遏,提了长刀,出门追赶。来到院中,天上明月高悬,四下里静穆宁静,并无高手夜行之声,齐胜之连遭痛苦,反而在月下冷静下来,邬长安死前所说灯下黑,是破解汪建辉迷案的钥匙,但灯下黑又是什么意思啊?他想了许久,终不得法,只得回到房中,命令弟子,将邬长安装殓,设灵祭奠。祭毕,齐胜之屏退左右,就在室中,点燃油灯,痴痴凝望,一边苦思“灯下黑”含意。 第七十九章 舍身崖(上) 古时多用油盏点燃灯草,故而盏盘下面漆黑一片,灯下黑之意,就是说,最不可疑的地方,就是破案的关键。齐胜之一念及此,将张华、李俊、王佳三人细思一遍。张华和李俊,二人入门五年多,平日里勤勤恳恳,待人和气,并无可疑之处。王佳入门不过三月,武功不济,并无能力杀死汪建辉。这三人嫌疑既排除,再无他人有疑。就算是三人之一所为,但怎能将钢什透过细缝,端端的打中汪建辉命门穴上?齐胜之破解不了,喃喃念道:“灯下黑,灯下黑……”突然灵光一现,似有所觉,暗道不妙。当下提起长刀,来到院中,四下里静悄悄一片,并无夜行人出没。齐胜之突然一声虎吼,叫道:“恶贼,哪里逃,先吃我一刀。” 一言未毕,一人从树上窜了出来,向山下逃去,齐胜之大怒,执刀紧追不舍。齐胜之轻功高明,但前面那人却更是技高一筹,行了一程,将距离拉得远了,又停下来等候齐胜之。二人来到山下,那人停住身形,笑道:“齐师兄,得罪了。”正是王佳。齐胜之怒道:“邬师弟逝前,说出灯下黑三字,我现下方明,正是你这恶贼暗害了师父。你武功原来高明如斯,果然伪装得好,骗得我等好苦啊。王佳,不过从那门缝里根本看不到室内,你是怎样将钢针shè在师父后背命门穴上的?” 那王佳道:“齐师兄,崆峒派中,高手尽皆去世,唯剩你一人,现下我便将真相告知于你,你去到yīn间,也不致迷糊。”齐胜之怒道:“狗贼,休得狂言,等下让你见识正宗崆峒刀法。”王佳笑道:“齐师兄,邬师兄比你聪明,将我谋害师父的手段猜了个*不离十。也罢,我便全说给你听。我先在洞穴上方的通气孔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1 章 施放百日醉dú烟,迷晕师父。然后用竹竿通过气孔,在石门闩上布好钢针机盒,钢针对准师父命门穴,你掌击石门时,引动机盒开关,故而刺死师父。你心系师父安危,没有注意到地下机盒,我随之进室,暗中将机盒拿走,便成了无人能破的密室杀人案。亲手害死师父的,其实是齐师兄,而非师弟我。” 齐胜之闻言,怒不可遏,挥动长刀,向王佳当头便攻。王佳冷冷一笑,抽出长剑,和齐胜之杀成一团。二人武功高强,杀得难分难解,前五十余合,互有攻守,又打了五十合,齐胜之唯有招架之功,再打二十合,王佳一声低吼,将齐胜之斩于剑下。王佳杀死齐胜之,得意洋洋,笑道:“齐师兄,以我现在武功,侠义盟主伊愿也不在话下,不过一年半载,我必统一中原武林,雄霸天下。”哈、哈、哈…… 嵩山少林寺,这一日钟鼓齐鸣,少林主持无相大师,在方丈室jiāo待完后事,功德圆满,大般涅盘,入不生不灭正道。小山上人承继方丈大位,少林上下,齐诵经文,礼拜无相大师。翌日清晨,值事僧到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座前上供鲜果,却惊诧莫名。原来不知何时,佛前供桌上,多出两把四尺宝剑,值事僧不敢怠慢,当即拿了宝剑,禀报小山上人。小山上人接过宝剑,拔出第一把,见剑身乌黑发亮,上有“祝融”二字小篆,正是昔年剑圣祝商的祝融神剑,另一把,乃伊愿的青虹剑。小山上人目视双剑,神情落寞,双目噙泪,喃喃道:“愿儿啊,愿儿,你既上少林,怎能不与我相见呢?” 雪庭和玄难闻说伊愿上了少室山,以青虹祝融剑拜佛,皆唏嘘不已。雪庭骂道:“这个无情无义的小子,少林有无数师伯师叔在,虽然做了侠义盟主,有些造化,也应该前来跪头,拜见尊长,不辞而别,真是让人恼怒。”玄难在右玉保卫战中,虽然双目失明,但眼瞎心不瞎,世事洞明,说道:“师兄,闻得愿儿中了百日穿心散,命不过百天,他送上青虹祝融二剑,乃是望我少林一门,日后为武林主持公道。又隐身而去,是恐相见之后,我等皆不能解其剧dú,彼此相视痛苦,为免伤感。你要理解孩子的苦心啊。”雪庭闻言,潸然泪下,泣道:“我岂会不明白,可怜的愿儿啊,你在哪里啊?师伯们好想念你。” 峨眉山,昆仑之伯仲,震旦第一山也!峨眉之胜,集于金顶。金顶风光奇绝,享誉天下的有四绝:日出、云海、佛光、圣灯。这里还有名列天下第一的舍身崖,又名摄身崖。相传,道心坚定、精诚所至者,舍身跳崖,必会得偿所愿,求仁得仁。故而此处,除殉道者外,也是天下痴男怨女的殉情处。 bào竹声中除旧岁, 瑞雪飘飘迎春归,又是新一年的开始。时逢新皇登基,倭贼伏法,王皓枭首,鞑靼jiāo好,四海臣服,乃千载难逢的盛世,自是举国欢庆,万民齐贺。峨眉山大道小径中,信男信女络绎不绝,万人齐拜普贤大士,祈求新年发家致富,人丁兴旺,无病无灾,平安到老。不过一刻,东方旭日冉冉升起,紫气东来,万道金光,照得舍身崖上熠熠生辉。崖上游客如织,皆翘首观望新年第一天的金顶日出,崖下云海翻腾,气象万千。若看佛光,须在未申二时为佳,有“朝看西午看东”的说法。午时刚过,舍生崖下云海中,果然现出七彩佛光,光中空明如镜,隐约可见普贤大士金身,如此瑞祥,千载难逢,游客无不顶礼膜拜,虔诚祷告。 突然一名年青人走到崖边,神态从容,气宇轩昂,长发翻飞,如千古第一美男,西晋卫转世。崖上风大,那青年站在崖边,稍不注意,便会失足跌下悬崖。一老者见那其身处险地,提醒道:“后生,崖边危险,你要看佛光云海,退后数步,也能瞧见,不要冒险。大年初一,新年伊始,勿生意外才是。”那年青人谢道:“多谢老丈。”突然双手伸开,如一只大鸟,纵身跳下舍生崖。崖上众人见那青年在正月初一舍生证道,齐皆唏嘘不已,正自感叹,一黑衣壮士,飞奔到崖边,泪如泉涌,伤心yù绝,口中哭道:“五弟啊,你怎舍得下诸位兄弟啊。” 游客中有不少人识得那黑衣人,乃峨眉大侠靳卫风。一汉子上前询问道:“靳大侠,适才跳崖的是什么人啊?”靳卫风哽咽道:“是侠义盟主,我五弟伊愿。”众人闻言,无不伤感,一老者噙泪道:“伊盟主破倭平虏,乃天下一等一的英雄,最令老夫敬重。若失去伊盟主,何人来保佑我朝边疆?”那老者一言激起众人共鸣,游客无不掩面啜泣,垂泪哀悼。靳卫风止住泪水,说道:“大伙儿且帮我一帮,大家到崖下,寻找我五弟遗体,不致让英雄葬身荒野,也让我那可怜的五弟安息。” 众人闻言,便跟随靳卫风,来到舍身崖下寻找。不一刻陈冲斗得讯,领一百多名峨眉弟子,也来搜寻。两拔人从早上寻到夜晚,把舍身崖下寻了个遍,连洞穴皆未放过,却不见伊愿踪影。众人回家安歇后,靳卫风和陈冲斗仍不死心,命峨眉弟子,点燃灯笼火把,夤夜找寻。众峨眉弟子又找了一夜,一无所获。靳卫风与伊愿,最是莫逆,苦寻不到尸身,大急大悲之下,竟然晕死过去。舍身崖下虎豹众多,便是活人,也难逃虎豹之口,何况死人?陈冲斗不敢点明实情,让靳卫风失望,只得命令弟子,轮番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伊愿骸骨。 却说王佳杀了齐胜之,来到崆峒派中。他早就暗中勾结了张华李俊二人,三人狼狈为jiān、沆瀣一气。张华李俊见王佳武功高强,连汪建辉也不能敌,早有心拥戴其为掌门,日后号令崆峒,雄霸天下,自己也能扬名立腕。齐胜之逝后,崆峒派以张华资格最老。当下由张华出面,诬陷齐胜之是杀害汪建辉的元凶,已被王佳斩于剑下。众弟子虽然心下不信,但见王佳武功高过齐胜之,自己绝非敌手,只得隐忍不发。张华继任了崆峒掌门,立任王佳为护法,位在众弟子之上。 昆仑山,北魏史学家崔鸿在《十六国春秋》中,称之为海上之诸山之祖,全真派开山祖师王重阳同他的七弟子,曾在昆仑创教立派。玉虚峰玉虚观,乃当今昆仑派驻地。掌门张云生,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剑法尤其高明,连雄霸西域的风火雪明教主官凤明,也不敢撄其锋芒。这一日张云生正在山上练剑,得弟子禀报,崆峒派掌门张华前来拜山。张云生年事已高,原知崆峒派掌门是汪建辉,不知何时改成了张华,既然是一派掌门前来,张云生只得亲临迎接。 第七十九章 舍身崖(中) 张华随身带了两名崆峒弟子,李俊和王佳,张云生请三人到王虚观奉茶。张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茗,说道:“久闻张掌门一套昆仑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乃西域第一高手。晚辈今日前来,除了拜谒,还想讨教一二。”张云生不知张华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谦道:“张掌门如此年青,便荣膺崆峒掌门,果然是鲲鹏展翅九万里,自古英雄出少年。老朽久不下昆仑,孤陋寡闻,年事已高,脚手不便,剑法更是稀松平常,不入张掌门法眼,不值一试,还望海涵。”张华未及回答,王佳在旁嘲讽道:“老掌门此言,说得在理,你既然昏聩无能,老朽无用,便该退让大位,让年轻有为的晚辈担当才是,何苦尸位素餐?” 张云生见王佳出言无礼,心下大怒,但面上神色不变,说道:“这位小兄弟是谁啊?你在崆峒身为何职,我怎的从未见过?”王佳道:“小爷姓王名佳,姓张的,某今日来,便是要接管昆仑派,说与你听了,也是无妨。”张云生见王佳咄咄逼人,嚣张至极,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说道:“你既然认为武功不错,咱们就来比剑,我若败在你手下,昆仑派由你执掌,若你败在我剑下,又作何说?”王佳冷冷道:“崆峒归昆仑属下。”张云生一生武功何等高强,这王佳闻所未闻,不过一rǔ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谅来武功低微,当下反问道:“你是何职位?赌约如此之大,张掌门就在旁边,他未曾首肯,岂有你擅自作主之理?”张华并不以为忤,说道:“张掌门,你有所不知,王护法铲除了门中jiān贼,立下大功,位同掌门,敝派一应大事,皆有权作主。” 张云生冷哼一声,怒道:“既如此,如何比法?”王佳道:“一战决胜负,胜者为二派掌门。”言已至此,多说无益,二人来到院中,各执长剑。王佳道声:“请。”张云生道:“有僭。”长剑一挥,和王佳杀成一团。张云生这路昆仑剑法,乃是以慢打快,以轻打重,讲究后发致人。王佳的剑法,挥舞开来,如冰河倾泄,似大江决堤,浩浩dàngdàng,变化万千。出剑时寓攻于守,回防时以守为攻,已得剑道真意矣。打了一百余合,张云生剑上数十年造诣,竟然抵挡不住王佳的攻击,只得全力防守。 又打了五十余合,王佳突出一剑,快如闪电奔雷,自中路进攻。张云生避之不及,只得横剑一格,暗忖你年纪轻轻,内力修为不高,我剑法虽不如你,但内力定会胜你。两剑相jiāo,王佳剑上内力不减,竟然将张云生长剑压下。张云生大惊,待要全力抵抗,王佳左拳打来,打得张云生口喷鲜血,坐倒于地。王佳冷冷道:“张掌门,咱们江湖中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下你还有何话可说?”大意惨遭败,要将昆仑一派jiāo给王佳之手,张云生至死不愿,当下道:“你先等等,待我与派中和老商议之后,再回复于你。” 王佳冷哼一声,说道:“老贼,你想用缓兵之计,我岂能让你得逞?”长剑一送,将张云生刺于剑下。昆仑弟子见王佳杀了师父,无不义愤填膺,同仇敌忾,执剑向王佳等攻来,王佳冷笑一声,长剑一震,不过十数合,将当先十多名昆仑弟子斩于剑下。众弟子见王佳剑法高明如斯,已方断断不敌,一名叫路由及的昆仑弟子,当先跪下,向王佳高呼掌门。王佳yín威之下,众昆虫弟子只得屈从,将王佳尊上掌门大位。 华山,张说《华山碑》云:太华山者,当少yīn用事,万物生华,故曰华山。华山者,巍峨之西岳也。华山派,华山之主也。掌门吴修棠自女婿李破冰逝后,女儿吴笑笑长伴右玉白衣神qiāng庙中,世上再无亲人。大悲之下,悟透尘事,不禁万念俱灰,一心向道。除了教弟子们日常功课,指点剑法外,便整日钻研《道理经》,足迹再未下过华山。这一日突得崆峒弟子报丧,言及汪建辉辞世。吴修棠与汪建辉原有jiāo情,故人过世,不禁生了兔死狐悲之感,便将掌门之位传于大弟子奚百里,自己闭关修炼。 奚百里剑法,已得吴修棠真传,武功不凡,平素喜欢与人较技,曾打遍西北,鲜逢敌手。奚百里接了华山掌门之位,踌躇满志,并不满足,想与侠义盟众高手一战,夺得一卫首领之职,方算称心。这一日午后,奚百里正在房中小憩,却得弟子来报,昆仑掌门王佳,前来拜山。奚百里原知张云生为昆仑掌门,并不认识王佳,但既然是一派掌门前来,理应亲自出迎。当下将王佳迎到大厅奉茶。王佳品了香茗,笑道:“久闻奚掌门武功高强,乃西北第一高手,王某不才,想领教一二。” 奚百里见有人打上门来,不以为忤,反而高兴不已,说道:“王掌门既然有意指点,咱们就在练功场中,切磋一番也好。”王佳道:“华山昆仑,皆是名门大派,掌门比武,须得有赌资才行。依奚掌门之见,赌注当以何为佳?”奚百里平素与人较技,纯粹切磋武学,焉有赌注?当下不知王佳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笑道:“依王掌门,咱们赌什么恰当?”张华笑道:“若我输了,奚掌门乃华山昆仑之主,若奚掌门输了,在下作二派之掌门,如何?”奚百里见这赌注太大,自己作不了主,只得推诿道:“合派之事,兹事体大,家父尚在,恕在下不能作主。”王佳冷冷道:“奚掌门既是华山之主,理应说话算话,不想却是个傀儡掌门,真是让在下小瞧。”奚百里见王佳嘲讽,大怒,说道:“比武便是比武,与掌门之位无关。王掌门此来若是为了其它,便请下山罢。”王佳笑道:“奚掌门此言差矣,我既然上得宝山,岂有空回之理?” 奚百里怒道:“依阁下所言,待要如何?”王佳道:“适才已经言明,我此来,便是为了接管华山一派。”奚百里见王佳痴人说梦话,不怒反笑,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华山猖狂?”王佳道:“猖狂说不上,以你武功,若能在我手上走上三十回合,昆仑派由你作主,如何?”奚百里再也按捺不住,怒道:“好,打就打,我早想领教昆仑剑法了。”二人来到练功场中,各执长剑,杀成一团。不过二十招,奚百里已是险象环生,王佳犹如闲庭信步,一剑击出,逼得奚百里手慌脚忙,笑道:“奚掌门,你武功差得太远,尚未入门,不如拜我为师,我传你些正宗剑法,远胜你这般丢人现眼的。” 奚百里怒不可遏,使一式“金蟾戏龟”,yù逼王佳回剑防守,这一招,乃华山剑法三绝之一,威力无穷,奚百里盛怒之下使来,便是势不可挡。王佳面对奚百里攻势,冷哼一声,一剑平平刺出,竟然将奚百里万千杀着,化为乌有。王佳剑上余力未消,长剑一转,横在奚百里脖间,笑道:“奚掌门,现下是第二十八招,我可曾狂妄否?”奚百里见王佳剑法如此高明,不禁心悦诚服,说道:“你武功高我太多,我愿意拜你为师,请你执掌华山一派。”王佳见奚百里服软,长剑撤回,笑道:“好,你召集弟子先训话,我来压阵。” 吴修棠正在后山闭关,得弟子来报,王佳不过三十合,打败奚百里,成了华山之主。吴修棠大怒,手执长剑,来到大厅,喝道:“王佳小儿,胆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2 章 前来找死,有胆的与我一战。”王佳闻言,从室内跳将出来,长剑一指,骂道:“老贼,你要找死,怨不得我。”吴修棠长剑一震,和王佳杀成一团。吴修棠乃华山武学宗师,剑法何等高明?一剑击出,剑剑不断,如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大开大阖,堂党正正。王佳冷哼一声,剑法一变,变为以快打快,如闪电奔雷,电光石火,攻多守少,比之吴修棠,有过之无不及。 二人打了两百合不到,王佳突然一剑,将吴修棠刺死剑下。众华山弟子待要前来为师父报仇,但受奚百里阻止,只得腹哀不已。王佳杀了吴修棠,气势如虹,命令崆峒、昆仑、华山三派弟子,齐会华山,取名“诛侠义盟”,自命盟主。克日打上少林武当,铲平侠义盟,一统武林天下。 却说李凤山做了都察院右都御史,领着李战李哲,来到无名山谷,搜寻案杀现场,期盼能找到蛛丝马迹。朝鲜使臣案发后,由五城兵马司善后,李凤山取得仵作笔录,一一对验,大吃一惊。此次朝鲜王子李津,带参将朴实圭及正尉李芳元,朝贡大明,同行一共三百零三人,但据笔录,仅有朝鲜使臣尸体三百人,其中一人身着朝鲜王子服饰,身高体形与李津相差无几,但被兵器砍得面目全非,无法辩认。朴实圭和李芳元辩认不出。山海关总兵秦宝和及五百部属,无一幸免,尽皆死于当场。从尸体数目上看,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朝鲜方有三人,已落入贼手,或许尚未丧命。其二,这三人得以逃脱。 第七十九章 舍身崖(下) 若是第一种可能,证人落在凶徒手中,表明凶徒必会以朝鲜王子为胁,还有yīn谋,此后凶险更甚,极难防备。若是第二种,这三人日后定会找上门来,或许担心凶徒暗中加害,故而斩时藏于隐蔽之处。那日在大理寺衙门公审,贼子混在人群中,持钢针杀死王安,以李战武功,竟然连身影都未看到,可见其人乃当世少有之武学高人。综合朝鲜一使臣临死前说的快刀之语,凶徒大体形象渐渐勾勒出来:使刀的高手,轻功极其高明。 符合这两点的,中原武林并不多见。李凤山鏖战沙场多年,遍会中原武林高手,见多识广,使刀的高手,除崆峒派外,便只有伊震云符合此条件。但伊震云万万不会杀害朝鲜使臣,依此看来,贼人有可能是故布疑阵,掩饰本门武功,方才使刀。李凤山得侠义盟传书,知道倭贼除封浩邹百川外,高手尽被铲除。邹百川音讯全无,以封浩武功,断无可能在公堂杀人之后,从容逃过李战追击。 李凤山想到这一层上,进了死胡同,再也想不出有何人能瞬间杀死朝鲜王子及两名护卫高手。嘉宁公主见李凤山冥思苦想,大是不忍,娇声道:“驸马,夜已深,快快安歇啊。”李凤山笑道:“好,我马上就来。”正要洗漱歇息,李战匆匆忙忙闯了进来,急道:“凤山哥,崆峒、昆仑、华山三派,被一名叫王佳的贼子恃武功征服,我得张合武首领传讯,估计王佳不久,便会打上少林武当,一统中原武林。”李凤山闻言大惊,说道:“可有伊五哥消息?” 李战黯然道:“得靳三哥报讯,祝姐姐逝后,伊五哥悲伤过度,竟跳下舍身崖殉情。峨眉派弟子找了十天十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恐已葬身虎腹了。”李凤山闻言,泪如雨下,泣道:“若无伊五哥,边疆战乱再起,何人领兵前往?且中原武林,何人又会服我侠义盟?”李战噙泪道:“凤山哥,伊五哥一生英雄,有情有义,乃武林千百年来第一人,我等身为侠义盟首领,应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匡护武林正义,使侠义精神代代相传,方对得起伊五哥泉下英灵。”李凤山闻言,昂首毅然道:“战弟,你同哲弟一道,上峨眉山,会合靳三哥,大伙儿齐上少林寺,号召天下英雄大会,选出侠义盟主,共除王佳。” 李战道:“好,我即刻前往,但朝鲜使臣案未破,敌暗我明,你一人在京中,独木难支,须小心行事方可。”李凤山道:“无妨,我已传书北方武林盟主赵大方,请其上京援助,有北方武林群雄在,谅贼子不敢乱来。倒是王佳,能在旬月之间,不动声色,连霸三派,其人才智武功,必在万人之上,你和靳三哥,务须小心谨慎才是。”李战道:“靳三哥武功高强,又有陈冲斗在,必不致有事,你放心罢。”两人jiāo待毕,拱手作别。 却说赵大方身为北方武林盟主,将北方游侠,尽皆纳于摩下,其势不弱。得李凤山报讯,有贼子暗杀朝鲜使臣,北方武林盟本属侠义盟北地分支,李凤山又是六卫之首,赵大方得讯不敢怠慢,当即率护盟左使柯定南、护盟右使倪方塘、二弟赵大亮,来京师协助破案。赵大方听完李凤山叙说案情,忆起一事,说道:“昔日关东大侠霍文印,便是使刀高手,其派中弟子,皆是使刀高手。或许此人,便是长白派高手。”李凤山不解道:“王皓便是霍文印弟子,但他已被枭首,未闻长白派还有使刀的高手在世,莫非霍文印还有高徒不成?” 赵大方道:“我也不知,但此人既然用刀,又躲在我等身边,唯有小心为上,方能平安驶得万年船。”倪方塘便是长白派弟子,虽然不由霍文印亲自授艺,但对长白派中事情,知之甚详。闻言思索良久,说道:“我派中确有一名高手,但他不可能残害朝鲜王子啊?”李凤山大喜,说道:“倪兄,快快道来,或能寻到一些线索。”倪方塘正要回答,窗外猛然飞来一枚钢针,打在倪方塘太阳穴上,当即毙命。 众人又惊又怒,赵大方长剑一挥,当先跃到院中,但见明月在天,四野静穆,并无贼子踪影。李凤山愤恨不已,又为贼子所趁,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倪方塘,视众人如无物,贼子如此胆大,且消息灵通,必非常人。李凤山略一沉思,已有对策。原来张濯原贴身护卫张凤仪,便是长白派中人,此时恰在京中。翌日一早,李凤山和赵大方三人,来到张凤仪居所,问及长白派中使刀高手,张凤仪沉思良久,说道:“自王皓死后,派中高手凋零,若说到刀法不俗的,乃师弟‘铁头荣’ 岑四荣。” 李凤山喜道:“不知岑四荣兄现在何处啊?”张凤仪道:“原先在天桥一带卖艺,张阁老回藉丁忧之后,便与我断了联络,现下我也不知他在何处。”李凤山道:“岑兄既在天桥卖艺,生意人弄个固定场子艰难,不会轻易挪动,如此我即刻前去找岑兄问个明白。”张凤仪道:“好,兄弟只管前去。”李凤山等来到天桥,问了良久,无一人知道岑四荣是何人,还是老北京柯定南心细,问“铁头荣”在何处卖艺,果然有人知晓,指了地方。四人来到岑四荣往日卖艺之处,并不见有人卖艺,向旁人打听,方知岑四荣已不卖艺多日了。 李凤山见刚有线索,不想线人要么猝死,要么失踪,猛然灵光一现,急道:“不好,张凤仪大哥恐遭dú手。”四人快马加鞭,来到张凤仪处,张凤仪正在书房品茶,一见李凤山等,笑道:“李兄弟,可是从我师弟那里,打听到消息了?”李凤山见张凤仪无恙,方放下心头大石,嘱道:“张大哥,贼子武功高强,又在暗处,昨夜害了倪方塘兄,你要小心戒备才是。”张凤仪笑道:“多蒙兄弟提醒,我留意便是。”几人闲聊一阵,便拱手作别。 却说李战李哲,骑快马一路向西疾驰,峨眉山在嘉定州境内,二人从京师星夜兼程,行了十数日,终于来到峨眉山脚。二人下马步行,刚到报国寺,却听得山上钟鼓齐鸣,喊杀声震天。李战警觉道:“不好,峨眉派中定发生了大事,我们须得快速前往方好。”二人刚过太子坪,却听得前面传来兵器铮鸣之声。一人怒喝道:“狗贼,不识好歹,竟敢上峨眉找死。”另一人道:“靳卫风,你自诩qiāng法高强,今日在我三派围攻之下,定叫你峨眉派全作舍身崖下冤鬼。” 李战李哲前往一看,见靳卫风和一人杀得难分难解,那人剑法高明,依靳卫风一身修为,竟然不是敌手。陈冲斗被三名崆峒弟子截住,无暇分身。峨眉派掌门赵昱,手执长剑,和华山派掌门奚百里,杀得难分难解。峨眉派弟子虽然武功高强,但崆峒、昆仑、华山三派弟子众多,以众凌寡,大落下风。峨眉派原有赵昱靳卫风等高手,为三派高手重重包围,也是不敌。李战大怒,长qiāng一震,加入靳卫风战团,双战敌人。李哲杀散三名崆峒弟子,和陈冲斗一道,突入三派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三派弟子,鬼哭狼嚎。 与靳卫风对阵之人,正是王佳。他单战胜过靳卫风两筹,但有了李战加入,形势大不相同,不过一百余合,靳李二人杀得王佳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王佳见势不妙,长剑虚晃一招,跳出战团,说道:“靳卫风,你身为龙云卫首领,名震天下,想不到居然以多取胜。”靳卫风冷冷道:“狗贼周南山,休得猖狂,你易了妆容,便以为我认不出你吗?”原来这周南山,昔日被伊愿打下山崖,因祸得福,竟然得得到了魔教众长老留于崖底的武功剑法。他先已服食千年天山雪莲,又得风火雪明四圣内功,虽然受了内伤,仰仗雄厚内力及雪莲神效,竟然护住心脉,得以活命。就在谷底,将魔教武功练会,方隐身到崆峒派中,暗死汪建辉等,征服三派,建立诛侠义盟,意yù称霸武林。 周南山连得奇遇,内功剑法,俱为当世罕见,降伏华山派之后,乘胜肆掠,竟然打上峨眉山。幸得靳卫风和陈冲斗在峨眉派中,方稳住阵脚。又得李战李哲相助,终于打退周南山。周南山领三派高手,退到山下,暗忖自己武功虽然高强,但峨眉派有靳卫风等高手,颇不易降伏。虽然已掌握三派,但派内良莠不齐,高手不多,暂无法征服峨眉。只得回转华山,养精蓄锐。他在崖底,得到了魔教昔年所向无敌的天狼剑阵,昔日管血威一统江湖,便仗着一百名天狼魔尊,以剑阵打败了武林各大门派。当下计议已定,自回华山练兵。 却说周南山回到华山,得弟子禀报,胖大夫项高阳求见。周南山昔日,曾用千年老参,换得项高阳用金针刺穴*,提高内力。若训练天狼魔尊,有项高阳金针yào物相助,不啻事半功倍,不过三四月,定可大成,当下亲自迎接项高阳。项高阳父女来到厅中,见周南山今非昔比,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是三派之主,位极尊崇。当下换了恭敬面容,谦卑对待。项红梅至今未婚,她苦恋伊愿未果,见了周南山一表人才,也有移情之意。 三人寒喧已毕,周南山表明请项高阳训练天狼魔尊之意,项高阳面有难色,说道:“周掌门,快速提高体内功力,此事虽有些艰难,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周南山见项高阳言辞松动,yù言又止,当下哈哈一笑,说道:“项大夫,你我之间,有话尽管说来,我若能做到,必定尽力而为。”项高阳闻言,喜道:“如此,老夫托大了。”当下将项红梅婚事说出,只要周南山愿做项高阳女婿,成了一家人,自然诸事皆可尽心尽力。周南山野心勃勃,善于隐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对项红梅厌恶至极,但为成就大业,只得违心而为,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若能拜您为泰山,乃我周南山三生有幸。” 就在厅上,向项高阳拜了女婿之礼。项高阳大喜,扶起周南山,慨然道:“贤婿,你只要对我梅儿好,不消说训练天狼剑阵,便是天神剑阵,岳父也自当尽全力,助你成就伟业。”周南山闻言大喜,当日宴请项高阳,闭口不谈婚事,便想施缓兵之计。待项高阳训练成天狼魔尊,再借口赖婚。不想项高阳何许人也?昔日伊愿想赖婚,被打得鼻青脸肿,受尽折磨,险险生米煮成熟饭,何况才智差伊愿十倍不止的周南山?项高阳逼二人次日即举行婚礼,送入洞房后,次日项高阳详细询问项红梅,周南山有无作假,项红梅心满意足,答说没有,项高阳方才替周南山训练天狼魔尊。 李凤山和赵大方等人,查了数日,朝鲜使臣一案毫无进展。王高直受石崇高指使,趁机上奏诬李凤山办案不力,请圣上裁决。皇帝见李凤山数日无功,无法对朝鲜国作出合理jiāo待,堂堂宗主国,有失国体。当即传旨,着李凤山,十日破案,否则以渎职罪论处。李凤山接旨,绞尽脑汁,仍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得向杨新正求教。 第八十一章 少林会(上) 山东青州府,怀王爷府中,怀王正在密室中,与一名青衣人jiāo谈。那人风神俊朗,气宇非凡,看似与怀王jiāo情非浅。怀王道:“神机先生,现下朝中,杨新正被谪,李凤山成了反贼,冯仁木伺马,朝中再无人可与孤抗衡。孤王得讯,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等是否即刻起事?”那青年道:“王爷,暂且不忙,李凤山等,必随赵大方逃到房山赵家庄。房山离京师,近在咫尺,恐其得讯入宫护驾,坏我等大事。须令锦衣卫,将其一网打尽,彻底铲除,如此京师,再无可惧之人,天下自然归于王爷囊中。”怀王闻言,心下大喜,赞道:“神机先生果然文武双全,大事有成,孤定会重赏。”那人向怀王揖了一揖,谢道:“臣多谢陛下厚爱。” 怀王哈哈大笑,说道:“爱卿,还有一人,不可不防。”那青年道:“不知王爷所指,是否是河南卫辉府卢王?”怀王道:“爱卿果然聪慧,一言中的。”那青年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我有一计,可除去卢王。”怀王喜道:“不知卿有何良策?”那青年笑道:“入京。”怀王闻言,喜不自禁,赞道:“爱卿果然妙极。” 有明一朝,亲王封国后,必须去到封国,以后非奉诏不得进京,若敢违抗,视同谋逆。且藩王在封地也有诸多限制,如二王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3 章 相见;不得擅离封地;藩王除了生辰外,不得会有司饮酒等。卢王与当今皇帝,最是莫逆,新皇登基,皇帝特令卢王,留京住了三月,方放其回到卫辉。卢王擅长书法,喜好音律,但玩世不恭,颇为好色,时常抢掠民家美女,与当今皇帝嗜好一致,是卫辉一霸,百姓对其颇有怨言。怀王和那青年,正是窥其弱点,一击中的。 这一日卢王带领随众,正逛街访美,却得宫内太监小三子传旨,皇帝口谕召卢王入京面圣。卢王虽然认识那小三子,但藩王进京,非同小可,处置不当,动辄有杀身灭门之祸。当下疑道:“小三子,皇兄嘱你前来唤本王入京,怎无圣旨啊?”小三子道:“王爷,奴也曾向圣上讨要,但圣上正与美人谈话,嘱奴说卢王乃圣上爱弟,不须圣旨,口谕自会前来,奴不敢多问,故而只好传了圣上口谕。”卢王见小三子说得在理,他与皇帝,自来友好,手足情深,虽然是非奉诏入京,以二人往日jiāo情,谅来不致有事。当下回到王府,穿上朝服,与小三子入京面圣。 却说靳卫风上了少室山,见过小山上人,说起天狼教倒行逆施,不择手段,残害各大门派,齐皆唏嘘不已。小山上人已发出英雄贴,召集各大门派,江湖豪杰,参加少室山武林大会,选出侠义盟主,对抗天狼教,弘扬侠义精神,为武林铲除邪魔。靳卫风等立足未稳,却得龙云卫士传讯,沈文豹为封浩暗害,天狼教攻下峨眉山两大噩耗。伊愿殉情后,侠义盟群龙无首,李凤山在京城屡屡为jiān贼陷害,峨眉派落入魔掌,掌门赵昱惨死,沈文豹又惨死贼手,伊震云不知去向,风云雷电四卫凋零,唯有盖聂之狼团卫和张合武的飞虎卫堪堪保全。但以天狼教之势,若起天狼魔尊攻击,虎狼二卫也危矣。 李凤山和嘉宁公主等隐身房县赵家庄,这一夜众人刚刚安歇,一阵梆子声响,庄外喊杀声大作,无数锦衣卫叫道:“休放走了侠义盟余孽,大伙儿加把力,抓住李凤山,重重有赏。”李凤山大惊,翻身起床,提了梨花qiāng,护住公主,来到院中,赵大方得庄丁禀报,早已率柯定南、赵大亮、赵大猛等人,护住母亲,且战且走。李战见势不妙,急道:“凤山哥,你与嫂子从后门先走,到长春岛上躲避,他日再来复仇。”李凤山道:“好。战弟哲弟,小心贼子厉害。”李哲道:“无妨。”李凤山护住嘉宁,向庄后退去。 不一刻锦衣卫越拥越多,在庄上四下点起火来,将偌大的一个赵家庄,烧成一片火海。赵大方见势不妙,长剑一指,杀死一名锦衣卫,嘱道:“大亮大猛,贼子太多,你们护着母亲,随凤山向南撤退。”赵大亮闻言,保护赵氏,向庄后逃避。赵大猛长剑一震,并不退却,叫道:“锦衣卫狗贼,且叫尔等见识我正宗武当剑法。”使一式“横扫千军”,将身前一名锦衣卫杀死。但锦衣卫此次出动,由张策率领,有八百余名之多,又排成燕翎刀阵,轮番向庄丁攻击,庄丁平素单人作战,猝遇大敌,一盘散沙,遇上燕翎刀阵,唯有奄奄待毙。北方武林盟护盟左使柯定南,被千户王洪宾截住,二人打了一百余合,柯定南惨死在王洪宾刀下。 赵大方连杀了十多名锦衣卫,迎面撞见张策,张策拱手道:“赵盟主,多有得罪,下官职责所在,不敢违逆,请弃剑伏法。下官在圣上面前,必为各位兄弟求情。”赵大方冷冷道:“张大人,不必了。今夜谁敢拦我去路,休怪我长剑无情。”张策冷哼一声,长刀一挥,道:“得罪了。”二人各施绝招,杀得难分难解。李战和李哲,面对锦衣卫燕翎刀阵,二人且战且退,眼见便要退到庄后密林中,却见赵大猛陷于燕翎刀阵中,脱不开身。李战道:“哲弟,我去救猛子出来,咱们到安全地点后会合。”李哲道:“战哥小心。” 李战长qiāng一指,杀入燕翎刀阵中。赵大猛平素最敬重侠义盟英雄,极恨锦衣卫和东厂,今夜贼子居然打上赵家庄来,再也按捺不住,打得xìng起,便要与锦衣卫同归于尽。李战qiāng法高明,使出暴雨梨花qiāng,不几个回合,杀出一条血路,见赵大猛如血人一般,状态疯狂,兀自不退,高声提醒道:“猛子,狗贼人多势众,我们暂避锋芒,他日再来报仇。”赵大猛闻言,方随着李战,向庄后退却。二人武功不凡,李战打头,杀得锦衣卫燕翎刀阵七零八落,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可退到庄后密林中。那密林蓊蓊郁郁,yīn翳蔽日,草木茂密,是逃生佳地。原来赵翊中入赘赵家庄,依他之心思缜密,恐防日后贼子来袭,早为后人留了退路。只要进入密林,锦衣卫便难以追击。 赵大方和张策打了一百余合,二人不分伯仲,张策见李战等退入庄后,突然冷冷一笑,喝道:“赵大方,昔日你师伯和我师父,未决出胜负,现下且叫你见识真正的长白刀法。”刀法一变,变为大开大阖,铺天盖地,如华盖罩头,孤隼展翅,不过十合,一式“铁壁嶙峋”,将赵大方斩于刀下。赵大方身为北方武林盟主,武功何等高强,竟然在张策猛攻之下,守不到十招,这张策果然是zhēn rén不露相,善于隐忍,武功远胜其弟张凤仪。 李战和赵大猛退到密林中,刚松一口气,却听得四下里喊杀声大作,一阵火箭向二人shè来。李战大怒,长qiāng舞起一团白光,将来箭尽数打落,护住赵大猛。但锦衣卫火箭连绵不绝的shè来,李战虽然勇猛,挡得一时,待真力耗尽,必为火箭所害。李战一边抵挡,将火箭尽皆打落,一边喝道:“猛子,狗贼早做了准备,有尽歼我等之意,我护住火箭断后,你杀出重围,与你二哥会合,他日再为我等报仇。”赵大猛噙泪道:“战哥,要死一起死,我赵家庄人,断无抛下朋友,独自偷生苟活之辈。”李战怒道:“糊涂小子,想一起死吗?快撤。”说话分神,臂上中了一箭。 此际凶险万分,确有李战所言,锦衣卫有全歼二人之意,赵大猛无奈,只得含泪抛下李战,向密林深处行去。李战见赵大猛走远,全身真力几将耗尽,油尽灯枯,奋起最后一口真气,将长qiāng掷出,杀死一名锦衣卫。刹时万箭穿身,慨然倒地而亡。却说李凤山护住公主,赵大亮掩护母亲,四人逃到密林中,因有皇帝命令,锦衣卫不敢施shè火箭,恐误伤了公主,故而四人得以逃出重围。但公主和赵氏体弱,奔跑不便,李凤山和赵大亮二人,只得各负一人,向南逃奔。 刚行了七里有余,来到一座山谷中,两旁壁立千仞,颇为险要。此时天已大亮,四处景物,清晰可辨。李凤山见山势凶险,恐锦衣卫事先埋伏,嘱赵大亮道:“大亮小心,这山谷古怪,若我等入到谷中,贼人前后夹击,必无路可逃。”赵大亮急道:“凤山哥,依你之见如何?”李凤山道:“我先往探路,你后来。”赵大亮道:“好,凤山哥小心。”李凤山背着公主,小心戒备,来到谷中,却听得两旁草木中一声呐喊,冒出无数东厂番子出来,由谢和手下大档头yīn风才率领。 第八十一章 少林会(中) yīn风才一声令下,众番子堵住前后谷口,幸得赵大亮尚在谷外,赵大亮见番子围谷,怒不可遏,背着赵氏,截住番子激战。李凤山梨花qiāng一震,杀入番子阵中,二人杀了一阵,番子越来越多,杀不胜杀,赵氏在赵大亮背上,中了数刀,奄奄一息,赵大亮浑不知觉,乃挥剑奋力厮杀。嘉宁见yīn风才在一旁撩阵,怒不可遏,不顾身处险境,从李凤山背上跳了下来,骂道:“狗奴才,敢对本宫无礼?”yīn风才冷笑一声,并不买帐,说道:“公主,你在圣上庇护之下,是金枝玉叶,我不敢动你。但你既甘愿随着侠义盟逆贼李凤山,逃出京城,乃反贼同党,我得命令,凡侠义盟中人,格杀勿论。” 嘉宁见皇帝如此狠dú,居然连胞妹都要谋害,自古帝王无真情,此话果然不假。当下凛然道:“狗奴才,本宫乃大明堂堂嘉宁公主,皇帝胞妹,何人敢前来加害?”李凤山被东厂番子困在阵中,脱不开身,见公主只身斥贼,凶险万分,痛得肝肠寸断,一个分神,背上中了一刀,刹时鲜血长流。两名番子yīn风才得令,执刀向公主杀来,危急之时,却听得阵后一声怒吼,一人执长qiāng杀至,正是李哲。李哲展开暴雨梨花qiāng法,不几个回合,杀到阵中,将妄图对公主行凶的两名番子毙于qiāng下。喝道:“公主乃圣上胞妹,何人敢斩杀皇亲?”他这一声,如狮吼虎啸,震得众番子大惊失色,停止攻止。李凤山和赵大亮趁机杀出重围,来到公主身边。 赵大亮见母亲身中数刀,命不过须臾,当即跪下,撕心裂肺,痛不yù生,惨叫道:“娘亲,孩儿无能,累母亲受苦。”赵氏奋起最后一口气,挣扎道:“亮儿,杀贼,为母亲报……”话未说完,头一歪,含恨而逝。赵大亮见母亲惨死,怒不可遏,长剑一挥,当先杀入番子阵中,不顾xìng命,形同疯狂。yīn风才见李凤山不过三人,且皆疲惫,已方多出其数倍,正是歼灭的最佳时机,一声令下,众番子复围猛攻。李凤山和李哲二人,护住公主,两杆长qiāng,暂时保住公主无虞。 赵大亮杀了一阵,体力不支,眼见即遭不测,阵后赵大猛执剑杀来。赵大猛武功在赵大亮之上,加之含悲而发,其势勇不可挡。不几个回合,杀到赵大亮身边,二人杀散东厂番子,与二李一道,围公主一圈,和番子战成僵局。yīn风才久战不下,思得一计,让番子退后,用诸葛连弩shè杀。 李凤山见yīn风才如此狠dú,已方无计可施,众人连番恶战,体力不支,面对恶贼,唯有奄奄待毙。公主见逃不出包围,并不惧怕,反而昂首挺胸,神态自如,柔声道:“凤山,咱们能一同死去,再也不分开,来世再为恩爱夫妻,嘉宁颇为知足了。”李凤山泣道:“嘉宁,你跟着我,受尽苦难,却从未过上一天好日子,我、我、心好痛……”嘉宁嫣然一笑,如牡丹绽放,艳惊百花,美丽无比,深情道:“凤山,能嫁给你为妻,虽然时日不多,但嘉宁好幸福,真的好幸福,绝无憾意。”李凤山闻言,放下梨花qiāng,抱住公主,二人深情相拥,无视番子箭阵,从容不迫。众番子望见二人如此情深,也不禁心酸楚,不忍伤及,个个拈箭不发。yīn风才大怒,喝道:“磨蹭什么?放箭。” 四人被数百番子,以诸葛连弩围在垓心,万箭齐发之下,还有命在吗?…… 这一日少林寺山门外广场,天下英雄云集,公选侠义盟主,由少林方丈小山上人、武当掌门俞正彪、侠义盟龙云卫首领靳卫风三人主持。午时正牌刚到,三人走到台上。小山诵阿弥陀佛,俞正彪唱无量天尊,靳卫风拱手作揖,三人礼毕,靳卫风朗声道:“各位英雄,今日在少林宝刹,举办中原武林英雄大会。侠义盟伊盟主在舍生崖殉情后,天下英雄,痛失杰出首领,致使我盟群龙无首,为宵小所趁。原七十二盟jiān贼周南山,创立天狼教,与我中原武林为敌,我等须公选出才德俱佳的侠义盟主,发扬侠义精神,率领天下英雄,除掉天狼教,以恢弘志士之气,正侠义精神本色……” 台下一人见靳卫风说了许多,只字不提如何选取,心头焦躁,叫道:“靳卫风,你先说明如何选法。”靳卫风闻言笑道:“先由小山上人和俞掌门评选品德,过关后以武决胜负。”另一人道:“靳大侠,听说那周南山武功高强,不在昔日的伊盟主之下,连你师兄,峨眉掌门赵昱皆非其敌手,那天狼剑阵更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我等纵然选出侠义盟主,怎能敌得过周南山和天狼剑阵?”小山道:“施主所言,未免长jiān贼志气,灭自己威风。周南山虽然厉害,但有靳少侠师兄弟两杆长qiāng,谅来可以挡得住。再有我少林十八罗汉阵和武当七星剑阵,棍剑双绝,必可打退天狼剑阵。” 那人听了小山解释,心下稍定。靳卫风见众人再无疑虑,便请各人上台报名。小山和俞正彪评品之后,筛选出十八人,jiāo给靳卫风唱名。第一场由衡山派掌门罗英杰,对天目派掌门曹伟宸。罗曹二人听到点名,各执长剑,来到场中,施礼毕,道声:“请。”各各展开攻势,奋力拼打。罗英杰乃衡山派掌门,他和昔年剑圣祝商,师出同门,二人所使,都是祝融剑法。罗英杰平素浸yín剑道,剑法高超。曹伟宸是天目剑术名家,一代武学宗师,也是不凡,二人打了两百余合,罗英杰艺高一筹,获胜。 第二场,雁dàng派常门和之泽,对战沧州通背拳掌门齐全。二人皆是名震大江南北的武学宗师,和之泽使剑,齐全用刀。和之泽这套剑法,大开大阖,施展开来,不疾不徐,不愠不火,攻守兼备,洋洋洒洒,潇洒无比。齐全乃沧州武学名人,得乃父沧州大侠齐德光真传,昔年东南斩杀叛徒周天行,齐全不过出刀一百余合,便胜了鼎鼎大名的周天行,武功之高,已臻化境。齐全一刀击出,似击楫中流,力劈华山,大刚大猛,堂堂正正,已得刀中神妙。二人打了一百余合,和之泽跳出圈外,拱手认负。 第三场由泰山派乔羽,对敌沧州太祖拳掌门孙道灵。乔羽乃原泰山派掌门乔立顶之子,乔立顶在泰山擂上,为东瀛天圣武士丰泽行砍断左手,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儿子乔羽。乔羽虽然年轻,但天资聪颖,又沉醉于剑道,不问尘事,在泰山十八盘苦练二十余年,一身剑法,竟然凌驾于其父之上。孙道灵乃沧州久负胜名的武林前辈,一套刀法展开,常于无声处起惊雷,化腐朽为神奇,攻守兼备,收发自如。乔羽剑法,已得东岳大妙,一进一退,攻中有守,守中带攻,招招作杀。二人打了两百余合,乔羽竟然胜了孙道灵一招。 接下来又打了十数场,场中高手,只剩衡山派罗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4 章 杰、通背拳掌门齐全、泰山派乔羽、平凉府鹰扬堡堡主房天华四人。小山和俞正彪排好轮次,靳卫风正要上前宣布,突然山下一声长啸,一人执齐凤朝阳刀,几个起落,纵到台上。抱拳笑道:“靳三哥,伊震云前来比武。”靳卫风乍见伊震云,喜形于色,上前紧紧抱住,叫道:“震云,想死我了。”伊震云道:“我也想三哥啊。”小山见伊震云参加比武,说道:“震云,你已是羽电卫首领,这侠义盟主之位,且让其它英雄去争。”伊震云道:“师父,我堂兄逝后,周南山觑我侠义盟无人,弟子心下不忿,特来挑战侠义盟主之位,若能获任,他日必大败天狼教。” 小山和俞正彪商议一阵,说道:“震云,你初来,体力旺盛,前面四位已赛过数场,比试不公,若要打,须经过四位同意方可。”伊震云向罗英杰等各施礼毕,说道:“各位英雄,你们四人依次战我一人,若我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这侠义盟主之位,便让在下忝任,若败,自下擂台。”伊震云虽然武功不俗,但面对四位高手轮番攻击,未免托大。小山责道:“震云,不得出言无礼。”罗英杰道:“无妨。既然伊少侠武功高强,老夫先来领教。”言毕,长剑一挥,和伊震云杀成一团。 伊震云的刀法,得自少林伏魔棍法。这一路刀法,乃无相大师晚年首创。无相参禅日久,渐悟天地大妙,世间万物,无佛无魔,天人合一也,故将少林伏魔棍法,加以革新,创了少林风魔刀法,传给伊震云。伊震云早年习练少林《洗髓易筋经》,又得过伊愿指点,非但刀法不凡,便是内力,也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二人打了一百余合,伊震云一式“狮虎齐吼”,磕掉罗英杰长剑,胜了一场。 齐全见罗英杰落败,一挥长刀,跳到场中。伊震云道:“前辈请。”齐全道:“有僭。”长刀一指,和伊震云打得难分难解。二人皆是用刀,刀在砍,剑在点,使刀之人,必定膂力不凡。二人都是当今之世内外兼修的高手,一刀击出,砍、劈、格、拍,无不精妙。打了八十余合,伊震云打得xìng起,突然将齐凤朝阳刀抛于地上,使出一路掌法来,空手对战齐全。台下群雄,暗道伊震云太过狂妄,空手对沧州武林名宿,必然落败无疑。岂知小山一见伊震云用掌,大吃一惊,忖道这孩子,果然聪慧,武学天赋不在伊愿之下,齐全败矣。 第八十一章 少林会(下) 原来伊震云这套掌法,名唤少林大般若禅掌,这大般若禅掌,是少林寺般若堂高僧才有资格钻研的少林绝学,历来被誉为少林神掌之首。这一套掌法,将降龙伏虎意,化为绕指柔,刚柔并济,以柔克刚,有大刚大柔之妙。齐全虽然刀法精妙,但在伊震云的大般若禅掌法之下,一刀击出,刀尖上如挑了千斤重物,挥舞不灵,走不过三十余合,长刀被伊震云以空手入白刃法夺去,当下只得抱拳认负。伊震云徒手胜了齐全,武功何等高明?乔羽虽然年轻,但已是一代武学大行家,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自叹不如,并不上场较技,在台上出言认负。 房天华乃平凉府不世出的武林高手,见天狼教横行肆掠,方才上少林比武,拟除魔卫道。他使所鹰扬剑法,乃名震武林数百年的绝学,虽然伊震云刀法掌法,俱精妙无比,房天华却并不怯场。一扬长剑,说道:“伊少侠好武功,想来与昔日的伊盟主,已是瑜亮齐辉,不分伯仲,房某不才,愿领教一二。”伊震云初时用少林大般若禅掌取胜,现下比武,不便再捡起齐凤朝阳刀,当下抱拳道:“房前辈请。”房天华脚踏中宫,长剑一挥,刺伊震云关门穴。伊震云使一式少林六合拳的“浪子弹球”,以退为进,出腿反攻。 房天华冷哼一声,闪身让过,长剑舞起一团剑光,泼水不进,如一团雪球,向伊震云滚来。伊震云左手少林六合拳,右手大般若禅掌,拳掌jiāo错,寓攻于守,虽然无兵刃在手,也毫不逊色对方。二人剑来拳往,眨眼间打了一百余合,乃是不胜不负之局。但伊震云年纪轻轻,又空手对战,房天华乃武林名宿,又使兵器,行家看来,不言而喻,房天华已输了一筹。 二人又打了一百余合,伊震云见房天华鹰扬剑法招式用尽,从头再来,对其攻防之势,早已烂熟于心,再也按捺不住,长啸一声,展开大般若禅掌反攻。不过三十余合,逼得房天华连连后退,眼见得再退一步,便要掉到台下。房天华大怒,使一式“鹰扬隼击”,yù逼退伊震云,伊震云虎吼一声,侧身让过来势,拳法一变,变为六合拳之“大仙御臂”,重重一拳,打在房天华肩胛穴上,房天华痛得闷哼一声,掉下擂台。伊震云空手胜了房天华,武功之高,令人咋舌,再也无人敢上台打擂。 靳卫风之修为,原在伊震云之上,不知怎的数月不见,伊震云武功竟然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心下闷闷不解,仍然喜道:“震云,祝贺你荣膺侠义盟主。”小山见弟子如此争气,竟然打败诸多高手,虽然举止有些狂妄,但确是让少林争光不少。当下就在台上,和俞正彪靳卫风一道,宣布第二任侠义盟主为伊震云,并将祝融剑作为盟主信物,授给伊震云使用。伊震云接过祝融剑,正要宣布侠义盟各首领职位,却得少林弟子来报,天狼教已攻上玄天庙,破了少林弟子防守的第一道屏障。 伊震云刚任侠义盟主,正要立威扬名,当下命令道:“龙云卫靳卫风陈冲斗,狼团卫盖聂,各领卫下好汉,当先阻住魔教攻势,其余英雄,随我前去迎战。”群豪得令,各执兵器,向山下杀去。侠义盟群豪在少溪河遇上周山南及天狼魔尊,伊震云一见周南山,齐凤朝阳刀一指,怒道:“狗贼,敢犯我少林,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处。”周南山笑道:“伊震云,你不是我对手,快些投降,赏你全尸。”伊震云不怒反笑,说道:“周南山,你自恃武功高强,我二人比试一番,你若不能胜我,又作何说?”周南山笑道:“若不胜你,我下山去。” 伊震云道:“好,天下英雄在此见证,看我二人公平决战。”周南山长剑一指,笑道:“你堂兄伊愿若在,还能和我打上三百余合,你武功不济,少丢人显眼了。”伊震云大怒,一式“少室飘雪”,向周南山迎头便劈。周南山哈哈一笑,长剑一格,刀剑相jiāo,彼此各退一步。周南山见伊震云内功如此高明,不在自己之下,惊诧不已,说道:“伊震云,数年不见,你怎的武功精进如斯?”伊震云笑道:“周南山,且让你见识少林正宗武功。”右手风魔刀法,左手大般若禅掌,如狂龙腾空,猛虎发威,攻势铺天盖地,打得周南山唯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伊震云攻出五十招,逼退周南山十步,但攻击时体力消耗太大,不利久战,周南山虽退,但步法不乱,后劲未发,当下齐凤朝阳刀虚晃一式,变得虚实莫辨,稳打稳扎,与周南山奋战到底。场外群雄见伊震云武功如此高明,已不在周南山之下,无不信心暴涨,克日大破天狼教,自然不在话下。周南山见伊震云突然变招,其意与自己作持久战,不禁哈哈一笑道:“伊震云,你不过同程咬金一般,三板斧过去,便再无其它本领了。”伊震云并不受激,笑道:“周南山,你若以为自己剑法高明,便来攻我试试。” 周南山闻言,剑法一变,使一式“云海苍茫”,长啸一声,如冰河奔腾,天河决堤,浩浩dàngdàng,无边无际,向伊城云攻来。伊城云一声冷哼,齐凤朝阳刀不疾不徐,大开大阖,东一刀,西一刀,将周南山的攻势化解。周南山打得xìng起,一式“天山冰雪”,逼退伊震云三步,又一式“冰河倒泻”,连着逼伊震云退十步,二人回到初时位置,仍是平手。 又打了三百余合,二人瑜亮齐辉,不分伯仲,周南山虚晃一剑,跳出战团,笑道:“伊震云,咱们再打下去,真力耗尽,两败俱伤,彼此颇不划算,我守信诺,下山去便了。”将身一转,扬长而去。群雄以为伊震云打退周南山,天狼教便不会攻打少林,岂知事与愿违,一百名天狼魔尊,在李思聪率领之下,手执长剑,排成剑阵,无声无息,向少林寺攻来。伊震云见状大惊,叫道:“靳三哥,盖大哥,且率卫士阻住天狼魔尊,让群雄退到寺内。”靳卫风盖聂得令,各执兵器,率卫士截住天狼魔尊,一阵厮杀。 靳卫风和陈冲斗qiāng法何等高强?往日在蝴蝶刀阵中,若入无人之境,奇怪的是一进天狼剑阵,qiāng尖便如灌了铁汁一般,力道千钧,刺扎不便。靳卫风见势不妙,叫道:“震云,阵法古怪,快撤。”群雄得言,且战且退,向少林寺中奔逃。不一刻天狼魔尊,攻到少林寺山门广场,小山得讯,早摆好少林十八罗汉阵,俞正彪也摆好武当七星剑阵,专等天狼魔尊前来。原华山派弟子李思聪,长啸一声,一声令下,众天狼魔尊手执长剑,无声无息,向二阵杀来。少林罗汉阵天下闻名,为武林第一战阵,何等犀利?十八棍僧又是少林高手,但一遇天狼剑阵,棍上如缚了绵糖,挥舞缓慢,处处受制,被动挨打,不一刻十八棍僧,死去三位。俞正彪的七星剑阵也好不到哪里,被天狼剑阵杀得七零八落。 伊震云见势不妙,叫道:“各位英雄,请速速撤退。”群雄撤入寺内,不及关好山门,天狼魔尊如影随形,紧追不舍。群雄只得且战且退,退到千佛殿,一路折损高手无数。李思聪剑法高明,罗英杰为掩护群雄,留在最后,为其所阻,二人大战一百余合,罗英杰死在其剑下。群雄无奈,只得由少林密道退到山下,暂避锋芒。武当弟子李部,行在最前,出了密道,四望不见魔教弟子,喜道:“大伙儿快撤,到村集里买些饭食果腹,日后再找魔教报仇。”一言未毕,四下里喊杀声大作,一人胖如肥猪,正是胖大夫项高阳,项高阳长剑一指,哈哈笑道:“侠义狗贼,今日撞见了项家爷爷,且让尔等,去yīn间追随伊愿。” 伊震云大怒,正要执刀前去拼杀,四下里shè来无数矢箭,群雄不备,中箭者不少。伊震云见周南山如此yīndú,竟yù将群雄一网打尽,怒不可遏,急中生智,觅到一计。对靳卫风道:“三哥,密道中石头甚多,咱们就用石头,反打过去,必可打散贼子。”靳卫风得令,和陈冲斗等高手一道,抛起石头,果然打得魔教弟子头破血流,痛哭哀嚎,箭阵大乱。伊震云齐风朝阳刀一挥,群雄争先恐后,向魔教弟子反攻。项高阳无天狼魔尊助战,无法阻拦群雄,武功又不及靳卫风等,只得狼狈逃窜。 群雄杀出包围,已到少室山下,再无魔教弟子阻拦。小山领着众僧,一路念佛不止,让少林基业陷入魔教之手,齐皆悲愤不已。此时北方武林盟被为锦衣卫剿灭,群雄苦无落脚之处,众首领就在道边商议。盖聂道:“依在下之见,梅山乃我开派之地,苗人弟子众多,魔教必不敢追来,不如大伙儿齐随我入湘暂避如何?”靳卫风道:“数百人前往梅山,吃住耗费甚大。且众少林高僧去到俗家,衣食往行等多有不便。且觅得妙计,即刻夺回少林才是。”伊震云道:“我有一法,可让师父落脚。闻得李成玉将军正在京师,大伙儿不如随我前往,李将军乃世之名将,朝廷功臣,有他在,皇帝必不会难为我们。他与戒台寺方丈怀仁大师乃知jiāo,师父们可到戒台寺暂住修行。” 李成玉因屡有战功,入朝面圣,得封赏无数,擢升辽东都督佥事。戒台寺又是千年佛门圣地,可接纳众少林高僧。伊震云曾助李成玉辽东平叛,二人互为莫逆,伊震云既如此说来,必有十分把握。当下众人分作三队,前两队由伊震云、靳卫风率领入京,不愿入京者,随盖聂等回归。 却说东厂大档头yīn风才,正要将李凤山等shè死阵中,突然身后马蹄声急,一人喝道:“何人敢伤害公主?”yīn风才闻言大惊,皇帝本无杀害嘉宁公主之心,yīn风才只因受了上司谢和密令,方才铤而走险。此事日后若被皇上知悉,妄杀皇亲,罪灭九族,后果不堪设想。幸得众番子犹豫,未敢引弓,李凤山等方逃得一命。来人马快,顷刻驶到yīn风才面前,拱手笑道:“大档头,可识得在下?”yīn风才一见来人,满面含笑道:“原来是卢王爷麾下郑护卫,不知郑护卫前来,有何要事?” 那人正是卢王贴身侍卫郑于是,郑于是笑道:“王爷在后面听得谷中杀声震天,特派我前来瞧瞧是何人作战,不想却是公主和驸马。”当下不顾番子箭阵,来到嘉宁面前,毕恭毕敬,拜了三拜,行了臣子大礼。嘉宁一闻卢王驾到,谅yīn风才再不敢乱来,众人xìng命保住。大喜道:“郑护卫,幸得你及时前来,否则本宫便要被这阉竖害死。” 第八十二章 此心难渡桑干… yīn风才见诡计失败,公主震怒,吓得心胆俱裂,扑通一声,向嘉宁和李凤山跪下,求道:“驸马公主,小人也是受了上司命令,不得已而为之,望公主明察。”嘉宁怒道:“狗贼,你谋害皇亲,罪及九族,待我禀明皇兄,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言未毕,卢王在数位护卫簇拥之中,来到阵前。嘉宁险险死在箭下,一见卢王,再也控制不住,泪如泉涌,泣道:“王兄,这阉贼,居然想shè杀于我。”卢王安慰道:“皇妹,毋须与这等奴才见教,待王兄替你出气。”猛然一脚,踢在yīn风才后臀,将yīn风才踢了个狗抢屎。喝道:“众护卫,拿下这狗贼,随我入京面圣。”几名护卫上前,将yīn风才捆绑得结结实实,同端午粽子一般。 卢王见李凤山满面悲愤,笑道:“驸马,我在卫辉,已闻得王高直陷害你之事,有本王在,不用担心,皇兄面前,我自然会为你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5 章 回公道。”李凤山屡被王高直下到天牢,受尽折磨,对其恨之入骨,既有卢王撑腰,再也不怕朝中jiān臣,当下和李哲二赵一道,抱起赵氏遗体,快马回京。却说张策率锦衣卫烧了赵家庄,向皇帝复命,皇帝见跑了李凤山,惊慌不已,责道:“俗语说纵虎为患,李凤山武功高强,尔等杀了他兄弟李战,他不日潜入皇宫,找朕如仇,如之奈何?” 张策禀道:“陛下,有为臣等忠心护驾,便是昔日的伊愿前来,也毋须惧他。”皇帝闻言,惊道:“卿如此自信,武功能高过伊愿?”张策道:“臣不敢说比伊愿要高,但至少能打三百余合。”皇帝见张策口出狂言,龙心不悦,说道:“卿自诩武功高强,可表演给朕一观否?”张策道:“为臣惊扰了陛下,还望恕罪。”皇帝道:“恕你无罪,且放心施展。”其时炎热,正好有两只黑蚊嗡嗡飞过,张策猛然一刀,无声无息,两只黑蚊已躺在刀身之上,随即呈上让皇帝检阅。 皇帝见之大惊,这张策拔刀出刀,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石火,蚊轻刀重,力道要恰到好处,妙至巅峰,方能将死蚊粘在刀身。若一刀杀一只黑蚊,虽然精妙,还算不得顶尖。张策一刀击出,刀锋微颤,连毙二蚊,既有此等功夫,高明如斯,并不妄言,大可与伊愿一战。皇帝赞叹不已,喜道:“卿刀法高明如斯,果然不愧为长白派百年来第一高手,卿忠肝义胆,为朕膀臂,特赐太子太保、擢都督佥事,仍掌锦衣卫事。”张策受宠若惊,当即叩谢皇恩。 峨眉山东南,二峨山麓,有一小镇,名曰九里镇。镇上有祖孙二人,开了一爿医垆,名峨眉yào铺。老人汤金方,年已七旬,但耳聪目明,手脚灵活,攀援腾挪,如同年青人一般。孙女汤素妍,年方二八,生得明眸皓齿,身材窈窕,容貌十分美丽。二人悬壶济世,仁心仁术,颇为镇人敬仰。这一日汤金方到峨眉山舍生崖下采yào,见一男子昏迷不醒,左腿骨折断,脾脏破裂,五脏离位,内外伤俱严重,命在须臾。汤金方医德高尚,见之大急,当下喂服了那男子峨眉灵芝,护住心脉,暂保xìng命,便背起男子,回到九里镇yào铺。 汤素妍见爷爷救了个半死不活的男子回来,那男子伤势严重,已难救活,添麻烦不少,有些不满道:“爷爷,世间蠢笨男子太多,不顾上天有好生之德,跳下舍生崖轻生,这等无情无义无用之人,你便救活了他,也不过肮脏废物一个。不如留得yào草,救世间有情人还好。”汤金方斥道:“少废话,快去拿老参来。”汤素妍受了责备,恼怒不已,但不敢违逆爷爷命令,只得入到内室,取了一只百年老参,扔到汤金方跟前,气鼓鼓道:“爷爷,要救你救,我见不惯这些无用蠢才,莫支使我做这做那。” 汤金言笑道:“这顽劣丫头,日后嫁个负心郎君,有你罪受。”汤素妍大怒,顶嘴道:“世上的爷爷,哪有如此咒骂孙女儿的?”汤金方道:“我就这样骂了,你又待怎的?”汤素妍气道:“我,我不理你了。”言毕回到内室,蒙头呼呼装睡。汤金方见那男子内脏伤得颇重,自到厨房熬参汤喂其喝下,又取了银针,疏通其经络,接好断腿,诸事忙完,已到酉牌时分。 汤金方见汤素妍赖在床上,故意使小xìng子不出来做晚饭,高声叫道:“素妍,我饿了。”汤素妍余怒未消,在床上回道:“叫那负心人做给你吃。”汤金方笑道:“他好了,便能帮你劈柴生火,煮饭煎yào,报答你救命之恩。你做了翘脚的千金小姐,多出个仆人服侍,岂不甚好?”汤素妍闻言,暗忖此言有理,这蠢笨男子,居然想跳下舍生崖见到普贤菩萨,真是愚不可及。待其伤好,支使他做这做那,他天xìng愚蠢,看来不会反抗,白白多出个仆人做事,自己便可日日玩耍,过下大小姐的瘾,大是划算。当下起床,煲了一只肥鸡,又炒了腊ròu,犒劳汤金方。 那男子服了灵芝和参汤,又得汤金方施针治疗,戌时竟然醒来。汤素妍见那男子睁眼,知其小命保住,也不顾其重伤刚醒,讥道:“殉道士,你可曾见着普贤菩萨啊?”那男子闻言,神色木讷,毫无反应。汤金方道:“后生,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到金顶礼佛,求师傅点拔。那舍身崖下并无菩萨,你不要异想天开。”那男子低下头去,双目噙泪,并不回答。汤素妍气道:“殉道士,我爷爷救了你,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人一命,比滴水恩又多出了千百倍,你好好养伤,伤好了替我劈柴干活,用一生来报答。” 那男子闻言,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汤素妍不满道:“原来不是聋子,却是个傻子,傻子,你饿不饿啊?”那男子摇了摇头。汤素妍道:“你刚刚醒来,伤势严重,先好好睡一觉,锅里还有鸡汤,明日我热了,再端来你喝。”那男子艰难道:“谢、谢。”汤素妍笑道:“傻子,你还知道谢啊?真是让人感动。”一个转身,自回房睡觉。 那傻子在汤金方祖孙的悉心照顾之下,过了二十余日,已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汤素妍见那傻子说话,一日总不超过三句,如同闷葫芦一般,颇是恼火。她天xìng活泼,喜欢谈吐,爷爷却救了个活死人回来,自己除了要服侍他吃饭喝yào,还要端屎端尿,想找个仆人,却来个少爷,不竟深为不满,整日里对傻子讥笑嘲讽。傻子对汤素妍揶揄,不以为忤,淡淡一笑,视若无睹。又过了十来日,那傻子居然可以甩掉拐杖,慢慢行走了。常人若受如此重伤,非得在床上躺个三四月,才能下地,可这傻子,不过一月,便能行走,恢复之快,让人惊奇。汤素妍医治过不少伤患,却从未见过如此医学奇迹,自然大惑不解,便询问傻子,问了数十句,那傻子呵呵傻笑,并不回答。气得汤素妍恼怒不已,xìng起时,还擂那傻子几拳,打得傻瓜痛苦叫唤。 九里镇上有一帮泼皮,素来对汤素妍的美貌垂涎三尺。但汤金方医术精湛,受全镇人尊敬,众泼皮明里也不敢到yào铺调戏,只得俟其上山采yào,出外就诊之时,方能到yào铺骚扰一番。这一日汤金方又出外采yào,一绰号叫狗儿的泼皮得讯,趁汤素妍落单,大摇大摆,来yào铺想讨些便宜。汤素妍一见狗儿来到铺中,没好气道:“臭狗我,你来yào铺做甚?”狗儿见她侮辱自己,也不生气,说道:“昨夜偶感风寒,前来开个方子,抓些草yào,烦在铺中煎熬。”汤素妍道:“这风寒无须用yào,你日里多喝开水,每晚睡前,用热酒擦背,不过三两天,便可痊愈。”狗儿道:“我今日就想喝yào水,你若不给我开方煎yào,我便不走了。” 汤素妍早知这狗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怒道:“狗儿,你看我爷爷不在,以为我好欺负,快些滚出去,否则我叫街坊邻里打断你狗腿。”狗儿叫起撞天屈道:“岂有此理,我得了风寒,前来抓yào,你非便不医治,还要打我出门,天下哪有像你这般开霸王yào铺的?”汤素妍骂道:“呸,属狗的也配吃yào?”狗儿见撕破脸皮,立即凶相毕露,大怒道:“你既不识相,且叫你见识我的手段。”当下叫吼吼捋袖揎拳,向汤素妍抓来。 汤素妍身单力薄,孤立无援,大声呼救,并无一人响应。此时正当中午,街上行人皆回家用饭,故而无人注意到yào铺内求援。汤素妍无奈,只得东躲西窜,但yào铺不大,不几个来回,狗儿已将汤素妍逼到墙角,眼见既遭不虞,内室布帘一动,那傻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汤素妍见状大喜,叫道:“傻子,快帮忙,把这狗贼打败。”傻子似是未明其意,怔怔的望着狗儿,不知所措。 第八十二章 此心难渡桑干… 傻子猛然出现,确是吓了狗儿一惊。正思逃跑,看了半晌,见不过一痴呆傻子,胆气大增,又向汤素妍扑来,狞笑道:“好妹妹,你生得如此水灵,哥哥我早想得到你了。”汤素妍在墙角,避无可避,那狗儿又会些拳脚,眼见得形势不妙,突然狗儿身子一僵,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汤素妍莫名其妙躲过一劫,她生xìng活泼,刚历惊险,瞬间忘怀,并不害怕,一搭狗儿手腕,奇道:“这狗儿色迷心窍,冲动之下,弄得血脉不通,真是不信因果,得了个现世报。”傻子在旁闻言,痴痴呆呆,手足无措,木讷不解。 汤素妍将狗儿脚手绑住,拖到街上,叫起四下邻居,义正词严,数落狗儿恶行。众人将浓痰唾沫呸了狗儿一头一脸,狗儿受到刺激,猛烈惊醒,又遭众人斥骂一翻,羞得无地自容,无奈手脚被缚,逃脱不得,唯有出言告饶。众人骂了一阵,便放过狗儿,狗儿遭众羞辱,勉强在家呆了十数日,忿忿不平,置了酒席,邀约了一名泼皮,绰号唤做青皮。二人酒过三巡,狗儿便将遭辱之事向青皮诉苦,青皮三杯酒下肚,豪气生出,拍胸放言道:“狗儿兄弟,你毋须烦恼,咱哥儿俩酒足饭饱,再找到yào铺去,就算有汤金方那老狗在,以我之拳脚功夫,并不惧他。”二人计议妥当,又喝了一气,便醉熏熏的打上yào铺。 汤金方正在柜后整理yào罐,见二人前来,问道:“二位要抓yào吗?”青皮面目狰狞,双目*,右手奋力一擂,打得柜上灰尘四起,叫道:“老狗儿,你欺我兄弟,某今日前来,便为讨要公道。”汤金方怒道:“少胡说八道,滚出去。”青皮大怒,兜头一掌,向汤金方掴来,汤金方虽然不会武功,但腿手灵活,堪堪避了过去。汤素妍闻得前面打斗,跑出来骂道:“yín贼,前次羞得不够,又想来作甚?”狗儿讪笑道:“好妹妹,我和青皮哥此来,只为和解,并非捣乱。” 汤素妍骂道:“呸,与你这等泼皮,有甚和解必要?”青皮见汤素妍出言辱骂,大怒,不理汤金方,奋起一拳,向汤素妍打来。青皮这一拳,乃蓄势而发,快如电光石火,眼见汤素妍即遭不测,青皮突然姿势僵硬,莫名其妙摔倒于地。汤素妍喜道:“这狗杀才,无端行凶,惹恼了菩萨,立遭报应,瞧你此后还敢作恶不?”前次狗儿在铺中莫名其妙的晕死过去,受尽凌辱,不想青皮也着了此道。当下不敢嚣张,只得抱起青皮,灰溜溜逃走。 青皮这一跤跌得不轻,回到家中,竟然足手瘫痪,卧床不起。狗儿请青皮出马,原为泄愤,不想却招惹上大麻烦,青皮家人日夜缠住狗儿,向其讨要说法。青皮是自己跌倒晕迷,并无旁人推搡,狗儿不敢找汤金方,只得忍痛卖掉宅院,赔了银子,已是身无分文。狗儿上yào铺两番,赔掉家产,皆因汤素妍而起,当下怒不可遏,恶向胆边生,找到九里镇泼皮老大,绰号錾子的壮汉,求其主持公道。錾子见兄弟受苦,心下怜惜,便带了人马,打上yào铺来。 汤金方见泼皮屡屡前来惹事,火冒三丈,抄起一把笤帚,便要与众泼皮拼个你死我活。錾子曾在峨眉山上学过数年武功,功夫不弱,见汤金方执笤帚迎战,心下藐视,面上神色不变,说道:“汤老伯,你害我兄弟一人终生卧床,一人倾家dàng产,我此来找你讨要公道,并无过错,望你三思。”汤金言怒道:“狗贼,尔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手下作恶,受到菩萨惩罚,你要公道,上金顶找普贤菩萨要去。”錾子笑道:“老伯,普贤菩萨坐在白象上,受万人景仰,不管红尘俗事。你若明理,便赔一千两白银给我二位兄弟,咱们从此互不亏欠,一笔勾销如何?”錾子漫天要价,汤金方yào铺总价不过五十余两,岂能支付得了? 汤金方见錾子有心刁难,怒道:“狗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錾子笑道:“老伯如此倔强,须怪我等不得。”手一挥,一绰号叫钢钎的泼皮,身材剽悍,双臂一鼓,叫道:“老狗儿,快快赔钱,否则要你好看。”汤金方大怒,挥起笤帚,向钢钎兜头打来,钢钎冷冷一笑,伸手臂格挡,帚臂相jiāo,只听得一声闷响,钢钎口吐鲜血,居然被汤金方笤帚打得翻倒于地,钢钎挣扎了几下,竟爬不起来,只得瘫倒于地。 汤金方打败钢钎,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并不会武功,不知怎的,笤帚一拍,竟然将人拍得受了重伤。錾子见汤金方打伤钢钎,大怒,喝道:“‘二锤’上。”一壮汉右手举立瓜锤,作势要打,左手一指,喝道:“老头儿,我这立瓜锤砸下来,你老命休矣,快快赔钱了事。”汤金方怒道:“尔等遭天杀的恶贼,打死老汉,自有王法治你。”二锤大怒,猛一发力,立瓜锤朝汤金方头上砸了下来。汤金方大惊,只得退后一步,那绰号二锤的汉子,一锤将地面砸了个大坑,许是用力过猛,自己也栽了个狗抢屎,碰得头上起个血包,呼痛不止,挣扎了几下,兀自爬不起来,如将咽气的青蛙一般,四肢抽搐了几下,竟然死去。 錾子见二锤莫名其妙碰死于地,心下大骇,以为普贤菩萨显灵,有心逃跑,但身为九里镇泼皮老大,如此走掉,其一颜面上挂不住,其二手下必然寒心。当下色厉内荏,叫道:“‘大锤’上。”一绰号大锤的泼皮,见二锤莫名其妙丢掉丧命,挽起衣袖,战战兢兢,慢慢腾腾走到汤金方身前,并不攻击,食指对准自己鼻头,叫道:“老头儿,你可识得大锤爷爷?”汤金方见钢钎和二锤一死一伤,暗忖有菩萨暗助,面对凶徒,再不惧怕,喝道:“‘烂锤’,你待怎的?”大锤提起身旁的金瓜霹雳锤,说道:“这铁锤重一百单八斤,你再不识相,我一锤下来,将你和yào铺,齐皆打到yīn曹地府,你信是不信?” 汤金方大怒,举起笤帚,叫道:“我一笤帚将你拍到爪哇国去,你信也不信?”言毕,猛然一拍,拍在大锤左肋。那笤帚不过用干高粱穗做成,汤金方年迈,纵然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过给大锤搔痒。大锤着了一笤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6 章 浑然无事,哈哈大笑道:“老头儿,菩萨现下回洗象池享受香火供果,无暇帮你,先吃我一锤。”举起金瓜霹雳锤,便要朝汤金方打来,许是大笑后发力,大锤闪了腰气。突然哎哟一声,双臂把执不住,金瓜霹雳锤掉下,端端砸在大锤头上,锤重一百单八斤,何其沉重?立将大锤脑酱砸得四下飞溅。 汤金方不战而胜,惊诧莫名,半晌哈哈大笑,指着錾子,说道:“你这伙无恶不作的杀才,今日里惹恼了普贤菩萨,且让你等遭受恶报。”此时汤素妍去菜市买豆腐卤鸡,不在yào铺,听得邻居阿芸嫂报信,说泼皮打进yào铺,慌得扔下菜篮,往回便跑。跑到门口,见汤金方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头大石。錾子连吃数败,怒不可遏,一见汤素妍在门口喘气,大喜,一把将其抓住,执长刀横在汤素妍脖间,狞笑道:“老狗儿,现下你孙女在我手中,你要不要她xìng命?识相的,献出银两,否则让你无人养老送终。” 汤金方见汤素妍受制,大惊失色,只得求道:“錾子好汉,有话好说,你要的银钱太多,老汉我拿不出来,你快放了我孙女。”錾子笑道:“老狗儿,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你仗着菩萨撑腰,不将我等放在眼里,现下若不让你吃些苦头,我便枉称‘精铁錾子’。”汤素妍怒道:“狗贼,青天白日,你敢入室强抢?爷爷你别受他恐吓,我已托人报了官府,不一刻便会有捕快前来。”錾子闻言,冷笑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若非你这骚娘儿,我也不致冤死两位兄弟。”语锋一转,叫道:“老头,先五体投地,拜大爷我三拜,再说其它。”汤金方无奈,眼噙热泪,悲愤jiāo加,便要跪下叩拜泼皮。 突然錾子身子一晃,双腿一软,自行栽倒于地。狗儿大惊,一探錾子鼻息,失声尖叫道:“大哥死了,不好,这yào铺有鬼,我等快些逃命。”也不顾地上死伤兄弟,众泼皮撒腿便逃,片刻跑得无影无踪。汤素妍听了汤金方叙述,方知是普贤菩萨显灵,当下感恩道:“爷爷,既然菩萨保佑我们不被坏人伤害,再过上十数日,等傻子伤势痊愈,我们三人,便上金顶拜佛。”傻子正站在布帘前,闻言咧嘴一笑,似是非常赞同。 第八十二章 此心难渡桑干… 汤素妍瞟眼看见傻子傻笑,也不禁莞然,面上骂道:“臭傻子,你傻笑什么啊,爷爷被坏人欺负,你也不帮帮忙。”傻子翻了翻青白眼,并不回答。汤素妍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傻子,我菜篮扔在菜市上了,你去替我拿回来。”傻子点点头,低着头朝门外便走。汤金方急道:“傻子,那菜市在什么地方,你也不知晓,若迷了路,便走不回来,还是别去了。”傻子脚下不停,说道:“我知道路。”汤素妍奇道:“爷爷,这傻子,居然还能识路。”汤金方道:“傻子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傻子来到菜市,远远瞧见阿芸嫂,走上前去,伸出右手,也不说话。阿芸嫂奇道:“傻子,我又不欠你钱,你伸手要什么?”傻子道:“篮。”阿芸分明听懂了,故意揶揄傻子,笑道:“傻子,你向别人要钱,自然是‘难’的,你明明知道困难,何苦伸手?”言毕避开傻子,便要离开菜市,傻子双手一伸,拦住阿芸嫂,说道:“菜篮。”阿芸嫂笑道:“你先前又不说清楚,让人误解。”当下将汤素妍的菜篮给了傻子,傻子接过空菜篮,便要回yào铺。阿芸嫂见傻子虽然愚笨,长得却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心下惋惜,说道:“傻子,我买些菜蔬,你带回去吃。” 傻子闻言,停住脚步,紧跟着阿芸嫂。阿芸嫂买了一只卤鸡,两斤鸡蛋,四株莴苣,将菜篮递给傻子。伸出右手,似笑非笑,说道:“傻子,给我银钱。”傻子怔怔的望着阿芸嫂,神情无奈,半晌作了一揖,撒腿便跑。阿芸嫂笑得打跌,嗔道:“这傻子,其实不傻嘛。”傻子提了菜蔬,回到yào铺后院,汤素妍见之大奇,说道:“傻子,这菜从哪里来的?”傻子指了指天上的云彩。汤素妍已明白是阿芸嫂送的,故意责道:“傻子,你是说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我只见过天上掉雨掉雪掉冰雹,从未听说过还能掉菜掉鸡的,定是你在外面偷窃来的,是不是?” 傻子闻言大急,双手摇个不停,表示不是偷盗所得。汤素妍笑道:“傻子,既然是天上掉的,断不止掉这些,你再去捡些回来,若捡不到,罚你晚上没饭吃。”傻子闻言,怔了怔,突然将身一转,走出yào铺,汤金言生恐傻子有失,在身后喊叫不止,傻子并不理会,兀自行走。傻子来到菜市,见阿芸嫂仍在,先傻傻一笑,又伸出右手。阿芸嫂不知其意,奇道:“傻子,你要什么?”傻子指指卤鸡。阿芸嫂笑道:“给了你一只还不够啊?真是个吃货傻子。”付钱买了一只卤鸡,用荷叶包了,递给傻子,傻子接过卤鸡,打躬作揖,千恩万谢,自回yào铺。 大漠,大风城,建在一处无名绿洲中。城方十里,有四门,城墙厚达一丈。城中有传功护法二使者,东南西北中五门镇守使,又有一名总信使官,一千勇士防守,可谓当之无愧的大漠之雄。城主张合武,又身兼侠义盟飞虎卫首领,一套麒麟剑法,打遍西北无敌手。自伊愿殉情舍生崖后,张合虎痛失知已,心情郁闷,整日里除了和几位头领喝酒寻醉,再不管城中事务。护法使者史镇边无奈,只得和几位头领,谋划城中卫士生计。自加入侠义盟后,大风城便不再抢劫过往商队,以放牧和保护驼队为生。但卫士加上家属,已有一万余人左右,放牧须得一年半载,才有收获,解不了急。而保护驼队,仅收取些许酬劳,根本无法维持城中生计。 史镇边和众人商议之后,决定组建商队,从汉区购置茶叶布匹铁器等物,贩卖到西域,又从西域购得银器毛皮yào材,再贩到汉区。第一拔商队,由玄武使邓策率一百名大风城勇士首发。邓策武功不俗,使一把直背刀,膂力非凡。邓策从汉区购得货物,便和手下卫士一道,随着驼队,向西域进发。众人生活在沙漠中,对大漠知根底,脚下黄沙,头顶青天,便如回到家一般,但觉亲近无比。 刚入大漠十余里,却见前面黄沙弥漫,马蹄声急,一阵黑衣人,手执长剑,挡住去路。邓策大惊,以为幽灵帮又现身大漠,直背刀一指,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黑衣人无声无息,浑无知觉。邓策大怒,喝道:“挡我去路,却是何意?再不让开,休怪我直背刀无情。”一名黑衣人慢腾腾走到阵前,淡淡道:“天狼教,李思聪。”邓策闻言大惊,叫道:“魔教狗贼,先吃我一刀。”言毕,一刀向李思聪挥来。李思聪避过来式,长剑流转,反攻邓策肩胛,二人剑来刀往,刹时杀成一团。 忽然大漠中沙尘暴大起,黄沙铺天盖地,吹得众人一头一脸,浑似沙人一般。大风城卫士并不惊慌,蹲在骆驼背后躲避,不过半个时辰,沙尘暴过去,从卫士起身一看,已不见邓策踪影,李思聪手执长剑,定定的站在驼队前面,身后黑衣人兀立不动,如沙雕一般,已被黄沙埋了大半个身子。李思聪一字一顿道:“邓策已为我斩杀,尔等若不投降,必死无疑。”