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秘录:黑顶娇龙》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聆听清晰】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唐史秘录:黑顶娇龙》作者:王彦川 【文案】 这是古装版的007系列的第一部 黑顶娇龙。 安阳王李明义是高宗李治的第十子,有四子二女,武则天登基后,赐其厚产富地。这一年两个月内却神秘的死了一子一女,小女儿也遇神秘行刺,幸未致命,但却受了惊吓,以致精神失常。 田子瞻是尚书省下兵部中所另设隐秘机构洞远司,其任职职方郎中正五品上,任归远将军。洞远司中诸人,其为官对外不显,不处理常务,专职捕盗,查察,刺杀,四夷之事。皆独立行事,其行事只对武后负责,上司为尚书省同禄补右仆shè天元夫人。 洞远司下所入选者均为孤儿,无本名,按千字文排序,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定名,天元夫人列第一兼右仆shè又兼武周内卫府大阁领,地贞先生列第二,专职各种yào物器械机关武器等制造。 田子瞻列第七,业绩优秀,很受天元夫人赏识。田子瞻等人自幼练武,明偷盗,善yàodú,掌机关百事之理,以利行事。 本次事件,安阳王责命兵部查察,天元夫人便命田子瞻出任差事。调查后,发现黑顶娇龙帮帮主的身份竟是…… 刀光剑雨之中,田子瞻与安阳王小女南平郡主之间又产生了微妙的感情。 一场大战,帮主逃走,几大堂主战死。 经过几多波折,最后田子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令黑顶娇龙帮帮主受了自身的巫术dúyào,使之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 这个念头的产生 前不久看007系列,从第一集开始,到后来自然而然的产生了写一部模仿007的小说的念头。 为了增大反差所带来的新奇感,我便将背景放到了古代,打算写一部古装版的武侠007,并打算写成一个系列。当然也有刻意的对007电影情节的模仿,比如美女,武器,各种新奇的小器械等。为此我不打算将主角写的武功太高,这样会减少故事的趣味。 先送上第一部黑顶娇龙。 第一部黑顶娇龙 第一章平顶 东阳村附近有一座小山,从村里到山脚下大概要走小半个时辰。 这座山山势不高,无甚草木,方圆数里之内,并无人烟。因为从远处看,山顶略平,因此村民都称之为平顶山。 湿处必生虫蚁,低处必聚水湿,此山因无人烟,这些年来便被一群山贼草匪所占。 帮中首脑人物皆头戴黑巾,耳廓上纹着一丝细细的黑线,弯弯曲曲,状若娇龙,因此便自称黑顶娇龙帮。 帮中人物行事诡秘,也不见他们平日里下山抢劫财物,掠夺男女。 地方上的官兵也曾围剿过,但帮中人数不众,行动便捷,消息灵通,因此每次都一一躲过,也未见损伤。 官府因其不伤民众,不扰乱地方上的秩序,因此也就查察的不严,并不详知其情。 入夜,已经三更。 平顶山头有数座石房,正中央围着一栋高大的厅房,夜色虽黑,但这座大厅里却灯火明亮。 大厅里一张黑木的长桌,两边坐着二十几个人,全都头戴黑巾,耳纹黑线。 首位却无人落坐,座位前挡着一张巨大的屏风,屏风后面烛火摇动,闪动着一个坐着的人影,投映在屏风上。 大厅里气氛紧张,二十几个人大都神色不安,有的脸上已见了汗。 角门一开,进来一个老者,走到屏风旁边小声道:“帮主,人带来了。” 屏风后面的人嗯了一声,语气平和的道:“好,把人带进来吧。” 老者应声而去,不一会儿,转身回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架着一个青衣汉子进到厅里。将人向地上一顿,便负手站立在角门两侧。 桌边第五位的黑龙堂堂主肖义,侧目向地上的青衣汉子瞟了一眼,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屏风后的人道:“深秋了,风紧的很。各位堂主,今天是龙出角的日子,除了马堂主,余人都在,咱们设香堂,议众事。” 老者朗声道:“开香堂!” 众人齐齐站起来,道:“娇龙出角,请帮主主事。” 屏风后的人道:“大家坐吧,咱们自已兄弟,不用客气了。我记得去年这个时节,天气也是一样的冷,过了不久,郭堂主便离我而去,看来秋天肃杀,金气与我不利,嗯,坐吧,坐下来好议事。” 众人这才落坐。 帮主又道:“我虽是帮主,不过,近几年来,我看帮中弟兄也不大以我为尊。咱们建帮也有十几年了,我虽辛辛苦苦,但对一个人来说,立大事容易,终大事难。 所以我心里暗想,如果众意一致,这个帮主我不做也罢,不如让能者居之。” 众人知他故意这样说,都心下慌张,忙又都站起,不约而同的道:“帮主艺高德重,我等谨尊帮主之命。” 屏风后半晌无声,好半天,帮主才道:“嗯,我想众位弟兄也不至如此吧。咱们帮派虽不甚大,却也有七个大堂口,四个理事堂,高堂主,封堂主,赵堂主,候堂主,这都是建帮之时我的左膀右臂,也都是老弟兄了。 近年来,咱们帮好生兴旺,帮众较前增多,也设立了另外几个堂口。人多心杂,所以大家替我分忧之时,也难免有与我心相异者,确实,这也难免。 好吧,肖堂主,你的手下在这,这件事情,你看怎么说吧。 幸好你在事发之后,及时向我禀报,否则时候拖的久了,那肖海将我帮分舵地址招了出来,你我众人岂不是将被一网打尽。 我虽是帮主,也不能逆了众位之意,你给大家一个说法,我再给你一个说法,你看怎样?你先说吧,我且听着。” 地上这个青衣汉子,正是肖义手下,人称双刀手肖海,武艺不错,算起来还是他远房的侄子。 三天前帮主命肖义做事,本该肖义本人亲自去执办,以稳cāo胜算。但肖义大意,以为事情易成,今夜便派了肖海去做,哪知事没办成,肖海还被官府捉了去。 为防肖海泄露本帮秘密,今天晚间帮主派高堂主和封堂主将人救了出来。 这件事肖义疏于职守,他心知今天恐怕难于幸免。 高堂主今晚在牢里抢肖海时,后背受了官兵一枝镖,此刻包扎停当,也来参加开香堂,见肖义不说话,便道:“肖堂主,你执掌黑龙堂也有些时日了,当初你从理事堂的一个小小分堂主,升迁到黑龙堂堂主的位置,我姓高的也从中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帮主高义,重用于你,你却办事不利,如何对得起帮主对你的栽培。我和封老弟今晚刚从长安大牢把肖海带回来,冒了多大的险,受了多大的伤,我就不说了。不过,肖老弟,你倒猜猜看,我救他的时候,听见这小子在说什么?” 地上的青衣汉子肖海这时抢道:“帮主,你老人家饶我一命,我,我......” 屏风旁那老者随手抓掉一块桌角,正打在肖海哑穴上。肖海声音突止,头上青筋怒张,双眼之中涌出无限惧意。 肖义先是低头不语,心知不幸,但又心有不甘。硬着脖子向高堂主道:“高堂主,我知道我对不起帮主,这是我的过失。不过,我总想先知道,肖海到底都招了些什么?如若没有招供,于帮中无损,那责罚我们两人就是。” 高堂主尚未说话,候堂主道:“肖老弟这话说的有些不妥了,难道高堂主会诬陷自己人不成。肖海受刑吃苦,那是报答帮主大恩。 但他挺刑不过,泄露了帮中的秘密,虽说他知道的也不多,但对我帮而言,对帮主而言,岂不是极为的不利? 帮主对我众人何等的大恩。就说马堂主,这些年常年在外办事,帮主他老人家却也不因马堂主不在身边而冷落了他。 可见帮人为人仁义,待我等不薄。所以我想以帮主之大义,自能明查秋毫。” 赵堂主道:“我先前随帮主闯dàng江湖之时,无时不感到帮主大义,以帮主之仁义,哪能冤枉了属下。” 帮主温言道:“大家过赞了,想我执掌这帮中大小事务,也是多有疏漏之处,否则这肖兄弟哪能如此不服。 高堂主,你就和肖兄弟说说吧,国有国法,帮有帮规,也要让他心里明白才好。 封兄弟今晚也受了重伤,内伤难以一时而愈,今天仍来参加开香堂,做哥哥的心里实在不好受。封兄弟,伤还忍的住吧?” 那封堂主坐在第二排,脸色苍白,微笑着向屏风点点头,低声道:“还好。”显是受伤很重。 高堂主道:“封老弟和都受了伤,封老弟伤的更重。如果不清理帮中叛徒,我们两个人的伤也算是白受了。 我今年虽五十有余,但耳目还是好用的。我今晚偷偷潜入安阳王府私牢,这小子正被提审。我本打算一镖要了他的小命,但帮主平日里教诲的好,但凡我帮中兄弟,哪怕是没有职司,也要以xìng命相见。 如果肖海口风严实,我也就以救人为要务,实在救不出,再结果了他xìng命,也算是帮他解脱了。但只可惜,哼哼,我偏偏听到这小子只挨了两鞭子就招了。 幸好他所知也不甚多,只招了咱们帮派的名号之类无关紧要的事。要是他敢说出咱们平顶山分舵的地址,我必定满天花雨的打出暗器,总有一针带dú的要了他的命。 但是,凡事都有个说法,临行前,帮主一再叮嘱,一定要将人救出来,给帮主和帮中兄弟一个jiāo待。所以这才拼了老命,就是要让他回来跟大伙当面对质。省得说我冤枉了他,办事不公。封老弟,你说是也不是?” 封堂主只是点点头,并未答言,偶尔咳嗽两声。 实则,高堂主临行前,帮主吩咐他打探好肖海招供,如若未招,便结果他的xìng命,免的夜长梦多。如若招了,便将人带回来,慢慢审问他都招了什么,以定对策。实在不行,便将肖海毙了,一了百了。 肖海当夜被抓,帮里当夜便去救人,想这时间短暂,招也不了什么。 哪知高堂主在树上听见肖海说出了帮派的名号和自己的职司,虽然看样子所说不多,但先前到底说过些什么谁又能知道。 平素帮主多疑,如若不让他放心,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因此,高堂主一咬牙,便决意将肖海救出。所幸,一路上追兵追的并不急迫。 肖义道:“帮主,各位堂主,既然肖海没有硬骨头,我也就无话可说。我只是求帮主一事,念在肖海平日里没功劳也有苦劳。