众卫士悲愤jiāo加,齐声吼道:“大风城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投降的懦夫。”各执长刀,杀入黑衣人阵中。黑衣人突然齐声狼啸,自沙中跃出,双方战成一团。震天价杀声、喊声、吼声……,并无哭声。半个时辰过去,黑衣人无一伤亡,大风城一百名卫士,齐皆惨死黄沙之上,无一人投降。李思聪长剑一挥,淡淡道:“天狼尊者,撤退。” 史镇边在大风城久不获邓策传讯,隐隐有不祥预感,和总信使吕林商议道:“吕兄,邓策兄率领商队,算来已入大漠,但毫无音讯回城,烦你立率卫士,入大漠搜寻。”吕林拱手道:“天狼教势大,城主又心绪不佳,望护法守住我大风城,勿为恶贼所扰。”史镇边还礼道:“吕兄放心,有我史镇边一口气在,无人可攻破我大风城。”吕林提起长刀,率领部属,骑快马出了大风城,搜索邓策等踪迹。 众卫士搜寻了两天,唯见茫茫黄沙,并不见邓策一百卫士踪影。吕林不死心,又率领卫士,向大漠边缘寻找,将出大漠,突然一名卫士叫道:“吕大哥,前方有狼群。”吕林大惊,沙漠狼凶狠无比,见了大队人马,并不逃窜,若非遇到猎物,断不会留恋不去。吕林脑中灵光一现,叫道:“准备,向狼群迎战。”众卫士拔出长刀,向狼群发起冲锋。吕林武功高强,长刀一震,将一头饿狼劈为两半爿,狼群约有一百多只,大风城卫士武功高功,群狼不敌,不一刻抛下三十余头尸体,余者落荒而逃。 吕林杀退狼群,却见遍地白骨森森,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幸还有大风城卫士残破服饰,可知邓策所率领卫士,已遭不测。吕林心细,仔细查看白骨,识得乃利刃所为,并非死于狼群,不禁心头大骇,隐隐有不祥预感,急道:“上马,回城。”众卫士刚跨上马背,听得四下里马蹄声急,不过片刻,已被众黑衣人围在垓心。吕林大怒,长刀一指,叫道:“何方鼠辈,敢拦我大风城勇士?”一黑衣人走到阵前,淡淡道:“天狼教,李思聪。”吕林闻言大惊,叫道:“你就是天狼天尊?”李思聪道:“不错。”吕林大怒,长刀一震,向李思聪当头斩来。李思聪长剑一迎,刀剑相碰,吕林虎口发麻,叫声:“好内力。”李思聪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众卫士见黑衣人无声无息,静静伫立,也不进攻,个个不知所措。一人道:“趁贼人阵势未稳,我等冲杀出去,报信城主,起大兵来攻。”众人得言,舞起长刀,向黑衣人阵中冲杀。突然狂风大作,黄沙铺天盖地,一阵刀剑铮鸣声过,沙停,战止,大漠重回宁静。李思聪长剑斜指,剑尖滴血,吕林已惨死其剑下。 史镇边虽派出吕林,但恐其遭魔教围攻,故而又派了厚土使王定,率一队人马,在其后照应。吕林与李思聪大战,王定远远望见,但受沙尘暴所阻,无法前行,只得暂避。等风沙过去,前来一看,除了吕林和手下尸体,并无魔教弟子。王定惊骇不已,急率卫士,向大风城回转。史镇边虽然派出两拔人马前去搜寻邓策,但其人心细,恐魔教前来攻城,因而嘱咐城中卫士,丝毫不可放松,全力守城。众卫士得令,就在城上,拎箭待敌。刚到酉时,却听得马蹄声响,一人驶到城下,叫道:“史兄,大事不妙,邓吕二兄,已遭魔教贼子dú手。” 史镇边闻言,惊道:“王兄快快入城,我等和张城主一起商议,如何反击魔教。”王定道:“好。”卫士打开城门,王定一马当先,跃到城中,翻身下马,来到史镇边面前。史镇边道:“王兄,贼子有多少人前来?”王定淡淡一笑,突起一刀,刺入史镇边下腹,道歉道:“对不住了,史兄,李天尊特派了在下前来破城。”史镇边奋起最后一口真力,叫道:“王定是内jiān,快告诉张……”王定长刀一转,将史镇边脏腑搅碎,城上卫士见状,大怒,大部围住王定,三四名卫士前去报信张合武。 王定一声令下,入到城中的天狼魔尊,排成天狼剑阵,向大风城卫士攻来。大风城卫士虽多,但敌不过天狼剑阵,不一刻死伤无数,李思聪趁机率大部天狼魔尊杀入城中。传功使者廖若星得讯,从城中赶来阻敌,截住李思聪,杀成一团。张合武正在室内饮酒,却得卫士禀报,魔教攻入大风城。张合武大怒,提起麒麟牙,便要到城头杀敌。朱雀使马腾执刀正等候在堂久,张合武见之喜道:“马兄弟,快随我前去迎敌。”马腾道:“好。”跟在张合武身后,向城头奔跑。 二人刚行了三十余步,马腾道:“城主,我有一计,可以破敌。”张合武大喜,停住身形,说道:“何计……”马腾突然一刀,刺入张合武下腹,张合武大惊,一拳打退马腾,痛道:“你,你因何害我?”马腾冷笑道:“伊愿一去,侠义盟土崩瓦解,你日日饮酒酣睡,颓废落拓,我跟着你,又有何出头之日?”张合武怒道:“如此说来,你早已投降了周南山?”马腾道:“不过数日前,得李思聪天尊点醒,方有幸加入圣教。”猛然长刀一挥,向张合武当头斩下。张合武大怒,起麒麟牙相迎,二人打了五十余合,暂时不分伯仲。往日马腾岂是张合武对手?但张合武先中了一刀,腹下血流不止,渐渐的竟不是马腾敌手。 廖若星和李思聪激战了一百余合,武功不济,被李思聪斩于剑下。青龙使曹见和*使陆高,见大势已去,只得杀退马腾,护着张合武,向城外退却。三人在乱军中抢得马匹,一路向东疾驰。跑了三十余里,来到一片胡杨林中,已不闻身后马蹄声响,估计魔教贼子已未追来。曹见见张合武腹下血流不止,忧道:“陆兄,先为城主包扎妥当,再出发不迟。”陆高道:“好。”三人下马,来到一株胡杨树下,陆高扶着张合武,曹见撕下一块衣襟,说道:“城主,先忍下,我替你包扎好,咱们便可续行。” 第八十三章 政变(上) 张合武呻吟道:“多谢兄弟。”曹见来到跟前,突然一刀,刺入陆高胸膛,陆高猝不及防,来不及呼喊一声,含恨而逝。张合武惊道:“你,你……,我往日视你为亲兄弟一般,你怎能背叛于我?”曹见冷笑道:“城主,你虽然仁慈,待兄弟们也算不薄,但自大风城加入侠义盟后,不偷不抢,我等武林豪杰,便应刀头舔血,大碗喝酒,大块吃ròu,方才快活。现下却如苦行僧一般受戒修行,我早已不耐这清水生活,因而投身圣教,yù大展宏图。念你往日对我有恩,又受了重伤,万万不是我敌手,我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7 章 全尸,用棺材殓好,前去面见去周教主,座前请赏,而后厚葬,也算对得住你了。” 张合武勉强站起身子,大怒道:“狗贼,你休想,今日有你无我。”曹见笑道:“不错,正是有我无你。”长刀一展,向张合武发起攻击。张合武重伤之下,又激战奔跑,真力几将耗尽。虽然剑法高明,奋力打了二十余合,但曹见刀法娴熟,未曾负伤,攻势咄咄逼人,张合武渐渐的出剑无力,曹见大喜,奋起一刀,名“刀劈华山”,当头向张合武斩下,张合武起剑相迎,但手臂无力,眼见得便要死在曹见刀下…… 却说卢王和李凤山等进京后,即入宫拜见皇帝,禀报yīn风才杀害公主的恶行。皇帝正在养心殿听谢和诵读奏章,得报卢王入宫,毫不以不奉诏入京为忤,反而龙颜大喜,正yù召见,谢和禀道:“万岁,今日桃松鱼美人在长春宫准备了百花糕和长春露,专候圣上品赏。”皇帝闻言大喜,传旨道:着王弟到长春宫见驾,陪朕与美人,同品美酒佳酿。谢和接旨,派一名小太监,领卢王前去长春宫。却说桃松鱼受到两个皇帝恩宠,已被封为顺怡妃,住在长春宫。 卢王到了长春宫里,拜见了桃松鱼,被赐坐绣墩。桃松鱼见卢王远道而来,鞍马劳顿,又赐了一杯长春露解乏,小太监任务完成,先行退下。桃松鱼就在一座相陪,卢王但见桃松鱼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是国色天香,艳丽无比,果然不愧为鞑靼第一美人。他平素好色,不禁怦然心动,不能自已。桃松鱼见卢王一双色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嫣然一笑道:“王爷在卫辉住得可还习惯吗?”卢王期期艾艾道:“还、还好。”桃松鱼道:“卢王生得英雄魁梧,气宇轩昂,在我们鞑靼人中,可算是最引人注目的男人了。”桃松鱼是鞑靼人,说话不称“本宫”。卢王见桃松鱼夸赞自己,喜形于色,谦道:“娘娘谬赞,臣愧不敢当。”桃松鱼淡淡一笑,说道:“王爷,你说话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你坐过来些,我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呢?”卢王见桃松女早屏退了左右宫女,但坐近了有瓜田李下之嫌,担心有太监暗中监视,日后告诉皇上,事便不妙。推诿道:“臣提高音量,娘娘便能听得清楚了。” 桃松鱼索xìng将身子依偎过来,扑入卢王怀中,撒娇道:“王爷,你看我生得美不美啊?”卢王温玉在怀,骨头都酥了,心旌摇曳,不能自持,嗫嚅道:“美,美,太美了。”桃松鱼柔声道:“王爷,我早不耐宫中约束,闻得王爷在卫辉,素喜踏青游山,他日若能带我一同前往,看过大好河山,便是即刻死去,也心甘情愿了。”卢王回首一看,并无一人,从养心殿到长春宫,要穿过坤宁宫,距离颇远。加之皇上出行,前呼后拥,速度缓慢,当下色向胆边生,再也按捺不住,将桃松鱼抱在怀中,便向后面凤榻上奔去。 二人刚到榻上,却听得一声怒吼:“狗贼,胆敢亵渎皇妃?”正是皇帝驾到。卢王吓得魂不守舍,哆哆嗦嗦,跪到皇帝脚下哀求,桃松鱼梨花带雨,投到皇帝怀中,泣道:“陛下,请为臣妾作主,卢、卢王爷,见臣妾一人在,起了邪意,妄图对臣妾不轨,幸得陛下及时赶到。”卢王有口难辩,只得跪头哀求。皇帝本来对卢王恩宠有加,见其调戏皇妃,以前恩情,全付之东流,怒不可遏,喝道:“将此贼押往宗人府,查明罪责后,严办。”四名锦衣卫得令,将卢王送往宗人府大牢。 桃松鱼哭得悲悲戚戚,花枝乱颤,真似海棠醉日,我见犹怜,皇帝见之不忍,当下轻拍安慰。谢和见卢王已被下到宗人府大牢,大喜,派出东厂番子,将yīn风才从卢王护卫手中解救出来。郑于是见卢王入狱,惊惶失措,急和李凤山等商议解救之策。郑于是任卢王侍卫多年,原在京城,对官场颇为熟谙。略一思索,从小三子不带诏传口谕开始,再到卢王莫名其妙调戏桃松鱼,已知有人暗中yù加害卢王。卢王封地在卫辉,并不卷入朝中党争,且与皇帝自小jiāo好,除了平素好色之外,待人却仁义大方,与朝中大员,皆能和睦,又素不怀政治野心,谅来不应成为党派政敌才是。敌人如此处心积虑,必然yīn谋非小。 思及这一层上,郑于是已略有所悟,当下道:“驸马,您毋须焦急,咱们再忍耐三五日,暗中保护卢王,不为jiān人所害,事情便会水落石出。”李凤山不解道:“郑大哥,兹事体大,事关卢王xìng命,你怎能如此有把握?”郑于是黯然道:“我也不敢十分确定,但目前并无他法,唯有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了。”众人苦思之后,皆无良策,只得依郑于是之计,忍辱负重,以静制动。 皇帝盛怒之际,拿了卢王,和桃松鱼用了闷闷不乐的百花糕和长春露,心中对卢王公然戏嫂之事,越思越疑。膳毕起驾养心殿,传宗人令晋见,详细询问了审问卢王的情形,不禁满腹疑窦,便屏退左右,品茗静思。刚刚入夜,听得外面脚步声急,正是东厂提督谢和,谢和行过大礼,禀道:“万岁,大事不妙,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怀礼,前去缉拿反贼李凤山,反为其所杀,有嘉宁公主保护众反贼,锦衣卫不敢妄动,请万岁示下。”皇帝闻言,大怒道:“李凤山屡屡破坏国家法度,罪不可恕,尔等不必顾虑其它,速将之法办,并请嘉宁即刻前来见朕。” 谢和领旨退下。皇帝见弟妹俱不争气,一个对皇嫂不轨,一个助逆贼作恶,身为皇亲国戚,如此糊涂,若传扬开去,必让天下人笑话。皇帝正要传旨,彻审卢王一案,忽然殿外一人朗声道:“皇弟,臣兄前来见驾。”皇帝闻言,大吃一惊。怀王封地在青州府,并未传诏让其入京,怎的突然进宫面圣?皇帝虽然宠爱卢王,但对怀王,一直心怀猜忌,并屡屡yù除之而后快。原来今上为嫡,怀王为长,先皇立嫡为正统,故而赐怀王为藩。但怀王胸怀大志,文武双全,又高瞻远瞩,颇有先祖永乐之遗风。皇帝登基之后,不理朝政,沉溺女色,怀王见其无能,早有心取而代之,故而买通东厂太监谢和等,yīn谋篡位。 皇帝见怀王入宫,并无太监禀报,颇感意外,已感事有不妙,此人城府极深,无事不登三宝殿,居心叵测,来者不善。但身边苦无张策等侍卫在旁,只得隐忍不发,面上笑道:“王兄夤夜前来,不知有何急事找朕啊?”怀王哈哈大笑,说道:“臣专来瞻仰皇弟,看龙体是否欠安。”皇帝道:“多谢王兄关心,朕龙体无恙。”怀王见养心殿无一名侍卫在旁服侍,笑道:“皇弟果然心xìng高雅,来养心殿养心,也屏退左右,确是九五之尊,天下一人啊。”皇帝笑道:“有些烦事,须得思索,故而让奴婢们下去。”怀王道:“不知皇弟有何疑窦,或许臣能效劳一二。” 皇帝蹙然道:“卢王日间入宫,系未奉诏便进京,朕询问过宗人令,卢王说是朕派小三子传的口谕,让其进京面圣。朕左思右想,此时并非国家盛典,中秋节也未到,不曾传旨让王弟入京同贺,故而颇有些疑惑。”怀王笑道:“宗人令不能为皇弟破疑,乃是其庸碌无为,臣虽远在青州,却对天下事尽知,由臣来向陛下解说如何?”皇帝喜道:“如此有劳王兄。”怀王笑道:“卢王弟说奉口谕入京面圣,乃是托词。他自来好色,卫辉民家美女被他搜罗一空,再无新鲜花样,心下厌烦,故而色胆包天,入京访美。” 皇帝道:“此事恐非如此简单罢。”怀王哈哈一笑道:“简单,非常简单。臣此次入京,也并非奉诏,皇弟心中,是否也存了疑问啊?”皇帝闻言怔了一怔,突然笑道:“王兄久居青州,我二人分离日久,既然王兄念及血ròu之情,前来探视,朕甚嘉许,岂会怪责?”怀王笑道:“如此最好。不过皇弟,臣此次前来,乃奉先皇遗诏,名正言顺入京,这些事情,先得和皇弟说明,以免引起误会。”皇帝尴尬笑道:“不误会,王兄有事请讲。”怀王道:“皇弟,你继了大统已有数月,虽然有伊愿率侠义盟帮你平定了外虏,海内安宁,但国势却日渐衰弱,故而臣持先皇遗诏前来,是想和皇弟协商一件大事。” 第八十三章 政变(中) 皇帝见怀王指责自己,龙颜颇挂不住,冷冷道:“现下国势昌盛,政通人和,万民乐业,蒸蒸日上,王兄此言,十分不妥罢?”怀王笑道:“皇弟夜夜笙歌,沉溺酒色,久不临朝,重用jiān佞。破不了朝鲜使臣案,居然连妹夫李凤山,也想无故诛杀,真是让臣等心寒啦。”皇帝闻言,勃然大怒道:“朱载堪,君臣有道,再敢胡言,治你重罪。”怀王笑道:“小三,在老大面前,你不过是个糊涂小子,你想治我重罪,我却想请你到西方极乐享福。” 皇帝怒不可遏,喝道:“侍卫何在,将此反贼拿下。”叫了半晌,无一人奏召前来,怀王笑道:“小三,我能来到宫里,早作了万全安排。你杀害李凤山,自毁长城,离心离德,京师虽大,再也无人帮你。皇帝宝座,你是坐到头了。”皇帝怒极反笑,冷笑道:“朱载堪,如此说来,朝鲜王子李津,是你派人加害的了?”怀王笑道:“还不算愚蠢到家,不错,正是臣派张指挥所为。”皇帝闻言,汗流浃背,惊道:“想不到朕赐封的太子太保、都督佥事,竟然是你的党羽。重用jiān佞,自毁长城,你果然说得不错。如此说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怀礼,也是你派人除去的了?” 怀王笑道:“王指挥乃朕心腹爱将,岂会舍得加害?他就在殿外,要不要进来让你一观?”怀王自称为“朕”,言下之意,皇帝宝位,已如板上钉钉,非他莫属。皇帝冷冷道:“好,你还买通了哪些狗贼,都进来让朕瞧瞧罢。”怀王一声令下,张策、谢和、王怀礼三人走了进来。怀王笑道:“小三,现下投降,饶你小命不死。”皇帝不置可否,对张策三人怒道:“朕对诸位不薄,因何背叛于朕?”张策道:“良禽择木而栖,陛下夜夜笙歌,不理朝政,宠信石嵩高等jiān臣,颇是昏聩。陛下虽对臣等不薄,但臣等见陛下听信王高直所言,居然连驸马公主,皆yù加害,连骨ròu亲情也不顾及,何况我等外人?为求自保,只得追随英明贤德的怀王爷。” 皇帝冷冷道:“张策,朕来问你,你杀害朝鲜使臣,那朝鲜王子李津,现在何处?”张策道:“当时臣率锦衣卫剿杀朝鲜使臣,突然有数名蒙面高手半道杀出,救走了李津和两名护卫。我派人前去追查,可惜追查的属下,至今也未曾回来,想是已遭不测了。”皇帝道:“王怀礼,朕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你怎的也背叛朕?”王怀礼道:“陛下,臣做到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陛下便对为臣不闻不问,想来臣这官,这辈子是做到头了,臣便没有了盼头。幸而遇到怀王爷,对臣有知遇之恩,愿重用为臣,两利相权取其重,故而臣也只好离开陛下。”皇帝闻言,痛心疾首,骂道:“尔等皆见利忘义之小人,必遭天报。朕身为大明天子,乃天下之主,尔等反贼,焉敢乱来?”怀王笑道:“小三,张指挥武功高强,乃长白派百年来第一人,便是伊愿在此,恐也不能阻挡,你,便认命了罢。”怀王心思缜密,早已算好每一步细节,将皇帝身边心腹买通。皇帝身旁无一人可助,身单力薄,孑然一身,能躲过此劫吗? 却说傻子住在峨眉yào铺,伤势一日好过一日,行走已恢复正常,也能做些轻体力活了。汤素妍见状,高兴不已,每天支使傻子做这做那,乐此不疲,傻子皆沉默应允,尽力而为,从不反抗。汤素妍见傻子伤好之后,容貌身材,竟然英俊无比,每每见傻子在院中忙活,勤勤恳恳,心下竟然泛起异样微澜。一日阿芸婚约汤素妍到河边去洗衣服,汤素妍见傻子身上穿的汤金方衣衫,已穿了五日,身上略有汗臭味,关切道:“傻子,我要去洗衣服了,你到内室换好衣服,就来河边找我,莫要乱跑。”傻子点点头,表示听到了。汤素妍嫣然一笑,和阿芸嫂一道,到河边浆洗。 几个女人边洗衣服,边取笑汤素妍,一fù人说道:“素妍,那傻子虽然头脑不好,但长得却一表人才,你如果瞧不上,阿芸嫂已守寡了四年,便让阿芸嫂娶回去暖被窝如何?”汤素妍道:“我爷爷救活了傻子,他便要用一辈子来报答我家。爷爷年事已高,干不了重活,傻子正好可以劈柴挑水,扫地煎yào。”一fù人鸣不平道:“你爷爷虽然救了傻子,但也不能一辈子将人当牛马使啊?”汤素妍道:“管你甚事?傻子就是我的牛马,任我唤来任我打,有本事,你也去捡个傻子来使唤。”那fù人受了汤素妍挤兑,想要争辩,傻子刚好拿了衣衫,来到河边,递给汤素妍。 汤素妍道:“傻子,我有些饿了,你去买两个锅盔馍给我吃。”傻子点点头,转身向镇上走去。受挤兑fù人见汤素妍故意支使傻子来气自己,恼道:“傻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傻子毫不理睬,兀自大踏步前行。阿芸嫂笑道:“阿庆嫂,傻子聪明得紧,你要和他说话,须得用卤鸡jiāo换才行。”那阿庆嫂骂道:“狗日的傻子,原来是个吃货。”汤素妍见阿庆嫂骂傻子是吃货,心下不满,正要反驳,却见一名白衣少女,神情忧郁,踽踽来到河边。那少女宛如天上仙女,无辜掉到了红尘,美得超凡脱俗,无以言表,众女人不禁看得痴了。 那白衣少女不顾众人凝视,向阿芸嫂打听道:“请问姐姐,你可曾见到过一个青年男子,生得不高不矮,长得嘛,像这幅画上的一般。”言毕拿出一幅工笔画来,阿芸嫂一见,啊了一声,说道:“这不是……”汤素妍也见到画中之人,正是傻子,但女人天xìng好妒,汤素妍虽然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8 章 泼,却最见不得比自己美貌的女人,心下早有了几分醋意。又见这女子前来寻找傻子,急得打断那白衣少女道:“我们镇里从来不收留外地人,你快去其它地方找,莫打扰我们洗衣服。” 那白衣少女闻言,神情悲伤,收起画卷,正要向前面行走,阿庆嫂心里不满汤素妍,有心拆穿谎言,说道:“姑娘,你图中的人,很像我们认识的……”汤素妍见阿庆嫂当面告密,大怒,捶衣棒捶起河水,溅了阿庆嫂一头一脸,话便来不及说完。汤素妍挥手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哩八嗦,追根究底?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快些离开。”那少女见阿庆嫂分明知悉,汤素妍却无理打断话头,定有原委。当下陪笑道:“好姐姐,这画中人是我相公,我二人情深意重,两情不渝。不过他最喜欢和我耍小xìng,前次因为我做饭迟了,便不高兴,我让他自己做饭,他受到刺激,扬言到峨眉山舍身崖跳崖,我只当他是说笑,不想他、他……”言毕泪如泉涌。 阿芸嫂见傻子原来还有个天仙媳fù,虽然绝了和傻子成婚的念头,但她禀xìng善良,最见不得人流泪。这白衣少女看来楚楚可怜,早动了恻隐之心,有心相助。说道:“姑娘,莫要伤心,我们都会帮你寻你的。你相公叫什么名字,你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会帮你寻找啊。”那白衣少女见阿芸嫂语气松动,止住眼泪,说道:“我叫谢春苗,我相公叫伊愿,我们是杭州人。姐姐,我平时最宠爱相公,他从未受过劳苦和委屈,因我做饭慢了,小夫妻吵了两句,便闹着跳舍身崖,抛下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你说叫我怎么活啊?”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汤素妍见谢春苗面上哭得可怜,但不时用眼角瞟瞄阿芸嫂,心中暗笑,小丫头,居然想用苦ròu计蒙混过关。不待阿芸嫂回答,啐道:“你和你相公既然伉俪情深,他怎会为一顿饭而跳崖?野丫头,你休想瞒我,快些离开,否则我捶衣棒不认人了。”阿芸嫂见汤素妍今日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人家娘子寻找相公,天经地义,你藏着别人男人不放,所为何来?当下和阿庆嫂一使眼色,阿庆嫂嗯了一声,说道:“谢姑娘,你莫要伤心,找相公也不急在一时。现下天色渐晚,你一个弱女子在外,多有不便,今晚便住在我家里,明日再寻找如何?” 谢春苗道:“多谢姐姐。”阿庆嫂已有四十多岁,见她口口声声叫自己姐姐,喜得心花怒放,说道:“好妹妹,我们九里镇人,最是热情好客,你到了姐姐家,便如到了自己家一般,要吃什么,需要什么,对姐姐明讲,姐姐给你办来。”汤素妍见阿庆嫂留宿谢春苗,与自己作对,又担心傻子送锅盔馍前来,让谢春苗领了回去,不顾衣衫还未清洗干净,端起木盆,气鼓鼓先自回家。 第八十三章 政变(下) 途中并未见到傻子,到了yào铺后院,见傻子蹲在墙角,神情落寞,满面伤感,身旁放着两个锅盔馍。汤素妍不禁气道:“傻子,你藏在院中,不给我送馍,是不是怕见陌生人啊?”傻子闻言,潸然泪下,垂下头去。汤素妍心下不忍,柔声安慰道:“傻子,我说话直来直去,你莫要生气,以后我对你温言细语就是了。”傻子默默无语,不置可否。汤素妍笑道:“傻子,往日让你劈柴干活,辛苦了,以后我也帮你做,好不好?”傻子摇摇头,表示不要。汤素妍见傻子不愿自己劳累,心下感动不已,幽幽道:“傻子,你孤身一人,我没有父母,两个都是可怜人,以后要互相帮助,知道吗?”傻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翌日一早,谢春苗打听到傻子容身的峨眉yào铺,找上门来,向汤金方讨要夫君。汤金方正要叫傻子出来,汤素妍手执笤帚,气呼呼走出来道:“无礼的野丫头,yào铺只有我祖孙二人,哪里有你的相公?昨日告诉了你,去别处寻找,你不信人,居然跑到家里来纠缠,再不退去,休怪我笤帚不识人了。”谢春苗见汤素妍挡住后堂门口,情知里面定有情况,急得叫道:“愿哥哥,我是苗苗啊,愿哥哥,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但你也要想想苗苗和春眠姐姐的痛苦啊。”汤素妍见谢春苗出言呼唤,大怒,笤帚向谢春苗兜头打来。 谢春苗并不避让,吃了一拍,被打得灰头土脸。谢春苗神情悲苦,双肩抽蓄,泪如泉涌,喃喃道:“愿哥哥,你不出来见我,苗苗死也不会离开,愿哥哥,苗苗在峨眉山方圆百里,一溪一涧,一树一草都未放过,再找不到你,苗苗便会跳下舍生崖见你了,愿哥哥,求你出来罢,苗苗好想你,好想你啊……”汤素妍见谢春苗昂然不避,也吃了一惊,她并不存心想伤害谢春苗,只是舍不得让谢春苗带走傻子。见谢春苗为情所苦,真情流露,不似做作,鼻头发酸,眼泪yù滴,便转身跑到后院。 汤金方见谢春苗哭得可怜,劝道:“女子,你莫要哭了,我确是在舍生崖下,救了一个傻子回来,我带你进去见他,你瞧瞧他是不是你的愿哥哥。”谢春苗闻言,千恩万谢,转悲为喜。二人来到院中,傻子正在劈柴,谢春苗上前凝视了傻子良久,摇头对汤金方道:“爷爷,他,他不是我愿哥哥。”汤金方道:“那就帮不了你了。”谢春苗满怀希望而来,大失所望而归,不禁失魂落魄,双足似有千斤重一般,再也迈不开半步,一个不支,晕死过去。 汤素妍慌忙将谢春苗放到床上,汤金方取了银什,替谢春苗施针过后,半晌谢春苗方幽幽醒转。兀自双眼无神,痴痴傻傻。汤素妍见又多一个傻子,对汤金言不满道:“爷爷,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你净找些傻子回来,日子还怎么过啊?”汤金方斥道:“臭丫头,再胡说八道,罚你找个泼皮郎君。”汤素妍一伸舌头,朝汤金方作个鬼脸,嘴里嘟嘟囔囔,不情不愿的到厨房煲汤做饭。 傻子见谢春苗晕迷过去,神色大变,但瞬间恢复如常,仍然奋力劈柴。汤金方救醒谢春苗,来到院中,见傻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惊道:“傻子,你、你……”傻子轻轻道:“老伯,求你照顾好那个女孩儿,不要把我易容的事告诉她,求你了。”汤金方见傻子今日突然说出这许多话来,条理清楚,并不愚蠢,虽不明其意,但想来傻子定有苦衷,点头道:“好,我替你保守秘密就是。”傻子见汤金方应允,淡淡一笑,抱起干柴,到灶下帮忙烧火。 汤素妍一见傻子,见其容貌大变,大吃一惊,说道:“你,你是谁?”傻子喃喃道:“我是傻子。”汤素妍惊道:“你怎的像变了个人似的?”傻子道:“菩萨告诉我,说过不几日,就有坏人前来捣乱,让我改变面目,便可免去灾祸。还有,此事不可声张,若被外人知晓,菩萨的指示,便不灵效了。”汤素妍听得慌得:“好,我不对别人说就是,但傻子,爷爷和我,为了救你,费了不少心血,你要好好的干活报答我们,不许偷偷溜掉,知道吗?”傻子点头道:“我不跑。” 汤素妍见傻子今日说了许多话,有条不紊,并不是个傻瓜,心下高兴,趁热打铁,柔声道:“傻子,你,你原来有没有媳fù?”傻子摇摇头。汤素妍芳心大喜,幽幽道:“傻子,你,你瞧我长得美不美啊?”傻子点点头。汤素妍粉面绯红,娇羞道:“傻子,如果我做你媳fù,你、你愿不愿意?”傻子似是未曾听到,埋下头只管添柴烧火,汤素妍见傻子久久不回答自己,心头恼怒,就用铁铲,磕了下傻子头顶,傻子吃痛,说道:“莫要打我,我正烧火呢。”汤素妍道:“我问你的事情,你,你要回答啊。”傻子突然惊道:“火,着火了。”不知何时,灶下柴堆燃起火苗,汤素妍大惊,慌得用水瓢舀了清水,浇灭火苗,见傻子连火都烧不好,险些烧掉房屋,早忘了初时所问事情,斥道:“臭傻子,还当你不笨呢,多说了几句话,还不就是个榆木脑袋。”傻子摸摸脑袋,竟然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愚笨,汤素妍又好气又好笑,使劲擂了傻子一拳。 却说曹见一刀劈下,张合武避无可避,忽然思得麒麟剑法中的一招,名唤“龙麟同寿”,乃是不避敌方攻击,两败俱伤,致敌人于死地之意。当下将头一偏,左臂硬接了曹见一刀,长剑一送,直直刺入曹见胸膛。曹见不防张合武不避反进,不及呼喊一声,须臾送命。曹见这一刀力道颇大,深入张合武肩骨三分,张合武痛苦不堪,猛然晕死过去。大漠胡杨林中行人不多,十天半月才有商队经过,张合武身上血流不止,若不及时援救,必然xìng命不保。 过了一个时辰,一队人马,路过胡杨林,一人眼尖,见前面血泊中躺着三人,惊道:“头领,有三个死人。”那头领正是柯尔克孜人阿依别克,阿依别克以前到大风城购买过货物,认识张合武,见张合武扑倒于地,肩上仍在流血,喜道:“别克迫拉提,快拿出草yào,张城主还有呼吸。”别克迫拉提从怀中取出草yào,替张合武敷上,用碎布包扎妥当,阿依别克扶起张合武,喂了清水,说道:“别克迫拉提,咱们不能再走了,就在胡杨林中,等张城主醒来,再回部落。” 别克迫拉提道:“好,我们去打黄羊,准备晚餐。”领着其余柯尔克孜勇士,自去狩猎。张合武内功高强,喝了清水,又止住流血,未伤内伤,不过一刻,竟幽幽醒来,一见阿依别克,喜道:“阿依别克大哥,多谢你救了我一命。”阿依别克道:“不要客气,何人伤害了你?”张合武长叹一声,将天狼教攻入大风城,马腾和王定叛变等事,全盘相告。阿依别克听完,恼怒不已,说道:“城主,不要伤心,你养好伤,带领我们部落中的勇士,将恶人全部消灭,夺回大风城就是了。”张合武苦笑道:“阿依别克大哥,天狼教的恶贼武功高强,尤其是天狼剑阵,我们一时还破不了。若有伊愿兄弟在,还能想出办法。现在唯有忍辱负重,我养好伤后,再到中原,找少林高僧前来复仇。”阿依别克听得张合武言下之意,伊愿已不在人世,当下急道:“张城主,我伊愿兄弟怎样了?”张合武当下将祝诗竹在长恨岛上死去,伊愿在舍生崖殉情等事,说了一遍。阿依别克闻言,双目噙泪,伤心不已。 却说皇帝面对怀王的步步紧逼,竟然哈哈大笑,说道:“朱载堪,聪明人能笑到最后,才是成功的笑。你以为有这三个小人相助,便能夺朕皇位吗?真是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怀王惊道:“你、你,皇宫内,早已布满锦衣卫和东厂干事(番子),难道你还有伏兵不成?”皇帝冷冷道:“乱臣贼子,井底之蛙,猪头鼠脑,让你见识朕的先见之明罢。”一拍手,后壁暗门打开,封浩手执长剑,闵束阁父子三人执刀,走了出来。 封浩躬身道:“臣羽林卫指挥使封浩,率属下拜见吾皇。”皇帝笑道:“爱卿请起。李津等人呢?”封浩道:“马上出来。”一言未毕,朝鲜海河君李津、参将朴实圭、正尉李芳元三人,执刀走出密室,拜过皇帝,李津对张策怒目而视,骂道:“狗贼,胆敢无故加害我等?”怀王见皇帝突起奇兵,乍然惊惶失措,但见封浩等加起来也不过七人,已方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多出其数倍,心下不惧,一使眼色,张策和王怀礼一声令下,无数锦衣卫冲进养心殿,围住封浩等,一场恶战。 皇帝在李津三人保护之下,进入密道,随即暗门关闭。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上前,奋力撬戳,那墙壁乃青砖砌成,颇为坚固,一时竟然打不开。封浩得了李愚桥和方青狮二人真传,祝融剑法和狮虎神功,已有*重功力,和张策堪堪战成平手。王怀礼为闵束阁截住,闵束阁刀法老练,不过五十余合,将王怀礼砍死。谢和武功平平,被闵愈十数招杀死。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虽然人多,但大多为张策逼着谋反,并非心甘情愿,见皇帝突起奇兵,显然已有准备,故而心下怯意大生。封浩等四人武功高强,杀不到半个时辰,将锦衣卫和番子杀得七零八落,狼奔豕突,除了张策尚在与封浩激战,余者跑得无影无踪。 怀王见手下逃跑,拔出长剑,高声叫道:“神机先生,快快现身,助本王杀退贼党。”叫了半晌,无人现身。怀王大惊失色,见大势已去,只得在几名锦衣卫保护之下,退到玄武门,想从皇宫北门逃脱。刚跑到顺贞门,四下里一声呐喊,冲上来无数羽林卫,将怀王团团围住。怀王虽然武功不弱,但毕竟寡不敌众,拼命杀了三名羽林卫,手上兵器被一名卫士打落,成了阶下囚。张策刀法高强,和封浩打了两百余合,竟然大占上风,但怀王和手下跑个精光,已知大事不妙,虚晃一刀,纵身逃走。张策轻功高明,羽林卫虽然瞧见其在房顶上飞跃,但苦于未生翅膀,只得眼睁睁让其扬长而去。 羽林卫在封浩闵束阁带领之下,团团围住皇宫,将谋反的锦衣卫悉数搜揪出来,一刀毙命。皇帝虽然平息了怀王叛乱,也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委以重任的心腹之臣,居然是谋逆反臣,当下就在清洗后的养心殿中,赐封浩为锦衣卫指挥使,闵家三父子为千户。又赦免了李凤山罪责,乃为鸿胪寺卿,兼都察院右都御史。虽然皇帝已向李凤山略有示歉,但李战和赵大方等惨死,李凤山心灰意冷,便jiāo了辞呈,yù带嘉宁公主到长春岛上,不问世事,相伴终老。皇帝心下有愧,自然不允,又赐了李凤山和公主金银珠宝,嘉宁迭经大难,已对皇帝心灰意冷,虽然受赏,并不领情,坚持要到东海仙岛隐居。有李凤山在京城,有震慑反贼之大用,皇帝自然不舍,只得请卢王出面,将李凤山等留下。 第八十四章 天狼称雄(上) 嘉宁与卢王兄妹情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9 章 ,不便拂了王兄心意,便和皇帝达成条件,李凤山不在朝为官,也不去东海,仍住驸马府,算是彼此妥协。 卢王被怀王陷害,险些丢了xìng命,从此见了桃松鱼,心惊ròu跳,早也不敢有非份之念。皇帝误会了卢王,心怀歉意,便将其留在京师长住,二人日日饮酒作乐,前嫌尽释,日子过得逍遥快活。皇帝虽然杀了怀王,但对怀王在养心殿时喊的“神机先生”四字,却百思不得其解,便命封浩率锦衣卫明查暗访,务必将怀王余党,一网打尽。封浩和闵束阁用尽一切手段,皆未打探出这“神机先生”是何方高人。皇帝见怀王仍有“神机先生”和张策等心腹高手未除,每到晚间,不禁心有余悸,恐防黑暗中猛的跳出一人,执刀前来加害自己,唯有让闵家父子三人,做了贴身护卫。 峨眉铁佛派,也称云顶派,祖庭在成都府金堂县龙泉山脉之大云顶山上,为峨眉派嫡系,武功远播于川北一带。云顶山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山顶上的大云顶寺,建于南北朝,相传是铁佛派(云顶派)的祖祠。掌门姚继圣,曾率弟子随侠义盟主东南抗倭,乃川中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自峨眉山被天狼教霸占后,峨眉派四弟子周公甲率师弟们便上了云顶山。周公甲和姚继圣同出峨眉一脉,同门情深,周公甲说起天狼教倒行逆施,搅得武林腥风血雨,姚继圣悲愤不已,说道:“周师弟,不如我等率众弟子,打上峨眉山,与魔教拼个鱼死网破。” 周公甲叹道:“姚师兄,恶贼有天狼剑阵,威力奇大,无坚不摧,连掌门师兄皆不是敌手,我等前去,便如以卵击石,唯有白白送死。我思来想去,有一计可行,便是等周南山下了峨眉山,山上防守贼子空虚,咱们再去偷袭,让贼人惊骇,或有机可趁。”姚继圣道:“如此我传信黄陵派黄文雄师兄,三派合一,实力大增,便可反击恶贼。”周公甲道:“好,有黄师兄一道,必让恶贼在金顶睡不安宁。”二人计议妥当,姚继圣便派了弟子,去成都府传讯黄文雄。黄文雄也是东南抗倭英雄,见峨眉山为天狼教霸占,怒不可遏,当即率了弟子,到大云顶山会合,三股合一,有将近两百峨眉弟子,三位首领便在云顶寺中训练弟子,不日攻打峨眉山魔教。 却说周南山占了少林寺,李思聪占了大风城,两边奏凯,喜不自禁,与项高阳等众首领就在少林商议,克日打下武当,一统江湖。松仁道长逝后,武当派由俞正彪继任掌门,俞正彪剑法不俗,遵松仁道长遗命,并不藏私,广收门徒,弘扬武当武功,短短几年,武当派声威日隆,桃李遍步天下。俞正彪在少林和天狼教大战后,恐魔教偷袭武当山,未和伊震云去戒台寺,自回紫霄宫,和邱心智商议防务。此时武当后一辈弟子中,以方正武功最强,罗中玉、张风、李部等武功皆为上乘。 众人在紫霄宫商议妥当,恐魔教偷袭,分四部防守武当山。第一部由李部带领二十名武当弟子,防老君堂。第二部张风率十名弟子,守剑河桥。第三部罗中玉领十名弟子,守禹迹桥。方正率众弟子,轮班防卫紫霄宫。这一日李部正在老君堂巡逻,忽得弟子来报,有人持剑闯山。李部大怒,武当派受本朝皇帝尊崇,到了武当山解剑岩前,若无武当许可,皆须解剑,以示尊敬。此人胆敢持剑上山,定打散了山脚的守卫的弟子,李部大怒,让师弟们组成七星剑阵迎敌,自己出去查看。 来到堂外,却见一负剑青年,神情孤傲,旁若无人,正是原七仙门主李愚桥爱徒封浩。李部一见封浩,怒道:“叛徒,前来所为何事?”封浩笑道:“师侄,我此次前来,乃奉了圣旨,接管武当。”李部大怒道:“我师父乃先皇赐封的武当掌门,武当有主,你怎能胡说八道?”封浩笑道:“师侄说得不错,先皇确实封了俞师兄为武当掌门,但今上见俞师兄碌碌无为,在少林居然被天狼教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坏了天下第一道教名山宝誉,故派我前来接管,重整武当声势,以正道统。” 李部大怒,喝道:“狗贼,安敢胡说八道。”封浩突然正色道:“李部等武当弟子接旨。”言毕自怀中拿出圣旨,李部无奈,只得跪下听诏。封浩宣道:“查俞正彪,就任武当掌门以来,平庸无能,前在少林寺居然为天狼魔教打败,实有辱道统,着即革去掌门之位,由锦衣卫指挥使封浩兼任。”李部见封浩所言不虚,持圣旨前来夺位,如此武当派落入jiān贼之手,从此正道蒙羞,道消魔长,心下大惊,突然笑道:“封师叔,师侄适才无礼,现下给您赔礼道歉了,您大人大量,想来不会责怪。师侄久在山中,从未见过皇命圣旨,烦请让师侄一观,顺便长长见识。” 封浩见李部前倨后恭,以为怕了皇命,当下笑道:“也罢,便让你见识一下。”言毕将圣旨递给李部,李部展开一看,见封浩所言不虚。眼珠一转,怒道:“狗贼封浩,你假传圣旨,想篡谋武当掌门一职,幸得我心细,要来对证。这圣旨上哪有一字提到封浩二字啊?”封浩见李浩胆敢抗旨不遵,怒道:“李部,你敢违逆皇命,夷你九族。”李部长剑一挥,使一式“太和飞仙”,将圣旨斩为满天碎片,哈哈大笑道:“狗贼,现下你无旨在手,若上紫霄宫,必受七星剑阵穿心之苦,我劝你还是回到京师,安心的做皇帝走狗罢,少来招惹武当。” 封浩见李部反应敏捷,自己手无圣旨,单身打上紫霄宫,势同以卵击石,但杀掉李部解恨,却是绰绰有余。当下拔出长剑,大怒道:“李部,你敢抗旨,我先替圣上,斩了你这逆贼。”李部冷哼一声,长剑一挥,和封浩杀得难分难解。封浩武功高强,使的又是天下闻名的祝融剑法,打不过五十余合,李部险象环生,眼见即遭不虞。防守老君堂的众弟子,排成七星剑阵,替下李部,将封浩围在垓心,一阵猛攻。这七星剑阵,威力巨大,是武当诸多剑阵之首,乃仿北斗七星变化而成。封浩在阵中杀了一百余合,寡不敌众,只得运起轻功,跳出剑阵,向山下逃遁。 李部打退封浩,上紫霄宫禀报了俞正彪,俞正彪见李部撕毁了封浩圣旨,日后必为朝廷治罪,只得和众人商议脱罪之法。邱心智见事已至此,说道:“师兄,部儿也是为了武当不落入jiān人之手,不得已而为之,现下武当惹上大祸,唯有三十六策,走为上策,你率众弟子遁入民间,待事情平息后再回来。我就在留守在紫霄宫,看狗贼封浩再耍什么花招。”俞正彪无计可施,只得长叹一声,噙泪道:“师弟,打不过,就逃,不要拘泥守旧,懂得变通,保存实力。”邱心智道:“多谢师兄指点,师弟谨记,我们武当一脉,就拜托你了。”二人正要分头而行,却听得紫霄宫外,喊杀声大作。 邱心智抄起长剑,叫道:“师兄快带弟子们退去,我暂时抵挡一阵。”俞正彪见封浩行动如此迅速,欺人太甚,心头火起,不愿偷生,怒道:“师弟,死就死,今日拼个鱼死网破,也得多杀几个朝廷鹰犬,方解我心头之恨。”邱心智痛心疾首道:“师兄,大局为重啊。”俞正彪泪流满面,只得和方正率领众弟子,向后山逃避。邱心智手执长剑,来到紫宵宫外,李部正和众弟子以七星剑阵阻击来敌。邱心智长剑一震,叫道:“何方狗贼,敢犯我武当?” 周南山哈哈一笑,来到阵前,说道:“邱道长,多日不见,得罪了。”邱心智初时以为是封浩率锦衣卫上山夺位,不想却是天狼教狗贼,当下怒不可遏,无须废话,一式“剑点寒星”,刺周南山“期门”穴。周南山长剑一迎,两剑相jiāo,邱心智虎口发麻。周南山哈哈一笑,一式“云海苍茫”,取邱心智上盘,邱心智侧身让过,二人你来我往,杀成一团。周南山此次上武当,派原昆仑弟子,后封的天狼地尊季云路率领天狼剑阵,对抗武当的七星剑阵。 俞正彪率大部武当弟子遁入后山,紫宵宫仅余下邱心智和李部等二十余名武当弟子,天狼魔尊足有一百多名,众武当弟子岂是对手?浴血奋战了两个时辰,众弟子倒在血泊中。邱心智和周南山打了一百五十余合,唯有招架之功,眼见即遭不虞。李部和季云路打了八十余合,被季云路一剑杀死。邱心智见弟子死伤殆尽,已抱必死之心,使出武当剑法绝学:天罡七杀。这天罡七杀,有抽、提、刺、粘、削、格、点七种变化,乃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妙,周南山虽然深得天山剑法神髓,但乍遇武当绝学,也不敢小觑,只得奋起十分精力,和邱心智周旋。邱心智使完天罡七杀,精力耗尽,出剑无力,周南山一式“冰河倒泻”,刺入邱心智心房,邱心智含恨而逝。 第八十四章 天狼称雄(中) 周南山攻破紫霄宫,天狼魔尊未损伤一人,大获全胜。前已占领少林。现下中原武林,除侠义盟外,再无帮派可抗衡天狼教。当下踌躇满志,就在金殿之上,论功行赏。除前已封门派掌门之外,又封崆峒派弟子张九胜,率天狼魔尊,镇守少林寺。崆峒弟子张大运,镇守武当派。青牛派大弟子杜文才,率众归降天狼教,被封为青牛派掌门。邙山钱河寿为传功长老,开平卫周胜为执法长老。又令奚百里为掌教龙头,路由及为掌剑龙头,四大长老各率座下天狼魔尊,克日剿除侠义盟和中原未归服门派。 却说谢春苗病倒在峨眉yào铺,汤素妍恨不得将之一脚踢出门去,但谢春苗柔弱可怜,连日寻找伊愿,心力jiāo瘁,对傻子抱了最后一线希望,傻子却并不是伊愿,陡然失望之后,竟然一病不起。汤素妍虽然厌烦,但医者父母心,不能抛弃患者,只得整日里让傻子端茶送水,煎yào煲汤侍候,祈盼谢春苗早日病愈,离开yào铺。谢春苗大病之后,呆呆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万念俱灰。那傻子趁汤素妍出外买菜,竟然下灶偷煲了人参卤ròu汤送到谢春苗房中,也不说话,只默默的捧着。谢春苗找不到伊愿,已有绝食追随之念,任傻子的ròu汤如何鲜美,瞧也不瞧。 傻子见谢春苗有寻死之心,神色焦急,突然开口道:“姑娘,你、你,人死不能复生,你年纪还轻,且不可胡思乱想。快快乐乐的活着,幸许你那愿哥哥在九泉之下,也很欣慰,你要是死了,父母有多伤心啊?”谢春苗苦笑一声,淡淡道:“傻子,多谢你的好意,我父母都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终生衣食不愁,没有我在身边,也会过得不错。但愿哥哥受尽苦难,孤苦伶仃,好让我挂念啊。我七岁时,就立誓要做愿哥哥的妻子。现下愿哥哥走了,我、我活着,再也没有快乐了,如此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相伴愿哥哥的好。” 傻子道:“谢姑娘,你,你想不想听一句话?”谢春苗淡淡道:“你想讲便讲吧。”傻子道:“人,应该活在未来的希望中,不应沉溺于痛苦的往事里。”谢春苗道:“谢谢你傻子,你说得真好啊,但我没有愿哥哥,人生便没有了希望,我,我,我活不下去了。”傻子道:“谢姑娘,你有没有许过愿?”谢春苗忆起那日在兴化被俘时,绑在旗杆上,向观自在菩萨许的三个心愿,说道:“许过,第一个菩萨显灵,实现了。第二个是关于我父母的,目前爹娘身体都好,菩萨自会保佑的。嗯,还有第三个,看来是不能实现了。”傻子道:“谢姑娘,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的第三个愿望啊?我和菩萨有缘,改日我到金顶,叩拜普贤大士,求菩萨保佑,实现你的第三个愿望好不好?” 谢春苗苦笑道:“傻子,真是谢谢你啊,这第三个愿望,是关于愿哥哥的,愿哥哥都不在人世了,菩萨法力再大,也不能让死人复活啊?这个愿望,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傻子锲而不舍,催道:“谢姑娘,你说给我听听,世上之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说说也无妨啊?”谢春苗笑道:“好吧,看你着急,我就说给你了。这个愿望就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要收到愿哥哥一千朵鲜花,还要嫁给他为妻,执他之手,与他偕老。”傻子闻言,呆了一呆,半晌无语,谢春苗见傻子作难,笑道:“傻子,谢谢你了,这个愿望,便是法力无边的普贤菩萨,也无能为力,不要作难了。哦,你没有名字吗?总叫你傻子,总觉得有些不尊敬你。” 傻子道:“我没有名字,从小别人就叫我傻子,我听着怪好的,不觉得什么。对了,谢姑娘,你现在有没有二十岁呢?”谢春苗摇摇头道:“还没啦,刚过十八岁生日。”傻子道:“谢姑娘,就算你有心追随你的愿哥哥,二十岁未到,怎知菩萨不能实现你的愿望呢?不如就留在九里镇,再等上两年,到二十岁生日看看,能否有奇迹发生,如果没有,再殉情也不迟啊?”谢春苗闻言,豁然开朗,说道:“傻子大哥,你说得没错,古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前次观自在菩萨显灵保佑我了,说不得普贤菩萨见我可怜,会派好人在舍生崖下救活愿哥哥。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愿哥哥抱着一千朵鲜花,柔声对我说,好苗苗,愿哥哥哪里舍得下你,咱们快快乐乐的活着,白头偕老,也是你祝姐姐的遗愿啊……” 傻子见谢春苗进到意境,两颊粉红,娇美可爱,不禁转过头去,双目噙泪。半晌谢春苗回过神来,说道:“傻子大哥,你把ròu汤给我,我要好好的活着,等愿哥哥送我鲜花。”傻子反手将ròu汤递给谢春苗,强忍住泪水,说道:“谢姑娘,你想吃什么,有什么难处了,给我说说,我能帮到你的,一定会尽力而为。”谢春苗喝完ròu汤,恢复了几分精神,谢道:“傻子大哥,谢谢你,我,我想到外面走走,但没有力气,你扶扶我罢。”伊愿道:“好。”悄悄拭去泪水,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0 章 起谢春苗,来到镇外小木桥上。 这小木桥下,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中有许多小鱼小虾,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并不理会人世忧愁,熙熙攘攘。谢春苗伏在傻子肩头,看得出神,说道:“傻子大哥,我想羡慕水中的鱼儿,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幸福极了。每天晚上,等素妍妹妹睡下了,你便扶我到小木桥上来,听听小虫们在草丛里欢鸣啊,看看星星月儿啊,我心情舒畅,病也就很快好了。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要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迎接愿哥哥。”傻子道:“好,我陪你来。” 如此每晚等汤素妍睡熟,二人便来到小木桥,听虫鸣蛙叫,看星星月亮。谢春苗心情平和,不过几日,身子竟然痊愈。汤素妍见谢春苗好转,说道:“你已好了,这里也没有你的愿哥哥,你快到别处寻找吧。”谢春苗道:“我不走了,我要在九里镇住两年。”汤素妍听得大惊失色,期期艾艾道:“我和爷爷,好心救了你,你,你还赖下不走,白吃白喝,真是岂有此理。”谢春苗道:“我帮你们做饭洗衣,扫地煎yào,不要一分工钱,怎样?”汤素妍怒道:“不行,你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我笤帚无情。”谢春苗道:“我和你爷爷说去。”转身到了铺中,和汤金方说明来意,汤金方见谢春苗孤苦无依,心下不忍,说道:“女子,你要不嫌弃,就住下罢,有傻子在,你无须干重活,替我抓yào煎yào就好了。” 汤素妍气呼呼的跑到铺中,抱怨道:“爷爷,咱们又不是富家大户,多了一个傻子,整日里便须节衣缩食,才过活得下去,再添一人,岂非要饿肚子了。”汤金方斥道:“再胡说八道,把你嫁给泼皮为妻。”汤素妍正要顶撞,一人在室外咳嗽一声,笑道:“好妹妹,你要是不够银钱过活,怎的不告诉哥哥一声?”说话之人正是前次逃跑的钢钎。钢钎被汤金方一笤帚打成内伤,回家吃了草yào,静养数日,已行走无碍。他武功不弱,居然被汤金方一高梁笤帚打得卧床不起,越想越气,忿忿不平,于是找到狗儿,二人又纠集了“乌铁锤”、“方铁锤”、 “雷公锤”五人,前来找汤金方算帐。 狗儿乃好色之徒,一见谢春苗,惊为天人,涎水流到地上,浑然不觉。乌铁锤和狗儿也是同路货色,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嬉皮笑脸,便想对谢春苗动手动脚。谢春苗大怒,斥道:“狗贼,敢对本姑娘无礼?”乌铁锤陪笑道:“好妹妹,你长得如此水灵,我往日在镇上,怎未见过你啊?”汤金方前次用笤帚打退泼皮,有了致胜法宝,泼皮前来捣乱,便依样画葫芦,趁乌铁锤说话不备,一笤帚拍在其头顶,笤帚里夹杂着鸡屎鸭粪,乌铁锤猝不及防,被打得灰头土脸,臭不可闻。 方铁锤见汤金方偷袭,大怒,抄起铁锤,兜头向汤金方打来。谢春苗大怒,飞起一脚,后发先至,将方铁锤踢倒于地。她武功不弱,又含怒而发,这一腿踢得方铁锤吐出一口鲜血,哀嚎不止。乌铁锤看走眼,见谢春苗居然是武林高手,怒道:“小贱fù,不让你见识大爷的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谢春苗道:“呸,你也配和马天君相比?”原来这马王爷,就是道教神话中的马赵温关四大元帅之首,又叫马天君,法力高强,有三只眼,为火之精、火之星、火之阳,可以同时*,煞是厉害。 第八十四章 天狼称雄(下) 乌铁锤被谢春苗奚落斥骂,怒不可遏,举起铁锤,便向谢春苗打来。谢春苗未等其铁锤打下,一口唾沫,喷到乌铁锤眼睛上,乌铁锤视线模糊,铁锤便失了准头,把持不住,竟然一锤砸在地上的方铁锤右膝盖上,这一锤力道十足,方铁锤哎哟一声,痛得晕死过去,右腿便废了。乌铁锤砸废方铁锤,惊惶失措,叫道:“这铺里有鬼,咱们快快离开。”抱起方铁锤,便要逃跑。雷公锤在五人中武功最高,见乌铁锤大意之下,误伤了方铁锤,竟然想把失识推到鬼神身上,伸开双臂,拦住去路,怒道:“停住,看我来斩妖除魔。” 谢春苗武功不俗,岂会惧怕几个泼皮?故意笑道:“哪里有什么妖魔啊?你要斩除谁?”雷公锤道:“你就是狐狸精,专来除你。”谢春苗大怒,斥道:“尔等行凶作恶,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反诬赖好人,真是黑白颠倒。”雷公锤不在言语上争雌雄,铁锤一挥,向谢春苗兜头打来,谢春苗大怒,使一式“上关下封”,以守为攻。雷公锤武功不弱,侧身让过,二人就在铺中,打成一团。 打了三十余合,谢春苗武功高出甚多,飞起一脚,将雷公锤踢到街上,雷公锤哇的一声,喷出数口鲜血,显然内伤颇重。谢春苗怒道:“还不快滚?”众泼皮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谢春苗乐得咯咯娇笑。汤金方见谢春苗打退泼皮,喜得谢道:“女子,想不到你还会耍把式(武功)啊?”谢春苗谦道:“会些三脚猫功夫,仅能对付几个泼皮,算不得什么,让汤爷爷见笑了。”汤金言呵呵一笑,自去整理被泼皮踢乱的yào箱。 汤素妍见谢春苗武功高强,自己远非其敌,再也不敢明里出言刺激,生恐惹恼了谢春苗,心不甘情不愿的让谢春苗住了下来,只得腹诽心谤,撺掇傻子让谢春苗干重活,傻子面上答应,自己却把活干完,并不让谢春苗劳累,恨得汤素妍牙齿痒痒。这一夜亥时,谢春苗见汤素妍已上床安歇,便和傻子二人来到小木桥上,赏月闲聊。谢春苗道:“傻子大哥,你是哪里人啊?”傻子道:“我也不知道,生下来就四处流浪,以天涯为家,是中原人吧。”谢春苗道:“傻子大哥,你心肠真好,和我愿哥哥一样,如果你们二人相遇,也会成为好朋友的。”傻子嘿嘿傻笑,并不回答。谢春苗又道:“傻子大哥,你会讲笑话吗?给我讲一个听听吧。” 傻子道:“好。说两个南方傻财主,常被乡邻骂其蠢笨,二人心下皆不服气,一日相遇,提议各显其能,比试谁聪明谁傻。甲财主吩咐仆人道,你回家去,看看我在不在。甲仆人领令,自回家去探望。乙财主给了仆人一两银子,说你到街上去,给我买河南粽子吃,乙仆人领令,便到街上买粽子。仆人走后,两个财主开始对话……”谢春苗听得笑道:“傻子大哥,甲财主就在当场,为什么叫仆人回家去找他啊?乙财主既然是南方人,怎能买到河南粽子啊?真是两个笨蛋。” 傻子道:“不要打岔,好好听。甲财主对乙财主说,我明明就在此地,那傻瓜居然还到家里去找我,你说他中了我的圈套,是不是我比他聪明十倍啊?乙财主说,河南远在北地,本地哪有河南粽子卖啊?这说明,我聪明仆人笨。两个财主愚弄了仆人,证明了自己聪明,彼此吹嘘一番,得意洋洋。两个仆人结伴同行,相视哈哈大笑,甲仆人说,乙兄,我那主子真是愚蠢至极,他明明就在当场,居然叫我回家去找他,你说这不是放我出来闲逛吗?乙仆人道,甲兄,我那主子还要愚蠢,本地哪有河南粽子卖啊?他居然给了我一两白银,我到街上,花一钱银子不到,买两个粽子哄他,白白得了九钱银子,你说他是不是天下第一蠢人啊?” 谢春苗听得笑弯了腰,说道:“傻子大哥,我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搞笑的笑话,你,你真是好聪明啊。”傻子正要谦虚,突然桥身一震,木桥断裂,二人扑通一声,掉到溪中,全身湿透,作了落汤鸡。一人在岸边捏住鼻孔,瓮声瓮气道:“狗男女,让你们和鱼虾一起快活罢。”幸得那小溪不深,刚淹住腰部,但谢春苗吃这一吓,怒不可遏,叫道:“何方鼠辈,敢偷袭本姑娘?”只听得溪边草丛中作响,一人猫身逃走。傻子被人作弄,不以为忤,安慰道:“谢姑娘,咱们回去罢,下次不来桥上,看他如何捣鬼。” 谢春苗余怒未休,说道:“傻子大哥,那人捍住鼻孔,掩饰声音,必是熟人,咱们回去告诉汤爷爷,让他好好查找一番。”傻子道:“好。”二人便回转yào铺,刚开铺门,汤金言不知何时起床,正坐在柜台后打盹,见二人湿漉漉回来,说道:“不要太晚回家,外面不安宁,听说邻街的小五子,晚上在街边玩耍,被坏人抓了去,至今未回。你们怎的全身湿透?是洗澡了吗?”谢春苗含糊道:“谢谢汤爷爷,我们下次早点回来就是。”言毕便向里屋跑去。汤金方道:“适才我到灶上炖了鸡汤,素妍已经喝过了,你们也去喝一碗,再行安歇。”二人谢过汤金方,换好衣衫,来到灶上,果然见锅里煲了人参鸡汤,谢春苗盛了一碗给傻子,说道:“傻子大哥,汤爷爷真是好人啊,我们要好好干活,报答他才是。”傻子道:“嗯。”二人喝了鸡汤,便上床安歇。 刚到三更,傻子突然被人拍醒,睁眼一看,见汤素妍立在床头。傻子一试脚手,竟然全身无力,惊道:“你,你,要干什么啊?”汤素妍笑道:“傻相公,你莫要惊慌,咱们今晚,便把生米煮成熟饭,也省得让谢春苗那贱人打扰。”傻子慌道:“不,不,不好。”汤素妍神色一变,掴了傻子一记忆耳光,斥道:“你傻头傻脑,无女人喜欢你,我生得如此美貌,肯下嫁于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若不识好歹,我让谢春苗那贱人,死无全尸。”傻子慌得求道:“不关她事,莫伤害好人。”汤素妍恨恨道:“你以为你化了妆,便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吗?呸,你个大笨蛋。那小贱人与你,之前关系必非同一般,若让你二人发展下去,我,我岂不是到嘴的肥ròu,又飞走了?” 傻子求道:“古话说捆绑不成夫妻,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我又生得傻头傻脑,汤姑娘你相貌百里挑一,何苦选我这个朽木烂柴?”汤素妍嫣然一笑,说道:“臭小子,你装憨扮傻,以为能骗得过我,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平常人,快快从实招来,到底是谁,否则休怪我笤帚无情。”言毕挥挥手中笤帚。傻子苦笑道:“汤姑娘,我真的是一个傻子,因为生得太笨了,为人耻笑,因而跳下舍生崖,希望转世投胎,做个聪明人,不被人笑话才好。” 汤素妍正要举笤帚打来,汤金方走进室中,说道:“后生,我便对你明说了罢,老夫便是三十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怪大夫汤头和。因为儿子不幸早逝,留下这个宝贝孙女,故而来到峨眉山九里镇隐居避世。老夫家财万贯,富甲一方,便是下辈子也不愁吃喝。我孙女既然相中了你,实是你天大的福气。我过世之后,这家产自然传到你二人手中。你孤苦伶仃一人,穷困潦倒,作了我汤家女婿,白白得了老婆家产,天下掉下来的好事,何曾亏待了你?莫再推三阻四,今晚便成就好事罢。” 傻子苦道:“汤前辈,我,我,我得了不治之症,又身中绝dú,不能成婚。若汤姑娘嫁了我,岂不误了她终生?”汤素妍大怒,挥手掴了傻子两记耳光,打得傻子火星直冒,汤素妍斥道:“装,装,再装,你把我和爷爷看成什么人了?怪大夫岂是平庸郎中?爷爷早查明你体内无dú,非但无dú,而且百dú不浸,内力高强,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再装疯卖傻,我,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傻子见掩饰不过,只得求道:“汤前辈,实不相瞒,晚辈正是为情所苦,才跳下舍身崖的。现下爱人已去,哪有心情再婚啊?”汤金方正要劝解,突然热浪涌来,似是前房着火,正自惊骇,一人叫道:“老狗儿,大爷烧了你的yào铺,看你还会不会装神弄鬼。”正是日间逃走的钢钎等泼皮。 汤金方大惊,叫道:“快抱起傻子,从后门逃走。”汤素妍得令,抱起傻子便跑,傻子心系谢春苗,求道:“汤姑娘,火势甚大,快救救谢姑娘啊。”汤素妍道:“烧死正好,免得碍手碍脚,老夹在我们中间添乱。”傻子大急,叫道:“你不救谢姑娘,我,我死也不娶你。”汤素妍慌道:“你,你,若我救了她,你便要娶我,不可失言。”傻子无奈道:“好,一言为定。”汤素妍解开傻子绳索,嘱其等候,不一刻抱着谢春苗走了出来,谢春苗见傻子无恙,放下心头大石,恼道:“傻子大哥,汤姑娘在鸡汤里下了化功散,现下我一分内力都使不出来,若泼皮找上麻烦,怎么办?” 傻子不及回答,汤素妍冷笑道:“你当怪大夫孙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吗?放心吧,几个泼皮,我想要他等xìng命,不过举手之劳。”一言未毕,一人笑道:“是吗?好妹妹,你没有普贤菩萨帮忙,我一根手指头都能打赢你,你信是不信?”说话之人,正是狗儿。汤素妍道:“有种你前来试试。”狗儿大大咧咧走到跟前,嬉皮笑脸道:“好妹妹,你早日顺从了我,吃香的喝辣的,游山玩水,比跟着吃素修行的菩萨快活上一千倍,何乐而不为呢?” 汤素妍道:“呸,狗贼。”狗儿并不生气,说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亲爱,好妹妹,就给你打,你打啊?”言毕伸长脖子,让汤素妍击打。汤素妍道:“好。”突然一掌,重重掴在狗儿右脸上,打得狗儿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不及站稳身形,汤素妍奋起一拳,重重打在狗儿胸膛,狗儿哀嚎一声,倒地死去。汤素妍打死狗儿,冷笑道:“无知狗贼,敢惹上姑nǎinǎi,真是找死。”一言未毕,地上砰的一声,砸来一个人头,汤素妍吓得后退一步。一人冷笑道:“汤姑娘,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爷爷的狗头,你再反抗,我便送你去见你爷爷。” 汤素妍见汤金方惨死,痛不yù生,哭叫道:“爷爷,爷爷……”那人手执长剑,面目yīn沉,佯笑道:“汤姑娘,你认不认识我啊?”汤素妍止住泪水,定睛一看,怒道:“狗贼,原来是你。”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正是老夫‘贡嘎大仙’王善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1 章 你母亲昔年,便是被我抓到贡嘎山五须海,和我好了十多年,你那不知死活的父亲,居然上五须海仙女峰找我要人,我不过八十余合,便将他杀死。你和你母亲,长得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啊。你母亲年老色衰,几年前已被我一刀杀了。你年轻貌美,若能陪伴于我,必可成为五须海十二仙女峰的女主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享尽荣华富贵,比开yào铺好多了。” 第八十五章 贡嘎大仙(上) 汤素妍闻言,恨得咬牙切齿,这王善舟原是她杀父仇人。王善舟武功高强,乃名震川中的黑道高手,汤头和远非其敌,为了将汤素妍抚养chéng rén,苟且偷生,方带着汤素妍隐居于九里镇。不想钢钎等泼皮,不知从何处引来这个大恶贼。汤素妍见势不妙,唯有解开傻子所中化功散,倚多为胜。突然手一扬,将yào瓶抛给傻子,叫道:“傻子,快服了解yào,帮我杀掉大仇人。” 王善舟见汤素妍还有帮手,大怒,便要向傻子进攻,汤素妍手中并无兵器,抄起一根树枝,奋力阻挡王善舟。傻子刚要接住yào瓶,斜剌里飞来一枚石子,将yào瓶击碎,掉出一粒yào丸,傻子抓起yào丸,便要向口中塞去,又是一枚石子,将yào丸打得脱手飞出,掉落在谢春苗身侧,谢春苗捡起yào丸,服入口中,忙运功逼dú。用石子打落yào瓶之人,正是王善舟,他武功高强,汤素妍远非其敌,轻松几招,逼得汤素妍手忙脚乱,脚尖踢起石子,打碎了yào瓶,害傻子无法恢复内力。 谢春苗服了解yào,真气运行三周天,除了化功散dú素,也捡起一根树枝,双战王善舟。王善舟剑法高明,出招诡异,瞬间平地起惊雷,令人防不胜防。谢汤二人手中并无兵刃,靠树枝迎战,打不到三十余合,大落下风。王善舟见谢春苗美貌不可方物,大起怜香惜玉之心,不忍伤及,笑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好美丽啊。”谢春苗树枝疾挥,使一式“上关下封”,攻王善舟上下盘,嘴里骂道:“呸,恶贼。”王善舟挥剑一扫,将谢春苗手中树枝拦腰斩断,笑道:“小美人,你随我到了五须海神女峰上,享不尽的逍遥快活,比神仙还要舒服自在,感谢我这个大恩人还来不及,便不会骂我是恶人了。” 谢春苗手上仅剩短短一截树枝,无法jiāo战,正要再捡树枝迎接,汤素妍叫道:“小心,恶人暗害。”谢春苗一惊,王善舟欺身上前,手指一挥,点了谢春苗“大横”穴。汤素妍失去帮手,支持了五七合,也被王善舟点了“京门”穴,二女皆动弹不得。傻子此时内力全无,如普通人一般,不是王善舟对手,只得假装痴呆,伺机偷袭。王善舟见初时听得汤素妍叫傻子,三人激战良久,傻子仍呆立一旁,不闻不问,似乎与已无关一般,以为真是个傻瓜,不想横生枝节。长剑一挥,便yù将傻子斩于剑下。谢春苗见状,急道:“你敢杀了我傻子大哥,我咬舌自尽,让你一无所得。” 王善舟闻言,暗忖暂留着傻子,还有用处,届时可逼谢春苗就范。当下笑道:“小美人,你只要从了我,我便不杀你的傻子大哥,如何啊?”谢春苗惊道:“你,你想怎样?”王善舟道:“也不怎样,你生得如此貌美,若嫁了我,我把十二神女峰的丑婆娘全部赶走,只宠爱你一个,如何?”谢春苗道:“你把素妍妹妹放了,我,我可以考虑。”王善舟笑道:“小美人,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不要耍心眼,惹得我xìng起,一刀将这臭小子送往西天。”谢春苗道:“那你想把素妍妹妹怎样?” 王善舟笑道:“她母亲便是我昔日姬妾,祖父父亲皆作了我剑下之鬼,若留着她,是个祸害,早晚会找我报仇,一剑杀了干净。”谢春苗惊道:“你,你若杀了素妍妹妹,我,我立马咬舌自尽,让你什么都得不到。”王善舟不愿煮熟的鸭子飞走,让步道:“依你之见,待要怎的?”谢春苗道:“你让素妍妹妹做我的丫环,服侍我,我便可以考虑和你成婚。”王善舟道:“若这贱人心怀不轨,伤了你怎办?”谢春苗道:“她不会伤我的,我们是好姐妹。”王善舟无奈,恶狠狠对汤素妍道:“小贱人,你听到小美人的话没有?若非看在小美人面上,我一剑杀了你,此后好好服侍女主人,若有半点差池,我一剑送你上西天。” 汤素妍虽然百般不愿委身jiān贼魔掌之下,但目前形势,唯有忍辱偷生,方有机会报得大仇,当下点头应允。王善舟见谢春苗心甘情愿与自己成亲,喜出望外,说道:“小美人,我解开你两处穴道,让你可以行走,但提不起内力,咱们即刻起程,回到贡嘎山五须海成亲。世事迟则有变,早日回到属地,省得夜长梦多,如何?”谢春苗道:“你不可怠慢我傻子大哥。”王善舟哈哈一笑道:“只要你对我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家兄长。”一番打斗,此时天已大明,狗儿已死,方铁锤成了废人,王善舟暗嘱钢钎、乌铁锤、 雷公锤三人,监视傻子和汤素妍,防其逃跑,便一路向西而行。 走了两个时辰,众人来到猫儿岗小镇,谢春苗道:“王先生,我饿了,咱们吃过早点,再行如何?”王善舟道:“好。”众人找了一临街茶铺,要了包子和清茶,坐下吃喝。此时邻桌一青年壮汉,见谢春苗美若天人,不禁嘴衔包子,忘记吞咽,看得入神。谢春苗心生一计,对王善舟道:“王先生,那恶徒死死看着我,yù对我不轨。”王善舟大怒道:“何人敢惹我美人?”谢春苗向那痴呆青年示了示意,王善舟嘱咐钢钎前去教训那壮汉。钢钎口衔包子,双手抱胸,瓮声瓮气道:“朋友,看什么啦?” 那壮汉方回过神来,嗫嚅道:“没,没看什么。”钢钎嘲笑道:“没见过女人吗?回去瞧你妈去。”那壮汉见钢钎骂人,怒不可遏,喝道:“哪里来的野种,敢招惹周四旺大爷?”钢钎哈哈一笑,说道:“周四旺是哪根葱?敢到峨眉山来装蒜?”那周四旺大怒,叫道:“爷爷乃天狼教峨眉派肖鹏护法座下卫士是也,识相的,快跪头谢罪,否则大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钢钎闻言,骇道:“原来阁下是天狼教中卫士?失敬了。”作势下跪道歉,周四旺见钢钎服软,洋洋得意,便待欣然接受。钢钎突然一拳,重重打在周四旺下腹,周四旺猝不及防,被一拳打得口喷鲜血,翻倒于地。 钢钎骂道:“狗日的天狼教,敢到峨眉山来撒野?”王善舟见钢钎打伤天狼教卫士,大惊失色。他虽然武功高强,雄霸川西多年,但比之天狼教,实是小巫见大巫。不及吃喝,叫上众人,速速上路,恐天狼教找上麻烦。谢春苗有意激起风波,好趁乱脱身,故意作难道:“王先生,我,我,我想上茅房。”王善舟无奈,命令钢钎领谢春苗前去茅房,又买了十斤包子,三十斤锅盔馍,三十斤牛ròu作干粮。钢钎领谢春苗来到屋外,守在茅屋外面,说道:“谢姑娘,你速去速回,莫让王先生担心。”谢春苗道:“好。” 却说周四旺被打翻在地,同伴刁五金见势不妙,撒腿便跑出茶铺报讯,王善舟大急,只得飞起一剑,将刁五金杀人灭口,省得天狼教找来。乌铁锤举起铁锤,将周四旺送到yīn间,王善舟等杀了两名天狼教卫士,铺中食客大惊失色,纷纷作鸟兽散。店老板上来哭叫报客,被乌铁锤两记耳光,打得晕死过去。不一刻谢春苗随着钢钎出来,王善舟便催着众人,买了马匹上路。向西跑了不到三里,马儿“咴儿”哀鸣一声,口吐白沫,翻倒于地。王善舟大惊,不知何时,马儿竟然被人吓了dúyào。无马匹代步,众人步行甚缓,走了一个时辰,不到五里,听得后面马蹄声急。 王善舟大惊,命令众人,躲到道旁密林中。众人刚刚藏下,十多匹快马眨眼间驶到跟前,果然是天狼教峨眉派卫士。一卫士叫道:“朱头领,贼子杀了我教中兄弟,幸得马行老板机灵,先喂了马儿泄yào,贼子无马代步,逃跑不远。我等派前面兄弟,将西行之路团团封锁,谅那王善舟老贼,必成瓮中之鳖。”那朱头领道:“好,就依兄弟之言,你速速带人前往,将西行要道堵住。”那卫士得令,领了两人前往。突然草丛里一响,正是谢春苗有意发出,朱头领惊道:“林中藏了贼子,大伙儿准备迎敌。”众卫士小心翼翼,执剑来到林中搜寻。最前面一名卫士身形一晃,膝盖上着了一石子,那石子力道未消,竟然深深陷进膝盖骨中。 那卫士痛得翻倒于地,鬼哭狼嚎,众卫士大惊,不敢搜索,退到道中待敌,朱头领叫道:“咱们将这林子点起火来,定可逼贼子现身。”众卫士得令,正要纵火,钢钎按捺不住,手执铁棍,跳出来叫道:“恶贼,大爷在此,可敢前来一战?”一卫士大怒,长剑一挥,和钢钎杀成一团。二人打了三十合不到,那卫士武功高强,眼见得一剑便可将钢钎杀死,突然身形一晃,后背着了一枚石子,刹时手臂无力,钢钎大喜,一棍打在那卫士头上,将其杀死。 第八十五章 贡嘎大仙(中) 那朱头领见已方顷刻间一死一伤,皆因暗中有高手偷袭,当下长剑一挥,叫道:“王善舟,老子知道你就藏在草丛里装龟孙,有种的滚出来,真刀真qiāng的干上一仗。”王善舟大怒,冷哼一声,手执长剑,走到道中,喝道:“朱大酋,王爷爷在此,要战便战,难道我‘贡嘎大仙’还怕你天狼教不成。”那朱大酋道:“好,你不怕我,他日天狼魔尊杀上五须海十二神女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王善舟冷冷道:“先送尔等齐上西天,无人回去报讯,周南山又怎知是我所为?”朱大酋大怒,长剑一挥,使一式横扫千军,削王善舟脖子,王善舟冷哼一声,侧身让过。他武功高过朱大酋甚多,二人打不到五十余合,王善舟一剑将朱大酋刺死。 余下天狼教卫士想要逃跑,王善舟展开剑法,左刺右点,不过几个来回,天狼教无一人幸免。王善舟见和天狼教结下冤仇,日后周南山定不会善罢甘休,只得命钢钎、乌铁锤、 雷公锤三人,将地上尸体藏入密林,又将血迹用泥沙掩埋。打扫毕,钢钎突然惊叫道:“王先生,不好了,谢姑娘三人呢?”王善舟方记起谢春苗三人,就藏在林中,入林一看,三人早不见踪影。王善舟大怒,命令钢钎三人,分头就在林中搜寻。 谢春苗被封了穴道,体力不支,行动缓慢,刚逃得二里多,便被王善舟挡住去路。王善舟冷冷道:“小美人,你说真心跟我,原来不过是缓兵之计。也罢,省得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现下咱们便生米煮成熟饭,再回五须海不迟。”谢春苗大惊,叫道:“狗贼,你,你敢亵渎我,我,我死给你看。”王善舟突然向前,封住谢春苗哑穴,谢春苗咬舌自尽皆不可能了。王善舟得意洋洋道:“小美人,待我们成就好事,你再死去,我也不会遗憾。”言毕,开始撕剥谢春苗衣衫,眼见得谢春苗即遭不虞,但傻子和汤素妍功力全失,如同常人一般,想要援救,也无能为力…… 却说王高直做了刑部尚书,与石崇高沆瀣一气,狼狈为jiān。王高直为报父仇,不惜殚精竭虑,绞尽脑汁,yù致皇帝于死地。这一夜三更,王高直在密室中,接见一神秘人物。二人品茗毕,王高直道:“先生,怀王谋反失败,皇帝身边,多了封浩和闵家三父子贴身相助,我等再要突然发难,便会受到掣肘,应如何行动,才能成就大事呢?”那人笑道:“大人心中,早有妙策,故意询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作弄在下啊?”王高直笑道:“先生何出此言?以你之韬略武功,当今之世,已然鲜有敌手,还请不吝赐教啊。” 那人笑道:“大人,若yù成功,既有中秋佳节,我等何愁没有机会?”王高直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内子今日,特酿了桂花酿,咱们二人,不醉不休。”那人道:“好,在下愿陪王大人,醉入壶中观日月。”二人出了密室,来到花厅,李仁英已备好酒席,正含笑等候。李仁英自嫁给王高直后,二人心心相印,情深意重,非常恩爱。那人赞道:“嫂子巧手,居然能酿出如此香醇的桂花酿来。相传苏学士在惠州,曾夸赞桂酒不啻是仙露,今日能够饮得,确是无上之荣幸啊。”李仁英谦道:“能得先生夸赞,小fù人真是受宠若惊啊。”三人寒喧毕,自入席畅饮。 却说李凤山卸任鸿胪寺卿后,由石元佑继任。石元佑仍然是日日难得糊涂,喜欢醉里乾坤大,爱好壶中日月长。这一日中午,石元佑又在鸿胪寺伏案畅饮,不知不觉,竟然醉了过去。石崇高来到鸿胪寺衙门,见石元佑衣冠不整,涎水长流,伏案而眠,丑态百出,不禁擂了石元估一拳,痛心疾首道:“佑儿啊,你、你日日烂醉如泥,不思进取,今后如何是好啊?”石元佑睁开醉眼,见是父亲,傻笑道:“父亲大人,您乃当朝一品,位极人臣,有您在,孩儿想做多大的官,还不是取手之劳,何苦辛劳?”石崇高怒道:“糊涂,糊涂啊。” 石元佑道:“父亲,您亲自来到鸿胪寺,不知有何要事吩咐啊?”石崇高道:“确有要事。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圣上要到太祖祭祀,你要早作安排啊。”石元佑闻言笑道:“父亲,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不过是皇帝祭祖。此事孩儿早安排妥当了,您不必担心。”石崇高奇道:“佑儿,往日见你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想不到办起事来,竟然动若脱兔,大出为父亲意料之外啊。”石元佑突然小声道:“父亲,小心,小心中了jiān贼圈套啊。”石崇高惊道:“佑儿,jiān贼在哪里,父亲怎没有见到?”石元佑晃晃脑袋,又伏下酣睡,说道:“不可说,佛曰不可说,一说便是错,父亲,前面凶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2 章 ,万分凶险啊。您要小心……”石崇高见石元佑又胡言乱语,怒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拂袖悻悻而去。 老樗树下茅屋里,此日来了一个客人,客人年少英俊,气宇轩昂。二人并不寒喧,品过香茶,客人道:“大人,怀王伏法,但封浩等贼子成了皇帝左膀右臂,长此以往,朝事危矣。虽然朝鲜使臣案告破,但张凤仪兄之死,仍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大人指点迷津。”杨新正长叹一声,说道:“兄弟,张凤仪护卫,乃为好朋友所杀无疑。据宫中传言,怀王在养心殿事危之时,曾叫出‘神机先生’四字,这神出鬼没的‘神机先生’,便极有可能是杀害张护卫的凶手。