帮主请护法废了他武功,赶他出帮吧。这件事我一个人来担当。” 厅中众人都心里一凉,肖义今天竟然和帮主讨价还价。 厅里顿时没了声息,只闻得众人呼吸急促。 静了半晌,帮主才道:“肖兄弟言重了。”说完后又声息皆无。 这一下更令人紧张,连高堂主在内,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恐怕惹祸上身。 第一章平顶山2 又过了半晌,帮主道:“凌护法。” 那老者道:“属下在。” 帮主道:“咱们帮中都是自家兄弟,但有人犯了帮规,我能不能容得他呢?” 众人一凛,知道帮主这是借路问话,看来肖义必死无疑,不由得都向肖义脸上看去。肖义先是满脸通红,很快便脸色苍白,口唇发抖。 那凌护法道:“帮规规定,但泄露帮中机密者,杀,凡不以本帮帮务为要者,杀,凡不忠于帮主者,杀。” 肖义猛的起身道:“凌护法,不用再说了,杀了我就是。” 帮主道:“凌护法,肖堂主当受什么刑罚?” 凌护法冷冷的道:“不尊贵上,再加上前面诸条,肖堂主当受坠堕之恐。”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轻响,肖堂主身下青石板忽的向下翻开,坐下的椅底亦随之猛的下翻。肖堂主惊呼一声,依仗功力深厚,慌乱中左手一按桌沿,想要飞身跃起。 但未及纵起,那椅子两加弹出钩索,向里向下一搭一压,这时肖义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便连人带椅掉了下去,井洞中传来声声喊叫,听后让人脊背发凉,厅里回音四起。 这平顶山分舵成立不久,只一年有余,除了专管土木修建的理事堂曲直堂众人,余人大多不知聚义厅坐椅下面尚有机关陷井,此刻一见,不禁心下惊慌。不知何时这吃人的黑洞会将自己吞没,不知这身下的坐椅何时会将自己套住。 那井洞久久未合,显是帮主故意为之,下面传来肖义身体重重摔在洞底的声音,似乎肖义尚且未死,仍在一声声吼叫。 帮中人众都知道帮主早年学得诛心之术,懂得各种邪法,cāo控心神之巫术,又能自制迷dúyào,专令人心生惊恐之意,久久不去,凡是一个人心中最惧之情状,都可经由dúyào令惧意放大,人又难以一时死去,这种刑法最是令人害怕。 看来,今天洞中所投yào物是事先安排好的,肖义摔下后并未就死,呼吸之间吸了dúyào粉末,便将刚才坠堕之恐反复在心中生成,直到精力用尽,这才在惊恐中慢慢死去。 肖海萎顿在地上,脸色有如死灰,直想一头撞死,却苦于穴位被制,全身难以动弹。 过了半顿饭的时间,肖义的吼叫反而更加强烈。仿佛一次次从高处堕落。 忽的,格格声响,椅子缓缓升起,椅底咯的一声上挑回复,地上的青石板随后缓缓和上,石板合上之际,肖义的喊声戛然而止。 帮主道:“从此以后,黑龙堂堂务暂由入云堂高堂主打理。” 高堂主谢过,脸上却无过多喜色。虽说权力较前增大并非坏事,但心里清楚这位帮主喜怒无常,人无十年大运,就算自己再谨慎,就算自己是帮中元老,可谁知道哪一天,这种事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轮到自己头上。 今晚去救肖海,实为艰难危险之事。马堂主不在,和以往一样,赵、候、高三个帮中元老里,帮主却偏偏选了自己去办这危险的事情,难道真是看重于我?还不是看我姓高的武艺非凡,经验老道,没个挑剔,还不是叫我去送死?这种事偏叫我去,老赵老候却在分舵里躲清闲。 高堂主心里不平,当然不能宣之于口。 帮主道:“肖海,你叔父如此死法,你心里必然不忿。我和你叔父相jiāo也有几年,此时我心深处也是痛苦非常。 但帮中兄弟众多,我必须给大家一个jiāo待。肖海,你老实跟我说,你还说了些什么?” 凌护法道:“帮主,要不给他服用迷妄散,不怕他不说实话。就算他说出了咱们平顶山的地址又能怎样,咱们平顶山虽小,但易守难攻。地方的那些官兵又能奈何得了多少。” 烛影晃动,那帮主似乎点了点头,道:“只是那迷妄散给人服后,不出三个时辰便神志昏乱,以后再也不能恢复。如果肖兄弟能坦言相告,我想我做帮主的总要让自己兄死的不那么惨烈些才好吧。” 这二人一搭一合,在场诸位堂主,分堂主以及其它有重要职司的帮众,又哪里听不明白。有些和肖义肖海平素关系不错的人,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叹气。 肖海倒在地下,只是一个劲摇头,喉中嗬嗬有声,却哑住了说不出话来。 凌护法乘势道:“肖海,你还招了些什么?快说!” 肖海仍摇头。 帮主道:“凌护法,我看不问也罢,已经说过的话,收又收不回。这肖海该如何处置?” 凌护法道:“肖海办事不利,泄露帮中机密。当受无限悔刑。” 肖海虽不能言语,但对帮中刑法却十分了解。本帮帮众入帮之后,第一要务就是熟知本帮种刑法,以达震慑之意。 这无限悔刑最是残忍,人服了dúyào之后,久久不死,却心生迷幻,在幻觉中生出无限yù望,费尽全力去做某事,但总在事成之前失败,后悔之意充满胸腹心头,然后再从头开始,不断反复,无休无止。 前些年,郭堂主要背帮叛逃,被帮主设计围住,便用了这无限悔刑,郭堂主被这刑法折磨了一个月,才油尽灯枯,力尽而亡。至今思来,众人仍心惊胆颤。 肖海惊惧已极,忽的一股气息冲向哑穴,穴道竟然解了。肖海大声道:“帮主,你饶我一命,我讲给你一个秘密。那安阳王李明义并非与你一父所出,李明义不是先皇李治的亲子。是你母亲与一个......” 此话一出,厅中众人都是一惊。帮中元老当初与帮主一起手创此帮,有些人知道一些帮主的来历,这肖海不过是黑龙堂里的一个小头目,他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肖海又要往下说,凌护法闪身过来一脚正路踢在肖海昏睡大穴上。肖海倒身在地。 只见屏风后面烛火摇动,帮主忽道:“封堂主,你受伤不轻啊。” 众人心里奇怪,这当口,帮主怎么忽的问起封堂主的伤势来。 封堂主低声道:“是,属下还熬得住。” 帮主道:“是啊,你还熬得住,可是刚才凌护法飞身过去的时候,你为何紧张的要命,想要起身阻拦呢?” 封堂主支吾道:“属下......” 帮主又道:“封堂主,你我早年间jiāo情甚好,彼此都了解。你练的是五阳掌吧,练这种掌法的人受了严重的内伤后,阳气上越,应当面红,多汗,气促,心悸才对,可你现在面色苍白,语音低沉。哼哼,朋友,你易容的手段倒是不错,道个万儿吧。” “封堂主”忽的直起了腰,朗声道:“帮主果然好眼力,瞒是瞒不过你的。” 厅里众人听的清楚,这“封堂主”的声音明显与刚才不同,大厅里顿时群声四起,乱做一团。 那“封堂主”双手向外一展,笑道:“各位何必慌张,咱们都是好朋友,你们这样,岂是待客之道。” 高堂主正坐在这“封堂主”对面,见此情景先是吃惊,随即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跟我一起回来的?封堂主呢,是不是死在你手里了?” 高堂主知道这下子于自己关系不小,自己没看出敌人易容改扮,让人家跟着混进了分舵,依帮主平时的脾气,过后一定会怪罪自己,此刻要是擒住了敌人,说不定帮主会网开一面。 这边正在纷纷喝骂,另一边凌护法却已分别部属,命帮众严守四下通路,在半山腰和山脚下也加强了人手,以防敌人外逃。 帮主道:“朋友,我看还是把名号留下来,现一现你的真面目,要不然,我恐怕你今晚走不出我平顶山。” 那人道:“我看也未必。” 语声未落,那人坐下一声轻响,两块青石板猛的向下翻开,与此同时,高堂主,候堂主越过桌子飞起单掌双双击向此人。 那人一声长啸,右手在两名堂主手腕上一揽,此时身子已经下落,那人百忙中左手在桌边一搭,借势跃起,从候堂主右边窜出。 此人身法快极,椅子两边弹出的套索只兜了个空,椅子向洞中坠落时,那人身子已在桌上凌空飞过。那人身子尚在空中,竟能凭空转折腰身,侧身一掌正击在候堂主软肋之上。 那人转身后,头脸向上,左足跟在桌面上一撑,再次借力跃起,退到肖海身边,也不回头,抓住肖海肩头便向窗外抛去,正将肖海掷出窗口,准头取的甚好。肖海身子撞破木条窗纸落在外边地上。 厅里众人纷纷起身袭来,那人双掌向四周一挥,身子向后一退,正退到角门边,众人被他掌风一逼,均感气闷非常,不自主的后退。 那人朗声笑道:“各位朋友,咱们改天再见,我再领教各位高招。” 说罢回肘击破角门,转身正要飞出,忽的感到身后一股巨力袭来,一人沉声喝道:“把人留下,你也别想走。”听声音是那凌护法。 第一章平顶山3 那人忙回身举左掌与凌护法对了一掌,凌护法身子一摇,闷哼一声,退后了半步。那人也是面色忽的一紫,转瞬变青,喝一声“好掌力”,借对掌之力身子后窜,缩身低头,正从角门破处飞出。 凌护法深吸一口气,正要飞出对敌,门外一把钢针激shè而入,厅里众人忙四下里闪躲。 厅外那人高声道:“这肖海与我有缘,我先把人带走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在数丈之外,显是追不上了。凌护法心中暗道:“这人好俊的轻功。” 现在已是五更时分,平顶山上灯火明亮,人声鼎沸,各个关卡都安排了双倍的人手。 凌护法安排众人分头对敌后,径直走到屏风跟前,低声道:“帮主,属下办事不利,请帮主责罪。” 帮主温言道:“敌人潜进我帮分舵,想那封堂主或是遭了敌人dú手,或是被扣为人质以询问口供。我正在练万相神功,不能见人,不能对敌,凌护法,你是帮中元老,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帮里的事你去做吧。 查出那个人是谁,背后有谁指使。至于那个肖海,我想对我还有用,可能的话,留活口,如果情势不利,就做了他。我现在要回后堂,你去安排吧。” 凌护法低声领命,退出厅外,分头部属,并亲自领人到各处关卡查察。 那人抓着肖海腰带,飞般在山间小路上奔驰。