我料此人,也是你我相熟之人。” 那客人闻言,大急道:“大人,如此说来,岂非还有谋逆jiān党,处于暗中,蓄势待发?”杨新正黯然道:“正是。”那客人道:“还请大人点拨,斩除jiān邪,以正朝纲,勿让反贼得道啊。”杨新正道:“兄弟,施贼去朝,以大石拦道,此一险。黄鹿升天,鸡犬不宁,此二险也。还有‘神机先生’,深不可测,最险也。王高直,跳梁小丑,勿惧他。伊愿兄弟去后,兄弟力单,若能摒除三险,天下必定太平矣。”那客人黯然道:“孤鸿明知冰霜至,仍将展翅迎箭飞,侠义盟宗旨使然,虽千万人,吾往矣。”言毕向杨新正揖了一揖,潇洒而去。 相传,中秋节吃月饼始于朱元璋抗元。为了联合各路义军同时举事,便须传递消息,但元军搜查十分严密,消息不易传开。刘伯温便想出了一条妙计,将写有“八月十五夜起义”的纸条藏入饼子当中送出,果然各路义军接到饼子,得信一齐响应,如星火燎原,将元朝摧枯拉朽。此后朱元璋建立了元朝,便将起义时的饼子,称作月饼,大赏功臣。此时外夷臣服,海内安宁,皇帝为了炫耀其文治武功,今岁中秋,特到太庙祭祖,喜报佳讯。太庙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在承天门(今天安门)的东北侧,主分前中后三大殿,用材珍贵,装饰豪华,极尽皇家气派。 皇帝在宫中斋戒三日后,焚香沐浴,更衣毕,吉时已到,銮驾出行,鼓乐喧天,百官随护,浩浩dàngdàng。闵束阁父子三人,领着大批锦衣卫,贴身卫护,来到太庙祭祖。石元佑既为鸿胪寺卿,喜逢大典,自然归其主持。皇帝来到前殿,百官下跪,石元佑唱礼毕,由贴身太监阿贵引导,皇帝来到太祖神牌前面。正yù行礼,突然梁上跳下一人,闵束阁大惊,龙雀刀一挥,叫道:“护驾。”众锦卫一拥而上,那人长刀一展,架在皇帝脖上,笑道:“闵千户,你不要皇上xìng命了吗?”正是原锦衣卫指挥使张策。众锦衣卫见皇帝受制,皆不敢妄动,皇帝神色不变,冷冷道:“你想做什么?”张策笑道:“陛下,臣本无加害之心,只是陛下既杀了怀王,又派锦衣卫四处抓拿为臣,臣日夜躲藏,形同土拨鼠(旱獭)一般生活,苦不堪言,故而一时xìng起,冒险前来,想借陛下头颅一用,也让陛下感同身受为臣的土拔鼠生活之苦。” 言毕,长刀一紧,便yù将皇帝头颅割下。皇帝冷笑一声,喝道:“张策,你瞧瞧我是谁?”张策长刀锋利无比,竟然割不断皇帝ròu脖,听得皇帝喝叫,惊骇道:“你、你怎的是封浩?”石元佑笑道:“张策,你想借机前来行刺陛下,此等伎俩,我早已知晓,故而让封指挥假扮陛下,前来赚你入瓮。”张策惊道:“你,你怎的知晓我会前来?”石元佑笑道:“你伙同王高直,忤逆作乱,早在我预料之中,今日圣上出宫,如此良机,你不前来行刺,更待何时?”张策道:“何人告密?”石元佑笑道:“王夫人,李仁英。” 张策闻言,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再无斗志,叹道:“不想王大人和我自认为聪明一世,竟然败在一弱女子手中,真是奇耻大辱啊。”封浩脖子上早戴了天蚕丝护脖,故而张策刀斩不断,封浩见张策慌乱,趁机封住张策穴道,众锦衣卫上前,将张策琵琶骨捏碎,废了张策武功,百年出一人的长白派高手张策,便栽在了日日糊涂的石元佑手中。封浩降伏了张策,喜不自禁,赞道:“石大人,真看不出,你居然是大智若愚啊。”石元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酒葫芦,也不管太庙是何等重地,咕噜灌了两口,漫不经心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己xìng命。人心不足蛇吞象,既然衣食富足,人在人上,何苦再逆天而行呢?yù壑难填,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啊。”言毕作歌而行,视文武百官、历代皇帝神牌若无物。 第八十五章 贡嘎大仙(下) 封浩闻言,怔了半晌,猛然喝令道:“闵千户,烦即刻前去,捉住王高直,明正典刑。”闵束阁领命,率锦衣卫,将王高直府邸团团围住,不一刻,将王高直五花大绑了出来。李仁英报信有功,皇帝特令嘉奖,故而锦衣卫不敢对其无礼。王高直自视甚高,又工于心计,不想却被最亲密的红粉知音出卖,做人如此失败,实是鲜有其闻,不禁万念俱毁,垂头丧气,黯然道:“仁英,我不怪你,我去后,再找个好人家,要好好过活,不要因我而悲伤。”李仁英泣道:“相公,您乃仁英唯一知已,但谋逆皇上,绝非人臣之道,仁英不愿相公受千人唾骂,遗臭万年,故而才不得已而为之。相公,仁英先走一步,在奈河桥边等候相公英灵,来世我俩再做夫妻。” 言毕,突然掏出匕首,将脖间血管割掉,众锦衣卫猝不及防,阻止不及,见李仁英如此刚烈,也不禁肃然起敬。王高直见李仁英自杀,突然哈哈大笑,神智疯狂,喃喃道:“父亲,就算为您报了大仇,孩儿和您,皆成了千古罪人,于事无补。仁英聪慧,看得比我深远,可恨我自命不凡,竟然害了知音。”闵束阁见王高直喋喋不休,手一挥,锦衣卫将王高直下到诏狱。 却说石元佑用计赚了王高直,皇帝龙颜大赏,就在金銮殿上赐赏。阿贵此时身为东厂提督,颁旨道:“石元佑计除反贼王高直和张策,功勋卓著,擢赐刑部尚书,太子太保。封浩闵束阁等,齐皆官升一级……”石元佑拜谢道:“陛下,为臣有本上奏。”皇帝笑道:“爱卿但奏无妨。”石元佑道:“臣屡事鸿胪寺,事务谙熟,且天xìng慵懒,好酒误事,不堪刑部尚书大任,望陛下明察。”皇帝闻言笑道:“好,朕便破例,赐卿长春露二十坛,卿仍为鸿胪寺卿,兼领刑部尚书衔,不到刑部上任,如何?”石元佑谢道:“多谢万岁成全。”…… 小树林中,王善舟满面yín笑,向谢春苗扑来,傻子突然对汤素妍道:“汤姑娘,你用石子打那恶贼,引他发怒,我有办法降伏他。”汤素妍点点头,捡起一枚石子,手一挥,击在王善舟后脑勺,王善舟猝不及防,被打得火星直冒,抄起长剑,怒道:“小贱人,本想饶你一命,不想你忒不识趣,关键时刻坏我好事,须怪不得我了。”一式“dú蛇出洞”,刺汤素妍下腹,汤素妍穴道被封,避无可避,傻子突然抄起一根树枝,击在王善舟后背“阳关”穴上。王善舟臂上力道猛然失去,长剑掉到地上,痛得回身骂道:“狗贼,装作傻子,原来是个高手。” 汤素妍趁机抢走王高直长剑,跑到傻子身边,递来长剑,说道:“傻子,你要小心,这恶贼武功高强。”傻子接过长剑,说道:“不怕。”王善舟武功高强,虽然手上没有兵器,也并不把傻子放在心上,大摇大摆来到跟前,叫嚣道:“傻子,快快弃剑投除,饶你全尸。”傻子道:“你要伤害谢姑娘,我不能坐视不管。”王善舟嘲笑道:“原来还是个有情有义的臭傻子啊?”突然一拳,向傻子心口打来,名曰黑虎掏心。傻子长剑一转,无招无式,快如电光石火,削王善舟手腕。王善舟见傻子剑法精妙,不及攻击,只得急缩手腕,已被削去一块ròu皮。 王善舟成名江湖多年,各门各派武功路数可谓倒背如流,如数家珍,但这傻子剑法,竟然看不出出自何处。当下拳法一变,变得虎虎生风,必峨眉正宗“裂石惊沙拳法”,一拳击出,虎虎生风,上打雪花盖顶,中打黑虎掏心,下打老树盘根,将傻子上中下三路,齐齐封住。傻子虽然内力尽失,但剑法精妙无比,长剑一削一划,一圈一绕,将王善舟的漫天攻势,化为乌有。毕竟王善舟内力高强,打到最后,傻子力不能支,便会败在王善舟手中。 谢春苗也知其理,伸出手指,yù解开汤素妍被封穴道,连点数次,徒劳无功。王善舟瞟见谢春苗解穴,击出一拳,攻傻子中路,冷笑道:“我‘贡嘎大仙’独门点穴法,岂是你一个小女娃所能解开的?”傻子长剑一格,破了攻势。淡淡道:“谢姑娘,那老贼点穴法的窍门在‘期门’穴上,你先点‘期门’穴,再解其它穴位,自然诸穴可解。井底之蛙偏又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自吹自擂。” 王善舟见傻子竟然一双慧眼,将自己独门点穴法看破,不禁心生怯意,叫道:“你是何人,居然能识破我独门点空法?”傻子道:“我是傻子。”谢春苗依言而为,果然将汤素妍穴道解开。汤素妍正yù替谢春苗解穴,钢钎、乌铁锤、 雷公锤三人,听得喊杀声,冲喊过来。汤素妍一见钢钎,怒不可遏,叫道:“狗贼,过来吃我一拳。”钢钎笑道:“好妹妹,你不是我对手,快些投降,哥哥饶你一命。”汤素妍大怒,奋起一拳,向钢钎兜头打来,钢钎侧身一让,避了开去。二人拳来脚往,打得难分难解。 谢春苗身上穴道并未解开,乌铁锤见有机可趁,大喜,嘻笑着向谢春苗走来。谢春苗突然嫣然一笑,如百花绽放,*无比,此时虽是夏季,但乌铁锤心中,却如春天一般,竟然痴痴傻傻,垂手兀立,魂不守舍。雷公锤素来不懂怜香惜玉,见谢春苗迷倒乌铁锤,大怒,铁锤一挥,向谢春苗兜头砸来。谢春苗无奈,只得东躲西藏,形势岌岌可危。王善舟和傻子打了约八十余合,二人一攻一守,攻的气急败坏,守的稳如泰山,仍是平局。傻子瞟见谢春苗遇险,心下大急,出剑逐渐缓慢,王善舟大喜,突然一拳,击在傻子胸口。傻子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反手一剑,刺入王善舟下腹,二人俱受内伤,但王善舟伤得更重。傻子这一剑刺得极深,王善舟当即瘫倒于地。 雷公锤将谢春苗逼得无路可逃,奋起一锤,便要将其砸死,突然后背一凉,被傻子长剑穿心,一个不支,死于当场。傻子拼尽全力,杀了雷公锤,已是油尽灯枯,面上凛然道:“狗贼,再不逃,休怪我长剑无情。”钢钎和汤素妍打了三十余合,不是敌手,闻言跳出战团,撒腿便逃。乌铁锤见势不妙,抱起王善舟,随之离去。见二人走远,傻子突然哇的一声,连喷数口鲜血,晕倒于地。 谢汤二人见傻子晕死,迎面跑来,皆想抱起傻子,不防撞了个满怀。谢春苗尴尬道:“素妍妹妹,傻子哥内伤甚重,你,你带了疗内伤的yào没有啊?”汤素妍道:“有,但化功散的解yào,却只有一粒,恐傻子哥内力,再能恢复了。”谢春苗闻言,黯然道:“先保住傻子大哥xìng命罢。”汤素妍喂了傻子yào丸,护住心脉,又替谢春苗解了穴道,二人就坐在草地上闲聊,等傻子醒来。 汤素妍爷爷惨死,yào铺被焚,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和谢春苗共过患难,有她出言相护,方保得xìng命,对谢春苗再不忌妒,凄然道:“春苗姐姐,傻子大哥受了重伤,我们二人也无家可归,今后,要去哪里啊?”谢春苗道:“好妹妹,不要怕,我们先找一农家住下,等傻子大哥醒来,再计议不迟。”汤素妍闻言,背起傻子,二人沿途探视,终于找到一户农家。幸喜汤素妍身上还有二两散碎银子,拿出一两求宿,那农夫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当即叫婆娘炖了老母鸡白豆汤,又炒了个厥菜腊ròu,招待三人。 傻子睡到入夜三更,幽幽醒来,见谢汤二女伏在床头打盹,心下爱怜不已,轻轻道:“谢姑娘,汤姑娘,我醒了。”二人闻言,睁开双眼,齐喜道:“傻子大哥,我去厨房为你热鸡汤。”二人言语一致,似是事先商量好了的一般,说完之后,彼此尴尬不已。傻子笑道:“多谢了,两位妹妹,我饿得厉害,谁去啊?”谢春苗道:“我去。”汤素妍道:“我去。”二人争执不下,吵得粉脸绯红,傻子急道:“都去罢,我要饿死了。”二人闻言,相视一笑,责道:“吃货傻子。”傻子淡淡一笑,居然应道:“傻子就是个吃货。” 不一刻热好鸡汤,二人各盛一碗,齐送到床头,皆出言让傻子先喝自己这碗。傻子无奈,只得两碗轮流,各喝一口,方才平息了二女争执。刚喝一半,却听得院门响声大作,一人叫道:“老庚儿(四川话:同龄人),快快开门,天狼教卫士查房来了。”那农夫正睡得香甜,闻言大是不满,嘟囔道:“我这里没有留宿生人,早睡了,你明日再来。”那人大怒,奋起一脚,将院门踢开,闯了进来,叫道:“老庚儿,不遵天狼教命令,打坏家什,是你自找。”言毕闯进房中,摔坛砸缸,打碗抛碟,搞得鸡犬不宁。那农夫大惊,只得起床陪礼道歉,又奉上五钱银子,那天狼教卫士方才罢休。正yù离开农舍,却见里房隐隐传来灯光,那卫士心生警惕,叫道:“老庚儿,你屋中只有夫妻二人,何时来了生人?” 农夫慌道:“哥子,我小子今日从成都回转,现下正在屋中秉烛读书,望哥子谅解则个。”那天狼卫士手一推,将农夫推倒于地,冷冷道:“老庚儿,不是我不给你留情面,实是今日有贡嘎山贼子,杀了教中七八名兄弟,连朱头领也遭了dú手,上头命令我等,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我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3 章 看一下,若真是你儿子,自然无事。”言毕向里屋而来。 谢春苗见天狼教卫士进屋,大惊道:“傻子大哥,怎么办?”傻子道:“你俩藏在床下,待我骗过贼人,再出来。”那床下肮脏无比,臭气熏天,二人无奈,只得忍住恶心,钻到床下暂避。那卫士走到床前,见傻子相貌英俊,与教中上司描绘的王善舟形象差去甚远,放下心头大石,说道:“你是老庚儿的幺儿吗?我往日怎的没见过你啊?”傻子道:“我刚从成都府求学回来,故而未见过老叔。”那卫士道:“哦,你休息吧。”转身便yù离去,突然看见桌上两碗鸡汤,心生疑虑,问道:“深更半夜,你怎的一人喝两碗鸡汤啊?”傻子道:“读书疲劳,多喝鸡汤,能补充体力,故而喝了两碗。” 第八十六章 藏身(上) 那卫士道:“哦。你读的什么书啊,拿出来给我瞧瞧?”傻子讪笑道:“书已经收起来了,是《论语》。”那卫士道:“藏在何处啊,你不用起床,我替你拿。”傻子见那卫士心细,不易混过,只得道:“放在床下,烦劳老叔取来。”那卫士伏身一望,突然额头如中雷击,被打得晕死过去。谢春苗又补了一拳,将那卫士送往西天,急道:“傻子大哥,咱们暴露了行迹,天狼教必会穷追不舍,怎生是好?”傻子苦道:“只得让农夫大叔快快逃命,我们趁夜离去。” 谢春苗无奈,只得让汤素妍背起傻子,告诉农夫夫fù,杀了那天狼教卫士,快趁夜逃跑。那农夫见状,虽然百般不舍故居,为了活命,也只得卷了些值钱物什,和婆娘含泪上路。傻子服了yào丸,又喝了鸡汤,虽然内伤仍重,无法行走,但已能出声说话,由汤素妍背着行进。汤素妍将银子先给了农夫,又取下玉手镯相送,那农夫也是个有情人,便让婆娘取了十斤腊ròu给谢春苗带上,可以在路上充饥。 三人出了农舍,谢春苗道:“傻子大哥,我们要逃往何处,才能躲过天狼教贼子啊?”傻子略一沉思,说道:“去到深山密林中,找一洞穴,任天狼教贼子如何众多,也无法发现我等。”三人不敢点燃火把,恐天狼教贼子发现端倪,便借着月光,向山里疾行。行了十余里,已来到大山深处,此时天色大明,果然在小溪边找到了一处干燥洞穴,谢春苗稍加整理,铺了些干草,汤素妍将傻子放到草垫上。谢春苗道:“傻子大哥,如果我们生火烤ròu,会不会被天狼教卫士发现?”傻子道:“天狼教卫士万想不到我们会藏身深山,无妨,你烤罢。”当下谢春苗生起火堆,将农夫赠送的腊ròu取出烧烤。 汤素妍道:“傻子,想不到你剑法如此高明,那王善舟成名江湖多年,你不用内力,居然也能和他打成平手,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傻子道:“三脚猫功夫,算不得什么,以前要饭,常碰上恶狗恶人,为了活命,只好习得几招保命,你如果想学,我教你好了。”谢春苗闻言,喜道:“傻子大哥,你也教教我,我两姐妹习会之后,便不怕天狼教弟子了。”傻子道:“先吃了腊ròu再说,我都饿得不行了。”汤素妍不满道:“你昨晚喝了两碗鸡汤,又不曾行走,体力消耗不大,总是喊饿,真是个吃货傻子。”傻子笑道:“我就是个吃货。” 不一刻腊ròu烤好,三人用毕,傻子就坐在干草垫上,指点二女剑法。二女剑法本来不弱,得傻子点拨,一日千里,果然各各大长。过了十数日,傻子内伤已好了七八分,可以走动,这一日午后,汤素妍去山中打猎,谢春苗自在溪边洗衣,傻子正在午睡,睡得正香,却听得耳边一人冷笑道:“傻子,你逃得过天狼教搜寻,却逃不过我乌铁锤的火眼金晴,快叫那两个小贱人出来,随我去见王先生,否则我一锤砸死你。”傻子大惊,眼珠一转,突然叫道:“谢姑娘,你不动手还等什么?”乌铁锤一惊,正要转首观望,傻子趁机跑出洞外。 乌铁锤大怒,一挥铁锤,向傻子追来。傻子不知谢春苗在溪边洗衣服,汤素妍又不在身边,已非其敌,急得四处乱窜。乌铁锤追了一程,将傻子又逼回洞里,铁锤一举,笑道:“傻子,你终穷逃不过佛爷的手掌心,先吃我一锤,料理了你,再俘获两个美人受用。”一砸向傻子兜头砸来。傻子伤势未愈,适才奔跑了一阵,已累得筋疲力尽,眼见得便要死在乌铁锤锤下,谢春苗听得呼救声,及时赶回,长剑一送,将乌铁锤刺了个透心凉。谢春苗杀了乌铁锤,惊道:“傻子大哥,王善舟那恶贼,定是派人在寻找我们,现下已被乌铁锤发现了踪迹,日后王善舟打上门来,如何是好?”傻子道:“等汤姑娘回来,咱们再换地方,过个十数日,我内伤痊愈,便可与王善舟一战。” 语声未落,林中一人笑道:“小美人,你想走,怎不与先生打个招呼啊?逃到山洞里,想嫁老虎为妻吗?”谢春苗回首一望,正是“贡嘎大仙”王善舟和钢钎二人。谢春苗急道:“傻子大哥,你就在洞中,我来挡住这恶贼。”傻子道:“好,你听我出言指示出剑,便不致败于恶贼之手。”谢春苗道:“好。”一挥长剑,叫道:“老贼,前来受死。”王善舟此前虽受内伤,但他功力高深,又带了疗伤灵yào,故而反比傻子恢复得快。王善舟笑道:“小美人,你武功和我差得太远,舞刀弄剑,误伤了美人身体,岂不是一大罪过?” 谢春苗大怒,叫道:“狗贼,敢出言无礼?让你见识正宗的苍山剑法。”王善舟笑道:“哦,原来是正宗的剑法,我还以为是下三滥的呢。”长剑一挥,使一式“dú蛇出洞”,攻谢春苗中宫。谢春苗使一式“上关赏花”,以守为攻。二人你来我往,打了三十余合,谢春苗渐渐不是敌手,傻子见状,指点道:“脚踏‘坎’位,‘鹤云飞雪’。”谢春苗依言而行,让过来势,一剑刺王善舟肩胛,破了王善舟的攻击。王善舟大怒,冷笑道:“臭傻子,我捉住你,定将你千刀万剐。”傻子置若罔闻,续道:“剑出‘巽’位,‘三阳莲开’。”谢春苗大喜,一剑快如电光石火,刺王善舟“大包”穴。 谢春苗这一剑,将王善舟前后左右退路封死,王善舟避无可避,当下不避反进,长剑一送,妄图与谢春苗两败俱伤。谢春苗大惊,只得回剑格挡,两剑相jiāo,谢春苗虎口发麻。王善舟大喜,欺身上前,一式 “*穿梭”,逼得谢春苗无路可退。傻子见状大惊,急道:“上关下封,烟云霜雪。”这两招正是苍山剑法的绝学,谢春苗大喜,依言而为,避过来剑,起剑反削,长剑在王善舟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王善舟负伤,再找下去,恐更加不妙,已知有傻子在,万万讨不到便宜,只得叫起钢钎,二人落荒而逃。 傻子并非苍山派弟子,却对苍山剑法,了如指掌。谢春苗心下不禁大为狐疑,也不道破,谢道:“傻子大哥,幸得你指点,打退了王善舟,但他若等我们入睡之后,又来偷袭,我们怎样抵挡?”傻子道:“不怕,我自有妙计。”不一刻汤素妍回到山洞,三人行迹已露,王善舟定在暗中偷窥,不如干脆大大方方的在洞内等候。汤素妍正烧烤两只野兔,不一刻ròu香四溢,钢钎闻得美味,果然探头探脑的在树丛后流涎水。谢春苗笑道:“钢钎大哥,腹中饥饿吗?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必客气,过来我给你一只兔子就是了。”钢钎闻言,喜不自禁,正要前来领取兔子,王善舟冷哼一声,钢钎只得讪讪道:“谢姑娘,烦你把兔子抛给我罢。” 谢春苗笑道:“素闻川中男儿顶天立地,个个皆是抗倭平虏的英雄好汉,怎的怕了我们两个弱女子来?”钢钎闻言,豪气顿生,说道:“谢姑娘,你此话有理。我们川中汉子,最是痛恨外虏,我虽然未曾出川抗倭,但峨眉派抗倭领袖靳卫风大侠,乃我平生最敬重的川汉子。我这就过来,咱们都敬重抗倭好汉,志趣一致,乃同道中人,如此冰释前嫌,不要彼此为仇才好。”当下不顾王善舟在后面监视,竟然大摇大摆走到洞中。谢春苗不过是使激将法,赚钢钎前来诱杀之,未曾料到钢钎信以为真,当下不知所措,只得目视傻子,求其给出指示。傻子笑道:“钢钎兄弟,你可知现下峨眉派落在何人手中啊?” 钢钎忿忿不平道:“被狗日的天狼教霸占了,不知靳大侠去到何处,若他回来,我定抄起铁棍,随他杀上金顶,打退恶贼。”傻子笑道:“可是以你武功,远非天狼魔尊之敌,前去拼命,不啻以卵击石,枉送了xìng命,又不能打败魔教贼子,岂非鸡飞蛋打?”钢钎惋惜道:“闻得昔日的侠义盟主伊愿,武功天下第一,可叹竟在舍生崖下殉情。若有他振臂一呼,天下英雄,齐声响应,岂容得天狼教宵小猖獗?”傻子闻言,默默无语。汤素妍和钢钎同住九里镇,这钢钎虽然是一泼皮,闻言见其天良未泯,当下不解道:“钢钎,我汤家与你无冤无仇,你怎的屡屡前来捣乱?又害我爷爷惨死恶贼之后,无家可归,我、我、今后怎么办啊?” 钢钎闻言,心生悔意,说道:“妹子,你莫要哭了,我错了,我赎罪。今后做牛做马,也偿还于你,如何?”汤素妍怒道:“哪个要你做牛做马?你前去把那王善舟杀了,我便原谅了你。”钢钎闻言,提起铁棍,来到树丛后,叫道:“王先生,对不住了,我yù改恶向善,你出来,咱们决一死战。”叫了半晌,王善舟并无回应。钢钎到树丛后查探一番。说道:“妹子,王善舟这狗贼已逃得无影无踪,下次哥哥见着了,必一铁棍敲死他如何?”汤素妍道:“你莫要骗我?”钢钎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哥子行走江湖,最讲究信义,你放心,我不会失言的。” 第八十六章 藏身(中) 四人用过野味,天色已晚,钢钎就在洞口,以干草做垫,双手抱胸,躺下呼呼大睡。谢春苗见钢钎发出鼾声,轻轻道:“傻子大哥,他,他是不是来诈降啊?”傻子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睡到三更,钢钎睁开双眼,闻得三人呼吸平和,显然进入了梦乡,突然翻起身来,提起铁棍,对准傻子脑袋,便yù击打下去。突然耳边一冷,有yīn风吹过,钢钎一惊,停住攻势,喝道:“何人装神弄鬼?”过了半晌,洞内除了鼻息声,毫无反映。钢钎大怒,又要将铁棍朝傻子头上砸去,突然后背一凉,着了一剑,当即瘫倒于地。 那人正是谢春苗,原来傻子等钢钎躺下,让汤素妍做了个草人,穿了谢春苗外衣,躺在其身边,赚钢钎现形上当。钢钎猪头鼠脑,既有王善舟在暗中虎视眈眈,三人怎敢安睡呢?谢春苗杀了钢钎,说道:“傻子大哥,咱们可以安睡了。”傻子道:“好。”谢春苗将钢钎尸体奋力一掷,抛到树丛中,自躺下睡觉。王善舟正藏在树丛后偷看,见谢春苗杀了钢钎,大惊失色,正俗转身离开,听得二人jiāo谈,说可以安心入睡,大喜,以为有机可趁,便想突施偷袭。 王善舟在树丛后躲了一阵,听得洞中三人气息平和,料想三人提心吊胆了大半夜,支持不住,现下必定进入了梦乡。当下手执长剑,向洞口行来。刚到洞口,突然洞顶哗啦一声,兜头掉下野物的皮毛内脏,王善舟猝不及防,被砸了一头一脸,血腥味夹着腐尸味,臭不可闻。原来傻子让汤素妍将野兔皮毛内脏挂在洞顶,在地上牵好绳索,王善舟不防,踩着地上绳索,引动开关,故而被砸个正着。谢春苗和汤素妍见王善舟满脸污血兽毛,情形狼狈不堪,尔不可支,咯咯娇笑道:“老贼,对不住了,兔ròu吃尽,只有兔下水(内脏)招待,还望海涵。”王善舟见三人早有防备,有傻子在,自己战不过,只得强咽怒气,逃到树丛后,恶狠狠道:“臭傻子,我不将你碎尸万段,我便不是‘贡嘎大仙’。”傻子鼾声如雷,置若罔闻。 却说卢王在宫中,陪皇帝过了中秋佳节,这日在养心殿中品茗闲聊,聊了一阵,对皇帝道:“皇兄,臣弟已在京师住了多日,又过了中秋佳节,若臣弟久不回卫辉府,恐其它王弟们非议,对皇兄厚此薄彼之举不满。”皇帝闻言,哈哈大笑道:“王弟既如此说来,朕便不好强留你了。听说戒台寺菩萨灵验无比,明日一早,王弟同朕到戒台寺拜过菩萨,同祈祷了平安长寿,再回卫辉如何?”卢王谢道:“多谢皇兄厚爱,臣弟愿往。”皇帝当下传旨封浩带锦衣卫前去,清理寺中香客,布置防务,次日与卢王拜佛。 戒台寺始建于唐武德五年,原名慧聚寺,寺以青松闻名。有“潭柘以泉胜,戒台以松名”之誉。松分:活动松、自在松、九龙松、抱塔松和卧龙松,合称戒台五松。侠义盟群雄和少林高僧下了少室山后,便驻足在戒台寺演武修行。戒台寺乃千年古刹,又在京畿,天子脚下,防卫森严,天狼教不敢冒然侵犯。却说封浩率锦衣卫来到戒台寺,方丈怀仁大师早得弟子禀报,当下让群雄藏在千佛阁中,在方丈室接待了封浩。佛门重地,封浩不敢放肆,和松仁大师商议了皇帝防卫之后,便回京复命。 次日一早,皇帝和卢王用膳毕,銮驾出行,封浩闵束阁等率锦衣卫随护。大队刚到大王村,却见前面一队人马,挡住去路。封浩大惊,上前喝道:“何方鼠辈,敢阻天子銮驾?”一人面目yīn沉,看似不苟言笑,冷冷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傅百选。”封浩怒道:“何事前来拦驾?”傅百选道:“闻得戒台寺有反贼聚集,为保圣上安危,臣特来恳请圣驾回京。”封浩大怒,喝道:“我昨日已在寺中布好人马,未发现异常,何方反贼敢前来行刺?”傅百选冷冷道:“反贼已杀至宫中,掳掠了皇后贵妃,且已在戒台寺中,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陛下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4 章 中伏。臣闻得信息,急率兵马前来阻止,封指挥,烦请让我面见圣上,臣有急禀。” 封浩见兹事体大,不敢懈怠,向皇帝说明傅百选禀报之事。皇帝闻言,龙颜震怒,喝道:“何方反贼,敢入宫造反?卿等随我,速速回宫,将反贼一举铲除。”封浩道:“遵旨。”命令车驾大队,向京中返回。行不过一里,前面战尘郁郁,杀气腾腾,无数兵丁,手执利刃杀来。一人策马扬刀,叫道:“总督京营戎政曹洪亮,闻得反贼作乱,不让陛下去戒台寺进香,特前来护驾。”曹洪亮是京师禁卫军三大营总督,掌握着京城一应防务,他此时未奉旨前来,来意不明,皇帝急着封浩前去询问。 封浩来到阵前,喝道:“曹总督,反贼在何处啊?”曹洪亮道:“反贼正是五城兵马使傅百选,无故阻挠万岁进午,我奉石首辅之命,特来捉拿治罪。”傅百选大怒,喝道:“曹洪亮,你勾结石崇高,yīn谋篡位,反诬我谋反,真是岂有此理。”曹洪亮笑道:“傅百选,既然你已说出来了,我便再不隐瞒。不错,石首辅已在宫中控制了局势,我起三大营一万精兵,围住你五城兵马司区区千余人,泰山压卵之势,尔等万万不敌,傅百选封浩,快快弃刃投降,饶你一命。” 封浩冷冷道:“反贼,谋逆篡位,九族夷灭,大祸临头,尚不自知?”曹洪亮见封浩胸有成竹,似是早有准备,大惊道:“封浩,你、你莫非早有准备?”封浩笑道:“不错。”突然将身一纵,长剑一斩,快如电光石火,将曹洪亮阵斩当场,提起曹洪亮人头,喝道:“我已杀了反贼曹洪亮,尔等还不快快请罪护驾?”众兵士并无真正造反之心,见封浩武功高强,一剑除掉曹洪亮,威风凛凛,如天神一般,当下心胆俱裂,放下手中兵器,跪倒山呼万岁。皇帝见封浩平乱已毕,担心石崇高危及皇后妃嫔,急令回宫,剿灭石崇高。 却说石崇高素怀大志,忍辱负重,早有谋逆野心,因而勾结了三大营总督曹洪亮,想趁皇帝出京,一举夺位。不想封浩武功高强,竟然一剑将曹洪亮杀死,威伏一万雄兵。石崇高率神枢营两千精兵,冲入皇宫,杀散锦衣卫和羽林卫,将皇后和贵妃聚于皇极门外,专等曹洪亮抓了皇帝前来,午门斩首,好君临天下。却说封浩率领一万精兵,来到皇极门前,石崇高在贴身护卫之下,志得意满,右手一指,叫道:“封浩,朕即刻荣登大宝,你率兵前来归服,赐你高官厚禄,荫及子孙,如何?”封浩冷冷道:“石崇高,你也配。”石崇高大笑道:“皇后贵妃已在我手中,现下我乃皇城之主。京城诸门,早被我控制。曹总督提一万精兵,前去对付五城兵马司和皇帝,京师内外,皆在我掌控之中,你敢不从吗?” 封浩冷笑道:“痴人说梦,曹洪亮人头在此,反贼,你看清楚了。”手一挥,将曹洪亮首级掷到石崇高跟前。石崇高初时不见曹洪亮,心下已有不祥预感,一见曹洪亮人头,已知大势已去,以神枢营区区两千人马,负隅顽抗,对封浩一万精兵,不啻以卵击石。石家九族,必被夷灭干净。但若投降,只恐皇帝也不会轻易放过,正在彷徨,石元佑从午门哭叫着扑上来道:“父亲,孩儿先前,屡次劝您,您已位极人臣,当悬崖勒马,野心太大,必招灾祸,现下大势已去,快快弃刃投降,求圣上从轻发落才是。”石元佑此前稀里糊涂,装疯卖傻,人皆轻视,实则世事洞明,乃大智若愚也。石崇高玩火*,此际得石元佑当头棒喝,前尘往事,历历在目。石元佑曾规劝过数百回,他置若罔闻,每次皆出言呵斥责骂,现下事败,成了乱臣贼子,千古罪人,真是悔不当初啊。 石崇高决心已下,当下放了皇后妃嫔,向皇帝叩头请罪。皇帝冷哼一声,就在金銮殿上,让锦衣卫将石崇高,午门外枭首,暴尸十日。念石元佑前次救驾有功,此次又规劝父亲伏法,但终究系石崇高独子,不赏不罚,仍为鸿胪寺卿,但消去刑部尚书,太子太保两职,不夷石家九族。封浩护驾平乱有功,傅百选报讯有功,皆获赏金银无数。 却说傻子三人在石洞中,用野兔皮毛内脏,将王善舟吓退。后半夜王善舟再也不敢前来偷袭,三人睡到巳牌三刻,方起身烧烤野兔就食。谢春苗见傻子聪明无比,轻松吓退王善舟,忆起昨日指点的苍山剑法,心下疑窦更甚。但傻子容貌,和伊愿相差太远,便是声音,也大不相同,只得用狐疑的眼光,死死盯着傻子,期待能将傻子看得透彻。傻子被谢春苗瞧得浑身不自在,说道:“谢姑娘,你瞧我干什么?” 第八十六章 藏身(下) 谢春苗支支吾吾道:“我瞧你很像一个人。”傻子道:“谁啊?”谢春苗道:“我愿哥哥。”傻子自嘲道:“我一个人见人厌的傻子,岂能和你的愿哥哥相提并论啊?”汤素妍从旁道:“春苗姐姐,你看错人了,傻子哥就是傻子哥,不是你的愿哥哥。”谢春苗道:“我知道了。”语锋一顿,说道:“傻子大哥,那王善舟夜夜前来偷袭,我们夜夜提心吊胆,不能安歇,精神懈怠,他早晚必有机会得手,我们应主动出击,以攻为守才好。” 傻子道:“莫急,他今晚再来,我必让他变成个‘枉死舟’。”谢春苗道:“但汤妹妹还要出去打猎,一人落单,王善舟若对汤妹妹不利,如何是好?”傻子道:“还剩有一些野兔,可吃过今日,你们且听我吩咐,布好八卦阵,专捉飞来将,不留后患,一举成功。”谢春苗闻言大喜,和汤素妍一道,就在洞中,烧烤了兔子,三人用过兔ròu,听从傻子指挥,在洞内布置一番。 却说王善舟偷鸡不着蚀把米,被弄了个灰头土面,暗中发誓,不将傻子除掉,誓不罢休,便藏在树下,呼呼大睡。王善舟养精蓄锐一天,等到入夜三更,来到山洞前。他怜香惜玉,舍不得伤害谢春苗,故而不用火攻。若将干柴抛进山洞,傻子三人,万难保全。王善舟在洞外听了一阵,见洞里呼吸声平和,暗道此次我先用树枝探路,随后进来,瞧你如何赚我?当下折了一根长枝,边探边行。来到洞中,并无异样,王善舟蹑手蹑脚,见傻子酣睡于干草铺上,大喜,一剑向傻子胸口刺来。 长剑刚刚递出,突然后背一凉,被一硬物抵住,一人笑道:“老贼,傻大哥早算准了你今夜前来偷袭,我长剑一递,便能将你送上西天,快快束手就擒,饶你狗命。”王善舟大怒,岂会听信谎言,奄奄待毙?突然身子向前一扑,妄图避过来剑,同时将傻子刺死。倏然下腹一凉,不知何时,傻子干草铺下,一人挺剑一刺,后发先至,长剑chā入王善舟腹中。洞中仅有一柄王善舟昔日所用长剑,汤素妍用的,乃是钢钎留下的铁棍。王善舟疑被长剑威胁,惊骇之下,向前猛扑。不妨傻子三人,早挖了坑洞,上以茅草覆盖,谢春苗先躲在洞中,王善舟自己扑上来,送上谢春苗剑尖。王善舟中了一剑,内伤颇重,汤素妍又一棍砸在王善舟背上,王善舟痛得哀叫两声,虽然受伤,但武功不弱,使一式驴打滚,滚出了山洞。 傻子见王善舟逃跑,急叫谢汤二女紧追。王善舟受了内伤,若被二女追上,必然xìng命不保,故而拼命奔跑,大山里树木参天,草深过膝,王善舟跑了三四里,突然躲藏起来。二女搜寻了一阵,不见王善舟踪影,恐其返回加害傻子,急忙撤回山洞。谢春苗见王善舟又逃得xìng命,自责道:“傻子大哥,都怪小妹无能,未曾将那恶贼抓获。”傻子安慰道:“无妨,你们这一剑一棍,必让他躺上三四十日,才能出来,届时我内伤痊愈,便可挡一阵。” 王善舟受伤之后,果然十数日不敢前来偷袭。二女得了傻子指点,剑法武功,各各大长。这一日午后,傻子道:“二位妹妹,再过三五日,我内伤痊愈,咱们便离开大山,到山下买些包子米饭吃来,日日嚼这野味,早已腻了,我现下一见兔子,胃里就泛酸水。”汤素妍闻言嗔道:“有得吃便算万幸,你还想吃包子米饭,现下我们身无分文,难不成去混吃混喝吗?”傻子笑道:“妹子莫急,到了山下,我自有方法弄到吃喝,不劳你俩费心。”谢春苗笑道:“傻子大哥,你有什么办法啊?说给我们听听,先高兴一番啊。”傻子正要回答,却听得外面一人喝道:“狗贼,杀了我天狼教卫士,躲到这山洞里,便想无事吗?” 谢春苗闻言惊道:“你、你怎知我们藏在这里啊?”来者正是天狼教卫士,共有八名,打头一人,名唤巴东山,是此次行动的小头目。巴东山一挥手中长剑,哈哈笑道:“原本老子也不知,但昨夜猴子兄弟接到不明人送来的书信,上面画了地图,说你们三人藏身于此,那人果然没有骗老子。”谢春苗已知是王善舟暗中报信,天狼教人多,又不知其武功高低,恐群起而攻之,已方寡不敌多,当下嫣然一笑,说道:“大哥贵姓啊?小妹叫谢春苗。”巴东山见谢春苗一笑,如百花绽放,美艳不可方物,忘了此行任务,痴痴道:“老子,不,我叫巴东山。”谢春苗笑道:“原来是巴东山哥哥啊,我兄妹三人何时杀了贵兄弟啊?” 巴东山嗫嚅道:“在,在老庚儿家的房中,你们不是杀了李二狗吗?”谢春苗笑道:“你看妹妹是能杀人的凶徒吗?”众卫士见她弱不禁风,娇美可爱,齐声摇头道:“不像,太不像了。”谢春苗笑道:“巴大哥,杀李二狗的,不是妹妹,其实是‘贡嘎大仙’王善舟。他在茶铺,先杀了周四旺,后来在小树林中,又杀了贵教的朱头领等。为了逃避罪责,便赖在我兄妹三人身上,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英雄好汉,须得明察秋毫,不要中了jiān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巴东山也知朱头领是被王善舟所杀无疑,听得谢春苗如此解说,恍然大悟,说道:“多亏春苗妹子聪明,老子,不,我险些被王善舟那龟儿子骗了。”谢春苗笑道:“那姓王的狗贼,现下定未走远,巴大哥快前去抓住他,便可为贵兄弟报仇雪恨。” 巴东山点头道:“春苗妹子说得在理,各位弟兄,快随我等下山,将那……”突然眼珠一转,暗道王善舟自然要抓了jiāo差,但这女子如此美貌,若轻易放过,岂不入宝山而空回?话锋一顿,笑道:“春苗妹子,你,还没有夫家吧?我那黄脸婆,邋里邋遢,又不能生养,日前已被我一纸休书休了。你看哥子我,做你男人如何啊?”其实他老婆正好端端的在屋里做饭,还替他生了二子一女,何曾休掉啊?谢春苗正要斥责,傻子一使眼色,轻声道:“让他带二十两见面礼来。”谢春苗闻言,嫣然一笑,说道:“巴大哥生得英武不凡,与妹妹择偶条件相符,但我家规矩,若谈亲事,须得先奉二十两白银的花红,否则免谈。” 巴东山闻言,尴尬道:“这个,这个……”他身上只有七八两散碎银子,还差了十二两。突然转首喝道:“每位兄弟,jiāo二两银子给我,回家后我即刻奉还。”众卫士早知巴东山如貔貅一般,只进不出。这银子给了他,白白扔进水里了,当下个个将头摇得如拨浪鼓般,推说没带钱在身上。巴东山在美人面前丢了颜面,怒不可遏,叫道:“个个把口袋给老子翻起来看,哪个龟儿子敢耍滑,老子一拳送他上西天。”yín威之下,众卫士无奈,突然变得争先恐后,个个奉上二两白银,其中绰号叫“猴子”的卫士,还jiāo了三两讨好巴东山。巴东山将银子一齐包好,也不计数,递给谢春苗,说道:“春苗妹子,现下可以谈了吧。” 谢春苗道:“这个自然。巴大哥,男女婚嫁,皆须三媒六证,名正言顺才是。你是夫家,不能直接提亲,应由媒婆上门说合,才符规矩,你即刻回家,请媒婆来到山洞,向我大哥商议彩礼婚事,而后合过八字,克日拜堂。”巴东山闻言,如猪八戒吃第五个人参果,八万四千个毛孔,无不舒服至极。当下领着众卫士,便要向山下走去。绰号“猴子”的卫士心细,献媚道:“巴大哥,咱们都走了,若春苗妹子跑掉了怎办?”巴东山得到提醒,说道:“你和‘胖头鱼’留下,看护美人,勿为虎豹所害。”猴子大喜,叫上胖头鱼,二人流着哈喇子(口水),来到洞口,猴子说道:“春苗妹子,我和胖头鱼替你守门,让野兽不敢靠近。” 谢春苗本来骗得银子,便思即刻下山,和傻子三人到镇中买包子来吃,不想巴东山留下两块“绊脚石”,己方便不能轻易脱身。傻子却不以为忤,说道:“谢姑娘,你过来,我有妙策,引开他们。”当下附在谢春苗耳边,详细jiāo待了一番。谢春苗闻计,呸了傻子一口唾沫,不满道:“臭男人,尽出些馊主意。”不过别无他法,也只得违心而为。谢春苗就在洞中,娇呼道:“胖头鱼哥哥,你进来一下,我有事找你。”胖头鱼闻言,怔了一怔,说道:“是,是叫我吗?”谢春苗道:“是啊,就是你。”胖头鱼畏手畏脚的来到洞中,嗫嚅道:“你、你、有什么事?”谢春苗突然抓住胖头鱼衣领,大叫道:“你、你敢非礼我?我告诉巴大哥。”猴子对美人召唤胖头鱼进洞,冷落自己在外看守,早已不满,在洞外闻得呼唤,大怒,大踏步走进洞中,劈手给了胖头鱼一记耳光,斥道:“这是巴大哥娘子,你这小子,居然敢对嫂子无礼?” 胖头鱼哑穴被谢春苗封住,无法出言申辩,啊、啊几声,连连摇手,意为他没有调戏。谢春苗衣衫不整,痛哭流涕,作势寻死觅活,数落胖头鱼无礼冒犯。猴子为了逞能,平息美人愤怒,奋起几拳,将胖得鱼打得鼻青脸肿,胖头鱼申诉无门,只得向洞外逃窜。猴子紧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不一刻跑得不见踪影。傻子哈哈一笑,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5 章 :“妹子,这美人计真是百试不爽啊。我们快走,免得让卫士跟上。”三人出了山洞,从另一侧下了大山。边走边向路人打听小镇方向,一持锄农夫向前一指,说不过十里,便是青田镇。 三人大喜,一路疾行,不一刻果然来到青田镇上。找到一家干净客栈,傻子要了两间上房住下,本意是让二女同住一室,自己一室,不想二女皆赖在傻子房中,推说恐天狼教卫士追来,要保护傻子,傻子无奈,只得取了被褥,打了地铺,让二女歇到床上。不一刻伙计送来饭菜,三人“茹毛饮血”数日,终于饱餐了一顿米饭,心满意足,各自安歇。睡到三更,却听得客栈大门响声如雷,一人叫道:“掌柜的快开门,天狼教查房来了。”掌柜的熟睡正酣,颇不情愿半夜被人打扰,无奈天狼教势大,只得悻悻起床,开了房门,取出入住名册,让卫士查询。掌柜早为傻子三人取了本地化名,又瞒了xìng别,卫士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异样,将名册jiāo还老板。嘱道:“若有一男两女来住,须得禀报到天狼教香堂,若敢隐瞒,砸了你客栈,知道吗?”掌柜的唯唯诺诺,连身应诺。 第八十七章 苗苗教(上) 翌日一晨,掌柜的来到房中,将天狼教查房之事告知。说道:“三位要住也无妨,我后院有一单独静室,你们就在后院不出来,住个一年半载,天狼教也发现不了。”三人见那掌柜的热心厚道,千恩万谢,又取出一两银子,答谢好人。 三人就在后院小房间住下。这一日用过午饭,掌柜的热情,又送来家酿米酒,那米酒醇香四溢,三人远远闻得,喜不自禁,当下开怀畅饮。刚饮过一碗,突然头脑一沉,个个晕睡过去。掌柜的就守在门外,见三人晕迷,大喜,自言自语道:“你当我‘川耗子’万心岗,会白白让你们三个白吃白喝?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若不弄到手,岂不枉负了我三十年的名头。”三人吃了蒙汗yào,个个醉得人事不醒,如俎上鱼ròu,唯有奄奄待毙。万心岗抱起谢春苗和汤素妍,放到床上,脱下外衫,突然笑道:“这青年长得细皮嫩ròu,非常不错,一起玩了,省得浪费。” 将傻子也抱到床上,褪去衣衫,剥个精光,正要去脱谢春苗衣服,却听得前堂一人叫道:“掌柜的,快些出来,有事找你。”正是天狼教卫士。掌柜的无奈,只得穿好外衫,将房门关好,悻悻而出。那天狼教卫士,正是由巴东山率领,巴东山一拍木桌,怒道:“掌柜的,兄弟们得到报讯,说那三个狗贼,到了你的客栈,再没有出来,你敢窝藏天狼教凶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掌柜的大惊,叫起撞天屈道:“巴头领,你要明察啊,小人在青田镇上,开客栈十多年来,知法守法,从未违逆官府与贵教。你要是不信,请到栈内搜寻,事实证明,清者自清,小人确未留宿那三个恶人啊。”巴东山见万心岗言词恳切,不似撒谎,疑惑道:“难道报讯人看错了?”万心岗道:“正是,那兄弟可能是将三个贩茶客看成了凶徒,故而产生了误会。那三名茶官正在敝店,我叫出来印证一番如何?” 巴东山道:“也罢,念你老实,便不搜查。若见到那三个凶徒,须得立即报告于我。”万心岗躬身道:“这个自然,小人怎敢造次?”巴东山领着卫士,自去别处盘查。万心岗见天狼教卫士走运,冷冷一笑,来到后院,刚要打开房门,却听得身后一声厉喝:“狗贼,骗我等离开,原来将凶徒藏于此处?”正是去而复返的巴东山。万心岗大惊,掩饰道:“头领,小人来此房中,原为取家酿米酒给堂中客人,何曾藏匿凶徒啊?”巴东山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未藏凶徒,且让我进去搜查一番如何?”巴东山只要进去,窝藏诡计立被拆除,万心岗见撕破脸皮,冷冷道:“姓巴的,你欺人太甚,天狼教势力虽大,也不能强闯民宅吧?” 巴东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客栈老板,敢和本头领作对,真是不知死活。”手一挥,众卫士拔出兵刃,将万心岗住猛攻。万心岗并不惧怕,奋起一拳,向当头一名卫士打去,那卫士中拳立毙。万心岗夺得一柄长剑,左剌右点,不过三十余合,已有八名卫士惨死剑下。巴东山见万心岗武功不俗,显然是隐居高手,喝道:“阁下是谁,请亮出名号。”万心岗冷冷道:“‘川耗子’万心岗。”巴东山大吃一惊,叫道:“你就是三十年前名震川中的*贼‘川耗子’?”万心岗嘴中说话,手上长剑杀势不减,一式“dú蛇出洞”,将一名卫士刺死,回道:“不错,正是你万家大爷。” 万心岗一阵杀戮,场中只余三名卫士。巴东山大怒,挥舞长剑,和万心岗杀得难分难解。巴东山身为天狼教小头领,武功不弱,加上三名卫士,居然和万心岗打成平手。四人激战正酣,突然身影一闪,一人跃到房门前,正是“贡嘎大仙”王善舟。王善舟一掌拍开房门,跃到床边,见傻子和谢春苗二人躺在床上,兀自酣睡未醒。大喜,便yù提起谢春苗逃跑,突然腿上一凉,床底下刺来一剑,将小腿刺个对穿,正是汤素妍所为。 原来傻子三人,虽然喝了蒙汗约,但众人在院中吵闹打斗,已然惊醒。谢春苗躺在三人正中,侧眼一看傻子赤身*躺在身侧,羞得满面通红,当即掴了傻子一记耳光,打得傻子不知所措。汤素妍不知发生何事,支起身子,也瞧见傻子赤膊,怒其不争,再加扇了一记耳光,傻子无缘无故中了两记耳光,被打得头晕眼花,叫屈道:“两位妹妹,因何打我啊?”汤素妍怒道:“你,你,你……”傻子定晴一看,才发现自己未穿衣服,慌不迭叫道:“你们快快起床,待我穿好衣衫再说。” 二女正要起身,却听得巴东山扬言要打进房中,傻子见势不妙,说道:“形势危急,只能智取,你们二人,一人藏到床下,用长剑偷袭,一人和我佯睡,诈贼子上当。”汤素妍不耐尴尬,闻言一个翻身,跳下床头,执了长剑,藏到床下。谢春苗见汤素妍逃脱,只得含羞躺下。她一个黄花闺女,睡在傻子身边,又不能动弹,闻得傻子身上,阵阵男人气息涌来,不禁心猿意马,羞愤jiāo加,又给了傻子两记耳光,打得傻子火星直冒,苦不堪言,也不敢辩解,唯有自认倒霉。 却说王善舟腿肚子上中了一剑,当即站立不稳,摔倒于地,汤素妍乍见不共戴天之恨人,岂肯放过?又补上两剑,将其送至阿鼻地狱。傻子见诈计成功,喜道:“谢姑娘,你、你快快起床,让我穿上衣衫。”谢春苗羞得满面通红,呸道:“臭傻子,你、你当我愿意闻你臭汗味啊。”傻子傻笑一声,并不作答。却说万心岗和巴东山四人打了五十余合,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渐渐力不能支,只得虚晃一剑,跃上墙头逃走。巴东山打跑万心岗,心系与谢春苗的婚事,来到房中,笑道:“春苗妹子,皆怪哥哥粗心,让万心岗那yín贼将你们掳走,若非菩萨保佑,险些害了妹子。” 谢春苗见巴东山又来纠缠,她适才和傻子睡在一处,日后情形尴尬,怒气未消,再也不愿虚与委蛇。骂道:“臭狗屎,你长得猪头鼠脑,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真是岂有此理。”巴东山见谢春苗突然变脸,怒不可遏,长剑一挥,叫道:“三位兄弟,将这无理的小贱人抓住,瞧她还敢猖狂否?”三名卫士得令,各挥长剑,向谢春苗发起攻击。谢春苗将对傻子的怒火,一齐倾泄到卫士身上,当下再不容情,抄起王善舟留下的长剑,使出傻子指点的苍山剑法,不过十数招,将三名卫士送往yīn间。 巴东山手下死伤殆尽,见谢春苗居然是剑术高手,无心怜香惜玉,一挥长剑,和谢春苗战成一团。巴东山剑法比之三名卫士,高出甚多,二人打了五十余合,谢春苗渐渐落于下风。傻子急得提醒道:“脚走‘兑’位,使‘洱海望月’。”谢春苗并不领情,怒道:“我偏要使‘苍山烟云’,死便死了,也不听你指点。”谢春苗胡乱抵挡,胸前破绽大开,巴东山长剑一送,眼见得便要将谢春苗刺死剑下。傻子大急,夺过汤素妍手中长剑,一剑快如电光石火,斜指巴东山“天池”穴,巴东山若杀死谢春苗,自己也会被傻子刺死,当然不愿两败俱伤,回剑格挡。 两剑相jiāo,巴东山剑上内力陡失,傻子突然变招,长剑一送,刺入巴东山肩胛,巴东山闷哼一声,弃剑逃走。谢春苗见傻子救下自己,恩将仇报,骂道:“臭傻子,你少来讨好,我、我、我恨死你了。”言毕双目噙泪,伤心yù绝。汤素妍虽然也和傻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毕竟中间夹了个谢春苗,未看见傻子下半身。此事事关女儿孩一生声誉,传扬开去,除了傻子,谢春苗并不能再嫁他人,颇替其鸣冤不平,斥道:“臭傻子,往日见你憨厚老实,不想却是个坏家伙。”傻子有冤无处申,无苦无处诉,虽然心下也受了委屈,却只得强装笑颜,安慰道:“春苗妹子,我,我们并未做什么,那‘川耗子’下了蒙汗yào,我事先也不知情啊?” 谢春苗泣道:“你、你,你还敢狡辩,我、我日后对愿哥哥如何jiāo待?”傻子一搔后脑勺,说道:“春苗妹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冰清玉洁,日后我陪你一同去和你愿哥哥说明,便无事了。”谢春苗道:“呸,臭傻子,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傻子苦道:“那你想要我怎样?”谢春苗道:“你、你自行了断,我便原谅你。”傻子幽幽道:“只要你能快活,我、我便消失也无妨。”长剑一转,便向脖子抹去。谢春苗大惊,汤素妍早有防备,劈手夺过傻子长剑,斥道:“没出息的东本,如此死去,便能保全春苗姐姐的清白吗?” 第八十七章 苗苗教(中) 傻子黯然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谢春苗咬了咬嘴唇,终穷心下不忍,低声道:“你、你还是不要自杀了罢,我、我……”傻子凄然道:“妹子,真对不住啊,你放心,我、我会尽快消失的。”谢春苗双目噙泪,说道:“我愿哥哥通情达理,想来不会怪责于你。他现下隐身不见,让天狼教猴子充霸王,为害武林,你剑法高强,不如多杀些天狼教坏人,算作偿还于我的愧疚之情,也帮助了愿哥哥,如何?”傻子淡淡道:“好,只要你喜欢,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汤素妍闻言不满道:“傻子大哥,咱们又没有做过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你和我,早先便有了婚约,怎能忍心抛下我孤单一人?”傻子苦笑道:“好,还忘了你这个好妹妹,你要什么,我也依了你,好不好?”汤素妍闻言,心花怒放,说道:“咱们克日成亲,然后夫妻齐心协力,再斩杀天狼教贼子,如何?”傻子心灰意冷,说道:“你只要喜欢,便随你好了。”谢春苗闻言,至死不愿,叫道:“傻子,你敢和素妍妹子成婚,我、我立马死给你看。”汤素妍不解道:“春苗姐姐,你既然恨不得傻子死去,他和我成了亲,关于你的谣言自行散去,如此两全其美,岂不最好?” 谢春苗气鼓鼓道:“不喜欢也不准他成婚。”傻子闻言道:“好,我不成婚就是。”汤素妍见大好的婚事,又被谢春苗瞎搅和掉,怒不可遏,和谢春苗争得不可开jiāo。二女吵了一阵,却听得院内脚步声急,一人叫道:“三个狗贼就在室中,兄弟们围住四门,切不可让其逃掉。”正是天狼教巴东山领了大队卫士前来。汤素妍闻言大惊,停止争吵,说道:“傻子大哥,贼子围住院门,怎生是好?”傻子道:“不要担心,跟在我身后便可。”长剑一指,走到院中,淡淡道:“巴东山,前次你侥幸逃掉,今次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巴东山大怒,一声令下,众卫士围住傻子猛攻。 任众卫士如何攻击,傻子一圈一点,一抽一提,必让近身兵器脱手飞出。傻子出剑速度极快,一刺一划,每剑必刺杀一人。不过二十余合,场中已躺满了天狼教卫士尸身,仅剩巴东山及三名卫士。巴东山也算刀头舔血的老江湖,见多识广,却从未看过如此犀利的剑法,当下心胆俱裂,两股战战,竟然逃脱不开。傻子又出三剑,将三名卫士刺死,淡淡道:“姓巴的,听好了,我是新成立的苗苗教护法,奉谢春苗教主命令,专为铲除天狼教而来,你回去告诉你们头人,不日我必打上金顶,消灭天狼教。”巴东山闻言,哆哆嗦嗦道:“好,小的一定将信带到,烦请阁下亮出名号。”傻子道:“人们都叫我傻子护法。”巴东山闻言,落荒而逃。 谢春苗听得傻子说出“苗苗教”三字,心下稍慰,暗道傻子果真是个有情人,如果没有愿哥哥,我、我嫁给他也无妨。一念至此,突然自责道:谢春苗,你既发誓非愿哥哥不嫁,岂能出尔反尔,辜负可怜的愿哥哥呢?汤素妍见傻子专为谢春苗成立了苗苗教,大是不满道:“傻子哥,人家恨你入骨,都不想你活在人世了,你何苦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啊?”傻子垂首无语。谢春苗见傻子伤心,柔声道:“傻子大哥,我、我也不是有心让你去死,你既然说建立了苗苗教,要铲除天狼教,咱们便冰释前嫌,一起为目标而努力,好吗?”傻子黯然道:“好。”汤素妍大怒,骂道:“真是个笨到家的傻子。” 三人各怀心事,情形尴尬,坐在房中,皆不言语。良久谢春苗道:“傻子大哥,咱们既然成立了苗苗教,靠我们三人,怎能成事?为今之计,应立即招兵买马,早做准备,日后与魔教一争长短才是啊?”傻子道:“好。万心岗逃走,咱们便以这客栈为基地,招收教徒,克日打上峨眉山金顶。”言毕来到前堂,堂内伙计和食客早已跑个净光。傻子在柜上找到纸笔,写了苗苗教成立及招募事宜,贴到堂外墙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6 章 ,又搬了把竹椅,抱胸闭目养神。刚躺了半个时辰,却听得喊杀声大作,一队天狼教卫士,在一虬髯大汉率领之下,扑到跟前。 傻子双目微闭,淡淡道:“是来报名加入苗苗教的伙计吗?”那虬髯大汉闻言,怔了一怔,猛然哈哈大笑,笑毕,指着傻子向身后众人道:“这杀才,爷爷前来要他狗命,不知大祸临头,居然还有心情调侃?”傻子淡淡道:“阁下yù杀我,先报上名号,冤有头债有主,不致让在下做个糊涂鬼去yīn司报道。”那虬髯大汉闻言,高声道:“臭傻子,听好了,大爷便是天狼教峨眉派青田镇香堂堂主‘霹雳剑’娄罡车娄大爷。”傻子淡淡道:“原来是‘漏缸厕’,我还当是‘好缸厕’呢。”娄罡车大怒,长剑一挥,兜头向傻子劈去。 众人只听得娄罡车惨叫一声,腹下中剑倒地而死,傻子双目微闭,懒懒散散躺在竹椅上,兀自抱胸养神。众卫士见傻子出手之快,几近天人,无不大惊失色,巴东山也在人群中,他早已见识了傻子剑法,知道此人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还算镇定。一见娄罡车不敌而死,叫道:“大伙儿快逃,贼子厉害,我等须尽速禀报肖护法,让高手前来消灭恶贼。”娄罡车兄弟娄罡马,见兄长逝去,怒不可遏,一挥长剑,叫道:“咱们人多,还怕了他一个傻子不成?”娄罡马是天狼教青田镇副堂主,众卫士不敢违逆其命令,只得挥舞长剑,围攻傻子。 傻子大怒,提起长剑,指东打西,如砍瓜切菜一般,不过十数个来回,场中除巴东山外,不剩一名天狼教卫士。傻子又躺到竹椅上,淡淡道:“姓巴的,你上金顶报信吧,苗苗教不日打上峨眉山,定铲平天狼教狗贼。”巴东山闻言,吓得掉头便跑。傻子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为虎作伥,死不足惜。”谢春苗和汤素妍见傻子剑法高明如斯,惊得瞠目结舌,汤素妍关切道:“傻子哥,你杀了这许多卫士,捕快找上门来怎办?”傻子道:“凉拌。”谢春苗道:“傻子大哥,咱们,咱们快快离开此地吧,免得招上官司。”傻子道:“我偏不走,瞧何人敢来抓我?我肚子饿了,快快做饭给我吃。”谢春苗急道:“傻子大哥,你莫要固执,我、我们不成立苗苗教了,好不好?”傻子道:“不好,快去做饭,嗦什么?” 谢春苗无奈,只得和汤素妍商议,嘱其执剑在旁,帮忙傻子对敌,自已到厨房做饭。不一刻石板街上马蹄声大作,一人手执铁棍,叫道:“何方歹徒,敢青天白日杀人行凶?嘉定州‘鬼神捕’宣古用来也,快快伏法受死。”汤素妍见是朝廷捕快,大惊失色,叫道:“傻子哥,快逃。”傻子道:“你先进屋,我和宣捕头说两句体已话后,你再出来。”汤素妍急道:“与官府鹰犬有何体已话说?不、我死也不离开你。”傻子喝道:“听话,不要怕。”汤素妍只得迟迟疑疑的退到堂内,手执长剑,以备不测时杀出。 宣古用来到傻子跟前,见傻子双目微闭养神,并不逃跑,颇感意外,冷笑道:“歹徒,你杀了许多人命,怎能安心养神啊?”傻子淡淡道:“宣捕头,附耳过来,我有话说。”宣古用得暗捕禀报,知道傻子剑法高明,恐其偷袭,一挥铁棍,说道:“傻子,有话你就当面说,男子汉大丈夫,神神秘秘的算做什么?”傻子长叹一声,说道:“宣捕头,我不会害你,你先附耳过来,我确有要事相告。”宣古用见傻子言词诚恳,不似有诈,已方人多,心有所恃,当下将耳朵凑了过来。傻子在宣古用耳边廖廖数语,宣古用突然脸色大变,拱手道:“冒犯了,在下这就离开。”领着众捕快,原路返回。 汤素妍在屋中见傻子耳语退敌,闷闷不解,问道:“傻子哥,你给宣捕头说了什么呀,他怎的不抓了你?”傻子道:“我对他申诉了天狼教横行霸道的罪行,宣捕头是深明事理的人,故而放过我们,前去抓捕天狼教恶贼了。”汤素妍见官府放过傻子,心满意足,未加细想,说道:“谢天谢地,遇着了个明理的捕头。”此时谢春苗在厨下做好饭菜,叫道:“傻子大哥,素妍妹子,过来吃饭啦。”…… 却说周南山攻下武当山,正要前往东南征服天目雁dàng二派,却得信使官前大风城朱雀使马腾禀报,东厂提督阿贵,派小太监小三子前来传信。周南山将小三子迎到紫霄宫,奉茶毕,拆开密信,突然神色一变,哈哈大笑道:“好,烦公公回禀圣上,臣愿为护国神教国师。”小三子见周南山应允,大喜道:“周国师,您一统武林门派,乃当今世上,一等一的英雄,日后在圣上面前,还望提携小人则个。”周南山笑道:“三公公,彼此关照,相互提携啊。”小三子闻言,喜不自禁。 第八十七章 苗苗教(下) 周南山既被封为当朝国师,自然天目雁dàng二派,毋须用武力征服,一纸调令,派个掌门前去,和之泽和曹伟宸便不敢反抗,唯有乖乖献出掌门令符。大喜之下,率领执法长老周胜、传功长老钱河寿、掌教龙头奚百里、掌剑龙头路由及各门下弟子二十人,天狼天尊李思聪率一百名天狼魔尊,浩浩dàngdàng,杀奔京城而来。 皇帝虽然平息了石崇高叛乱,但封浩地位陡升,宫中一应防卫大权,尽在其掌握之中。阿贵虽为东厂提督,但武功无法与封浩抗衡,担心封浩羽翼丰满,勾结外臣作乱,故而派小三子传旨,召周南山为国师,克日入京,平衡锦衣卫势力。石崇高谋逆之后,皇帝夜夜惊骇,苦不能寐,一闭眼就见有反贼入宫作乱,抑或血淋淋的怀王站在床前痛哭,故而也不放卢王回卫辉府,让其相伴而眠。卢王无奈之下,只得和皇帝同榻,不时安慰。这一日在长春宫品茗,卢王见皇帝情绪平稳,奏道:“皇兄龙体无恙,臣弟便思回归卫辉封地,以免藩王非议。”皇帝道:“也罢,王弟陪朕日久,封地事务繁多,不便久留,王弟午后便可起程。”卢王得言大喜,当下和皇帝用过午膳,辞别皇帝,准备停当,和护卫一道,离开京师。 卢王刚走,皇帝突然传旨,命李凤山入宫。嘉宁不知皇帝又要找李凤山什么麻烦,嘱道:“驸马,皇兄如果要你做官,切切不可应他,记住了吗?”李凤山笑道:“再不做你哥哥的狗官了。”公主道:“呸,没个正经。”李凤山提了梨花qiāng,来到养心殿面圣,叩头毕,皇帝赐坐。李凤山道:“陛下,不知召为臣前来,有何事吩咐啊?”皇帝愁眉不展,长叹一声道:“凤山,前次冤枉了你,朕心下甚愧,但大错已经铸成,朕也愿诚心弥补。你虽然受苦,但终归是朕妹夫,一家人,危难之时,还望你能相助。现下宫内封浩一人坐大,朕担心他不利于我,因而想招你为贴身护卫,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凤山苦笑道:“陛下,臣弟李战死后,心灰意冷,再也不愿出仕为官。陛下既然担心封浩不忠,怎的不立即将其置换?”皇帝黯然道:“凤山,有些事,朕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真正威胁到朕宝座的,乃是卢王。那封浩,便是卢王举荐到朕身边,作为贴身护卫。前次石崇高谋反,若无封浩相助,也必败无疑。朕早命令神机营由地道进入皇宫,将反贼团团围住,只须一声令下,鸟铳火pào齐发,必令石崇高等死无葬身之地。曹洪亮的真实身份,乃朕安排在石崇高身边的暗桩,他本无心杀朕,前来逢场作戏,迎朕回宫,dàng平逆贼,故而未曾防范,才被封浩一剑斩首。朕与曹洪亮多次在养心殿密议,封浩不可能不知,却如此心急除掉曹洪亮,故而朕对卢王和封浩,越想越是可疑。” 李凤山叹道:“陛下对侠义盟,必yù除之而后快,现下北方武林盟惨遭铲除,我侠义盟各秘密分社,也被锦衣卫捣毁,为臣有心效忠,孤身一人,怎能挡得住封浩等众高手?”皇帝黯然道:“悔当初听信张策之言,解散侠义盟。事已至此,覆水难收,还望妹夫能替朕分忧解难啊。”李凤山黯然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陛下,恕臣无礼,侠义盟解散后,臣万念俱灰,发誓一不为官,二不行侠,只想做个顺民,和公主白头偕老,还望陛下另请高明。”皇帝见李凤山不愿相助,不便强求,只得让其退下。 是夜下起瓢泼大雨,夹着惊雷闪电,皇城内外,一片风雨飘摇。皇帝孤身一人,坐在养心殿中,面对苦雨凄风,黯然伤神。一道闪电,接着一声惊雷,将夜幕劈成两半,皇帝全神贯注,仍痴痴出神。闪电过后,养心殿中,却多了一人。那人头戴皇冠,黄袍加身,威仪棣棣,静静的立在皇帝跟前。皇帝倏然一惊,喝道:“你是何人,敢戴朕的皇冠?”那人笑道:“真是笑话,朕乃本朝天子,不戴皇冠,难道戴方巾毡帽吗?尔是何人,在朕的养心殿做甚?”皇帝大怒,喝道:“休得装神弄鬼,朕乃先皇诏立的大明天子,九五之尊,天下人尽知,尔是何人,胆敢谋逆篡位?”那人笑道:“皇兄,现下你仍是皇帝,但过了今夜,王弟便是大明天子了。” 皇帝大惊,怒道:“你、你、你是卢王?”那人笑道:“正是王弟。皇兄,你庸聩无能,即便坐在宝位之上,也不过衣架饭囊,仅装装样子,吓唬群臣,其实你就是一好色昏庸的酒ròu之徒。识相的,便依从于王弟,送你美人名酒,逍遥自在的过上一生,比当皇帝还要舒服惬意,如何?”皇帝怒道:“卢王,藩王之中,朕待你最厚,你要什么朕赏你什么,你因何要谋反于朕?”卢王笑道:“皇兄,你知道王弟平生爱好美人,但做一个藩王,受制度约束,不能随心所yù选美。譬如那桃松鱼,美得让王弟垂涎三尺,刚抱得她一抱,皇兄便将王弟送到宗人府治罪,窝囊无比。故而王弟越想越气,不如做了皇兄的位置,此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人敢来掣肘啊?” 皇帝闻言大怒,冷冷道:“卢王,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肚皮被胀破而死啊。”卢王笑道:“皇兄,王弟不是怀王大哥,且早已命封指挥,将宫中密道堵死,皇兄纵有万千雄兵,此刻入不了宫,远水解不了近渴,孤家寡人一个,唯有束手待擒。王弟劝皇兄,还是识时务的为妙,也少受些皮ròu之苦。”皇帝冷冷道:“卢王,你和封浩二人,又怎能扳得倒朕?”卢王笑道:“皇兄,王弟本来就无意扳倒皇兄,只是想替皇兄分忧解难,做太上皇,安享晚年。皇兄日日为奏折俗事所苦,不能一心纵情于声色,日后朝事有王弟代营,皇兄大可安心享受,如此各取所需,两全其美,皇兄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道:“卢王啊卢玉,你做了王爷,居然贪心不足,便怪不得朕这个皇兄无情了。”卢王闻言惊道:“皇兄,你,你莫非又有伏兵不成?”皇帝笑道:“伏兵倒是没有,不过‘我’也可算作是一奇兵罢。”言毕,取下假面,竟然是李凤山所扮。卢王一见李凤山,大惊失色,正要向殿外逃跑,李凤山将手一探,将卢王抓住,点了穴道,笑道:“卢王爷,做王爷位极人臣,有什么不好,何苦偏要铤而走险,谋逆篡位呢?”卢王求道:“妹夫,我俩无怨无仇,前次在yīn风才手中,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你放过我这一次,我回到卫辉,终生不入京师,如何?”李凤山叹道:“王爷,您对我确有救命之恩,但谋逆之事,非同小可,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在陛下面前,我定会保奏王爷。” 卢王凄然道:“妹夫啊,皇兄连你都想除去,他难道会放过我吗?”一言未毕,皇帝在李哲和众护卫陪伴之下,进入养心殿,痛心道:“王弟,朕前次险些铸成大错,害了妹夫,不想你又走错路,快快悬崖勒马,朕念及往日恩情,不愿再失去一位爱弟,你自回卫辉吧。”卢王闻言,痛哭流涕,拜伏于皇帝面前,久久不起。皇帝扶起卢王,动情道:“王弟,咱们是一家人,谁做皇帝,皆是朱家儿孙。你怨朕不勤政,可以明言,难道朕会怪罪你吗?”卢王闻言,泪如雨下,悔不当初。皇帝哈哈一笑,说道:“封指使呢?”卢王泣道:“臣即刻召其前来领罪。”皇帝道:“好。”卢王击掌三下,养心殿暗门打开,封浩和闵家三父子来到殿中,卢王道:“封指挥,快快向我皇兄跪下认错。” 封浩躬身道:“好。”突然脸色一变,长剑向皇帝刺来。这一下变生肘腋,猝不及防,连李凤山也不及阻拦,眼见得皇帝便要遭遇不测,卢王突然将身一挡,顶住封浩长剑,封浩一剑刺入卢王下腹,大惊道:“王爷,您、您……”卢王艰难道:“封指挥,勿伤害我皇兄。”李凤山大怒,梨花qiāng一抖,在封浩大腿上刺了一qiāng,闵束阁大惊,只得挥舞龙雀刀,护住封浩,边战边撤,养心殿内不阔,不利锦衣卫大规模厮杀,闵束阁等人武功高强,险险从密道退逃。那暗门一关闭,便被闵束阁从里边闩住,外面打不开。李凤山和李哲无奈,只得护在皇帝身边,以防不测。卢王虽然中剑,所幸未伤及要害,皇帝急召太医前来救治,太医为卢王洗净伤口,敷上丹yào,又煎了草yào,内外兼治,卢王已无大碍。封浩等逃出密道,不知所踪,唯有画影缉捕。鉴于李凤山不愿为官,皇帝便封李哲为锦衣卫指挥,全力追剿封浩等反贼,并诏告天下,为侠义盟*。 却说傻子在青田镇杀死娄罡车,说退捕头宣古用,毫不担心天狼教峨眉分堂卫士追来,日日守候在客栈门口,躺在竹椅上养神。若有人前来询问加入苗苗教事宜,便让汤素妍逐加解释。青田镇人见他剑法高明,又不怕官府,过了十数日,陆陆续续有三十余人报名参加。谢春苗既然身为教主,自然要有教主的派头,当下又招了几名丫环,从此洗衣做饭等事,皆由丫环代劳。封傻子为护法,汤素妍为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7 章 法。苗苗教就在青田镇客栈开宗立派,谢春苗又选了一名会武功的青年,名明广洋,做为苗苗教武术教头,专司教习徒众武功。 这一日傻子用过午饭,又躺在竹椅上养神,却听得石板街上马蹄声大作,瞬间驶到跟前,一白衣文士下马笑道:“苗苗教傻子大护法,天狼教峨眉派护法肖鹏有礼了。”傻子双目微闭,拱拱手,淡淡道:“还礼了。”肖鹏见傻子双目假寐,旁若无人,心下大怒,面上不动声色,说道:“傻子护法,你杀害我教中数十名兄弟,在下今日前来,专为讨要公道。”傻子道:“你们天狼剑阵,残杀了赵昱掌门及数十名峨眉派弟子,他们又向谁讨要公道去?”肖鹏闻言大怒,喝道:“臭小子,少装疯卖傻,我天狼教乃本朝圣上赐封的护国神教,周教主又是国师,便是将原侠义盟峨眉派反贼尽数铲除,也是名正言顺。你是何方鼠辈,敢管神教行事?” 傻子道:“封个护国神教就了不起了?我苗苗教乃天下第一神教,本护法非但要管,还要打上峨眉金顶,将天狼教据点一一铲除,你信是不信?”肖鹏闻言,不怒反笑,昂天大笑毕,说道:“臭小子,你也不拉泡稀屎照照,你算什么东西,敢口出狂言?”傻子淡淡道:“我是天下第一教的护法,你敢对我不遵,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肖鹏大怒,长剑一挥,叫道:“小子,你肖家爷爷不愿偷袭于你,站起来,公平决战,看谁满地找牙。”傻子道:“对付你这倒数天下第一的护法,我不用起身,也能胜你,你信是不信?” 第八十八章 祸福从来路不… 肖鹏闻言,七窍生烟,劈手一剑,向躺在椅上的傻子便刺。傻子长剑一送,后发先至,竟将肖鹏下腹刺个对穿,惊愕而死。肖鹏也算是天狼教中二流的好手,怎知被傻子躺在椅上,一剑刺死,此事若传扬开去,几乎无人能信。巴东山见肖鹏也不是傻子敌手,大惊失色,叫道:“这傻子剑法厉害,大伙儿快到金顶叫项掌门下山迎敌。”众卫士皆是从峨眉山下来的天狼教好手,一见肖鹏死去,怒不可遏,仗着人多势众,挥舞长剑,向竹椅上的傻子,没头没脑便扎刺。 也不见傻子用何动作,竟然身形如泥鳅般一钻,从一卫士胯下逃出。手中长剑指东打西,砍瓜切菜,不几个来回,将数十名天狼教峨眉派卫士杀个精光,仅剩哭丧着脸的巴东山一人。傻子如闲庭信步,轻松自如,收拾完众贼,手一挥,说道:“姓巴的,过来。”巴东山一见傻子,如遇煞神,脚手俱软,跑动不得。见傻子召唤,只得战战兢兢的来到跟前,颤声道:“傻、护法,有何指教?”傻子长剑一挥,将巴东山右耳削掉,说道:“回去告诉你上司,若不归顺苗苗教,痛改前非。便让他准备好棺材,我不日杀上峨眉金顶,届时一个不留,统统杀光。” 巴东山失去右耳,刹时血流满面,痛不可忍,又不敢叫骂,只得掩面哀嚎而去。 却说周南山进入京师,在小三子引领之后,带四大长老及天狼天尊,来到金銮殿面圣。皇帝见周南山气宇不凡,教下又有众多高手,实力不可小觑。当下令阿贵传旨,赐封周南山为本朝护国国师、太子太师,又封天狼教为护国神教,江湖各大门派,皆受其节制,四大长老及天狼天尊封为护国长老。如此周南山及天狼教,堂而皇之,成为天下武林至尊。周南山上任国师之后,即命传功长老钱河寿,前往天目雁dàng二派,颁令其归顺天狼教下。又命执法长老周胜,前往云南苍山派,让谢成jiāo出掌门之位,天狼教另派原崆峒弟子窦建章为苍山派掌门。 却说侠义盟群雄和少林高僧在戒台寺隐忍了数日,得到消息,周南山被赐封为国师,仅派原崆峒弟子张九胜镇守少林寺,伊震云大喜,和小山上人等商议,克日光复少林。靳卫风等早在戒台寺等得枯燥,闻得要收复少林,喜不自禁,个个摩拳擦掌,精神振奋,誓将少林魔教贼子尽歼。伊震云生恐天狼教暗伏天狼魔尊于少林寺中,当下派出靳卫风和陈冲斗二人,先行入寺探明情况,知已知彼,大队随后攻打。靳陈二人得令,提了长qiāng,来到少室山下,只等入夜三更,便入寺查探。 却说张九胜率数十名天狼教魔尊霸占了少林,众贼皆不信佛,日日里大鱼大ròu,纵酒赌钱,把个佛门圣地,弄得乌烟瘴气。这一日张九胜和几位小头目,又在普贤殿中喝酒耍钱,正赌得尽兴,突然一名喽罗慌慌张张来报,说紧那罗殿中“妙法紧那罗王”显圣,斥责天狼教卫士亵渎佛门净地,yù执烧火棍将众人打出山门。张九胜闻言大惊,扔下手中鸡腿,慌道:“你先去告诉菩萨,我们随后洗手净面,诚心叩拜,再不杀生饮酒,日日吃素便是。”那喽罗得令,自去向紧那罗王禀明。张九胜面上虽服软,实则他城府极深,知有人暗中装神弄鬼,便使了缓兵之计,集合天狼魔尊,排成天狼剑阵对敌。 那喽罗刚走到文殊殿,胸口中了一镖,死于非命。张九胜手执长刀,领着五十名天狼魔尊,浩浩dàngdàng杀到紧那罗殿前。仰首一望,却见殿中妙法紧那罗王怒目而视,手中烧火棍作势yù打,张九胜大怒,叫道:“菩萨,你自享受香火供果,我自喝酒吃ròu,互不相干,各得其所,你要责斥我等,我也要让你不能安然享受香火。”长刀一指,便yù将紧那罗王法相损毁。却听得黑暗中一人喝道:“狗贼,敢对菩萨无礼?”来人手执乌黑芦叶qiāng,正是峨眉靳卫风。靳卫风qiāng法精湛,截住张九胜,舞起满天qiāng花,qiāngqiāng要命,打得难分难解。 张九胜勉强支撑了三十余合,不是敌手,叫道:“天狼尊者,除此恶贼。”天狼魔尊闻言,手执长剑,向靳卫风杀来。靳卫风轻功高明,并不恋战,且战且退,故意引天狼魔尊前来追赶。退到山门广场,靳卫风一声令下,突然四下里杀声震天,shè来无数矢箭,天狼魔尊虽然剑法高明,终究是血ròu之躯,万箭齐发之下,死伤惨重,箭后过后,五十名魔尊,仅余七名。天狼剑阵最少须十人才能组阵,现下仅有七名魔尊,再无战力,靳卫风和陈冲斗两杆神qiāng,各截住几名魔尊,不过数十合,将其尽毙于qiāng下。 张九胜没有天狼魔尊,岂是群雄对手?众少林高僧憋屈日久,挥起铁棍,围住张九胜等十数名小头目,将其砸成ròu酱。伊震云和小山上人见少林光复,喜形于色,群雄打扫完战场,就在方丈室内商议,克日打上武当,铲除魔教贼子。 却说天狼教执法长老周胜,带了窦建章和三十名天狼魔尊,向云南大理急赶,苍山又名点苍山,与洱海相邻,是云岭山脉南端的主峰,由十九座山峰由北而南组成。苍山派便开派于鹤云峰上。有“山则苍茏垒翠,海则半月掩蓝。”山海辉映成趣之大美。苍山美景,素以雪、云、泉著称。经夏不消的苍山雪,是素负盛名的大理“风花雪月”四景之最。苍山派自掌门谢苍山大侠台州阵亡之后,掌门之位由谢成继任。伊愿舍生崖殉情,皇帝解散侠义盟,拜弟仙逝,侠义盟如云烟散,谢成抑郁之下,和谢玉贞雒新等师兄弟回到苍山鹤云峰,大开门户,广收弟子,教授苍山剑法。 谢玉贞反复悔婚,yù嫁伊愿无果,颜面尽失,为武林中人耻笑,幸得雒新不离不弃,关爱始终,渐渐的为其真情打动。二人回到苍山,感情日增,便禀过张琼,yù结百年和合之好。张琼前次嫌贫爱富,悔婚伊愿,险些将女儿嫁给周南山恶贼,为江湖同道鄙夷,心下有愧,故而也不阻挠。二人和谢成商议,便择好吉日,冬月初十,准备成亲。这一日正是冬月初七,眼见得再过三日,便是雒谢二人大喜之日。谢成便令王博钟承训赵固三人,到下关采办货物礼品,为大妹完婚。 王博三人在山上闷了许久,不曾下山游玩,接到命令,一路兴高采烈,来到下关,找了一家酒馆,要了几个好菜,开怀畅饮。三人原是抗倭英雄,与伊愿同过生死患难,对侠义盟意笃情深,与周南山及天狼教,势不两立。现下天狼教称霸武林,倒行逆施,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三人也是义愤填膺,早有除魔卫道之心。几碗烧酒下肚,三人心头火起,不禁破口大骂周南山及魔教。钟承训叹道:“王师兄,可恨伊学兄殉情而逝,否则以他之才学武功,岂容得周南山这狗贼猖狂?真是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可恨至极。”王博道:“闻得狗贼周南山,近日又被皇帝封为国师,权倾一时。咱们苍山派,未臣服于天狼教,恐狗贼派天狼魔尊杀上鹤云峰,夺我基业,我等须劝掌门师兄,早作防备才是。” 赵固摇摇头道:“两位师兄,依师弟之见,咱们三人,待谢师妹大婚之后,自上长春岛,找到林春眠姑娘,让她振臂一呼,率领天下英雄,打倒天狼教,以正我侠义精神。”一言未毕,邻桌一落魄老道冷笑道:“尔等武功低微,竟然狂言打败天狼教,不啻以卵击石,飞蛾扑火。聪明的,知耻而后勇,自在鹤云峰上,练好苍山剑法,闻得峨眉山下青田镇中,有苗苗教主谢春苗,手下护法乃绝顶剑术高手,尔等若前去投靠,聚合白道英雄,或许有望打败魔教。”王博闻得谢春苗之名,喜道:“多谢前辈指点。那谢春苗,不知是否是我苍山派谢志尧师叔的闺女啊?” 那老道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据闻确是一美貌少女,或许是罢。教中一名叫傻子的护法,剑术高超,天狼教峨眉派护法肖鹏前去叫战,傻子不过一剑,刺死肖鹏。想来那傻子的武功,不在周南山之下。”赵固喜道:“前辈消息如此灵通,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耆宿,我等眼拙,愿请教前辈尊姓。”那老道淡淡道:“人皆称我扶风道人,我言道人不曾扶风。”王博闻言大喜,上前行礼道:“原来是扶风前辈。早从林春眠妹妹处知晓前辈大名,不想今日有幸相见。若是前辈不弃,晚辈想请前辈到鹤云峰上小住数日,以便近前讨教,不知尊意如何啊?” 扶风道人道:“我乃闲云野鹤,不耐俗礼拘束,他日有缘,自会相见。尔苍山派与伊愿小友,与贫道颇是有缘,今日告知你苗苗教之事,还望转陈贵掌门,他日英雄憬悟,必会东山再起,指日dàng清邪恶,尔等不可饱食终日,妄自菲薄。须知魔长过甚,天道必会惩之。” 第八十八章 祸福从来路不… 一言未落,闯进来三十余名汉子,众汉子大摇大摆,旁若无人,一名食客食毕刚到门口,竟被推倒在地。为首一人,正是天狼教执法长老周胜,身后一人,乃崆峒弟子窦建章。周胜剑法不俗,此次领三十名天狼魔尊前来,便思将苍山派铲除。窦建章天xìng狂傲,加之是崆峒弟子,周南山发迹于崆峒,故而二人关系非同一般。进到酒馆,四下一望,并无空桌,窦建章来到王博三人桌前,一拍桌面,喝道:“三个臭小子,爷爷要在此喝酒,快快滚出去。”赵固冷笑一声,故意尖声道:“大爷你不是本地人吗?” 窦建章道:“不错,爷爷乃西北人,天狼教苍山派继任掌门,小子你问这个想怎样?”赵固唯唯诺诺道:“原来是天狼教恶贼,怪不得如此嚣张。”窦建章大怒,一挥长刀,叫道:“臭小子,敢对护国神教掌门无礼?”