肖海只觉得两边山石如倾倒般倒退,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处,那人将肖海在地上轻轻一抛。笑道:“总算咱们两个命大。没被人抓住。”说罢在肖海身上几处大穴拍了几下。 肖海穴道被解,惊魂未定,断断续续道:“封堂......,不是,恩公,敢问遵姓大名。” 那人笑道:“哪轮得到你来问我姓名。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但是就是不告诉你。嘿嘿,今夜审问你,你居然肚里有货,却不和我们说。要不是刚刚你自己吐露出来,我也不会费力来救你。想来你对我们还有用。” 肖海猛然醒悟道:“原来恩公是公门中人,小的失眼了,只要恩公肯救我一命,让我不受那苦刑,你想知道什么,我全说。” 那人在脸上撕扯了几下,露出一张脸来,道:“地贞先生专会弄这些鬼玩意,惹的少爷我脸上痒痒的。” 肖海一见此人,眼前竟然不自觉的一亮。但见这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身材高挑,虽说不上相貌俊美,但眉眼之间却是风流无限,一张笑脸,双眼炯炯有神,时不时的嘴角抿出一丝微笑,令人胸怀舒畅。 那人边脱衣服边道:“我要问你的,你自然要说,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黑顶娇龙帮。” 肖海忙道:“不要,千万不要,恩公,我今晚死里逃生,有如隔世做人。恩公,只要是我知道的,你想问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那人脱掉了外衣,里面是一套帮中普通帮众的服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擦了些黑墨在脸上,又给肖海脸上擦了一些。 那人道:“听说你们平顶山上没什么树木,但是半山腰里有一颗古树,高有三丈,是不是?” 肖海道:“正是,恩公,那树也有些年头了,高大的很,只是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另外帮中有消息传递都以那树为中心。” 那人道:“嗯,不要紧的,那也没办法了,你告诉我树在哪里。” 说完抓起肖海腰带,顺着肖海的指点,伏身向那大树方向疾奔而去。 一路上遇到帮众查察,人少时,便被那人点倒或是杀了,人多时,那人怕声张起来,多有不便,便捡些山径小路隐身躲避。 等到了半山腰时,但见那大树粗大无比,高有数丈,枝叶繁茂,但此时树下火把团聚,约有百十名教众正围在树边。为首一人正是凌护法,凌护法负手而立,听取帮众来禀报消息。看来这树正是山中道路的中转所在,为下山的必经之处。 肖海小声道:“恩公,现在怎么办?” 那人道:“我哪里知道,总是要先到了树上再说,只要咱们上了树就妥当了。” 肖海奇怪,问道:“那树上可有救兵?” 那人大声笑道:“你真是说笑,树上哪来的救兵,就算有又能有多少。我的兄弟都在外面。” 凌护法转身向两人隐避处喝道:“什么人,出来!” 那人在肖海背后一推,肖海毫无防备,被那人一掌推出,正摔在凌护法脚下。 凌护法不明就里,忙伸足将肖海踏住,手一挥,手下帮众手持火把向那人藏身处奔来。 那人在黑暗中疾奔而出,从一名帮众手里轻巧的夺过一根火把。一折身甩开众人,一蓬暗器袭向凌护法打来。 凌护法不及闪躲,双袖一挥,将暗器劈拨开,双手刚分,那人已低身而至,火把向凌护法面门猛击。 凌护法冷哼一声,双手由外向下,再向上兜转,去格那火把。哪知那人手法巧妙,火把在途中不知怎地,竟折向一边,这一下正击在凌护法左肘之上。 凌护法只觉得手臂发麻,已不能动弹,衣袖登时着火。那人得手不让人,抛掉火把,呼的一声,使足了七分力,又双掌猛击凌护法面门。 凌护法呼吸困难,无奈之下,只得右手挥挡,同时后跃,也无暇扑灭左臂火焰。 那人寻得空隙,俯身抓起肖海,飞身上树,只两三个起落便进了树枝密处。下面众人忙施放暗器,又哪里打得到,一时间,树干上密密麻麻打满了各种暗器。 凌护法下属忙将树围住,几个人过来将凌护法手上火焰扑灭。再看时,左臂已烧起无数大泡。 凌护法忍住疼痛,喝道:“来人哪,将树围住了,不要放敌人逃出去。放出话去,让各堂堂主领着下属快速赶来这里。 哼,以为到了树上就不能奈何你们了吗?这简直是自寻死路,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逃出去。” 那人提着肖海在密枝间左闪右窜,等到了树顶,眼界果然开阔了不少,连山脚下火把闪动,清晰可见。 那人在密枝里找了找,欢喜的道:“在这里了。也难为地贞先生了,只一两个时辰,便造出这么个东西来,居然还能瞒住这帮人将东西安置在这里。” 肖海见树冠里安置了一个器械,似车非车,似弓非弓,正中间有个座位。 那人拍拍肖海肩头,笑嘻嘻的道:“朋友,咱俩如果都死在这里,怕是无趣。你我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临到终了,我就送你一件礼物,让你也见识一下什么是飞天。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个东西了。” 说着不等肖海言语,将肖海放在座位上,在另一处不知摸索着什么,道:“你先走好,如果我死了,你就在每年正月十四替我烧几张纸,我们从不念祭日,只念生辰。闭眼。” 肖海尚且不知如何,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自身下生起,将身子激shè而出,抛在了半空。 肖海顿感呼吸窒闷,满脸被风刮的疼痛难忍,脖颈似要折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山脚下抛去,耳边似乎还传来树下人众的惊呼之声。再过一会儿,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肖海在空中只飞了一会儿便向下坠去,正不知所措之间,身子似乎落在一个又软又韧的东西上,身子直陷下去,很快便又弹起。 肖海知道这时落在了弹床之上,以免摔得粉身碎骨。身子弹起时,反身向上,正看见那人随后弹来,此刻那人正身处半空,犹如飞鸟一般,姿势美妙之极。 那人正落在肖海身侧,肖海再次落下时,正与那人弹起的身子jiāo错而过。那人哈哈一声大笑,伸手在肖海腰上一搭一推,将肖海推出弹床,肖海身子飞出之后,被弹床旁另一个黄脸汉子以同样的手法在肖海腰上一搭一揽,将他接住。原来弹床一旁竟伏得有人,想来是那人的同伴。 那人在空中一个筋斗,伸足在旁边的树上一撑,弹身回来,正落在肖海及那黄脸汉子一旁。 那人抖抖身上的灰尘,笑道:“老周,地贞先生也真是的,偏将这弹床安置在树旁,要是我撞到树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 那个叫老周的黄脸汉子笑道:“以你的功夫会看弹到树上?地贞先生早已算好,那巨弓不偏不倚,正会将人抛落在这两树中间。计算精准,分毫不差,又怎能差?” 第一章平顶山4 肖海见那人和黄脸汉子谈笑风生,神色自若。自己经刚才的一吓,却早已腰腿酸软,此刻直想躺到地上,大睡过去。 那两人说笑了两句,黄脸汉子收起笑容道:“子瞻,天元夫人离了长安,已经到了东阳村,正要见你。咱们别误了时候,快些去吧。” 那人道:“她来了?这又何必。不过既然来了,正好现在山上群贼都在,咱们放烟火信号,让她领兵来抓就是了。” 黄脸汉子道:“上面的事我们不用管。只管照做就是了。再说东阳村只是落脚的地方,哪来那么多的官兵,还要从京兆府现调。” 那人点点头,一指肖海道:“今天大有收获,此人名叫肖海,可能对咱们有用,我要带他去见天元夫人。” 黄脸汉子道:“他从半山腰弹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心想田子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粗壮了。” 那叫田子瞻的年轻人听后一笑,眉眼间风流无限。 黄脸汉子从树后牵出一辆马车,将肖海塞到车上,两人将弹床拆了,随手丢掉,翻身上马,喝一声驾,正要离去,忽听远处一人高声叫道:“朋友,平顶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把人留下来。” 那人说话并不如何急促,但喊声越来越近,刚刚说完,声音已到了近处。 田子瞻与黄脸汉子对视一眼,黄脸汉子揶揄道:“我还以为你把你都打发了。” 田子瞻笑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两天我慈悲心起,轻易不杀生。你先将人送走,我来断后。” 脚步声近,转眼间已到了近前,肖海从车中探头一看,心头一凉。原来来的不只一人,前后赶到共三人,都是黑顶娇龙帮里的硬手,看来这三人所处近便,先追了来,大部人马说不定随后便至。 肖海死倒不怕,怕的是帮主的诛心之术的厉害,蛊dú之dú的霸道。 为首一人道:“在下帮中巨湖堂堂主六合掌张谦,来送朋友一段。” 田子瞻道:“平顶山的人太也客气,咱们jiāo情一般,何苦还远远来送。” 张谦道:“在下今天在山下当值,两位朋友就么来去自如,恐怕帮主会降罪于我,我看来是我和回去吧,如果帮主高兴,说不定还会饶了两位的xìng命,至少会死的不那么惨。” 左首边一个黑脸瘦子道:“喂,你易容扮了封堂主的模样来我平顶山刺探,到底有什么企图?快把肖海jiāo出来。” 田子瞻道:“肖海我要借去一用,我事情很急,没时间和你废话,你也不用报名,快上来送死。” 黑脸瘦子怒道:“你当爷爷是无名的鼠辈吗?大爷是辽东沙盘岭一支香燕雷。” 田子瞻笑道:“我说的嘛,果然是无名之辈,什么一支香没听见过。不过看来你一定是采花yín贼,倒是合我的胃口。” 张谦道:“朋友,今天的事我带帮里做个主,你只要把肖海放下,你和你那位黄脸朋友,我们便放了,也给你们一条生路。咱们平顶山虽不大,但也不是谁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右首边那人想立头功,也不说话,伏身便向黄脸汉子的马车追来。燕雷道:“冯路远冯大哥,用暗器招呼这狗崽子。” 这个叫冯路远的嘴角一撇,显出一副不屑神情,也不答话,径自向马车方向喝道:“肖海,你以为跑得掉吗?” 那黄脸汉子本已调转马车向东面下去,刚行几步,听得这三人言语不逊,也不停车,反而加了一鞭令马车加快,忽的跃起,向后一个筋斗从车篷顶上翻过,紧跟着在地上一点,倒纵而来,正与冯路远jiāo错而过。 冯路远一愣神的功夫,黄脸汉子右肘击向他左肋。冯路远不及细想,奔跑中勉力向右前斜斜挪出,却仍未躲开黄脸汉子的肘击,这一下正击在章门穴上,冯路远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田子瞻那人对燕雷笑道:“采花贼,咱哥俩也过两手吧。” 燕雷怒吼一声,飞身上前,举单掌击向那人面门。 田子瞻微一侧身,轻探右手微略一翻便压住了燕雷前臂,紧跟着一招借水行舟,右掌一立,顺着燕雷手臂斜向上击他面门,这一招同是击对方面门,却是后发先至。两人战在一起。 那黄脸汉子击倒冯路远后,后纵之势毫不受损,身子不停,反而更快了,又一个倒跃,如电般来到张谦身前,双掌向后托他小腹。 张谦见黄脸汉子从车上跃起倒纵,姿势美妙,正要道一声彩。转眼间黄脸汉子已经到了身前,这人一惊,再躲已然不及,心中不禁大怒,暗道:“我这六合掌难道是白练的吗?”双掌下压,吸气于掌,硬接了黄脸汉子这掌。 四掌jiāo错,张谦闷哼一声,面红如血,原地不动。黄脸汉子也不恋战,头面都没回转,又向马车追去,边跑边道:“想留下我们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这几个动作虽如兔起鹘落般迅速,此时马车却在急奔之中,此时又向前跑了有一程,却见那黄脸汉子足下用力,猛的向前窜出数丈,话音便已远去。 黄脸汉子正落在冯路远身后,右足在冯路远后背用力一踏,身子激shè而出,正落在马车后面,伸手在车后横木上一按,身子借力跃起,轻轻落在前面。 张谦接了这掌之后,只觉得五脏如摇,登时闭住了气,立在原地,运气调息,心中暗道:“哪来的硬手,内力不弱。” 男子瞻那人早已将燕雷双手抄住,扳在前后,笑道:“采花贼,服了吗?” 燕雷怒道:“我服你nǎinǎi,快放开大爷。”双膀用力,却只觉两臂酥麻,再也动弹不得。 田子瞻见黄脸汉子早跑的远了,伸掌在燕雷后学拍了两下,闭了他穴道,最后一掌顺势将燕雷击出,落在远处地上。 那人对张谦道:“你最好坐在这好好调息,没有一柱香的时间怕是转不过气。人我们没留下,你回去跟帮主说,过些天我再回来找他。” 转身向马车追去,经过冯路远身边,也是用力在他后背上一踏,身子飞出,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从官道上向东方跑了下去。 跑了一段,见前方不远处马车正慢步前行,田子瞻呼哨一声,马车便加快了速度。那人深吸一口气,赶至马车附近,从马车侧面飞身起,抓住车边窗口,稍一借力身子便又向前窜了数尺。黄脸汉子伸手一拉,田子瞻已然坐在了车上 黄脸汉子道:“我还以为你和那个什么燕雷一起去采花了呢。” 田子瞻笑道:“那也得事情结束了再说。” 黄脸汉子喝一驾,马车跑的更快了。 忽听后面马蹄声响,响声越来越近,一人喝道:“前面的人停下,今天走不了了。” 田子瞻眉头一颇,道:“这些人怎么如此难缠,老周你驾车,我去把他们打发了。” 黄脸汉子道:“离东阳村越来越近了,你下手利索些,别把敌人引到附近。” 田子瞻道:“我理会得。” 田子瞻轻轻从车上跃下,回头见对面过来一马,上面一人,一身青衣,那马飞奔而至,看体态腿型,必是一匹健马。也难怪追的如此迅速。 田子瞻双手掐腰而立,喝道:“下来。” 说罢右手一甩打出两枚铜钱,一枚打那人面门,另一枚打身下之马。 那人在马身上一按,高高跃起,那马如此健壮,竟被按的下跪在地,着地滚了出去,这一下两枚铜钱均已躲过。 田子瞻不由得暗喝一声彩。 那人落在地上,手指田子瞻道:“朋友,我不多说,你把肖海留下来,再告诉我封堂主的下落,我便饶你不死。” 田子瞻道:“朋友口气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肖海我已带走了,要是要我的命的话,还得拿些本事出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那人大刺刺的道:“老爷是万马堂堂主钟天宇,江湖人称足不沾尘。” 田子瞻道:“平顶山的人就是这么不自量力,刚才那三个把话都吹到天上去了,却不禁打。” 钟天宇怒道:“等你爬下了,看你还说什么?” 钟天宇抢步过来,一招万马奔腾双掌拍田子瞻面门,掌未至,风先到,看来掌力确实不弱。 田子瞻看他身形,知道他练的是上半身的功夫,下盘不稳,心里有了底,不由得笑出声来。 钟天宇刚问一句“你笑什么?”眼前已不见了人,双掌登时击空,等再低头看时,田子瞻已侧倒在地,伸足踢他膝盖。 钟天宇用力一躲,哪知田子瞻双足半路忽然转向,仍蹬在膝盖之上,就像是自己凑过去挨打一样。 田子瞻只用了五成力,只听骨裂声响,钟天宇衰号倒地,不住的打滚。 田子瞻右手在地上轻轻一按,身子便已站起,道:“一招就倒的功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钟朋友,有时间多练练下盘的功夫,你的马倒是不错,掌力也可,只是功夫未练的周全,这次不杀你,马借我一用吧。” 田子瞻上了马,提马赶上,这马确是宝马,不多时已追上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扭头笑道:“你可比上次慢了。” 田子瞻身子跃起,轻轻落在马车,打出一枚铜钱击在那宝马脖颈之侧,那马嘶鸣一声,跑了开去。 田子瞻道:“这人就是马好些,白白耽误了我的时间,咱们快走吧。” 此刻天已渐亮,太阳迎面照过来,将马车拉了一条长长的跳动的影子。 第二章 天元夫人1 从平顶山到东阳村骑快马不过一盏茶的道路,太阳刚刚升起,两人便到了东阳村村南。 那黄脸汉子道:“看来平顶山没派人追来,咱们先把马车卸了。” 田子瞻答应一声,朝车厢里探头道:“肖海,咱们到了。” 肖海刚才途中小睡了一会,此刻刚醒,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不知下一步会如何。 田子瞻也不等肖海答话,伸手将肖海提下了车,往旁边的草丛里一顿,随手闭了他的穴道。 肖海见这两个人手脚飞快,喀喀三、五声轻响,一辆大车便被卸成了几块平板,顺手往草丛里一放,平地上再也不见了马车的踪影。 两人牵着马,将肖海横放在马背上。左转右拐,又走了一会儿,便进了东阳村村里面一户人家前。 肖海见这户人家小门小户的很不起眼,门两边是残破的对联。那黄脸汉子在门上摩挲一阵,发出沙沙声响,又三紧三慢的敲了六下。紧接着在左边对联的“财”字上点了点。 门吱的一声开了。黄脸汉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冲里面一晃。里面的人道:“大阁领早到了,地贞先生刚走,你们快些进来吧。” 那黄脸汉子答应了一声,转身来到肖海面前,小声的道:“对不住了,按规矩,肖老弟双眼不能见物。” 说完给肖海双眼戴上黑布,领着他左拐右拐,途中不时有人低声喝问,黄脸汉子以口令对答,走了有半盏茶时间,这才将肖海眼罩摘下。 肖海只觉得光亮刺眼。 眼前坐着几个人,左边紧挨着自己的正是在平顶山上救自己出来的那个假封堂主田子瞻。 田子瞻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肖海道:“恩公,这是什么地方。” 田子瞻笑道:“从现在开始,只能我们问你,不能你问我。你看这笔生意有的可做吗?你要是觉得行的通,就让大阁领天元夫人问你话。不过你不能多看天元夫人,他会不高兴的。” 肖海苦笑道:“恩公说笑了。” 肖海面前坐着几个人,正中为首的是个女官,大唐武后当朝,女官颇多。 肖海仔细看时,见那天元夫人不过五十岁上下年纪,身材清瘦,脸上些许皱纹,相貌端严,双眼锐利,眼神中暗含凌厉,准头端正,口唇平薄。看样子,年轻时相貌不恶。 天元夫人端坐正中,神情中透出一股威严,看了那假封堂主一眼,道:“子瞻,这些人当中偏是你话多,哪天我让地贞先生弄一副yàodú哑了你。” 田子瞻显是天元夫人属下,但看起来恃宠生骄久了,神色俏皮,言语恢谐,向肖海眨了几眼,这才退到一旁坐下。 肖海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屋子不大,光亮闪烁,却不见什么烛台灯火,很是奇怪。 天元夫人道:“咱们时间紧迫,肖海,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希望你照实回复我的问话,如果你不吐露实情,我们自会采取相关的手段。”说完忽的双眼一闪,随即眼神又转为平淡,令人感觉天元夫人不怒自威。 肖海忙道:“小的知道,我一定照实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天元夫人道:“你在黑顶娇龙帮中任什么职务?平顶山上的分舵是何时建起的?你们帮主是什么人?有什么来历?关于帮中的事务,你一并说来。” 肖海道:“是,小的全都招。” 那黄脸汉子递给肖海一碗水,肖海道谢,喝了几口水,清了清嗓子,讲起了帮中事务。 