王博起身陪笑道:“窦大爷,对不住,我兄弟乡野村夫,不知天狼教是护国神教,故而多有冒犯,还望您老海涵一二。”一言未毕,突然一拳,重重打在窦建章胸膛,王博这一拳使了十成功力,力道好不雄厚,当即将窦建章打倒于地。 周胜大惊,拔出长剑,叫道:“臭小子,敢对护国神教掌门动手,真是不知死活。”王博抄起长剑,一剑向周胜攻来,骂道:“老子就是昔年在东南,随侠义盟主伊愿伊大侠杀倭抗虏的苍山派王博王大爷,尔等魔教宵小,居然敢来苍山派捣乱,王大爷必让你上不了鹤云峰,在下关向黑白无常报道。”二人互施绝招,你来我往,杀得难分难解,将酒馆桌椅碗碟打得支离破碎,一片狼籍,食客四散逃窜。打了五十余合,不分伯仲,钟承训见王博厮杀,早已跃跃yù试,叫道:“师兄,你且退下,师弟多日未杀过恶狗,且让我来过把瘾吧。”王博虚晃一剑,跳出战团,说道:“好,让给你了。” 钟承训长剑一挥,使一式“下关风月”,刺周胜下腹,周胜冷哼一声,长剑一dàng,两剑相jiāo,二人各退一步。钟承训一挽剑花,一招三式,名“三阳莲开”,封住周胜上中下三路。周胜退后一步让过,见王博三人剑法不俗,恐车轮战打败自己,叫道:“天狼尊者,将此三人除去。”天狼魔尊得令,向三人攻来。三人恨极魔教贼子,展开苍山剑法,凛然不惧,杀入天狼剑阵中。 拼得几招,王博但觉剑尖似有千斤重力,挥舞不便,出招越来越缓,叫道:“二位师弟,这魔阵有怪,我等先撤出再说。”但天狼剑阵一旦阵势启动,立将三人围在垓心,要想逃脱,难于登天。钟承训一个不慎,臂上着了一剑,鲜血长流。再打一阵,三人xìng命万难保全,旁边扶风道人见状,冷哼一声,拨开葫芦塞,猛灌了一口烧酒,突然对着天狼剑阵,一口喷出。众天狼魔尊闻得酒气,竟然出剑缓慢,有气无力,王博大喜,长剑一挥,将近前一名魔尊斩于剑下。钟赵二人随之发难,不几数合,已杀死八名天狼魔尊。王博朗声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扶风道人道:“莫谢,这些恶狗最怕烧酒,尔等以后对敌,只须口喷酒水,必能大破之。”王博三人得到点拨,喜不自禁,冲出阵外,抄起桌上酒碗,各各灌了满满一口,对准天狼魔尊,没头没脑乱喷,天狼魔尊闻得酒味,长剑掉地,手舞足蹈,阵型大乱,三人展开苍山剑法,砍瓜切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8 章 不一刻将三十名魔尊尽数斩杀。周胜见势不妙,抱起窦建章,逃得不知去向。王博三人收剑回身,yù谢扶风道人搭救之恩,酒馆中早不见了扶风道人。三人只得购置齐货物,上鹤云峰向谢成说了此番奇遇。 却说传功长老钱河寿,带了本朝国师周南山的谕令和二十名天狼魔尊,来到天目山。天目山素有“大树华盖闻九州”之誉。相传东汉道教创始人张道陵,便出生于天目山,于山中修炼多年,有遗迹“张公舍”。梁代昭明太子萧统,也曾隐居于天目山太子庵读书,遗有“洗眼池”、“太子庵”等古迹。天目派建舍于仙人顶上。掌门曹伟宸,乃东南武学宗师,为人仗义刚直,是鼎鼎大名的抗倭英雄。在少林寺参加完英雄大会后,防天狼教攻上天目山,故而和众弟子们一道,回到仙人顶固防。 这一日正午,曹伟宸正在房中小憩,却得弟子张砚来报,钱河寿奉国师命令,前来接管天目派。曹伟宸闻言怒不可遏,便yù喝令弟子对敌,但钱河寿即奉朝廷谕令而来,名正言顺,只得悻悻出迎,到客厅奉茶,随便一探虚实。钱河寿早在厅中等候,一见曹伟宸,哈哈大笑,抱拳道:“曹掌门,多日不见,兄弟心下好生挂念啊。”曹伟宸拱手道:“多谢钱长老厚爱,不知钱长老此次前来,有何要事啊?”钱河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周国师命在下,与曹掌门好生商谈,只要曹掌门率众归服我天狼教座下,将天目派名号换成天狼教天目派,曹掌门仍是天目山之主。” 曹伟宸淡淡道:“原来如此啊。但我天目派开宗立派千百年,名号都一直是天目派三字,若在我手中,成了天狼教天目派,如何对得起列位祖师爷啊?”钱河寿笑道:“曹掌门,古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钱某此次乃奉朝廷谕令前来,正大光明,若曹掌门坚执不就,便是违抗朝廷,届时圣上怪罪下来,曹掌门恐担当不起罢。”曹伟宸冷冷道:“担当不起,总比做个苟且偷生的鹰犬要好。”钱河寿闻言大怒,喝道:“曹伟宸,你敢违抗国师钧令,我让天目一派,从此在江湖除名。” 曹伟宸怒不可遏,拨出长剑,一剑向钱河寿刺来,叫道:“狗贼,天目派就断在我手中,也好过为虎作伥,遗臭万年。”钱河寿乃邙山派剑术名家,武功不俗,当即出剑反攻。二人皆是武学高手,打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钱河寿唯恐迟则生变,叫道:“天狼尊者,将天目派夷为平地。”天狼魔尊闻言,亮出长剑,和天目弟子战成一团。天狼剑阵一旦展开,威力巨大,攻势连绵不绝,众天目弟子虽然殊死搏斗,无奈技不如人,顷刻死伤无数。曹伟宸见势不妙,虚晃一剑,跳出战团,领着幸免弟子,向山下逃走。钱河寿打跑曹伟宸,占了仙人顶,目的达到,并不乘胜追击。就在天目派中,杀鸡宰鹅,大摆筵席,与天狼魔尊饱餐一顿,养精蓄锐,克日再上雁dàng山百岗尖,降服雁dàng派。 却说苗苗教在青田镇中,数败天狼教峨眉派卫士,傻子又杀了护法肖鹏,声势日隆。原峨眉派四弟子周公甲,闻得苗苗教屡挫魔教,且傻子护法剑法高明,一人杀退天狼教数十名卫士,当下和铁佛派掌门姚继圣、黄陵派掌门黄文雄,三人率领二百峨眉弟子,来到青田镇上,拜会谢春苗,有兵合一处之意。谢春苗和姚黄二掌门,曾在兴化府抗倭时见过面,当下故人相逢,自然欣喜,就在客栈大摆筵度,为峨眉派群雄接风洗尘。 众峨眉派群雄皆不认识傻子,但敬其剑法高明,就在席上,拟轮流向其敬酒。傻子不胜酒力,仅喝了五六杯,便再不启口。一峨眉弟子,是本地嘉定州人,叫金强,颇有海量,有千杯不醉之誉。见傻子和三位头领干过杯,便默默的坐在席上,既不说话,也不饮酒,神情落寞。金强有心结识,端了酒杯,上前敬道:“傻护法,兄弟平生,敬重三人,一是侠义盟主伊愿,二是峨眉派师兄靳卫风,三便是大哥你。兄弟不善言词,现下捧了美酒,千般敬意,万种深情,皆在酒中,烦给兄弟一个薄面,将此杯饮下。”傻子苦笑道:“多谢兄弟抬爱,但愚兄最惭愧的,便是不胜酒力。若是瞧得起愚兄,咱们君子之jiāo淡若水,在乎长远。小人之jiāo甘若醴,重于形势。兄弟善饮,自喝美酒,愚兄量浅,以茶代酒如何?” 川中盛产美酒,川人自幼善饮,xìng情豪放,面对敬仰之人,素来喜以美酒表白情意。金强见傻子推三阻四,竟然想以茶代酒蒙混过关,大是藐视自己心意,不禁急道:“傻护法,你若不喝兄弟这杯酒,便是看不起兄弟。”傻子恼火道:“若我喝了你这杯酒,便是看得起你了吗?”金强道:“所谓入乡随俗,你虽是外地人,但到了峨眉山下,便须依本地的规矩。咱们川中汉子敬酒,对方若是不喝,便是有意绝jiāo。你虽不善饮,但堂堂七尺男儿,便是喝得吐血,也得接受我的盛情,方不辜负我的敬仰之情。” 傻子闻言,默然起身起席,毫不理睬金强。如此做法,是将金强一番美意,颇不领情反有侮辱之意。汤素妍在邻桌见状,大惊失色,拉住傻子,劝道:“傻子哥,金大哥敬酒,本是一番好意,你实在不能饮,可让小妹代劳。你无礼离席,乃是,乃是看不起峨眉派英雄,要与对方断jiāo,快些回去道歉吧,化解误会。”傻子冷冷道:“人家不喜饮,却强人所难,我喝得趴下就合规则了?这做法好比徐达生了背疽,朱元璋却偏送蒸鹅,要取其xìng命,真是无礼之极。”金强见傻子非但不领情,还说出“蒸鹅之赐”的典故,言下之意,似要害他xìng命一般,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八十八章 祸福从来路不… 右手一拍桌面,震得碗碟抖动,汤水四浅,叫道:“姓傻的,你不过就杀了几个天狼教宵小,比起打败倭寇鞑靼的伊愿伊盟主,差了十万八千里,老子敬你酒,是看得起你,你自高自大,不喝老子敬酒,是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吗?也不拉泡稀屎照照,算什么东西?”傻子闻言,不以为忤,也不反驳,淡淡一笑,自回屋歇休。金强在峨眉派中,辈份不低,武功不俗,见傻子如此藐视自己,怒不可遏,叫道:“姓傻的,你,你躲到女人裙裤下面不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周公甲等见状,慌忙离席劝解,金强一旦骂开,污言秽语,连绵不绝,也不顾席中诸多英雄,将傻子十八代祖宗,一一挑出来辱及。汤素妍担心傻子受不得辱骂,寸步不离,服侍于旁。不想傻子置若罔闻,躺在床上淡淡傻笑,反倒是汤素妍被金强骂得火冒三丈,按捺不住,抄起长剑,便要与金强决一死战。 峨眉派群雄见傻子毫无男儿血xìng,被人辱骂祖宗,也不还口,个个大失所望,再不提与苗苗教合盟之事。酒宴一完,任谢春苗如何挽留,走个精光,不剩一人。连抗倭英雄姚继圣和黄文雄,虽然涵养颇高,见傻子窝囊懦弱,料谢春苗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当下也摇头而去。谢春苗见两百好汉,因傻子一杯酒而离心离德,怒不可遏,来到房中,责道:“傻子大哥,咱们武林中人,最敬重洒脱豪爽的英雄,你虽然剑法高明,但、但畏畏缩缩,窝囊小气,无法凝聚群雄,成不了大气,咱们这苗苗教啊,看来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傻子淡淡道:“教主,你若看不起我这护法,便撤了职务,让我做个一般教徒也可。”谢春苗长叹一声,并不说话,神色失望至极,转身回房安歇。汤素妍对傻子死心塌地,无论傻子如何穷困潦倒,平庸无能,也不离不弃,敝帚自珍。柔声安慰道:“傻子哥,我早就知道,你做了这个蹩脚的护法,实是勉为其难,不如咱们就此脱离苗苗教,回到九里镇,平安快乐的过上一辈子,我再给你生一堆儿女如何?”傻子道:“也罢,咱们明日就起程回九里镇,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中事,养一堆农儿农女,做个多子多孙的农公农婆。”汤素妍闻言,喜不自禁,便到厨房,打来热水,亲自为傻子洗脸洗脚,爱怜无比。 却说谢春苗见傻子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不禁长吁短叹,又思念起伊愿来,对傻子一应行动,再不牵挂于心。翌日一早,汤素妍备好马车,和傻子来到谢春苗面前,说道:“春苗姐姐,我和傻子哥今日返回九里镇,从此退出江湖,不闻尘事,姐姐统领苗苗教,事务繁重,劳心劳力,若感到累了,便到九里镇来歇歇罢。”谢春苗对傻子再不抱任何希望,淡淡道:“也罢,祝你们恩爱幸福,早生贵子。”汤素妍闻言大喜,嫣然一笑,谢过谢春苗,坐到车上,傻子赶着马车,向九里镇奔行。 傻子走后,苗苗教形同虚设,虽然还有三十余名教徒,但仅有武术教头明广洋等数人会武功,若藉此与天狼教抗衡,不啻以卵击石。谢春苗心灰意冷之后,便yù解散苗苗教,自去寻找伊愿。正要让明广洋召集教徒训话,却听得长街上马蹄声急,一人叫道:“臭傻子,快些滚出来,你杀了我教中无数兄弟,项高阳今日特来取你xìng命。”谢春苗大惊,和明广洋执了兵器,上前应道:“你是何人?傻子早已离开了,我们也不知其去向,苗苗教都解散了,你还要找何人报仇啊?”项高阳一挥长剑,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苗苗教的教主谢春苗吗?”谢春苗道:“正是,你要怎样?” 项高阳笑道:“也不怎样,我见你生得如花似玉,我鳏居多年,你若应允做我侍妾,我不但不伤害你,还让你一生享不完荣花富贵,这条件怎么样啊,小美人?”谢春苗闻言大怒,斥道:“肥猪,痴人说梦,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快滚。”项高阳笑道:“小美人,要我滚开,除非你随我一道滚,否则,某今日便要学王老虎抢亲啦。”谢春苗大怒,命道:“明教头,把这恶贼替我拿下。”明广洋笑道:“谢教主,对不住,我原是项掌门手下护卫,加入苗苗教,不过是探听虚实,现下傻子已经离开,你武功不济,识相的,还是乖乖嫁给我们项掌门,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何苦做这没前途的教主啊?”谢春苗大怒,骂道:“想不到你原来是魔教鹰犬。”长剑一挥,使一式“鹤云飞雪”,向明广洋当头便刺。 明广洋长剑一格,两剑相接,谢春苗身形不动,明广洋退后三步。谢春苗得傻子指点之后,武功精进不少,剑法更是一日千里。明广洋不过项高阳身边教徒,武功平平,岂是谢春苗对手?二人打了二十合不到,谢春苗刺中明广洋一剑,项高阳见其不敌,长剑一挥,加入战团。项高阳虽以医术闻名,但武功不弱,一套剑法展开,洋洋洒洒,五花八门,各门各派的招数都有。他原来当大夫时,有人上门求诊,不但要付诊金,还须留下本门一套武功,博采众长之后,武功自然高强。 二人打了八十余合,谢春苗渐渐不敌,项高阳大喜,长剑一震,使一式武当派的“美人照镜”,以守为攻。谢春苗见项高阳退后,以为有机可趁,奋起一剑,向项高阳当胸刺去,项高阳知谢春苗内功修为尚浅,他用这一招,正是想使“粘”字诀,粘去谢春苗长剑,再用点穴法胜出,不致伤了谢春苗这个大美人。当下计议妥当,长剑一格,两剑相jiāo,项高阳一提内力,正要粘掉谢春苗长剑,剑上内力陡失,谢春苗趁机一剑刺来,在项高阳胸上刺了一剑,深及三分。 项高阳莫名其妙受伤,大惊失色,连退三步,便想转身逃走,岂知谢春苗攻势如长江怒吼,银河决堤,将其前后左右退路尽皆封住。项高阳无奈,只得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奋力与谢春苗周旋。谢春苗娇喝一声,攻势一变,变得满天剑影,虚实莫辨,项高阳瞧不见剑路,便抓不住谢春苗兵器,又打了十余合,谢春苗猛然一剑,削掉项高阳左手中食二指。所谓十指连心,乍失之后,项高阳痛不可忍,破绽大开,想要转身逃跑,谢春苗及时又补上一剑,将项高阳送至黄泉。 明广洋见项高阳死在谢春苗手下,大怒,喝令天狼教卫士,围住谢春苗猛攻。项高阳此次前来,带了十名天狼魔尊和三十名卫士。明广洋见谢春苗胜得蹊跷,暂时不让魔尊参战,以妨还有伏兵。谢春苗虽然剑法不弱,但先前和明广洋项高阳打了两场,耗费掉不少真力,面对天狼教三十名卫士围攻,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眼见得再打下去,便有不测,长街上一声马嘶,顷刻驶到阵中,却是汤素妍去而复返,汤素妍长剑一挥,加入战团,不过十数招,杀散天狼教卫士,与谢春苗站并肩对敌。 谢春苗喜道:“素妍妹妹,你怎知天狼教会前来攻击。”汤素妍哼了一声,不满道:“还不是傻子哥,他担心你在青田镇,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负,故而偏要回转来看过,说无事再去九里镇。”谢春苗见傻子仍是不放心自己,不禁芳心震动,暗道他、他还真是个怪人啊。明广洋见汤素妍去而复返,并不见傻子跟来,生恐迟则生变,急命天狼魔尊向谢汤二人发起猛攻。天狼魔尊刚启动天狼剑阵,头上打下来无数瓦片,那瓦片准头极高,每块瓦片,定打中一名魔尊,要么眼睛被打伤打瞎,要么被打得头破血流,不支晕倒,无一放空。众魔尊虽然剑阵厉害,两军对垒屡占上风,犀利无比,但面对暗器,苦于有力无处使。 明广洋抬首一望,见傻子坐在对面屋顶上,抓起身边青瓦,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只顾乱打。十名所向披靡的天狼魔尊,竟然被傻子青瓦打得重伤倒地,挣扎不起。傻子见魔尊成了废人,坐在屋顶上嘲笑道:“明广洋,你隐藏得好,原来是魔教暗桩,居然想加害我苗苗教的谢教主,也不想想,我这苗苗教护法能同意吗?”明广洋知道傻子剑法高明,已非其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9 章 三十名卫士也成了谢汤二女剑下之鬼,拨腿便想逃跑,傻子手一扬,又砸下一块瓦片,端端打在明广洋“太阳”穴上,明广洋脑中嗡的一声,气血翻滚,晕倒于地。谢春苗恨其背叛,一剑送往西天。 众魔尊重伤之下,不及逃奔,汤素妍一剑一人,不留后患。傻子帮忙除掉魔教贼子,翻下屋顶,来到谢春苗身前,淡淡道:“谢教主,我已尽了全力,日后苗苗教要留要散,悉听尊便。我和素妍,须回九里镇了。”谢春苗闻言,心头一酸,双目噙泪,淡淡道:“你、你真的要和素妍妹子成婚吗?”傻子长叹一声,说道:“只要汤姑娘开心,成亲便成亲罢。”谢春苗幽幽道:“可是,如果我不开心呢?”傻子苦笑道:“我愚蠢痴傻,本来想帮助谢姑娘成立苗苗教,打败天狼教狗贼,但峨眉派英雄被我气走,让谢姑娘丢了面子,我留了下来,日日在你身前晃来晃去,你心下定然有气,还是离开的好。” 谢春苗见傻子仍为自己作想,再也抑制不住,泪如泉涌,泣道:“你、你也离开了我,愿哥哥也离开了我,我、我要怎么活下去啊?”傻子闻言,神色一震,柔声道:“谢姑娘,成立门派,事务繁重,而我又不喜应酬喝酒,得罪了天下英雄,没的让大伙儿指责,伤了和气,你、你若不弃,咱们三人,便一起到九里镇住下。你等上两年,看你的愿哥哥会不会出现,再作打算如何啊?”谢春苗哽咽道:“可是,你要和素妍妹子成亲,我、我、我去了,算什么呀?”汤素妍道:“春苗姐姐,你和我结拜成姐妹,我和傻子哥成亲,你作为义姐,咱们三人住在一起,便名正言顺,不会有闲言碎语,你也不感尴尬了。” 谢春苗突然放声大哭道:“不,我不要你和素妍妹子成婚,你、你要和她成婚,我、我便死给你看。”汤素妍见谢春苗又来破坏自己与傻子的婚事,气不打一处来,叫道:“春苗姐姐,我和傻子哥成亲,干你何事?每到关健时刻,你便出来阻挠,真是让人气愤。”谢春苗啜泣道:“傻子大哥,你、你要等我两年,如果愿哥哥不在人世了,我,我没了盼头,便不干涉你们,你再和素妍妹妹成亲,怎样啊?” 第八十九章 野心(上) 傻子淡淡道:“好,你要这样,那就这样好了。”汤素妍见大好的婚事又成了泡影,怒不可遏,将一腔怨气,悉数倾泄到傻子头上,骂道:“没出息的傻子,咱们要成婚,何必管别人愿不愿意?她,她有了她的愿哥哥,还要抓住你不放,真是吃着碗里的,还守着锅里的,分明就是个脚踏两只船的坏人。”谢春苗泣道:“素妍妹妹,你不要怨我,咱们和傻子大哥,经过、经过那事后,你让我怎么办?”汤素妍怒道:“傻子哥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你真是鸡肠狗肚,心胸狭窄,无理取闹。”谢春苗闻言,掩面啼哭,转身向屋中跑去。傻子见谢春苗伤心,责道:“素妍,你也不替谢姑娘想想,咱们抛下她孤苦伶仃一人,若被魔教贼子欺负,或者想不开自杀,你忍心吗?” 汤素妍见傻子说得在理,语声委婉,征求道:“傻子哥,依你之见,应如何是好啊?”傻子道:“你先进去,好言劝慰。等谢姑娘心情平和,咱们再做打算。”汤素妍无奈,只得进到房中,劝慰谢春苗,劝了良久,谢春苗才幽幽道:“除非你和傻子大哥,两年后再成亲,我、我便不自杀了。”汤素妍闻言,恨得牙齿痒痒,又恐完不成让谢春苗打消自尽念头的任务,被傻子责备,只得含糊其词答应,暗忖日后和傻子生米煮成熟饭,叫你穷瞪眼干着急,默认事实。 傻子在青田镇杀死项高阳和十名天魔尊者,峨眉山上卫士群龙无首,周公甲得讯,趁机带两百名峨眉弟子攻上金顶,将金顶魔教贼子尽歼,夺回峨眉派基业。执法长老周胜和窦建章逃回京师,向周南山哭诉苍山派用酒水大破天狼天阵;项高阳又惨死青田镇上,峨眉派光复金顶。两边噩耗传来,周南山惶惶不可终日,急令传功长老钱河寿回京议事。周南山能大败中原武林,全仗天狼魔尊的天狼剑阵,不想所向无敌的法宝,竟让苍山派用酒水破去,此后江湖各派,一一效仿,天狼教必定受千夫所指,群起而攻,须臾惨败。周南山心内惊骇,面上神色不变,急召四大长老、天地二尊者,到密室商议。 周南山得皇帝恩宠,封为护国国师,又赐府宅一座,仆人若干,金银珠宝无数。他飞黄腾达之后,跋扈自恣。见皇帝昏庸无能,百官懦弱好欺,早有心篡位取而代之。于是暗中勾结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傅百选,yù图谋不轨。却说周南山将天狼教众首领召于密室中,说道:“我天狼神教,已将中原武林泰斗之少林武当,纳于麾下,更有天狼魔尊数百人,放眼天下,再无敌手。诸位劳苦功高,随我征服中原武林,仅被皇帝封为护国长老,赏赐甚薄,有名无实。现下皇城内外主要防务,皆在我神教掌握之中,我若一声令下,朱家王朝,从此改朝换代,届时各位便是开国元勋,不世功臣,荣华富贵荫及子孙。不知各位心意,是愿作护国长老,还是开国功臣?” 钱河寿剑法高强,刚刚霸占了天目派基业,大胜之后,踌躇满志,说道:“教主,您武功天下无敌,我教又兵多将广,天狼剑阵所向披靡,如此胜势,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依属下之见,应及时控制住皇帝,挟天子以令四方,将天下兵权尽揽于手中,立登大宝。”奚百里附和道:“教主,钱长老所言,正是属下等心中所望。属下皆愿追随教主,一统河山,万世留名。”路由及和周胜当下也信誓旦旦,誓死追随周南山,攻入皇宫,谋逆造反。周南山见部属众志成城,喜不自禁,慨然道:“各位兄弟,我若成为九王之尊,定不会亏待诸君。五城兵马司傅指挥,已暗中归服于我。锦衣卫和东厂虽然仍在皇帝掌握之中,但只要我一声令下,天狼魔尊冲入皇宫,泰山压卵之下,无不摧枯拉朽。而且我还安排了诸多内应,届时四下响应,星火燎原,中原河山,必尽管我天狼教麾下。哈、哈、哈……” 众首领见周南山深思熟虑,早有安排,锦衣卫和东厂,并无高手防卫皇宫,此时举事,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当下个个心悦诚服,主动请缨,愿当先领兵入宫。周南山胆识过人,颇有谋略,能忍人所不能忍,既任国师(太师的别称),位极人臣,炙手可热,百官对其敬畏有加。且麾下高手如云,面对区区数百名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防卫的皇宫,其势便如: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猛兽吞狐,泰山压卵……。紫禁城和皇帝,不过探囊取物而已。当下计议妥当,四长老各领一百天狼魔尊,自午门、玄武门、东华门、西华门攻入。周南山自带天地二尊者,率两百天狼魔尊,会合钱河寿人马,自午门攻入。 次日卯牌时分,午门打开,百官依次上朝。突然周南山领着传功长老钱河寿、天狼天尊李思聪、天狼地尊季云路及三百天狼魔尊,骑快马冲至午门。守门锦衣卫和羽林卫大惊,拔出兵刃,叫道:“周国师,你带手下闯入皇宫,犯了大罪,快些退去,否则国法无情。”周南山哈哈大笑道:“本国师今日乃奉皇命入宫。有江湖宵小,图谋对圣上不轨,圣上故令本国师率三百天狼尊者入宫护卫,尔等快些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本国师长剑无情。”众卫士并未接到皇帝命令,若让天狼魔尊入宫,届时祸乱朝纲,便犯了连带谋逆罪,此罪罪大恶极,株连九族。兹事体大,众卫士不敢疏忽,齐亮出兵器,挡住天狼教众人,喝道:“周国师,得罪了,我等未接到万岁旨意,烦您率属下快快返回,否则刀qiāng无眼。” 周南山冷笑一声,恶狠狠道:“本国师原想留尔等一条生路,尔等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来投,须怪不得本国师手下无情了。”长剑一挥,将一名锦卫衣送往yīn司,众天狼尊者无声无息,手执长剑,排成天狼剑阵,截住锦衣卫和羽林卫,如砍瓜切菜,摧枯拉朽,不过半个时辰,将午门守卫杀个精光。周南山哈哈一笑,领着手下,杀到皇极殿前。不一刻执法长老周胜、掌剑龙头路由及、掌教龙头奚百里三人,各领着一百天狼尊者,将皇极殿团团围住。 此时皇帝临朝听政,百官跪在皇极殿中,却听得殿外杀声震天,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天狼教此次倾巢而出,行动快捷,皇帝刚得卫士禀报周南山谋反,已被天狼卫士死死围在皇极殿中,如瓮中之鳖一般。周南山布好四下防卫,和李思聪季云路闯入金銮殿,守殿卫士不敢阻拦,任其进入。周南山见皇帝在龙椅上瑟瑟发抖,淡淡一笑,说道:“万岁乃九五之尊,诸邪不浸,寒暑远避,因何颤抖啊?”皇帝哆嗦道:“国师,你、你带兵马入宫,意yù何为啊?”周南山笑道:“圣上勿惊,臣带卫士前来,只因闻说有江湖宵小,yù对陛下图谋不轨,故而领兵入宫护驾。陛下不念臣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为陛下安危庶竭驽钝,反而无端指责为臣,煞是辜负了为臣的一片忠心啊。” 皇帝道:“卿既然已打退宵小,自当领兵退去,何故仍然围住皇极殿啊?”周南山笑道:“陛下不知,除了江湖宵小作恶,这朝堂之上,也跪有许多乱臣贼子,与反贼沆瀣一气。陛下若是不信,可让为臣来辨别忠jiān。”皇帝道:“也罢,有劳国师了。”周南山淡淡一笑,举起手中长剑,向群臣问道:“各位大人,本国师手中所执的,乃是长刀,愚人不知,偏说是长剑,依各位大人之博学,识别刀剑,自然大材小用,不过还请明示下官一番,以解疑惑。此物是长刀还是长剑啊?”群臣见周南山手中拿的,分明就是长剑,但不知其意,不敢胡乱回答,恐伤及xìng命,个个缄默闭口。 周南山连问三遍,朝中百官竟无一人回答。周南山笑道:“陛下,朝中诸多博学大臣,竟连刀剑都分辨不出,真是愚蠢至极。臣往日在民间,素闻百姓感言,本朝官吏之昏庸,史上无出其右,本来不信。但今日一见,诚如其言啊!此等庸才,居然端坐于朝堂之上,祸国殃民,贪赃枉法,不是误国jiān臣,又是什么?”皇帝见群臣如此不肖,正yù责骂,吏部左侍郎水蕴玉手执朝笏,指着周南山骂道:“反贼,你手中拿的,分明是长剑,小儿也能辨识,你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借机除掉忠臣,此等伎俩,我岂有不知?”周南山见水蕴玉挺身而出,笑道:“水侍郎,枉你长了一对狗眼,连刀剑都识别不出。我告诉你罢,此是刀来不是剑,专杀尔等贼狗汉。人言:侍郎是狗、尚书是狗、御史吃屎,此说果然不差啊。” 这“侍郎是狗、尚书是狗、御史吃屎。”来源于一个典故。某日侍郎、尚书、御史三人走在路上,见一只狗经过。御史借机会讽刺侍郎:此是是狼是狗啊(谐音:侍郎是狗)?侍郎气得五内俱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答道:是狗。尚书和御史闻言大笑,问道:如何知道是狗啊?侍郎道:看尾毛,下垂是狼,上梳是狗(谐音:尚书是狗)。尚书气得七窍生烟,但无语反驳,唯有暗骂不止。侍郎接着道:也可以从食xìng看。狼属ròu食,狗是遇ròu吃ròu、遇屎吃屎(谐音:御史吃屎)!顺带将御史也臭骂一通。 第八十九章 野心(中) 水蕴玉见周南山骂自己是多,怒不可遏,凛然道:“反贼,我虽然是狗,也是条看家狗,忠诚于国家朝廷。你犯上作乱,却是条遗臭千年的恶狗。”周南山手指一点,李思聪得讯,长剑一挥,将水蕴玉人头割下,提在手中,递给周南山。周南山接过首级,笑道:“各位大人,下官手中所提的,是人头还是狗头啊?”太常寺卿云孝堂怒道:“反贼,刀剑虽利,能杀得尽天下忠义之士否?水侍郎精忠报国,赤胆忠心,虽然身逝,英名必留传千古,云某不才,愿追随水侍郎,你赤来杀我吧。”言毕昂然受戮。周南山冷冷一笑道:“你想死,也不能让如你所愿,舒舒服服的死去。” 李思聪闻言,上前将云孝堂左耳割掉。云孝堂痛不yù生,大骂反贼不止。李思聪再割去其右耳、鼻子及舌头,云孝堂口不能言,便以手蘸血,趴在金銮殿上,写下五个血“篡”字。周南山大怒,冷哼一声,李思聪又斩断云孝堂两手,云孝堂怒目而视,不久失血而死。旋即又有十一名大臣,斥骂周南山谋逆篡位,周南山命李思聪一一杀死。余下众臣,见周南山手段残忍,个个屏声息气,垂首不言,唯恐招致灾祸。周南山见再无反抗大臣,洋洋得意,又提起水蕴玉首级,让李思聪逐个查问大臣,是人头还是狗头,众大臣在周南山yín威之下,齐皆回答是狗头。周南山闻之,哈哈大笑,睥睨天下之情,溢于言表,面上似笑非笑,对皇帝道:“陛下,朝中jiān臣已被为臣除去,但恐反贼狗急跳墙,前来偷袭,臣自当寸步不离,保护在陛下身边,还望陛下不要拒绝为臣的一番心意啊。” 皇帝闻言,惊骇道:“国师如此忠心,朕岂会拂逆?擢赐卿为本朝护国公,中极殿大学士,首辅内阁,替朕分忧排难。”周南山闻言,跪下谢恩道:“臣叩谢吾皇隆恩。”当下令四大长老,带领天狼魔尊,将文武百官,尽数拘禁于文华殿旁的南三所内。李思聪和季云路,接管紫禁城锦衣卫和羽林卫防务。李哲虽身为锦衣卫指使挥,但在北镇抚司上任,不在宫中,闻得败逃锦衣卫禀报,方知周南山攻进皇城,已劫持了皇帝及百官。仅凭北镇抚司千余名锦衣卫,根本不是天狼魔尊敌手,李哲无奈之下,只得迅速赶到驸马府中,与李凤山计议。 李凤山虽然对皇帝并无好感,但毕竟皇帝乃九五之尊,一国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0 章 主。若让国家大权落于周南山手中,周南山倒行逆施,人xìng泯灭,形同禽兽。天下百姓,在其蹂躏之下,便有“生民百余一,念之断人肠”之亘古凄惨出现。和嘉宁公主、赵大亮、赵大猛和李哲五人商议之下,决定逃出京城,将公主安置在戒台寺,众人再会合侠义盟群雄,克日杀回京中,平定叛乱。 却说傻子在青田镇上,让汤素妍安慰好谢春苗,便向三十余名苗苗教教徒言明,现下峨眉山的天狼教贼子,已被周公甲率峨眉派英雄打退,三人须离开青田镇,苗苗教克日解散。众教徒见傻子武功高强,为人和善,苗苗教实在是青田镇的侠义栋梁。但傻子既然要归隐江湖,人各有志,不便强留,当下众教徒洒泪道别了傻子三人,自回家中种地谋生。谢春苗见好不容易成立起来的苗苗教,顷刻烟消云散,心下怅然若失,坐在马车上独自低低啜泣。 傻子在前面赶车,闻得谢春苗哭泣,安慰道:“谢姑娘,咱们虽然解散了苗苗教,但已将天狼教峨眉派的贼子,消灭了个干净,也算得是功劳一桩。那伊愿大侠,暗中闻知,想来也会夸赞你的。”谢春苗见傻子提及消灭贼子,灵光一现,说道:“傻子大哥,咱们不回九里镇了,就赶着马车,将天狼教各个门派一一铲除。你若能将天狼教平定,我便不阻挠你和汤妹妹成亲,以后也不再纠缠你了,如何啊?”傻子正要应允,但三人势微,若前去攻打实力强大的天狼教,不啻以卵击石,断无胜利之理。汤素妍生恐傻子傻头傻脑,不审形势,落个飞蛾扑火的下场,急道:“春苗姐姐,我们已将天狼教赶出了四川,让川中父老不受恶贼凌辱,已属功德无量。天下恶人太多,杀不胜杀,自有天道报应,咱们且安安心心的过活,成家立业才是正理。” 傻子点头道:“汤姑娘言之有理。”谢春苗见二人一唱一和,怒不可遏,叫道:“傻子大哥,你不除掉天狼教,我、我回到九里镇,趁你们不备,便跳河自尽,让你内疚一辈子。”傻子闻言急道:“就凭我们三人,万万不是天狼教敌手,你、你何苦要强人所难?”谢春苗道:“我不管,你要不依从我,我、我日后死给你看。”汤素妍素知傻子心软,谢春苗以死相逼,他定会应允,当下大怒道:“春苗姐姐,你这人也真是,傻子哥又不欠你什么,你要死要活,与他何干?”谢春苗泣道:“他、他无端毁了我的清白,便是一辈子都亏欠于我。”傻子闻言,长叹一声,说道:“谢姑娘,你莫要急,我现下内力刚恢复了三成,再过个一两月,待我全身功力恢复,便帮你一一拔除天狼教据点如何?” 汤素妍惊道:“傻子哥,那化功散仅有一粒解yào,已被春苗姐姐服下,你、你怎能恢复功力啊?”傻子道:“我有我的办法。”谢春苗见傻子愿意帮助除魔,转悲为喜,柔声道:“傻子大哥,妹妹也不想你受苦,但中原武林各大门派,被天狼教逼得无处容身,惨不忍睹。以你武功,若不出手相助,让魔教横行霸道不成,还有天理吗?”傻子叹息一声,并不回答。汤素妍见傻子yù重出江湖,心头大不乐意,暗忖到了九里镇,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饭,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心里有了牵挂,再不能随心所yù,唯有相伴我一生一世了。三人各怀心思,缄默不言,那马儿脚力甚好,不过三个多时辰,已到了九里镇上。 前次峨眉yào铺虽然被焚,但根基仍在。汤素妍心细,在青田镇万心岗的客栈中,搜得了八十多两纹银,暗中藏在身上,现下正好拿出来盖房舍。三人先借住在阿芸嫂房中,汤素妍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居然招了两百多名木工石匠。众工日夜不休,齐心协力,不过一月,盖起了比之前更加堂皇的峨眉yào铺。九里镇泼皮早被傻子杀得十去其九,仅剩废了一腿的“方铁锤”和瘫痪了的青皮等人,也从旁打听到傻子武功高强,再不敢前来招惹。新房落成,汤素妍便思和傻子一道,上嘉定州购置yào材,开张yào铺,让谢春苗留下守屋。 谢春苗见二人抛下自己,百般不肯,扬言又要寻死觅活,傻子见之不忍,说道:“素妍妹子,我又不懂yào石,咱们本有一挂马车,你约阿芸嫂同去,次日返回,我留下相伴谢姑娘,如此两全其美,不是最好?”汤素妍心下不愿留给二人独处机会,但又恐谢春苗吵闹,只得勉强答应,暗忖不过一夜,想来不会出甚大事。便和阿芸嫂驾了马车,前往嘉定州。 谢春苗本来心系伊愿,但和傻子相处日久,心下竟然生出异样感情。虽然傻子憨头土脑,但朴实无华,厚道老实,为救自己,不惜舍命与王善舟拼杀。见汤素妍离开,屋中仅剩两人,当下心情舒畅,毫无顾及,笑着道:“傻子大哥,现下屋中并无外人,你说说心里话,你为了我,不和素妍妹子成婚,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傻子不解道:“什么喜欢啊?我当你是我亲生妹子,自然是喜欢的了。”谢春苗闻言,心下酸楚,竟然有大失所望的感觉,面上斥道:“你傻头傻脑的,无钱无势,谁愿意做你亲妹子啊?”傻子摸摸脑袋,嘟囔道:“也是,做傻子的妹妹,确无好处。”谢春苗见傻子憨态可掬,噗嗤一笑,说道:“傻子大哥,你想没想过,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媳fù,养儿育女,传宗接代。” 傻子苦笑一声,说道:“我笨头笨脑,除了素妍不嫌弃我,之前并无姑娘愿嫁给我啊。”谢春苗幽幽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娶素妍妹子了?”傻子道:“汤姑娘心肠好,又不欺我,她生得又十分美丽,能娶到她,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谢春苗恼道:“如此说来,你眼中就只有素妍妹子一人?”傻子不解道:“还有谁啊?没其它人了啊。”谢春苗神色一变,突然掩面哭泣道:“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男人,你,你……”傻子见谢春苗瞬间痛哭,不知自己何处又做错了,慌得安慰道:“谢姑娘,我笨嘴笨舌,说话找不到高低,无意冒犯了你,还望大人大量,谅解则个。”谢春苗哽咽道:“我、我不许你和汤姑娘成亲,你若答应了,我,我便不哭。” 傻子大惊,说道:“谢姑娘,我和你无怨无仇,我已经答应了你,替你铲除天狼教,日后你去找你的愿哥哥,我和素妍妹子隐居九里镇,生儿育女,颐养天年,如此两全其美,各得其所,你因何要害我鳏居,无子送终啊?”谢春苗怒道:“我就是不想你成亲,你,你应不应我?”傻子苦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谢姑娘通情达理,何故无礼强迫于我呢?”谢春苗凶道:“我就喜欢强迫你,你应不应我?”傻子道:“这要求太苛刻,我、我不能答应。”谢春苗大怒,突然泪如泉涌,哭道:“我、我立马死给你看,你、你个臭傻子,敢不答应我的要求。”言毕掩面跑到街上,向小溪边疾奔。 第八十九章 野心(下) 傻子急得撒腿便追,二人一前一后,又跑到昔日晚间谈心的小木桥边,傻子终于将谢春苗截住,气喘吁吁的道:“谢姑娘,这小溪不过齐腰深,淹不死人,你跳下去,没的着凉受寒,得了风寒,躺在床上,便不好了。”谢春苗泣道:“要你关,你、你答不答应?你再不答应,我就跳,我真跳了?”傻子苦道:“姑娘这要求太过份了,我,我不能答应。”谢春苗大怒,扑通一声,纵身跳入小溪,居然故意将头埋在水中,不能呼吸,寻死给傻子看。 傻子无奈,只得随之跳下,将谢春苗拉起,说道:“我、我答应你就是,你、你莫要想不开了。”谢春苗闻言,不顾脸上浮萍,嫣然一笑,嗔道:“你早些答应,咱们便都不会成为‘落汤鸡’了,真是个不开窍的傻子。”言毕给了傻子一记栗凿,傻子嘿嘿一笑,也不作答。二人回到yào铺,换了干净衣衫,谢春苗见傻子服软,芳心欢喜,特地到菜市买了一只卤鸡,犒劳傻子。二人吃过晚饭,关好门窗,自上床歇息。 睡到三更,傻子想翻身子,却感浑身无力,翻滚不得,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却见*贼“川耗子”万心岗,微笑吟吟的站在床头。不知何时,竟被搬到谢春苗床上。谢春苗也着了万心岗的道,她穿着亵衣入睡,和穿着短裤的傻子,二人同榻而眠,难免肌肤接触。谢春苗羞得不敢睁开双眼,傻子也是尴尬无比,如“躺”针毡,叫道:“姓万的,你给我们使了什么手脚,怎的动弹不得?”万心岗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中了我的独门‘七步倒’迷香,无我解yào,五个时辰之内,无力行走。我恐你们百dú不侵,故而又点了你二人穴道,今次要想逃脱,势如登天。你万家大爷也不想把你们怎样,怪只怪你二人生得如金童*一般,让人好生爱怜。爷爷窃玉偷香多年,似你等货色,还是头一次见到,岂肯轻易放过?故而跟踪前来,得手自去。” 傻子苦道:“我,我是男人,你,莫非你有‘断袖之癖’?”万心岗哈哈大笑道:“傻子,你是不解此中大妙,等下我让你快活似神仙,yù罢不能,日后不用我逼你,你自己也yù罢不能。”言毕脱去外衣,便要扑上床来。傻子哀求道:“万先生,你、你放过谢姑娘吧,她、她好可怜啊。”万心岗道:“呸,臭傻子,居然想让饥饿的老虎,吐出口中的美食,正是愚不可及,蠢笨到家了。”傻子道:“万先生,我晚间吃了卤鸡,渴不能忍,烦你拿些清水来,让我饮下,再让你快活如何?”万心岗怒道:“臭傻子,又想耍什么花招?”傻子道:“万大爷,我已是你案板上的鱼ròu,奄奄待毙,还能逃脱得了吗?你要不取水来解渴,我大喊大叫,吵得你心下烦躁,便不快活了。” 万心岗见傻子先中迷香,又被点了穴道,万勿逃脱之理。暗忖喝水便喂你喝水,否则大喊大叫起来,确是吵坏了寻欢的心情。当下到厨房端来一瓢清水,递到傻子嘴边,说道:“臭小子,快喝,再拖延时间,我一刀宰了你。”傻子无法动弹,不便喝水,万心岗喂了几次,傻子故意将嘴歪过,洒得床间四处是水。傻子说道:“万先生,你好人做到底,扶我起来,让我把水喝完,便任你快活。”万心岗骂道:“臭傻子,忒是麻烦。”右手将傻子扶起,催道:“快喝。”傻子不慌不忙,喝完清水,突然诡异一笑,说道:“万先生,多谢了。”手指一点,将万心岗“膻中”穴封住,“膻中”乃任脉大穴,一旦被封,丹田内力提聚不起,全身动弹不得,唯嘴而言。 万心岗惊道:“傻子,你、你怎能不惧迷香,又解开穴道?”傻子笑道:“万先生,你这迷香对我来说,与梅兰之花香,毫无二致。不过你点了我穴道,倒是有些麻烦。你可曾听过武当派的上乘功夫,沾衣十八跌之‘借力打力’啊?”万心岗惊道:“你穴道被封,怎能借力打力?”傻子笑道:“你扶我起来之时,用了一成力道,我借你了你的功力,又受冷水刺激,便将穴道冲开,现下你可懂了?”万心岗见傻子居然练成了武当上乘绝学沾衣十八跌,必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输得并不冤枉,当下黯然道:“你到底是谁,武功如此高明?”傻子笑道:“我是傻子啊。”万心岗怒道:“我乃将死之人,黄泉路上,若同路人问起死于何人之手,竟回答不出,岂非成了个糊涂鬼?”傻子笑道:“莫担心,我不会杀你,不过要让你吃些苦头罢了。” 万心岗惊道:“你、你要怎样对我啊?”傻子笑道:“等下便知。”翻身下床,顺手捡了万心岗的衣衫穿上,拔出万心岗的长剑,突然诡异一笑,长剑一挥,万心岗胯下一凉,阳根已失,痛得晕死过去。傻子为防万心岗恃武作恶,又废了其武功,将万心岗手脚缚住,胸口贴一纸牌,上写“*贼万心岗”六字,再将其吊在镇中心木桩上,任过往镇人唾骂。傻子处置完万心岗,已是四更三刻,便回到yào铺安睡。刚刚躺下,却听得隔壁谢春苗大呼小叫道:“傻子,傻子,快快过来。” 傻子因见谢春苗只穿亵衣,为避男女之嫌,故而未帮其解穴。过两个时辰后,气血运行,谢春苗穴道自行冲开,并无大碍,不想谢春苗竟然急不可耐,出声呼唤。傻子无奈,来到谢春苗房中,装傻道:“谢姑娘,什么事啊?”谢春苗虽被点穴,但耳聪目明,也可以说话,只因女儿家面薄,腼腆害羞,方才沉默不语。傻子阉割万心岗等动作,谢春苗皆一一瞧在眼里,但此事肮脏至极,苦于不敢出声喝阻,只得任傻子忙活。现下见傻子又来装聋卖傻,yù盖弥彰,自然怒不可遏,骂道:“臭男人,尽做些卑鄙龌龊之事,却自以为高明,也、也不想人家、人家……”几个“人家”过后,再也不敢说出下文。 傻子见谢春苗对适才之事瞧得一清二楚,慌得叫道:“谢姑娘,我、我也不是有心瞒你,但,你不是可以闭眼不看吗?”谢春苗大怒,骂道:“臭男人,做的好事,还不想让人知道,我、我要杀了你,方解心头之恨。”傻子苦道:“谢姑娘,你莫要生气,你中了迷香,又被点了穴道,若dú素随怒气攻心,便须费许多时间,才难排除体外。”谢春苗见傻子故意岔开话题,再也按捺不住,叫道:“臭男人,快给我解开穴道,你嗦些什么呀?”傻子尴尬道:“可是,可是……”谢春苗急道:“可是什么呀?”傻子道:“那万心岗的点穴方法古怪,须得接触你‘rǔ根’穴,才能解开啊。” 谢春苗怒道:“你,你是不是看到了?”傻子奇道:“看到什么呀?”谢春苗气得满面通红,尖声叫道:“臭男人,我不将你千刀万剐,我便不姓谢。”傻子劝道:“谢姑娘,你莫要大喊大叫,你这样叫嚷,让邻居听到,便会误会于我。你说你这是何苦?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1 章 我终生不娶,我答应了你,我又没做什么,你还要将我千刀万剐,你貌美如花,想来心地也同相貌一样美好,却怎的如此残忍的对待我一个傻子啊?”谢春苗见傻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鸡同鹅讲,有理扯不清楚,不禁急怒攻心,嘤嘤咛咛的泣哭起来,边哭边数落道:“臭傻子,你专欺负我,我,我找到愿哥哥,让他在你身上,刺一千剑一万剑,让你变个蜂窝窟窿。”傻子苦道:“谢姑娘,你要刺我,也得等穴道解开了才行啊?你不用费心,毋须找你的愿哥哥代劳,你要刺我,我乖乖趴下给你刺就行了。” 谢春苗见傻子仍不给自己解穴,故意推三阻四,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当下一针见血,叫道:“臭傻子,你快给我解开穴道,休要嗦。”傻子惊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事后怪我不得。”谢春苗见傻子此时还想推卸责任,火道:“你再不解穴,我咬舌自尽啦。”傻子无奈,避过脸去,拨开被子,一指点在谢春苗“rǔ根”穴上。谢春苗穴道解开,羞愤之下,再也按捺不住,劈手给了傻子一记耳光,但中了“七步倒”迷香,出掌无力,便如抚摸傻子脸颊一般。傻子知谢春苗心下凄苦,安慰道:“谢姑娘,你要想打我耳光,只须吱声一句,我自己扇给你看,不必劳累你的玉手。”言毕啪啪数声,掴了自己十几巴掌,打得嘴角溢血,鼻青脸肿,讨好道:“谢姑娘,这样子你、你可满意?如果不满,我再扇就是。” 谢春苗见傻子脸颊红肿,心下不忍,面上气道:“你要打便打,与我何干?”傻子闻言,又扇了自己两记耳光,谢春苗心疼不已,急道:“要打也要是我自己打,你打了不算。”傻子道:“好,谢姑娘你好好休息罢,忙活了大半夜,我眼皮都在打架了。”谢春苗被万心岗搅得心惊胆颤,余悸未消,生恐傻子离开,又有坏人前来,急得抓住傻子右手,幽幽道:“你就在床头打盹,守护我,不让贼子前来伤害。”傻子苦道:“现下天寒,我躺在床边,没有被褥保暖,恐着凉生病。”谢春苗凶道:“不管了,谁叫你欺负我,罚你夜夜守在我床边,保护我安睡,不得擅离半步。”傻子唯唯诺诺道:“是,小人遵令便是。”当下就伏在床沿小憩,不过片刻,沉沉睡去。谢春苗见傻子守在身边,心下安定,嫣然一笑,不一刻也进入梦乡。次日傻子醒来,见身上盖了被子,不知何时,谢春苗早已起床,正在厨房准备饭菜。傻子睡意未消,又回到自已房中,呼呼续睡。 第九十章 驱虎吞狼(上) 谢春苗做好饭菜,不见傻子,正自惊愕,却听得房中传来惊天动地的鼾声,不禁啐了一口,嗔道:“这臭傻子。”刚过晌午,汤素妍和阿芸嫂拉了一车yào材,回到铺中,见傻子两颊高高肿起,心疼无比,情知定是谢春苗所为,当下质问道:“春苗姐姐,你又打傻子作甚?”谢春苗道:“他自己打的,不关我事。”汤素妍大怒,气道:“他再傻,也不会傻到自己打自己啊?”谢春苗似笑非笑道:“你不信自去问他。” 汤素妍拽住傻子问道:“傻子哥,当真是你自己打肿的?”傻子道:“不是,是和万心岗打架,不小心让他打的。”汤素妍道:“怪不得,那狗贼是不是被你吊在镇中木桩上示众啊?”傻子笑道:“略施薄惩而已。”汤素妍呸道:“臭男人,做的肮脏事,还当我不知。”傻子讪笑道:“对付恶贼,毋须手下容情。”汤素妍白他一眼,啐道:“臭男人。”终究心疼傻子脸肿,取出膏yào,将傻子涂个大花脸,傻子心下不愿,想要洗掉yào膏,被汤素妍臭骂一通,便悻悻的跑到院中,追逐鸡狗,搅得院中漫天鸡毛,将一腔怨气,悉数倾泄之。 却说周南山派李思聪和季云路监视皇帝,御膳房送来用过晚膳,计有:烩三事(用海参、鲍鱼、鱼翅、肥鸡制成)、烹河豚、花炊鹌子、羊舌签、肫掌签、鲜虾蹄子脍、麻辣兔丝、清蒸鲥鱼、鸳鸯zhà肚、鹅饨掌汤齑、螃蟹清羹、姜醋生螺、二色茧儿羹等五十余道,餐后鲜果蜜饯无数。周南山见皇帝一餐饮食,耗费之巨,煞是令人咋舌,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帝。 周南山用过御膳,自在养心殿饮茶。他初时见了一美貌宫女,询问得名唤阿香,那阿香颇有几分姿色,眉眼含春,妖娆妩媚,走起路来袅袅婷婷,颇让周南山为之动心。自项高阳逝后,周南山便将项红梅抛之脑后,现下又控制了皇帝和紫禁城,可谓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势赫赫,早有将碍手碍脚的项红梅除掉之意。眼下形势,只要胁迫皇帝下旨,将京师三大营及兵部控制住,全国兵权在握,不日便可君临天下。饿狗儿掉到茅厕里,饱餐一顿御膳后,更加利yù熏心,踌躇满志,便思让那阿香前来侍寝,当下派一名心腹卫士前去传唤。那卫士不一刻果叫来一名女子,那女子怒容满面,丑陋无比,望之作呕,正是项红梅。 项高阳已死,项红梅身单力薄,且武功低微,周南山早有心将其抛弃。一见她颇不识趣,前来搅扰好事,怒不可遏,冷冷道:“贱人,你不好好的呆在国师府,前来皇宫做甚?”项红梅怒道:“前来捉jiān。”周南山猛然起身,啪啪两掌,重重扇了项红梅两记耳光,喝道:“胡闹,还不快退下,我杀了你。”项红梅见周南山原形毕露,过河拆桥,无奈自己势微,斗不过恶夫,只有忍气吞声。她虽然相貌不好,但醋意极浓,心胸狭窄,又颇有心计,当下冷冷道:“好相公,你安心享福罢,抛弃糟糠之妻,他日必有恶报的。”周南山闻言,火冒三丈,又是几记耳光,将项红梅打得鼻青脸肿,七窍流血,连点数指,封住项红梅穴道,命令一名卫士,将项红梅提到筒子河边杀掉。 那卫士得令,提起项红梅,来到玄武门简子河边,举剑道:“对不住了,项夫人,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言毕正要一剑割掉项红梅首级,突然后背一凉,中了一枚飞镖,死于非命。一蒙面黑衣人冷冷一笑,将那卫士尸身踢到筒子河中,抱起项红梅,几个起落,消失于夜色之中。周南山被项红梅扰得没有寻欢心情,来到囚禁皇帝的长春宫中,见皇帝和桃松鱼呆呆坐在椅上,周南山吩咐御膳房,仅给皇帝送来几个大饼充饥,皇帝和桃松鱼餐餐山珍海味,岂咽得下粗糙大饼?想来大有慨叹“龙游浅水遭虾戏”之郁闷吧。周南山笑道:“陛下,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这些遭天杀的御厨,平日里只知坑蒙银钱,做些粗陋食物来哄骗陛下,真是可恶至极。臣即刻传令,将御厨统斩首,以平复陛下怨气如何?” 皇帝见周南山又要杀人作恶,只得回道:“是朕没有胃口,不关御厨手艺,爱卿前来,可有要事否?”周南山笑道:“陛下,明日早朝,臣想请陛下传旨,召三大营总督滕俊甫入宫面圣,滕俊甫才疏学浅,京师防务松驰,恐日后为江湖宵小所趁,闯入皇宫伤及陛下龙体。滕俊甫既不堪任总督京营戎政之职,依臣愚见,应由护国长老奚百里继任,不让宵小有机可趁,将京师卫护得固若金汤才是。”皇帝惊道:“滕俊甫颇有才学,恪尽职守,并无过失,怎能无端撤换啊?”周南山厉声道:“陛下,为臣观察滕俊甫日久,岂不知他有多少斤两?需不需要为臣提滕俊甫到金殿证实啊?” 皇帝知道周南山手段残忍,嗜杀如命,手下高手如云,滕俊甫虽然是三大营总督,但武功比之周南山等,有天壤之别。若惹得周南山xìng起,派李思聪率天狼魔尊前往,必可手到擒来,届时又无端折损一大忠臣。当下退让道:“也罢,就依卿之见,明日召滕俊甫金殿面圣。”周南山见皇帝唯唯诺诺,神色慌张,贪生怕死,浑不似一国之君所为,心下鄙夷,面上苦口婆心道:“为臣也是为陛下着想,想京师三大营总督,负责北直隶防务,地位何其重要?陛下前次任用的曹洪亮,与反贼石崇高暗中勾结,险险篡位得手。俗语云亡羊补牢,未为迟也。陛下应亲贤臣,远小人,此才是明君之所为啊。” 皇帝道:“卿所言甚是,朕必当铭记于心。此时天晚,卿不必为国事cāo劳过甚,尚须保重身体,方能为朕大明中兴,进言献策,长久效力,如此卿定成为中兴名臣,流芳百世。”周南山躬身道:“多谢陛下教诲,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次日上朝,皇帝果然依了周南山所奏,革去滕俊甫总督京营戎政之职,另任奚百里为三大营总督。如此京城内外,一应防务,尽归于周南山之手。周南山囚禁了文武百官,又将京师数十万禁卫军纳于麾下,虽然尚有各地卫所兵马,但既将兵部尚书控制在手,便不为惧。勉强隐忍了四十余日,将北京各门防卫,尽换上天狼教心腹,如此羽翼丰满,篡位在即。 这一日周南山又在宫中大宴心腹,命宫中歌舞助兴。众天狼教首领原来不过江湖困顿之徒,一入皇宫,见到皇帝后宫生活奢侈豪华,金钱美女,山珍海味,应有尽有,真是大开眼界,恨上辈子怎不投生帝王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无不私yù膨胀,各各怂恿周南山,克日登上大宝,君临天下,一同享受人生。周南山已牢牢掌握住京师各部兵马,早有心除去皇帝,现下时机已到,刻不容缓。酒宴之后,便和教中四大长老、二天尊来到长春宫,谋害皇帝。 皇帝在周南山监视之下,吃不好睡不稳,帝王威仪早失,身旁仅有桃松鱼和四名宫女相伴,龙颜憔悴消瘦了许多。想饮杯香茶,也须出言恳求,还得看天狼教卫士眼色,真是苦不堪言。堂堂一国之君,大明之主,沧落到今日境地,自是往日骄横跋扈,不辨贤良,自毁长城,任用周南山等jiān佞所致。古人云:国乱思良将,家贫思贤妻。想侠义盟昔日,抗倭平虏,将一应外夷打得落花流水,何等风光?不想刚愎自用,又误听张策之言,将侠义盟分社悉数拔除,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作自受也。 皇帝正在自艾自怜,却听得门外脚步声急,周南山执剑当先走入殿中,身后众天狼教首领紧随。皇帝见周南山目露凶光,手执利丸,显然来者不善,惊道:“爱卿前来,有何要事商议啊?”周南山冷笑道:“狗皇帝,你昏聩无能,重用jiān臣,将大好的中原河山,搞得民不聊生,乌烟瘴气。天下百姓,恨不得食尔ròu,吸尔髓,寝尔皮。我此来,乃替天行道,除去昏君,重整河山。”皇帝见周南山已有弑君篡位之心,明知必死,再无惧意,凛然骂道:“反贼,朕对你不报,你不思报效朝廷,反而恩将仇报,天日昭昭,你倒行逆施,必会*人怨,大明臣子不灭你,天也灭你。” 周南山哈哈大笑,叫嚣道:“狗皇帝,我现下便要将你碎尸万段,霸你江山,占你妻女,天在何处?日在何方?怎样灭我啊?”一言未毕,却听得头上一声zhà雷,震得山摇地动,乾坤变色。周南山等人以为上天震怒,无不大惊失色,突然大殿梁上跳下一人,手持芦叶qiāng,护在皇帝面前,冷冷道:“天派侠义盟进宫,尽灭尔等反贼也。”正是侠义盟龙云卫首领靳卫风。皇帝一见靳卫风,宛如抓住救命稻草,颤声道:“靳爱卿,快快替朕,将反贼剿灭干净。”靳卫风镇定道:“陛下勿慌,有我侠义盟众英雄在,天狼教反贼必会一一伏法。”周南山见靳卫风孤身前来护驾,人单势孤,长剑一指,笑道:“靳卫风,你不是我对手,整个京城,皆在我掌控之中,凭你区区一人,便想对抗我数十万大军,不啻以卵击石,识相的,快快伏首投降,我赐你高官厚禄。” 第九十章 驱虎吞狼(中) 靳卫风冷笑一声,芦叶qiāng一指,喝道:“反贼,你可知我手中这杆忠勇芦叶qiāng?死在它qiāng下的倭寇鞑虏,没有两千,也有一千八百八十八。今日且让你见识名震天下的峨眉qiāng法罢。”长qiāng一抖,当先向周南山扎来。靳卫风原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又在千军万马中冲杀多年,qiāng法练得娴熟无比,神qiāng击出,如森森芦叶,无边无际,片片作杀。周南山虽然获得诸多奇遇,剑法高超,但要赢过靳卫风,也须五六百招开外。周南山心急除掉皇帝,唯恐迟者生变,一剑dàng开靳卫风长qiāng,叫道:“各位首领,快快杀掉狗皇帝。” 奚百里闻言,执剑向皇帝杀来,却听得皇帝身后一声怒吼,一人长qiāng一震,气势如虹,出手一招,杀得奚百里退后三步,正是峨眉派陈冲斗前来救驾。陈冲斗杀退奚百里,安慰道:“陛下,我侠义盟群雄,已全部攻入皇宫。天狼教反贼的天狼剑阵,也被谢成掌门用酒水攻破,三大营已被伊震云盟主和李驸马亲自领兵前去,想来已除掉天狼教安chā的首领。周南山,尔等全军覆灭,就在眼前。”皇帝见侠义盟大败天狼教,喜不自禁,感叹道:“果然是侠义英雄,忠肝义胆,不计前嫌,精忠报国啊。”殿外一人哈哈大笑,接道:“陛下对我侠义盟,今日方算说了句公道话啊。”正是狼团卫首领盖聂杀至。皇帝见侠义盟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和大明王朝,感动之余,已有心赐封侠义盟为护国神教。 盖聂刀法精妙,武功与靳卫风在伯仲之间,为人最是豪爽侠义,座下苗人弟子刀阵犀利,又用酒水破了天狼剑阵,周南山蛰伏数年,忍辱负重,处心积虑建好的京城防务,在侠义盟众志成城之下,摧枯拉朽,一朝瓦解。此时侠义盟高手越拥越多,谢成、李哲、房天华、乔羽、赵大亮、赵大猛等,各各截住天狼教反贼,杀成一团。谢成在沙场鏖战多年,剑法拳脚,各各大长,已有一派宗师风范,当先截住传功长老钱河寿,二人杀成一团。 李哲挑上执法长老卫周胜,房天华找上掌教龙头奚百里,乔羽截住掌剑龙头路由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2 章 盖聂对阵天狼天尊李思聪,赵大亮赵大猛兄弟围攻天狼地尊季云路,几对人马,捉对厮杀,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靳卫风和周南山打了三百余回,有守有功,不分胜负。皇帝身边又有陈冲斗护卫,天狼教无懈可击。长春宫外杀声震天,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一起倒戈,又得了侠义盟指示,口中包好酒水,面对天狼魔尊攻来,即用酒水喷洒,天狼剑阵顷刻土崩瓦解,天狼魔尊闻到酒水,竟然手剑坠地,手舞足蹈,奄奄待毙。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人多,不过一个时辰,将侵入皇宫的天狼魔尊斩杀干净。 李哲qiāng法高明,周胜不是敌手,战不到一百余合,李哲使出暴雨梨花qiāng,一qiāng将周胜刺死,见靳卫风落于下风,长qiāng一震,加入战团,双战周南山。房天华的鹰扬剑法,乃武林绝学,他虽然素不问江湖中事,但天狼教倒行逆施,搅得朝廷江湖,腥风血雨,忍无可忍,使仗剑出了鹰扬堡,追随侠义盟。现下遇到天狼教贼子,怒不可遏,奋起神威,不过一百二十余合,将奚百里送回老家。周南山敌不过靳卫风李哲双qiāng,见势不妙,虚晃一剑,杀散乔羽盖聂等,领着四名首领,仓皇逃走。 此时皇宫内局势未明,靳卫风不敢冒然追击,只得和侠义盟众卫士一道,将皇宫内天狼教余匪清剿干净。伊震云和李凤山除掉三大营和京城各门天狼教贼子,领着侠义盟卫士,与原三大营总督滕俊甫一道,入宫面圣。此时百官已为侠义盟卫士解救出来,个个对侠义盟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皇帝当即在金銮殿上临朝,大赏有功之臣。侠义盟被赐封为护国神教,永镇大明。伊震云做了侠义盟主,一战dàng平天狼教反贼,功勋甚著,皇帝赐封其为护国国师、太子太保。靳卫风和陈冲斗救驾有功,也被封为护国将军、太子少保,余者尽有封赏。 却说傻子在九里镇峨眉yào铺,又呆了一月,功力已忧复了七成有余。这一日午饭后,谢春苗香粉告罄,便去脂粉铺购买,谢春苗素来爱美,一到脂粉铺中,不留恋两三个时辰,断不会回转。汤素妍见仅有傻子一人在前堂看铺,心下窃喜,摸出昔日在嘉定州暗中购买的“yīn阳合欢散”,便思赚傻子上当。自已先盛了一杯香茶,再将yào粉掺入另一杯茶水中,再送到前堂柜上,殷切道:“傻子哥,妹妹煎了香茶,你品尝下味道怎样。”傻子闻得茶香,早已按捺不住,接过茶杯,正要一饮而尽,一名方巾年青秀才闯进铺来,满面春风,叫道:“傻子兄弟,我有急事找你。”那秀才叫屈养,也住在九里镇上,对汤素妍颇有好感。先前托媒婆提了两次亲,皆被汤素妍推掉。但屈养百折不回,初衷不改,时时来yào铺向汤素妍大献殷勤。 傻子闻言放下茶杯,说道:“什么事啊屈大哥?”屈养道:“也不知怎的,嘉定州知州席纲要老爷,闻得学生善画《芙蓉锦鸡图》,故而命衙役传讯,让学生用徽宗手法,画一幅《锦鸡图》呈上,以贺新春佳节。”傻子笑道:“大哥乃丹青妙手,声名远播于知州老爷耳中,是可喜可贺的大好事,不知需要兄弟效劳些什么呀?”屈养跑得口渴,不急回答,见汤素妍端着茶杯未饮,不问青红皂白,劈手夺过,仰脖饮下。汤素妍斥道:“你一个读书人,怎的如此无礼,夺女儿家手中茶水喝?”屈养道:“又不是外人,避嫌什么?”汤素妍知他对自己心怀爱意,不便纠缠,恼怒之下,便要转身回屋。屈养喝完香茶,说道:“素妍妹子,此事还须你一齐帮忙才行。”汤素妍奇道:“我又不懂绘画,帮不上忙。”屈养道:“要画好这锦鸡,便须炖一只老母鸡吃下,来了灵感,方能下笔如神。” 汤素妍恼道:“原来你借知州老爷索画,前来蹭吃蹭喝,真是岂有此理。”屈养哈哈一笑,说道:“妹子莫急,小生早准备了肥鸡,你只须打整干净,下锅一炖便好。”言毕从门外提起一只老母鸡,jiāo给汤素妍。汤素妍接过肥鸡,自去后院洗剥。屈养道:“傻子兄弟,这炖老母鸡,还须加上好的干蘑菇才香,烦你去菜市买些回来,我和素妍妹子先准备其它调料。”傻子闻言,带上银钱,便到菜市购买,却忘了喝汤素妍送来的“yīn阳合欢茶”。屈养饮完汤素妍那杯香茶,见柜上还有满满一杯,笑道:“这炖老母鸡,加些香茶水进去,味道更是香美,不可浪费。”当下端了茶水,又在yào铺取了淮山、枸杞、党参、莲子、百合、玉竹、红枣等yào材,自到厨房洗锅添水,自然不忘加了那杯“yīn阳合欢茶”作汤。准备完毕,便在灶下起火熬汤。不一刻汤素妍整理完鸡子,就在菜案上切好,将鸡块放入锅中熬炖。 炖了一个多时辰,却不见傻子和谢春苗回转,老母鸡ròu香四溢,已然熟透,屈养但觉腹中馋虫拱动,按捺不住,责道:“这傻子兄弟,让买些蘑菇,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鸡子都炖熟了,怎生是好?”汤素妍道:“你要是饥饿,便先吃上一些,我等傻子哥回来一起吃。”屈养闻言,便用碗盛了一只鸡腿,津津有味的大嚼起来。汤素妍见屈养吃得美味,啐道:“真是个吃货秀才。”屈养也不生气,又挟起一块鸡ròu,说道:“妹子,你尝尝,如此可口的老母鸡,管饱你从未吃过。”汤素妍闻得ròu香四溢,忍耐不住,便接过吃了一块。二人吃完鸡ròu,突然神智迷失,血脉贲张,浑身似火烤一般,双方皆按捺不住,抱于一处。…… 却说傻子到菜市买蘑菇,途中碰到谢春苗,谢春苗见傻子一人,无那讨厌的汤素妍在旁,心下欢喜,说道:“傻子大哥,你干什么去啊?”傻子道:“为屈秀才买蘑菇。”谢春苗喜道:“傻子大哥,你是男人,素不下厨,不懂得蘑菇好坏,反正我也无事,一起去菜市挑选如何啊?”傻子道:“好。”二人到了菜市卤ròu摊前,谢春苗闻得卤ròu飘香,迈不动脚步,拽住傻子讨要。傻子无奈,只得掏钱买了半斤卤ròu给谢春苗吃鲜。不一刻到了蒸艾馍(叶儿粑)摊前,谢春苗又要吃艾馍,傻子只得又给她买了两个。谢春苗在yào铺中常受汤素妍挤兑,心下凄苦,现下和傻子一道,深知傻子疼爱自己,但有所求,无有不允,良机难得,自然不会错过,当下拽着傻子,蹦蹦跳跳,将菜市逛了个遍。 二人逛了一个多时辰,傻子记起买蘑菇的任务,慌得向谢春苗说明。二人急忙买好蘑菇,回到yào铺一看,不见一人。傻子闻得鸡ròu香味,寻到厨房,却见屈汤二人,衣衫不整,拥抱于一处,躺在灶后柴草堆上酣睡。谢春苗羞得不敢睁眼,拽住傻子便跑。二人来到前堂yào铺,傻子惊道:“谢姑娘,汤、汤……”谢春苗见汤素妍和屈养生米煮成熟饭,心下欢喜,面上装作忧愁道:“傻子大哥,你莫要伤心,幸许素妍妹子和屈秀才,根本没发生什么事情呢。”傻子因与汤素妍有婚约,见其和屈秀才好上,恼道:“她、她怎能如此对我?”谢春苗蹙眉道:“素妍妹子也真是,既然暗中喜欢屈秀才,干嘛还要缠住傻子大哥你啊?” 第九十章 驱虎吞狼(下) 谢春苗火上加油,傻子闻言,怒不可遏,叫道:“这对狗男女,我、我进去一刀一个,宰了干净。”言毕四处寻找切yào刀,拟杀死汤屈二人。谢春苗慌得抱住傻子,劝道:“傻子大哥,古话说强扭的瓜不甜,素妍妹子既然喜欢屈秀才,咱们应该玉成美事,不要伤害破坏才对啊?”傻子一摸后脑勺,恍然大悟道:“幸亏谢姑娘提醒,险些出了大事。”二人在yào铺大呼小叫,汤素妍和屈养已然惊醒,汤素妍一见屈养抱住自己,羞愤jiāo加,劈手给了屈养两记耳光,屈养理亏,吃痛也不敢叫唤,只得整好衣衫,慌忙逃出yào铺。 谢春苗故意刺激傻子,高声挽留屈养,竟让屈秀才吃过炖鸡子再走,气得傻子面色发青。汤素妍既和屈养有了不轨之实,失了清白,只得到傻子面前跪下请罪。傻子得谢春苗指点,已然想通,柔声道:“素妍妹子,你既和屈秀才有了……哼,那个,我和谢姑娘也很赞成。你们便择定吉日,克日完婚如何?”汤素妍并不喜欢屈养,无奈失身于他,古时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再嫁傻子,已无可能,只得含泪应允。傻子便亲自到屈养家,和屈养定了吉日。屈养家贫,父母早亡,傻子便让其入赘到峨眉yào铺。二人成婚之后,倒也和和美美,相敬如宾。谢春苗见状,心下大石放下,便和傻子商议,克日出川,铲平天狼教据点。 傻子见汤素妍有了相公,再留在峨眉yào铺,徒添尴尬,只得应允谢春苗。二人向屈汤二人辞了行,在集市上买好两匹快马,一路向北而行,拟先攻击华山派魔教贼子。华山在华yīn境内,华yīn县是中原通往西北的必经之地,自古就有“三秦要道、八省通衢”之称,华yīn春秋设邑,战国置县,乃千年名县。二人一路疾行,不过十数日,已来到华yīn城中。傻子见谢春苗一路行来,精神焕发,兴致勃勃,像个多嘴黄鹂一般,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已无自尽之意,郁闷的心情,也不禁开朗了些。 谢春苗见华yīn大街小巷,面馆皆用一大刀斩切面片,颇觉好处,问道:“傻子大哥,切面干嘛要用大刀啊?这华山人还真是特立独行啊。”傻子道:“也是,切面用面刀不省力许多了吗?真是舍近求远的怪人!咱们要不要前去尝尝这大刀面啊?”谢春苗闻言喜道:“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大刀面呢。”二人找了家干净面馆,点了两碗大刀面,便坐在桌旁等候。馆外一名颤颤巍巍的老乞丐,手持青竹棍和破土碗,来到馆内乞讨,谢春苗心地善良,便给了那老乞丐一两白银。那老乞丐大约乞讨了几十年,也从未见到如此大方的主顾,喜得道了十一遍谢,又说了数十句好话,方走出了面馆。 店主人见谢春苗出手阔绰,暗忖必是两只“外地羊牯”,向切面的伙计使了使眼色。那伙计生得豹头环眼,五大三粗,手持切面大刀,送来两碗大刀面,便横眉怒目侍立一旁。谢春苗见碗中不过两三根面条,少得可怜,不解道:“大哥,这一碗面怎么如此少啊?三根面条不能果腹啊。”那伙计瓮声瓮气道:“姑娘,你是外地人,不懂本地规则。要吃整碗的大刀面啊,须得再奉上二两白银。”傻子闻言惊道:“你们这面,又不是山珍海味,怎的如此昂贵?”那伙计见傻子居然敢当面揭露真相,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便张开蒲扇大的巴掌,作势yù掴,喝道:“臭小子,爷爷的面馆,定的就是这规矩,你爱吃不吃,jiāo面钱二两白银。” 傻子怒道:“你、你这不是光天化日下勒索吗?”那伙计撇撇嘴道:“臭小子,爷爷见你不顺眼,专要勒索你了,你待怎的?”傻子气道:“你、你敢欺负我是外地人,莫非华yīn便没了大明王法吗?”那剽悍伙计哈哈大笑道:“傻子,拳头就是王法。”一把揪住傻子胸衣,喝道:“傻子,jiāo不jiāo面钱?”傻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告饶道:“给,你辛辛苦苦挥舞大刀,好不容易切了六根面条,忒不容易,我怎能不付你辛苦费呢?”那伙计闻言,嘿嘿一笑,松开傻子胸衣,说道:“还算识相,快些掏钱,否则我这大刀将你脑袋切下炖汤喝。”傻子右手在袖中摸索一阵,突然面色大变,叫道:“何人偷了我的银子?” 那伙计见傻子故意叫嚷丢了银钱,分明就想赖帐,怒不可遏,猛然一掌,向傻子掴来。傻子身形一晃,侧身让过,那伙计想是用力过猛,收势不住,竟然一头撞在后面的店主人胸口。伙计这一头力道不弱,当即撞得店主人翻倒于地,吐出数口鲜血,晕死过去。那伙计见误伤了店主人,慌忙无比,正想将傻子揪住理论,傻子拉起谢春苗,早已逃出门外。那伙计提了切面大刀,健步如飞,在后紧追不舍。傻子和谢春苗跨上马背,刚想催马前行,却见四下围来无数华yīn百姓,各各手执切面大刀,堵住去路,叫道:“这对狗男女杀了面馆东家,想要逃跑,大伙儿齐心协力,将其逮住送官。”四面百姓越围越多,切面大刀威势慑人,二人无路可逃,正自惊慌,却见初时那老乞丐挥舞竹棍,打出一条通道,叫道:“两位,快随我身后逃跑。” 二人得到指引,翻身下马,跟着那老乞丐,东躲西窜,跑了十数条街,竟然逃出切面刀阵重围。傻子惊魂方定,拱手谢道:“多谢老伯救命之恩。”那老乞丐哈哈一笑,指指腰间麻绳上的九个小布袋,说道:“老夫乃丐帮九袋长老路元通,在这华yīn县城讨饭叫化了数十年,想要甩掉那区区几个蠢汉,岂非易如反掌?”傻子行礼道:“原来是丐帮路长老,久仰大名。”路元通哈哈一笑,说道:“小兄弟,适才我和你开了个玩笑,将你的银钱盗走,险些害你吃上人命官司。”傻子道:“我还怪道银子怎的白白丢失,原来是前辈所为。”路元通道:“小姑娘,你心肠忒好,日后必有福报。那面馆主人多行不义,乃是我用暗器将他shè杀,与你二人无关。现下我便把银子还你,还有些要事,须得上华山朝阳峰一趟,他日有缘,再会不迟。” 二人正要上华山除魔,谢春苗闻言喜道:“路前辈,我们也要去朝阳峰,正好同路,一起上山怎样啊?”路元通叹道:“小姑娘,数月前华山被天狼教恶贼占领,我率华yīn县丐帮弟子,原想上山与恶贼jiāo战。未料到天狼教主周南山,在京城谋反,被侠义盟打败。日前带四位首领,已回到朝阳峰。周南山武功高强,我此次带领丐帮弟子上山jiāo锋,恐不是敌手,你们还是不要去,恐误伤了xìng命。”谢春苗笑道:“路前辈,我傻子大哥武功高强,此次上山,或能帮得到你,一举铲平华山魔教贼子也未可知啊。” 路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3 章 通苦笑道:“小姑娘,还有一件事未告诉你。有一个叫丰泽行的东瀛人,闻得是倭国的天圣武士,刀法不凡。昔日在泰安城摆了泰山擂,被侠义盟主伊愿小友吓退,回去苦练了几年,又到泰安城中,将泰山派高手一一打败,旋即到了沧州,也是无人能敌,太祖拳掌门孙道灵故意骗他说天狼教主周南山,乃中原武林第一人,丰泽行闻言,又赶来华山,yù和周南山决战朝阳峰。现下华山乃多事之秋,你们还是不要去趟浑水。”谢春苗闻言喜道:“路前辈,那丰泽行来了华山没有啊?”路元通道:“我嘱弟子日夜守候在华山四周,现下并无音讯传来,想是还未赶到罢。” 谢春苗道:“路前辈,如此最好,咱们一起上到华山,看周南山与丰泽行两虎相争,我们从中得利啊。”路元通道:“想得倒是不错,可惜周南山城府极深,他若和丰泽行决战,不敌时必然逃跑。”谢春苗骂道:“这个魔头,真是滑不溜手啊。”路元通道:“形势危急,你们远道而来,yù观赏华山美景,本无过错,但不巧有恶贼挡道,还是在华yīn城中住上几日,等事情过去了,我再来知会你们上山。”傻子道:“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我们不远千里而来,专为瞻仰西岳胜景,我等并非武林中人,想来天狼教和东瀛武士,皆不会为难才是。” 路元通道:“你既然坚持已见,便随我一同上山罢,切记,一有战事,马上离开,不要好奇围观。”谢春苗道:“我兄妹记得,多谢前辈指点。”三人就在小摊上,买了十数个擀馍充饥,食毕便向华山而行。沿途路元通召集了百余名丐帮弟子,浩浩dàngdàng向华山杀来,刚行到华山脚下,却听得玉泉院内兵器铮鸣。一人叫道:“东瀛倭寇,你敢来华山挑战,嚣张至极,且让你见识扑风道长的扑风神剑。”一人汉话生硬,冷冷道:“扑风老道,你不是我对手,快些让路,我要与周南山决战。”那扑风道长怒道:“你敢小觑于我?我让你见识这招‘无忧通天’的厉害。”只听得一阵铮铮之声,扑风道长惊道:“你、你使的这什么破刀法?”另一人道:“这便是当世第一的‘天然理心流’刀法。” 路元通等人进到玉泉院中,却见一青衣道长和一黑衣人打得难分难解。青衣道长显然剑法低了那黑衣人许多,那黑衣人每出一刀,必逼得青衣道长退后三五步,才能化解掉攻势。路元通是华yīn县人,与扑风道人原本相识,见其落败,大怒,一挥青竹棍,加入战团,双战黑衣人丰泽行。丰泽行以一敌二,并无惊慌,怒吼一声,使出“天然理心流”绝学,攻势便如茫茫海水,无边无际,绵绵不绝,逼得二人唯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又打了五十余招,扑风道长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叫道:“路兄,这东瀛狗厉害,咱们老胳膊老腿儿,比不得人家正当壮年,先退下歇歇罢。”路元通道:“好。”二人想要退出战团,丰泽行却不答应,长刀舞起漫天刀影,将二人退路全部封住,眼见得再打下去,二人便要倒在丰泽行刀下。 第九十一章 华山比武(上) 谢春苗急道:“傻子大哥,快帮忙啊?”傻子叹道:“这丰泽行刀法已登堂入室,得了天地大妙,我现下内力未全部恢复,恐也不能胜他。”谢春苗急道:“傻子大哥,如此说来,路前辈便要死在丰泽行刀下了?”傻子道:“莫要着急,我有办法解围。”突然身形一纵,在院中松树上摘了一把松针,右手一抖,那松针便如钢针一般,疾shè向丰泽行。 丰泽得闻得松针风声,心下大骇,不及致死路元通二人,将身一转,长刀舞得水泼不进,将漫天松针,尽皆斩落地上。扑风道长和路元通趁机跳出战团。丰泽行见傻子暗器手法高明,已到了飞花摘叶俱可伤人的境界,知其必是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当下抱拳道:“阁下武功不凡,烦请告知姓名。”傻子笑道:“我叫傻子,丰泽行,你瞧瞧你胸间。”丰泽行闻言一惊,不知何时,胸衣上扎了三根松针。他前次见了傻子武功,回到扶桑苦练数年刀法,自忖已高过傻子,方敢前来中土比武。不想却被一无名傻子,用松针搞得颜面尽失。那傻子若想取丰泽行的xìng命,只须在松针上注入内力,刺入丰泽行任脉大穴,丰泽行必然xìng命不保。 丰泽行惊骇不已,赞道:“想不到阁下的暗器功夫,已到了登峰造极境界,我自问比暗器不是敌手。但想比试手中兵器,不知可否赐教?”傻子道:“我已见过你刀法,但现下身上有伤,暂不能和你比剑,待我伤愈,咱们再比如何?”丰泽行道:“好,请问何时何地?”傻子道:“正月十五元霄夜,平凉府崆峒山紫霄宫前。”丰泽行抱拳道:“一言为定。”傻子道:“好。据闻你还要上华山朝阳峰与周南山比武,不知可有其事啊?”丰泽行道:“正是,我已派武士上山送信,一个时辰后,约他在聚仙台上决战。” 傻子笑道:“也罢,你先上山,我随后前来观战。”丰泽行向傻子行了一礼,带领十余名黑衣武士,自向华山行去。路元通见傻子武功高明如斯,面上却憨憨傻傻,他若想取丰泽行xìng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当今中原武林,实是无人能及,不禁赞道:“真看不出,小兄弟原来是绝顶高手,不知可否赐教真实姓名啊。”傻子尴尬道:“晚辈乃峨眉山下,默默无闻之蠢笨农夫,会些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人们都叫我傻子,我也习惯了。”路元通见傻子不愿以真名相告,乃有不愿深jiāo之意,不便强人所难,颇觉遗憾,当下别过扑风道长,和众丐帮弟子一道,向华山攀行。 刚行到百尺峡,却听得前面啸声大作,一人叫道:“素闻扶桑天圣武士,武功高强,天狼教天狼天尊李思聪,特来领教。”丰泽行沉声道:“我与你们教主约好公平决战,无暇与你比试,你先退下罢。”李思聪笑道:“我教周教主武功高强,乃天下第一人,你乃蕞尔小邦的扶桑倭寇,岂有资格和他老人家比试?”丰泽行大怒,说道:“我并非入侵贵国的倭寇,先已送上拜贴和战书,光明正大而来,比武较巧,乃为切磋武学,怎的牵扯到国家大小?”李思聪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师兄松浦隆信,率领倭贼,屡骚扰我国边境,你既是他师弟,想来也是一丘之貉,如假包换的准倭寇。你来意未明,想上华山与周教主比武,先过了我这一关,否则叫你上不到朝阳峰,叽里咕噜滚到华山脚下十二洞中,与老鼠为伴。” 丰泽行见李思聪出言猖狂,不想横生枝节,辨道:“我与师兄虽然同门,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侵袭贵国沿海,确属不对,但我却从未伤害过贵国一人。此番前来较巧,乃为jiāo流两国武学,并无恶意,还望李先生不要为难,请周教主下来相见。”李思聪笑道:“听你所言,有些道理,我念你不远千里而来,先指点你几招中原剑法,你习会了之后,想来也可横行东瀛小邦。”丰泽行大怒,叫道:“李先生,你既然如此小觑于我,也罢,我便领教阁下高招。”拔出长刀,和李思聪战成一团。丰泽行天质聪颖,悟xìng颇高,乃扶桑武学奇才。李思聪虽然跟周南山习得天山剑法,毕竟时日尚浅,差丰泽行三四筹。 二人打了不到一百合,丰泽行一刀逼得李思聪避无可避,喝道:“李先生,领教了你的高招,还打不打?”李思聪初时大言不惭,藐视东瀛武功,现下输得灰头土面,只得色厉内荏,鸭子死了嘴硬!说道:“你虽然胜过了我,但比之我们周教主,差去许多。”丰泽行道:“叫周南教出来比过便知。”李思聪闻言,运起轻功,掉头向朝阳峰行去。丰泽行领着黑衣武士,紧随其后。刚行到五云峰,季云路和马腾从斜剌里钻出来,拦住丰泽行去路。季云路喝道:“东瀛倭寇,何事上西岳华山啊?” 丰泽行见天狼教又来两名挡道狗,先已送了战书,分明是明知故问,怒不可遏,长刀一挥,喝道:“上朝阳峰同周教主比武,尔等快快让开道路,否则休怪我长刀不认人了。”季云路哈哈大笑,长剑一指,啐道:“呸,小小倭寇,居然想打上朝阳峰,先吃我一剑再说。”长剑一震,当先向丰泽行发起攻击。身边马腾长刀一展,随之围攻丰泽行。丰泽行见二人无礼拦路,大怒,长刀舞起刀花,夹着隐隐风雷之声,向二人反打过去。季马二人武功不俗,一刀一剑,攻守兼备,已得刀剑合璧之妙,丰泽行虽然刀法高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也占不到上风。 三人打了两百余合,丰泽行虽然大占上风,但也攻不破刀剑铁幕,季云路见消耗丰泽行体力的任务已以达到,向马腾一使眼色,二人虚晃一招,向山上逃窜。丰泽行已知周南山使用车轮战法,俟已力疲,想在决战中取胜自己。身为一教之主,手段卑劣无耻,心头震怒,率领黑衣武士,加快脚步,不一刻赶到朝阳峰上。傻子和路元通等,落后其约一里左右,也随之到达峰前。周南山率领天狼教众首领,早已守在朝阳峰前,见丰泽行前来,呵呵笑道:“丰泽行先生,你远道而来,在下未曾到山下礼迎,多有得罪啊。”丰泽行冷冷道:“周教主,久闻阁下武功,乃中土第一人,丰泽行此次前来,诚心想与教主切磋武艺。”周南山假惺惺道:“切磋好,可以jiāo流两国武学,取长补短。不过你旅途劳顿,要不要先歇休片刻,再切磋啊?” 丰泽行见周南山虚情假意,冷冷道:“不必,出剑吧。”周南山笑道:“丰泽行先生既然心急难耐,在下唯有舍命陪君子了,请。”丰泽行长刀一抖,挽起一朵刀花,向周南山迎风一斩,随即展开攻势。周南山屡获奇遇,内力深厚,天山剑法更是不俗。他为人工于心计,若在华山朝阳峰上,败给东瀛武士丰泽行,日后在江湖中便颜面扫地,故而先派李思聪等消耗些丰泽行体力,以增加胜算。丰泽行乃伊贺派百年来第一高手,比其师兄松浦隆信,武功高出不止一倍,毅力尤其让人惊叹。他曾在扶桑九州岛阿苏山中练刀,阿苏山是世界上具有最大破火山口的活火山,常年火山bào发不断。一次丰泽行在山中练功,火山bào发,将其困于山中,外面的师兄弟们受炽热的火山灰和熔浆所阻,无法解救其出来。火山将bào发之时,山中野物早已逃光,故而并无食物。火山bào发后半月有余,伊贺派弟子才能进入山中,寻找其尸体,皆以为必死无疑,岂知他仅靠山中的一眼温泉水和吞食草根,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有体力练刀,可见其人心志之坚毅,无与lún比。 周南山也是一代枭雄,才智武功,万中挑一,二人大战,可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不分伯仲。二人刀来剑往,打了一百余合,各各心惊。周南山暗忖,幸亏让李思聪等耗去了丰泽行不少体力,若其体力充沛之时前来比试,鹿死谁手,实未可知。丰泽行也是心下震惊,他在阿苏山中苦练多年,自忖武功已超过了傻子,方敢到中土较技,岂知除傻子之外,这周南山也是当世罕见的高手。一念及此,好胜心激起,刀法一变,出刀攻击,毫无迹象可寻,但平平无奇的一招,竟能中途骤变,化腐朽为神奇,于无声处起惊雷。周南山冷哼一声,随之变化,剑法大开大阖,如天山云海,波涛汹涌,似九天银河,决堤倾泄。攻则天崩地裂,守则稳如泰山。二人又打了三百余合,仍是不胜不负局面。 但丰泽行毅力坚强,利于久战,再打下去,周南山必会败在其刀下。周南山乃世之枭雄,反应机敏,岂有不知?当下长剑一晃,跳出战团,笑道:“丰泽行先生,若要分出高下,须得两千招开外,既然是切磋,浅尝辄止,咱们就战到此处如何?”丰泽行冷冷道:“周教主武功高强,人称中土第一人,果然此言不虚。但高手比武,无果而终,恐不合武道规矩吧?”周南山笑道:“切磋者,应注重内容,勿流于形势,咱们已然比过,你的东瀛刀法,我见过了,就此道别罢。”丰泽行急道:“周教主,再打下去,我料你不过两百余合,必会败于我刀下,你信是不信?” 第九十一章 华山比武(中) 周南山闻言冷冷道:“我教中事务繁忙,若要分出胜负,须待本教主有暇才行,请即刻下山去罢。”言毕一挥衣袖,向峰上而行。周南山话已说绝,丰泽行不远千里,满怀希望而来,终于遇到一名真正的高手,不想正战得xìng起,竟然中途而废。当下按捺不住,向峰上追赶,定要分出胜负。周南山见丰泽行追来,大怒,一声令下,杀出一百名天狼魔尊,围住丰泽行和十数名东瀛武士,打得难分难解。这天狼天尊心智受yào物控制,作战不知疲惫,且出剑诡异,攻势犀利,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丰泽行虽然刀法高明,但一进入天狼剑阵内,忽觉刀尖上似有千钧阻力,挥舞不灵。 丰泽行勉强支撑了十数招,已是险象环生,所带十数名黑衣武士,尽皆倒在血泊中。再打下去,不过三五招,丰泽行必定xìng命难保,突然阵后一声长啸,一人手执长剑,杀入天狼剑阵中,正是傻子。天狼剑阵一旦启动,魔尊长剑挥舞,一齐发力,形成一股强大暗力,专破掉对方剑上力道。那傻子进入阵中,也感长剑挥舞不灵,突然灵光一现,剑上不注内力,使出借力打力的武当剑法,挥洒自如。天狼魔尊无内力可破,暗力反被傻子借去,个个惊惶失措,阵势立即大乱,傻子大喜,长剑一展,刺死一名魔尊,一剑快过一剑,不过四十剑,已有四十名魔尊死在地上。 周南山在阵后看得大惊,叫道:“你是谁?剑法怎的如何厉害?”傻子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手上攻势加速,又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4 章 十三剑,杀死十三名天狼尊者,已杀到丰泽行身边。丰泽行见傻子剑法高明如斯,谢道:“多谢朋友救命之恩。”傻子道:“不必客气。”二人在天狼剑阵中横冲直闯,如摧枯拉朽一般,大杀一阵,将一百名天狼魔尊,杀得仅余五名。周南山在阵后看得心惊胆颤,急令五名魔尊退回峰顶。傻子和丰泽行岂肯罢休?挥起刀剑,向朝阳峰顶冲去。路元通和谢春苗见状,大喜,带领丐帮弟子,痛打落水狗,不一刻便攻上朝阳峰顶,将天狼教卫士及魔者,齐皆毙于打狗棍下,周南山带着教中首领,仓皇逃下华山。 傻子见周南山逃走,对路元通道:“前辈,斩草除根,除恶务尽,我须即刻下山追赶周南山,将魔教铲除,华山派复派之事,烦请前辈cāo心了。”不可一世的周南山,被一区区一无名傻子和丐帮打下朝阳峰,日后传出江湖,丐帮自然威名大震。路元通欣喜如狂,当下慨然应允。丰泽行见傻子要去追杀周南山,适才观他在天狼剑阵中武功,实是平生见所未见,赞道:“阁下剑法,可称神妙无比,还请不要忘记日后崆峒山紫霄宫的决战啊。”傻子道:“一言为定。”领着谢春苗,冲下华山,一路向西追赶周南山。 崆峒山在平凉府境内,从华山到平凉府,快马不过一日,此时不过腊月初十,离元霄节比武还有一月多时间。傻子和谢春苗,寻思周南山定会败上崆峒山,届时正好暗中一一铲除,然后就在崆峒弟等候与丰泽行的决战。二人力单,不敢追得太近,追了一程,那周南山却不上崆峒,掉头向西疾行。傻子摸不清周南山意图,不敢松懈,唯有快马加鞭,便思尽快杀掉周南山,虽然已方仅有二人,也要铤而走险一试。追了三四日,终于在凉州城追上周南山等人。过了凉州卫,正是黄沙弥漫的大漠,周南山逃到沙漠,便再难除掉天狼教众酋。傻子嘱咐谢春苗藏在客栈中等候,待到入夜,自已设法在客栈中偷袭天狼教众贼酋。不想周南山在客栈用过饭食,并不歇脚,上马向大漠疾行。傻子无奈,只得纵马在凉州城外拦住众贼去路,长剑一指,喝道:“周南山,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 周南山见傻子如天神一般,拦在自己前头,大吃一惊。左右一看,见傻子仅有一人,已方人多,傻子断断不是对手,仰天一阵大笑,说道:“臭傻子,你装神弄鬼,孤身一人,竟然想杀害本教主,真是不知死活的蠢猪。”傻子冷冷道:“蠢不蠢,也可以送你到黄泉路上。”周南山笑道:“傻子,你虽然剑法不错,但头脑毕竟不行,现下我方六大高手,你寡不敌众,识相的,跪下求情,本教主赏你全尸。”傻子冷冷道:“周南山,你倒行逆施,人xìng泯灭,搅得江湖腥风血雨,我不除掉你这个大魔头,天理难容。” 周南山闻言哈哈大笑,讥讽道:“臭傻子,你猪头狗脑,愚蠢至极,不明天地造化之妙,古云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岂知晓本教主的雄才大略?你乡下蠢汉,不配谈江湖大事。”傻子大怒,叫道:“恶贼,看剑。”一剑向周南山击来,周南山侧身避过,喝道:“傻子,你不识好歹,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吗?”傻子手上攻势加速,冷冷道:“怕不怕打过便知。”长剑倒转,全看不出招式,封住周南山左右退路。周南山见傻子攻势犀利,长剑向外一格,想以内力取胜,两剑相jiāo,傻子身形不动,周南山退后一步,周南山咦了一声,说道:“傻子,想不到你内力倒是不凡啊。” 傻子冷冷道:“现下才知?已然晚了。”长剑舞起重重剑影,逼得周南山节节后退,周南山唯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一个不慎,被傻子在臂上刺了一剑,鲜血直流,周南山大怒道:“傻子,我单打独斗,确不是你对手,休怪我天狼教众聪明人,围攻你这无名臭傻子了。”一声令下,路由及、钱河寿、马腾、李思聪和季云路五人各执兵器,将傻子围在垓心,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傻子中了汤素妍的化功散,虽然日夜苦练,已将内力恢复了八成,但面对周南山等六名高手,大是不敌。 勉强打了两百余合,后背中了李思聪一剑,虽然划得不深,但颇是疼痛,再打下去,必然惨死在围攻之下。当下长剑一挥,逼退身前马腾,运起轻功,向凉州城便跑。周南山自诩为中原武功第一人,伤在无名傻子剑下,实是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必yù除之而后快,见其孤身一人,岂肯放过?命令五名手下,穷追不舍。傻子轻功高明,奔跑迅速,不几个起落,已将周南山等抛得远远不见,来到城中客栈,会合谢春苗。谢春苗见傻子受伤,心疼不已,正要替其包扎,却听得周南山等人,已将客栈前后门堵住,正大呼小叫让傻子出去受死。 谢春苗听得周南山等就在外面,大惊失色,急道:“傻子大哥,你受了伤,客栈又被贼人围住,我们成了瓮中之鳖,怎么办才好啊?”傻子道:“不怕,我有一计,可不知不觉杀他几人。”谢春苗喜道:“什么妙计啊?”傻子道:“你执剑藏在门后,我就坐在桌旁,故意引开来贼视线,你趁机从背后出剑偷袭。”谢春苗喜道:“好,但你要小心。”傻子道:“无妨。”谢春苗提了长剑,便藏在门后。 傻子背上有伤,脱下外衫,不慌不忙的反手涂抹金创yào。不一刻马腾果然来到房前,一脚踢开房门,见傻子正在桌边敷yào,大喜,持刀扑将过来,突然后背一冷,被谢春苗刺了个透心凉。傻子见谢春苗杀了马腾,喜道:“春苗妹子,我将马腾藏到床底,咱们再赚贼人上当。”谢春苗点点头,关好房门,又藏于门后。傻子将马腾踢到床下,又躺在床上假寐。季云路随之前来查房,不防门后有诈,也一脚踢开房门,见傻子正趴在床上呻吟,喜形于色,便要持剑杀来。谢春苗得了傻子指点,剑法已登堂入室,当下故伎重施,猛然一剑,将季云路也送往yīn间。 谢春苗连杀两人,周南山见马季二人久不回转,引起警觉,领着李思聪等三名高手,突然一齐闯入房中。傻子和谢春苗无奈,只得挥剑迎战。谢春苗截住李思聪,周南山和路由及钱河寿三人,围住傻子猛攻。傻子虽然背上有伤,但手脚无碍,对付周南山三人,暂时不败。李思聪和谢春苗打了八十余合,不分胜负,李思聪内力修为,高过谢春苗一筹。又打了五十余合,李思聪瞅住机会,手指一点,封住谢春苗三处穴道,防其叫嚷,引得房客骚乱,又点了睡穴,谢春苗当即晕死过去。周南山见李思聪抓住谢春苗,跳出战团,喜道:“傻子,你要不要你朋友的xìng命?” 傻子见谢春苗受制,心下惊慌,面上冷冷道:“周南山,你想怎样?”周南山骂道:“臭傻子,这小贱人原是苍山派的谢春苗,想不到你傻头傻脑,艳福还不浅,你自废武功,我便放开这小贱人。”傻子道:“我废了武功,你又不守约放人,岂非鸡飞蛋打,中了你的jiān计?”周南山怒道:“臭傻子,我数三声,你要不废武功,我便让李兄弟在谢春苗脸上划一剑,直到划满十八道,让她面目全非,变个臭八怪,从此不能见人,更让你痛苦一辈子,你信是不信?”傻子怒道:“周南山,你敢伤害春苗,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周南山笑道:“我先将谢春苗脸蛋碎了,瞧你如何碎我?”一声令下,李思聪手执长剑,便要向谢春苗脸上划去。 第九十一章 华山比武(下) 傻子大惊,叫道:“且慢,周南山,你要我怎样废掉武功?”周南山笑道:“傻子,你猪头鼠脑,连自废武功都不会吗?也罢,我便让兄弟动手助你。”傻子道:“你若废了我的武功,又不守约,怎么办?”周南山道:“我乃天狼教主,是武林中响当当的大人物,断不会骗你一个无名傻子,自然会守约的,你放心好了。”傻子道:“好,我且信你一次。”周南山一示意,路由及来到傻子跟前,奋起一掌,重重击在傻子“气海穴”上,废了傻子内功。周南山见傻子内力已失,欣喜若狂,上前二指一搭傻子脉搏,见其丹田内空空如也,大喜道:“傻子,任你jiān似鬼,也得喝小爷的洗脚水。今日若不将你趁机铲除,日后我称霸武林,必然又多出你这个挡道狗。” 傻子惊道:“周南山,我没有内力,形同常人,怎能与你为敌?你、你身为天狼教主,怎的说话不算?”周南山笑道:“傻子,你可曾听过‘大信不信’的故事啊?”傻子道:“未、未听过。”周南山道:“孔子昔年被迫,与公叔氏在蒲邑签订了不公平的城下之盟,但不愿遵守约定,故而告诉弟子子贡,信守承诺的人,不必受城下之盟的约束。我yù成大事,自然要‘大信不信’了。”傻子怒道:“你曲解圣人言行,倒行逆施,必会招致灾祸,死无葬身之地。”周南山哈哈大笑道:“自古以来,招致杀身之祸的,皆因听信圣人名言教诲,按圣人要求行事,故而你这傻子也不能例外。我告诉你这个故事,是点醒你,男子汉大太夫,为达目的,便须心黑脸厚,反圣人之道而行之,方能成就伟业。何况谢春苗如此美貌,正好可以做我的压寨夫人。哈、哈、哈……” 傻子虽然内力已失,但长剑在手,脚手无碍,面上骂道:“狗贼,你自视聪明,逆天而行,心如蛇蝎,天不亡你,自有人来杀你。”突然长剑一挥,将身侧路由及一剑刺死。他虽然没有内力,但却会借力打力的武当上乘剑法,路由及不防傻子咸鱼翻身,被他偷袭而亡。傻子杀了路由及,周南山大惊,急命李思聪杀掉谢春苗,李思聪刚刚举起长剑,突然后背一凉,被人一刀穿心,那人冷泠道:“周教主,你胁持无辜女子,行径卑劣,若不给你些教训,更加会无法无天了。”正是扶桑天圣武士丰泽行。傻子见丰泽行救下谢春苗,喜不自禁,长剑一挥,罩住周南山退路,周南山见傻子有了丰泽行帮忙,自己和钱河寿二人,不是敌手,当下呼啸一声,领着钱河寿,破窗而逃。 傻子向丰泽行谢道:“多谢阁下帮忙。”丰泽行道:“你前次在朝阳峰救我一命,我现下救你朋友一命,双方扯平,记住元霄节紫霄宫的比武啊。”傻子此时内力尽失,前去比武,断无取胜之理,但武林中人,最重信诺,自然不能爽约。拱手道:“一定前往。”丰泽行哈哈一笑,转身负手而去。傻子见谢春苗被点了睡穴,但自己内力已失,不能解穴,当下将谢春苗抱到床上,就坐在房中,静候其血液冲开穴道。 过了两个时辰,谢春苗果然嘤咛一声,醒转过来,见傻子守在床边,自己安然无恙,喜得叫道:“傻子大哥,你把那周南山打败了吗?”傻子见她满面娇憨,刚历大难,浑不害怕,若无丰泽行帮忙,早遭了周南山dú手,也不挑明,附和道:“正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那恶贼打跑。”谢春苗赞道:“傻子大哥,想不到你武功如此高强,便是我愿哥哥在,一人战对方四个,恐也不是对手啊。”傻子道:“很是不幸,我中了周南山那恶贼一掌,现下全身内力,提聚不起来了。”谢春苗惊道:“傻子大哥,不日你就要和丰泽行比武,若没有内力,怎打得赢他啊?”傻子苦道:“唯有认负一途了。”谢春苗急道:“傻子大哥,咱们是大明人,不能输给蕞尔小邦的扶桑人,你、你快想想办法,尽快让内力恢复,此次事关中原武林颜面,万万输不起啊。” 傻子叫屈道:“这恢复内力,并非数日之功,我冥思苦想,黔驴技穷,再没有其它办法了。”谢春苗见傻子未曾比试,竟甘心认输,大是怒其不争,凶道:“臭傻子,你敢败在丰泽下刀下,我叫你好看。”傻子苦道:“谢姑娘,我失去内力,打不过人家,那紫霄宫决战,你代我去比好不好?”谢春苗恼道:“你明知我武功不济,偏叫我去献丑,居心不良,真是个坏傻子。”突然攥起粉拳,在傻子伤背上擂了一下,擂得傻子呼痛不迭。谢春苗打得傻子背上创口出血,又心疼道:“傻子大哥,我打疼了你,是我的不对,但你是个男子汉,此次与东瀛武士决战,关系到我中原武林的颜面,万万输不起啊。”傻子苦笑道:“我内力已失,背上又有剑伤,适才又着了你一拳,伤上加伤,再无能力与那丰泽行决战,你便逼死我,也是无用。” 谢春苗见傻子临阵怯场,怒不可遏,啐道:“你敢不去决战,我、我……”傻子道:“我没有内力,比武必败。明日便回转九里镇,不去崆峒山了,日后待内力恢复,再和丰泽行比试,你看怎样?”谢春苗怒道:“临敌逃脱,不守信诺,真是个懦夫,太丢人啦,我、我杀了你!”傻子道:“你杀了我也不去。”谢春苗见傻子顽固到底,用硬的看来不行,当下神色一变,变得柔情款款。娇声道:“傻子大哥,你只要打赢丰泽行,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傻子道:“你和我一样穷,能给我什么啊?我宁愿失言,也不去紫霄宫丢人现眼。”谢春苗见傻子不开窍,点醒道:“你不是想和素妍妹子成亲,生许多个‘农子农孙’吗?”傻子道:“汤姑娘已和屈秀才结成了夫fù,我没有盼头,看来这辈子是个鳏男命了。”谢春苗话已递到嘴边,见傻子还不明白,只得豁出去,挑明道:“傻子大哥,你只要胜了那丰泽行,我、我、我便不去找愿哥哥,嫁给你为妻好了。”言毕羞得垂下螓首。 傻子苦笑一声道:“你心中装了你的愿哥哥,就嫁了我,也是心不在焉,不是真心随我。何况我傻头傻脑的,也配不上你,以我这条件,能找个乡下姑娘,便是上天的恩赐了。你自去找你的愿哥哥,我明日就回九里镇,咱们分道扬镳,彩凤升天,老鼠遁地,各得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5 章 所。这江湖险恶,看来不是我这等傻子能混出头的。”谢春苗见傻子一遇挫折,便打退堂鼓,还居然敢拒绝送上门来的娇妻,怒道:“你、你敢瞧不上我?”傻子慌道:“不是,你太美了,我高攀不上。”谢春苗见傻子心下自卑,并不是看不起自己,宽慰道:“傻子大哥,你是个好人,你只要听我的话,打败那丰泽行,我便不去找愿哥哥,一辈子为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真心的对你好,你说你一个憨头憨脑的乡下傻子,娶了我这样一个大美人,岂不是牛粪得到了鲜花的垂青吗?” 傻子见谢春苗自夸是个大美人,却将自己比作牛粪,心下哭笑不得,面上受宠若惊道:“谢姑娘言之有理,”但恢复内力,颇是艰难,我尽力而为,希望届时菩萨保佑,能出奇不意的打败丰泽行,而后让牛粪如愿的娶到了鲜花。”谢春苗见傻子愿意出战,心下欢喜,说道:“傻子大哥,你不能自称牛粪,这个想起来,有些恶心。”傻子恼道:“你说我是牛粪可以,因何我说就不行?”谢春苗见傻子笨头笨脑,颇是说不清楚,嗔道:“我愿意怎么说都是可以的,你,未经我的允许,便不能乱说乱动。”傻子叫屈道:“我干嘛得听你的啊?”谢春苗嫣然一笑道:“你上辈子欠了我的,这辈子就得听我的。”傻子道:“哦。” 二人争论了一阵,肚里早就饿了,当下叫小二哥将饭菜送到房里,凉州城的“手抓羊ròu”颇是有名,二人便点了一盘,得小二哥推茬,又上了一道“罐罐ròu”。这“罐罐ròu”乃选用上好的牛(羊)ròu片,切好放入瓷罐中,拌以鸡块和蘑菇,再加党参、枸杞、大枣、淮山、莲子、百合等名贵yào材,再佐以调料加水炖制而成。吃来汤鲜味美,不膻不腻,确是上好的yào膳美食。餐后又上了凉粉和羊杂碎汤。谢春苗在杭州出生,东南美食吃过不少,但这西北名菜,却是平生第一次吃到。在傻子面前,她身心自由,毫不顾及,吃得津津有味,满手油腻,指点傻子挟菜拿箸,做东做西,满面娇憨,便和祝诗竹一般。傻子看得怔怔出神,也不吃喝,悉心服侍谢春苗。 谢春苗见傻子痴痴的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道:“傻子大哥,你看什么呀?”傻子浑然不觉,喃喃道:“竹竹,好不好吃啊?”谢春苗未听清楚,奇道:“傻子大哥,你说什么呀?”傻子猛然惊醒,掩饰道:“没说什么,问你好不好吃。”谢春苗道:“这罐罐ròu非常好吃,你怎的不多吃些啊?”傻子道:“吃了,味道一般,看你吃得可口,让你多吃些。”谢春苗笑道:“真是个傻大哥,我一个女孩儿家,哪里吃得了这许多啊?”傻子笑道:“你是个吃货女孩儿家,怎么连一罐ròu都吃不完啊?”谢春苗闻言大怒,粉拳一攥,又擂了傻子一拳,打得傻子呼痛不止。 二人用过饭食,就在房中闲聊。傻子道:“谢姑娘,若要打败丰泽行,只要我内力全部恢复了,应该不是难事。只是一个月时间,我最多恢复五成功力,连周南山都打不过,更加提丰泽行了。”谢春苗道:“傻子大哥,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傻子道:“办法是有,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谢春苗急道:“你说说,都有什么办法。”傻子道:“我会少林寺的《洗髓易筋经》,故而内力废去,只要勤加修练,也可恢复如初,最快需要三个多月。若想即刻恢复,须得有千年的天山雪莲相助,方能事半功倍。”谢春苗闻言黯然道:“可是这天山雪莲,远在西域,千年的雪莲,更是珍稀难求。这一来一去,费时也得两月,此计行不通啊。” 第九十二章 奇谋(上) 傻子道:“就是,看来我想娶到你这样的大美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了。”二人正聊得开心,却听得楼下吵吵嚷嚷,一人叫道:“掌柜的,快些将店中留宿客人,尽数请出店外。咱们麻老爷遴选女婿,江湖好汉,才子俊彦,齐临凉州城,城中一应客栈,皆被麻老爷包下,不许留宿过往散客,知道了吗?”掌柜的苦道:“蔡大哥,小人祖宗三代,皆在凉州卫开设客栈,以信义著称,若将客人逐出,道理上说不过去,还望蔡大哥海涵一二,在麻老爷那里多说两句好话。” 那蔡大哥道:“掌柜的,咱们jiāo往了二十多年,感情至深,不是兄弟我不帮忙,实是因为麻老爷为仅有的掌上明珠遴选夫婿,兹事体大,若稍有闪失,怠慢了前来应招的姑爷,日后向麻老爷投诉,兄弟我便丢了饭碗,你也要替兄弟着想啊。”那掌柜的闻言,无奈道:“蔡大哥,如此说来,只有请客人出店一途了?”那蔡大哥道:“咱们向客人解说清楚,礼多人不怪,客人多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不会怪责你我。”只得楼板叮叮咚咚,少顷隔壁有人敲门。谢春苗向傻子一使眼色,轻声嘱道:“傻子哥,马上天就黑了,客栈都被那麻老爷订下了,我们上哪儿去投宿啊?你便假装是前来应招姑爷,先混过今夜再说。记好了啊?如果说错了话,小心我收拾你。” 傻子苦道:“我混过关,你是女孩儿家,难不成也要应招姑爷?”谢春苗笑道:“我藏起来,你去应招,我女扮男装,装成书僮随往。”傻子无奈,只得依了谢春苗指示,打开房门。那掌柜的跟着一个壮实汉子,二人来到房中,那汉子抱拳道:“官人,对不住,我家老爷包下了凉州城的客栈,三日后要为小姐遴选夫婿。投名应招的官人很多,府上安排不下,故而只有包下客栈接待,烦请客人谅解。”傻子道:“我也是来应选姑爷的,你不能赶我走。”那汉子奇道:“官人贵姓啊?我这里有名册,如果册子上有名字,官人但住无妨。”傻子含糊其词道:“你先打开看,我叫包、同……童、胡。”那汉子打开名册,翻了半天,果然发现一人有一人叫包童木,说道:“包兄弟是平凉府人啊?” 傻子道:“正是。”那蔡大哥喜道:“在下蔡枫华,也是平凉人氏。现下忝为凉州城五方堡麻顶天麻老爷的护院,包兄弟既然前来应招,便安心入住,在下不打扰了。”拱手一礼,领着下属,自到别处查询。谢春苗见傻子误打误撞,得了个包童木的名字,喜道:“傻子大哥,这包童木的名字听来朗朗上口,此后我就叫你包大哥好不好啊?”傻子道:“我听着叫‘傻子’顺耳,你还是叫我傻子罢。”谢春苗大怒,凶道:“叫个‘傻子’有什么好?我替你改了,就叫包童木。”傻子恼道:“你又不是我父母,有何权力取名字啊?再说这包童木已被人家叫了,若再叫,有鸠占鹊巢之嫌。” 谢春苗拍手道:“那就叫,就叫伊童木,这名字好听,定了,不许改口。”傻子苦道:“不,我偏要叫傻子。”谢春苗大怒,拧住傻子耳朵,笑道:“伊童木哥哥,你叫什么啊?”傻子被谢春苗揪得耳朵yù掉,只得告饶道:“叫、叫伊童木。”谢春苗仍不松手,笑道:“以后会改名吗?”傻子苦道:“不改了,求你了谢姑娘,快快松手。”谢春苗道:“也不能叫我谢姑娘,要叫苗苗妹子或者好苗苗。”傻子道:“是,好苗苗。”谢春苗见傻子臣服,松开手指,嗔道:“你早不应允不是更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木头哥哥。”傻子揉着痛耳,忿道:“女孩儿家,应该温良恭俭让,变个刁蛮女子,有什么好?”谢春苗见傻子絮絮叨叨抱怨,作势又要拧耳朵,吓得傻子慌忙投降。 凉州城五方堡主麻顶天,在西北武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套“大开五方”剑法,称雄西北多年。其人长袖善舞,黑白两道,官府江湖,皆混得谂熟。连近在咫尺的天狼教崆峒派掌门张华,也和麻顶天是酒ròu朋友,故而并强行将其纳于天狼教麾下。麻顶天仅有一女,名麻娇娇,年已及笄,生得冰肌玉骨,眉目如画,颇有*分姿色。麻顶天虽然英雄一世,却只有麻娇娇一女,自然宠爱有加,百般呵护,要星星不敢给月亮,要龙ròu不敢给凤肝。麻娇娇自小养在蜜糖罐中,个xìng刁蛮,骄傲自负,素不将平常人放在眼里。又深得其父真传,一套“大开五方”剑法,已有七八重功力。麻娇娇平素嗜武,常在凉州城中,与江湖人物较技,打了三四年,将凉州城一应武林同道,齐皆打败,获得了“凉州一枝花”的美称。 麻娇娇择婿,自然是凉州城的大事。麻顶天为让爱女找到如意郎君,特地广传名贴,诚邀五方豪杰,前来公平应招。自然是文才、人品、武功,三者出类拔萃者中选。麻顶天财大气粗,为显示其在西北武林的地位,特将凉州城中的客栈,全部包下,让前来应选者免费入住。故而派了蔡枫华等护院,四处驱赶房客。傻子并不知晓麻娇娇择夫的标准,不过是存心想蒙混过关,住上几日,待背上伤愈,便一走了之。但众护卫严查之下,谢春苗是女子,却无房间歇休,只得赖在傻子床上,呵斥傻子打地铺安歇。西北天寒,又正值寒冬,城中白雪皑皑,厚达膝盖。傻子躺在地板上,半夜冷醒过来。见谢春苗睡得香甜,便打开房门,到街上行走增暖。 街上白雪飞舞,亮如白昼,傻子晃晃悠悠,刚走过两条长街,却见前面一队人马,正追赶一白衣女子。那女子手持长剑,并无坐骑,跑得气喘吁吁,后面马快,不及一刻将那女子去路截断。那白衣女子望见街边傻子,慌得躲在身后,求道:“大哥,快救我一命。”傻子道:“他们干什么追你啊?”那女子急道:“一时说不清楚,脱困之后再说罢。”一名壮汉见白衣女子无路可逃,哈哈一笑,手上长刀一指,喝道:“‘祁连燕’,你不识好歹,居然敢到五方堡行窃,落在我梁吉祥手中,还想逃走吗?”那白衣女子道:“呸,狗贼,若非你们用了迷魂香,区区几名恶狗,我岂会惧你?”梁吉祥哈哈一笑,说道:“‘祁连燕’,你要找靠山,也应找像我这样,武功出众,人品不凡的西北汉子,你找个瘦不拉叽的傻子,大爷我只须长刀一挥,便能将他剁成ròu泥,你信是不信?” 那“祁连燕”道:“狗贼,这位大哥zhēn rén不露相,他出手一剑,便可将你送入十八层地狱,你信是不信?”傻子和那女子素不相识,见她信口胡诌,慌道:“姑娘,我、我武功低微,岂是这位大侠的对手?”梁吉祥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快快让开,让我将这小美人抓住。”“祁连燕”求道:“大哥,我不幸中了那狗贼的陷井,现下全身功力,皆使不出来,你、你救救我罢。”傻子惊道:“姑娘,我、我自身难保,怎能救得了你啊?”“祁连燕”道:“你是男子汉,怎能见死不救啊?”傻子道:“我没有能力救你,你莫要拖累我,你、你就随他们去吧。”“祁连燕”见傻子贪生怕死,怒不可遏,啐了一口唾沫,喷了傻子一头一脸,骂道:“臭男人,女人落难,居然袖身旁观。”傻子擦干脸上唾沫,不以为忤,说道:“你武功高强,有力杀贼,怎不抵挡?” “祁连燕”道:“我、我使不出内力。傻子道:“我适才听得菩萨在耳边指示,你不用内力,也能打败这几个恶贼。”“祁连燕”惊慌道:“没有内力,怎打得过敌人?”傻子道:“菩萨不会骗人的,你试试。”梁吉祥见傻子说到菩萨点拨,不禁哈哈大笑道:“这傻子,居然编造鬼神谎话出来,想吓唬大爷们,真是痴人说梦话。”“祁连燕”闻言,也是迟疑不决,手足无措。傻子道:“‘燕姑娘’,你尽力而为,不要怀疑菩萨。”“祁连燕”无奈,只得长剑一指,娇喝道:“狗贼,尔等冒犯了神灵,还不下跪求饶?”梁吉祥闻言,哈哈大笑,长刀一震,向“祁连燕”当头劈来。“祁连燕”没有内力,不敢硬接。但那梁吉祥一招三式,将“祁连燕”前左右退路封住,“祁连燕”急得叫道:“大哥,菩萨怎不指示啊?”傻子道:“菩萨说,脚踏兑位,‘*穿梭’。” “祁连燕”得到指引,依言而行,突然一剑刺出,也不知怎的,避过来式,反在梁吉祥右臂上刺了一剑,梁吉祥臂上受伤,长刀把握不住,当即掉在雪地上。傻子道:“进乾位,‘苏秦背剑’。” “祁连燕”又一剑刺出,梁吉祥躲避不及,被“祁连燕”一剑刺中胸口,倒地而死。共余几名护院,见“祁连燕”既有菩萨相助,不过两剑,便将梁吉祥杀死,岂敢和菩萨作对?慌得呼喊一声,作鸟兽散。“祁连燕”见傻子假托菩萨之名,实则乃是zhēn rén不露相,指点两招,便将五方堡的护院高手杀死,喜不自禁,行礼谢道:“齐小燕谢过大哥救命之恩。” 第九十二章 奇谋(中) 傻子将手笼在袖中,并不还礼,说道:“齐姑娘,他们因何喊你‘祁连燕’啊?”齐小燕闻言粉面绯红,嗫嚅道:“是,是小妹的绰号。”傻子道:“哦。”齐小燕道:“大哥尊姓大名啊?”傻子道:“我、我叫伊童木。”齐小燕道:“原来是伊大哥啊。不知伊大哥深夜在此,有何要事啊?”傻子慌道:“无事,睡不着,到街上来逛逛。”齐小燕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啊,伊大哥住在哪家客栈啊?”傻子道:“就住在临街的‘西凉客栈’。”齐小燕道:“小妹中了五方堡的迷香,恐五方堡贼子追来,苦无去处,大哥能否帮下忙,让小妹到房间歇歇气啊?”傻子期期艾艾道:“这个、这个。”齐小燕道:“莫非大哥有难言之隐?” 傻子道:“那倒不是,我、我妹子正在房中睡觉。”齐小燕笑道:“原来是嫂子在房中啊,无妨,那、那我不打扰了。”傻子担心道:“齐姑娘,你、你有地方可去吗?你杀了梁吉祥,若五方堡的人追来,怎么办啊?”齐小燕闻言,眼圈一红,噙泪道:“反正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6 章 是个孤苦伶仃的人,无人关心,早死早投胎,希望,希望下辈子能出生在好人家中吧。”傻子闻言,心下不忍,勉强道:“齐姑娘,你、你要不嫌弃,我便带你到我房中,只是我那妹子脾气不好,若是言语上冒犯了你,你莫要见怪。”齐小燕喜道:“这个自然,大哥收留了我,我怎能和嫂子过意不去呢?”傻子面色一红,说道:“她、她不是我媳fù。” 齐小燕笑道:“哦,原来如此啊。”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房中。谢春苗中途醒来,不见傻子,正在房中惊慌,一见傻子带个美貌姑娘回来,怒不可遏,骂道:“臭男人,你、你居然半夜出去……”也不顾齐小燕在旁,右手一伸,将傻子耳朵拧住,浑不听傻子解释,叫骂不止。齐小燕见傻子被谢春苗弄得狼狈不堪,这场面从未见过,只得慌忙作了解释,谢春苗冤枉了傻子,也不道歉,仍气呼呼的警告道:“臭男人,你敢背着我在外面乱来,我、我杀了你。”傻子被拧了耳朵,火冒三太,叫道:“咱们无亲无故,我爱怎样,便怎样,你管不着。”谢春苗见傻子居然敢在外人面前反抗,粉面含嗔,怒不可遏,又想前来拧住傻子耳朵,傻子慌得躲到齐小燕身后。 齐小燕陪笑道:“妹子,傻子哥是好人,不会胡来的,你、你放过他罢。”谢春苗刚向傻子含羞表白不久,愿做其媳fù,却不想傻子转眼忘怀,又莫名其妙带回个女人,大是见异思迁,又气又急之下,竟然趴在床上嘤嘤哭泣。傻子见谢春苗伤心,终究心下不忍,嗫嚅道:“好苗苗,你、你要打我,我不跑了,你打罢。”谢春苗见傻子服软,心下欢喜,面上哽咽道:“你今后再敢和我顶嘴,我、我跳下舍生崖去找我愿哥哥了。”傻子慌道:“好苗苗,那舍生崖下没有你的愿哥哥和普贤菩萨,一跳下去,命就没了。我、我听你话就是。”谢春苗见状,转悲为喜,说道:“说话算话,若反悔要怎样?”傻子道:“如果反悔,我就是个傻子。”谢春苗啐道:“你本来就是个臭傻子。”谢春苗又哭又闹,如小孩儿一般,竟然将齐小燕熟视无睹。 齐小燕见二人虽然哭闹,但真情流露,颇是尴尬不已,说道:“伊童木大哥,我、我要告辞了。”傻子方才记起房中还有一人,谢春苗也是颇为局促,只得起床让坐。三人就坐在桌边,彼此了解。原来齐小燕绰号“祈连燕”,常在大西北劫富济贫,因其轻功高明,夜晚潜入富户家中,盗取金银,易如反掌,像燕子一般飞来飞去,官府捕快及武林高手,皆捉拿不到,方博得了个“祈连燕”的美称。五方堡护院众多,高手如云,她之前也不敢入堡盗窃。但此次麻娇娇成亲,凉州城俊彦云集,护院要出堡迎接客人,想来堡中防守松懈,故而前去打探,不想刚进入房中,便着了迷香。 谢春苗见五方堡在江湖上虽有些名头,但算不得十分响亮。一个武林人物住宅,防卫如此森严,真是令人费解,当下提出疑问。齐小燕道:“春苗妹子,你是不清楚,麻顶天暗中勾结官府,又与天狼教周南山jiāo好,黑白两道通吃。据传又是鞑靼派往大明的jiān细,只待时机成熟,便趁机和鞑靼里应外和,将凉州和西宁等卫侵占。”傻子闻言惊道:“我朝不是和鞑靼通商互好了吗?怎的鞑靼还想侵占国土啊?”齐小燕道:“鞑靼王辛达倒无意与大明为敌,只是手下知院达日呼德塔拉,因与前知院哈吉古特少布有师生之谊,想激起两国战争,趁机为其师报仇。哈吉古特少布死于侠义盟神风卫首领李破冰手下,两国后来签订盟约,结为友邦。达日呼德塔拉不惜勾结国中败类,引起两国战争,要逼侠义盟出来斩杀之,为恩师报仇雪恨。” 傻子道:“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这小小的五方堡,居然是个jiān贼堡。”谢春苗道:“童木哥哥,你内力还未恢复,莫要管这闲事,好好练功便可。”齐小燕听得傻子没有内力,奇道:“伊大哥,你没有内力,剑法也如此高明,真是闻所未闻的武功高手啊。”谢春苗见齐小燕夸奖傻子,比夸自己还要高兴,说道:“小燕姐姐,你不知道我童木大哥,他若未失去内力,武功比天狼教主周南山还要高出不少呢。”齐小燕见傻子武功如此之高,笑道:“那天下还有何人能让伊大哥失去内力啊?” 傻子长叹一声,不便说出真相,让谢春苗牵挂,只得含糊其词,说在周南山等人围攻之下,不慎所致。谢春苗见傻子说得简单,补充道:“小燕姐姐,我童木哥哥元霄节还要与扶桑的天圣武士丰泽行比武,但现下不及恢复内力,恐届时输给那蕞尔小邦的东瀛武士,我心里焦急万分,无计可施啊。”齐小燕蹙眉道:“我知道五方堡内,有恢复内力的灵yào,但颇难弄到手。”谢春苗闻言喜道:“小燕姐姐,五方堡内有什么灵yào啊?”齐小燕道:“千年的天山雪莲。”谢春苗闻得雪莲,傻子恢复功力有望,大喜道:“小燕姐姐,既然有了雪莲,总会有办法偷出,咱们谋划一番,或能到手。”齐小燕叹道:“春苗妹子,那千年雪莲啊,藏在麻娇娇的闺房后的密室里。麻娇娇武功不弱,且那密室内机关遍步,稍有不慎,便中了迷香dú蛇之dú,要偷到雪莲,难于上青天啊。” 谢春苗冥思苦想了一阵,想不出办法,见傻子若无其事一般,在一旁自顾自喝茶,心下大恼,若非齐小燕在场,又要让傻子吃些苦头。傻子见谢春苗怒目而视自己,骇道:“我、我喝茶又惹到你了?”谢春苗啐道:“为了让你恢复功力,我脑袋都要想bàozhà了,你无事人一般,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傻子笑道:“我还当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偷一株雪莲嘛,只要你不阻拦,我定有办法将雪莲弄到手。”谢春苗奇道:“我怎会阻挠你恢复功力?有什么办法快说。”傻子笑道:“麻娇娇不是要招夫婿吗?我成了她的夫君,她定然会奉上雪莲的啊?” 谢春苗见傻子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怒不可遏,叫道:“臭男人,你再胡言乱语,我、我跳舍生崖了。”傻子道:“凉州城没有舍生崖,你要跳,就从床上跳到地上罢。”齐小燕见二人一旦争吵,便长时间才会罢休,急得劝道:“春苗妹子,伊大哥说的这办法,可以一试。不过假成亲而已,雪莲到手,内力恢复了,即刻便逃了出来。”谢春苗担忧道:“他、他会不会被那麻娇娇迷住,住下不回来了。”傻子笑道:“我不回来,你岂不更好?想谢姑娘这朵鲜花,乃百花丛中最美丽也,还怕找不到牛粪陪衬吗?”谢春苗手一挥,只听得咚的一声,傻子已被打得摔倒在地板上,谢春苗似笑非笑道:“臭男人,你敢讥讽我?这就是下场。”齐小燕看得目瞪口呆。 却说侠义盟将京城天狼教反贼清剿干净,大功告成,皇帝设宴招待数日,又挽留群雄住在太师府中,一同庆贺了新年才放其回归。群雄就在太师府中,整日演武较巧,非常快活。嘉宁公主在戒台寺住了数日,日日拜求菩萨,保佑侠义盟除掉天狼教jiān贼,重整大明朝纲,果然菩萨显灵,助侠义盟平叛成功。嘉宁感念菩萨恩德,便和李凤山计议,准备鲜花贡果,香油银钱,和群雄到戒台寺上香还愿。李凤山和伊震云等商议过后,齐皆赞成。便各各在府中斋戒三日,沐浴毕,五更出发,到戒台寺叩拜菩萨。戒台寺内的戒坛大殿,始建于辽咸雍五年,以后历代均有修缮,与杭州昭庆寺、泉州开元寺并称为中国三大戒坛,戒台寺居首,被誉为“天下第一戒坛”。明成化十三年,有僧人德秀捐赠的铜质鎏金宝顶,精致无比。侠义盟群雄和少林高僧,此前因避天狼教追害,到戒台寺中住过许久,与方丈怀仁大师皆很谂熟。故人前来,怀仁大师自然亲临迎接。 第九十二章 奇谋(下) 众人奉上油资,献鲜花果品拜过菩萨,便到戒台大殿礼观,观毕,寺内准备了素宴,小沙弥邀请群雄入席品尝。其中“瓜茸素翅”和“荷香糯米蒸素鸡”两道素茶,做得精致无比。荷香糯米蒸素鸡乃用大豆粉、香菇、冬笋、马蹄、和鲜荷叶,加调料制成。吃来鲜嫩美味,比之真鸡,还要可口。嘉宁公主未及用食,忽感内急,让李凤山陪着到寺后方便。群雄斋戒了数日,一遇佛门美食,自然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赞叹不已。陈冲斗和周芒,相恋数年,刚在菩萨座前,许了长相厮守的心愿,二人吃得不多,互使眼色,便yù离开众人,自到寺内游玩。刚到斋房外,突然闯来一名素衣乞丐,那乞丐手持铁笛,衣衫褴褛,面目肮脏,一见陈冲斗,笑道:“官人,你不日便可迎娶佳人,琴瑟和鸣,风光旖旎,小人自幼吹得一管好笛,见官人颇有福相,但恐中途屡有风波,且让小人为大官人吹一曲禳灾祈福如何?” 周芒见那乞丐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心下厌恶,说道:“斗哥,咱们走,勿要搭理他。”那乞丐见周芒鄙视自己,不以为忤,陪笑道:“大小姐既然不愿我听我吹笛,那我给你耍个戏法如何啊?”周芒斥道:“耍什么?都是骗人的把戏,走开啦。”乞丐笑道:“我又不向大官人讨要钱物,大小姐何故如此瞧不起在下啊?”陈冲斗见周芒说话伤了那人,说道:“对不住朋友,我们有事须出去办理,无暇听你吹笛,他日有空,再来聆听仙音。”那乞丐见陈冲斗拒绝,突然神秘兮兮道:“大官人,小人一素也不到寺内乞讨,皆因庙外有人给了我二两银子,托我把几封书信送给叫靳卫风的官人,我不认识那靳官人,故而想吹笛作谢,请官人帮忙一下。” 陈冲斗听得有人送信给靳卫风,急道:“烦请朋友将书信jiāo出来罢,我给我靳师兄送去。”那乞丐点点头,自怀中取出三封信来,陈冲斗一见,上面写了李凤山、靳卫风、盖聂三人亲启等字,未加细想,一齐接过,谢道:“多谢朋友送信,在下这里有些许酬劳,望不弃收下。”当下取出三两白银,那乞丐接过,喝了声喏,便自离开。周芒见陈冲斗接下陌生人的书信,责道:“斗哥,那人若要对靳师兄等不利,你岂非是助纣为虐?”陈冲斗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啊?你等等我,我把信较jiāo了就来。”当下进入斋房,将书信递给靳卫风等。 李凤山不在,靳卫风和盖聂拆开信封一看,勃然大怒,叫道:“狗贼封浩,竟敢明目张胆前来,真是不知死活。”陈冲斗一惊,接过靳卫风手中书信一看,见上面写道:靳卫风狗贼,受死吧,落款封浩。想来盖聂的书信也是大同小异。陈冲斗见封浩假扮成乞丐,明明就在眼皮底下,自己竟然将其放过,当下怒不可遏,提起长qiāng,便要追赶。突然身子卫软,脑中一片空白,啊呀一声,翻倒于地。靳卫风和盖聂随之晕倒。群雄大惊,正要执兵器闯出殿外追赶封浩,突然身子乏力,齐皆晕迷不醒,原来斋饭中被人吓了*。李凤山扶着嘉宁公主回到斋房,见群雄尽皆晕倒于地,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探视,一人缓缓坐直起来,笑道:“凤山,对不住了。”李凤山惊得目瞪口呆,叫道:“你、你……”突然将身一转,竟然连嘉宁公主也不顾及,如一只大鸟,向京城疾驰。 长春宫,皇帝和桃松鱼正在观赏西域进贡的美女莺歌燕舞,一边品尝长春佳酿。自侠义盟平定天狼教后,朝中群臣因受周南山yín威胁迫,在金銮殿上贪生怕死,臭态百出。生恐皇帝算旧帐,无不战战兢兢,勤于政务,再不敢敷衍职事,甚至把积累了数十年的陈年弊案,也一一翻找出来,彻查之。皇帝见朝中太平无事,百官各司其职,让自己大为省心,便故态复萌,又和桃松鱼纵情歌舞,开怀畅饮。皇帝盯住一名劲舞的西域美人,心旌摇曳,正看得入神,不知何时,秉笔太监小三子走入殿中,静静的侍立一旁,并不禀报事情。 皇帝见小三子神色慌张,笑道:“小三子,你到长春宫来,有何事禀报于朕啊?”小三子嗫嚅道:“陛下,那个、那个……”皇帝笑道:“你往日里伶牙俐齿,多嘴多舌,今日让你说话,怎的反成了个闷葫芦啊?”小三子突然神色镇定,奏道:“陛下,对不住了,臣奉封先生命令,请陛下移驾洪庆宫。”洪庆宫便是昔日囚禁英宗的南宫,英宗土木堡之败后被俘,其后为明廷赎回,被代宗囚禁于洪庆宫中。小三子此言,便是要将皇帝囚禁之意。皇帝闻言,龙颜震怒,怒不可遏,喝道:“狗贼,封先生又是何方反贼,敢如此嚣张啊?” 小三子道:“启禀陛下,封先生,就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封浩封指挥。”皇帝怒道:“封浩不是已经逃出京师,各地画像缉拿吗?宫内防守的锦衣卫和羽林卫众多,怎能让反贼轻易混入宫中啊?”小三子道:“陛下,实是对不住,锦衣卫指挥使李哲,已被为臣骗去北镇抚司,东厂提督阿贵,已被封先生杀了。现下宫中,皆是封先生的人马,陛下还是识时务罢。”皇帝见封浩居然轻易攻入皇宫造反,怒极反笑,笑毕,喝道:“小三子,朕对你素来不薄,你怎的也伙同反贼来谋害朕啊?”小三子长叹一声,道:“陛下,封先生也不是主谋,此次举事的,乃天才夺造化、高明至极的‘神机先生’。”皇帝不解道:“这‘神机先生’是何方神圣,竟有通天之能,前次助怀王谋逆,现下又降伏封浩等众高手,莫非他比侠义盟群雄武功还要高吗?”小三子叹道:“陛下,这‘神机先生’,也是陛下的老熟人,不过他武功高强还在其次,其大智若愚,谋略过人,算度精准,百官已为其控制住,侠义盟群雄今日到戒台寺上香,恐已入瓮被擒了。” 皇帝见神机先生高明如斯,步步妙着,计算得非常周密,事先毫无破绽,蓄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7 章 已久,一击成功,果然不愧为“神机”之称。小三子见皇帝神色yīn晴不定,催道:“陛下,外面尽是‘神机先生’的人手,陛下若要不从,恐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了。”皇帝黯然道:“那‘神机先生’,到底是谁,你也要让朕输得明白啊?”一言未毕,殿外一人接道:“陛下,‘神机先生’便是神机先生,毋须多问,请随小三子动身罢。”正是封浩和闵束阁三父子。皇帝冷冷道:“反贼,朕为一国之主,尔等宵小,谋逆篡位,天理不容,现下朕哪里也不去,尔等敢怎样?”封浩笑道:“陛下,那就得罪了。”右手一挥,突然闯进来数十名持刀锦衣卫。封浩道:“将陛下和顺怡妃,请到洪庆宫安歇,不得怠慢。” 众锦衣卫得令,正要上前劫持皇帝,突然殿上一声怒喝,一人跳将下来,叫道:“封浩反贼,李哲在此,岂容得尔等猖狂。”小三子见李哲并未前往北镇抚司,惊道:“李指挥,你怎的未领旨前往?”李哲冷笑道:“小三子,你不知道,陛下与我,早有密约。皇宫内一应防务,皆由我负责,你暗中调走数名千户,我假装不知,还想赚我去北镇抚司,调虎离山,尔等好谋逆造反,真是居心叵测,十恶不赦。” 封浩笑道:“李哲,就算你不上当,但皇宫内外,皆在我掌控之中。你武功不及我,又孤身一人,识时务的,快快投降,赏你全尸。”李哲怒道:“狗贼,尔等自以为得计,岂知我早安排了两千羽林卫保护陛下,皇宫固若金汤,快些跪下请罪,赏你全尸,不夷你九族。”封浩笑道:“李哲,羽林卫也不是我手下敌手,快快束手就擒罢。”李哲大怒,长qiāng一震,当先向封浩攻来。封浩长剑一格,qiāng剑相jiāo,二人各退一步。李哲在京师日夜苦练梨花qiāng法,内力qiāng法各各大增,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二人就在长春宫内,打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封浩见李哲紧紧护住皇帝,已方捉拿不易,叫道:“闵前辈,快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闵束阁父子三人得令,长刀一挥,向李哲攻来。李哲以一打四,支持了二十余招,不是敌手,正自大急,却听得殿外杀声震天,正是羽林卫士杀至。 李哲大喜,叫道:“各位兄弟,快快进来帮忙。”众卫士冲入长春宫,并不围住封浩等厮杀,反而齐向李哲拥来。李哲抵挡不住,但身后就是皇帝和桃松鱼,退无可退,又奋力支持了二十余合,惨死于乱qiāng之下。皇帝见李哲惨死,羽林卫随之谋反,再无保驾之人,突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封浩等莫名其妙,纷纷呆立当场,不及催逼。皇帝笑毕,长叹一声,龙目噙泪,黯然道:“御弟啊御弟,朕对不住你啊。当日在父皇面前,我们约好,一生为兄弟,永不加害。是朕先负了约,剿杀侠义盟,才遭致皇天报应啊。” 封浩闻言道:“陛下,你任用jiān佞,杀害国家栋梁,沧落到今日境界,也怪不得为臣等不忠。”皇帝道:“反贼,尔等不必多言,朕随你们前去洪庆宫便是。”桃松鱼哭道:“陛下,臣妾不愿被囚在小院子里,臣妾要回鞑靼,陛下放过臣妾罢。”封浩笑道:“顺怡妃,你这辈子,要回鞑靼,恐再无希望了。陛下成了囚徒,如果你不愿追随于他,顺从于我,我必善待你,比做贵妃时还要快活惬意,你意下如何啊?”桃松鱼见皇帝大势已去,当下含泪问道:“封先生,你当真会待我好吗?”封浩笑道:“我自然不会亏待美人的。”皇帝见桃松鱼含生怕死,大难来时各自飞,心情愈加痛苦,不发一言,任其选择。 众卫士将皇帝囚于洪庆宫中,宫内连服侍的太监宫女,皆不留一人。用砖石将宫门堵死,四下派卫士团团围住,仅在墙上通一送饭窗口。封浩自领着桃松鱼,就在长春宫凤榻上安歇。皇帝呆呆的坐在洪庆宫小院中,不言不语,不怒不怨,痴痴傻傻,万念俱灰,坐到入夜三更,龙体倦怠,正要上床歇休,却听得殿脊上脚步声响。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上) 皇帝大喜,正要出声询问,忽听得耳边传来细语道:陛下勿急,臣李凤山即刻救陛下出宫,聚合三大营兵马,他日再来消灭反贼。皇帝闻言,便静静等候。原来李凤山在戒台寺中,见侠义盟群雄被迷倒,已知宫内皇帝危急,当下提了梨花qiāng,前来救驾。但皇宫内外,已被封浩的心腹人马守住,白日里守卫森严,易暴露行踪,孤身不敌,只得等到入夜,方恃轻功潜了进来。 李凤山见洪庆宫外皆是封浩心腹,又有闵愈执刀率领,若带着皇帝逃跑,断然杀不出重围。正自焦急,一人轻轻飞上殿脊,淡淡道:“凤山,对不住了,现下皇帝大势已去,侠义盟众兄弟已被我控制住,咱们兄弟一场,往日并肩沙场,是水里去火里来的jiāo情,你还是归顺了我罢,我不会亏待于你。”李凤山长叹一声,痛心疾首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原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暗中密谋造反的“神机先生”,居然是以侠义精神著称的侠义盟第二任盟主伊震云,我们一同冲锋陷阵的生死兄弟,果然是变生肘腋、兄弟阋墙啊。”伊震云闻言,淡淡一笑,柔声道:“凤山,瞒了这么久,让你伤心了。” 李凤山黯然道:“震云,你告诉我,张凤仪张大哥,是不是你杀的?”伊震云道:“不是。张策在无名山谷杀害朝鲜使臣,嫁祸于你,你得到杨新正大人的指点,推断是长白派的使刀高手,所料不错。张策是张凤仪同胞兄长,二人情深义重,张凤仪为了保护兄长xìng命,自杀于宅,想以死唤醒张策回头是岸。不想张策一步失足,步步大错,凡事皆须水到渠成,yù速则不达,不想他急功近利,时机未熟,便催怀王谋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招致惨败。”李凤山道:“震云,你不也投靠怀王了吗?” 伊震云点点头,说道:“我堂哥逝后,皇帝便急切解散侠义盟,追杀有大功于社稷之臣,我心下不平,故而找到怀王,想助其登上大宝,还我侠义盟公道。然而张策和谢和等怀王心腹对我,屡加猜忌,恐我日后得怀王重用,必yù除我而后快,便在怀王面前,诌我贻误举事时机,有不忠之心。怀王受其怂恿,逐渐疏远于我,与张策等入宫谋反。我无奈之下,只得找到封浩和响马帮,以武降服之,使其归顺于我,故而设下了这计中计。”李凤山道:“震云,就算怀王登基,也不一定会对侠义盟宽容。历来帝王,功成之后,恐开国元勋居功自傲,所知皇室机密太多,日后危及新皇地位,必然兔死狗烹,大杀功臣,你怎的如此糊涂啊?” 伊震云叹道:“你说得没错。我正是因为看穿了这一层,才决定登上皇位,还天下贤良志士以公道。”李凤山叹道:“震云,若伊五哥在世,必不会让你如此逆天而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假如失败,你伊姓族人和侠义盟众兄弟,从此便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啊?”伊震云道:“凤山,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便明白我的所作所为了。”李凤山道:“你说罢,我恭聆就是。”伊震云道:“我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我堂哥伊愿。愿哥心地仁善,至情至xìng,以天下为已任,灭倭平虏,使天下英雄归心,是武林千百年来,顶天立地的第一男儿,他对伊姓族人,也屡有照顾。我便是得愿哥之助,方能拜在无相大师座下,习得少林神功,保边边疆,闯下名声。但愿哥儿女情长,书生意气,宽厚有余,气魄不足,居然为区区fù人,殉情舍生崖,弃天下苍生和侠义盟不顾,大是让我等志士寒心。以他之才华武功,若取天下,易如反掌。而后为天下黎民,谋划福祉,开疆辟土,功在子孙社稷,而后青史留名,定不输于唐宗宋祖。” 李凤山道:“伊五哥确如你所言,宽仁厚道。但他受大观四杰教诲,忠君思想根深蒂固,绝不会谋逆朝廷的。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yīn谋篡位,确非我侠义盟好汉,纵然篡位成功,必受千夫所指。”伊震云道:“凤山,你误解了我,我不会杀害皇上,只是让其闲居洪庆宫中,我假扮成其模样,坐于龙廷,处理军国大事,广开言路,重用忠直贤良之士,摒弃阉宦。誓将中华一国,治理得比汉唐还要强盛,此才是我侠义盟宗旨的拳拳赤子之心、爱国护民真意啊。”李凤山叹息道:“震云,朝廷大事,错综复杂,变化万千,忠jiān贤良,人心难测,如雾里看花,扑朔迷离。便如英明神武的唐太宗,先看不出怀有谋逆之心的侯君集。你年纪尚轻,稍有不慎误信了佞臣之,或受不住宫中诸多诱惑,反使国事更加颓废,民生凋敝,与初衷背道而驰,便成了千古罪人。且你将陛下孤身一人,囚禁于小小的洪庆宫中,违反了人臣之道,咱们兄弟一场,望你迷途知返,回头是崖啊?” 伊震云毅然道:“凤山,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咱们兄弟,还是联手,同整朝纲如何?”李凤山急道:“震云,须知一步走错,再难回头,此后万劫不复啊?快些收手,同我到圣上面前请罪,圣上宽厚,或能恕你无罪。”伊震云道:“凤山,我意已决,不必劝我。咱们二人,是继续做好兄弟呢,还是做生死相搏的政敌?”李凤山见伊震云冥顽不化,只得长叹一声,说道:“震云,我还有一个疑问,数月不见,你怎的武功大长?” 伊震云笑道:“有一位老朋友,他从西域带来了一株千年的天山雪莲,因天狼教横行江湖,为铲除周南山这个大魔头,故而真心相赠予我。又以金针过穴之法,助我提高数十年功力,嘱我领袖侠义盟,消灭天狼教。这位老朋友,本来你也是认识的。”李凤山惊道:“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前辈?”伊震云笑道:“正是。杜前辈已被我请到潭柘寺中修行,寺内古树参天,佛塔林立,环境清幽,最适合杜前辈钻研yào石之学,此乃宝剑赠英雄,古寺配名医,天作之合。”李凤山闻言怒道:“震云,杜前辈仁心仁术,造福天下病患,你将江湖上人人敬仰的yào王囚禁于潭柘寺中,不怕天下人指责唾骂吗?” 伊震云笑道:“凤山,yù成大事,自然要狠得下心。杜前辈吵吵嚷嚷,同你一样,力阻我高坐龙廷,空怀fù人之仁,苦无英雄之志,但他对我毕竟有大恩,故而我也不会伤害他老人家。请他入住潭柘寺,与青灯古佛相伴,受菩萨教诲,日后他得知我广施德政,造福黎民福祉,比他一介游方郎中,救活的伤患何止多出千万?自然就会谅解于我,彼此各得其所,也是功德一桩。”李凤山见伊震云执迷不悟,只得叹道:“震云,我劝不转你,你虽然武功精进不少,但我也一日未搁下qiāng法,咱们就在这洪庆宫殿脊上,比试一番。如果我败于你手,任你施行。但你若败于我qiāng下,须就此打住,悬崖勒马,如何啊?” 伊震云笑道:“好,沧州梨花qiāng法,当世一绝,往日在沙场上,你暴雨梨花qiāng与我少林风魔刀各自称雄,不分伯仲,今夜有幸,咱哥俩儿也来分个高下罢。”齐凤朝阳刀一指,说道:“请。”李凤山道:“有僭。”梨花qiāng一震,使一式“梨舞破冰”,当先径刺伊震云前胸。伊震云齐凤朝阳刀一抖,使一式“少室飘雪”,格挡开去。刀qiāng相碰,二人各退一步。伊震云赞道:“凤山,想不到你与嘉宁公主成婚后,武功非但未退,反而精进不少啊。”李凤山道:“彼此彼此。” 二人嘴上说话,手上攻势不减。李凤山的暴雨梨花qiāng法,系“二十年梨花qiāng,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杨妙贞所传。李凤山得李破冰和伊愿指点,又习得少林《洗髓易筋经》,他天资聪颖,日日苦练,内外兼修,比之昔日李破冰,武功竟然又高出一筹。伊震云也是一代武学奇才,加之又服食了千年雪莲,内力精进数筹,所使少林风魔刀法,乃无相大师亲传,一身武功,已然登峰造极。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激战了三百余合,不分胜负。皇帝和锦衣卫但见屋脊上两团白光你来我往,浑不见人影,不禁看得目瞪口呆,神思飞扬。 此战事关朝廷更替,李凤山唯有获胜,方能救出皇帝和侠义盟群雄,故而一qiāng击出,恐伊震云夺去先机,并不尽全力,蓄势待发,稳打稳扎,先求不败,再谋获胜。伊震云虽然内力雄厚,但面对李凤山的暴雨梨花qiāng,丝毫占不了上风。二人又奋力打了三百余合,仍是不分伯仲。李凤山见伊震云风魔刀法已然使出两遍,其攻守变化已烂熟于心。一声长啸,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法,如漫天烟花,bào发于虚空,绚丽多彩,朵朵作杀,攻势一重胜过一重,一浪高过一浪。伊震云见李凤山攻势大涨,低吼一声,齐凤朝阳刀一震,使出伏魔刀法绝学:降龙伏虎刀法。一刀击出,如降龙尊者龙吟九天,群龙伏首,再一刀攻至,似伏虎尊者虎啸山林,猛虎低头。二人刀qiāng称雄,如一时之瑜亮,仍然不分伯仲。 又打了三百余合,总共已打了一千合有余,二人你来我住,仍是不胜不负之局。伊震云服食了天山雪莲,又得杜英石金针过穴,提过了不少内力,本以为胜眷在握,才应允和李凤山决战。不想李凤山也是一代武学奇才,又习得少林《洗髓易筋经》,内力外功,也是不弱,与伊震云相比,qiāng法高出其两筹,但内力略逊三分。再打下去,李梨山的梨花qiāng法,威力发挥至十成,伊震云虽然内力占优,丝毫也得不到便宜。见势不妙,猛然喝道:“闵帮主,还不出手,便待何时?”闵束阁闻言,一声令下,几名锦衣卫持刀押着嘉宁公主,走到洪庆宫前。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中) 高手过招,一招致胜。李凤山乍见嘉宁公心,心神惊骇,伊震云趁机扳回上风,唰唰两刀,逼得李凤山无路可退。嘉宁公主见李凤山落败,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8 章 得叫道:“驸马,不要管我。”李凤山长叹一声,亮银梨花qiāng脱手坠地,黯然道:“震云,要杀要剁,冲着我来,千万莫要伤害公主。”伊震云笑道:“凤山,公主是嫂子,我岂会对她无礼?”李凤山见伊震云天良未泯,最后一次劝道:“震云,回头是岸。”伊震云笑道:“凤山,且在戒台寺中,住上三五月,待我将国家治理得蒸蒸日上,再请诸位兄弟出寺畅饮。”李凤山双目噙泪,默默无语,伤心yù绝。伊震云手指一伸,封住李凤山穴道,命道:“闵帮主,烦请将我凤山兄和公主,送到戒台寺中,以上宾礼待,不得怠慢。”闵束阁领令自去。 却说靳卫风等,被伊震云用*迷倒,然后又用少林大悲降龙手封住其内力,就关押在戒台寺地牢中。这少林大悲降龙手,乃少林绝学,可封住人体穴位,使丹田提聚不起内力。也可直接废去武功,使对方成废人一人。伊震云在少林寺藏经阁中,寻找到这一失传数百年的武林绝学,暗中习会,现下才拿出来对付侠义盟众兄弟。戒台寺地牢有数十间牢房,分别关押四十多位侠义盟好汉,伊震云随即控制了怀仁方丈,也囚禁于地牢内。李凤山和嘉宁公主被关于一室,隔壁便是靳卫风和盖聂。盖聂xìng子急躁,见伊震云如此yīn险狡诈,就在牢中来回疾走,破口大骂。靳卫风却安之如素,倚墙而卧。怀仁大师入了定相,无怒无哀。 闵束阁将李凤山和公主押入地牢,吩咐长子闵少游领五百名锦衣卫看管。闵少游天xìng好色,见周芒生得花容月貌,特地将其单独关于一处牢房。待闵束阁走后,闵少游色心大起,让锦衣卫打开牢门,来到周芒面前,哈哈一笑道:“周姑娘,你兄长周南山是无恶不作的武林大魔头,害死了不少武林同道,我其中有几名知jiāo,也死在了天狼剑阵中。你虽然是周南山妹子,但我见你未助纣为虐,又生得水灵温柔,有心想拯救于你,你若顺从了我,做我的小妾,服侍得我舒舒服服,我让你一辈子绫罗绸缎,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何呀?”周芒似笑非笑道:“闵大哥,这主意不错,你站过来,咱们好好商谈一下,再做决定。” 闵少游见周芒言下似有松动之意,大喜,凑上脑袋道:“好妹妹,快些应允了罢,省得蹲在这黑牢里受罪。”周芒笑道:“好哥哥,我有悄悄话对你说,你先听了,咱们再做计议。”闵少游大喜,将右朵递到周芒嘴边,周芒突然张口将闵少游右耳咬住,使劲一扯,将闵少游右耳咬掉,痛得闵少游翻倒于地,哀嚎不止。周芒骂道:“狗贼,你狼心狗肺,也配做我的夫君?”闵少游失去右耳,色yù早退,怒不可遏,命身旁锦衣卫,将周芒拖出去斩首。周芒凛然不惧,随锦衣卫来到牢外,引劲受戮。 陈冲斗初见周芒受辱,痛得捶胸顿足,撕心裂肺,以头撞墙,又见闵少游要杀死周芒,怒吼一声,竟然痛得晕死过去。李凤山等见闵少游草菅人命,纷纷破口叫骂,大声喝阻。闵少游被骂得心内焦躁,恶向胆边生,见嘉宁公主容貌艳丽,又心生一计,命令锦衣卫暂不杀周芒,狞笑道:“李凤山,你和公主,夫妻恩爱数月,艳福已享尽了。且将公主借我也享受一番,若敢不从,必将尔等,一刀一个,全部杀光。”嘉宁公主见闵少游胆大包天,居然打上自己的主意,怒道:“反贼,你也不拉泡稀屎照照,你算什么东西?敢冒犯皇家的金枝玉叶?”闵少游闻言,恼羞成怒,命令两名锦衣卫,打开牢门,便yù将公主提出来猥亵。李凤山虽然内力尽失,但行动无碍,奋起神勇,不过三五拳,将两名锦衣卫打翻在地。 闵少游见李凤山如此骁勇,怒不可遏,持刀闯入牢房,李凤山没有内力,不是闵少游敌手,不过十余招,被打得昏死在地,嘉宁公主在旁哭得悲痛yù绝。闵少游色yù熏心,丧心病狂,强行拖出公主,拉到房中,恐其咬舌自尽,又点了公主穴道,强行凌辱。周芒也被众锦衣卫扒掉衣衫,轮番侮辱,而后一刀杀死。侠义盟群雄见公主和周芒惨遭凌辱,无不钢齿咬碎,痛哭失声,李凤山和陈冲斗受不住打击,痛晕过去,靳卫风双拳捶打石壁,双手血ròu模糊;盖聂以头撞墙,满面鲜血;谢成眼泪流尽,痴痴傻傻;房天华和赵大猛同囚一室,怒不可遏,竟然彼此拳脚相向,打得晕死过去;怀仁大师疾诵阿弥陀佛,祈求佛祖救苦救难;…… 伊震云大功告成,降伏了侠义盟群雄,又囚禁了皇帝,踌躇满志,当下在养心殿和封浩闵束阁等商议次日临朝等事。闵束阁老谋深算,奏道:“陛下,朝中百官,皆不为惧,唯侠义盟还有飞虎卫首领张合武在,恐其日后勾结少林寺僧人及江湖宵小,到戒台寺救出侠义盟群雄闹事。以为臣之见,不如斩草除根,将戒台寺侠义盟众人尽皆处死,免除后患如何?”伊震云道:“卿言之有理,但朕念及往日旧情,终不忍加害之,且留他等数月,待朕地位稳固,再一并除掉不迟。”一言未落,闵少游满面鲜血,闯进殿来。伊震云见闵少游用白布包住右耳,奇道:“爱卿这是为何啊?” 闵少游见伊震云垂问,满面悲愤,奏道:“陛下,请为小臣作主,周芒那个小贱人,仗着其兄周南山是天狼教主,不把为臣放在眼里,为臣好心前去询问,竟被她无端咬掉右耳,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可见戒台寺侠义盟众贼,和天狼教众贼,俱是衣冠禽兽,并无实质区别,望陛下作主,为臣报此奇耻大辱啊。”伊震云闻言,见周芒如此嚣张,怒道:“这个贱人,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伤害朕的爱卿,闵爱卿,着你即刻前去,将小贱人凌迟处死。”闵束阁得令,带了锦衣卫,来到地牢,命卫士提出周芒,正想施以酷刑,却见其衣衫不整,胸中中刀,早已死去多时。 靳卫风一见闵束阁,恨得咬牙切齿,骂道:“反贼,你生的好犬子,居然敢猥亵公主和周姑娘,害二人自尽,此等血海深仇,我靳卫风日后出得此牢,不将你父子千刀万剐,便不是侠义盟首领。”盖聂骂道:“狗贼,尔父子天良丧尽,人xìng全无,形同禽兽,我纵然死去,化为厉鬼,也要纠缠你致死,送往十八层地狱治罪。”闵束阁闻言,方知闵少游逼死了嘉宁公主和周芒,他虽然狠dú,但并不好色,见闵少游如此色胆包大,害死公主,若传至伊震云耳中,必严加惩办,虽然恼怒不已,终究“护犊”心切,只得改派闵愈前来守卫地牢,让闵少游随身办差。嘉宁公主受辱自尽,李凤山痛失爱妻,形容枯槁,痴痴傻傻,万念俱灰。陈冲斗与周芒虽未成亲,但情深似海,忠贞不渝,爱人逝后,也是精神恍惚,失魂落魄,惨不忍睹。…… 却说凉州城中,这一日正是五方堡主麻顶天遴选贤婿的吉日。堡内舞狮游龙,鼓乐齐鸣,鞭pào震天。就在练功场上,搭建了方圆五丈的八尺高台,麻顶天和掌上明珠麻娇娇,就坐在台上主位,旁边四名护院侍立。麻娇娇许是为了避嫌,特意戴上面纱,罩住眼下面颊,刻意增添了几分神秘,更显得妩媚娇柔。麻顶天见台下才子俊彦云集毕,起身来到台前,挥手道:“各位,先安静片刻,且听老夫将选婿的规则言明,再高论为迟。”言毕并不说下文,等众人住嘴。一五大三粗的西北汉子,正站在台前,见麻顶天yù言又止,按捺不住,叫道:“麻堡主,快快讲明条件,我定宁州人支万全,人品武功,俱是万里挑一,此次定做成五方堡的佳婿。”众人见那支万全生得豹头环眼,满面横ròu,武功不知,但居然自夸人品出众,实是毫无自知之明,自揭其短,贻笑大方。 麻顶天见支万全丑人多作怪,不禁莞尔道:“支壮士,你今年贵庚啦?”支万全大大咧咧道:“禀泰山大人,小婿今年贵庚三十有四。”众人见他自称贵庚,乱了主次,真是岂有此理。想来定是胸无点墨,打肿脸充胖子,不禁哄然嘲笑。那支万全见众人大笑,并不知晓其意,兀自洋洋得意道:“泰山大人,您看小婿这回答,可满意啊?”麻顶天见支万全傻头傻脑,实是蠢笨至极,不便点破,微笑道:“支壮士可有妻室啊?”支万全乍乍呼呼道:“数年前娶了个黄脸婆,又懒又丑,连‘静宁烧鸡’都不会做。我送她到烧鸡菜馆学了数月,回家烤出来的不是静宁烧鸡,同她长相一样,倒像是‘黄脸婆烧鸡’,闻得五方堡麻小姐美貌,故而我便休了那黄脸婆,前来攀亲。” 第九十三章 李代桃僵(下) 众人闻言,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腰来。谢春苗和齐小燕女扮男装,假说是傻子书僮,混进了五方堡,二女闻得支万全所言,捧腹大笑,险些将文士软帽震落于地,露出一头青丝。傻子见二女颇为失态,抱怨道:“人家支壮士说实话,有何可笑啊?”支万全正站在三人前边不远处,闻得傻子之言,大喜道:“兄弟,好兄弟,实在是深明愚兄心意,知已,知已啊。”言毕便要过来攀谈结jiāo。傻子最怕与人纠缠,见支万全要来嗦,慌得摇头道:“支大哥,麻堡主选婿时间到了,以你实力,定然力挫众芳,必为花魁之主,且先养精蓄锐,一战致胜。”支万全听了傻子之言,如饮甘醪,不来搅扰傻子,自抱胸翘首,踌躇满志。 麻顶天待众人笑过,说道:“老夫选婿,乃是为小女求得百年和合之佳偶,自然从文才、人品、武功三方面遴选,文才和人品,由小女亲自面试,武功则由敝堡护院牛大通牛护卫测试。望各位俊彦,不吝上台指教。”言毕回到座中。支万全见麻顶天说完,一马当先,跳到台上,向麻娇娇毛遂自荐道:“麻小姐,你看在下人品如何啊?”麻娇娇嘤咛一声,娇声道:“支壮士生得虎背熊腰,男人气十足,颇是万里挑一的伟男子,人品过关了。”支万全见麻娇娇说过关,大喜,亮出长刀,便要和牛大通较量武功。 麻娇娇娇笑一声,说道:“支壮士,还有文才未考试啊。”支万全闻言,转身道:“麻小姐请出题。”麻娇娇道:“马祖道一有一位高徒,叫丹霞天然禅师,禅师冬日里到慧林寺修行,因为天气寒冷,便将殿里的佛像劈了,用来烤火取暖。院主见之大急,便责骂了他,奇怪的是,过了许久,烧了木佛的丹霞禅师并未受到佛祖的惩罚,反而是责骂他的院主,眉毛尽皆脱落,这便是禅宗的一段公案,名曰:丹霞烧木佛,院主落须眉。支壮士,你且说说,为什么烧木佛的丹霞无事,而护佛的院主反倒落下须眉?” 支万全何曾听过这桩禅宗公案?幸得麻娇娇先有简短解说,否则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连丹霞天然禅师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两个人的都搞不清楚,岂能回答得出啊?当下抓耳挠腮,也想不明白那院主因何掉了须眉。正自惊慌,却见傻子嘴角含笑,正气定神闲的望着自己,想是胸有成竹,回答得了。当下一个纵身,跳到台下,提起傻子后衣领,又返回台上,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如电光石火,武功颇是不俗。傻子险些被勒背过气,幸得支万全及时松手,也不禁面红目赤,抚胸干喘。支万全拱手道:“兄弟,对不住,这麻小姐提的问题,愚兄先前在静宁是记得的,但连日赶路匆忙,一时提笔忘字,竟记不起来了。看你文质彬彬,定然腹有诗书,且先替愚兄回答,日后自有重酬。”台下众人见支万全公然作弊,齐声大怒道:“姓支的,你找人代答,违犯了公平公正的遴选规矩,快快下台来。” 支万全大怒,长刀一举,叫道:“老子横行西北十多年,死在这把昆吾刀下的英雄好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再要喧哗,我一刀一个,将尔等送回老家。”众人适才见他轻功高明,知其所言不虚,个个闭上嘴巴,噤若寒蝉。麻娇娇见支万全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神色淡定,毫无惧意,轻声道:“支壮士可以先回答,若然答得欠妥,再由这位公子应答,只要一人答对,便算过关,如何?”支万全见麻娇娇开出如此条件,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当下摸摸后脑勺,清清嗓子,说道:“丹霞烧了木佛,得到了佛光温暖,故而气血通畅,身体无恙。这院主呢,无火取暖,夜里寒冷,面目冻得僵硬,故而冷得掉了须眉。” 台下众人闻言,又哄然大笑。众人被这丑人多作怪的支万全,搞得连笑数次,屡屡裂嘴弯腰,也是非常辛苦。一文弱书生,许是笑得太过,腹内肠道和四肢突发痉挛,猛然倒地抽搐,宛如将死青蛙一般,口吐白沫,手足抽搐,几个伸缩,竟然死于当场。麻顶天今日选婿,乃是找风水先生择定了的大好吉期,不想吉日死人,颇不吉利,只得冷哼一声,命护院将那死者抬到后院,再作处理。麻娇娇见支万全出言引发事端,笑死一人,心下恼怒,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支壮士回答得欠妥,先静候片刻,且让这位公子回答。” 傻子道:“小姐,如果在下答对了,是否文才这一关,也让在下通过呢?”麻娇娇柔声道:“一望而知,公子乃饱学之士,本来不必考问公子,但事发突然,还请先回答此问题吧。”傻子道:“好。《金刚经》说,一切有无法,如梦幻泡影,又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小子妄揣,丹霞禅师之意,乃是勘破一切束缚,不执着于名相的本心正觉正悟,如珠落玉盘,不着一点,如来如去,自得大自在圆通,无碍无相,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院主修为未达到丹霞禅师的境界,执着于名相,对佛妄加谈论,故被惩罚而落掉眉毛。” 麻娇娇闻言,频频颔首,赞道:“公子颇通佛理,实是让人敬佩。公子和支壮士,都过关了。小女子冒昧,愿请教公子姓名。”