肖海道:“小的肖海,原来是黑顶娇龙帮中入云堂堂口下的一个小头目。我叔父是肖义,是入云堂的堂主。我们叔侄俩都是山东平辽人。我们是家传的武功,我叔父暗器功夫很有名头。我跟我父亲和叔父学了十几年武,使一对双刀。 大概十年前,我叔父入了黑顶娇龙帮,后来过了两年,我叔父从一个理事堂的分堂主升迁为黑龙堂的堂主,这是帮中的大堂口,对我叔父来说,这算是极受帮主的重视。 我在江湖上闯dàng了几年,在山东一带还算是小有名气,但这些年来也无甚成就。后来我叔父见我无所事事,便引见我入帮。这个帮里有资历的头目都以黑纱罩头,耳边纹一只黑色龙形,说是帮主的印记,因此就叫黑顶娇龙帮。不过,这帮主,帮主......” 肖海呼吸急促,似乎想起极度恐惧的往事。 天元夫人温言道:“肖海,你不用怕,你在我们手里很是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全。只要你把所知道的全都说了,我自会派人保护你,过些时日便送你出关。到时候哪个帮主也找不到你了。你接着说吧。” 肖海又喝了口水道:“我原以为入帮之后,就算有了碗饭吃,也有了靠山,当初听说那帮主武艺高强,手段也不俗。我猜想入帮后顶多就是做些没本钱的买卖,这倒也不算什么。 可哪成想,入帮之后不过一个月,就开始熟悉帮中各项刑法。这些刑法初听是些巫术邪法,我想那都是吓人,可等亲眼见了之后,这才......,这才知道厉害。 这些刑法都是帮主所创,目的是为了震慑帮众,以便为那帮主死心效力。那帮主听说姓李,我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叔父说以前他倒是见过几面帮主的真面目,也不是什么三只眼睛,青面獠牙的吓人样子,相貌其实端正的很,很有气派。只是近一年来,听说李帮主在练什么功夫,不能见人,便以屏风青纱之类的挡住脸面。 近年帮中事务也渐渐jiāo由凌护法打理,李帮主则深居浅出,很少露面。那凌护法是帮中元老,听说当初和李帮主联手建帮,帮主还曾救过凌护法的命。资历比高,候,马,赵等堂主还要老。 这个凌护法手段辣的很,从不留情面。武功也高深莫测。我听我叔父说过,这个姓凌的原来似乎是崆峒派的一个长老。 我在帮中有些时日了,平日里只做些跑腿打杂的活。后来,我积了些功劳,便升我为前锋将,那是帮中对杀手的称呼。这个帮派主要联系江湖上的黑道,受雇做些刺杀,下dú的事。没生意的时候也抢劫偷盗。此外,部分帮众也都有自己的营生,按年月jiāo些会费以充当帮中生活日杂之需。 原来帮中总舵在广州枯云岭。最近在长安附近建了分舵,就是平顶山,规模不大。但帮里每年初春和深秋,便来这里开香堂,这时候各地的堂主都要来。” 天元夫人道:“这李帮主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肖海道:“这李帮主......,这个李帮主可以cāo纵做法,用yào施术,与人心相感。 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可以令人曾感到过的恐惧感觉不断的在心里重复,无休无止,直至力尽。 我一开始不信,直到后来一个理事堂的堂主办事不利,惹怒了李帮主,李帮主给他施了巫术邪法,那堂主幼年时曾被人在背后惊吓,受了李帮主的无限苦刑之后,便成日里以为背后有鬼怪要吃他。 我亲眼见到他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忽的回头看一眼,面带惊恐之象,口吐涎沫,声声怪叫,双手乱挥,像要赶开什么似的,然后就缩头缩脑的躲到墙角里。不到三五日,就萎顿的不chéng rén样。他那一声声喊,让人听了心颤。 我这才信了,心里也怪我叔父不和我说明便引我入帮。不过我叔父待我很好,对我颇多照顾。 后来我又见了郭堂主因为要背帮叛逃,被抓住后便受了那无限苦刑,更是可怕。那,那李帮主一定是妖怪,一定是邪人。不过听说他这些yào物炼制很是不易,不是帮中重要人物,轻易不用。” 屋里人互相看了一眼,大都相信了肖海所说。看来那李帮主确是有些手段。 肖海又道:“这半年来,帮里开始抢劫朝廷里的贡品,我也参与做过,还杀过几个公人。小的功夫和各位虽不能比,但在黑道上的小辈里,还算是有些名头。我叔父看我功夫底子还可以,有时有些帮里要杀的人,便让我去做。 四天前,叔父和我说,帮里要杀一个yòu nǚ,那是安阳王的女儿。我听后有些犹豫,毕竟是一国的郡王,事情闹大了,关系不小。 叔父跟我说,做了这笔就把我转到外省躲一躲。我先是怕惹祸上身,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杀谁不是杀。就算是朝廷大员,让我杀我也杀了。各位,我说这话绝没有不尊敬各位的意思。我只是说我当时......” 天元夫人道:“我们自然清楚,你继续说吧。” 第二章 天元夫人2 肖海道:“好。帮里打探的消息说,因为安阳王前两个月死了一子一女,所以其余子女都安排到其它住所,一时间查不出来,但这个小公主李汝香仍安排在她原来住的地方。 三天前,我准备好了以后,记住了图画印记,就在夜间潜入了安阳王小公主的大宅。那小公主的相貌很好记,她左耳下长着一个胎记,赤红圆珠。” 天元夫人眉头动了一下,道:“这个我们知道,你说说是如何失手的。” 肖海道:“本来这件事并不难,听说那安阳王对这个yòu nǚ父女之情淡的很,身边也没什么高手侍卫保护于她。我轻功还算不错,一个人在夜里潜进去,杀了小公主,再全身而退,还是做的到的。 哪知......,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那天夜里,我很轻易的躲过了守夜的保镖护院,潜到小公主的窗下,听里面没有声音,只有呼吸声,想是那小公主睡了。 我在窗外等了等,过了些时候,便轻轻格开窗户,翻了进去,黑暗中见有两个人睡在西角边的小床上,应该是丫环。我不想多伤人命,又怕事情有顺利,丫环喊起来不妥,便过去轻轻点了两个丫环的穴道,当时也没发出声响来。 可等我摸到公主床前用匕首划下去的时候,刀却没能划破喉咙,刺不进去。我正奇怪间,那小公主醒了,大声喊起来。我一慌,想掐死她,哪知她竟然翻到了床里,身法也颇轻快。 我心想事情有鬼,还是早走为妙,哪知刚转身,头脑忽的一晕,便再也走动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进来前已服了解yào。当时的感觉也和我平常使用的迷yào不尽相同。再后来,便来了家丁护院将我抓住了。 昨夜,便是安阳王亲自提审我,我当时什么也不说,和帮主的刑罚相比,那些鞭打算得了什么。 再以后的事情,那位田大人都知道了。” 肖海说完又喝了一口水,便不再说话,静等天元夫人发落。 屋里众人又相互望望,均感事情棘手。 天元夫人头也不回,道:“子瞻,这事你怎么看?” 田子瞻道:“大阁领,听说安阳王对这个小郡主父女之情较淡,但那南平郡主李汝香也有些蹊跷,两方面我们都不方便直接质问。现在既然安阳王责令咱们查这件事,我想还要先从那个李帮主身上下手。 不过,我今晚出来前之所以连带着将这个肖海也救了出来,主要是听他在受刑前急着说了一个秘密。要不然我还要多待一两天,好多探听些消息,没想到被那帮主发觉了。 也幸好地贞先生尽早的造出了巨弓,否则今天也是九死一生。” 天元夫人道:“我本来就是用你去送死的,你应该想开些的。” 田子瞻笑道:“可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 黄脸汉子道:“子瞻,要不是梁书同冒死潜入平顶山将巨弓安置到树上,我在山脚下可就要空等了。” 后面另一个年轻人道:“老周说的在理,田子瞻,要不是我的话,你上了树也是给人家围住,要么shè成刺猬,要么烧成烤鸡。” 田子瞻道:“这还用说,谁能比得了你宇空梁书同的轻功和易容术。” 梁书同道:“对我来说,上山容易,置弓就难了。幸好地贞先生造的弓能拆成竹木板条,我背着这些巨大条木,反复上了三次山才将东西藏好。 在树底下,也只有趁着树下巡逻的贼人相互jiāo错转身的时候,我才能飞身上树,前前后后花了我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我这么辛苦,看来你这个月俸禄要归我了。” 一屋子人说笑一番。 肖海见众人说笑,心里略感放心,不敢多问,只是低头喝水。 天元夫人道:“敬超,那个封堂主现在如何?” 那黄脸汉子姓周名敬超,排班列名为宙远,道:“已经移jiāo到洞远司,不过伤的很重,怕是醒不过来了。” 天元夫人道:“嗯,尽量吧,从他口里或许能探听出些什么来。这事你去做。” 周敬超俯身道:“宙远知道。” 天元夫人对肖海道:“肖海,你在帮中职务甚低,你是怎么知道安阳王的秘密的?” 肖海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说来甚巧,是我前一阵子无意间听到的。” 天元夫人犹豫了一下,对屋里人道:“所有人都出去。我有话问他。” 周敬超道:“大阁领,让子瞻留下来吧。” 天元夫人道:“没事,我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招你们进来。你闭了他的穴道。” 周敬超伸手点了肖海穴道,转身和众人出屋等候。 田子瞻一夜未睡,在外间地上合衣而卧。 周敬超和梁书同则守在里屋门口,余人在外面守望。 田子瞻忽道:“地贞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梁书同道:“四更天的时候,来人通报,北庭都护府有天景异像,似乎有天外飞仙坠地。荒原陪地贞先生过去察看了。” 田子瞻道:“那老头造的巨弓倒是有劲的很,我的脖子险些断了。