傻子嗫嚅道:“我、我叫傻……”一言未毕,谢春苗在台下急道:“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9 章 小姐,我家公子叫伊童木。”麻娇娇淡淡一笑,说道:“原来是童木公子啊。公子先请在台上就坐,等比武过后,小女子还有讨教。”傻子谢道:“多谢小姐美意,我、我武功低微,恐被台上英雄比武不慎误伤,还是在台下等候踏实。”谢春苗见傻子又想打退堂鼓,急道:“童木哥哥,你敢下来,我、我……”她连说了几个我字,便没有下文,傻子却知道,她是想说“跳舍生崖啦”五字。傻子无奈,只得勉强坐在台上,神色尴尬。 陆陆续续又有数十名俊彦上台应选,麻娇娇挑得仔细,经过筛选后,除支万全和傻子外,仅仅还有四名,姓名分别是:左玉柱、裘仁贵、吉四月、杭城干。牛大通见六人前两关通过,该自己上场,长刀一挥,抱拳道:“牛大通候教各位英雄。”支万全昆吾刀一挥,和牛大通杀成一团。牛大通使的是崆峒刀法,施展开来,果然大开大阖,如长江奔腾,黄河咆哮。支万全所使刀法,却是独辟蹊径,一砍一削,看似杂乱无章,但东一划西一劈,将牛大通的漫天攻势,化为乌有。二人打了七十余合,支万全竟然打落牛大通手中兵器,赢得轻松。 傻子见牛大通武功不凡,怯道:“麻小姐,我、我武功平平,现下心里有些慌张,能否最后一个上场啊?”麻娇娇道:“好,就依伊公子。”当下让左玉柱上场。左玉柱使长剑,和牛大通打了五十余合,输了一招,羞赧退下。裘仁贵使一枝方天画戟,名字和兵器有仿大唐英雄薛仁贵之意,但武功比之薛仁贵差了千儿八百里。和牛大通打了三十余合,便丢掉了方天画戟,狼狈而去。吉四月和杭城干武功更是低微,不过二十余合,便败在牛大通刀下。麻娇娇见仅剩傻子一人,揶揄道:“伊公子,你若不想武试,也可过关。” 傻子闻言,见麻娇娇大有奚落自己之意,道:“虽然不才,也要拼上一拼。”在台上兵器架上,取下一柄长剑,拱手道:“牛护院,你武功高强,届时手下留情,不要让在下输得太狼狈便万谢了。”牛大通见傻子嗦嗦,极不爽快,冷冷道:“废话少说,请。”傻子长剑一抖,一式“玉女穿梭”,向牛大通当胸便刺。牛大通长刀一迎,便思将傻子长剑磕下,不想傻子长剑中途变为“剑点寒星”,这一式突兀之极,牛大通不防,险险中了一剑。后退三步,堪堪避过,冷冷道:“原来是zhēn rén不露相的高手啊。”傻子讪笑道:“是露相非zhēn rén的低手。”牛大通长刀一震,和傻子复杀成一团。 牛大通膂力过人,将一柄长刀挥舞得泼水不进,但奇怪的是,傻子东一剑西一剑,宛如闲庭信步,轻松自如,一点一圈一划,便将牛大通攻势破掉,再起一剑,逼得牛大通退后三步。牛大通心下纳闷,招招被动挨打,苦于技不如人,只得奋力支持,又打了二十余合,竟然被逼到高台边上。若然傻子再攻一剑,牛大通便要跌到台下。牛大通也是明白人,不愿出丑,出言道:“兄弟住手,牛某认输了。”傻子胜了牛大通,长剑撤回,谦道:“牛大哥客气,咱们半斤八两,旗鼓相当。”牛大通并不客套,自侍立于麻顶天身侧。 麻顶天见台下剩下两人,笑道:“娇娇,怎办好啊?”麻娇娇羞得垂下螓首,声如蚊叫道:“伊公子……”支万全闻言,不满道:“麻小姐,你既然说在下相貌过了关,我与伊兄弟,便是不分伯仲,须得以武决出胜负才好。”麻娇娇嗫嚅道:“这个,这个……”支万全心下焦躁,一把揪住傻子脑衣,叫道:“伊兄弟,对不住了,你生得眉清目秀,想要找个媳fù,必定十分容易。我是鳏夫,想要续弦,有些麻烦,这麻小姐生得千娇百媚,我一见便十分喜欢,娶定了,你且退下台去,莫和我争,日后请你喝喜酒。”傻子被支万全揪住胸衣,呼吸不畅,急道:“支大哥请松手,有事好商量。”支万全哈哈大笑道:“兄弟,对不住了,其它事好商量,娶麻小姐的事,没有商量余地。你允是不允?不然我让你窒息而亡。” 谢春苗见支万全恁般yīnd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强人所难,傻子失去内力,挣脱不得,正要到台上帮忙打退支万全。麻娇娇急道:“支壮士松手,你与伊公子比武罢,若然胜了,小女子愿嫁壮士为妻。”支万全见傻子瘦弱,谅来不是敌手,松开五指,笑道:“伊兄弟,如此咱哥俩儿就比划一番?” 第九十四章 阶下囚(上) 傻子连喘几口长气,摇头道:“不比了,让你赢。”支万全见傻子大剌剌说“让你赢”三字,怒不可遏,拔出昆吾刀,叫道:“小子,你敢胡说八道?什么让不让的,我要赢你,便如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傻子道:“我武功低微,比蚂蚁还不经打,你饶了我罢。”支万全怒道:“身为七尺男儿,贪生怕死,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 傻子道:“你要比试,输了便输了,届时不要反悔,纠缠我吵闹。”支万全道:“不纠缠,动手罢。”傻子闻言,突然一剑,将支万剑头发削去一绺,说道:“你头发掉了,还打不打?”支万全大怒,叫道:“你偷袭老子,算不得获胜。”傻子道:“你先请。”支万全闻言,昆吾刀一抖,向傻子兜头劈来。傻子突然身形一矮,从支万全胯下钻过,反手一剑,又将支万全头发削去一绺。支万全见傻子身法古怪,竟然不顾羞耻,钻过胯下出招,真是闻所未闻,难以启齿。但人家出手两剑,便将自己头发削去两绺,众目睽睽之下,确是胜了。 支万全脸上神色数变,猛一咬牙,叫道:“臭小子,你、你从我胯下钻过,想是打不过认输,咱们一胜一负,打平,再来打过。”傻子怒道:“你、你怎的又要反悔?”支万剑不在言语上争执,昆吾刀迎风一展,使一式“力劈华山”,向傻子兜头便砍。傻子见支万全出尔反尔,大怒,侧身让过,又一剑削来,将支万全头发再削一绺。支万全头发被连削三剑,仅剩额前一络,便如李元昊统治下的西夏国党项人发饰一般,狼狈不堪。若再削一剑,支万全便成了未受具足戒的沙弥。支万全乃酒ròu俗人,平素杀人如麻,岂愿无端落发修行?见傻子剑法高明如斯,硬拼不过,思得偷袭之计,说道:“兄弟,你武功高强,咱们且停下商议。” 傻子闻言,撤回长剑,说道:“商议什么?”支万全诡异一笑,神神秘秘,招手说道:“你近前来,莫要让别人听见这天大秘密。”傻子不疑有诈,来到支万全身侧,支万全突然重重一掌,拍在傻子胸口,傻子内力已失,中掌之下,如遭雷击,当即口喷鲜血,晕倒于地。麻顶天见支万全如此卑鄙,怒不可遏,也不出言训斥,神色从容,眼含笑意,来到支万全身后,猛然一拳,打在支万全后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麻顶天这一拳,含了十成功力,当即打得支万全瘫倒于地,内伤严重,命不久矣。谢春苗见傻子受伤,心下大急,抱起傻子,便要向客栈奔跑。 麻娇娇大急,拦住谢春苗,说道:“小哥儿,伊公子虽然受伤,但已是我五方堡的夫婿,须得在堡内医治,不劳小哥儿费心。”谢春苗道:“我自幼服侍公子,他若醒来,见不着我,必然惊慌。小姐既然要带我家公子回房,我也得同去才可。”麻娇娇闻言怔道:“既然如此,小哥儿就在堡中与护院一起居住罢。”谢春苗道:“不行,我要寸步不离,跟着我家公子。”麻娇娇见谢春苗忒不识相,自己与傻子便要结成连理,他一个书僮,怎能横在主人中间?当下道:“小哥儿,你对伊公子忠心,这是好事,但我和伊公子既是夫妻,按理同居一室,你是下人,不能和我们住一起。”谢春苗道:“那,那我就住在你们旁边,否则公子醒来传唤我,我又不在,恐他担心。”麻娇娇笑道:“也罢,就随你愿。” 到了后面闺房,麻娇娇果然给谢春苗和齐小燕安排了单间房舍。谢春苗生恐傻子上了麻娇娇的香榻,推说傻子受伤,需要服侍,其它丫环不知傻子习xìng,恐傻子醒来焦急。麻娇娇见谢春苗殷勤过甚,心下疑虑,也不询问,便请了大夫,为傻子把脉诊治。大夫号完脉,说道:“小姐,这位公子受了内伤,五脏移位,须得上好的雪莲老参,方能护住心脉,否则恐有不测啊。”麻娇娇闻言,急道:“大夫,雪莲我倒是有一株,但不知应如何煎制啊?”大夫道:“此事容易,小姐可将雪莲,煎熬成汤水,喂公子服下,不消半个时辰,公子自然醒转。”麻娇娇道:“事不宜迟,烦两位小哥儿先到房中歇息片刻,我扶伊公子到室内服yào。”谢春苗见麻娇娇愿用雪莲为傻子治病,心下欣喜,向麻娇娇行了一礼,自回到房中等候。 却说麻娇娇将傻子抱进密室,突然神色一变,冷笑道:“臭傻子,你装疯卖傻,混进五方堡,想用千年雪莲恢复功力,岂能瞒得过我家小姐?”一语刚落,齐小燕走进室中,笑道:“彩盈,做得好,这个臭傻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既然落到了我麻娇娇手中,定叫他遍尝五dú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让你惨死。”那蒙面女人原来不是麻娇娇,不过是麻娇娇的一名丫环彩盈,绰名“祁连燕”的齐小燕,才是真正的麻娇娇,可怜傻子和谢春苗,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前来自投罗网,浑然不知。 齐小燕屏退彩盈,手指连点,替傻子疏通了紊乱的经脉,不过一刻,傻子幽幽醒来。齐小燕笑道:“伊大哥,麻娇娇在此得罪了。”傻子惊道:“你、你不是齐小燕姑娘吗,怎的变成了麻娇娇?”齐小燕笑道:“黑夜时我是齐小燕,白日里我是麻娇娇。便如伊公子一样,和春苗妹子在时,你是傻子大哥,在别人面前,又变成了伊童木公子。”傻子见齐小燕看破自己身份,惊道:“你、你那日假装被五方堡追杀,原来是骗我的了?”麻娇娇笑道:“要引你上钩,须得假戏真做,死了个小小护院,捉住你这条大鱼,大是值当。用你和谢姑娘作鱼饵,何愁周南山不与我五方堡合盟啊?” 傻子见麻娇娇处心积虑,赚自己上钩,原来是引诱周南山合盟的“鱼饵”。事已至此,再要挣扎,已然晚了。便告饶道:“麻姑娘,你要如何对付我,我毫无怨言,烦请不要加害苗苗妹子,她、她什么都不知晓啊。”麻娇娇笑道:“谢姑娘嘛,我留着她还有重用,暂时不会对她不利,你放心罢。”傻子道:“麻姑娘,你、你要怎样杀死我啊?”麻娇娇嫣然一笑道:“伊公子,你可听说过‘五dú’之刑啊?”傻子惊道:“什么五dú啊?” 麻娇娇不慌不忙,娓娓而谈,说道:“这五dú是指: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咱们五方堡密室啊,确是藏了一株千年的天山雪莲,为防宵小前来偷盗,故而爹爹嘱我布下了五dú阵,凡入室盗取雪莲的狗贼,必让其将这世上五dú,一个不落的让其享受完全,受尽五dú之苦,方哀嚎而死。”傻子听得五dú名称,先已胆寒,见麻娇娇竟然要用这天下剧dú来对付自己,大是惊骇不已,求道:“麻姑娘,咱们无怨无仇,我虽然有心用贵教的雪莲恢复功力,但并未到手,且先救了姑娘一命,还请麻姑娘手下留情,放在下一马罢。”麻娇娇笑道:“伊公子,你可知道,我平生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呀?”傻子道:“恕在下愚笨,猜测不出。” 麻娇娇莞然道:“说来让公子见笑了,小妹平生最大的爱好,便是看受刑者在五dú阵中痛苦挣扎。苦于这美事一次便要死掉一条人命,所耗甚巨,不能日日观看,故而每看一次这游戏,小妹便要郁闷许久,才能捉到受刑人,得愉身心。你来得正巧,小妹已有十余日,未见过这欢喜场景了,千方百计才捉住了公子,望公子chéng rén之美,解解小妹的忧愁罢。小妹在此先向公子道谢了。”傻子见麻娇娇面容娇美,却心如蛇蝎,真是口蜜腹剑,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差:最dú不过fù人心。当下怒道:“大丈夫死便死矣,但死在你这恶dú贱fù手中,真是死不瞑目,颇是遗憾。”猛然张开嘴巴,便要咬舌自尽。麻娇娇早知傻子有寻死之心,手指连点,封住傻子哑穴,傻子嘴巴张开,全身动弹不得,只有任麻娇娇宰割。 麻娇娇制服了傻子,嫣然一笑百媚生,柔声道:“伊公子,届时我将你放到五dú阵中,便解开你的穴道,你熟读史书,君子有chéng rén之美之心,想来公子不会让小妹失望罢?你尽管大声呻吟,痛苦挣扎,才能满足小妹的猎奇之情。”抱起傻子,来到虿盆(五dú坑)前,将傻子解开穴道,抛入虿盆中。那虿盆中万蛇翻滚,蜈蚣成群,dú蝎乱窜,壁虎横行,蟾蜍跳跃,真是群魔乱舞,望之心胆俱裂,何况置身其中?傻子惊骇无比,头晕目眩,失色惨叫,左右翻滚挣扎。麻娇娇却在坑边看得兴味盎然,巧笑倩兮。傻子正要咬舌自尽,却见身旁dú物,一遇傻子,如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竟然瘫倒于地,不来咬噬。傻子见正自庆幸捡回一条xìng命,却见不远处一条dú蛇咝咝的吐着舌头,游到跟前。旋即又有蜈蚣、蝎子、壁虎、蟾蜍各一只,奋力向傻子扑来。 傻子见状大惊,叫道:“麻姑娘,其它的dú物都不能动弹,这五个为什么前来啊?”麻娇娇笑道:“公子不知,这五个dú物,乃是虿盆中的五dú之王。或许你体内有克制五dú的dú素,故而一般dú物不敢接近你身子。但这五dú之王,dúxìng为天下最烈,你有幸中这五dú王之dú死去,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傻子见麻娇娇人xìng泯灭,形同禽兽一般,不禁怒不可遏,再也不愿让恶人享乐,正要咬舌自尽,突然全身一麻,被五dú同时咬中身子,哀嚎不已。麻娇娇见傻子痛苦挣扎,乐得咯咯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0 章 笑,花枝乱颤,手舞足蹈,快乐无以复加。傻子却如万箭攒心,筋骨断裂,油煎火燎,全身血管里似有数万只蚂蚁噬咬一般,痛苦无以复加。苦于全身乏力,求死不能,嗷嗷哀嚎了近半个时辰,晕死过去。 第九十四章 阶下囚(中) 却说谢春苗和齐小燕来到房间,以为假麻娇娇定会用天山雪莲助傻子恢复内力,心下欢喜,便在房中哼起儿歌,载歌载舞。齐小燕见谢春苗娇憨纯真,宛如天真小孩一般,噗嗤一笑道:“春苗妹妹,你过来,我问你一个秘密问题。”谢春苗停止歌舞,凑上螓首道:“齐姐姐,什么问题啊?”齐小燕悄声道:“你是不是喜欢伊童木大哥啊?”谢春苗闻言,羞得满面绯红,并不回答。齐小燕笑道:“房中只有我们二人,毋须担心隔墙有耳,你就给我说心里话罢,我不会告诉伊童木大哥的。”谢春苗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原先我喜欢愿哥哥,以为在这世上,若不能伴在愿哥哥身边,此生活着也毫无快乐。但和童木哥哥相处日久,也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反正只要和他在一处,就感觉身心都很快乐。” 齐小燕嗔道:“傻瓜,这就是爱啊。”突然神色一变,快如电光石火,点了谢春苗三处大穴。谢春苗见齐小燕突施偷袭,惊道:“齐姐姐,你、你要做什么啊?”齐小燕笑道:“春苗妹妹,对不住了,我就是五方堡的麻娇娇。你和伊童木大哥想来盗取雪莲,我便将计就计,赚你们前来落网。”谢春苗怒道:“我童木哥哥好心救了你,不想你却恩将仇报,真是、真是歹dú之极。”麻娇娇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得罪了。春苗妹子,你生得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心下甚是羡慕,怪不得周教主朝思暮想,殚精竭虑,也要将你俘获到手。” 谢春苗见麻娇娇提到周南山,显然早已与天狼教狼狈为jiān,当下怒不可遏,色厉内荏道:“你、你敢伤害于我,我童木哥哥恢复了内力,必然将五方堡铲除,将你千刀万剐,食尔ròu,喝尔血,寝尔皮。”麻娇娇笑道:“你那傻头傻脑的伊童木哥哥,已被我关押在密室中,届时将他投进虿盆,受尽万dú噬心之苦,xìng命都保不住,岂能替你复仇?你可愿前去同我一观,看你的童木哥哥在虿盆中挣扎啊?”谢春苗见麻娇娇居然用如此歹dú的手段对付傻子,比自己受刑还要痛苦万分,骂道:“你这恶dú婆娘,好狠dú啊,你把我投进虿盆罢,放我童木哥哥出来。”麻娇娇笑道:“好妹子,周教主看上了你,你命好,毋须受苦,还能做上天狼教主夫人,我怎敢对你无礼,且江湖中谁敢对你不敬啊?跟了周教主,你一辈子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且安心享福罢。” 谢春苗见麻娇娇要折磨傻子,心下悲愤,叫道:“你、你敢伤害我童木哥哥,我即刻咬舌自尽。”麻娇娇笑道:“多谢你提醒,险些让你害了五方堡与天狼教结盟的大事。”手指一伸,将谢春苗哑穴封住,谢春苗全身皆不能动弹,唯有怒目而视,暗中咒骂。麻娇娇将谢春苗扶到床上,自去折磨傻子。 却说伊震云易了妆容,假扮作皇帝,果然勤奋,每日睡三更起五更,日日临朝,就在金銮殿上,及时处理国中事务。伊震云动作迅速,算度精准,暗中发动政变,囚禁了侠义盟和皇帝,百官并不知情。忽见皇帝一改往日作风,变得勤于政务,个个不敢松懈,唯有恪尽职守,各司其职,将一应军国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先前满朝推诿贪腐的政风,也为之一振,大有改观。伊震云见政事有了起色,心下欢喜,便任命原左都御史李春福为内阁首辅,主持内阁大政。杨实甫擢为左都御史,监察百官,若有营私舞弊、贪赃枉法,即刻奏禀。李春福虽是老好人,但为官兢兢业业,也不贪腐,颇有贤德忠厚之名。他虑事谨慎,一应大事,并不自作主张,俱呈给伊震云裁决,故而深得伊震云赏识。 原施贼一党,兵部尚书赵从臣,自其子赵定国逝后,心灰意冷,无心政事,伊震云便赐其回乡养老。兵部尚书一职,由原浙江巡抚宋应功擢任。封浩做了锦衣卫指挥使,闵束阁和二子统管东厂和羽林卫。如此调整之后,国势大有蒸蒸日上之迹象。唯有封浩和闵少游好色,颇是猖狂。封浩霸占了顺怡妃桃松鱼,在长春宫住下不走。闵少游虽然慑于伊震云威势,明里不敢乱来,但暗中jiānyín宫女,猥亵贵妃,其行猖獗至极。伊震云见封浩和闵束阁不堪大用,*宫闱,隐忍了数日,已有铲除之心。当下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傅百选和三大营总督滕俊甫二人,叫到养心殿密议。 养心殿虽有密道,但伊震云心思缜密,早命心腹原怀王护卫白文江统领锦衣卫好手,埋伏于地道中,危急时作奇兵用。傅百选擅使长刀,滕俊甫使长qiāng,二人武功不俗,原是皇帝心腹,不知宫中政变,突见假皇帝伊震云变得勤政,自然心下欢喜,不疑有诈。二人听了伊震云叙述,已知封浩和闵少游,死期不远。傅百选当下献言道:“陛下,依为臣愚见,可在宫廷酒宴上迷杀封闵二贼。如此兵不血刃,也不致引发宫中骚乱。” 滕俊甫道:“陛下,依为臣愚见,封浩和闵家三父子,掌握宫中防务,若铲除封浩闵少游,恐闵束阁和闵愈造反。若要动手,须得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伊震云笑道:“爱卿所言甚是,但不知有何除jiān良策啊?”滕俊甫道:“陛下,可传旨让封指挥前去戒台寺,与闵愈换防,只等其出了京师,为臣便派神机营埋伏于途中,以鸟铳shè杀之。闵家三父子除闵束阁后,二闵武功低微,若令锦衣卫捉拿,自可到手擒来。如此反贼伏法,京师便固若金汤。”伊震云略加思索,笑道:“就依爱卿所言,明日派封指挥到戒台寺换防。”当下着小三子传口谕给封浩。 封浩在长春宫中,日夜与桃松鱼厮混。他身强体壮,比之皇帝,更让桃松鱼欢悦许多。二人鱼水之欢后,桃松鱼偎在封浩怀中,撒娇道:“封郎,你虽是锦衣卫指挥,但咱们在长春宫寻欢,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依妾身愚见,咱们二人,离开皇宫,寻一隐蔽居所,长相厮守,夫妻恩爱到老,如何啊?”桃松鱼风姿绰约,体态妖媚,实是当世之绝色美女,又服侍过许多男人,精通房中术。不过数日,迷得封浩神魂颠倒,不能自持。当下爱怜道:“鱼儿,你我有缘,能在长春宫相遇,我封浩一生,先随李愚桥师父,后随方青狮教主,皆不得志,郁郁寡欢。幸得伊震云先生点拨,一战功成,抱得了你这个大美人,此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自与你相伴后,方知江山社稷,男儿事业,皆过眼烟云,虚妄无比,不如及时行乐,方不负大好人生。既然遇到了你这个红粉佳人,再要做官,确受束缚,不能时时相伴爱人。也罢,我今夜便向伊先生表*迹,克日出宫。” 桃松鱼见封浩果然为了自己,不惜抛弃荣花富贵,感动得泪光闪闪,娇声道:“封郎,伊先生在养心殿,你快去奏禀罢,妾身就在宫中等候。”封浩穿好衣衫,正要前往养心殿,小三子前来传了伊震云的口谕。封浩虽然jiān诈狠dú,但对伊震云之武功谋略,却佩服得五体投地。既有差使,便思带着桃松鱼,先到戒台寺散散心,事毕再归隐,也是美事一桩。当下接了命令,又到凤榻上,和桃松鱼嘻戏。 翌日一晨,封浩带领五百命锦衣卫和桃松鱼,刚走到大王村,却听得四下里杀声震天,神机营兵士围攻上来。滕俊甫手执长qiāng,策马冲到阵前,喝道:“封浩反贼,胁持顺怡妃谋反,我奉圣上旨意,特来捉拿归案。众锦衣卫兄弟请齐心协力,将此反贼拿下。”封浩闻言,惊惶失措,辨道:“滕总督,我奉圣旨,陪顺怡妃到戒台寺进香,并未胁迫,还望明察。”滕俊甫哈哈一笑,说道:“反贼,你假传圣旨,掳掠皇妃,罪不容诛,速速将此反贼拿下,明正典刑,陛下重重有赏。”一声令下,神机营兵士手执鸟铳,对准封浩,一阵疾shè。封浩猝不及防,中了十数枚铁弹,打得鲜血直流,只得忍住疼痛,怒吼一声,将身旁一名锦衣卫士提起,挥舞起来,向神机营中猛冲。 滕俊甫见封浩用活人作盾,怒不可遏,此时前排鸟铳铁弹打完,须换后排诸葛连弩手上。滕俊甫长qiāng一指,一阵箭雨,向封浩疾shè过来。封浩无奈,只得拼命舞起锦衣卫,向神机营中冲锋。他武功高强,所中铁弹伤得不深,又用人体作盾,幸而不惨死箭雨下。不过一刻,冲入神机营中,挥动长剑,使出祝融剑法,杀得兵士丢盔弃甲,狼奔豕突。滕俊甫见封浩如此强悍,大怒,一挥长qiāng,截住封浩,二人杀成一团。封浩武功高强,打了三十余合,滕俊甫不敌,众兵士见总督遇险,纷纷舞刀弄qiāng,团团围住封浩,亡命厮杀。 第九十四章 阶下囚(下) 封浩见兵士越围越多,杀不胜杀,先前不慎,背上又中了两qiāng,只得将祝融剑法发挥到极至,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夺下一匹战马,落荒而逃。滕俊甫见封浩逃走,大惊失色,急令兵士追赶。但封浩武功高强,又驰马如飞,颇不易抓获。就算届时为官军追上,施展轻功,窜入密林,自然可逃得xìng命。滕俊甫和众兵士追了一程,距离越拉越远,竟然听不到封浩马蹄声,只得抓住桃松鱼,悻悻回宫复命。伊震云见滕俊甫数千人马,竟然连封浩一人都抓拿不住,大是怒其不争,但他城府极深,并不显露出来,安慰了滕俊甫几句,仍将桃松鱼迎回长春宫居住。 桃松鱼见伊震云对封浩下dú下,自己又是封浩的姘头,相来xìng命难保。正在宫内提心吊胆,伊震云突然来到长春宫。桃松鱼一见伊震云,吓得花容失色,跪伏于地,泣道:“臣妾罪该万死,望陛下饶臣妾一命。”伊震云淡淡道:“抬起头来说话。”桃松鱼闻言,抬起螓首,诚惶诚恐的望见伊震云,神色凄惨。伊震云本有想置桃松鱼于死地之心,但突见其梨花带雨,美艳不可方物,突然内心一震,改变初衷,柔声道:“爱妃何罪之有啊?” 桃松鱼见伊震云和颜悦色,似乎事有转机,赶紧抓住这救命稻草,讨好道:“反贼封浩,对陛下yù谋不轨,臣妾未及时奏禀陛下,犯了包容之罪,望陛下饶过臣妾这一次。”伊震云笑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罪,应如何补偿于朕啊?”桃松鱼摸不清伊震云所思,只得施展美色,螓首轻摇,撒娇道:“陛下要臣妾如何补偿啊?”伊震云似笑非笑道:“爱妃还有其它能让朕动心的吗?”桃松鱼闻言,已知xìng命保住,心下大石落地,暗道男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好色鬼。当下娇声道:“陛下,臣妾前日,准备了上好的长春露,本想献给陛下品尝,无奈被封浩那狗贼缠住,脱不开身。陛下今日驾临,臣妾正好取来,献给陛下,聊作补偿,望陛下不弃。” 伊震云笑道:“爱妃还不快呈上来啊?”桃松鱼嫣然一笑,命宫人到殿后取来,自媚笑着前来依偎伊震云,伊震云突然脸色一变,右手一挥,啪啪扇了桃松鱼几巴掌,骂道:“贱人,在朕眼鼻子底下,居然敢与反贼私通,日后再敢乱来,必将你凌迟处死。”桃松鱼见伊震云虽然打了自己耳光,但从语气中听来,大有宽恕之意,当下嘤嘤咛咛应允,越发的楚楚可怜,立誓再不敢背叛。伊震云见震慑目的达到,将桃松鱼抱起,狠狠的扔到凤榻,随即扑了上去,连掴带打,掐、拧、撕、咬,动作粗暴,浑不将桃松鱼当人对待。…… 却说麻娇娇dú死傻子,又降伏了谢春苗,只等周南山上前,献上谢春苗,便可与天狼教达成盟约,共同对付明朝。左玉柱、裘仁贵、吉四月、杭城干四人,本是五方堡中护院,不过是为赚傻子和谢春苗上钩而出的媒子(托儿)。支成全自不量力,前来应招姑爷,但他武功不俗,被麻顶天打晕之后,便关在地牢中,只待日后将其降伏,使之成为护院。刚到酉时,听得庄外人喊马嘶,一人叫道:“麻堡主,天狼教崆峒派张华,和周教主登门拜访啦。”麻顶天闻言大喜,领麻娇娇及众护院一道,将周南山等人迎进大厅。周南山在西凉客栈被傻子和丰泽行打跑,心下愤恨不已,便纠集了传功长老邙山钱河寿,崆峒派张华、窦建章,武当派张大运,原大风城厚土使王定等人,前来与五方堡商议合盟,共同对付伊震云和明朝等事。 众人寒喧毕,麻娇娇笑道:“周教主,合盟之前,小妹有一件大礼相赠,望不吝收下。”周南山奇道:“麻小姐,是什么大礼啊?我xìng子焦躁,等不得,请拿出来满足好奇心罢。”麻娇娇笑道:“周教主,好事不在慌忙上,这大礼啊,包管你一见,就爱不释手。”周南山闻言笑道:“好娇娇小姐,是什么样的礼物啊,莫打哑谜了,快让我见识吧。”麻娇娇点点头,笑道:“这礼物啊,就在后院房中,是个冰肌玉骨,天下无双的大美人。”周南山听得是美人,眉开眼笑,说道:“多谢麻小姐好意,不过有没有麻小姐的三分容貌啊?”麻娇娇笑道:“妹妹早先对面貌,原有几分自信,但一见这个美人啊,我甘拜下风,能有她的三分容貌,便心满意足了。” 周南山见麻娇娇将那美人夸得天花乱坠,故意道:“我不相信,世上还有美过麻小姐的*。”麻娇娇笑道:“这个美人啊,我一说名字,就由不得你不信了。”周南山作揖道:“烦请麻大小姐,快快说出来,急死人了,莫吊在下胃口。”麻娇娇笑道:“这美人姓谢,双名春苗,现下你可相信我的话了?”周南山闻得是谢春苗,不禁心花怒发,喜道:“多谢麻大小姐成全,不过谢美人身边的傻子厉害,你是怎么弄到手的啊?”麻娇娇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1 章 “那傻子嘛,已被小妹投进虿盆里喂dú物了,现下想来仅剩一堆白骨了罢。” 周南山见麻娇娇已除去傻子这个劲敌,大是喜上加喜,笑道:“麻小姐如此大恩大德,要在下如何报答啊?”麻娇娇笑道:“周教主贵为天下第一教教主,地位何等尊崇?小妹能为教主效劳一二,实是莫大的荣幸。不过仍有些小事,还望周教主帮衬一二。”周南山笑道:“这个自然,但请麻小姐吩咐。”麻娇娇正要说出合盟之事,麻顶天哈哈大笑,抢行道:“周教主,不急,我五方堡,需要周教主费心的地方极多,今日双喜临门,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老朽早已备好花烛礼服,就在今晚,让周教主与谢美人玉成百年之好,再谈其它如何?” 周南山闻言,正合心意,抱拳道:“多谢堡主成全,他日有用得着周某的地方,水里火里,只须知会一声,周某及天狼教下弟兄,若皱皱眉头,便算不得男子汉。”麻顶天笑道:“周教主仁义豪爽,老朽早有耳闻,既如此,春霄一刻值千金,小女已帮谢美人穿戴好盛装,周教主请沐浴更衣罢。”周南山闻言,乐不可支,也不和众手下头领招呼一声,自顾自前去准备入洞房。 麻娇娇派四名丫环,为谢春苗沐浴更衣毕,又描好妆容,戴上钿花步摇,chā上金钗银簪,又着好凤冠霞帔,果然美如天人,胜过西施,不禁赞道:“好妹妹,生得好美啊,我若是男子,也会不惜一切,要将你得到手。”谢春苗哑穴被封,口不能言,两眼泪汪汪,伤心yù绝,恨不得将麻娇娇溺杀于泪海中。麻娇娇笑道:“好妹妹,春霄一刻值千金,咱们女人啊,只要和男人有了初夜,便会改变初衷,一辈子都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男人。周教主人品武功,皆是上上之选,你嫁了他,享不尽的荣花富贵。那傻子呆头呆脑,无钱无势,有什么好?早被我喂了dú物,送往地狱,免得在人世丢人现眼。你且安心的做天下第一教主夫人吧。”盖好红盖头,不愿直视谢春苗的怒目,自言自语的坐在一旁劝慰。 周南山在十多名五方堡仆人服侍之下,沐浴了三遍,又在身上洒了花露,方穿上新郎礼服,来到前厅等麻娇娇召唤。麻娇娇又仔细检察了谢春苗身上穴道,见无异样,再无法咬舌自尽,便笑着最后劝道:“春苗妹妹,日后你成了天下第一教夫人,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大媒人啊。”转身来到厅上,见周南山精神焕发,翘首等待,笑道:“周教主,大美人已准备妥当,她冰清玉洁,天真活泼,想来是: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你快去吧。”周南山闻言,喜不自禁,不忘谢过麻娇娇这个大媒人,揖了三揖,一溜小跑,来到新房。 周南山见房外有四名丫环防守,咳嗽一声,说道:“退下罢,明日老爷我有重赏。”丫环得令,各自退下。周南山来到房中,见谢春苗坐在床沿,红盖头盖住娇容,烛光下看来,美人红烛互相辉映,更多了几分神秘美感。面对如此美景,周南山虽然心硬如铁,也不忍破坏,心下居然砰砰直跳。面上佯笑道:“好苗苗妹子,可想死哥哥我了。” 谢春苗被点了哑穴,口不能言,四肢又无法动弹,只得任周南山调戏。周南山早知谢春苗无法开口说话,又讪笑道:“好妹妹,你跟了我周南山,我决不会亏待你这个心肝宝贝的。我虽然身为天下第一教主,但行径端正,从未寻花访柳,赌钱嫖妓,也未纳妾。好妹妹,我千般柔情,皆是专为好妹妹准备的呀,你和我好了今夜,便知我周南山,除了满腹韬略,一身武功,还是个心疼婆姨的好男人。好妹妹,春霄苦短,咱们废话少说,即刻上床安歇吧。” 言毕,缓缓揭起谢春苗盖头,yù细细观赏美貌,突然胸口一热,如中雷击,喷出一口鲜血。那不能动弹的美人谢春苗,竟然一拳击在周南山“膻中”穴上。这一拳力道勇猛,显然是含怒而发,必yù置周南山于死地。周南山受了内伤,坐倒于地,惊叫道:“你、你是谁?”那人咯咯娇笑道:“周教主,我奉麻堡主之命,假扮新娘前来取你xìng命,你已中了我一拳,内伤严重,万难逃脱,就认命受死吧。”周南山见麻顶天如此yīn险,怒不可遏。那女子也不取下盖头,又是当胸一拳击打下来。周南山在地上隐隐望见那女子,似是五方堡的丫环彩盈,不及细想,右手探入怀中,摸出一物,朝彩盈脸上砸来,原来是一团香粉。 原来周南山虽然好色,但素有洁癖,恐谢春苗骂自己肮脏,故而先准备了一包香粉,本是无聊之举,不想危急时刻,救下自己一命。彩盈果然被香粉砸中眼睛,一时视线模糊,周南山趁机逃出门外。高声呼唤属下,钱河寿闻得叫声,和同伴来到后院,周南山口中血流不止,不及细说,和钱河寿等仓皇从堡后逃出,临走扔下狠话,扬言必将五方堡铲平。 第九十五章 因祸得福(上) 麻顶天和麻娇娇不知发生何事,来到新房中,却见彩盈身着新娘红装,胸口中了一剑,死在血泊中。麻顶天本来想用谢春苗换得与天狼教合盟,不想莫名其妙与周南山结下怨仇,大惑不解,只得埋了彩盈尸身,唯望日后能和周南山澄清误会。 却说傻子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幽幽醒来,但觉体内气血通畅,一提内力,竟然恢复了一分。傻子大喜,坐起来一看,虿盆中五dú之王,吸了他的鲜血,竟然死于坑中。他昔年中了七仙门的“七日追魂散”和“虎面蜘蛛”,血液中含有剧dú,后来服食了千年的灵芝朱果,已然百dú不侵,便是五dú也奈他不何。密室中点了数盏油灯,灯光下不见一人,想是麻娇娇认为傻子已然惨死,再无好戏可看,自回转房中,对付谢春苗去了。傻子跳出虿盆,来到密室内,突然阵阵清香扑鼻。寻香闻去,却见一佛翕下,放着一个檀香木盒子,那香气便是从盒中散发了出来。傻子大喜,打开木盒一看,却见盒中,端端的躺着一株天山雪莲。 那雪莲花形*,叶片硕大,想来年份定在千年之上。傻子大喜,生恐夜上梦多,也不清洗,就将雪莲花掰成数瓣,放入口中,一阵大嚼。吃完花朵,连茎叶皆不放过,悉数吃个干净,见檀香木盒中再无他物,方才作罢。又在密室中逛了一圈,见室内除了虿盆dú阵,还有诸多机关,傻子其实并不愚蠢,不过装傻而已。这室内机关暗道,虽然此前并未来过,与他以前所学道理相通,竟然了如指掌,找到机括,一一破坏掉。又打开密室中暗门,寻得了两株千年老山参、十数颗大珍珠、仙鹿玉书镇、一把玄铁宝剑、其余金银珍宝无数。傻子取了山参、珍珠和宝剑,余皆悉数毁掉,方偷偷潜出密室。 傻子到了后院,见院中张灯结彩,似是正在大办喜事。他吃了雪莲,内力已恢复了七八分,运起轻功,摸到新房一看,见麻娇娇正在劝谢春苗嫁给周南山,当即怒不可遏,便思入室将麻娇娇除去,突然彩盈走了过来。傻子心下一动,觅得李代桃僵之计,点了彩盈穴道,趁麻娇娇前去大厅请周南山,顺利潜入到洞房。他解开谢春苗穴道,将彩盈一剑刺死,又让谢春苗扮成彩盈模样,偷袭周南山,引起五方堡和天狼教内讧,此乃借刀杀人之计也。谢春苗伤了周南山,目的达到,二人便趁乱逃出五方堡,来到西凉客栈。 却说谢春苗见傻子安然逃出五dú虿盆,欣喜万分,在房间内将傻子紧紧抱住,喜极而涕道:“傻子大哥,我以为你再也不能活着回来了,愿哥哥跳下舍生崖,你又被那恶婆娘投下虿盆,没有你们二人,苗苗决不愿苟活于世。傻子大哥,此后无论江湖险恶、天崩地裂、沧桑变化,你也不能抛下我一个,不然我一天也不愿活在这世上。你敢不答应我,我即刻自杀给你看。”傻子笑道:“我若打不过丰泽行,你也不会嫁给我做媳fù,此后还会去找你的愿哥哥,紫霄宫比武事了,咱们分道扬镳,各人自扫门前雪。你和你的愿哥哥,和和美美,长相厮守,我孤身一人,浪迹天涯,纵情于山水,你何苦要我夹在你和你愿哥哥中间作难呢?” 谢春苗见傻子视自己一片真情,置若罔闻,大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之心。柳眉一竖,将傻子耳朵拧住,叫道:“你这负心人,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边揪住耳朵不放,另一只手竟然使劲擂打傻子。傻子受痛不过,告饶道:“谢大小姐手下留情啊,在下笨头笨脑,内力又未恢复,打不过那东瀛天圣武士丰泽行,没的让天下英雄耻笑,你何苦让我伴在你身边,拖累于你啊?”谢春苗见傻子不识抬举,斥道:“你这个骗子,以为我好欺骗吗?你在虿盆中,受到五dú攻击,居然不死,定是偷吃了密室里的天山雪莲,将剧dú除去,再要装疯卖傻,看我不揪下你的耳朵。” 傻子见谢春苗识破谎言,只得叫屈道:“虽然吃了那雪莲,但功力也仅恢复了七成,打不过丰泽行,届时败得狼狈,你莫要怪我。”谢春苗闻言,见傻子不似说谎,便松开傻子耳朵,担忧道:“如果败在丰泽行刀下,无法向武林同道jiāo待,此事颇是麻烦。”傻子道:“就是,若依我之计,咱们逃到峨眉山下,那丰泽行找不着我,且我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就算爽约,也无人知晓,此事岂非便被久久的瞒了下来啊?”谢春苗蹙眉道:“如果我愿哥哥在的话,决不会临阵逃脱,做个缩头乌龟的。” 傻子居然安慰道:“我不是你的愿哥哥,我是乡巴佬傻子,似说话不算话这种事,我以前讨饭时一天至少说个三二百回,其实想开了也没什么,你不要挂在心上就是了。”谢春苗道:“你不比武,还有十多天便要过年了,咱们去哪里啊?”傻子笑道:“你过去沙漠没有?那里有个好地方,我带你去见识一下罢。”谢春苗见傻子把与丰泽行的约会全不放在心上,道义上大是说不过去,却不知怎的,居然心下也有不愿傻子失败之意。当下无奈道:“傻子大哥,你不和丰泽行比武,咱们就去铲除天狼教罢,我、我恨死了那个周南山,真想一剑把他刺死。”傻子笑道:“我就是知道你有此想法,因而才和你去大漠大风城,将城内的魔教贼子先除掉,去其羽翼,日后惩办周南山这个首恶,便轻松得多。” 谢春苗见傻子原来并不只顾游玩,心下略得安慰,说道:“傻子大哥,等你功力恢复了,一定要找丰泽行比武,知道了吗?”傻子笑道:“你要是今后不打骂我,比武之事,我自然可以考虑。”谢春苗嗔道:“你敢不听我的话,我打你个半死,比在虿盆中受万dú噬咬,还要痛苦。”傻子吓得一吞舌头,告饶道:“谢大小姐,你善良可爱,千万别自毁形象,伤害无辜可怜的傻子啊。”谢春苗凶道:“对付你这种臭男人,就要下狠手,再能逼你成器。”傻子苦道:“又来一个厉害的。”谢春苗见他突然冒出一句,不知所云,想来定是心有不满,给了傻子一记栗凿,嗔道:“臭傻子,敢不听本姑娘的命令,让你一辈子都如生活在虿盆中一般。”言毕嫣然一笑,宛如牡丹绽放,艳盖群芳。 却说周南山在五方堡受了重伤,怒不可遏,誓言将五方堡夷为平地,当下和张华便上了崆峒山休养,待伤势痊愈,再和麻顶天算总帐。原大风城厚土使王定,见周南山已安然回到崆峒,恐大风城防守有懈,被张合武趁机偷袭,当下急率二十余名心腹,上马向大漠疾驰。众人行了五六日,过了凉州城,这一日来到大漠边缘的沙雅小镇,找了家干净客栈住下,便思翌日一早起程。王定刀法不俗,自小在西北生长,对沙漠十分熟悉,当下让伙计准备了数十个皮囊,装好水,再烙了三十余斤大饼和玉米馍,待途中吃喝。 睡到三更,却听得隔壁一声惊呼,旋即沉静,王定素来细心,枕刀待旦,恐贼人偷袭。听得惊叫,便携了长刀,敲响房门。房内住了大风城的两名卫士,且武功不弱,王定边敲边喊道:“甄自由,出甚事了?”房内含糊应道:“城主,无事,想是适才说梦话了,你睡吧。”王定闻言,悬着的心方始放下,自到房中安睡。翌日五更,王定洗漱毕,又到楼下用过早膳,却不见一名卫士下来。行程紧急,下属竟然如此贪睡,王定大怒,提了长刀,上到二楼叫门,连叫数声,却不见一人回应,心知不妙,一脚踢开房门,却见甄自由和另一名卫士,躺在床上,已死去多时。 其它几房,情形无异,众卫士在睡梦之中,被人割断颈上血管,不及呼喊一声,已到yīn司报到。王定见偷袭之人武功高明如斯,斩杀二十余人,竟然无声无息,不禁大惊失色,顾不得向小二哥讨要皮囊干粮,当下从马厩中骑上快马,扬鞭疾驰。他骑术精湛,跑了两个时辰,已进到大漠深处,入目所及,皆是茫茫黄沙。王定未带皮囊,此时虽是严冬,但沙漠中温差极大,白日里竟然如盛夏般炎热,一阵疾驰,身体水分大量挥发,正自饥渴难耐,却见不远处一人骑着骆驼,仰首饮酒,踽踽而行。 王定大喜,策马近前一看,不禁心胆俱裂。那人却神色自如,微笑道:“好兄弟,多日不见,想煞哥哥了。”却是原大风城主张合武。王定武功差张合武太多,又无手下在侧,力战定非敌手,唯有周旋智取,他临机善变,翻身下马,跪下求道:“城主,兄弟往日所为,实是被周南山以xìng命胁迫,无奈之举,望城主饶过兄弟一命,此后作牛作马,决无怨言。”张合武笑道:“是吗?那你便学牛马,围着骆驼爬三圈再说罢。”言毕看也不看王定一眼,自顾自狂饮。王定苦笑道:“城主待兄弟,高恩厚德,粉身碎骨,难报一二。既然要看兄弟学牲畜走路,兄弟便走给您看罢。”言毕果然四肢着地,如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2 章 行走。 张合武瞥了一眼,见王定并不敢违逆,淡淡一笑,又举起皮囊,饮下一口烧洒。王定爬到骆驼后面,见张合武看不见自己,突然举起长刀,向张合武背上便砍。张合武后背宛如长了一只眼睛般,麒麟牙一挥,刀剑相碰,王定长刀落地,惊骇无比,撒腿便跑。张合武哈哈大笑道:“好兄弟,这沙漠无边无际,你又没有坐骑和水,怎逃得了啊?”王定闻言,停住脚步,怒道:“姓张的,你要杀我,一剑了事,何苦侮辱?”张合武骂道:“狗贼,你暗中勾结天狼教,杀害我大风城数百好汉,便是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为过,何况仅让你学牛马行走?” 第九十五章 因祸得福(中) 王定闻言,已知张合武决不会放过自己,黯然道:“城主,念我们兄弟一场,我死后,望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兄弟在九泉之下,谢恩了。”张合武笑道:“你是你,你家人是家人,岂可混为一谈?你放心去吧。”王定拔出短刀,朝着胸口刺入,刹时血如泉涌,瘫倒于地。张合武见王定已死,长叹一声,催动骆驼,自回大风城收拾残局。过了一个时辰,张合武已走得不见踪影,王定突然冷冷一笑,站起身子,自言自语道:“姓张的,这小小的障眼法都不识得,真是枉为大风城主,前次让你逃走,算你幸运,今次休怪我对要斩草除根了。”…… 张合武回到大风城,城中卫士多不满王定谋反,闻得王定自杀,纷纷倒戈,将数名天狼教首领,乱刀砍死,扶张合武重回城主宝座。此时大风城八位首领俱死,城中卫士也是十去六七,张合武见好端端的一个大风城,变得凋敝破败,心情愈加沉痛,当晚就在大风城内,张灯结彩,大摆筵席,拟激昂士气,重振往日雄风。一名叫藏胡杨的卫士武功不弱,乃张合武往日心腹,他潜伏于王定手下,忍辱负重,只为祈盼一日,张合武攻击大风城,届时里应外合,一战功成。果然不过数月,张合武单人一剑,收复大风城。藏胡杨率众清剿城中天狼教贼子有功,被张合武封为护法使者。 藏胡杨便领着城中卫士,布好城门防务,又主持为张合武接风洗尘。众人酒宴正酣,突然守门的卫士来报,有一男一女两个路客,在沙漠中误了行程,拟投宿大风城。藏胡杨生恐是天狼教派来的暗探,便挥手让卫士将二人押上来问话。那男人年约四旬,面容木讷,乃是农夫。女的也有三十出头,相貌平平,村fù打扮。藏胡杨见二人似不会武功,想来不会是天狼教中贼子,便柔声道:“两位勿慌,因张城主收复大风城不久,恐魔教贼子前来使坏,故而盘查得严格了些。多有得罪,现下正巧有酒宴,若是不弃,便坐下喝杯薄酒,压压惊如何?” 那村fù见席上吃得杯盘狼藉,不满道:“素闻大漠人最是好客,我们远道而来,无故被你抓住,惊吓一番,更以残羹冷炙待客,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藏胡杨见那村fù不满,笑道:“二位若是嫌弃,我让厨下再准备两个好菜如何?”那村fù颔首道:“这还差不多,但不知有何好酒好菜啊?”藏胡杨笑道:“大漠美食,数不胜数,为了给二位陪罪,先炒一盘‘沙葱牛ròu’,再上两碗‘酸nǎi面条’如何?”那村fù道:“小葱各地都有,这葱炒牛ròu,想来也普普通通。而酸nǎi煮面条,更是稀松平常。你若有心陪罪,便将你们的拿手好菜,端出来招待如何,如此方不负大漠主人的好客之名。” 一名卫士见那村fù得寸进尺,怒道:“刁fù,我们大漠人,虽然素来好客,但你与我大风城,非亲非故,与你吃喝,已是格外开恩,因何无礼索要好菜呀?”那村fù见卫士斥责,勃然大怒,呸道:“臭大漠人,原来恁般小气,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这残汤剩水。”言毕拉住那汉子,便要向城外走去。藏胡杨见二人负气而行,摇头苦笑,正yù回到席上饮酒,张合武在旁听得那fù人不满,笑道:“胡杨兄弟,且劝回那大嫂,不可辱没了我大风城好客之名,就用爬沙虫炒百合和烤全羊招待罢。” 藏胡杨闻言,快步拦住二人,笑道:“得城主指示,用爬沙虫炒百合和烤全羊招待二位。这爬沙虫啊,是我们大风城稀有之物,味道鲜美,和百合炒来,更是美味一道。烤全羊便不必讲了,早已是驰名天下的美食,如何啊二位?”那村fù道:“看在烤全羊份上,还值得一尝。我思来想去,那沙葱与小葱或许不同,想来也甚有特色,也一并上来罢。”藏胡杨笑道:“遵命,不知大嫂尊姓大名啊?”那fù人道:“乡亲们都唤我种春苗,你就叫我苗苗嫂子罢。这位是你伊童木大哥。”藏胡杨见那汉子面容枯槁,神色矜持,似是不喜与人jiāo谈,当下拱手行了一礼,便吩咐卫士下去备菜。 张合武收复了大风城,心下高兴,抱拳道:“二位贵客,今日兄弟正有喜事,两位恰逢其时,乃是给天大的缘份。且先过来喝上两盅美酒,再吃烤羊ròu如何啊?”那叫种春苗的村fù闻言,喜道:“童木哥哥,咱们便过去喝两杯如何?”那伊童木道:“可是,我、我酒量不好,若一醉不醒,便误了行程啊?”那种春苗笑道:“无妨,既然城主请客,咱们虽是乡下人,不懂礼数,也不能拂了城主颜面啊?”藏胡杨见村fù适才这句话,还算说得中肯,笑着将伊童木拉到席上,盛了满满一盅烧酒,笑道:“童木大哥,咱们大漠人,喝酒都是这种大盅,你要是酒量不高,喝个五七盅便可吃菜。” 伊童木见了大酒盅,早已惊骇万分,恐饮完一盅,便倒地不起,又闻得须喝五七盅才肯罢休,连声推辞,说自幼不善饮酒,且通融饶过。张合武xìng格豪放,见那汉子婆婆妈妈,早已不耐,举起酒盅,说道:“我们大漠人,最是喜欢豪爽朋友,敬大哥美酒,你便须饮下,不得推三阻四。”伊童木苦道:“我不会饮啊。”张合武微微一笑,说道:“你怕夫人在旁监视?”伊童木道:“不是,妹子还不是我媳fù。”张合武笑道:“那你一定是怕死,恐酒多伤身。”伊童木急道:“不是,在下虽然是无知乡下蠢汉,却不惧死。”张合武笑道:“你既不怕夫人,也不怕死,定是瞧不起我。”伊童木急:“城主何等尊崇?能请小人饮酒,是小人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既如此,不再多说,我饮一盅就是。” 言毕,仰脖饮了一盅,呛得满面通红。张合武见伊童木饮酒姿势狼狈,想来不似作假。有心作弄,哈哈一笑道:“你既会喝,适才推辞,便是弄虚作假,罚酒三盅。”不容伊童木分辩,和藏胡杨一使眼色,二人一齐发力,将三盅酒灌进那流子肚中,伊童木饮完四盅烧酒,支持不住,咚的一声,摔倒席下。那村fù见状,慌忙扶起汉子,抱在怀中,懊悔不已。藏胡杨见伊童木醉倒,大是开心不已,笑道:“大嫂,咱们大漠人请客,客人若是醉倒,便是给了主人天大的面子。你二人便在大风城中住下,休息几日,观赏完大风城美景,再出发不迟,如何呀?”那村fù见汉子醉倒,想走已不可能,只得无奈应允。 少顷菜上桌来。那村fù见那道爬沙虫炒百合,盘中虫儿深褐色,头小足多,嘴扁平,丑陋狰狞,不要说吃,看一眼就让人胆颤心惊。不禁慌道:“城主,这、这虫子不会有dú罢?”张合武哈哈一笑,说道:“这爬沙虫啊,最是美味无比,且能益气补肾、固本培元,是上乘美食,岂会有dú?大嫂你看我先吃一只,你再吃如何?”言毕挟起一根虫子,送入嘴中,咀嚼品味,赞叹不已。那村fù见张合武先吃,便壮起胆子,也吃了一只,回味甘美,果然可口,当下连吃数虫,大快朵颐。 不一刻上来沙葱炒牛ròu。这沙葱,原是沙漠草甸才有的植物,口感一流,xìng醇微辣。那村fù吃了沙葱,大为赞叹,谢道:“城主,你用如此美味招待我们,我们白白食过,又帮不上忙,心下还真是过意不去啊。”张合武笑道:“无妨,大嫂心直口快,与张某颇对得上脾气,心甘情愿招待二位,只为彼此开心,并无他求。”那村fù见状,拍醒伊童木,惋惜道:“童木哥哥,你真是没有口福,竟然错过如此美食,日后休得怪妹子未叫醒你啊。”伊童木闻言,突然睁开双眼,说道:“美食在哪里?你这婆娘,休想一人吃净。”那村fù恼道:“你这人真是,说话一点都不顾及场合。” 伊童木醉眼惺忪道:“不管场合,只管肚饱。”抄起竹筷,品尝了爬沙虫和沙葱,吃得大呼小叫,赞叹不已。接着上来烤全羊。大风城的烤全羊,宰杀方法与众不同,名曰:掏心宰杀。乃将羊四腿朝上,人骑于羊身,从胸口割开羊腹,以手伸进羊胸,将大动脉拉断,血回流入膛中。用此方法宰杀的羊ròuròu质鲜嫩,烤时用花椒、孜然和大粒盐等香料在羊身上反复揉搓,直至盐分完全进入羊ròu,ròu熟方止。那二人此前也吃过羊ròu,却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大漠正宗烤羊,宛如饿狗儿掉进粪坑里,饱餐一顿,吃得头脸衣袖皆油腻无比。藏胡杨和众卫士见其吃相不雅,心下大是厌恶,若非张合武指示,早将二人逐出大风城了。 王定闻言,已知张合武决不会放过自己,黯然道:“城主,念我们兄弟一场,我死后,望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兄弟在九泉之下,谢恩了。”张合武笑道:“你是你,你家人是家人,岂可混为一谈?你放心去吧。”王定拔出短刀,朝着胸口刺入,刹时血如泉涌,瘫倒于地。张合武见王定已死,长叹一声,催动骆驼,自回大风城收拾残局。过了一个时辰,张合武已走得不见踪影,王定突然冷冷一笑,站起身子,自言自语道:“姓张的,这小小的障眼法都不识得,真是枉为大风城主,前次让你逃走,算你幸运,今次休怪我对要斩草除根了。”…… 张合武回到大风城,城中卫士多不满王定谋反,闻得王定自杀,纷纷倒戈,将数名天狼教首领,乱刀砍死,扶张合武重回城主宝座。此时大风城八位首领俱死,城中卫士也是十去六七,张合武见好端端的一个大风城,变得凋敝破败,心情愈加沉痛,当晚就在大风城内,张灯结彩,大摆筵席,拟激昂士气,重振往日雄风。一名叫藏胡杨的卫士武功不弱,乃张合武往日心腹,他潜伏于王定手下,忍辱负重,只为祈盼一日,张合武攻击大风城,届时里应外合,一战功成。果然不过数月,张合武单人一剑,收复大风城。藏胡杨率众清剿城中天狼教贼子有功,被张合武封为护法使者。 藏胡杨便领着城中卫士,布好城门防务,又主持为张合武接风洗尘。众人酒宴正酣,突然守门的卫士来报,有一男一女两个路客,在沙漠中误了行程,拟投宿大风城。藏胡杨生恐是天狼教派来的暗探,便挥手让卫士将二人押上来问话。那男人年约四旬,面容木讷,乃是农夫。女的也有三十出头,相貌平平,村fù打扮。藏胡杨见二人似不会武功,想来不会是天狼教中贼子,便柔声道:“两位勿慌,因张城主收复大风城不久,恐魔教贼子前来使坏,故而盘查得严格了些。多有得罪,现下正巧有酒宴,若是不弃,便坐下喝杯薄酒,压压惊如何?” 那村fù见席上吃得杯盘狼藉,不满道:“素闻大漠人最是好客,我们远道而来,无故被你抓住,惊吓一番,更以残羹冷炙待客,真是让人大失所望啊。”藏胡杨见那村fù不满,笑道:“二位若是嫌弃,我让厨下再准备两个好菜如何?”那村fù颔首道:“这还差不多,但不知有何好酒好菜啊?”藏胡杨笑道:“大漠美食,数不胜数,为了给二位陪罪,先炒一盘‘沙葱牛ròu’,再上两碗‘酸nǎi面条’如何?”那村fù道:“小葱各地都有,这葱炒牛ròu,想来也普普通通。而酸nǎi煮面条,更是稀松平常。你若有心陪罪,便将你们的拿手好菜,端出来招待如何,如此方不负大漠主人的好客之名。” 一名卫士见那村fù得寸进尺,怒道:“刁fù,我们大漠人,虽然素来好客,但你与我大风城,非亲非故,与你吃喝,已是格外开恩,因何无礼索要好菜呀?”那村fù见卫士斥责,勃然大怒,呸道:“臭大漠人,原来恁般小气,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这残汤剩水。”言毕拉住那汉子,便要向城外走去。藏胡杨见二人负气而行,摇头苦笑,正yù回到席上饮酒,张合武在旁听得那fù人不满,笑道:“胡杨兄弟,且劝回那大嫂,不可辱没了我大风城好客之名,就用爬沙虫炒百合和烤全羊招待罢。” 藏胡杨闻言,快步拦住二人,笑道:“得城主指示,用爬沙虫炒百合和烤全羊招待二位。这爬沙虫啊,是我们大风城稀有之物,味道鲜美,和百合炒来,更是美味一道。烤全羊便不必讲了,早已是驰名天下的美食,如何啊二位?”那村fù道:“看在烤全羊份上,还值得一尝。我思来想去,那沙葱与小葱或许不同,想来也甚有特色,也一并上来罢。”藏胡杨笑道:“遵命,不知大嫂尊姓大名啊?”那fù人道:“乡亲们都唤我种春苗,你就叫我苗苗嫂子罢。这位是你伊童木大哥。”藏胡杨见那汉子面容枯槁,神色矜持,似是不喜与人jiāo谈,当下拱手行了一礼,便吩咐卫士下去备菜。 张合武收复了大风城,心下高兴,抱拳道:“二位贵客,今日兄弟正有喜事,两位恰逢其时,乃是给天大的缘份。且先过来喝上两盅美酒,再吃烤羊ròu如何啊?”那叫种春苗的村fù闻言,喜道:“童木哥哥,咱们便过去喝两杯如何?”那伊童木道:“可是,我、我酒量不好,若一醉不醒,便误了行程啊?”那种春苗笑道:“无妨,既然城主请客,咱们虽是乡下人,不懂礼数,也不能拂了城主颜面啊?”藏胡杨见村fù适才这句话,还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3 章 说得中肯,笑着将伊童木拉到席上,盛了满满一盅烧酒,笑道:“童木大哥,咱们大漠人,喝酒都是这种大盅,你要是酒量不高,喝个五七盅便可吃菜。” 伊童木见了大酒盅,早已惊骇万分,恐饮完一盅,便倒地不起,又闻得须喝五七盅才肯罢休,连声推辞,说自幼不善饮酒,且通融饶过。张合武xìng格豪放,见那汉子婆婆妈妈,早已不耐,举起酒盅,说道:“我们大漠人,最是喜欢豪爽朋友,敬大哥美酒,你便须饮下,不得推三阻四。”伊童木苦道:“我不会饮啊。”张合武微微一笑,说道:“你怕夫人在旁监视?”伊童木道:“不是,妹子还不是我媳fù。”张合武笑道:“那你一定是怕死,恐酒多伤身。”伊童木急道:“不是,在下虽然是无知乡下蠢汉,却不惧死。”张合武笑道:“你既不怕夫人,也不怕死,定是瞧不起我。”伊童木急:“城主何等尊崇?能请小人饮酒,是小人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既如此,不再多说,我饮一盅就是。” 言毕,仰脖饮了一盅,呛得满面通红。张合武见伊童木饮酒姿势狼狈,想来不似作假。有心作弄,哈哈一笑道:“你既会喝,适才推辞,便是弄虚作假,罚酒三盅。”不容伊童木分辩,和藏胡杨一使眼色,二人一齐发力,将三盅酒灌进那流子肚中,伊童木饮完四盅烧酒,支持不住,咚的一声,摔倒席下。那村fù见状,慌忙扶起汉子,抱在怀中,懊悔不已。藏胡杨见伊童木醉倒,大是开心不已,笑道:“大嫂,咱们大漠人请客,客人若是醉倒,便是给了主人天大的面子。你二人便在大风城中住下,休息几日,观赏完大风城美景,再出发不迟,如何呀?”那村fù见汉子醉倒,想走已不可能,只得无奈应允。 少顷菜上桌来。那村fù见那道爬沙虫炒百合,盘中虫儿深褐色,头小足多,嘴扁平,丑陋狰狞,不要说吃,看一眼就让人胆颤心惊。不禁慌道:“城主,这、这虫子不会有dú罢?”张合武哈哈一笑,说道:“这爬沙虫啊,最是美味无比,且能益气补肾、固本培元,是上乘美食,岂会有dú?大嫂你看我先吃一只,你再吃如何?”言毕挟起一根虫子,送入嘴中,咀嚼品味,赞叹不已。那村fù见张合武先吃,便壮起胆子,也吃了一只,回味甘美,果然可口,当下连吃数虫,大快朵颐。 不一刻上来沙葱炒牛ròu。这沙葱,原是沙漠草甸才有的植物,口感一流,xìng醇微辣。那村fù吃了沙葱,大为赞叹,谢道:“城主,你用如此美味招待我们,我们白白食过,又帮不上忙,心下还真是过意不去啊。”张合武笑道:“无妨,大嫂心直口快,与张某颇对得上脾气,心甘情愿招待二位,只为彼此开心,并无他求。”那村fù见状,拍醒伊童木,惋惜道:“童木哥哥,你真是没有口福,竟然错过如此美食,日后休得怪妹子未叫醒你啊。”伊童木闻言,突然睁开双眼,说道:“美食在哪里?你这婆娘,休想一人吃净。”那村fù恼道:“你这人真是,说话一点都不顾及场合。” 伊童木醉眼惺忪道:“不管场合,只管肚饱。”抄起竹筷,品尝了爬沙虫和沙葱,吃得大呼小叫,赞叹不已。接着上来烤全羊。大风城的烤全羊,宰杀方法与众不同,名曰:掏心宰杀。乃将羊四腿朝上,人骑于羊身,从胸口割开羊腹,以手伸进羊胸,将大动脉拉断,血回流入膛中。用此方法宰杀的羊ròuròu质鲜嫩,烤时用花椒、孜然和大粒盐等香料在羊身上反复揉搓,直至盐分完全进入羊ròu,ròu熟方止。那二人此前也吃过羊ròu,却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大漠正宗烤羊,宛如饿狗儿掉进粪坑里,饱餐一顿,吃得头脸衣袖皆油腻无比。藏胡杨和众卫士见其吃相不雅,心下大是厌恶,若非张合武指示,早将二人逐出大风城了。 第九十五章 因祸得福(下) 众人酒宴正酣,突然厅外杀声震天,一队人马,在王定和钱河寿率领之下,闯入厅中。张合武见王定死而复生,突兀之极,大惊道:“狗贼,你、你怎的复活了?”王定长刀一扬,哈哈大笑道:“张合武,小小的障眼法便骗过了你,真是有眼无珠之辈。爷爷和钱长老率天狼魔尊,已杀退大风城守城卫士,识相的,束手就擒,赏你全尸。”张合武怒道:“狗贼,区区魔使,能奈我其何?且让你见识我的麒麟剑法。”拔出长剑,便要与王定决一死战。 钱河寿见张合武脚步踉跄,想是醉得不轻,笑道:“张城主,你虽然名震大漠多年,现下风水轮流转,转到我王定头上,你不过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还是认命了吧。”张合武正要执剑上前厮杀,藏胡杨大怒,长刀一展,当先向王定兜头斩下。王定武功不俗,和藏胡杨打了三十余合,不分伯仲。但他求胜心切,恐大风城卫士拥到大厅,舍命保护张合武,横生枝节,一刀逼退藏胡杨,叫道:“天狼尊者,烦请制伏厅上众人。”天狼尊者得令,排成天狼剑阵,围住张合武猛攻,便想将其乱剑刺死。张合武大醉之下,步法紊乱,麒麟剑舞起来,极不顺畅,那剑阵颇为古怪,阵内暗力汹涌,张合武长剑施展不便,不过十余合,已是险象环生。 那伊童木见了许多执剑贼子,许是此前未见过厮杀阵仗,心下焦急,初时饮下的酒水在腹内翻腾,一个不耐,竟然一口浊物向天狼魔尊喷去。一名魔尊不防,被喷得一头一脸,身旁十余名魔尊闻得酒意,竟然长剑坠地,手舞足蹈,天狼剑阵的暗力便被酒水破了。张合武大喜,麒麟牙一挥,展开麒麟剑法,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身前数名魔尊刺死剑下。藏胡杨和王定打了一百余合,渐渐落于下风,王定见状,大喜,奋起一刀,向藏胡杨当头劈下。藏胡杨先机已失,避无可避,眼见得便要死在刀下,突然王定身形一个趔趄,长刀把持不住,掉落于地。机不可失,藏胡杨大喜,反手一刀,将王定首级斩下。 钱河寿见张合武破了天狼剑阵,王定惨死,众大风城卫士将天狼教众人团团围住,无路可逃,正大惊失色,突然藏胡杨又执刀杀来。钱河寿无奈,只得挥剑相迎。钱河寿剑法高过王定数筹,藏胡杨岂是对手?二人打了不过三十余合,藏胡杨左支右绌,眼见得便要死于钱河寿剑下,岌岌可危之时,钱河寿又是一个趔趄,手臂无力,长剑掉地,藏胡杨如有神助,又一刀将钱河寿送往老家。 众卫士一齐发力,将其余天狼魔尊乱刀砍死,此次攻入大内城的天狼教贼子,无一幸免。张合武大破天狼剑阵,全仗伊童木一口浊物,胜得实是侥幸。当下谢道:“想不到无心把大哥灌醉,竟然机缘巧合,一口酒水,大败天狼教恶贼,真是天意啊。日后天狼魔尊再要攻来,既有了烧酒这个法宝,再也不惧,必让其有来无回。”伊童木见无意chā柳柳成荫,终于回报了张合武的盛情招待,也是欣喜不已。卫士打扫完场地,众人复回座中。张合武感念汉子恩德,又让厨下准备了:翡翠羊蹄筋、清炒驼峰缘、白水羊ròu、手把ròu、羊盘肠和风味玉米馍招待。种春苗和伊童木酒足饭饱,正要回房安歇,忽听得卫士禀报,丐帮京城九袋长老宗人和前来求见。 张合武和丐帮原是老jiāo情,与宗人和也谂熟。将其迎到席上,和种春苗二人作了介绍,便坐下边吃边谈。宗人和见伊种二人是外人,当下yù言又止,似是有重大隐情yù向张合武透露。张合武当下将伊童木以酒水助阵之事向宗人言明,宗人和见伊童木不似武林中人,便不顾及,忧道:“张兄弟,你不知道,侠义盟群雄在京城出大事了。”张合武惊道:“有何大事啊?”宗人和叹道:“前几日,我有几名弟子,在戒台寺旁乞讨,见李凤山和靳卫风等进到寺中,过了数日,一直未出来。此事大有可疑,便思到寺中打探。那弟子进到寺中,突然发再,好端端的佛门圣地,竟然锦衣卫密布,和尚尽皆受其胁迫,不敢透露半点口风,怀仁方丈也不知去向。想来诸位好汉,定遭遇了不测啊。” 张合武惊道:“宗长老,多谢你前来送信。必是有贼子将诸位侠义盟兄弟囚禁于寺内地牢,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兄弟不及招待您,且带上干粮,我俩立即起程,到京师救出各位弟兄,再把酒言欢不迟。”当下叮嘱了藏胡杨城中防守之事,便和宗人和骑上快马,向京师疾驰。那伊童木二人,见张合武离去,意兴索然,和藏胡杨要了两间房间,自上床安歇。张合武走后,大风城仅有藏胡杨一人武功高强,若天狼教前来偷袭,实是危如累卵。藏胡杨也知其理,当下召集卫士,将四门轮班守卫,又派出游哨,在城外数十里巡视,一有魔教贼子靠前,先行报讯,以便准备战斗。 过了数日,并无事情发生,伊童木二人也不离开,日日在城中游玩闲逛,居然留在城中过了新年。藏胡杨感其有恩于大风城,诚心优待,日日好酒好菜侍候。这一夜已是正月初十,刚到三更,听得城内杀声震天,一人叫道:“张合武,快快前来领死,天狼教张大运和五方堡英雄来也。”藏胡杨大惊,跑到城上一看,果见天狼教和五方堡数百人马,团团围住大风城。除周南山和张华在崆峒山外,双方高手尽遣。原来周南山在五方堡未抱得美人归,反受了内伤,麻顶天事后派麻娇娇携厚礼送上崆峒山,解释误会,周南山也知事情蹊跷,大为可疑,谅来非五方堡暗害。但败了喜兴,心下恼怒,又得讯王定和钱河寿死在大风城,便要五方堡和天狼教合作攻下大风城,作为赔礼。麻娇娇无奈,只得应允,故而过完新年,便一同领兵前来侵犯。 藏胡羊见敌人来势汹汹,张合武又不在城中,正自焦急,却见伊童木二人来到城上玩耍。种春苗神态悠闲,视城下众多高手如无物,居然笑道:“藏兄弟,我童木哥哥自小在村中放牧牛羊,颇有些气力,手脚忒灵活,曾单人杀死一百只恶狼。现下城中有难,且让我童木哥哥下去驱追走敌人如何?”藏胡杨见种春苗无知,想那天狼教和五方堡的高手,岂是区区恶狼可比?鉴于盛情难却,当下苦笑道:“多谢大嫂有心,这两军对垒,高手过招,非同小哥,你们还是回到城中暂避,莫趟这浑水吧。” 种春苗见藏胡杨言下之意,是瞧不起伊童木功夫,大怒,支使道:“童木哥哥,且下去杀死两三条恶狗,让藏兄弟见识你击杀恶狼的身手。”伊童木应道:“好。”也不知从何处,寻到一柄长剑,慢腾腾来到城下,让卫士打开城门。众卫士闻言苦笑不得,自然不愿跟着胡闹。那伊童木见兵士不开城门,怒不可遏,来到城上,竟然纵身跳到城下。藏胡杨惊骇无比,以为伊童木定然脚手折断,不想伊童木跳到城下,浑然无事,拍拍灰尘,走到阵前,叫道:“蛇鼠之辈,何人前来战我?”五方堡护院蔡枫华闻言大怒,长刀一震,冲到伊童木面前,正要发起攻击,那伊童木突起一剑,众人未见其厮杀,蔡枫华已扑地而死。 天狼教青城派掌门李俊大怒,执刀前来,yù为蔡枫华报仇,不想那伊童木又是一剑,将其送往西天。接下来五方堡牛大通、左玉柱、裘仁贵、吉四月、杭城干、支万全等,一一上前激战。六人中以支万全武功最高,也不过挡了那伊童木三招,齐齐死于阵上。五方堡护院高手,尽被村汉伊童木一人杀死,此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麻顶天和麻娇娇惊骇万分,正自思索。张大运见势不妙,出言商量道:“堡主,看来大风城有高手坐阵,我等不敌,且先退下,暂避锋芒。”麻娇娇怒哼一声,冷冷道:“张先生莫急,我还有致胜法宝。”麻顶天闻言忧道:“娇儿,那伊童木厉害,咱们还是暂避一下好。”麻娇娇道:“爹爹,此人将您数年苦心经营培植的高手,毁于一旦,我若不将之除掉,心恨难平。”麻顶天道:“莫要轻敌,多加小心。” 麻娇娇点点头,来到阵前,嫣笑一笑,说道:“童木哥哥,你毁了小妹的密室,又偷了山参、珍珠和玄铁宝剑,易了装容,当小妹不知,真是岂有此理,快把宝物还给妹妹。”农夫伊童木原来是傻子假扮,闻言尴尬一笑,说道:“麻姑娘,你害我受五dú之苦,yù取我xìng命,我若不砸些物什,岂能发泄掉怨气啊?”麻娇娇笑道:“童木大哥,你吃了我那雪莲,自以为恢复了少许功力,但你可知那雪莲中,早被我下了一种天下剧dú之物啊?”傻子惊道:“什、什么dú啊?”麻娇娇笑道:“你可曾听过万dú噬心盅啊?”傻子骇道:“什么dú啊?” 麻娇娇笑道:“这万dú噬心盅啊,专用来对付像你这种百dú不侵之人。我在雪莲中种了盅中之王噬心虫,只要我一念咒语啊,这噬心虫便会将噬咬你心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且就算我不念,过了五七月,虫儿在你体内长大,便会噬咬你的心房,过个一二年,将你心脏慢慢吃光,然后失心而死,你信不信啊?”傻子骇道:“我、我不信。”麻娇娇嫣然一笑,口中喃喃念动咒语,傻子果感心中如万虫噬咬一般,痛不可忍,万不能落入麻娇娇这恶人手中,不顾疼痛,猛然奋起真力,一拳重重击在麻娇娇胸口,当即将麻娇娇打得晕死过去。傻子心内,疼痛方缓了些。麻顶天见傻子打晕麻娇娇,心急如焚,一挥长剑,向傻子攻来。 傻子强忍心房痛苦,使出全身力气,将剑法发挥到极至,不过三十余合,将麻顶天斩于剑下。张大运见五方堡高手死伤殆尽,心下慌张,便yù催人马逃走,城中藏胡杨早领大队人马,截断了天狼教后路,一阵厮杀,张大运死在藏胡杨刀下。天狼教和五方堡群龙无首,天狼剑阵又被大风城卫士用酒水破掉,如一盘散沙,不过一个时辰,天狼教和五方堡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4 章 贼被全歼。此战实是大获全胜,谅天狼教再短时间再不敢轻易前来。藏胡杨见傻子武功之高,大出意料之外,当下又摆了丰盛酒宴,酬谢傻子二人。 第九十六章 碧蹄馆(上) 傻子中了万dú噬心盅,不敢将麻娇娇杀死,只得废掉其武功,使其不能逃脱和念动咒语。麻娇娇得知麻顶天也死在傻子剑下,五方堡烟消云散,此仇不共戴天,但傻子心思缜密,恐自己念咒,居然废了武功,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任凭谢春苗如何威逼,只沉默以对,不为傻子解除盅dú。 傻子和谢春苗用过庆功宴,来到房中,谢春苗柔声道:“傻子大哥,可惜你不愿和丰泽行比武,不然打败了那东瀛武士,圆圆满满,就算你只能活一年半载,我也要和你结为恩爱夫妻,咱们同生共死。”傻子并不以万dú噬心盅为忤,笑道:“谁说不比了?堂堂大明男儿,岂会怕了东瀛武士?咱们即刻起程,带着这个恶女,前往崆峒山,打败丰泽行。若这恶女再不为我解dú,便放入虿盆中,看她挺不挺得住。”麻娇娇闻言大怒,骂道:“狗男女,你杀了父亲,我死也不会为你解dú,看你能奈我何?”谢春苗右手一挥,扇了麻娇娇一记耳光,斥道:“恶婆娘,你敢不为我童木哥哥解dú,我即刻一剑杀了你。”言毕长剑一抖,便要将麻娇娇刺死剑下。 麻娇娇见傻子不惧生死,身中万dú噬心盅居然无动于衷,世上还有如此不怕死之人?大惑不解。她虽然想为麻顶天报仇,但贪生怕死,见谢春苗真要杀死自己,心下大慌,求道:“谢妹妹,我同你去便是,不过要解这万dú噬心盅,非朝夕之功,须得三五月才成。你、你只要善待于我,我定会帮童木大哥解dú的。”谢春苗斥道:“呸,若到了崆峒山,你仍不解dú,我一剑将你杀死。没有傻子哥,大家都不要活了罢。”麻娇娇见谢春苗愤怒,只得哀求饶命,誓言一定为傻子解除盅dú。 崆峒山乃西北第一佛、道教圣地,有八台九宫十二院四十二座建筑群七十二处石府洞天,其中的紫霄宫便属于九宫之一。紫霄,意为九天紫气,紫霄宫始建于明永乐十四年,为四合院式建筑群,正西祖师大殿供奉彩塑玉清圣祖紫气元君,简称“紫元君”。道经言,紫元君为太上老君的化身,真武大帝老师。南北两侧分别是真武殿和灵宫殿,两旁建有厢房,全宫气势巍峨,规模宏大,乃驰名西北的道教宫观。正是元月十五之夜,明月悬在夜空,静穆宁静,崆峒派弟子庆完元霄,早已安歇。刚到子夜,紫霄宫殿脊上,却伫立着一个身形瘦长的年轻人。那人神色恬淡,似是在等候什么。又过了盏茶时分,突然一名黑衣人纵到殿顶,躬身作礼道:“先生到了?”早先那人道:“丰泽行先生呢?”正是傻子。 那黑衣人道:“对不住,我家主人因有急事,不能履约,特令在下前来,送致谦函。并请先生,九月初九重阳节,到朝鲜雪岳山白青峰论剑。”傻子惊道:“何故要在朝鲜境内决斗啊?”那黑衣人道:“先生看过书信便知。”傻子拆开信函,他内力雄厚,夜视无碍,看完书信,突然神色大变,冷冷道:“岂有此理。你且回去,告诉丰泽行,我必定在白青峰顶,将之打败。”那黑衣人行了一礼,运起轻功,消失于夜色中。 傻子正要跳下殿脊,突然一人手执长刀,纵到宫顶,冷笑道:“何方鼠辈,敢到崆峒紫霄宫撒野?”正是天狼教崆峒派掌门张华。傻子冷冷道:“便是你家爷爷。”张华大怒,长刀一震,使出崆峒刀法,向傻子兜头攻来。傻子所使,乃五方堡夺得的玄铁剑,不过二十余合,将张华一剑刺死,玄铁剑收回,冷冷道:“助纣为虐,死不足惜。”一语未落,紫霄宫外杀声震天,一人手执长剑,跃上宫顶,哈哈大笑道:“臭傻子,任你装疯卖傻,也逃不过本教主的火眼金晴,我观察了你多时,你当我不知你真实面目吗,狗贼?”傻子冷冷道:“周教山,你早知是本盟主,还不快跪下求饶,更待何时?” 周剑山怒道:“呸,狗贼伊愿,你跳下舍生崖,居然捡得一条xìng命,又在大风城中,无端杀害我手下兄弟,此次本教主不将你碎尸万段,便枉称了天狼教主之名。”那傻子原来一直是伊愿所扮。祝诗竹和方诗育逝后,他心灰意冷,有意追随爱人,便跳下舍生崖,不想被汤头和祖孙二人救下。方诗育其实并未让他服下百日穿心散,傻子在祝诗竹逝后,却找不到母亲传下的飞蝶玉,最后在方诗育留下的胭脂盒中找到,并附有方诗育的一纸桃花笺。笺上留言,红丸并非百日穿心散,乃用方诗育思念伊愿的泪水和鲜血炼制而成,名曰:无尽相思丸。是要伊愿刻骨铭心,时时刻刻记住方诗育对他的爱,无论沧海桑田,也会相思永恒。 伊愿本怀死念,但因谢春苗有轻生之念,故而不能立即殉情,待唤起她留恋人生,再无死意,便到泉下追随祝方二知已。但见了丰泽行留下的战书,却改变初衷,个中原委,稍后再述。却说伊愿见周南山看出自己庐山真面目,玄铁剑一震,冷笑道:“周南山,昔日你掉下天山无名崖,算你狗命有福,侥幸不死,今日在崆峒紫霄宫,我必让你血溅紫霄,和张华恶贼结伴黄泉路。”周南山哈哈大笑,长剑一指,说道:“伊愿,你自诩武功天下第一,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下天下第一人,却是我天狼教主周南山,且让你见识我正宗的天山剑法。”一式“云海苍茫”,向伊愿全身罩来。 伊愿一声长啸,如龙吟虎吼,使出“天雷十击”第一式“春秋有时yīn阳异”,以攻对攻。看了丰泽行留下的战书,他心下焦急,再不愿和周南山纠缠,便思倾尽全力,将平生所学,融于“天雷十击”十招中,拟十招内将周南山杀死。周南山得了风火雪明四圣的内力,又服食了千年天山雪莲,内力与伊愿不相伯仲。且他在无名崖下,又得到魔教众长老武功秘藉,剑法更是突飞猛长。就算面对昔日的天下第一人侠义盟主伊愿,也不畏惧,yù力挫败之。 谢春苗押着麻娇娇,在紫霄宫下等候,听得周南山喊出伊愿姓名,她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似是早在意料之中。自先前傻子指点她苍山剑法,又不用内力杀死王善舟,一路破绽百露。以她之兰心蕙质,傻子这小小花招岂猜不出?她见伊愿仍悲痛于祝方二女,不能自拔,已想好用默默的温情来唤醒伊愿,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奋发。故而不时以自杀相威胁,逼伊愿不能殉情。麻娇娇听见是伊愿之名,却大吃一惊,嗫嚅道:“谢、谢妹妹,童木大哥就是昔年破倭平虏,威震天下的侠义盟主伊愿吗?” 谢春苗自豪道:“正是我的愿哥哥。”麻娇娇突然恨恨道:“不想他就是伊愿,我就是死在你手上,也万万不会给他解开盅dú。”谢春苗怒道:“岂有此理。我愿哥哥又哪里惹到你啦?”麻娇娇怒道:“他、他杀了我未婚夫婿,鞑靼第一巴特尔达来台诃,我岂能饶过于他?”谢春苗惊道:“那、那达来台诃怎的是你夫婿?”麻娇娇幽幽道:“不错,我并非凉州人,麻顶天也不是我亲生父亲。我原名阿拉坦高娃,乃是成吉思汗之后。我和达来台诃,幼年一同拜师于哈吉古特少布座下,彼此相爱,得父亲允许,与达来台诃订亲,愿yù攻下大同和宣府,便克日完婚姻,不想这伊愿狗贼,居然在大同城外,将我夫婿杀死。我悲痛之下,才暗中嫁给了五方堡麻顶天,名义上认作闺女,实则乃其侍妾。麻顶天好色残忍,夜夜折磨于我,我身心日夜受苦,故而才做了虿盆五dú,以折磨他人为乐。不想这伊愿,扮成个傻子,将五方堡高手,一夜斩杀干净,毁了我仅有的复仇希望,我又岂能给他解dú?” 谢春苗怒道:“你、原来你是鞑靼人。两国争战,必有死伤,达来台诃在阵上死于愿哥哥剑下,乃是公平决战,死得其所,岂能怨天尤人?你既是成吉思汗之后,便应效仿先祖,堂堂正正与我愿哥哥一战,他若死于你手,我绝不怨你。你怎能用卑鄙手段害他?”阿拉坦高娃黯然道:“他武功高强,是中原第一人,明斗我自然不是他对手,只有用计谋才能为我夫婿报仇,谢姑娘,这万dú噬心盅,天下无yào可解,伊愿虽然内力高深,也活不过两年,你、你还是让他快快乐乐的度过最后两年罢。”谢春苗闻言悲伤不已,正要斥责阿拉坦高娃,却听得伊愿一声虎吼,喝道:“周南山,还不受死,更待何时?” 使出“天雷十击”第十式“风云色变天雷击”,如天雷震怒、雷电jiāo加、乾坤变色,毫不容周南山有还手之力,一剑刺入周南山右胸,左拳奋力一击,便要将周南山送往yīn司。猛然身后一声暴喝,一人执剑袭来,伊愿不及杀死周南山,只得回剑格开,却是逃出京城的封浩。伊愿怒道:“封浩狗贼,敢前来送死?”封浩哈哈一笑,并不jiāo战,转身便逃,叫道:“伊愿,你既杀不了周教主,我与周教主双剑合璧,当世还有何人能敌啊?他日咱们祝融峰论剑会上再一决生死罢。”伊愿大惊,却见身受重伤的周南山,已逃得不知踪影。眼见即可斩除这武林第一魔头,关键时刻,竟然又功亏一篑,只得悻悻下了紫宵宫,来到谢春苗跟前。 第九十六章 碧蹄馆(中) 谢春苗柔声道:“愿哥哥,你、你瞒得妹妹好苦啊。”伊愿斥道:“小丫头,少装糊涂,你当我不知你早发现了啊?”谢春苗嫣然一笑,嗔道:“你这个大滑头,怎不早现原形啊?”伊愿道:“没时间和你多说,日军起兵攻入朝鲜国,战事紧急,我须得立即率侠义盟众兄弟入朝作战,苗苗,你先回长春岛,日后我自会回岛。”阿拉坦高娃冷笑道:“狗贼伊愿,你中了我的万dú噬心盅,还想活着回来吗?”