东阳村的密址是什么时候建的?地方太小。” 梁书同笑道:“你闲散惯了,司里的事务你什么时候过问过?这里一年前就开工了。东阳村在长安边上,里里外外的jiāo通还算便利,也便于咱们行事。” 田子瞻道:“这里也不见什么烛火,那老头儿用的什么光亮?” 梁书同道:“咱们又哪里知道。总之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地贞先生前些年经兵部向朝廷上表,要求引入西域诸国的造作大匠为洞远司所用。没想到武后竟答应了。弄的现在咱们司里到处都是金银器匠,木匠,铁匠。总是些黄绿眼睛,卷曲头发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 周敬超忽道:“那黑顶娇龙帮的帮主如果真和安阳王有些关联的话,这件事可就不好查了。” 田子瞻道:“洞远司要查的事,除了武后哪个敢多言。咱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想查多久就查多久。那安阳王虽贵为郡王,在朝中却并不如何,难道他能指挥的动大理寺来烦扰催促?” 周敬超道:“说的是,如果安阳王已经知道那个李帮主的情况,恐怕反倒不急于查案了。” 梁书同道:“事情总有诸多变化,无常无休,咱们只做咱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即可。” 田子瞻道:“其他人都去做什么了?” 周敬超道:“玄冥在长安皇城里,不知道做些什么,黄沙去了北面,荒原陪同地贞先生去了北庭。” 田子瞻道:“日字组的人呢?” 梁书同道:“那又有谁知道了。咱们同司不同组,天元夫人不说,难道你还能去问?” 田子瞻道:“上次到朝中见武后,听这意思似乎又要增加新人手,大阁领已经分派人到下面去找了。看来又是一番筛选,一番折磨苦练,这些孩子可有得罪受了。” 梁书同道:“人应该各安天命,怎么能和天争呢。” 三人想起往事,各有心思。 周敬超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让咱们带新人入司。” 田子瞻道:“这个我猜倒不会,咱们这三拨人马,都是有专人训练的,平时任务繁重,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引带新人。” 周敬超道:“这几十年来,也死了不少人了,有些人连尸骨都找不到,不知道咱们会是什么下场。” 梁书同呸呸几声,道:“老周,说话别那么丧气。实说实说,据我所知,咱们这一组人马,是这几十年来唯一一组没有死伤的,也算是命大。” 田子瞻道:“一句老话说的好,今天脱下鞋和袜,不知明天穿不穿,哼哼,抓紧享乐吧。” 说过话,三人都闭口不言。田子瞻忙了一晚,双手掐了指诀,缓缓吐纳运功。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外间屋响起轻轻响动,声若笛箫。众人知道这是天元夫人在屋中招示,忙回到里间。 只听肖海道:“我只知道这些。那封信不在我手里。” 天元夫人道:“嗯,我且信了你所说的,有些事我们会去查察,如果与你所说不符,你可听清楚了,我们自然有手段对付你。” 肖海忙道:“夫人请放心,小的说的都是实情。” 天元夫人命周敬超将肖海带出去,转身望向田子瞻。 田子瞻道:“不会吧,大阁领,难道又是我?” 天元夫人不说话,斜斜的望向屋顶,口中喃喃自语,好半晌才道:“子瞻,你再帮我跑一趟,这两件事只有你去办我才放心。” 第三章 安阳王府1 田子瞻小睡了一会儿,天大亮时便出了东阳村密址,骑马直奔安阳王府。 官道上行人不多,田子瞻快马疾驰。进了长安,便舍马步行。 临行前,天元夫人言道:“子瞻,肖海前不久曾无意间得知一个消息。黑顶娇龙帮有一个流云堂,堂主马安科。他常年在外,主要负责联络各地堂口,传送消息。 前不久,肖海去长安办事,正遇到马安科。两人并不相识,但马安科耳上纹了黑龙,极易识认。肖海因为自己职位低,并未上前答话。 后来肖海发现,马安科暗中和一个安阳王府的一个丫环在天王庙窃窃私语,又jiāo给丫环一封书信。黑顶娇龙帮素来不与官府中人来往,于是肖海心里怀疑,一时鬼迷心窍,以为查出了马堂主叛帮的证据,便可在帮主面前告发领功。 他跟在两人身后,却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话:安阳王非先皇亲子,李帮主与安阳王同母异父。肖海这才感到事情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后来刺杀南平郡主之前,也没和他叔父提过。 我想事情现了这步很是难办,子瞻,这里有两件事jiāo给你去办。一是你现在务必要得到这封信,二是探听一下这个丫环是不是南平郡主的心腹。听肖海说,那丫环左耳下也有一个胎记,和那南平郡主类同。这个你可以留心一下。 我会派人监视平顶山的动静,暂时不能用兵。安阳王如果催兵部,由我来应承。” 田子瞻拱手道:“洪泽知道。” 田子瞻一路想着,到了长安城里,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天时尚早,便将马匹寄放到兵部外设的马库。信步走到安阳王府旁的满凤楼。上了二楼,叫了四个菜,一壶汾酒,加桂花,隔水温过。便坐下来思索如何办事。 田子瞻和安阳王李明义打过几次jiāo道,却无私jiāo。如此冒失的直接进府查问必然不妥,况且南平郡主的行径现在有些蹊跷,不知道她和马安科之间有些什么瓜葛。 肖海行刺不成,看来南平郡主早有防备,平时倒没听说过这个郡主会武,当时房间里或许不是她也未可知,因此要想进府查究,尚需想个由头。实在不便就暗中刺探。 田子瞻心中烦乱,南平郡主,黑顶娇龙帮,安阳王,马安科,他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情况? 吃些酒菜,田子瞻从二楼向外望去,路上行人虽多,但树枯叶落,颇有一番深秋景象。 满凤楼旁高宅大院正是安阳王府。安阳王虽深居简出,但xìng喜奢侈,王府每隔三五年便要修整一番。田子瞻以往去过几次安阳王府,这些年在外出公事,许久没有逛过长安了,再见安阳王府已经有几分陌生。 此次若不是安阳王责命兵部洞远司查究贼人行刺案件,恐怕这安阳王府自己再过个一两年也不会踏足一步。 两月之内,安阳王死了一子一女,安阳王虽在朝中并不显贵,但也是一国的郡王,其子女死于刺杀,现在京城里除了朝廷中人,普通百姓大多并不知晓。 朝廷以病亡为死因出告示人,暗中却调派人手加强安阳王府的守卫。只是听说那南平郡主李汝香素来不受安阳王所喜,因此安阳王私下里并未加派人手护卫。这才能令肖海潜入府中行刺。 只是那个李汝香身上多有奇怪之处,竟避开了迷香和刺击,高声喊叫,才令肖海被抓。这一切是否又是安阳王的暗中安排? 洞远司前一阵子早已查出,先前那一子一女多半是黑顶娇龙帮所杀。只是不知道是李帮主与安阳王有仇,还是安阳王另有仇家,雇佣帮派杀手行刺。 但是如果肖海所说不假,十有八九是那李帮主与安阳王有些瓜葛。既然李帮主姓李,帮中普通帮众又不知道帮主的全名,再加上马安科所说,看来这李帮主或许是安阳王的血亲。 难道这个匪首真的是皇亲国戚,可为什么又沦为草寇?这么多年来,从没听说过先帝李治的各位皇子有过流亡于草莽江湖的。 田子瞻清楚,捕盗捉贼,出生入死的公务都不难办,但凡是涉及到皇家秘事,便难以下手查究。 两条街外是天王庙,佛香缥缈,善男信女进进出出。那丫环不知今天是否还出来上香。到底她和马安科说了些什么?那封信如果内容重要,或许早已烧了。 昨天肖海失手被抓,安阳王急催命兵部来查。天元夫人领着田子瞻、梁书同和周敬超等人,到了安阳王府查案。 在此之前,安阳王二子李孝铭被刺后,兵部洞远司就已经受命调查。但仅查出此事与黑顶娇龙帮有关,以及各堂口职司与主要几个堂主的情况。毕竟此帮在江湖上已有十余年,亦有诸多作为。可其余就一无所知,甚至连帮主姓李也不知道。 此次肖海被抓,也大出安阳王意料,自然把肖海当成查案的重要线索。只是那肖海不怎么招供。天元夫人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清楚肖海的同党必然派人来救,莫不如借势用力,卧底到肖海的帮会,再查清事实。 安阳王虽对此种手段大大的不以为然,风筝断线后,飞不回来怎么办?但事到如今,内卫和兵部的人都已经chā手了这件事,自己虽是责命人,也不好多加阻拦。 田子瞻等人临时受命,假装审讯肖海,没想到当夜高堂主和封堂主便来救人。 那封堂主与高堂主分头行事,独自在外面策应,被暗中埋伏的周敬超发觉。两人黑暗中过了三十余招,周敬超才施重手将封堂主击晕。 那封堂主与田子瞻身材相像,先前对封堂主的情况又有所了解。元夫人便命地贞先生将田子瞻易容换貌,扮成封堂主的模样,在安阳王府的府门外等候里面的高堂主。 高堂主当时并不知晓,见肖海受审后被提回府牢,这才一个人潜入府牢救人,其实早被洞远司的人查觉,一直暗中跟踪。等两人出了牢房才假意发觉在后面追赶。 高堂主后背受了梁书同一镖,故意打的偏了,没伤到要害。高堂主在府门口汇合了假装封堂主的田子瞻,这才一路抄小路赶回了平顶山。 一夜奔波,很是辛若。田子瞻闭上双目,口中品着汾酒桂花的清香。忽听楼下有女子声音道:“一两加桂花的汾酒,隔水温过,要快。” 小二道:“姑娘,南平郡主又想起我们酒楼的汾酒了?” 那女子道:“还说呢,郡主受了惊吓,现在神志有些失常。我给她买些平日里常喝的酒,看看是否能压惊。” 小二道:“这话可怎么说的,想是最近闹黄大仙,惊着了郡主,也让姐姐你劳心劳力了。” 那女子道:“哪来的黄大仙,再胡说看不撕了你的嘴,叫你店小二也当不下去。你叫后面快些,我还要赶去天王庙上香。唉,看了几个大夫都没看好。” 田子瞻心念一动,顺着楼梯向下望去,见一个约十七、八岁的丫环模样的女孩子正在楼下。 田子瞻将酒几口喝了,抛了几块碎银子在桌上。待那丫环出店时便尾随其后。 田子瞻看那丫环脚步呼吸,不像是武艺高深的样子。跟了几步,发觉街的另一边又有两人跟在那丫环身后,神色不善,不时的jiāo头接耳。 田子瞻心中好笑,装做不知,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又转了几个弯,到了两条街外的天王庙。 这庙香火很盛,那丫环进了前堂,求了几柱香,拜了下去,田子瞻踱到她的侧面,斜眼见她口中念念有辞。仔细看时,她左耳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田子瞻心中不由得一喜。 再斜眼看去,那两个人也在盯着丫环,不住探头缩脑。那丫环却似乎兀自未知。 烧过香后,丫环到旁边集市买了些果子,布线之类的,时不时转转身,便令那两人慌张遮掩。田子瞻知道这丫环心里已经清楚有人在后面跟踪,暗中夸赞她机灵俏皮。 在外面转了半日,已是午饭时分,那丫环便往回转,果然径直走回安阳王府,那两人从府第左边远远的绕了开去,看样子从角门回去了。 田子瞻心中已无疑惑,走到安阳王府大门前,重重的叩门。 里面门房懒懒的喝道:“大中午的,哪个不开眼的狗爪子来敲门。”门刚打开,田子瞻便亮出兵部的腰牌,那门房立时弯腰低头不住的陪笑,却吓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子瞻命他去通报,那门房不敢怠慢,忙进去禀报。 很快的,门房便回报,传准入,田子瞻缓步进了客厅。 安阳王正在厅里,神色不甚清朗,见田子瞻进来,便道:“天元夫人安好,大家辛苦了。归远将军能安全回来,本王甚是宽慰。” 田子瞻道:“让王爷久等了,我这次卧底倒也有些收获,只是现在案子大了,牵涉到一些杂事,天元夫人的意思是我们来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以后审案捕盗这些事就jiāo给我们洞远司好了。” 安阳王面显不喜,道:“我一子一女均遭贼人所害,但所幸子女众多,也不缺这一两个。事情已过了两月有余,我也不盼望着能抓住匪首。看来内卫确实是当朝天子的直使,我们做小小郡王的自然不敢指使。” 田子瞻暗想:天元夫人虽是内卫大阁领,但这次查案是兵部洞远司的事,与内卫何干。况且,司中兄弟一直在奔波辛苦,又哪里耽误了。 田子瞻知道安阳王心有不快,却只当听不懂。 田子瞻笑道:“王爷,我们只到昨晚才在这个案子上有所收获。破案抓贼不急于一时,时日久了,自然会给王爷一个jiāo待。” 安阳王道:“你们洞远司查案总是遮遮掩掩,昨审那个刺客的时候,我的人居然不能在场,这算什么?现在案子查到了什么程度,我是一无所知。如果真的有草寇山贼,调兵剿了就是,何必查来查去反而查不清楚。” 第三章 安阳王府2 田子瞻道:“王爷说的是。王爷,我有一事想要询问。听说南平郡主遇刺后,神志有些失常。可有此事。我略懂些医术,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郡主诊脉,至少也要让身边的丫环给我说说病情。” 安阳王脸色一黑,冷冷的道:“她有什么病了,没什么好看的。她机灵的很,没让刺客刺死,也算她命大,吃了一惊,现在服了yào已经睡了。这种事情还望归远将军不要道听途说,我看还是不要再提了。希望天元夫人能尽早的将案子查出来。” 田子瞻笑笑,又说了官场上的套话,便告辞而出。 出了安阳王府,日已偏斜。田子瞻在王府四周查看,到了酉牌时分,天色已黑。 田子瞻换上了夜行衣,绕到了南平郡主的房间一侧。这王府的高墙近两丈,田子瞻在墙外细听,院子里竟有数人在吵闹,声音虽然不大,但黑夜里听的分明。 田子瞻心下好奇,见四周无人,轻轻纵起,在墙壁间的缝隙用足尖一撑,再次跃起,双手扒住墙头,向院内望去。 院内正房一间,想必是南平郡主的居室。烛火闪亮,一人站在院当中,却是安阳王。 几个家丁护院正在南平郡主的房门口作势要扑入,房间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声嘶力竭的喊叫。 安阳王低声叫道:“小贱种,你克死了你哥哥姐姐,是不是还要克死我才算罢了。你哥姐都遇刺身亡,偏是你这个小贱种活了下来。少在这里给我装疯卖傻。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进去把她给我捆住。” 一个家丁苦着脸道:“王爷,郡主现在力气大的很,我们一时抓不住她,再说郡主身为金枝玉叶......” 安阳王打断他的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她算什么金枝玉叶。小贱种,你再这样闹也是无用,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这时一个丫环从门里跑出来道:“王爷,郡主身单体薄,容奴婢再劝劝她,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田子瞻见那丫环正是白天买酒上香的女孩子。 安阳王怒道:“你也是个小贱种。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买了你来做丫环。你们主仆两个都是横灾星。要不是当初看你可怜,那个小贱种又一再的坚持,怎轮得到你来这里嗦。滚开。” 几个家丁似乎对这丫环也有些忌惮,缓缓上前,有的道:“红珠姐,你最好跟郡主都听了王爷的话,要不然可是有的好受的。” 那丫环退到房门口,道:“你们谁敢过来,别怪我不客气。”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火光下红绿闪烁,似乎有dú。 家丁们脸色难看,进退两难。 院子时里两边人等相持不解,田子瞻忽然觉得侧面房顶上隐约有两个人影。 仔细观瞧,是两个黑衣人正伏在屋顶,也在向下探视。田子瞻心里笑笑,将身子隐了隐,静观余人的举动。 安阳王恨恨的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好,小贱种,今天就先放过你,不过终究你要嫁。今天回鹘小王子又派人来催。我把你嫁到回鹘去当小王后,也不算枉了你的身份。” 说完对家丁道:“派人守住了院子,谁也不能出去,把绿玉和如意也带走,只让这个贱丫头陪她好了。另外,你们谁要是再敢放红珠那个小贱人出去,我一定不饶。” 不一会,院子里只剩下了留守的家丁,再过一会,那几个家丁也都退到了侧院的外间。院子里剩下那个叫红珠的丫环。南平郡主喊了一阵也就不喊了。南平郡主道:“红珠,人都走了吗?你先进来吧。” 红珠正要退回到屋里,忽然侧面房上那两人飞身下来,正落在红珠的身后,红珠似乎会些武艺,回身击掌,其中一人轻轻将红珠右手压住,怕她喊叫,左手点了红珠哑穴,将人抛到另一个手里,随即推门进屋。 那人接红珠后,闭了她的穴道,轻轻放在地上,也尾随进屋。 屋里南平郡主道:“红珠,你在干嘛,还不快进来。” 田子瞻见那两人身形武功,其中之一似乎竟是高堂主,心知对南平郡主不利,此刻尚有很多事情要着落在南平郡主身上,她可不能有了闪失。 田子瞻戴上黑纱,迅速翻过墙头,双足刚一落地,便用力一点,身子如箭般shè到屋前。正听见屋里南平郡主惊呼:“你们什么人?来......”一阵的烛影晃动。 声音忽止,显是被人掩住了嘴。 田子瞻见情势急迫,推门进屋,正见一人掩住一女子的嘴,那女子只穿着亵衣,神色慌张,当是南平郡主。烛光下近看那黑衣人身形和眉眼,九分是那高堂主。而另一黑衣人正在满屋乱翻。 两人见有人尾随而至,也是黑衣黑纱,便不甚惊慌。那高堂主点了郡主穴道,转身一掌击向田子瞻,低声道:“朋友,哪条道上的,闲事少管,大家方便。” 田子瞻听他声音,更确定是高堂主无疑,笑道:“不管闲事,还闯什么江湖,你高大哥高堂主不也是爱管闲事吗?这么漂亮的女子,你岂能一个人独吞。” 高堂主听田子瞻这么说,心下一惊,暗道:“难道肖海这小子招了我出来?原来这小子是个采花贼,那便好办了。” 两人答话间已拆了数招。 另一黑衣人在屋里翻了许久,什么也没翻到,便回身合力夹击田子瞻。田子瞻力战两人,却并不落下风。 三个都尽量不发出声息,越战越酣。渐渐的,两人气力难支,田子瞻轻轻一声呼喝,一招双飞并至,双掌架开两人单掌,迅速的向上圈卷,将两人手掌托开,又一进身,双掌齐出,道一声:“中!” 正中两人胸口,只听闷哼声中咯啦啦几声响,也不知是谁的肋骨被击断。 田子瞻低声道:“两位要是不想走,就在这里先睡着吧,不过等一会家丁护院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来将你们抓了去,也逼问些什么,就知道两位的骨头有没有这么硬了。” 两人对视一眼,勉力站起,向田子瞻一拱手,道:“多谢朋友手下留情。” 两人轻轻跳出窗外,相互扶持,一搭手从墙外翻了出去。 田子瞻将红珠从屋外提了进来,放到坐椅上,解开郡主哑穴。 郡主道:“你怎么也不将我其它穴道解开,快将我衣服拿来。红珠,红珠。” 田子瞻笑道:“人一辈子难得见一回郡主,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两女一惊,以为田子瞻和那两个黑衣人做一路。郡主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红珠道:“你快解开我们穴道,要不然我就叫了。” 田子瞻道:“这又何必,惹得安阳王过来,恐怕又要生事端。倒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好些。” 