伊愿闻言,正不知所措,谢春苗将达来台诃与阿拉坦高娃订亲之事一一说明,伊愿听完,黯然道:“原来如此,阿拉坦高娃,你为了夫婿报仇,我不怪你,你走吧,我还有急事要办。” 谢春苗见伊愿放过阿拉坦高娃,急道:“愿哥哥,这、这恶女人说盅dú无yào能解,你放走了她,怎么办啊?”伊愿凄然笑道:“苗苗,世事因果循环,一草一木,生死在天,自有定数,不可强求,你不要为难阿拉坦高娃,日军来势汹汹,有鲸吞我大明之心,事关国家危亡,我不能坐视不理。但你武功火候不足,我此行入朝作战,危险重重,你还是回到长春岛上安全,勿让我挂心分神。”谢春苗怒道:“愿哥哥,你一露出原形,便想抛下我,你想也不用想,再要多言,我立即自杀。”伊愿见谢春苗纠缠不休,只得将其带在身边,放了阿拉坦高娃。 京城,紫禁城中,封浩逃走后,伊震云防闵束阁父子三人谋反,正yù施计暗杀之,闵束阁老jiān巨滑,当先上奏愿到戒台寺看守侠义盟群雄。伊愿云暗忖将闵家三父子远离身边,恐日后将自己篡位之事泄露出来,大为不利,略加思索,觅得一计,笑道:“爱卿既然有心,便先到戒台寺去吧。”闵束阁闻言,带上闵少游,果然入戒台寺看守群雄,已知伊震云重兵守于途中,并不敢逃跑。闵束阁走后,伊震云冷冷一笑,密令白文江率神机营和锦衣卫一万好手,将戒台寺团团围住,克日除掉闵束阁三父子和侠义盟群雄。 伊震云刚刚jiāo待完白文江,突然李春福和宋应功紧急求见,伊城云就在养心殿中,召见了二人。宋应功行过大礼,当先奏道:“陛下,倭国兵发朝鲜,李成玉兵败碧蹄馆,退守平壤,日军气焰嚣张,有鲸吞全朝鲜之势,望陛下裁决。”伊震云篡位登基,不过月余,并不知晓日军侵朝已有一年之久,当即震怒道:“快呈上日军入朝主将及兵力部署,等朕三思后再裁决。”宋应功不敢怠慢,当即送上一奏折。伊震云翻开一看,目瞪口呆,却见上面写道: 总指挥:“遇袭多嗅下”(原名:宇喜多秀家) 第一军:“小西瓜长”(原名:小西行长),一万八千人。 第二军:“家腾清净”(原名:加藤清正),二万二千人。 第三军:“黑店昌盛”(原名:黑田长政),一万二千人。 第四军:“到境一轰”(原名:岛津义弘),一万四千五百人。 第五军:“扶倒正侧”(原名:福岛正则),二万五千人。 第六军:“跳蚤穿龙裙”(原名:小早川隆景),一万五千人。 第七军:“猫腻混元”(原名:毛利辉元),三万人。 第八军:“遇袭多嗅下”(原名:宇喜多秀家),一万一千人。 第九军:“遇踩休胜”(原名:羽柴秀胜),一万一千人。 伊震云览毕大怒,喝道:“这是什么鬼名字,奇怪至极。”李春福奏道:“陛下,倭国人名取得颇是古怪,此乃李成玉将军让手下一名精通倭语的幕僚,名唤施圣杰的浙人,经过润色后送呈上来,望陛下勿怪。”伊震云闻言,指着第一军小西瓜长说道:“此人姓名取得倒是贴切,西瓜小了,看起来便显得长些。但这‘遇袭多嗅下’却是让人有些难以理解。”李春福道:“陛下,日军素来擅长偷袭,此人名之意,乃是提醒我入朝作战官将,遇袭时先嗅嗅,有了警觉,做好准备,自然便不惧日军。”伊震云道:“爱卿此言有理,不过这‘跳蚤穿龙裙’,大为不妥,你改改罢。”宋应功奏道:“陛下,想那跳蚤,怎配穿上龙裙?其意大是自辱,陛下不必帮倭将去辱。”伊震云道:“爱卿言之有理,但如何派兵应战啊?”宋应功道:“臣愿提大兵,亲自前往。”伊震云道:“卿乃国之栋梁,不可轻往,待朕三思后再定,先退下罢。” 深夜三更,戒台寺中,闵束阁守在地牢门口,和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5 章 子相视无语。闵愈长叹一声,说道:“父亲,伊震云yīn谋篡位,又逼跑封浩,有过河拆桥之意。我父子三人,知其秘密甚多,恐遭其灭口。”闵束阁道:“伊震云武功高强,且城府极深,又控制了皇城防卫,我等若要与之为敌,不啻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啊。”闵少游道:“父亲,您一生屡经风浪,连伊愿昔日也不能对您怎样,难道就毫无办法对付伊震云这反贼?大不了鱼死网破,拼得一死,也要将这反贼的真面目揭露,让天下人共讨。”闵束阁叹道:“游儿,这伊震云心黑脸厚,心思缜密,意志坚毅,比之昔日的侠义盟主伊愿,还要胜出三分。京师禁军及百官,皆对其忠心耿耿,全天下已在其掌控之中,我等身单势寡,已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逃,岂能撼动于他?” 闵愈道:“父亲,我看不日伊震云便会消灭我等,逃得一时是一时,不如我们父子,先打开牢门,放出侠义盟群雄,制造混乱,再趁机逃出戒台寺如何?”闵束阁道:“愈儿,暂时勿争,莫要忘记,侠义盟还有大风城主张合武,他日后定会入寺解救侠义盟众人。伊震云工于心计,算度精准,张合武不入彀,暂时不会加害我们父子三人。”闵少游道:“张合武昔年纵横西北无敌手,也是当世枭雄,明知伊震云张网以待,想来不会自投罗网。还望他就住在西北才好。”闵束阁苦笑一声,并不作答。 朝鲜,箕子所封国也。明洪武二十五年,高丽大将李成桂,把高丽末代王恭让王撵下台,夺取了高丽政权,自己建立了新的王权李氏王朝。在李朝建立之初,太祖李成桂奉行“事大”外jiāo,奉明朝为“正朔 ”,向大明称臣纳贡。并奏请更改国名为朝鲜,取“朝日鲜明之国”之意。朱元璋赐名朝鲜后,并亲自下令:朝鲜为永不征讨之国。大明和朝鲜正式以鸭绿江为边界。朝鲜尊明为天朝,并采用明年号,此后朝鲜历代国王继位,都要派使臣至明廷,接受明皇的确认并赐予封号,确立了宗藩关系。 朝鲜在李成桂建国以后,一直未发生大的战事,故而武备松弛,有“人不知兵二百余年”之谓。此时日本诸侯混战,出了一位震古烁今的枭雄,名叫丰臣秀吉。此前日本,一直作为中华的“属国”称臣纳贡,并无对抗大明之意。但秀吉颇有雄才大略,南征北战,居然将日本诸大名降服,结束了日本战国时代,自称为太。秀吉统一日本后,大有雄霸天下之心。且松浦隆信数万兵游勇,便打得大明顾此失彼,疲于奔命,想来偌大的明朝,不过是虚有其表的庞然大物。又有一名曾任五峰教主,不知死活的倭寇,名叫邹百川,居然对秀吉说:明畏日如大水崩沙,利刀破竹,何城不催?又痛斥明廷政治*,官员贪污,百姓流离失所,将侠义盟和贺长风也觑若无物。丰臣秀吉对明廷军力自忖摸到了底细,当下派使者宗义智通告朝鲜国王:吾yù假道贵国,超越山海而直入于明,使四百州溶化我俗,以施王政于亿万斯年。此乃假途伐虢之计也。 朝鲜国王重文轻武,国内又值朋党之争,以金孝元和沈义谦为首。金孝元住汉城以东,故称东人党,沈义谦住汉城以西,称西人党。西人党正使黄允吉,上奏揭露秀吉有狼子野心,入侵只在早晚;而东人党金诚一立马唱反调,言秀吉不过一介狂妄蠢猴,不足为患。两派唇qiāng舌剑,吵得不可开jiāo,逐渐离开正题,你诬我卖官鬻爵,我控你贪污受贿,朝鲜国王被吵头晕脑胀,心一晕,自回香远亭画兰草去,便将日本侵略之大事,抛于脑后。秀吉得朝鲜探子密报,大喜,起九路大军,共十五万兵力,以小西瓜长为第一军首领,领近两万人,分乘三百五十余艘舰船。渡过对马海峡,翌日凌晨抢摊登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釜山城朝鲜守军。 小西瓜长来到釜山城下,让兵士叫嚷:开城假道伐明!守将郑拔怒目而视,不予理睬。小西瓜长见诈计无效,便挥军向釜山发动猛攻。郑拔和数百名朝鲜守城将士尽数战死,釜山陷落。小西瓜长进逼东莱城下,又诡言借道,东莱府使宋象贤厉声回答:“死易,假道难!”小西瓜长大怒,倭刀一挥,与朝鲜守军展开血战,宋象贤拼死坚守,最终与城共亡。战后,东莱府使尹暄,在东莱邑城的南门内,修建了供奉忠烈公宋象贤灵位的宋公祠。后在宣慰使李每求的建议下,赐名忠烈祠,并增补了原釜山佥使忠壮公郑拔将军的灵位。此二人,乃朝鲜壬辰倭乱之首烈也。 第九十六章 碧蹄馆(下) 时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元均,见小西瓜长攻下釜山,非但不率水军驰援,反而自沉战舰、火pào、军械,当先逃跑。东莱府的左兵使李钰,闻知日军攻来,弃城不顾,也仓皇北逃,果然是闻风丧胆的庸臣也。 此后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两军及主力续至,遂兵分三路向北侵略,朝鲜王仓促组织了八千人的精锐据守要道,布防尚未完成,便被小西瓜长突破。此后日本诸军势如破竹,打得朝鲜官兵望风披靡,闻风而逃。史载:“浃旬之间,三都失守,八方瓦解。”全国大部陷落,两个朝鲜王子被俘,朝鲜王逃到义州,急向明廷求援。所谓乱世出英雄,三千里锦绣河山,终于杀出了一位铁骨铮铮的盖世英雄,此人出生于汉城乾川洞,祖籍全罗道罗水,姓李名舜臣。 李舜臣少怀大志,精通文韬武略,心志坚毅。二十八岁考武举马术时,不慎和马一起跌掉,众考官皆以为其不虞,岂知他单腿弹跳到道旁,折柳枝,以柳枝柳皮绑好断腿,继续比赛,终于通过马、弓、qiāng、箭、武经等,中式年科,以“咸镜道童仇非堡权管”入军旅,时任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李舜臣甫一上任,便积极cāo练水军,构筑防御阵地,并创建了铁甲战舰龟船。面对咄咄逼人的倭寇,李舜臣与部属同仇敌忾,带领部下乘上龟船,在玉浦、泗川和闲山岛等海战中连战皆捷,更是在闲山海战中,将日本人骄傲的称为“海贼大名”的“酒鬼加浓”(原名:九鬼嘉隆),打得狼狈鼠窜,终于为朝鲜挽回了些许颜面。 毕竟陆战为首,海战为辅,李舜臣的胜利,并不能将侵朝日军驱逐出国。朝鲜王无奈,数次向明廷上书求援。时明廷兵部尚书为jiān贼赵从臣,和反贼石崇高一道,将朝鲜王的求援奏折束之高阁,并不让皇帝知晓。辽东都督佥事李成玉剿灭女真王皓后,又数度出击,将蒙古三卫打得落花流水,功盖一时。见蕞尔小邦的日军,敢入侵朝鲜,捋大明虎须,怒不可遏,便派总兵祖成莫、游击曹尽忠引兵五千出征,首战拟收回平壤。曹尽忠与女真和蒙古三卫作战,屡屡大腹,自恃武功高强,精通战阵,不把蕞尔之国的小西瓜长放在眼中,贪功冒进,引两千兵马,杀入城中,却不想战马不利巷战,失去先机,被”小西瓜长”以火绳qiāng伏击,全军覆灭。总兵祖成莫随后带三千兵马攻入平壤驰援,终因寡不敌众而惨败,仅以身免。 李成玉得兵败之讯,大怒,旋即提兵杀入朝鲜,一战大败小西瓜长,收复平壤。众将众志成城,士气高涨,拟乘胜追击,将日军尽数打入海里,在釜山城杀“小西瓜”庆功。大军一路向南,乘胜追击”小西瓜长”,继而收复旧都开城、黄海、平安、京畿、江源、咸境等五道。兵锋所指,直逼汉城。 碧蹄馆,位于汉城以北的一个驿馆,不久,将在这里发生一场震惊天下的鏖战。李成玉麾下总兵查元禄,领明军精锐三千人,作为先锋部队,一路摧枯拉朽,打到汉城附近,与日军加藤光泰的部队相遇,两军激战,查元禄势如破竹,斩六百余名日军首级。加藤光泰败回汉城,向宇喜多秀家报告。第六军首领小早川隆景见查元禄孤军深入,大喜,起数万大军将查元禄团团围住。立花宗茂家臣小野成幸手执倭刀,领五千先头部队和查元禄短兵相接,见查元禄不过区区三千兵马,已方兵马多出数倍,以众凌寡,胜眷在握,倭刀一指,喝道:“兀那明将,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查元禄也在马上,长qiāng一指,哈哈大笑道:“兀那倭寇,还不受死,更待何时?”小野成幸大怒,叫道:“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合否?”查元禄道:“怕你不成?” 小野成幸倭刀一挥,策马上前,和查元禄杀成一团。查元禄是李成玉麾下,大破土蛮的名将,身经百战,武功高强,和小野成幸杀不过三十余合,一式“dú龙出海”,将小野成幸阵斩当场。倭将十时连久和小野成幸同是立花宗茂家臣,二人平素并肩杀敌,感情至深,见小野成幸惨死,大怒,一挥倭刀,和查元禄杀得难分难解。此时宇喜多秀家和小早川隆景引领数万大军,已将查元禄围在垓心,只待一声令,火绳qiāng万弹齐发,便将三千明军shè成蜂窝。却说十时连久和查元禄打了三十余回,不分胜利,查元禄卖个破绽,策马向阵内便逃,十时连久大喜,随后追来,查元禄突然勒转转马头,一式“回马qiāng”,将其刺死马下。 立花宗茂家臣安东常久,见查元禄连斩两名大将,怒不可遏,也挥舞倭刀杀上阵来。查元禄并不畏惧,奋起神力,和安东常久打得难分难解。两个打了四十余合,安东常久眼见不敌,小早川隆景大惊,一声命下,众日军向明军围攻上来,火绳qiāng齐shè铁弹。查元禄见日军用火绳qiāng攻击,只得舍下安东常久,策马回阵。日军火器甚多,人数又多出明军数倍,小早川隆景一旁督战,暗忖不出半个时辰,便可结束战斗。不想查元禄乃百战宿将,虽陷重围,并不惊慌,早在阵前,排好大将军pào和佛郎机pào,面对蚁集的日军,开pào轰zhà。大pào比之火绳qiāng,威力自是大出百倍,一pào落地,遍地开花,打得日军哭爹叫娘,断手失足,死伤无数。 小早川隆景见势不妙,指挥部下找好藏身地,再以火绳qiāng施shè,稳打稳扎。日军qiāng法奇准,屡不空发,将露头明军打死打伤七八百名。查元禄见日军避过大pào,以火绳qiāng狙击,大怒,一声命下,变阵对敌。明军弃下火pào,抄起三眼铳,与日军对垒。这三眼铳,是查元禄军的马上杀伤利器,可以连续释放,构成密集火力压制敌方。比之日军的火绳qiāng,威力大出数倍。一种铁弹打过,日军伤亡大增。小早川隆景见势不妙,大怒,也起大pào还击。查元禄见小早川隆景变阵,冷冷一笑,一声命下,随之变阵。 明军一阵忙活,将压箱底的杀器施放出来,此名曰:集束火箭(靠手动点火,shè程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不等,一次发二十枝的称为“火龙箭”,三十二枝的称为“一窝蜂”,四十九枝的称为“飞廉箭”,一百枝的称为“百虎齐奔”)。日军蚁集四周,一束火箭打来,必有数十名丧生。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装备较之日军,占优不少。对攻了三个时辰,小早川隆景损兵折将甚久,眼见区区三千明军皆消灭不了,宇喜多秀家大怒,亲自上阵,一声命下,数千日军手执藤牌和火绳qiāng,向明军战阵发起冲锋。 查元禄虽然勇猛,所部也是辽东精锐,无奈日军人数多出已方数倍,不利久战,面对不顾死活,连续冲锋的藤牌日军,也是左支右绌,力不从心,前沿阵地险些被日军夺去,唯有奋力死战,以待李成玉援军到来,方有活命之机。宇喜多秀家乃丰臣秀吉养子,其人智勇双全,身经百战,见查元禄负隅顽抗,大喜,觅得一计,命日军手持烟pào,向查元禄阵中投掷,俟明军看不清周遭情形,便持藤牌向明军阵中冲杀。果然日军将烟pào打来,明军阵中烟雾一片,不辨虚实,日军趁机杀到阵前。 查元禄见日军杀到,已方寡不敌众,正自焦急,手下游击杨元任道:“将军勿慌,我来之前,受李大人密令,特准备了十数具狼筅,正可用来对付日军。”查元禄大喜,急令兵士排成鸳鸯阵,执狼筅向日军发起反攻。果然日军面对狼筅,倭刀和火绳qiāng失去效力,无计可施,唯有奄奄待毙,明军打退阵前日军,又放起“百虎齐奔”的火箭,将近前日军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史载日军尸体烧焦臭味,数十里外都能闻到。宇喜多秀家恼羞成怒,命日军死战不退,双方鏖战了几个时辰,天色微明,互有损伤,战成僵局。 此时明军仅剩九百余人,弹丸、火yào全部耗尽,但中军大纛屹立不倒,高高飘扬于碧蹄馆上空。宇喜多秀家见查元禄军已是强弩之末,大喜,命令日军作最后冲锋,拟将阵中明军全歼。危急之时,却听得阵后杀声震天,总兵祖成莫引一千明军,及时援至。祖成莫武功高强,qiāng法出众,为人颇有韬略,虽然仅带一千兵马,面对数万日军,毫不惊慌,先以三眼铳打头,杀出一条通道,再以狼筅向日军阵中反复冲杀。小早川秀包家臣横山景义,见祖成莫杀到阵前,大怒,手执倭刀,截住祖成莫,二人杀成一团。 祖成莫是百战名将,qiāng法出众,与其兄祖大山号称“神qiāng二祖”,qiāng法比之乃兄,又高出一筹。横山景义岂是祖成莫敌手?二人打了二十余合,祖成莫手起一qiāng,将横山景义挑于空中,向日军阵中抛去。日军见祖成莫如此神勇,纷纷胆寒,竟让祖成莫杀出一条血路,与查元禄兵合一处。但日军仍数倍于明军,查祖二人领军战了两个时辰,伤亡惨重,兵源得不到及时补充,眼见便要被宇喜多秀家全歼,突然阵后杀声震天,李成玉亲领一千大军,前来驰援。李成玉武功高强,手下一千明军乃辽东精锐中精锐。双方就在碧蹄馆鏖战,李成玉军士气如虹,向宇喜多秀家侧翼发起猛攻。日军连夜激战,也是体力不支,李成玉军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又一马当先,闯入日军阵中,若入无人之境。每起一qiāng,必将一名日军刺死。部下受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6 章 神勇感召,也是以一当十。宇喜多秀家早闻李成玉勇大名,见其纵横驰骋,摧枯拉朽,心下胆怯,只得引大军退回汉城。 此次李成玉辽东精锐阵亡两千五百余人,元气大伤,无力攻克汉城,便引军退回开城休整。是役日军阵亡超过八千余人,重伤无数。宇喜多秀家见明军骁勇善战,仅以五千明军,面对于数倍于已的日军,竟然从容而退,极大的震慑了日军,使宇喜多秀家彻底丧失了与明军决战的信心,自此龟缩于汉城,再不敢向朝鲜北部发起进攻。加藤清正见李成玉退兵开城,便起第二路大军,自咸镜道进攻平壤,李成玉仓促退兵回防,不幸刚刚收复的幸州却被日军趁虚侵占。途中又遭加藤清正率军偷袭,李成玉虽然指挥有方,明军折损不大,但锐气已失,只得在平壤城中休整。 李成玉退兵平壤,朝中都察院御史黄道善及时上本弹劾,诬李成玉:诸营上军籍,死亡殆二万。一时满朝议论纷纷,众言官随之附和,群情激愤,必yù重责李成玉而后快。伊震云无奈,只得将李成玉被召回辽东,再作打算。李成玉仅领四万大兵入朝,退入平壤,还有三万五千雄兵,若按黄道善所言,李成玉便仅剩胜两万兵马,此事显然是言官捕风捉影,无端诌诬。 第九十七章 重出江湖(上) 却说闵束阁在戒台寺看守侠义盟群雄,数日无事。这一夜三更,正和二子巡逻毕,便回到房中,让兵士送上酒菜,小酌怡情。闵束阁和二子刚坐下片刻,一名卫士用托盘端了:一碟花生米、一盘卤牛ròu、一碟豆腐干、一盘腌大蒜、一盆鱼肠百合汤和三壶烧酒。闵少游素来好酒,不等那卫士将酒菜放到桌上,先提起一壶烧酒,便向嘴中灌去。那卫士低着头放好酒菜,突然抽出一把长剑,刺入闵少游胸中。闵束阁见那卫士所送菜中,居然有鱼肠百合汤,大不符合夜晚下酒菜菜式。心下已有疑虑,正待出言询问,不想闵少游已中剑身亡。 那卫士杀死闵少游,冷冷道:“狗贼,侠义盟张合武,前来取尔等狗命,还不快快受死?”闵愈大怒,抄起朴刀,便想与张合武拼合,张合武冷冷一笑,突然飞起一腿,将闵愈踢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口中鲜血直流,半天爬不起来。闵束阁见张合武武功如此高强,已知今夜xìng命难保,正待出言抖露伊震云假冒皇帝一事,以便换取xìng命,门外突然传来阵阵迷香。二人待要屏住呼吸,已然迟了,突觉浑身乏力,倒地不起。 少顷迷香散去,一人走入房中,笑道:“伊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张城主,你栽在了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手上,也算不得太丢脸,认命了罢。”那人居然是周南山的前妻项红梅。闵束阁见项红梅突然现身,惊道:“你、你不是周南山的夫人吗,怎的与伊震云联上了手?”项红梅怒道:“休在姑nǎinǎi面前提周南山这个狗贼。他丧心病狂,居然连糟糖之妻也要加害,幸得伊先生高义,在锦衣卫手中救下了我。我为报他大恩,故而藏在戒台寺中,专等张城主前来自投罗网,尔后将这地牢中的自命侠义之众狗贼,一齐送往十八层地狱,再入宫和伊先生白头到老,百年和合。” 张合武并不知伊震云篡位,闻言惊道:“项夫人,你、你说震云他,他在皇宫?”项红梅得意洋洋道:“张城主,你不知道罢,伊先生现在已是大明之主,并赐封我为正宫皇后娘娘。我将你除掉之后,这秘密世上再无人知晓,从此天下,尽在震云和我掌握之中,荣花富贵,享之不尽,更别说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前昔我有眼无珠,竟然嫁了周南山这个狗贼,险些命丧其手,幸得震云搭救,不嫌我容貌普通,愿纳我为正妻。张城主,多谢你今夜前来,现下大功告成,明日我便是母仪天下的大明皇后啦,哈、哈、哈……” 项红梅笑毕,唰唰两剑,将闵束阁和闵愈刺死。正yù结果张合武xìng命,张合武突然叫道:“项夫人,我有天大的秘密,说与你听,先缓些杀我。”项红梅停剑道:“张城主,不知有何秘密啊?”张合武叹道:“我与震云相jiāo数年,知其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你杀了我,他必杀你灭口。你若不信,说不定现下牢门外,已有锦衣卫贼子跟着杀来。”项红梅兀自迟疑,忽然伊震云心腹白文江闯进房中,手执长剑,淡淡一笑道:“张城主果然不愧为雄霸西域多年的枭雄,料事精准。不错,项夫人,我奉了陛下密旨,特来请你上路。”项红梅惊惶失措,失声叫道:“震云他、他怎能如此对我?” 白文江笑道:“陛下救夫人,只因想取得训练天狼魔尊的方法。现下既然已知晓了这秘密,夫人留在身边,再无用处。他日和顺怡妃争风吃醋起来,恐闹得后宫不睦。故而只有委屈夫人。夫人去后,陛下定会恩赐厚葬,请不要无谓反抗罢。”项红梅闻言,泪如泉涌,失魂落魄,长剑掉地。白文江冷冷一笑,长剑一送,将项红梅刺死剑下。张合武见伊震云如此狠dú,全然背弃了侠义盟宗旨,不禁长叹一声,黯然道:“白文江,你杀了项夫人和我,震云也决不会饶你的,你助纣为虐,他日下场,也与我等无异,怎不好生想想?”白文江笑道:“震云若要杀我,早已会动手了,我早留下一手,谅他不敢乱来。”张合武道:“你做了什么防备?”白文江笑道:“顺怡妃。” 张合武惊道:“这是何意?”白文江笑道:“念你将死,便告诉你罢。顺怡妃和我,暗中也是相好,唯恐震云加害,我便准备了惨痛长恨丸,让顺怡妃在长春露中喂震云服下,这dú丸若三个月没有解yào,便心肺溃烂,惨痛长恨而死。”张合武叹道:“想不到你城府之深,比震云竟然不差分毫,今日死在尔等狡诈恶贼手下,实是死不瞑目,便在九泉之下,也会报此血海深仇。”白文江冷冷一笑,正yù一剑将张合武刺死,突然心房一凉,被人从后面剌入一剑,仆地而死。 张合武命悬一线,突然被人救下,大是悲喜jiāo加。那人一见张合武,笑道:“张大哥,伊愿有礼了。”张合武见是伊愿,喜极而涕,责道:“你这个臭小子,躲到哪里去了啊?居然狠心抛下侠义盟众兄弟,让我等受了不少痛苦。那不成气的震云,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下篡位之举,乃是我侠义盟中第一大败类啊。”伊愿闻言,长叹一声,说道:“大哥,咱们先救出诸位兄弟,再找震云算帐。”张合武道:“我不幸中了那项红梅的迷香,现下全身提不起一成内力,如之奈何?”一语未毕,一人走进房中,笑道:“小小迷香,在我‘百变yào王’眼中,不值一提,张城主,你服下这丹yào,立马无事。” 原来张合武来到京城,不敢入寺冒然救人,恐中了“请君入瓮”之计,便在丐帮分舵内等候消息。宗人和派出四拨弟子,以重金贿赂寺内锦衣卫,知其防备森严,不易得手,故而和张合武商议,化妆成厨中卫士,借送酒菜之机潜到地牢,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中了项红梅的迷香,幸得伊愿及时相救,否则命不保矣。原来伊愿和祝诗竹,一路星夜兼程,向京师疾赶,他亮出侠义盟主身份,沿途武林同道莫不敬仰,早备下快马和酒食等候其莅临,华yīn县丐帮九袋长老路元通,也向其通报了侠义盟被囚戒台寺的事情。故而二人不弃功于寸yīn,在途中食完饭食,再换上快马向京城急疾。先在潭柘寺中救出杜英石,了解了戒台寺群雄情况,再潜入寺中救人,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救下张合武。 却说伊震云派白文江将项红梅和张合武杀人灭口之后,再将地牢中侠义盟群雄除掉,如此武林中再无人能对抗自己。日后派人dú死洪庆宫中的皇帝,便无人再能撼动其地位。过上一年半载年,满朝文武皆换成心腹,便改朝换代,真正的君临天下,何等的荣耀风光、睥睨天下啊?想到此处,不禁心花怒放,便踱到长春宫和桃松鱼寻欢作乐。桃松鱼对伊震云,并无爱意,颇是又恨又怕,自然不敢冒然将惨痛长恨丸给其喂下。伊震云将桃松鱼,仅当成宠物玩弄,并无怜爱之意。防桃松鱼逃跑,将长春宫内太临宫女,皆换为心腹。又特地打造了一幅赤金脚镣手铐,将桃松鱼铐住,如此桃松鱼想要到御花园中散心,也只能在侍候得伊震云欢愉之后,方有机会和其一同前往,便如囚犯一般,全无贵妃待遇。 却说桃松鱼正在长春宫内郁闷,听得有脚步声前来,瞥眼望见是伊震云,慌忙从床上下地,抖动赤金镣铐,战战兢兢,跪伏等候。伊震云进到宫中,见桃松鱼已被完全训服,如奴隶一般按要求行动,毫无尊严廉耻可言,心下欢喜,笑道:“爱妃请起。”桃松鱼站起身子,颤声道:“陛下前来宫中,臣妾未曾远迎,还望恕罪。”伊震云突然挥手,掴了桃松鱼两记耳光,斥道:“贱人,既知有罪,怎不到门口跪迎啊?”桃松鱼被打得花容失色,苦不堪言,泣道:“臣妾带了镣铐,行走不便,还望陛下宽恕臣妾此次。”伊震云使劲掐住桃松鱼鼻子,冷笑道:“贱人,你是否又在想封浩那个jiān贼了?”桃松鱼痛不可忍,哀声求道:“陛下明察,臣妾决无此想法。”伊震云冷冷道:“那应该怎么做啊?”桃松鱼慌道:“臣妾知道,即刻就办。” 伊震云闻言,仰面躺在凤榻上等候服侍。桃松鱼命一名宫女,端来长春露,就在凤榻上,用樱桃小嘴啜了一口,再缓缓注入伊震云口中,此被伊震云取名:美人樱桃露。桃松鱼喂完两杯,娇声道:“不知陛下龙体是否劳累,臣妾特地准备了‘羊狗骑’,愿为陛下解乏。”伊震云微哼一声道:“好。”桃松鱼闻言,又戴上银颈圈,圈上拖一长绳,可以用手牵引。叫来四名宫女,自己四肢着地,让两名宫女扶着伊震云骑在背上。身后一名宫女,手执皮鞭,抽打桃松鱼全身,身前一名宫女,牵着桃松鱼颈上长绳,拖着让其跪伏前进。此名“美人羊狗骑”。桃松鱼驮着伊城云,刚爬了三圈,突然听得宫外一人歌道:“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 伊震云闻得歌声,突然脸色大变,不顾坐下美人,突然跃到凤榻前,抄起祝融剑,自窗外跳出逃跑。刚跑到养心殿前,突然人影一闪,一人端端堵住去路,正是其堂兄伊愿。伊震云一见伊愿,神色慌张,佯笑道:“愿哥,兄弟闻得您在舍生崖殉情,心下也是痛苦多时,不想普贤菩萨保佑,让破倭平虏的大英雄重返江湖,终于再造福于人世。”伊愿淡淡道:“震云,好啊,果然是雄才大略啊,连陛下也敢囚禁,贵妃也敢猥亵,出生入死的侠义盟兄弟也要谋害,还是我伊尹祖公的后人吗?” 第九十七章 重出江湖(中) 伊震云讪笑道:“愿哥,且听兄弟慢慢道来,再责备不迟。”伊愿道:“好,你说罢。”伊震云道:“自你殉情舍生崖下,新皇即位,便传旨剿灭侠义盟各地分社,将我侠义盟有大功于社稷之事,置若罔闻,过河拆桥,兄弟心下不忿,故而才设计了这个计中……”一语未毕,突然一剑向伊愿袭来。伊愿早有防备,冷哼一声,玄铁剑一格,两剑相jiāo,伊震云虎口发麻,连退三步,兀自身形摇晃。伊愿若无其事,淡淡道:“好兄弟,果然好个狠dújiān诈的兄弟,我不替伊祖公除掉你这个伊姓败类,侠义盟兄弟也将杀你为嘉宁公主和周芒姑娘报仇。” 伊震云已知伊愿救出了戒台寺群雄,自己处心积虑获得的一切,必定毁于一旦,或许xìng命也将不保,当下将祝融剑挥舞得水泼不进,一团乌光向伊愿袭来。口中叫道:“愿哥,你宽仁有余,气魄不足,空有兼善天下之心,却怀fù人之仁,为昏君所掣肘。且改变想法,与兄弟一道,稳坐龙廷,真正的为天下苍生造福,才是大丈夫所为。”伊愿怒道:“呸,反贼,我岂会作伊家庄的不肖子孙?”手上攻势大涨,使出“天雷十击”,将伊震云逼得节节败退。伊震云退到乾清宫,再退至坤宁宫,已战了五百余合,左支右绌,眼见得便要死在伊愿剑下。突然伊震云大吼一声,使出少林大般若禅掌,逼退伊愿三步,将身一转,逃入御花园中,几个起落,已不见踪影。 伊愿见伊震云逃走,虽然怒不可遏,也知追他不上,只得先到洪庆宫救出皇帝。却说皇帝被囚禁于洪庆宫中,锦衣卫看守严密,每日仅送一碗米饭、一壶水和两个馒头,皇帝饿得龙体消瘦,头晕眼花,诸病生起,躺在榻上无力行走。伊震云未除去张合武,不愿皇帝早死,便派了冯仁木,在身侧服侍,拟隐忍几日,一并除掉。若再过得十数日,不等伊震云动手,皇帝便会自行驾崩。这一日又躺在床上呻吟,仅喝了清水,送来的两个馒头和米饭,已无法下咽。冯仁木见皇帝病势沉重,不禁泪如泉涌,泣道:“陛下,皆怨臣无能,让陛下受苦了。”皇帝凄然笑道:“爱卿,朕误信jiān臣,罚卿到御马监受苦,真是懊悔啊。” 冯仁木泣道:“陛下,臣在御马监,日夜祈求菩萨,保佑大明国运昌盛,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现下虽然反贼猖狂一时,但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天必惩之,陛下万望略进膳食,善护龙体,他日重振朝纲,dàng清寰宇啊。”皇帝长叹一声,龙目噙泪,懊悔道:“爱卿,朕还有一件憾事,须对你言明。若届时苍天有眼,你还能见到朕御弟伊愿,望你日后转告他,朕未守诺,害苦了侠义盟,伊震云如此对朕,想来也是因果报应。朕不怨他人,唯恨不能中兴大明,为天下苍生谋得福祉。朕去后,卿请告诉伊震云,勿伤及我朱家子孙,朕在泉下,也感激不尽。” 冯仁木闻言,泣不成声,正yù劝慰皇帝,突然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7 章 轻轻道:“陛下,臣堂弟犯上作乱,罪大恶极,臣犯了管教不严之罪,特前来向吾皇请罪。”皇帝神思恍惚,已至弥离状态,突闻伊愿之言,竟然清醒过来,精神大整,喜道:“御弟,天不负朕,终于见到你了。”伊愿跪在皇帝龙榻前,泣道:“陛下,臣万死,未及时前来救驾,让陛下受苦了。”皇帝执着伊愿双手,笑道:“御弟,你来了,天下苍生有望了。朕有要事jiāo待于你,快快起身听宣。”伊愿站起身子,躬身聆听,冯仁木拟诏。皇帝喃喃道:“太子年幼,着伊愿、张濯、冯仁木为顾命大臣,辅佐幼主,直至临朝听政至。伊愿赐封为英诚王,赐终生尚方宝剑,可上打昏君,下斩jiān臣,有先斩后奏之权。张濯起复为内阁首辅,肩负中兴大明之责。冯仁木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任东厂提督,负责皇儿及皇宫安危。……” 皇帝陆陆续续述完遗诏,此时侠义盟群雄和文武百官,在李凤山的带领之下,已将宫中伊震云手下一干反贼,清剿干净,砸开兴庆宫门,来到宫中迎驾。李春福和宋应功扑到龙榻前,失声痛苦,皇帝奋起最后一口气,说道:“诸爱卿不必伤悲,朕自来多疾,已知大行之期不远,故而特令伊冯二爱卿,传朕遗诏,尔等不可沉溺于伤痛,应辅佐幼主,中兴我大明。务将番邦倭寇,全逐出朝鲜国境,结两国万世友、好……”突然头一歪,龙驭宾天。百官和侠义盟群难见皇帝驾崩,无不泪流满面,痛哭哀嚎。 碧蹄馆一战后,日本士气大旺,有卷土重来,将明朝联军逐出朝鲜之势。国事紧急,当下由冯仁木将皇帝遗诏在洪庆宫向百官宣读,读毕,由李春福主持皇帝丧事,并即将张濯夺情起复,擢为内阁首辅,主持一应国家大事。伊愿乃皇帝御弟,又被赐封为英诚王,系幼主王叔,张濯未入阁之前,主持朝中军国大政。 李成玉回到平壤休整,暂时不能收复王京汉城,却急坏朝鲜国王。但李成玉仅仅是辽东都督佥事,碧蹄馆一战后,精锐损失太甚,短时间无法恢复。若要明廷起大兵入朝抗倭,须得再派使者前往北京面奏。前次派其子海河君李津出使大明,在山海关外无名山谷,险些被张策杀死,李津勇猛过人,面对倭寇侵略,现正在清州城附近,率领民兵与日军作战,无暇出使大明。朝鲜国王正觅不到人选,突然爱女贞亭公主前来主动请缨。贞亭公主名叫李华美,乃仁穆王后所生,年方十八,生得冰肌玉骨,十分美貌,且自幼熟读诗书,习得剑术,文武双全,颇得朝鲜王宠爱。见爱女请缨出使大明,朝鲜王虽然高兴,但心下却不愿长途涉险,但李华美其意甚决,必定要到北京说服明皇,请其派大兵入朝,将日军击败。朝鲜王只得派了三百好手,陪贞亭公主到北京求援。 却说伊愿在文渊阁主持军国大政,得鸿胪寺卿石元佑禀报,朝鲜贞亭公主已从平壤出发,不日便会抵达京城,望明廷派使者前往山海关前迎接。此时李凤山因嘉宁公主惨死后,意志消沉,整日里在文渊阁醉得不省人事。一次思念嘉宁公主过度,竟误将李春福作公主抱住,痛叙衷肠,害得李春福事后自嘲道:老夫幸亏不是女人,否则在文渊阁被驸马抱住,传扬开去,便没脸见人了。伊愿见李凤山情殇太过,不能自拔,便不想派其前往迎接朝鲜公主,恐其力不能支,为宵小所趁,拟派靳卫风前往。 李凤山见伊愿不派自己迎接,竟然揪住伊愿不放,恼怒道:“五哥,你、你见我喝了两壶烧酒,便看不起兄弟本领,此次迎接朝鲜公主,他人万万不成,非我大明驸马李凤山不可。”伊愿劝道:“凤山,你、你还是留在驸马府静养,前次朝鲜王子朝觐大明,险些出了大事,被jiān贼张策暗害,若此次再出意外,怎能对朝鲜国王jiāo待啊?”李凤山道:“五哥,兄弟此次,拼死也不会让宵小伤害到朝鲜公主,且相信兄弟一次。”伊愿道:“好,山弟,勿让五哥我失望。”李凤山接了命令,领一百锦衣卫,出了山海关,恐贼子又在无名山谷设伏,暗杀朝鲜国主,便让锦衣卫士,先埋伏在山谷两侧。 却说贞亭公主李华美,在三百朝鲜卫士陪同之下,一路疾驰,这一日离山海关已不过五十余里,明日一晨,便可入京。贴身宫女李倩从未到过明朝,一路行来,见大明民风纯朴,富庶安宁,不仅羡慕道:“公主,大明号称礼仪首邦,天朝上国,果然与咱们朝鲜,大不相同啊。”宫女李芰笑道:“小贱人,你是不是想找个大明郎君,永住中原啊?”李倩道:“呸,臭丫头,我不是你,你在国内,和什么圭植哥啊在石哥啊昌燮哥啊,都说不清道不明。你看人家明人女子,岂有像你这般下贱*的啊?” 李华美早知二人一旦接上嘴,便针尖对麦芒,不争个筋疲力尽,断然不会罢休。正要出言喝阻,大队已前行到一无名山谷前。李华美但见山谷两旁壁立千仞,谷中怪石嶙峋,颇是险恶,望之令人心惊。当下问道:“你们可知这山谷叫什么名字啊?”一名卫士上前禀道:“公主,这便是山海关外的无名山谷,昔日王子和使臣,便险些在此谷中遭遇了不测。我们还须小心,勿重蹈覆辙才是啊。”李华美道:“言之有理,你领一队人马,前往打探,若有异样,速速发声提醒。”那卫士得令,领二十名卫兵,疾马进入谷中。行了一程,已将出谷口,并不见两旁响动,叫道:“公主,此谷安全,且放心入谷。” 第九十七章 重出江湖(下) 李华美闻言心头大石放下,喝令大队人马,进入山谷,刚到谷中,却听得前方数声惨叫传来,在谷口的二十名卫兵,已惨死在一队黑衣剑阵中。李华美大惊,叫道:“何方歹徒,敢拦劫朝鲜公主?”一人手执长剑,来到阵前,笑道:“原来是朝鲜国公主,果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在下天狼教总护法封浩,在此恭候公主多时了。”李华美惊道:“你所为何来?”封浩笑道:“昔日我五峰教主邹百川,正效力于小西行长将军麾下,与在下取得联系,得知公主前来大明求援,故而让在下将公主抓住,做我天狼教周教主的压寨夫人。”李华美大怒,喝道:“狗贼,胆敢对本公主无礼,且让你见识朝鲜勇士的武功。”一声命下,一人持刀来到封浩面前。 封浩满不在乎,长剑一指,喝道:“你是何人,本小爷剑下,不死无名之鬼。”那卫士答道:“内禁卫从事官康弼佑,前来取尔狗命。”长刀一挥,使出长白刀法,当先向封浩发起猛攻。封浩剑法高强,两个打了三十余合,封浩一式回雁鸣嗥,将康弼佑刺死阵上。内禁卫是朝鲜军中战斗力最强的禁卫军,负责保护朝鲜王的安全,康弼佑又任禁军首领从事官一职,武功何等高强?竟然不过三十会便惨死,可见封浩武功何等高强?李华美大惊,正要命大队后撤,却听得阵后杀声震天,一阵人马驶到阵前,却是天狼教主周南山。李华美见天狼教堵住山谷前后出口,无路可逃,只得拔出长剑,喝令朝鲜卫士迎敌。 周南山素来好色,见李华美生得貌如天仙,不忍加害,嘻笑道:“公主,这两边山谷,由我天狼魔尊组成的天狼剑阵封锁,便是你有一万精兵,也战不过我的天狼剑阵,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公主不如顺从于我,做了我周南山的夫人,我便放过您手下卫士,也绝不亏待公主,如何?”李华美怒道:“呸,狗贼,让你知道我朝鲜勇士的厉害。”一声命下,朝鲜卫士排成刀阵,将李华美护在垓心,持刀待敌。周南山见李华美拒不投降,哈哈大笑道:“公主,如此休怪我周南山无礼了。”正要令天狼魔尊发起攻击,突然一人冷冷接道:“你无礼又能怎样?莫非我怕了你不成吗?”却是早埋伏于两旁的李凤山和锦衣卫。 周南山见李凤山如神兵天降,大惊,正yù喝令天狼魔尊将锦衣卫围住,突然李凤山叫道:“弟兄们,取出酒壶,将天狼魔使杀掉。”李凤山虽然悲痛嘉宁公主惨死,但接到伊愿下达的任务,却不敢疏忽对待。为防天狼剑阵偷袭,故而让锦衣卫人人带了一壶烧酒,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现下便有了大用。众锦衣卫喷出烧酒,将天狼魔尊喷得一头一脸,个个晕头转向,长剑掉地。锦衣卫便如砍瓜切菜一般轻松,不过一刻,将天狼魔尊尽皆杀死。周南山和封浩见手下惨死,大怒,围住李凤山,杀成一团。李凤山武功,和周南山应在伯仲之间,但多出封浩一人,再也不是敌手。勉强支撑了五十余合,便退回锦衣卫阵中,让锦衣卫排成燕翎刀阵围攻周封二人。 这燕翎刀阵一旦启动,与天狼剑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周封二人虽然武功不俗,但面对上下四方皆白的刀阵,也是力不从心。勉强打了半个时辰,杀死十多名锦衣卫,二人各着了两刀,再打下去,xìng命便不能保全。封浩机灵,和周南山招呼一声,便想恃轻功逃走,突听得两边谷口,杀声震天,数百名黑衣人,手执长剑,疯狂的向锦衣卫和朝鲜卫士杀来。李凤山用烧酒对付天狼剑阵,颇有灵效,于是依样画葫芦,又喷出烧酒对付黑衣人。不想此黑衣人非彼黑衣人,面对烧酒,非但不醉,反而精气神十足,挥舞长剑,将锦衣卫和朝鲜卫士,不一刻消灭大半。 李凤山见势不妙,只得跳到李华美身边,叫道:“公主,且随我身后,杀出重围。”李华美闻言,在李倩李芰保护之下,向谷外撤退。李凤山qiāng法不俗,昔日和伊震云决战,也不分胜负,面对黑衣人的剑阵,并不畏惧,使出暴雨梨花qiāng法,奋力杀开一条血路,掩护着贞亭公主李华美前行,眼见得便要杀到谷口,突然身影一闪,一人手持齐凤朝阳刀,挡住去路,正是逃出皇宫的伊震云,伊震云笑道:“凤山,久违了。”李凤山怒道:“反贼,你害死我嘉宁公主,囚禁圣上,罪大恶极,竟敢前来劫杀朝鲜公主,我不将你碎尸万段,心恨难平。”伊震云笑道:“凤山,我这天魔剑阵,比之天狼剑阵,虽然阵中暗力稍逊,但却能久战。你手下死伤殆尽,你虽然勇猛,寡不敌从,且厮杀多时,真力耗去太多,不是我对手,放下兵器,饶你不死。” 李凤山大怒,叫道:“反贼,你我势不两立,今日有你无我,且吃我一qiāng。”梨花qiāng一震,当先向伊震云杀来。伊震云淡淡一笑,齐凤朝阳刀一格,qiāng刀相碰,李凤山下盘不稳,退后一步,伊震云身形晃动。李凤山怒喝一声,使一式梨舞破冰,向伊震云当胸便扎。伊震云起一式少室飘雪,格挡开去。二人瞬间战成一团。 周南山将幸免朝鲜卫士和锦衣卫杀死,和封浩围住李华美三人,哈哈大笑道:“公主,快些投降,我饶你不死。”李华美大怒,喝道:“狗贼,有死而矣,怕你何来?”拔出长剑,向周南山当先发起攻击。李倩和李芰随即起剑围攻周南山。李华美虽然武功不俗,但面对周南山,却差得太远,打了不过二十余合,周南山将李倩李芰斩于剑下,若非见李华美生得美貌,有心活捉,否则早已一剑斩之。 李华美见贴身宫女惨死,怒不可遏,抱鱼死网破之心,奋起全力,不顾生死,向周南山发起猛攻。周南山愿想将李华美穴道封住,而后趁机猥亵,不想李华美状态疯狂,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无奈之下,只得长剑一挥,使一式冰河倒泻,便想将李华美刺死。这一式冰河倒泻,乃天山剑法绝招,将李华美前后退路封住,已是避无可避,眼见便遭不测,突然铮的一声,被一铁qiāng尖磕了开去。李华美死里逃生,一望救命恩人,见其黑衣俊面,长发翻发,英俊无比,却不知姓名。当下执礼谢道:“请问壮士贵姓?”那黑衣人道:“侠义盟龙云卫首领靳卫风,特来迎接朝鲜公主入京。”周南山见靳卫风单人杀至,虽然吃惊,并不惧怕,狞笑道:“靳卫风,你固然qiāng法高明,但孤身一人,便想面对我和封护法二人,不啻以卵击石,快些弃qiāng投降,赏你全尸体。” 靳卫风笑道:“周南山,我五弟重出江湖,群魔伏法,先派我一人,也能将你天狼教铲除,你信是不信啊?”周南山哈哈大笑道:“好,峨眉大侠与白衣神qiāng,昔年是武林中两大传说,且由我天狼教主把这仅剩的传说抹掉罢。”长剑一抖,使一式云海苍茫,向靳卫风发起猛攻。靳卫风此前被伊震云用少林大悲降龙手封住内力,无法逃出地牢。但他心志坚毅,强忍悲痛,就在牢中,日日和盖聂切磋武功,二人彼此取长补短,各各功夫大涨,qiāng法中融进了苗人刀法,武功又精进了一重。出了地牢后,被伊愿以少林《洗髓易筋经》恢复了被封功力,面对大敌人周南山,奋起全身精力,使出峨眉qiāng法绝学:峨眉革扎,和周南山暂时不分伯仲。 却说李凤山和伊震云大战,他先前耗费了不少真力,和伊震云战了两百余合,大落下风,眼见不虞,却听得阵外数声长啸,一人叫道:“反贼伊震云,还不受死,更待何时?”却是苍山派掌门谢成。一人续道:“狗贼周南山,你盖聂爷爷送你归西。”乃是狼团首领盖聂。又是一声虎吼,一人喝道:“反贼伊震云,陈冲斗前来报杀妻之仇。”周芒被凌辱自杀,陈冲斗满怀悲愤,得伊愿密计,领三大营精锐一万兵马,将伊震云的天魔卫士围得水泄不通。伊震云见侠义盟精锐尽出,惊骇无比,顾不得天魔卫士xìng命,正想和周南山封浩杀出重围,却听得一声怒喝,一人叫道:“反贼伊震云,还不受死,更待何时?”却是飞虎卫首领张合武,领着乔羽、赵大亮、赵大猛等,将众贼围得一重又一重。 伊震云见势不妙,和周南山封浩,三人齐力向谷后杀去。谷后正由盖聂防守,见三人前来,大怒,一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8 章 苗刀,截住伊震云,杀成一团。周南山见伊震云脱不开身,他等往日虽然斗得死去活来,但现下形势不同,大有“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忧,和封浩一使眼色,二人加入战团,杀退盖聂,逃出谷去。余下的天魔卫士,无一幸免,尽皆死在侠义盟群雄之下。群雄过来见过李华美,寒喧毕,正要上马回京,靳卫风素来沉着冷静,忆起一事,急道:“公主,伊震云三个狗贼,既然会前来偷袭于您,邹百川岂会不潜入平壤,对您父王不利啊?现下朝中政事,由我五弟主持,他定会派兵入朝驰援。您不必入京,先回平壤,保护您父王安危才是。” 李华美见靳卫风所言甚是,她适才命悬一线,被靳卫风救下,心里起了异样变化。说道:“靳大侠,我武功不济,就算回到平壤,也帮不了父王,你武功高强,能、能陪我一同回去吗?”靳卫风嗫嚅道:“这个、这个……”盖聂笑道:“臭小子,什么这个哪个的?朝鲜公主,乃我大明亲人,咱们不帮谁帮?”靳卫风闻言,只得硬着头皮道:“盖大哥,我先随公主回平壤,你和我五弟言明,请他速速派兵驰援朝鲜,收复汉城。”盖聂道:“不劳你吩咐,我自会省得。”靳卫风闻言,和李华美勒住马头,向东疾驰。 群雄打败伊震云等,自回京城。刚过山海关,张合武突然一拍脑门,急道:“不妥,卫风一人前去平壤,恐周南山和倭寇勾结,敌方高手众多,卫风寡不敌从,我等须得加派人手,助卫风一臂之力。”李凤山道:“何人前去合适?”盖聂道:“你和成弟、冲斗三人前往,我和张兄弟回京与盟主禀明情况,即刻率兵前来支援。”李凤山道:“好。”和谢成陈冲斗,快马加鞭,追赶靳卫风而去。 第九十八章 龙山大仓(上) 却说邹百川投靠丰臣秀吉,作了幕僚。李成玉收复朝鲜平壤开城二都,又在碧蹄馆以寡敌众,震慑日军心魄,丰臣秀吉处心积虑数年,yù鲸吞朝鲜大明,不想出师将近一年,进展缓慢,忆起邹百川昔日所言,谓明军不堪一击,以为其有妙计,当下召来商议。邹百川早知朝鲜战局,当下向丰臣秀吉献上一策,可一战而平朝鲜。丰臣秀吉闻计大喜,急令邹百川前往朝鲜实施。 却说邹百川一到朝鲜,便派间谍“要时罗”,到庆尚右兵使金应瑞和庆尚右水使元均等处活动,再买通西人党,大肆传播谣言。为了让朝鲜中计,又将加藤清正要渡海侵略朝鲜的假情报透露给金应瑞。金应瑞不辨真假,急向都元帅权禀报,权报告朝鲜王,并命李舜臣率兵迎战。但李舜臣早知日军诡计,并未出兵,致使日军的反间计失败。庆尚右水使元均为做三道水军统制使,趁机诬陷李舜臣居功自傲,有yīn谋篡权之心。李舜臣虽然不属于东西两党,但他受东人党首领柳成龙推荐,担任三道水军统制使要职,西人党为打击柳成龙,自然不遗余力无端中伤。加上元均诬蔑李舜臣放走加藤清正,有不臣之心。朝鲜王被吵晕头脑,见众臣弹弹劾李舜臣,一时不辨忠jiān,将李舜臣以“欺骗国王,放走敌将”的罪名,将其逮捕入狱,并以元均继任三道水军统制使。 幸亏李成玉力敌收复平壤,朝鲜国王才有落足之地,无奈心腹武臣,一遇日军,便望风而逃,在朝鲜子民面前输得颇是狼狈,朝鲜王的金面也挂不住。唯有李舜臣的海军,连战连捷,打得九鬼嘉隆,真正成了“酒鬼加浓”的醉鬼。加之全国志士齐投于麾下,确有兵多之嫌,实无谋反之意。朝鲜王恐其坐大篡权,便解除李舜臣兵权,暂时平息东西两党纷争。李舜臣兵权已失,又被下到狱中,且并不颓废,整日里忧国忧民,研究日军军情,渴望他日东山再起,为国杀敌。 却说元均上任,将李舜臣多年培养起来的亲信撤换成自己心腹,并不顾日军虎视眈眈,居然在李舜臣讨论军国大事的“运筹堂”狎妓宿娼,弄得将士离心,水军心寒。朝鲜唯一让日军顾及的“虎军”,在元均的夜夜笙歌之下,也成了“豆腐军”。 九鬼嘉隆前次在闲山败于李舜臣水军,面对腐朽荒yín的元均,大喜,他憋足了气,要将往昔惨败的怒火,一齐倾泄于元均和朝鲜水军。由于此前日本海军的安宅船不是朝鲜龟甲船对手,九鬼嘉隆特地建造了数十艘巨型铁甲船,专门用来对付朝鲜的龟船。元均虽然得到手下禀报,九鬼嘉隆的舰队正向闲山岛袭来,但他自恃有龟船利器,可大败日本海军,又刚饮了两壶烧酒,便醉熏熏的领着朝鲜水军向釜山海面出发迎战。 刚到漆川岛海面,他看到了惊骇无比的庞然大物铁甲船。朝鲜水军将领虽然大多是元均的心腹,但朝鲜水兵受李舜臣培育多年,面对不共戴天的倭寇,他们殊死搏斗,绝不投降逃跑。元均面对九鬼嘉隆的铁甲船,早已心胆俱裂,正命心腹驾船速逃,铁甲船上一pào轰来,元均丧生大海。是役,全罗道右水使李亿祺,忠清水使崔湖等壮烈战死,唯有庆尚右水使裴 (音:切),率领的战船幸免于难。李舜臣数十年苦心经营的朝鲜水师,可谓全军覆灭,毁于一旦。九鬼嘉隆大破闲山岛朝鲜水军后,朝鲜水军已然瘫痪,日军毫无顾及,在南朝鲜海横行无忌,不久攻下战略要地南原城。 由于党争和元均的无能,致使朝鲜海军覆灭,朝鲜大臣生恐朝鲜王罪责,个个“皆惶惑不知所对。”毕竟将李舜臣下狱,乃朝鲜王亲自下命,若重新起用,颜面上颇挂不住。兵曹判书李恒福和庆林君金命元原是李舜臣旧友,见此危局心知肚明,当即铺好台阶让朝鲜王得以下来。奏:水军惨败,皆元均之过,与诸人无关。方今之计,唯复以李舜臣为统制使乃可。且朝鲜军民,也力争让李舜臣复出。朝鲜王无奈,只得重新任命李舜臣为三道水军统制使,与九鬼嘉隆决一死战。 却说宇喜多秀家得讯朝鲜王重新起用李舜臣,大惊,急和邹百川商议,yù先致李舜臣于死地,扫清海上障碍,随后方能大败明朝联军。邹百川得到朝鲜王正住在平壤妙香山普贤寺中的消息,大喜,说道:“首领不必焦急,我和柳生君率十余名勇士,一同前往妙香山,必能暗中杀害朝鲜王,让朝鲜全国义军,群龙无首,如此可趁机大败之。”宇喜多秀家大喜,即让柳生十四子和邹百川同行。二人领令,便带了十名武士,夜行晓伏,向平壤潜来。 妙香山普贤寺,建于高丽国的第八任君主显宗时期,(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 年),寺内有大雄殿、万岁楼、解脱门、天王门等建筑,寺前的冷杉、海松和水曲柳乃名贵树种,古朴幽雅,乃佛门圣地。李成玉兵驻平壤,朝鲜王住在城内便多有不便,自在普贤寺中安歇。内禁卫从事官卢玄肇、兼司仆金云植、参将权皓俊等朝鲜武功高手随护。卢玄肇刀法精湛,乃朝鲜第一高手。金云植和权皓俊也武功不凡,习的是长白刀法一派。 贞亭公主李华美离开朝鲜后,到大明求援,朝鲜王心下非常挂念。这一日黄昏,在卢玄肇等陪同之下,去龙渊瀑布散步。在散珠和龙渊两大瀑布中间,便坐落着著名的上元庵,上元庵建于高丽时期,后遭毁,现下重建不过十数年。庵内有老菩提树,树旁有一块打糕石,东边竖立着龙角石。上元庵清幽雅静,乃和普贤寺一样,都是妙香山的名胜古迹。朝鲜水军惨败,日寇咄咄逼人,大明久不发大兵来援,王京汉城无法收复,朝鲜王心情郁闷,便坐在打糕石山,和众护卫商议国事。 卢玄肇见朝鲜王郁闷,宽慰道:“主上毋须忧虑,贞亭公主武功不凡,又带了三百好手,谅来倭寇不敢在途中加害,不日可请得大明大军。现下李舜臣大人复出,但我水师遭日军偷袭之后,仅余十二艘战船和一百余名兵士。闻得‘九鬼嘉隆’新造了铁甲船,我军不是敌手,主上可令李大人上陆作战,聚合义军,待公主请得的大明大军来到,再与日寇正面决战,重挫其精锐,如此光复汉城,便指日可待。”朝鲜王道:“卿言之有理,只是不知美儿何时能请到大明援军,孤王等得甚是焦急啊。”一言未毕,庵门大乱,十数名东瀛武士杀退门口护卫,闯入庵中,正是柳生十四子和邹百川等人。 邹百川见朝鲜王身边仅有十数名护卫,柳生十四子和自己武功高强,可以一敌十,正是杀害的大好时机。长剑一指,众日本武士将朝鲜王团团围住,挥舞倭刀,和朝鲜护卫杀成一团。卢玄肇刀法不俗,当先截住柳生十四子,杀得难分难解。柳生昔日在泰安城摆下泰山擂,被伊愿打断足手,回到东瀛养好伤后,便做了宇喜多秀家的家臣。他此次前来偷袭朝鲜王,早已踌躇满志,要将其斩于剑下,使朝鲜大军胆寒,一战扬名。但卢玄肇刀法精妙,二人杀了三十余合,不分伯仲。 金云植大战邹百川,邹百川剑法高强,又是昔日的五峰教主,一身功夫可谓登堂入室,打了六十余合,金云植大落下风。权皓俊正和三名日本武士激战,见金云植遇险,大怒,奋起神力,一刀击出,砍死一名日本武士,逼退两名,加入战团,和金云植双战邹百川,方堪堪扳回颓势。朝鲜王在两名护卫保护之下,向庵后退逃,众日本武士紧追不舍,一名武士倭刀掷出,杀死一名朝鲜护卫。另一武士将仅余护卫杀死,众东瀛武士眼见得便能将朝鲜王乱刀剁死,突然一声虎吼,自庵后闯进十数名朝鲜护卫,惊得一名东瀛武士两腿战战,几yù跌倒,却是大名鼎鼎的李舜臣率领。 原来李舜臣得义军报讯,有日本武士yù到妙香山暗害朝鲜王,当下将兵事jiāo给长子李荟、次子李(音:悦),自己带领十名军中好手,赶到妙香山救驾。李舜臣剑法不俗,武功高强,众东瀛武士不是敌手,眼见得便要将十余名武士尽歼,却听得数声冷笑,一人执刀,二人执长剑,杀进庵中。却是伊震云、周南山和封浩三人。三人在无名山谷被伊愿施计大败,心有不甘,便窜到平壤狙杀朝鲜王,yù与倭寇勾结,占领朝鲜全境,再侵略大明。这三人武功高强,任何一人,李舜臣皆战之不过,何况两人联手?不过数合,所带十名高手,死于封浩剑下。伊震云和周南山,早知李舜臣乃朝鲜抗倭中派砥柱,若能一战杀之,又擒获朝鲜王必可震慑明朝联军,攻心为上,届时阵上jiāo锋,便占据人和之利。 李舜臣奋起神勇,和伊周二人战了二十余合,臂上中了伊震云一刀,眼见便要遭遇不测,却听得庵外一声虎啸,惊得伊周二人不及杀死李舜臣,停下驻足回望。却是随贞亭公主入朝的峨眉大侠靳卫风。靳卫风乍见伊震云和周南山联手,讥笑道:“想不到伊尹贤相的后人,也会如此不肖,真是辱没了祖宗威名啊。”伊震云冷冷道:“成王败寇,靳三哥,你孤身前来,不是我等敌手,莫作无谓之争。”靳卫风朗笑道:“我偏要飞蛾扑火,尔等反贼能奈我如何?”伊震云大怒,齐凤朝阳刀一震,和靳卫风战成一团。 第九十八章 龙山大仓(中) 朝鲜王此时正躲在树后,封浩杀掉李舜臣卫士,见周南山缠住李舜臣,朝鲜王无护卫在侧,大喜,手执长剑,向朝鲜王逼来。朝鲜王孤身面对强敌,突然勇气大增,喝道:“狗贼,安敢加害孤王乎?”封浩笑道:“某此来,便专为捉你,向丰臣秀吉太作见谒礼。”朝鲜王大怒,正要训斥,突然身影一闪,一人挡在朝鲜王面前,却是贞亭公主李华美。李华美道:“父王勿慌,看女儿把这恶贼枭首。”朝鲜王见李华美回来,喜不自禁,提醒道:“美儿小心,贼人厉害。”李华美道:“无妨,大明幼主登基。英诚王爷伊愿不日将派大军入朝驰援,倭寇覆灭,就在眼前。” 封浩见关键时刻,被李华美破坏好事,大怒,长剑一挥,和李华美杀成一团。此时卢玄肇和柳生十四子已打了两百余合,仍然不分上下。邹百川被金云植权皓俊二人缠住,也不能速胜之,战成僵局。靳卫风和伊震云武功不相上下,二人打了一百余合,仍是平手。李舜臣和周南山激战,打了八十余合,险象环生,周南山一式“冰河倒泻”,封住李舜臣前后退路,李舜臣避无可避,眼见得便要死在周南山剑下,突然斜剌里一枝银qiāng刺出,将周南山长剑磕了开去,却是及时来援的李凤山。 谢成见贞亭公主不敌封浩,大怒,长剑一挥,加入战团,使出苍山剑法,逼得封浩退后三步。陈冲斗一望全场,见邹百川单战金权二人,竟然占了上风,怒不可遏,长qiāng一抖,向邹百川杀来。李凤山qiāng法高明,周南山和李舜臣战了多时,面对李凤山咄咄逼人的攻势,大是不敌,他心思灵活,见侠义盟群雄赶到,已知万难得手,当下虚晃一剑,跳出战团,招呼伊震云和封浩逃跑,靳卫风恨极伊震云,使出“峨眉四震”,截断伊震云退路,便思将伊震云斩于上元庵。 柳生十四子和卢玄肇再打下去,也是平手,见对方人数越拥越多,卖个破绽,跳出战团,向山下逃跑。邹百川见柳生十四子逃走,也想步其后尘,被陈冲斗三人围在垓心,无法脱身,卢玄肇又加进战团,邹百川大是不敌,支撑了二十余合,被陈冲斗一qiāng刺死。封浩武功高出谢成两筹,虽然以一打二,但李华美武功火候不够,他虚晃一剑,尾随周南山而去。伊震云和靳卫风又打了五十余合,突然使出少林大般若禅掌,逼得靳卫风连退三步,终于得以逃脱。 朝鲜王见侠义盟和李舜臣及时援至,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xìng命,大是感动不已。李华美和靳卫风相处数日,途中靳卫风对她呵护有加,内心早起了涟漪,情愫暗生,又完成任务,安全回到父亲身边,自然高兴不已,撒娇道:“父王,靳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9 章 侠武功高强,在无名山谷救了女儿一命,现下又和侠义盟诸位英雄救驾,父王一定要重谢各位英雄啊。”朝鲜王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自然。孤王自会省得。”靳卫风是此次侠义盟援朝之首,当下向朝鲜王行过大礼,又拜过李舜臣。李舜臣也早知中原侠义盟威名,终于见到了破倭平虏的英雄,心下高兴不已,取出腰中长剑,说道:“靳大侠,你此次入朝立下第一功,救了主上圣驾,李某无物酬谢,所谓宝剑赠英雄,这把长剑,随我多年,便送给大侠作为见面礼如何?” 靳卫风抽出宝剑一看,见上面刻了:三尺誓天,山河变色八字,大惊道:“李大人,您乃朝鲜股肱,此后驰骋沙场,还须用此宝剑斩杀倭贼,我自幼用qiāng,还请大人收回宝剑,早日将倭寇逐出朝鲜国境才是。”李舜臣见靳卫风出言不凡,大喜,说道:“喊你靳大侠,颇是生疏,托大叫你靳兄弟如何?”靳卫风道:“大人一片丹心,纵横海上无敌,名声远播天下,在下能得大人青睐,实是诚惶诚恐啊。”朝鲜王见二人彼此谦逊,笑道:“爱卿等毋须争执,且随孤王回到普贤寺,用过晚膳再欢聊如何?”众人闻言,齐声称是。 朝鲜王被日军大败,住在普贤寺中,饮食从简。为招待远道而来的侠义盟群雄,自然破例,便特令厨下,做了松茸烤牛ròu、长白老参炖鸡、清炖鹿ròu、当归狗ròu、“素山珍”(指山菜、山果、山yào)、五谷饭和大酱汤等招待。这松茸烤牛ròu,乃以上等松茸和黄牛ròu烤制而成,大补且鲜嫩无比。其余菜肴也与中原不同,风味独特,美味可口。众人用过膳食,便到房中休息。朝鲜王有事,召李舜臣到静室商议,靳卫风便一人到普贤寺中游玩。 刚走到天王门,李舜臣在身后急叫道:“靳兄弟,留步,我有事和你商谈。”靳卫风笑道:“李大人有何要事找兄弟啊?”李舜臣道:“且找个僻静处详谈。”二人来到树林中,李舜臣见四下无人,问道:“兄弟可否娶亲啊?”靳卫风见李舜臣突然问及此事,不明其意,笑道:“兄弟素来不喜约束,故而不愿娶亲。”李舜臣道:“兄弟此言差矣。贵国名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丈夫当先成家再立业,岂可无后而愧对祖宗?”靳卫风笑道:“李大人虽然说得在理,但在下还想在江湖上闯dàng几年,再回到川中,届时或娶一乡下村姑,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生三两个孩子,便不会对不起先人。” 李舜臣道:“兄弟,现下便有一桩天上掉下来的好亲事,就看你中不中意。”靳卫风惊道:“大人何出此言啊?”李舜臣道:“贞亭公主年已及笄,此次到大明,蒙兄弟救援,心下感激,有心招你入赘朝鲜王室,不知兄弟意下如何?”靳卫风虽然对李华美也有好感,但闻得要入赘朝鲜,远离故土,心下老大不愿,推道:“公主何等金枝玉叶?想我一介莽夫,文墨不通,万万配不上贞亭公主,此事还望大人转告,言明在下衷情。”李舜臣见靳卫风推辞,似笑非笑道:“靳兄弟,这天作之合的姻缘,你想推掉,恐上天也不会答应。还是顺应天意,做我朝鲜的驸马罢。”言毕,负手而去。 靳卫风暗忖这婚嫁之事,岂能强迫?并不将李舜臣之言放在心下,自回寺中安歇。刚到房中,突然全身一麻,被人封了穴道,却是谢成所为。谢成笑道:“三哥,对不住了。适才我得五弟命令,今夜便要将你和贞亭公主送入洞房,你敢违反侠义盟主命令,便是以上犯上,须从重惩罚。”靳卫风闻得伊愿命令,奇道:“五弟已到了平壤吗?”谢成道:“正是,为了让你和贞亭公主结百年之好,正和李舜臣大人准备婚礼啦。”靳卫风苦道:“五弟素来开明,怎会如此强迫于我?” 谢成道:“张濯大人已回到京城主政,倭寇势大,五弟恐朝鲜危急,故而和盖张二大哥及我二妹赶到妙香山,会合朝鲜王,商议平倭之策。你的婚事,便由五弟作主,订下了。”靳卫风道:“五弟在哪里,让他前来见我。”门外一人接道:“三哥,男子汉大丈夫,能娶得貌若天人的贞亭公主,我等脸上也有光彩。你早对公主有意,众兄弟自然知晓,你怎的婆婆妈妈叫唤?”正是伊愿接话。靳卫风斥道:“五弟,你身为侠义盟主,大明英诚王爷、忠勇公,怎能如此糊涂,天下哪有捆绑的姻缘啊?”伊愿笑道:“三哥,贞亭公主已向春苗坦明了心迹,你们孤男寡女,同路多日,早知你心下也钟情于她,公主故而言明,非你不嫁。你若不娶,让她一个女孩儿家,此后如何见人啊?何况她还是朝鲜国公主。” 靳卫风嗫嚅道:“这个,你们也不能点我穴道,强迫成亲啊?”伊愿笑道:“你允了这门亲事,便松开你穴道。”靳卫风对贞亭公主甚是心仪,期期艾艾道:“成亲也行,但有一个条件,我不住在朝鲜。”伊愿道:“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我们管不着,你们日后自行商议罢。”当下解开靳卫风穴道,说道:“春苗已为公主梳洗好了,你快随我前去李大人房间,换好吉服,拜过天地,今夜便入洞房。”靳卫风道:“因何如此紧迫?”伊愿道:“你先成亲,日后我自会对你言明。”靳卫风无奈,只得换好吉服,当夜和贞亭公主进入洞房。 次日一晨,靳卫风起床寻找伊愿,却不见一人,仅找到伊愿留下的一封书信。靳卫风拆开一看,见信中写道:三哥,朝鲜与我大明,乃友好邻邦,抗倭实保大明也。但丰泽行已到朝鲜,伊震云、周南山和封浩皆武功高强之辈,两股早就狼狈为jiān,如若联手偷袭朝鲜王室,则情势危急。兄弟有鉴于此,故留你在朝鲜王身边卫护。你与贞亭公主情投意合,结成连理,也是大好姻缘。李舜臣大人和我等商议之后,决定让你长伴朝鲜王身侧,作其近身护卫,防狗贼前来图谋不轨,方才让你即日和公主成亲。依你禀xìng,若知有战事,必不肯入洞房,但护卫朝鲜王安全,比之抗倭更要紧急,此事非你莫属,望谅解。兄弟们和李大人奔赴抗倭前线,请三哥和公主在妙香山静候佳音,不日必传来大喜捷报,等到抗倭大功告成,再向三哥公主庆祝。弟伊愿拜上。 第九十八章 龙山大仓(下) 靳卫风阅完,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臭伊愿,你等冲锋陷阵,谈笑沙场,何等快活?却留下我做“护刘赵子龙”,强拴于我,一辈子动弹不得,真是岂有此理。”李华美闻得靳卫风叫骂,走进房中,不解道:“卫风,大清早你骂谁啊?”靳卫风闻言尴尬道:“我骂那不知死活的倭寇。公主,我五弟留下信函,着我成亲后,即刻前赴战场,打退倭寇,如此委屈了公主,他日为夫再补偿如何啊?”李华美笑道:“卫风,你敢骗爱妻吗?老实jiāo待,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靳卫风苦道:“公主明鉴,我哪里敢欺骗我的爱妻啊?”李华美嗔道:“你当我不知,五弟早和我说明了,让你作父王的护卫,恐贼子前来暗算,少俗盖弥彰。”靳卫风见贞亭公主识破谎言,只得红着脸,悻悻的不敢言语。 汉城龙山大仓,仓分十三座,除朝鲜历年存粮及日本从国内运来的军粮,共有数十万石之多。由宇喜多秀家手下大将本多重葵看守。本多重葵此人,刀法娴熟,谨慎内敛,心xìng狡诈,颇是难以对付的日军将领。此时李成玉兵退平壤,李舜臣刚刚复职,明朝联军处于劣势,宇喜多秀家便思克日起大军,向开城发起攻击。此时丰泽行已赶到汉城,多出丰泽行这个绝顶高手,宇喜多秀家大喜,笑道:“丰泽行君,依你看,我军应如何行动啊?”丰泽行道:“柳生君前去行刺朝鲜王,若得手,明朝联军震慑,军心不稳,如此我军可趁胜追击,所向披靡。”宇喜多秀家道:“如此我们在汉城,是否再等候柳生君三四日,再做计议?”丰泽行道:“将军请坐镇指挥,且由我领军,先攻下开城如何?”宇喜多秀家大喜,允了丰泽行八千精兵,让其攻打开城。 却说本多重葵命令手下:池道永晟、小川成重、高木内助、纳富六郎四人,各领精兵,分别扼守龙山大仓四门。为防朝鲜义军偷袭,又将游哨布在仓外五里外。每到入夜,大仓日军阵地上,气死风灯高挂,将仓内外照得亮如白昼,便是一只飞蛾,也逃不过日军的眼睛。且巡逻队伍来回行走,整夜不休,将十三座大仓,守得固若金汤。 本多重葵虽然心思缜密,忠于职守,却有一大缺点,便是极其好色。傍晚时分,有卫士抓到前来闲逛的一民家女子,送给本多重葵享用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宛如天人,可惜是个哑巴,不然便十全十美了。本多重葵用完晚膳,安排好四门防务,便来到室中,yù猥亵那民家女子。那女子看是饿了一日,又受到兵士推搡辱骂,看去花容失色,颇是憔悴。本多重葵行事直接,并不调戏,直奔主题,上前便要撕扯那女子衣裤,强行凌辱。刚伸出双手,那女子突然诡异一笑,手指一伸,封住了本多重葵哑穴,又起一拳,将本多重葵送回老家。 那女子杀死本多重葵,突然轻声唤道:“出来,傻子哥。”一人从梁上跳到地上,不满道:“我是你愿哥哥,不是你傻子哥。”那女子正是谢春苗所扮,闻言嗔道:“愿哥哥是祝姐姐的,你是我心爱的傻子哥。”伊愿恼道:“小丫头,再胡说八道,将你嫁给日本倭寇。”谢春苗大怒,也不顾身处险地,擂了伊愿一拳,张口便要叫骂。慌得伊愿急捂住其嘴巴,妥协道:“好了,不争了,算你有理,办大事为重。”谢春苗给了伊愿一记栗凿,啐道:“敢惹我,想招罪受吗?”伊愿道:“不想,谢大小姐,快快行动啊。”谢春苗嫣然一笑,从伊愿手中接过包袱,取出干净衣衫,说道:“臭傻子,转过身去。”伊愿围过身子,嘀咕道:“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突然眼前一黑,谢春苗将换下衣衫兜头扣来。 池道永晟也是好色之徒,见本多重葵进入室中良久不出来,心下焦躁,按捺不住,无心巡夜,便前来打探情况。刚走到厅中,却见一名白衣美女,貌若仙人,妖妖娆娆的在厅中起舞。池道永晟看得失魂落魄,突然那美女来到身边,嫣然一笑百媚生,将池道永晟迷得头晕目眩,不辨东西南北,正自真神,突然身上一凉,倒地死去。过了一刻,小川成重、高木内助、纳富六郎三人分别到本多重葵房中述职,都见了那美女,然后和池道永晟一样,莫名其妙进入yīn司。 伊愿见防守龙山大仓的日军首领被全歼,大喜,放起焰火报讯。众倭寇不见首领,正乱作一团,突见天上烟花绽放,一倭寇奇道:“现下并非节日,怎的放起烟花?”另一名倭寇接道:“许是附过的朝鲜村人,放烟花恭贺咱们前来,打跑朝鲜贪官。”两名倭寇正胡乱揣猜,突然十三座粮仓火光冒起。先前倭寇惊得瞠目结舌,叫道:“这朝鲜人也真是古怪,怎能焚烧粮仓庆贺啊?”另一名倭寇大怒,掴了那倭寇一巴常,骂道:“是贼人前来偷袭,你还不明白吗?”身后一人接道:“你现在才明白,已然晚了。”长剑挥来,将两名倭寇毙于剑下。 防守龙山大仓的数百名倭寇,一夜之间,全被人消灭干净,宇喜多秀家得讯,惊惶失措,正想派兵前去驰援。突然轰隆一声,如天崩地裂,大地颤抖,城外杀声震天。一人大笑道:“宇喜多秀家,还不受死,更等何时?”正是辽东都督佥事李成玉,领明朝联军,约四万余人前来攻城。联军先以大将军pào轰zhà城上日军,大pào过后,再以三眼铳施shè,打得日军伤亡无数。宇喜多秀家大怒,也起大pào还击。城上居高临下,占了地利,联军不敌,暂时退却。突然一声呐喊,联军驾出数十座抛石机,宇喜多秀家不知其意,突然抛石机顺风抛起无数火球,向城上打来。火球落地bàozhà,杀伤力并不怎样,宇喜多秀家正闷闷不解,鼻中闻得一股臭气,啊呀一声,晕倒于地。众护卫立将其送回城内房中治疗,小西行长智勇双全,当即命兵士以湿毛巾护住呼吸,方堪堪守住城门不失。 日军破了联军的神火混元球,便站在城头呐喊示威,突然城外联军忙活一阵,李成玉一声令下,无数只着火飞鸦向城中飞来。正是大名鼎鼎的神火飞鸦。伊愿在飞鸦中又掺了dúyào,日军虽然以湿毛巾捂住口鼻,但飞鸦入城,将房舍烧得火海一片,日军猝不及防,只得分兵灭火,阵型大乱。李成玉一声令下,联军又变了攻术,名曰“火龙出水”。这火龙出水有两级火箭,可飞行二三里之远,杀伤力极是惊人,日军从未见过如此犀利的武器,一时猝不及防,被烧得焦头烂额,大多成了“没面目焦挺”。 小西行长虽然迭遭大战,将面对联军如此凌利的攻势,可谓是一波高过一波,心胆俱裂,心里再也承受不了,急回城和宇喜多秀家商量议和。宇喜多秀家得了军医诊治,刚醒来不久,听完小西行长报告的军情,忖度日军伤亡惨重,再打下去,还不知李成玉有多少杀器未搬出来使用。只得派小西行长出城,和李成玉商量议和之事。原来李成玉受了伊愿指点,准备了数种利器,果然一战逞威,逼得宇喜多秀家yù签“城下之盟”。联军和日军鏖战一年余,双方伤亡惨重。李成玉精锐死伤大半,灭倭力不从心。但日军也死去四万三千余人,面对联军的强大攻势,且龙山大仓被焚,粮食告罄,也无力再战。 李成玉原本不想和谈,但张濯送来入朝作战清单,已耗兵饷九百五十三万两白银,国库空虚,若再战下去,便要摊派百姓苛捐杂税。李成玉无奈,只得让施圣杰和小西行长谈判。施圣杰虽是泼皮出身,前次在龙山大战骂死过一名倭寇,但其人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0 章 算有一些觉悟,又善变化,与商人出身的小西行长相遇,二人颇是投缘,最终议出了笑谈千古的议和闹剧。 却说丰泽行领军向开城进发,刚到开城城下,却听得城上喊声震天,一人叫道:“丰泽行,侠义盟盖聂候你多时了。”另一人道:“丰泽行,朝鲜王子李津,候你多时了。”丰泽行见开城已有准备,大惊,正思对策,突然城上一pào打来,丰泽行慌得跃出数丈,方险险拾回xìng命。丰泽行惊魂甫定,大怒,倭刀一震,便要向城上跃来,突然阵后杀声震天,却是李舜臣的朝鲜大军。盖聂手执苗刀,截住丰泽行,二人就在城头,杀成一团。李津喝令城内守军,打开城门,排起鸳鸯阵,以狼筅打头,杀得丰泽行八千精兵,鬼哭狼嚎,狼奔豕突。盖聂武功高强,和丰泽行战了八十余合,暂不分胜负。 丰泽行初次领兵,攻打开城,却被伊愿料中,失了先机。便思将盖聂斩于刀下,扳回些颜面。二人又打了二十余合,却听得阵外欢声震天,联军叫道:“龙山大仓被焚了,倭寇没有粮食,必成瓮中之鳖,丰泽行,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丰泽行闻言,刀法一缓,正思是联军诈计,突然阵后杀声震天,伊愿手持玄铁剑,如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猛兽吞狐,泰山压卵,杀得日军溃败如潮,再也支持不住,呼喊一声,狼狈鼠窜。伊愿杀到城前,突然将防守龙山大仓的本多重葵等五个首领头抛到城上,笑道:“丰泽行,龙山大仓数十万斤粮食已被我一把火烧了,你凭什么再战?” 丰泽行一见本多重葵等人头,已知伊愿所言不虚,只得一刀逼退盖聂,怒道:“伊愿,休得猖狂,敢与我决战否?”他不知傻子就是伊愿所扮,故而出言挑战。伊愿笑道:“前次在崆峒山紫霄宫,你给我下了战书,九月初九重阳节,雪岳山白青峰,不见不散。”丰泽行怒道:“原来你就是那傻子所扮,真后悔昔日未一刀杀了你。”伊愿笑道:“丰泽行,你要杀我,再回扶桑练上十年,也不是我对手,你信是不信?”丰泽行大怒,叫道:“现下决战,如何?”伊愿笑道:“好。”丰泽行跳下城头,挥舞倭刀,和伊愿战成一团。 第九十九章 大阪比武(上) 伊愿此时内力已完全恢复,只是中了万dú噬心盅,暂时却无碍。当下便yù在明朝联军面前,力挫东瀛第一人,使出“天雷十击”第一式:春秋有时yīn阳异,将丰泽行逼退三步。又欺身向前,出第二式“潇洒东流大河引”,逼丰泽行再退三步。伊愿仅出两招,丰泽行便退了六步,当下惊骇伊愿武功之高,已至化境。奋起全力,将天然理心流刀法发挥到极至,yù扳回颓势。二人战了三百余合,伊愿大占上风,逼得丰泽行节节后退,丰泽行见势不妙,跳出战团,叫道:“伊愿,九月初九重阳节,雪岳山白青峰顶,再分高下如何?”伊愿笑道:“好,就依你所言。”丰泽行抱一抱拳,如一只大鸟,向城下飞去。丰泽行八千精兵,死伤五千有余,逃走两千多。开城一战,丰泽行大军铩羽而归,输得狼狈之极。 却说施圣杰受命与小西行长谈判。小西行长原是日本大名。这大名,指日本幕府将军的封臣,是占有大量名田(登记入册的土地)的大领主。小西行长的嫡系部队,在平壤大战中几乎被李成玉消灭干净,此后元气大伤,兵源得不到及时补充。又在碧蹄馆见识了明军以寡敌众的强大战斗力,已知占领朝鲜,降服大明,无异异想天开。而第二军首领加藤清正和第三军首领黑田长政,和小西行长原是政敌,对其恨不得食ròu寝皮、剜心饮水,自然使出浑身本领,横加阻挠小西行长补充兵源,使其部队建制不全,雪上加霜,如此小西行长自然愿意和谈,休养生息。小西行长终于在回国后的关原合战中惨败于二人手下,逃到伊吹山东面的糟贺村中,一名叫林藏主的农民,将小西行长献俘于领主竹中重门手中,获得了黄金十枚的赏赐。小西行长最后在三条河原被枭首示众,终结了英勇的一生,此时后话。 小西行长和施圣杰商谈之后,双方达成四点协议:一、明派使节去名护屋会见丰臣秀吉。二、明军撤出朝鲜。三、日军从汉城撤军。四、jiāo还二王子及其被俘官吏。小西行长自然一一应允。朝鲜王和大明英诚王伊愿便派监督使团,与日军一道南撤,如此汉城光复。明朝联军进入汉城,布好防务之后,闻得蒙古三卫在辽东闹事,李成玉便急回辽东主持大局。如此除全罗、庆尚二道部分沿海地区为日军占领外,其余各地全部收复。 伊愿和侠义盟群雄见朝鲜大局已定,日军已是强弩之末,无力兴风作浪,便思在汉城祝贺靳卫风与贞亭公主亲事,九月初九重阳节与丰泽行白青峰决战之后,便回归国内。此时汉城王宫屡遭日寇兵燹,各宫损毁严重。景福宫被焚,朝鲜王便在昌德宫中大宴侠义盟及朝鲜有功之臣。朝鲜美食独具一格,比如:烤沙参、鲍鱼内脏粥、蒸醉虾、老山参炖安东鸡、蛙鱼汤、当归牛尾汤等等。群雄在中原从未吃过如此风味独特的佳肴,自然大快朵颐。又品尝了著名的梨花酒、地黄酒和覆盆子酒。这一日群雄正在城中游玩,忽接兵士来报,施圣杰和小西行长使者入城商议和谈之事。 伊愿派李凤山将日使小西行长的心腹小西如安迎到驿馆,双方奉茶毕,开始商谈。丰臣秀吉提出“和平条件”七条:一、迎明帝公主为日本天皇后;二、发展勘合贸易;三、明日两国武官永誓盟好;四、京城及四道归还朝鲜,另外四道割让于日本;五、朝鲜送一王子至日作为人质;六、jiāo还所俘虏的朝鲜国二王子及其他朝鲜官吏;七、朝鲜大臣永誓不叛日本。伊愿听完施圣杰的翻译,怒不可遏,勃然变色,拍桌大喝道:“蕞尔小邦,敢对大明提如此无理要求?”伊愿武功高强,“仙战神”的威名远播东瀛。小西如安见伊愿震怒,急得和施圣杰用倭语jiāo谈,侠义盟群雄皆不通倭语,不知所谈何意。 施圣杰和小西如安谈毕,恭敬道:“王爷,且息雷霆之怒,容小人禀来。”伊愿愠道:“且讲。”施圣杰道:“王爷,小西使者奉了小西行长密意,与我暗中议妥,咱们不理丰臣秀吉的七条,只管让小西使者入京,按我们的要求经办即可,必能使日寇全退出朝鲜国境,如此兵不血刃,何尔而不为呢?”伊愿惊道:“两国和谈,并非儿戏,怎能如此欺骗?”施圣杰笑道:“王爷,所谓兵不厌诈,小小倭国,居然敢捋大明虎须,且让其触下霉头,以儆效尤如何?”伊愿见施圣杰目光闪烁,绝非正派中人,如此不知轻重,置大明国体何在?怒道:“毋须多言,倭国七条,本王作主,一条不允。若要开战,奉陪到底。” 施圣杰见说不服伊愿,心下大急,转首一望,见朝鲜南人党领袖柳成龙在坐,大喜,以眼示意。柳成龙原是东人党第二位领袖。西人党领袖郑澈提出立储之争,为东人党挫败,成了阶下囚,在如何处置郑澈的问题上东人党产生了严重分歧。第一领袖李山海,主张将郑澈和西人党参与此事的魁首诛杀,彻底击溃死人党。柳成龙为政素来保守持重,反对杀戮,认为撤职即可,毋须残杀。李柳二人各自党羽众多,互不服输,于是东人党分裂成以李山海为首的北人党,及以柳成龙为首的南人党。此后柳成龙在党争中战胜了李山海,但不幸的是,他推荐的与日军和谈的大臣礼曹参判兼大提学李德馨(李山海女婿),和谈失败,并未阻止日军的侵略,故而朝鲜王一怒之下,将柳成龙降为平安道观察使,与金诚一一起组织义军抵抗日本。柳成龙卧薪尝胆,居然率义军屡次大败日军,此后在明朝联军的并肩作战之下,终于将日军打退,故而柳成龙也为朝鲜王起用,擢为领议政,权倾朝野。 柳成龙既为领议政,地位尊崇,加之他颇为爱国,在朝鲜军民中素有威望,又老成持重,谋划谨慎,且是年事已高的长者,故而伊愿和明军对其尊重有加。柳成龙得了施圣杰示意,心下领会。与日军连年征战,朝鲜民不聊生,能够以和议而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虽然此和谈欺骗之意甚浓,但政治家以达到目标为原则,并不拘束于手段,当下说道:“英王爷,再起战事,我国兵民苦不堪言,以苍生福祉为念,不如就依施使者之意如何?”伊愿待要争辩,但一路南来,确见朝鲜黎民流离失所、饿殍载道,大是于心不忍。当下勉强应允道:“如此烦柳大人三思,本王也和诸首领商议之后,再与大人拟定方略。” 伊愿和侠义盟群雄经过商议,决定以三条回复丰臣秀吉:一、日军受封后须迅速撤离朝鲜和对马岛; 二、只册封不准求贡;三、与朝鲜修好不得侵犯。柳成龙见伊愿提出的三条,铿锵有力,堂堂正正,完全驳回了丰臣秀吉的无礼要求,并无异议,当下自去与朝鲜王禀报。伊愿让施圣杰将条款讲与小西如安听后,小西如安不敢反对,全部应允。伊愿大喜,当下修书内阁首辅张濯,将三条之事言明,并委其准备诏书、金印和王冠王服。施圣杰和小西如安赶到北京,见过皇帝和张濯,见大明百姓富庶,人物*,疆域辽阔,远非蕞尔不邦的日本可比拟,只得诚惶诚恐接了诏书,和施圣杰又返回汉城面谒大明英诚王伊愿。 伊愿一一验过诏书金印和王服,见无误之后,问道:“施使者,若丰臣秀吉知悉诏书内容与所求不符,为难于你,你岂非xìng命难保?”施圣杰忧道:“王爷,此也正是小人担心之处,还望王爷想法搭救小人一命。”伊愿沉思良久,突然道:“我与你亲到东瀛面见丰臣秀吉,他敢加害于你,我必让他以命相抵,如何?”施圣杰闻言,跪伏于地,泣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当下伊愿率李凤山、盖聂、陈冲斗和谢春苗,随小西如安前往扶桑。命张合武领侠义盟群雄率明军,同朝鲜大军齐守汉城及诸边屏障。 一切准备妥当,伊愿和众人上了大船,行了数日,来到九州岛名护屋休整一日,换马前往大阪。丰臣秀吉为了侵略朝鲜,特地在九州西北角的肥前,修建了运筹帷幄的大本营名护屋。(此名护屋不同于本州尾张的名古屋。)在名护屋,丰臣秀吉的爱妾茶茶怀孕,生下了一个孩子,小名“拾儿”,就是日后的丰臣秀赖。因为秀赖的出生,本已被内定为继承人的丰臣秀吉养子丰臣秀次被清洗,丰臣秀吉的正妻北政所和宠妾茶茶之间的关系也骤然紧张起来。丰臣家便在此地埋下了覆亡的种子。 小西行长事前特地jiāo待了小西如安和“学问僧” (指研究佛教理论、文字说教的僧人。)不可将大明答应的条件翻译给丰臣秀吉,故而丰臣秀吉并不知悉和谈内容。闻得大明英诚王亲来大阪城册封,可谓给了日本天大的金面,丰臣秀吉大喜,特地穿好王服,和众臣出殿恭迎,并接受了英诚王伊愿的册封。丰臣秀吉在日本,也早闻得伊愿是中原侠义盟主,乃破倭平虏的大英雄,见其气宇轩昂,英俊潇洒,果然是天朝上国来的俊杰,不禁大是叹服。在封王仪式后,丰臣秀吉特地准备了盛宴和歌舞,款侍英诚王及大明使臣。 丰臣秀吉毕竟心细,虽然听不懂伊愿册封时说的汉语,终究起了疑心,在劝了伊愿三杯美酒后,推说有急事,须离席片刻,回到密室,急召来精通汉语的“学问僧”为其翻译。“学问僧”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译道:……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日本国王,赐之诰命……。听到其中“兹特封尔为日本国王”一句时,丰臣秀右怒不可遏,夺过“学问僧”手中诏书,猛掷于地,叫道:“日本国,我yù王则王,何待明虏之封?”便思将伊愿等一齐斩杀。此时柳生十四子随小西如安回到大阪,正随侍于丰臣秀吉身侧,见其动恼,献言道:“主上,有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伊愿在,恐不易得手。主上应三思而行。”丰臣秀吉闻言,沉思片刻,突然冷冷一笑道:“久闻伊愿武功了得,今日来到大阪,且叫他见识我日本天照武圣的厉害。”命令柳生十四子,速去霞樱岛请天照武圣中川珠润前来,与伊愿决一死战。 第九十九章 大阪比武(中) 丰臣秀吉出生于尾张国爱知郡中村,父亲原是一贫困农户,十七岁时成为织田信长的家臣,此后在诸侯大战中声名鹊起,经过本能寺之变,逐渐掌握了大权,其后统一日本,在为关白(意为:摄政)。在统一日本的数百次战斗中,屡屡化险为夷,皆因有一战无不胜的影子武士贴身保护。每到攻坚或危急之时,这影子武士即现身迎战,真是所向无敌,睥睨天下,此后丰臣秀吉成为关白,功成名就,这影子武士才逐渐为世人知晓。此人名叫中川珠润,师从日本剑圣、新yīn流开派宗师上泉信纲。上泉信纲是室町幕府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赐封的 “天下第一”的剑圣,中川珠润得到上泉信纲倾囊相授,据闻剑术已超越其师上泉信纲鼎盛时甚多。丰臣秀吉登上关白宝座,便封其为天照武圣。因中川珠润年事已高,故而隐居于大阪霞樱岛上,潜心于剑道,不问尘事。 丰泽行也曾前往霞樱岛求教,与中川珠润战了三百余合,大落下风,方知天照武圣之名,确是实至名归。现下丰臣秀吉为了对付中原第一人伊愿,不惜请出退隐江湖的天照武圣。却说丰臣秀吉jiāo待完柳生十四子,神色不变,回到席上,对伊愿道了声谦。伊愿见其回到室中良久才出,知其定是询问了详细的诏书内容,当下故作不知,从容以对。二人心照不宣,各自闷闷饮酒吃菜。谢春苗却不管他人担忧,吃了一口海鳗鸡骨汤,但觉美味无比,大呼上叫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1 章 哥哥,这日本菜和朝鲜菜,当真是颇有特点,比之中原名菜,鲜味上要胜出一筹。”伊愿笑道:“朝鲜与日本,都是岛国,海味丰富,可随捞即烹,自然新鲜味美。咱们中原菜肴,多以山珍家禽为主,少食海鲜,故而论到鲜味,中原内陆自然比不上朝日两国。” 丰臣秀吉见谢春苗生得娇美无比,望之如天仙一般,又嫣笑如花,笑道:“小姑娘,你若喜欢日本美味,便嫁给我做妾,日日品尝海鲜,长住日本如何啊?”他说的是倭语,伊愿听不明白,但施圣杰却骇得面无人色。伊愿见施圣杰神色变化,已知丰臣秀吉此言定有侮辱之意,当下冷冷道:“施使者,太适才说什么呀?”施圣杰不敢直言翻译,期期艾艾道:“王爷,是说、是赞美谢姑娘生得美貌。”伊愿怒道:“施使者,敢对本王隐瞒,可知是何后果?”施圣杰见伊愿发怒,胆颤心惊,只得如实告知。伊愿闻得丰臣秀吉调戏谢春苗,怒不可遏,斥道:“丰臣秀吉,本王敬你是百战余生的英雄,不想却是个卑鄙好色之人,快快向本王妹子道歉,否则让你后悔莫及。”座中学问僧将伊愿之言翻译给丰臣秀吉听了,丰臣秀次尴尬一笑道:“和小姑娘开个玩笑,英诚王不必介意。” 伊愿怒道:“丰臣秀吉,你身为日本太,出言怎能如市井之徒一般?在本王面前开如此玩笑,真是小邦蛮夷。”丰臣秀吉理亏,只得岔开话题,讪讪道:“英诚王,久闻你在中原,号称武功天下第一,宴毕可否与我国武士切磋一番啊?”伊愿道:“既然太有意,本王客随主便。”丰臣秀吉见伊愿答应出战,哈哈一笑,便让手下武士先行准备场地。众人用完膳食,来到场中演武。丰臣秀吉派近身武士远藤太郎出战。远藤太郎是柳生门中高手,善使长剑,和柳生十四子同出一门。 未等伊愿点将,盖聂早按捺不住,手挥苗刀,跃入场中,拱手道:“请。”远藤太郎躬身回礼。盖聂苗刀一震,当先向远藤太郎发起攻击。盖聂的苗刀法,与中原武功大不相同,讲究快、准、狠三字要诀。攻击时不重招式,见招拆招,挥洒自如,窥敌破绽,往往一击毙命。和东南倭寇作战之时,苗人刀阵大显神威,杀得倭寇闻风丧胆。盖聂又是一代武学宗师,梅山大侠,比之远藤太郎,内功高了数筹。二人战了三十余合,盖聂苗刀一拍,将远藤太郎拍倒于地。 丰臣秀吉见盖聂武功高明如斯,惊得急问盖聂姓名。盖聂答道:“侠义盟狼团卫首领,破倭英雄盖聂是也。”丰臣秀吉闻得侠义盟首领之名,感叹道:“怪不得我国数千武士,在明朝东南沿海被侠义盟所剿,面对如此英雄,焉能不败?”一挥手,命武士藤井佑次作战。藤井佑次是日本四大刀派之一神道无念流中高手,其余三派分别是天然理心流、北辰一刀流、镜心明智流。藤井佑次执刀跳入场中,和盖聂互礼毕,当先向盖聂发起攻击。 二人打了一百余合,盖聂反手一刀,将藤井佑次头发削去一绺。藤井佑次躬身认负。丰臣秀臣见盖聂武功如此高强,大惊,急令北辰一刀流第一高手三浦光岗出战。三浦光岗跳入场中,盖聂正要出刀相迎,谢春苗在旁见猎心喜,不待伊愿喝阻,执剑跳入场中。笑道:“盖大哥,这一场由妹妹来战。”盖聂是武学宗师,眼光何等锐利?从适才三浦光岗纵身入场的轻功可看出,此人武功非常高强,恐谢春苗不是敌手,正要婉拒,谢春苗心急,娇喝一声“请”,顾不得行礼,当先一式“苍山烟云”,向三浦光岗头上罩去。盖聂无奈,只得回到座中。 三浦光岗膂力过人,见谢春苗不行礼便向自己进攻,大怒,一刀向谢春苗长剑击来。刀剑相迎,谢春苗虎口发麻,暗忖此人功力深厚,已非其敌,唯有以剑法取胜。当下将伊愿昔日指点的剑法展开,以快打强,将长剑舞得泼水不进,向三浦光岗攻去。三浦光岗虽然武功高强,但遇见谢春苗毫无破绽的剑法,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得边战边退,俟其有懈,便一击中的。谢春苗攻了三十余合,三浦光岗仅还手五刀,如此打下去,不待三浦光岗还击,谢春苗便要自行累倒。又打了三十余合,谢春苗渐渐出剑缓慢,破绽大开,三浦光岗趁机反攻,谢春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大是不敌。伊愿在座中看得急道:“震位‘格’,巽位‘抽’,坤兑二位‘截、劈’,出‘鹤云飞雪’。” 谢春苗得到伊愿指示,大喜,依言而行,唰唰三剑,将三浦光岗逼得退后三步。伊愿又道:“臂动手必动,手动眼先动,腰马为端倪,窥他心眼,截断先机,后发制人。”谢春苗闻言大喜。原来日本武士,攻击之前,必以眼示意,然后腰马发力,方引动臂手攻击。若能识破他攻击方向,先行出剑封堵,必能后发制敌。谢春苗依伊愿之意施行,果然百发百中,逼得三浦光岗连退十数步,再退下去,便要退出场中。无奈谢春苗攻势连绵不绝,三浦光岗刚要出刀,谢春苗一剑刺来,将攻路尽行截断,只得回刀格挡。三浦光岗越打越是憋屈,只得虚晃一刀,跳出阵外,叫道:“小姑娘,你武功不行,全靠英王爷指点你。” 谢春苗笑道:“也罢,不算你输,打平,好不好啊?”三浦光岗怒道:“不好,英王爷不要出声,咱们再打一场。”李凤山哈哈一笑,执梨花qiāng跳入场中,说道:“你分明就是败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了便是输了,怎能与小女孩儿家争吵?”三浦光岗见李凤山进入场中,怒不可遏,挑衅道:“你和我打,如何?”李凤山道:“好。”梨花qiāng一震,使一式“梨舞破冰”,当先向三浦光岗攻击。李凤山武功,和靳卫风、伊震云、周南山在伯仲之间,三浦光岗虽然是神道无念流中高手,却差他两筹,打了一百余合,李凤山一式“梨花扎”,将三浦光岗长刀扎脱离手,收qiāng抱拳道:“得罪了。” 丰臣秀吉见伊愿麾下,个个皆是武功高手,大吃一惊。暗忖怪不得宇喜多秀家等九路大军,入朝败于明军之手,既有英诚王伊愿和这些高手在,占领朝鲜,断无可能。当下思得一计,笑道:“英诚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且到驿馆歇休,在日本玩游几日,再回大明不迟。”伊愿道:“多谢太抬爱,国内政事繁忙,须得即刻回转,今日得盛宴招待,本王感激不尽,明日一晨便起程,届时不便打扰太安歇,望恕罪。”丰臣秀吉见伊愿似是看出些许端倪,yù走为上策,当下神色不变,哈哈大笑道:“也罢,不能远送,望英诚王一路顺风。” 伊愿见丰臣秀吉皮笑ròu不笑,当下也回以淡淡一笑,并不多言,自领众人回到驿馆。盖聂毕竟年长,适才大败日本武士,见丰臣秀吉面有愠容,提醒道:“盟主,恐丰臣秀吉晚上前来偷袭,我等须早作准备才是。”伊愿笑道:“大哥毋须担心,我早有妙计,只等宵小前来自投罗网。”众人见伊愿胸有城竹,各各欢喜不已。子时刚过,听得驿馆外杀声震天,柳生十四子叫道:“狗贼伊愿,你已为我大军团团包围,快快出来受死。”李凤山大怒,执梨花qiāng当先冲到馆外,见无数日本兵士,手执火绳qiāng,对准驿馆,只须一声命下,大明使者便会被shè成蜂窝。 第九十九章 大阪比武(下) 李凤山见丰臣秀吉如此yīndú,怒道:“柳生十四子,我乃大明驸马,尔等蕞尔小邦之民,怎敢对天朝上国使臣不敬?”柳生十四子笑道:“李凤山,大明与我国,并无宗藩关系,尔等托大,胡乱册封我国,真是岂有此理。我奉太之命,特地前来送你归西,须怪我不得。”正要命qiāng手shè击,突然阵后一声虎吼,一人叫道:“柳生十四子,你看这是谁啊?”柳生十四子大惊,回头一看,却见英诚王伊愿,手执长剑,抱着一名婴儿,似笑非笑。那婴儿原在襁褓中酣睡,听得众人喧哗,猛然惊醒,哇哇啼哭起来。 柳生十四子一见那婴儿,大惊失色,叫道:“英王爷,万不可伤害我粗幼主。”这婴儿小名“拾儿”,便是丰臣秀吉爱妾茶茶,刚生下的爱子丰臣秀赖。伊愿算准备丰臣秀吉偷袭,故而到茶茶房中,将秀赖胁持。柳生十四子一见秀赖,早已心神震骇,再不敢伤及大明使臣。伊愿笑道:“快准备快马大船,送我等安全到朝鲜之后,再还你幼主,否则让丰臣秀吉悔恨终生。”柳生十四子急道:“英王爷,有事好商量,勿吓着幼主,我即刻前去和太禀报。”一言未毕,丰臣秀吉在众武士簇拥之下,匆匆赶来,慌道:“英诚王,有话好说,本太不伤害贵国使臣就是,请还回孩子。”伊愿笑道:“尔等倭人,最善两面三刀,背信弃义,叫本王如何信你?” 丰臣秀吉正yù回答,一老者近前抢先道:“天照武圣中川珠润之言,英诚王可相信?”伊愿见中川珠润前来,拱手作礼道:“前辈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照武圣?”中川珠润道:“正是。久闻英王爷乃中原侠义盟主,武林第一英雄,一言九鼎。但请相信日本的天照武圣之言,勿伤害我家幼主。”伊愿道:“前辈可保本王使臣不被太属下暗害否?”中川珠润道:“请放心,必不会伤害贵国使臣。”伊愿将秀赖递给中川珠润,说道:“晚辈相信前辈之言。”中川珠润将秀赖jiāo给柳生十四子,说道:“英王爷,我有一个请求,烦请应允。”伊愿道:“前辈请讲。” 中川珠润道:“久闻王爷乃中原第一高手,我想领教一二,不知可否赐教?”伊愿笑道:“能和天照武圣切磋,实乃晚辈三生之幸。前辈靖。”中川珠润躬身一礼,伊愿拱手回礼,二人各拔出长剑,就在驿馆外,杀得难分难解。中川珠润果然不愧为日本武圣,一套剑法展开,如鹰扬九州,博大威猛。剑起处风起云涌,山河变色,果然气势磅礴,气象万千。伊愿荆楚剑法展开,如狮吼原野,气吞山河。挥舞间乌获摧冰,贲育拉朽,真是泰山压卵,无坚不摧。二人一番激战,十丈内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受剑气所阻,人皆不能靠前。打了七百余合,不分胜负。伊愿哈哈大笑,突然虚晃一剑,跳出战团,执礼道:“前辈剑法高明,晚辈不是敌手,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来相会。” 中川珠润叹道:“我已年迈,再战下去,必不是王爷敌手,若是能年青三十年,必不致败在王爷手下。英王爷虽然年少,却谦和厚道,实是人中俊杰,大明股肱。还望王爷能与贵国皇帝沟通,望大明能与我国,永息干戈,结万世友好。”伊愿道:“多谢前辈指教,晚辈也有此愿,只是不知太意下如何?”丰臣秀吉见中川珠润已表明求和之意,不便拂逆,只得悻悻道:“中川先生之意,甚合本太之心,望英王回去告之明皇,两国从此休战,永结万世之好。” 伊愿道:“多谢太,咱们就此别过,他日再来拜会。”众人一番打斗,此时天色大明,中川珠润威望极高,日本果然依言而行,小西如安送伊愿和等人来到海边,又送到船上,便回转复命。丰臣秀吉见了伊愿武功,已知侵朝必然失败,当下忧虑日增,竟然卧床不起,两年后撒手西归。留下一首辞世歌:随露珠凋零,随露珠消逝,此即吾身。大阪的往事,宛如梦中之梦。一代枭雄临死方悟:侵略朝鲜如同朝露凋零消逝,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却说张合武镇守汉城,数日不见日军有何动静,这一日正和柳成龙商议汉城周边诸城布防,却得探子急报,日军分三路,向汉城攻来。水军一路,陆军分为左右两路。左路军以宇喜多秀家为主将,小西行长为先锋,率军四万九千余人,沿宜宁、晋州一线,向全罗道挺进,意图攻取南原。右路军以毛利辉元为主将,以加藤清正为先锋,率军六万四千余名,沿密阳、大丘一线,向全罗道挺进,意图攻取全州。此时在汉城附近的联军不多,且伊愿前往日本和谈,日军有全撤出朝鲜之意,故而防守并不森严。左路日军遂连克泗川、南海、光州,最后兵锋直指南原。南原守军坚守了数日,终于寡不敌众,被日军攻破。日军攻破南原,也伤亡惨重,恼羞成怒之下,屠城一日,残暴与倭寇无异。明将陈望愚镇守全州,兵少不敌,只得弃城而去,加藤清正的右路军拿下空城全州。之后日军又分别攻陷黄石山、金州、公州等地,汉城的屏障尽失,危如累卵。 李舜臣重整朝鲜水军,不在闲山岛旧址重建,而将基地扎在全罗道最西南端的右水营中。在鸣梁和珍岛碧波亭之间,有一道狭窄而水流湍急的海峡,名叫“鸣梁海峡”。 藤堂高虎在得知朝鲜水军的情报后,派出大名来岛通总和三百三十余艘战船,并两万陆军,准备趁鸣梁涨潮之时快速偷袭,全歼朝鲜水军。 朝鲜水军在漆川岛大败后,修复残破龟船后,仅余十三艘可战。面对强大的日本海军,李舜臣大喜,决定就在此地,将日本水军葬送。先在“鸣梁”海中埋下铁索和木桩,并将许多民船伪装成战船阵列于水营中,自已亲率仅有的十三艘战船,引诱日本海军前来迎战。藤堂高虎船队来到,见李舜臣仅仅只有十三艘战船,哈哈大笑,叫道:“李舜臣,快快受死,赏你全尸。”李舜臣怒道:“倭贼,敢前来侵犯我国,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藤堂高虎大怒,命来岛通总之兄得居通年领战船当先出迎。得居通年来到阵前,正yù喝令火绳qiāngshè击,突然一人自李舜臣身后走出,却是苍山掌门谢成。谢成挽弓搭箭,只听得一声惨叫,得居通年中箭身亡,日军惊骇无比。 谢成杀成得居通年,哈哈大笑,拔出长剑,恃轻功飞到日军船上,唰唰数剑,杀死数十名日军,又跃回朝鲜战船上。来岛通总见其兄惨死,怒不可遏,喝令部下向朝鲜大船猛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2 章 李舜臣见来岛通总前来,大喜,命令兵士,施放“火龙出水”,将当先三艘日本大船烧成一片火海。来岛通总所乘大船,也着火燃烧,藤堂高虎无奈,只得催动大船,前来营救来岛通总。李舜臣见藤堂高虎前来,命令兵士,将“火龙出水”尽数向藤堂高虎船只打去,刹时藤堂高虎大船,也烧起熊熊大火。日军见主将船只起火,只得奋力前来迎战。毕竟朝鲜水军只有十三艘战船,不敌数十倍于已的日军船队,当下掉转船头,向营内便逃。 藤堂高虎和来岛通总发须皆被烧掉数绺,焦臭之味极浓,二人怒不可遏,催动日军船队,咬住朝鲜大船,紧紧不舍。不一刻追到朝鲜鸣梁海峡中,突然潮退,日本大船为海底铁索和木桩缠住,进退不得,成了“网中的鲜鱼”,任人掳杀。李舜臣大喜,一声命下,侠义盟谢成、房天华、乔羽、赵大亮、赵大猛等,率领联军,当先杀出。来岛通总正遇上谢成,二人各执刀剑,杀成一团。房天华等武功高强,日军不是敌手,联军冲上日军大船,便如摧枯拉朽、砍瓜切菜,杀得日军鲜血染红了海水,浮尸掩盖了海面。藤堂高虎势倭刀遇见房天华,打了三十余合,不是敌手,只得虚晃一剑,跳上小船,仓皇逃命。 谢成和来岛通总打了一百余合,被谢成一式“三阳莲开”,刺死剑下。(来岛通总也是壬辰倭乱中唯一战死的大名。)谢成杀死来岛通总,藤堂高虎逃掉,日本水军兵败如山倒,李舜臣大获全胜。此役击沉敌船三十余艘,毙敌四千余人,重创日本舰队。藤堂高虎此战后,一闻李舜臣和侠义盟之名,心胆俱裂,斗志全消,已是强弩之末。却说日本左右两路大军,刚杀至汉城前,明朝大军终于及时援至。麻中贝为援朝总兵,解元瑞为副总兵。麻中贝和诸将计议毕,派解元瑞和张合武等,前往稷山北部巩固汉城。解张二人领军刚到阵地,黑田长政和伊达政宗率领的日军第三军团趁其立足未稳,当先向其攻来。张合武大怒,拔出麒麟牙宝剑,向日军阵中冲锋。 张合武武功高强,膂力过人,剑法更是超群。联军在其感召之下,奋勇当先,个个以一当十。果然如李舜臣所言:必死则生,必生则死。一夫当先,足惧千夫。两军鏖战三个时辰,暂不分胜负。突然联军阵后,杀声震天,却是李舜臣大败藤堂高虎的水军后,和侠义盟群雄杀至。谢成等个个如下山猛虎,无不以一当百,杀得日军鬼哭狼嚎,兵败如山倒。黑田长政见势不妙,只得退守稷山,闭关紧守。明朝联军势如破竹,又在青山之役大败日军,朝鲜义军和李舜臣的水军,不时偷袭日军的粮草,使日军补给困难,宇喜多秀家无奈,只得召诸将商议。 审时度势之后,宇喜多秀家决定,两路军南撤至沿海,小西行长退守顺天,加藤清正退守蔚山,黑田长政退守梁山,岛津义弘退守泅川,并各建筑营垒阵地,俟机反扑。一时双方打成僵局。麻中*大部明军,长途作战,日耗甚巨,无奈之下,只得和李舜臣、张合武等商议,拟速战速决。统一谋划之后,兵分四路向蔚山进攻。以杨金高和张合武,领联军一万六千余人,攻左路。麻中贝和解元瑞领联军一万四千余人,攻右路。谢成领联军一万一千人,打击援助之敌。李舜臣部在海上截断日军救援之敌。左右两路大军,浩浩dàngdàng,向蔚山杀来。 蔚山城由加藤清正占据,城依山险,其陆路由彦阳可通釜山,不敌时日本援军可及时来援。加藤清正又在离蔚山两里远的岛山上筑城,城外设三道防寨,易守难守,蔚山城由柳生久三郎镇守。麻中贝一声命下,向防守蔚山城的日军发起攻击。张合武一马当先,恃轻功向城内飞来,挥舞麒麟牙,将守城之敌杀死,打开城门,放联军入城。联军随之杀入城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日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柳生久三郎见势不妙,率领幸免日军向岛山城退去。张合武素有谋略,见岛山城有三道防寨,颇难攻破,便佯装失败,退出蔚山,以引诱日军前来杀之。 日军并不上当,退到岛山,坚守待援。翌日一晨,麻中贝一声命下,联军向岛山外围三寨发起猛攻,顷刻连拔二寨。眼见得便可攻破最后一寨,联军战后,突然三人领军杀来,却是伊震云、周南山和封浩。小西行长等见岛山危急,正自无计可施,突忆起伊震云三人已投于麾下,当即和三人领援军五万来援。伊震云等武功高强,谢成的联军阻挡不住,让其杀到明军阵后。伊震云齐凤朝阳刀挥起,当先突入联军阵中,摧枯拉朽,联军大乱,兵士开始逃窜。张合武大怒,返身截住伊震云,二人杀成一团。房天华和周南山对敌,赵大亮赵大猛兄弟围住封浩,杀得难分难解。 日军人数众多,又由伊震云等高手助阵,加藤清正趁机领兵杀出寨来。联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麻中贝只得命令撤退。张合武和伊震云打了一百余合,不分胜负,见日军势大,虚晃一剑,向后退逃。房天华不敌周南山,奋战了一百余合,死在其剑手。赵氏兄弟也不敌封浩,赵大亮被封浩一式“碧萝浣花”刺死。赵大猛待要和封浩拼命,被张合武强行拉开。 第百章 南岳论剑(上) 却说麻中贝兵败蔚山,退到汉城休整。次日伊愿从日本回归。见周南山等杀死房天华和赵大亮,怒不可遏,当即便要杀进岛山城,击毙伊震云等。谢春苗提醒道:“愿哥哥,明日便是你和丰泽行的白青峰比武之期,万万不能失约,让倭寇笑话啊。”伊愿方才忆起重阳决战之事,只得和李舜臣麻中贝等商议,聚合大军,等白青峰决战之后,再一战退敌。 雪岳山,位于束草的西南,主峰白青峰为金刚山的余脉,巍峨陡峭,景色秀丽,有南金刚之称。山麓的雪岳洞附近有神兴寺,建于新罗时代善德女王时。山中有卧仙台、飞仙台、蔚仙岩等美景,其中蔚仙岩更有“万峰美景”之称。从飞仙台到主峰有千佛洞溪谷,谷中美景数不胜数,有文殊潭、鬼面岩、五连瀑布……等,皆各聚天地之大美,妙不可言。雪岳山,被公认为朝鲜南岛最著名的风景胜地。 白青峰是雪岳山的最高峰,终年有六个余月积雪不化,伊愿和丰泽行的重阳决战,便在白青峰顶。此时正值秋末,白青峰上黄叶飘飞,千沟万壑为层林尽染,入目所见,金黄灿烂,万物凋零,偶尔几声孤雁嗥鸣,令人顿生萧杀之感。伊愿和群雄来到峰顶,却见丰泽行早已盘膝坐于场中,长刀chā在身侧土中。见伊愿前来,丰泽行颔首道:“伊愿,今次决战,乃中日双方第一高手之争,我若落败,自回九州岛,永世不出日本。你若落败,自领明军,退出朝鲜,如何?”伊愿笑道:“丰泽行,你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啊?你回不回日本,在本王看来,无关紧要。若我明军撤出朝鲜,尔等倭寇趁机发难,朝鲜危急,岂会让你得趁?”丰泽行道:“伊愿,你既不同意退兵,不如咱们作生死之战如何?” 伊愿道:“此话怎讲?”丰泽行道:“我若败了,剖腹自尽,你若败了,横刀自刎。”伊愿笑道:“比武便是比武,切磋而已,无关生死,怎能如此看重?”丰泽行道:“我乃日本天圣武士,代表全日本武士最高荣誉。你是中土侠义盟主,侠义精神之表率。任何一方输了,都让其国武士颜面无光,两国武人相争,荣誉高于生命,怎能不以死谢罪?”伊愿笑道:“好,便依你之言,开始罢。”谢春苗见伊愿以死相搏丰泽行,大为不愿,叫道:“愿哥哥,小心倭贼诡计。”伊愿道:“无妨。”缓缓拔出玄铁剑,道声:“请。”丰泽行躬身一礼,长刀一震,向伊愿迎头劈来。伊愿玄铁剑击出,刀剑相碰,丰泽行虎口发麻,伊愿若无其事,笑道:“丰泽行,你内力不及我,小心啊。” 丰泽行道:“多谢。”刀法一变,如大海海啸,攻势铺天盖地,向伊愿袭来。伊愿玄铁剑一震,使出“天雷十击” 之“雄霸天下长风破”,一招破掉丰泽行漫天刀影,突然左手一拳击出,正如罗汉逞威,金刚震怒,势不可挡。丰泽行见伊愿左拳打来,格挡不及,只得退后一步化解。伊愿欺身上前,展开荆楚剑法,如长江奔滚,黄河咆哮,洋洋洒洒,逼得丰泽行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二人奋力战了三百余合,伊愿攻多守少,丰泽行已逼了三十余步,大落下风。伊愿见丰泽行出刀愈来愈缓,长啸一声,如天乐开奏、鸾凤齐鸣、响乎岩谷,震憾八表,突然使出“翻江倒海鬼神哭”一式,等丰泽行起刀来挡,左边空门大露,伊愿重重一拳击在丰泽行胸膛之上,这一拳含了伊愿十成内力,丰泽行心房如遭雷击,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坐倒于地。 伊愿收剑道:“丰泽行,你武功差我太多,回阿苏山再修炼罢。上天有好生之德,勿妄自轻生,且静心悟得天地大妙,提高武功,再来决战。”丰泽行擦去嘴角鲜血,冷冷道:“我尚可力敌,你怎能出获胜狂言?”伊愿大怒,玄铁剑一震,喝道:“丰泽行,不知好歹,且让你见识我的真正武功。”一言未毕,突然四下窜出无数日兵。一人哈哈大笑道:“伊愿,你已被火绳qiāng重重包围,还逃得了xìng命吗?”却是天狼教主周南山。伊愿怒道:“丰泽行,你我比武,乃公平决战,怎能如此jiān诈歹dú?”丰泽行见周南山领日军杀来,也是大惊失色,喝道:“姓周的,你领兵前来作甚?” 周南山道:“圣武士,我奉宇喜多秀家首领之命,特来将欺骗太的jiān贼伊愿拿下,送往大阪治罪。”丰泽行道:“你要捉拿伊愿,须得等我比武完毕,若他胜了,下了雪岳山后,再捉不迟,你怎能此时前来?”周南山笑道:“好,就让你们比完,反正伊愿已成了瓮中之鳖,谅他也逃不出我的火绳qiāng阵。”丰泽行不理周南山,转首道:“伊愿,我们还未分出胜负,打完如何?” 伊愿道:“好。”二人各执刀剑,复杀成一团。伊愿武功高出丰泽行数筹,二人又打了一百余合,丰泽行已着了伊愿两拳一剑,浑身便是血人一般,步法踉跄,兀自苦苦支撑,再打下去,不过三十余合,眼见得便要死在伊愿剑下。周南山正看得入神,突然丰泽行退到跟前,长刀反转,横在周南山脖间,冷冷道:“周南山,得罪了。”转首向其余日兵喝道:“退下,不可侮辱了我日本武士道精神。”众日兵对丰泽行敬若天人,见其发令,虽然心下不愿失去杀害伊愿的大好良机,也只得悻悻退下。伊愿见丰泽行如此义举,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震耳yù聋,穿云裂石,笑声毕,四下里杀声震天,杀来无数手持三眼火铳的明军,将日兵及周南山围得水泄不通。 伊愿笑道:“周南山,你想取我xìng命,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且让你今日死无毙身之地。”原来伊愿早已算定,周南山等必会趁决斗之机,前来偷袭,故而让盖聂和张合武领明军精锐,就藏在白青峰丛林中。闻得伊愿笑声报讯,盖张二人旋即领兵杀出。众日军中了明军埋伏,个个惊惶失措。伊愿笑道:“丰泽行,多谢你好意,请带领兵士离开吧,我不伤害你们一人。”丰泽行见伊愿如此仁德,一拳击在周南山胸口,将周南山打晕在地,封浩待要逃跑,被李凤山陈冲斗截住,不过三十余合被制伏。伊愿命将周封二恶贼押回汉城,克日公开枭首示众。便和大队一道,下了雪岳山。 刚到山下,行在大队前面的李凤山惊呼一声,叫道:“五哥,快来看。”伊愿来到阵前,却见丰泽行盘坐于地,已剖腹自尽,兀自身形不倒。膝上放着一纸书信,施圣杰拆开一看,说道:“王爷,丰泽行留下了:主公,祝您武运昌隆八字。”伊愿见丰泽行刚烈忠诚,不禁心下大为敬佩,命兵士将其遗体以厚棺殓好,和书信一道送给宇喜多秀家。回到城中,却得麻中贝禀报,张濯又派出兵部侍郎刑王芥领兵前来驰援。刑王芥文武双全,和宋应功一样,也是大明忠直之臣。在驿馆拜过英诚王伊愿后,刑王芥禀道:“王爷,现下日军已是强弩之末,张阁老在国中实施‘考成法’和‘一条鞭法’,又励精图治,治理黄河,变水患为水利。国库因而充盈,援朝兵饷无碍,请王爷克日指挥下官等,将日军逐回东瀛。” 伊愿道:“好,侍郎言之有理。”当下和李舜臣等商议之后,决定分水陆两路大军,水路由大明御倭总兵官、水军提督陈龙源和朝鲜三道水军统制使李舜臣率领,在海上打击日军。此时大明也派出飞虎舰三百多艘到朝鲜作战,朝鲜水军在鸣梁海大战后,也建造了四百余艘战船,两股合一,共有八百余艘,兵力两万六千余名。陆军分三路进攻。东路军麻中贝,率联军三万,攻打据守蔚山的加藤清正部;西路军刘仁挺,率联军两万余,进攻顺天和釜山的小西行长部;中路军董拾圆,率军一万五千人,进攻盘踞泗州的岛津义弘部。伊愿自和中路军董拾圆随军出征,留谢成谢春苗防守汉城。 却说中路军来到晋州城下,晋州城由细川忠兴家臣松井兴之镇守。有伊愿坐镇,董拾圆及兵士信心大增,伊愿来到城下,喝道:“大明英诚王、忠勇公、侠义盟主、仙战神伊愿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投降?”日军闻得伊愿之名,个个惊骇无比。松井兴之是守城主将,虽然心下惧怕,面上却不示弱,叫道:“伊愿,你虽然有些虚名,怎能是我大日本武士敌手?识相的,快快回到北京,饶你不死。”伊愿大怒,突然将身一纵,飞上城来。松井兴之猝不及防,伊愿已落在身侧,玄铁剑一震,将松井兴之首级割下。伊愿指着松井兴之人头,喝道:“尔等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日军见主将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3 章 死,呼喊一声,弃城而去,作鸟兽散。 中路军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晋州城,明朝联军齐呼:“英诚王爷,举世无比;侠义盟主,天下无敌。……”万人鼓噪,欢声雷动,穿云裂石,振聋发聩。董拾圆赞道:“王爷不愧是破倭平虏的长胜英雄啊,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末将等佩服得五体投地。”伊愿笑道:“董将军,还有泗州城未取下,本王与将军,皆须努力啊。”董拾圆道:“末将遵命。”伊愿留陈冲斗镇守晋州,当下点齐大军,向泗州进发。 第百章 南岳论剑(中) 泗州由号称“鬼石曼子” 的岛津义弘镇守,中路大军来到城下,伊愿手提松井兴之首级,喝道:“岛津义弘,大明英诚王伊愿前来征讨,还不开城出降,更待何时?”岛津义弘有日本战国奇人之称,此人xìng格坚强,处惊不乱,尤其精于防守。面对兵威正盛的伊愿大军,并不惊慌,在城上喝道:“伊愿,我敬你是中土第一人,现下我国与朝鲜大战,你非朝鲜人,不关你事,且退回国中,让我与朝鲜人一较高下。”伊愿笑道:“岛津义弘,久闻你武功高强,可敢阵前与我一战否?”岛津义弘道:“你是中土‘仙战神’,连圣武士皆不是你敌手,决斗我不如你,但阵上jiāo锋嘛,却各有所长。” 伊愿笑道:“岛津义弘,且叫你见识我的手段。”一声令下,大将军pào逞威,万pào齐轰,打得泗州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岛津义弘见伊愿以大pào开道,大急,突然思得一计,让一部手下退出泗州,临海筑防,若泗州城破,也有落足之地负隅顽抗。伊愿轰了半个时辰,见城上日军溃逃,大喜,当先运起轻功,飞上城头,杀散城头守卫,打开城门,联军随之入城,截住日军一通猛攻,杀得日军狼奔豕突、尸积如山,余者向海边溃退。伊愿拿下泗州,让兵士饱餐一顿,休息一个时辰,便起大军向岛津义弘阵地攻击。 岛津义弘退到临海固守,阵前建了三道防寨。伊愿来到阵前,一声令下,大将军pào开火,一pào落地,将第一道防寨崩塌。正yù让联军冲锋,突然阵后bàozhà声此起彼伏,联军火yào库着火起bào,伊愿惊骇不已。bàozhà声过,一人笑道:“愿哥,对不住,兄弟在汉城救出了周教主和封护法,并顺带捉了谢春苗姑娘,十二月初八腊八节,南岳衡山祝融峰顶邀你论剑,你若不到,便在峰上雷池为谢姑娘收尸罢。”言毕运起轻功,扬长而去。伊愿大怒,顾不得和岛津义弘鏖战,返身向伊震云追去。伊愿一走,中路军群龙无首,董拾圆武功不济,不是岛津义弘敌手。岛津义弘领军趁势杀出,联军大败,只得退出泗州,回到晋州固防。 东西两路军也是进展不大,麻中贝和加藤清正互有胜负,打成僵局。刘仁挺和小西行长在顺天城外鏖战,大败日军。但日军退入城中,闭门不出,刘仁挺久攻不克,也战成僵局。但联军将日军逼在几处孤立的据点上,使其互不能援,陈龙源和李舜臣的水军又截断日军补给线,日军成了瓮中之鳖,形势大危。丰臣秀吉闻得侵朝日军败讯,国内五大老又屡加掣肘,内外jiāo困之下,忧郁成疾,卧床不起。此时侵朝日军败局已定,伊愿心急谢春苗被掳,回到汉城,jiāo待完刑王芥和麻中贝等,即率侠义盟群雄起程回国。 南岳衡山,位于湖南省中部,素以风光绮丽著称,有“五岳独秀”之誉。清人魏源《衡岳吟》说:恒山如行,岱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唯有南岳独如飞,朱鸟展翅垂云大。这朱鸟,便是赤凤凰,暗喻祝融峰。因祝融峰三面峻峭,一面缓斜,远望如腾飞之凤凰,故有南岳如飞之说。“祝”字在此处,意为持久,“融”意光明,祝融是上古火神,死后葬于南岳。祝融之意,便是留“持久光明”于南岳,造福后世子孙。 祝融峰顶,隋以前便有神殿,据唐李冲昭《南岳小录》载为司天霍王庙,后迁于南岳山下。新皇登基后,便在祝融峰顶新建祝融殿,属道教宫观,殿内祀祝融火神。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就有“祝融万丈拔地起,yù见不见轻烟里。”一句。唐刘禹锡《望衡山》有云:前当祝融居,上拂朱鸟翮。宋人黄庭坚的《祝融峰》开首便是:万丈祝融chā紫霄,路当穷处驾仙桥。都是对祝融由衷的赞美。古人故云:不登祝融,不足以知其高。祝融峰挺拔突起,高出芙蓉、紫盖、天柱、……等,乃南岳七十二峰第一高峰也。 自唐武则天长安二年开设武科,遴选武将开始,南岳祝融峰便成为天下英雄的论剑宝地。从唐至明,祝融峰顶每十年便举行一次论剑盛会。天下英雄云集南岳,比武论剑,醉心武学。历代群雄,共尊唐代开元年间人裴为第一代剑圣。其后南岳剑圣层出不穷,获得剑圣之名者,须得力挫祝融峰顶群雄,品行无争议后方能获任。而后由西岳铸剑府的铸剑大师打造一柄宝剑相赠,以正剑圣其名。伊愿祖师谢风云和祝商,都曾获得剑圣美称。因倭寇入侵,中原武林同仇敌忾,齐赴沙场杀敌,故而南岳论剑会已停了三届。 在侠义盟主伊愿的率领之下,终于将倭寇消灭,与鞑靼修好。现下伊愿又重出江湖,在朝鲜战场将日军逼到临海几个孤立据点,可谓宇内清平,四夷臣服,正是举行南岳论剑的最佳时机。天狼教被侠义盟群雄打败后,俞正彪趁机率领门下弟子,将盘据武当的魔教贼子尽歼,回到紫霄宫修道悟真,开馆授徒。这一日清晨,俞正彪刚刚起床洗漱毕,却得弟子禀报,南岳剑圣府派人送来信函,在十二月初八腊八节这天,举行论剑大会,选出当代剑圣。 祝商逝后,南岳剑圣府由其堂弟祝问主持。祝问武功高强,但喜好名酒美人,爱好诗书,心xìng恬淡,不喜江湖打杀。俞正彪见祝问重开南岳论剑会,颇为惊讶。他和祝问,原是好友,知其志向,断不会冒然主持论剑大会。问了那送信仆人祝问近况,那仆人说祝问一切皆好,三夫人刚为他添了一个麟儿,不日后又要和一位美人入洞房,双喜临门之下,便思举行南岳论剑盛会庆贺,故而派他前来送信。俞正彪自然不信那仆人之言,便命弟子方正留下主持武当,为探究竟,决定先往察看。 南岳剑圣府建在衡山脚下南岳古镇南街尽头,离北街尽头的南岳大庙不远。剑圣府由江湖中人集资修建,主要建筑分为剑圣殿、剑仙殿、剑道殿三重。剑圣殿祀裴、李白和张旭三圣。因唐文宗将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的剑舞诏为“大唐三绝”,故而剑圣殿便尊祀三人。剑仙殿祀纯阳祖师吕洞宾。吕洞宾是道教全真派开山祖师,后世道教和民间称其为“剑仙”、“酒仙”、“诗仙”,故祀于剑仙殿中。剑道殿祀武圣关老爷。关老爷忠肝义胆,名垂万世,是忠、信、义的集大成者,故而在剑圣府,也成为剑道武德的宗祖,武人加以膜拜。 俞正彪来到剑圣府,祝问早得下人禀报,前来迎接。祝问年约五旬,但内力深厚,加之保养得好,看上去三十有余。一见俞正彪前来,祝问笑道:“俞掌门,您来得正巧,我明日正好又要与一位美人成亲,你来主持大礼如何?”祝问已有七房妻妾,他天xìng*,常宿花眠柳,四处访美,多不在剑圣府中居住。俞正彪是修道之人,素不好色,和祝问虽然私jiāo不错,但对其行径,却不敢苟同。当下笑道:“贫道是修道之人,祝先生大婚,贫道能讨杯喜酒喝,已感激不尽。这主执婚礼嘛,应当请德高望重的当地宿耆才妥。”祝问笑道:“早知你这个臭道士,顽固迂腐,不懂变通,既如此,你喝酒便是,不可扰我婚事。”俞正彪笑道:“先生大婚,贫道岂敢横加干涉?”祝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俞正彪道:“四匹马追不上,五匹马却可以。” 二人哈哈一笑,自到房中品茗。用过晚膳,俞正彪随仆人来到房中歇休,便叫住仆人问道:“小哥儿,你可知那新娘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啊?”那仆人笑道:“掌门,闻得那美人是云南人,姓名却是不知,据丫环们讲,生得貌如天仙,比之古时的西施貂婵,还要美上三分,我家主人得到如此美貌的娘子,笑得整日里合不拢嘴呢。”俞正彪闻得是云南人,心下一震,暗叫不会如此巧合吧?当下打听到那美人住处,便让那仆人下去,暗中计议已定。 到了三更,俞正彪持了长剑,运轻功来到后院西厢房前,见房内红烛高照,一绝色美女坐在床头,默默流泪。两名丫环在一旁边劝道:“姑nǎinǎi,我家主人温柔多才,又家财万贯,你能嫁给他作姬妾,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怎的哭泣不愿呢?”那女子泣道:“我早有如意郎君,你们主人又老又好色,我看着就恶心,怎会嫁与他作妾?”一丫环道:“姑nǎinǎi,你现下被封住穴道,无法挣扎,若不顺从我家老爷,定然会被他强行得到,届时吃了苦头,又失了身子,何苦呢?”那女子怒道:“那臭老头刚进我房中,我即刻咬舌自尽,日后愿哥哥到剑圣府定会为我报仇的。”那女子正是被伊震云胁持的谢春苗。 另一丫环急道:“姑nǎinǎi,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们也知道伊盟主武功高强,老爷打他不过,但府中来了三位高手,想那伊盟主也不能一个打赢四个吧?你若自尽,伊盟主又为你报不了仇,岂非鸡飞蛋打,两厢无着?”谢春苗怒道:“死便死矣,绝不能被那老狗儿玷污。”俞正彪听到此处,怒不可遏,正要入室救人,突然后背一麻,被人封住了穴道,那人笑道:“俞师兄,得罪了。”却是封浩。俞正彪正要叫骂,封浩手指连点,又封住其哑穴。俞正彪双目*,恨不得将封浩焚死于怒火中。封浩笑道:“师兄,不要急,明日让你主持大婚典礼,这场天赐良缘,想不到是身为道士的师兄唱礼,真是大出师弟我之意外啊。”言毕,叹息不止。 第百章 南岳论剑(下) 次日吉时,俞正彪果然身为祝问大婚司仪,也不知封浩施了什么手脚,俞正彪心甘情愿就在场中唱礼。伊震云、周南山和封浩,作为嘉宾观礼。谢春苗被点了穴道,无法咬舌自尽,在两名丫环的扶持之下,和祝问行了大礼,礼毕,送入洞房。祝问见和谢春苗拜过天地,大礼已成,喜不自禁,向伊震云三人谢过大媒,急不可耐,便进入洞房,yù和谢春苗成就鱼水之欢。俞正彪唱完大礼,神色木讷,便傻傻的坐在席中猛吃海喝。 祝问和谢春苗圆房之后,乐不可支,日日黏在房中,又过了几日,便是南岳论剑之期。伊震云将祝融剑给了周南山使用,和封浩三人一道,上祝融峰论剑。此时天下英雄,都得到剑圣府送到的贴子,齐聚祝融殿前,个个拭目以待,跃跃yù试,看数十年倭患平定后的剑圣,由谁能荣膺。午时正牌,祝问到殿前宣布南岳论剑会开试,由少林方丈小山上人、武当掌门俞正彪,南岳剑圣府祝问三人主持。第一场比试,由四川唐门门主唐淀对苍山派雒新。雒新和谢玉贞大婚后,便住在鹤云峰日日苦练,一套苍山剑法,已有八重功力。唐淀虽然剑法不俗,但唐门主要以暗器和dúyào称雄,南岳论剑光明正大,天下英雄公平决斗,不能使用卑鄙手段,故而唐定优势尽失,和雒新打了八十余合,被雒新逼得弃剑认负。 第二场由恒山派狄心河对峨眉青牛派杜文才。杜文才师父杜刚逝后,率青牛派弟子躲在山中,日日苦练,后来天狼教被侠义盟打败,光复平都山总坛,他此次上祝融峰比剑,本无争雄之意,因狄心河曾投靠于周南山麾下,心下恼怒,故而上前拼斗。两人打了一百余合,杜文才奋起一拳,将狄心河打倒场中。封浩见杜文才获胜,大怒,便要上前挑战杜文才,小山上人喝道:“封浩,尔等魔教弟子,怎能有夺取剑圣的资格?”周南山怒道:“小山,那你的高徒伊震云有资格吗?”小山怒道:“那个劣徒,早被逐出少林,等剑圣会后,我少林自会捉他归案。” 伊震云笑道:“师父,徒儿从未与江湖同道为敌,且西北辽东平虏,徒儿皆立有大功,少林怎能冤枉如此杰出的弟子?”小山怒道:“恶贼,再敢胡说八道,即刻将你打下祝融峰。”伊震云笑道:“师父,你教了徒儿武功,徒儿感激不已,但古语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今日咱们师徒二人,就在这祝融峰上打一场,让天下群雄作证:如果师父胜了弟子,弟子这就下山。但如果弟子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这南剑论剑会嘛,师父便得让弟子参加了。” 小山见伊震云居然向自己挑战,当下怒不可遏,叫道:“恶贼,好,打就打,莫非我怕你不成?”也不顾俞正彪阻挡,跳入场中,持铁棍当先向伊震云猛攻。伊震云齐凤朝阳刀一迎,棍刀相碰,小山蹬蹬蹬退后三步,伊震云身形不动。小山骂道:“狗贼,果然有些造化。”使一式“苍龙腾空”,向伊震云罩来。伊震云大刀一震,还以“横扫千军”。师徒二人武功,同为少林正宗,彼此攻守谙熟。但伊震云得了千年雪莲和金针过穴之功,内力大增,小山内力差了一筹。二人打了三百余合,伊震云一刀逼得小山弃掉铁棍。 伊愿云并不趁机发难,恭声道:“师父,请换兵器再打。”在天下英雄众目睽睽之下,小山身为少林掌门,岂能耍泼撒赖?只得怒道:“算你侥幸。”自会座中。伊震云胜了小山,便有资格参加剑圣会。他武功高强,雒新杜文才皆不是敌手,接着泰山派乔羽、天目派掌门曹伟宸、雁dàng派常门和之泽……皆一一败于其手。按剑圣会规则,若无人上前应战,伊震云便自动获任南岳剑圣之名。小山急不可耐,以眼示意俞正彪,乃是催其入场阻挠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4 章 正彪居然熟视无睹,神色镇定,并不理会小山上人。祝问见无人入场比试,正要出言宣布南岳剑圣获胜者,山下一声长啸传来,那啸声穿云裂石,如鸾凤和鸣一般,一人叫道:“反贼,你岂配获剑圣美名?我来灭你。” 啸声刚至,一人飞到祝融殿前,正是伊愿来到。伊震云一见伊愿,并不惊慌,笑道:“愿哥好。”伊愿呸道:“反贼,谁是你兄长?”伊震云并不生气,说道:“早知愿哥是天下第一人,武功高强,兄弟不是敌手。但幸好谢姑娘在兄弟手中,兄长若能胜得过周教主和我二人合璧,兄长必会毫发无伤的将谢姑娘jiāo还于你。如果兄长不允,那么谢姑娘便要追随祝姐姐而去了。”伊愿怒道:“反贼,你等心xìng无常,出尔反尔,如何信你?” 伊震云笑道:“兄弟在天下英雄面前,决不食言,还望兄长相信一次。”伊愿道:“好,上来吧。”伊震云和周南山一使眼色,二人各执刀剑,向伊愿攻来。伊愿正要应战,座中玄难大师叫道:“孩子,接剑。”将青虹剑抛了过来。伊愿右手执青虹剑,使荆楚剑法,左手执玄铁剑,使武当剑法。两剑偶尔又变为祝融剑法,虚虚实实,变化万千。伊震云和周南山皆是当世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且刀剑合璧,攻势何等威猛?但伊愿双剑展开,便如两个伊愿一样,攻守兼备,气势如虹,居然完全不落下风。 三人打了三百余合,伊愿见二人联手也不过如此,长啸一声,双剑齐展开“天雷十击”,青虹剑使“虎啸龙吟狮子吼”,玄铁剑出“纵横无敌朱雀舞”,一招将伊周二人逼得退出十步,成为“残璧“。伊愿趁机一式“风云色变天雷击”,双剑合璧,将周南山罩于剑影中。这一式是荆楚剑法的精华所在,两剑施展开来,风雷阵阵,电闪雷鸣,周南山避无可避,左臂被伊愿齐根砍掉,正yù一剑结果周南山xìng命,伊震云齐凤朝阳刀向伊愿背后斩来,伊愿无奈,只得回剑格开。周南山臂上血如泉流涌,痛得哀嚎不已,突然恶狠狠道:“伊愿,若不出重手,看来是赢不了你。”手一挥,突然鞑靼人阿拉坦高娃奔入场中。 阿拉坦高娃念动咒语,伊愿心内噬心虫开始噬咬心房,便如万箭攒心一般,痛不可忍,顿时手足无力,只得连连后退,险险被伊震云一刀砍中。玄难听得伊愿呻吟,突然合十诵道:“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伊愿听得经声,心内疼痛顿消,猛然奋起神力,一拳打在伊震云胸口,打得伊震云喷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伊愿欺身上前,便yù将伊震云结果于剑下,周南山突然狞笑道:“伊愿,你要不要这三人xìng命?”伊愿大惊,转首一望,却见封浩执剑押着林春眠、管凤蝶和管小愿三人,走入场中。 管小愿一见伊愿,眼泪汪汪,哭道:“爹爹,这三个坏人,杀死了外公,你把他们都杀掉报仇。”伊愿见儿子哭泣,心神大乱,让伊震云顺利逃到封浩身边。管凤蝶双目噙泪,柔声道:“小愿乖,爹爹一定会将三个恶贼杀死的,你莫要哭啊。”管小愿使劲点头道:“嗯。”周南山手持祝融剑,架在管小愿脖间,狞笑道:“伊愿,你不要你儿子了吗?”伊愿怒道:“你想怎样?”周南山恶狠狠道:“你当场自刎,我便放了这三人。”林春眠急道:“师兄,恶贼之言,万万不可相信。壮士断腕,不得已而为之,你快些让动手,将这三人杀死。”封浩大怒,扇了林春眠一记耳光,骂道:“贱人,你再胡言乱语,我一剑杀了你。”伊愿惊惶失措,束手无策,正yù应允周南山等条件,阵后一人冷笑道:“狗贼封浩,你看看这是谁?” 封浩转首一望,却见闵欢押着桃松鱼,走上前来。祝问一见桃松鱼,大惊道:“夫人,你、你怎的和封……”闵欢冷笑道:“祝先生,得罪了,你新得到的姬妾,便是鞑靼第一美人,先皇顺怡妃桃松鱼,谢春苗妹妹嘛,早已被我暗中救出,用顺怡妃李代桃僵了。”桃松鱼一见封浩,花容失色,泪流满面,哭道:“封郎,快快救我。”封浩虽然歹dú,对桃松鱼,却一往情深,不顾周南山和伊震云在旁,急道:“闵姑娘,你有何要求,快快道来。”闵欢冷冷道:“你在新婚之日,杀我受郎,我也让你亲眼目睹,失去爱人的悲伤。”突然手起一剑,便要将桃松鱼刺死。 封浩顾不得胁持林春眠,纵身向闵欢跃去,突然斜剌里双qiāng刺来,封浩避无可避,被李凤山和陈冲斗双qiāng架在空中,命在须臾。封浩奋起最后一口真气,求道:“闵姑娘,求、求你别伤害顺、怡…妃。”闵欢见封浩惨死,大仇得报,猛然情绪失控,放开桃松鱼,向山下狂奔,口叫连呼“文豹”不止。桃松鱼抱住封浩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周南山见封浩猝死,惊惶失措,他手臂断掉,头脑被仇恨和怒火冲晕,见伊愿坚不服软,突然顿生两败俱伤之心。恶狠狠道:“伊愿,侠义盟杀我父亲,我也让你没有儿子。”奋起一拳,向管小愿头上击来,伊愿救已不及,惨叫道:“小愿……”管凤蝶在伊震云手中,动弹不得,见爱子即遭不测,大痛之下,晕死过去。 眼见管小愿便要惨死周南山拳下,突然伊震云齐凤朝阳刀一送,后发先至,将周南山刺死当场。伊愿见伊震云如此举动,正不知所措,伊震云面对周南山尸体,骂道:“狗贼,我伊祖公子孙,岂容外人伤害?”伊愿见伊震云救下管小愿,心下感激,不知如何感谢,只得硬生生道:“震云,谢、谢你。”伊震云凄然一笑,深情道:“愿哥,若知你跳下舍生崖未死,兄弟自然会追随你建功立业,岂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谋反,成为千古罪人?”伊愿闻言,双目噙泪,说道:“震、震云,你先向小山师伯认罪吧,圣上面前,我以我的免死牌换你xìng命,想来可保无虞。” 伊震云摇摇头道:“愿哥,免死牌虽然可免死罪,但谋逆却排除在外。你是我伊氏后人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伊家庄和我爷爷,望你守护了。愿哥,诚愿世世为兄弟,再结来生未了因。来生,我一定做你的好兄弟,永别了,我的好哥哥……”突然纵起身子,向悬崖下跳去。祝融峰壁立千仞,险峻陡峭,伊震云跳下祝融峰,除非南岳司天昭圣大帝显灵,否则伊震云断无生还之可能。伊愿见伊震云以此种方式结束生命,颇是悲愤jiāo加,五味杂陈,毫无胜利之感。 阿拉坦高娃见三人惨死,正要逃跑,谢春苗及时将其捉住,似笑非笑道:“臭婆娘,敢胡乱念咒,我让你到yīn曹地府中去念吧。”正要一剑将其刺死,伊愿急道:“春苗,放她走罢。”谢春苗恼道:“凭什么听你的?就是不放。”嘴中顶撞,却松开了阿拉坦高娃,让其自行下山。管小愿扑到伊愿怀中,撒娇道:“爹爹,听说你住在四季如春的长春岛,比天山暖和多了,我也要去,咱们一家人,再不分开了好不好?”伊愿亲了亲管小愿脸颊,心疼道:“乖儿子,你想怎样,爹爹就让你怎样。”管小愿冲着管凤蝶吐吐舌头,连作几个鬼脑,搞怪之极。 伊愿现身祝融峰,以他武功,南岳剑圣自然非他莫属。当下小山、俞正彪和祝问,便要宣布其获任剑圣,伊愿抱着管小愿,挥手制止道:“各位英雄,且听我一言,再高论不迟。”群雄闻言,无不洗耳恭听,不再喧哗。伊愿朗声道:“朝廷能破倭平虏,扫清外夷,诸位英雄皆功不可没。侠义盟者,因侠聚义,以义成盟也。现下侠义精神,已传扬天下,深入人心,无须再结盟彰显。虑及结盟组织过大,良莠不齐,容易为暗怀野心之jiān人利用,对朝廷百姓不利,故而侠义盟就此解散。但侠义精神自在人心,光耀千秋,与天地日月同辉,造福中华万世。此次南岳论剑会,在下三思之后,认为真正的剑圣,乃是爱国护民的大英雄,应以百姓福祉为首念,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鞠躬尽瘁,不重虚名,才是百姓心中的无敌剑圣。在下自忖才德浅薄,不配剑圣之称,故而辞行,请各位另选高明吧。”言毕,向小山上人、俞正彪、玄难大师等长辈,跪行大礼。 玄难道:“愿儿,若心无挂碍,不执著于名相,则百dú不能侵,盅本无dú,dú在自心,你可懂了?”伊愿闻言,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万dú噬心盅自解,当下谢过长辈,和群雄作礼辞别,抱着管小愿,潇洒自去。 两年后丰臣秀吉病死,明朝联军在露梁海战中大败日军,靳卫风作为李舜臣的副手,亲自上阵杀敌。李舜臣不幸中飞弹而亡,死前嘱咐其子李荟,侄子李莞,秘不发丧,继续战斗至胜利。又jiāo待靳卫风,让其永住朝鲜,和贞亭公主李华美一道,毕生卫护朝鲜和朝鲜王,靳卫风含泪应允。李舜臣jiāo待完遗愿,面露微笑,口中喃喃念道:三千里锦绣河山,朝日下鲜明母国,不停呼喊“母国”而逝。忠诚爱国之心,感天动地,万世流芳。 第百一章 真爱长春(上) 杭州,南城外顾家坟地,伊愿长跪不起,禀道:“义父,孩儿历尽数年,堪堪完成义父jiāo待的任务,请义父在天国和文莫二师尊,一同宽心罢。”谢春苗也跪下拜道:“义父,儿媳fù谢春苗,向您磕头了,有我照顾愿哥哥,您就放心泼墨作画吧。”伊愿瞪谢春苗一眼,斥道:“小孩儿家,不可胡说。”谢春苗闻言大怒,一把拧住伊愿耳朵,叫道:“臭傻子,你再敢跳舍生崖,我、我,我和你一同跳下去。”伊愿道:“胡闹。”林春眠道:“师兄,黄先生和大观学子闻得你回到杭州,特地jiāo待我,拜完顾先生后,便请到书院一聚。”伊愿黯然道:“师妹,我心下乱成一团,实是无颜见先生和学弟们啊。” 林春眠道:“师兄,黄先生乃你在世的唯一恩师,不能不见啊。”伊愿长叹一声,说道:“好,见了黄先生,你们先回长春岛,我还有些事情须处理,完毕自会回来。”谢春苗恼道:“你又想逃到舍生崖去殉情?”伊愿道:“不是,京城还有些要事jiāo待张阁老,办完了自会回来。”谢春苗凶道:“不行,我也要跟着你,从今以后,你敢离开我半步,就别想再见到活着的谢春苗了。”伊愿斥道:“莫名其妙。”谢春苗道:“胡闹就胡闹,反正你休想抛下我。”伊愿愠道:“你想跟就跟吧。”林春眠伊愿闻言,已知其仍有为祝诗竹殉情之意,不禁凄然一笑,忍不住泪水溢出,转首向杭州先行。 众人来到杭州南门前,突然冲出无数少男少女,将伊愿团团围在垓心,一妙龄少女眼疾手快,抱住伊愿,叫道:“伊愿哥哥,我要嫁给你。”伊愿道:“我成亲了。”一美fù呸道:“少骗人,那祝诗竹死在长恨岛上,你当妾身不知啊,相公?”却是杭州学政陈鸿图的千金陈婉言。她先嫁给一官宦公子为妾,入门不过三年,便成了寡fù。闻得伊愿仍未娶亲,心下死灰复燃,又来搅扰。四下里人越围越多,伊愿手、足、发、腰皆被揪住,挣脱不开。那揪住伊愿头发的男子叫道:“妹夫,得罪了,闻得妹夫回到杭州,舍妹三日三夜未眠,特地备好了大婚吉服,又精心准备了‘佛逃墙’和一百零八道佳肴,专候妹夫品尝后即入洞房。”陈婉言见那男子称伊愿为妹夫,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其右耳,拼命拉扯。那男子耳朵被扯开一道裂缝,鲜血长流,痛得哀嚎不已,只得暂时松开伊愿头发。 谢春苗见众人疯狂无比,恐伊愿断手掉发,奋起全身力气,喝道:“本王妃是英诚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室谢春苗,尔等敢抢本王妃夫君,真是不知死活,岂有此理!”众人闻言,惊道:“你、你不是云南茶庄的谢家小姐吗?何时与英诚王爷成了亲啊?”谢春苗道:“在朝鲜作战时,和靳三哥贞亭公主一道,两对新人齐齐入了洞房,尔等不信,可去朝鲜打听。”众人见谢春苗不似开玩笑,惹不起王妃,只得放过伊愿,嘟囔道:“想不到天下第一美男子、英诚王爷伊愿,娶了这样一个臭八怪作王妃,真是玉树chā在牛粪上,天鹅ròu掉到辣癞蛤蟆嘴中,这世道真是乱套了,让我等杭州美女岂非义愤填膺,郁闷终生?” 谢春苗见众人侮辱她容貌,怒不可遏,双手叉腰骂道:“尔等才是臭八怪,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妃全抓到杭州府大牢,个个脸上刺字毁容,让你们悔之晚矣。”众人见英诚王妃发怒,自然不敢招惹,个个悻悻离开,一步三回头瞪眼怒视,恨不得将谢春苗溺杀于双目中。陈婉言见多识广,加之出生官宦人家,天xìng骄横,众人离开,她却不走,指着谢春苗,骂道:“臭婆娘,数年前孤山雅集时,我便是英诚王爷名正言顺的正室,此事全杭州人皆知,你敢横刀夺爱,我上杭州知府大堂告你。”谢春苗大怒。抡起巴掌,连扇陈婉言十二记耳光,打得陈婉言头晕目眩,连连告饶。谢春苗似笑非笑道:“臭婆娘,愿哥哥是谁的相公啊?”陈婉言被打得鼻青脸肿,呻吟道:“是、是谢王妃您的夫君。”谢春苗道:“这还像话。”抬头一看,却不见了伊愿等人,放开陈婉言,撒腿便追。 伊愿刚到大观书院门楼前,众学子早出院迎接。为了欢迎伊愿,大观书院特地在在箭马场中,举行了江南才艺大赛。苏杭名士,江浙名流,闻得伊愿莅临,无不蜂拥而至。伊愿被请到台上主位上就坐,黄和旭紧邻左首。他得知伊愿将回大观书院,心花怒放,一宿未眠。一见伊愿,满面春风,执着伊愿双手,向群芳朗声道:“各位俊彦,此便是我大观书院的骄傲,大明英诚王、忠勇公、天下侠义盟主伊愿,自然,咳,也是不才的得意门生。……” 黄和旭致辞毕,一名十岁左右,俊俏甜美的小女孩儿手捧鲜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5 章 来到台上献花,伊愿接过鲜花,含笑道谢。那小女孩儿并不离开,突然嫣然一笑,大声道:“愿哥哥,我叫夏嫣实,今年十岁。”伊愿笑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嫣实。”夏嫣实突然高声道:“愿哥哥,请你等着我长大,再过五六年,我便可以嫁给你为妻。在这期间,你要敢和其它女人先成亲,我、我跳舍生崖死给你看。”说完,突然踮起脚尖,在数千江浙名士众目睽睽之下,吻了伊愿脸颊。然后心满意足而去。伊愿呆如木鸡,冷汗直流,不知所措,傻傻痴立。 才艺大会后,大观学子将伊愿等迎到万松楼听书。张铁嘴见名满天下的侠义盟主亲自莅临,喜不自禁,他今日正评说《薛平贵寒窑别妻》一节,案上放了古琴,说道:“王爷,久闻您与祝诗竹姑娘真情不渝,今日杭州父老齐聚,可否为大伙儿将王爷的真爱故事,简短评说,让我等父老恭聆啊?”众杭州人早将伊愿看成是杭州的英雄,闻言齐齐邀请,伊愿虽是河南伊水人,但在杭州求学练剑,早将杭州视为故乡。既是家乡父老想邀,盛情难却,伊愿无奈,只得来到台上,未及开言,泪如泉涌,良久泣不成声。众人见伊愿伤悲,齐皆唏嘘不已。伊愿擦拭完泪水,突然摆正古琴,边弹边唱道: 那一次我背着你你抱紧了我 走过紫禁城长长的宫殿我们都没有退缩 有人说卫护快乐的真爱要用一生的眼泪 我愿用沧海的泪水为心爱的你泣吟 亲爱的你在天国还好吗 好后悔未抱着你让你夜夜酣睡 亲爱的啊你在哪里 剩下我破碎却永远不变的心 正等待为你炼狱 …… 伊愿一曲奏毕,满座泣声一片。一名男子手提两尾松江鲈鱼和一壶绍兴黄藤酒,来到台前,躬身作礼,说道:“王爷,小民松江渔户逢八郎,特携鲜鱼美酒,感谢您破倭平虏,为我等百姓除去心腹大患。”松江鲈鱼,便是后来号称四大淡水名鱼的鱼中珍品。绍兴黄藤酒便不消说了,乃千年名酒也。伊愿接过鲈鱼黄酒,双目噙泪,还礼道:“多谢逢大哥盛情,伊愿无物以报,此有昔年松浦隆信败在我手下,献给我的倭刀一柄,便送给大哥聊表谢意罢。”逢八郎接过倭刀,若有所思道:“王爷,逝者长已矣,生者当奋发,天下安宁,还有待王爷卫护啊。小民代九州百姓,求王爷以社稷苍生为念,莫辜负天地造化之大德啊。”言毕,向伊愿拜了三拜,起身不语,哈哈大笑,潇然而去。 伊愿手提鱼酒,正自感伤,谢春苗突然走到台上,夺过伊愿古琴,也边弹边唱道: 好哥哥啊好哥哥 看你落泪好痛心 相思和痛苦并不是真爱的真谛 逝去和代谢也不是生命的本意 春天的百花开了才有秋天的果实 快乐的继续才是爱人的希冀 我是一只无畏的蝴蝶 愿毕生拨动爱人的悦意 好哥哥啊好哥哥 让心灵的冰川融化成绿水 滋润朋友酬谢知音 春天的阳光正好翱翔 让我们比翼双飞沐浴真爱的真谛 …… 真爱长春(下) 谢春苗唱完,转首一看,伊愿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当下大怒,转身便去追赶。原来乔文定正是万松楼的东家,得知伊愿回杭,便特地在“太白酒楼”宴请故友。伊愿刚到座中,突然户部主事手提两个酒葫芦,春风满面,来到跟前,亮出酒葫芦,笑道:“伊兄弟,愚兄现下已辞官归隐了,闻得你前来,特地花费二两银子,购得苏学士在惠州罗浮铁桥下藏匿的桂酒密方,在家悉心酿了两壶,赶来杭州酬谢知音伊兄弟,这酒与蜜酒不同,你喝了包管不会腹泄,咱哥儿俩不醉不休。”伊愿一见户部主事又酿来桂酒,心胆俱寒,叫苦道:“大人,你何故学那鲁人,窃糟为酒啊?你明知我不善饮,怎的偏偏强人所难?” 户部主事笑道:“兄弟,昔年举荐过苏洵的*张方平,和苏学士恩师欧阳修,都是酒中豪侠,量可达百杯。苏学士酒量不济,常被这二人讥笑,苏学士却辩说,我并不羡慕你们的海量,我喝一杯就醉,你们喝百杯才醉,大家不是一样得其所哉吗?所以高士饮酒,不在能饮多少,而在尽兴则可。并且这桂酒,与众不同,你可知有何来历啊?” 伊愿悻悻道:“请大人赐教。”户部主事道:“苏学士被贬谪惠州时,特地和当地人学得了桂酒的酿制方法。并写信给好友同乡道士陆惟谦,说‘桂酒一端,足可以抵他迢迢千里跋涉之劳。’陆惟谦果然飘然而至,并非美酒作媒,实是为情所牵。后来苏学士又将酿桂酒的密方,刻于罗浮铁桥之下,为一惠州家户偶然所得,并传之后世。我破费二两纹银,在一名岭南商人手中,好说歹说方才购得,你若不喝,便是不给苏学士和我的面子。” 伊愿苦道:“苏学士和大人的金面,在下怎敢拂逆?喝,喝死也要死。”一言未毕,楼下吵吵嚷嚷,一人叫道:“伊兄弟,老哥哥特地带了绍兴黄藤酒来看你。”却是“铁剑歌王”陆象升。另一人叫道:“伊兄弟,我也带了一品竹叶青来看你。”正是“百变yào王”杜英石。又一人叫道:“伊学兄,我带了*酿前来谋醉。”乃是苍山派王博。…… 众人上到楼上,争先恐后,不顾伊愿肯不肯,当先强行敬酒,不喝不行。谢春苗见伊愿每喝一杯,便如饮dúyào般难受,心疼道:“各位英雄,我愿哥哥酒量素来不高,我替他饮了,如何?”王博斥道:“小女孩儿家,喝什么酒?回闺房绣花去。”谢春苗大怒,正要驳斥,一老者讥道:“身为七尺男儿,却不能豪饮,真是败我远道敬谒的兴致。”却是吴县“茶老爷”吴宗明。伊愿前次被他弄得差点掉进太湖,对其颇有芥蒂。说道:“‘查老爷’,你今日前来酒楼,是想调查本王爷贪茶好酒、索贿敛财吗?”吴宗明哈哈一笑道:“小老儿怎敢捋王爷虎须?闻得王爷乃本朝擎天一柱,侠义表率,xìng情豪爽仁义,今次特来敬酒。” 伊愿冷冷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的酒,本王喝不了。”吴宗明笑道:“王爷恨昔日小老儿强索狮峰黄金芽,那次确是小老儿做的不对,今次前来,特和天下茶友一道,为王爷带来各地名茶,望王爷原谅小老儿昔日冒犯之过,先饮香茶解酒。”伊愿闻得好茶,大喜道:“吴前辈请坐,晚辈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勿怪。”吴宗明哈哈大笑,领众茶客来到座前敬茶。计有:狮峰黄金芽、洞庭碧螺春、敬亭绿雪、顾渚紫笋、信阳毛尖、六安瓜片、蒙顶黄芽、白毫银针、五盖山米茶、花果山云雾茶、武夷ròu桂…… 伊愿每杯香茶皆啜一口,大是赞叹不已。吴宗明道:“王爷,我等茶客,拟特地为王爷举办一届侠义斗茶会,请王爷不吝赏光。并请王爷诏示举办时间和地点。”众茶客齐道:“请王爷务必赏光。”伊愿见盛情难却,正不知如何是好,谢春苗道:“多谢各位茶友,本王妃着主,来年七月初七鹊桥会,在西蜀峨眉山舍生崖举办斗茶大会,茶会宗旨,以天地大德为念,劝世人勿再跳舍生崖轻生。”众茶客恭声道:“愿遵王妃钧命。”伊愿见谢春苗越俎代庖,恼怒不已,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当面斥责,只得怒目而视,谢春苗熟视无睹,洋洋得意,努着樱桃小嘴向伊愿示威。 伊愿喝了太多酒和茶水,肚里憋忍不住,只得暂时到楼下方便。谢春苗本想紧紧跟着伊愿,恐其逃走,但楼上敬仰伊愿的人太多,济济一堂,摩肩接踵,拥挤不堪。谢春苗好不容易挤到楼下,已不见了伊愿踪。谢春苗急不避嫌,来到茅房外高喊,叫了半天,无人回应。谢春苗闯了进去,见茅房空无一人,伊愿已不知去向。谢春苗不见爱郎,失魂落魄,泪如雨下,伤心yù绝。 …… 一年后,七月初七鹊桥会,峨眉山舍生崖。谢春苗一身白衣,来到崖边,凄然道:“愿哥哥,今日是妹妹生日,在九里镇你曾答应我第三个愿望,你若不带一千朵鲜花前来,妹妹便跳下舍生崖,追随祝姐姐而去了。”一老者见谢春苗要跑崖舍生,急道:“女子,万万不可轻生,普贤菩萨并不在舍生崖下,勿要糊涂。”谢春苗泣道:“今日是我生日,那个遭天杀的臭男人吝啬银钱,舍不得买一千朵鲜花送我,我、我、我死给他看。”一言未毕,伊愿抱着一个肥嘟嘟的婴儿跑到崖边,那婴儿在怀中大声啼哭,似是颇不满意伊愿抱住。伊愿急得叫道:“布儿他妈,孩子饿了,快快给他喂nǎi。” 谢春苗恼道:“花买来没有?没有鲜花,就没有nǎi水。”伊愿苦道:“有,不但有鲜花,还有名茶,特请夫人品尝。”谢春苗闻言,回嗔作喜,说道:“从今后敢不听我支使,我跳舍生崖给你看,让你儿子,没有nǎi水喝。”伊愿求道:“夫人,就算我错了,也不能拿咱们儿子出气啊?拙夫从此后再不敢违逆夫人钧命了,夫人叫我向东,我不向西,这样好了吧?”谢春苗接过那婴儿,笑道:“这还像话。布儿乘呵,看娘亲是怎么收拾这个坏蛋爸爸的,妈妈聪明吧?”那婴儿似是听懂了谢春苗所言,咯咯欢笑。 随即崖后一阵喧哗,无数江湖好汉手执鲜花,在林春眠带领之下,来到崖前,参加斗茶大会。林春眠笑道:“妹妹,祝你生日快乐。”谢春苗笑道:“多谢姐姐。”群雄举起鲜花,齐抛向舍生崖下,各自合十祈祷。此时佛光现出,舍生崖上一片祥和光明。谢春苗瞥了闭目默祈的伊愿一眼,洋洋得意道:“舍生崖下的愿哥哥是祝姐姐和方姐姐的,舍生崖上的愿哥哥是春苗和春眠的。”伊愿闻得谢春苗嘀咕,睁眼惊道:“夫人,你、你说什么呀?”谢春苗道:“回到长春岛上,速与林姐姐圆房,不听本王妃钧命,叫你好看。”伊愿不满道:“岂有此理,我乃侠义盟主,怎能用情不专,让天下英雄笑话?”林春眠嫣然一笑,提起茶壶和四个茶杯,接道:“师兄,自古以来,一个茶壶,可以配四个茶杯,大英雄娶三个老婆,本就应当,再说是妹妹心甘情愿的嫁给师兄,不关师兄品行。我等了师兄多年,再不愿独守空房了,还请师兄娶了师妹吧。师兄若不要我,我孤苦无依,也跳下舍生崖一死了之。” 伊愿怒道:“胡闹。”林春眠见伊愿斥责,泪如泉涌,来到舍生崖前,便要纵身跳下。谢春苗抓住林春眠,劝道:“姐姐休听那傻子胡说八道,他再不允,我让布儿跟他吃nǎi。”伊愿先前被谢春苗以死相逼,迫不得已,无法殉情祝诗竹,委委屈屈的和其入了洞房。婚后谢春苗原形毕露,刁蛮无礼,颐指气使,常和管凤蝶争风吃醋,日日欺负于他,他内下苦楚,深悔一时心软,又娶了个小母老虎,大有抱恨终生之感。加之他爱大观四杰教诲,对情之一事,初衷颇为专一,管凤蝶和谢春苗都为他生了儿子,乃是情非得已,林春眠花容月貌,又是黄花闺女,岂愿忍心亵渎?但林春眠对他一往情深,不作他想,确是让他感动不已。 见林春眠非自己不嫁,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师妹,你要我娶你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林春眠喜道:“什么条件啊,师兄快讲?”伊愿道:“第一个:顽石开花吐芬芳。第二个:有水能往高处流。第三个:日月同升贺乾坤。”林春眠闻言,恼道:“师兄,世石上的石头怎会开花?亘古以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岂有向高处逆流之水啊?再说日出月隐,日落月升,yīn长阳消,阳盛yīn衰,岂有日月同升之奇事?”伊愿洋洋得意道:“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没有诚心叩拜普贤菩萨,故而菩萨也不会助你。此乃天意,你若不应我这三个条件,便怪不得我不娶你。” 林春眠正在焦急,一白须老者在管凤蝶搀扶之下,来到金顶舍生崖,哈哈一笑,说道:“孙媳fù,莫要着急,有外公大人在,谅那小子的诡计不能得逞。”却是孔府衍圣公孔玉贤。伊愿一见衍圣公,慌忙跪行大礼。衍圣公并不理会伊愿,叫来林春眠,耳语数句,林春眠喜道:“师兄,你要的这三个条件,我能办到。”伊愿惊道:“天下,天下哪有石头开花,水往上流,日月同升的奇事啊?”林春眠笑道:“咱们一家子就去看这天下三奇吧。” 在东岳泰山脚下,有一青石,外形如海豹,外表可长出密密麻麻白色的花蕾,不过数天,便依次开出红褐色的小花,花开败后,花花相连,又形成一层石头。这块青石,被称为泰山灵山,现存于泰山下的石文化陈列馆中。 在广西天峨县,有一块棕褐色的叫“茴香石”的大石,它能散发出浓郁的茴香气味。好奇者想敲下一块带回家中“长期品味”,然而敲下来的碎块却毫无香味散发。 在西域(新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乌恰县城,有一条名为什克的神奇小河,水流沿着山坡逶迤而上,爬上一个高四丈余(米)的小山包,然后才顺着山坡从另一侧向下游流去。这便是水往高处流的实景。 在浙江海盐县南北湖畔的高阳山上,每逢农历十月初一的凌晨,能观赏到“日月同升”的美景。对于这种“日月同升”奇景,目前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科学解释。 伊愿愿以为开出了这三个条件,便能难倒林春虑,岂知在吃盐比他吃饭还多的衍圣公面前,只得乖乖就范。在和林春眠拜过天地,进入洞房之前,谢春苗似笑非笑的警告道:“臭傻子,你虽然和林姐姐进了洞房,但要记住,我是正室,姐姐是侧室,你敢喜新厌旧,不听我支使,恋着林姐姐,我抽你的筋、拔你的皮、喝你的血,还让你的儿子没有nǎi吃,不信的话就试试。”管凤蝶警告道:“相公,我为长,又先为你生了小愿,才是名正言顺的正室,你敢不听我号令,我让小愿到外公面前告状。” 伊愿听得汗流浃背,刚进入洞房,一向温柔的林春眠突然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6 章 己掀开红盖头,拧住伊愿耳朵,骂道:“臭男人,磨磨蹭蹭的在外面不进来,让老娘等得焦躁,今夜若不好生教训你一番,指不定你日后上房揭瓦,宿花眠柳,不将我放在眼中了。”伊愿耳朵yù裂,苦道:“两只老虎已经够了,又来一头,还让人活命不?”林春眠粉面一嗔,重重扇了伊愿两记耳光,打得伊愿痛苦哀嚎,林春眠骂道:“你可知林春眠和谢春苗,为什么名字中都有一个‘春’字吗?管凤蝶那只臭蝴蝶,拨动了你人生中的第二个春天,你得了天下三个绝色美人,还忸怩作态,装不情愿,实则内里心花怒放吗?真是表里不一的花心伪君子,岂有此理。快快把这保函签了,以后英诚王府,我为长,谢春苗为次,管凤蝶老三,此后家中事事皆须唯我马首是瞻,若敢违逆,罚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毕拿出一张保证书,伊愿一看,见上面写道: 伊愿是林春眠的奴隶,林春眠是伊愿终生的神。 林春眠永远都是对的,林春眠若错了,定是伊愿想错了。 三从约束:伊愿要终生跟从、随从、听从林春眠。不从则罚吃生泥鳅一百条。 四得教化:林春眠生日伊愿要记得、生气要忍得、花钱要舍得、心事要懂得!不从罚“美男羊狗骑”一万圈。 一重点提醒:不准看其它美女、不准久在谢管二人房滞留、不准反抗一切命令。不从罚“相公樱桃露”一千杯。 伊愿看完条款,眼前一黑,骇得摔倒于地,如将死之青蛙,四肢抽蓄,口吐白沫,痛不yù生。 苦日子从此开始了…… (本书完) ┏━┓┏━┓ ┃┃┃┃┃┃ ┏┛┃┗┛┃━┓ ┃ ┃ ┃━━ ━━┃★*★.. ★*★.. ★*★.. ★*★..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吃货自然萌】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 ★*★.. ★*★.. ★*★.. ★*★.. ------------------------------------------------------- 访问小说分享者(冷血玫瑰)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271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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