田子瞻上下打量南平郡主,见这郡主身材虽单薄些,但颜面娇好,双眼有神,鼻小端凝,唯独口唇略平薄了一些,此刻嘴角紧紧抿住,更显得xìng情颇为坚毅,双目瞪视自己,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缺少一些年轻女子应有的温软羞涩。 郡主左耳下果然有一颗红痣,赤红如血,有小指一半大小,圆润光泽,甚是动人。 南平郡主道:“你若是救我们的人,就将我们放了,快些走,要不然李明义过来,怕是要麻烦。” 田子瞻奇道:“你竟然直呼安阳王的名字,这未免不敬吧。” 郡主悻悻的道:“他既然不把我当成女儿,我自然也不把他当成父亲。这关你什么事,我命苦罢了。” 田子瞻将面纱摘掉,笑道:“既然让我遇上了,就关我的事,少爷要管的事,还没有人抵挡的了。” 田子瞻见那南平郡主双眼一亮,紧跟着脸一红,轻轻把头扭到一边,又似乎不经意的快速转回头瞄了田子瞻一眼。 红珠道:“恩公,求你将我主仆二人放了,红珠给你当牛做马。” 田子瞻道:“我这个人心最软,既然有人求我,我便将你放了吧。” 说着解了红珠的穴道。 红珠向田子瞻福了福,道:“求恩公解了郡主的穴道。” 田子瞻笑道:“这可不划算了,她又没求我。” 二女明知田子瞻是在开玩笑,一时也奈何不得。 红珠一咬牙,在郡主大包和章门两穴上揉捏了一阵,却解不得,再向田子瞻看了一眼,田子瞻仍是似笑非笑的不出手相助。 红珠又弄了一阵,穴道渐渐松了。忽然院子里人声响起,一个家丁道:“王爷,刚才我和老胡确实听见院子有些声音,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安阳王道:“一定是这个小贱种在摔东西,这种事叫我过来干什么?” 家丁支吾几声,不再说话。脚步声音远去,走了几步,又回转了过来。 安阳王在屋外大声道:“还不睡觉,胡闹些什么?” 红珠道:“刚睡下。” 安阳王哼了一声,脚步声这才远去,直到消失。 郡主慢慢起身,盯着田子瞻看了几眼,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救我?” 田子瞻做作的道:“小生姓田,名子瞻。在郡主面前不敢欺瞒,在下是兵部洞远司归远将军,奉天元夫人之命查案。不过今夜来访,主要是为了一睹佳人美貌情状,果然一见之下,令人心神爽朗,无限的感慨呀。” 第三章 安阳王府3 红珠又弄了一阵,穴道渐渐松了。忽然院子里人声响起,一个家丁道:“王爷,刚才我和老胡确实听见院子有些声音,好像在打什么东西。” 安阳王道:“一定是这个小贱种在摔东西,这种事叫我过来干什么?” 家丁支吾几声,不再说话。脚步声音远去,走了几步,又回转了过来。 安阳王在屋外大声道:“还不睡觉,胡闹些什么?” 红珠道:“刚睡下。” 安阳王哼了一声,脚步声这才远去,直到消失。 郡主慢慢起身,盯着田子瞻看了几眼,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救我?” 田子瞻做作的道:“小生姓田,名子瞻。在郡主面前不敢欺瞒,在下是兵部洞远司归远将军,奉天元夫人之命查案。不过今夜来访,主要是为了一睹佳人美貌情状,果然一见之下,令人心神爽朗,无限的感慨呀。” 郡主听他调笑,也不见怪,微微一笑道:“兵部四司里哪来的洞远司?”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信票递给南平郡主。南平郡主身为贵族皇亲,见过朝廷中的物事,但见这信票拿在手里坚韧沉重,已然颇显陈旧之色,显是经过不只一人之手,但边角齐整,无甚磨损。 南平郡主仔细看,信票正中绣有凤纹,四周是单角蛟龙围绕,知道这确是当朝所制朝中要员的信物,听说这信票可避水火酸腐,为特殊材料制成,外人轻易假冒不来。 那信票左下角印着一只豹子,只简单数道细线,豹子的勇健之态却栩栩如生。豹子尾上绣着一个圆圈,当中一个洪字。背面没有图案,只左下角绣着一个三个圆圈,其中有字,分别是候龙田,想是经过了三人之手,现在由眼前这人掌管。 南平郡主将信票还给田子瞻,心中信了八成,道:“我姑且信了你吧。那你说,你刚才又感慨些什么?” 田子瞻道:“感慨这样一位佳人,竟然不容于亲父,在我看来,这耳下红珠,实是福缘所牵,岂是异状,相克之说又何来的根据。” 郡主本来面带笑容,听田子瞻这么一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幽幽的道:“谁都会拿这个东西开玩笑。我就知道这是个不祥的东西。” 田子瞻不知怎地,忽感有些后悔,忙道:“郡主,我不是开玩笑,我真是这么想的,灯下观美人,红珠嵌玉盘。如果这个景致尚且不美,那恐怕世间就没有美的东西了。” 红珠在旁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道:“这位田公子太爱说笑了,也不顾忌我在旁边。” 田子瞻道:“有美人相伴,天下乐事今天穷尽于此,君子独行于世,管他什么顾忌。美中不足,倒是还差几杯桂花汾酒,需隔水温过,方能令酒温润如人。” 红珠道:“田将军喜欢汾酒?” 田子瞻道:“我与二位情趣相同,酒中诸品,我最喜欢汾酒。” 郡主笑道:“田将军,这就巧了,我这里正有汾酒。只是我酒量小,仅具二两而已,准备分而饮之,现是怕是不够公子饮用。” 田子瞻道:“郡主若肯同饮,一两酒亦同于海川之量。” 红珠道:“想那两个贼人为公子所威吓,也不致复返,我这就去将酒温一温,只是少了下酒菜,这个时候了,也不能去惊动厨房。” 郡主嗔道:“偏是你爱多嘴,怎么不dú哑了自己。” 红珠笑道:“哑了也就罢了,只是耳朵不能聋了,否则就听不到有人对郡主如此言语。” 郡主道:“还在这里胡说,红珠,你快去看看外面是不是还有人。” 田子瞻道:“不劳烦红珠姑娘了,外面风轻尘静,定是没人。郡主,我救你主一命,你是不是该报答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郡主脸一红,低头想了想,道:“田将军,我虽贵为郡主,却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我知道你绝不是一般人物,你,你想要什么报答,我且听听。” 这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只穿着亵衣,脸更红了。 田子瞻道:“你不要问我是怎么得知的,我听说有人托红珠带了一封密信,我要这封信。” 红珠轻轻啊的一声,不再说话。郡主却脸显失望之色,道:“我也不装假,确实是有一封信,是红珠带给我的,既然田将军问起,想必也知道这事情的大概。那封信是别人转于我的。里面写些什么,你尽可以自己看。红珠,把信拿来。” 红珠答应一声,走到门后,在门板折页的夹缝里用力抽出了一个信封,jiāo到田子瞻手上。 田子瞻托着信封,见信封上没有字,也不拆开,将信塞进里衣,道:“这封信我要jiāo给一个人查看。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这就走了,等有机会,咱们再见。” 郡主急道:“你这就走了?” 话一出口才知自己失言,红着脸低下了头。 田子瞻笑道:“难不成你跟我走?” 郡主道:“这,这怎么成。我是......” 忽的,田子瞻掩住了郡主的嘴,向红珠示意禁声,侧耳倾听。院里子传来轻轻的沙沙声,显是有人来了。 郡主被田子瞻掩住了口,心头一阵甜蜜,这十几年从没有人这样和自己亲近过,虽贵为郡主,却还不如小户人家的女子。近些年虽有了红珠相陪,却也只有姐妹情谊。此时此刻郡主不禁心头狂跳,呼吸也粗了起来。 红珠乖巧,躲到床边伏下。田子瞻放开掩郡主的手,示意郡主伏身躲在被子里,右手中握了一把暗器。郡主稍感失望,只好先藏身被中,挪到了床的一角,与红珠两人伸手相握,双目对视。 红珠忽的眼露笑意,向田子瞻努努嘴,郡主满面飞红,只觉心头甜甜的,忽然间又有些患得患失。这屋外虽暗藏杀机,屋子里却有另一派情意浓浓。 院子里一个人低声喝道:“朋友,我料你还没走,我带人来了,有种的出来。”听声音正是高堂主。 另一个人道:“朋友,江湖路宽,你没必要得罪我们,想要采花,我劝你到别家去,这个郡主我们要定了。你莫要念花恋色不顾江湖道义。” 田子瞻哭笑不得,转头向郡主报以一笑。 高堂主在院外稍稍提高了声音,道:“朋友,我们礼数到了,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再不出来,我们就闯进去了。” 话音刚落,数人纵身向门窗扑来,田子瞻见时机正好,也不取什么准头,一篷暗器打将出去,只听外面数人叫道:“哎哟,有暗器。” 又有数人向屋里冲过来,田子瞻又照样一篷暗器打出,又有人受伤后退。 田子瞻本待回去向天元夫人报信,但此刻敌人前来擒拿郡主,自己却不便走了。 听窗外人声,怕不有十人以上,自己要全身而退容易,但带着两个人却不能够。 正惶急间,忽感门外数人中有一人身法异常快捷,几次发的暗器均被此人躲过,田子瞻心头微微一惊。 稍一迟疑,那人已破窗而入,身子一入屋里,也不四下找寻,仅在地上一弹便欺向田子瞻藏身之处。 那人呼的一掌击向田子瞻面门,田子瞻不及细想,左手反勾,一招渡水游江,右手击向对方手肘。 那人左手外翻压住田子瞻手腕,再一欺身,右手正按在田子瞻胸口上,不由暗自得意,道:“朋友的功夫不过如......” 话到此处,忽感小腹一麻,穴道被点,右手劲力再也使不出。 田子瞻笑道:“朋友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而已,给你个破绽你就上当,当真的好笑。” 这人功夫不在田子瞻之下,却一时大意,心里暗骂自己大意。 田子瞻松手放开敌人,从旁掠过,正巧窗外又有两人向屋里飞身进来,田子瞻双手挥酒自如,将来人一一击倒,抓住后闭了穴道,抛在屋内各处。 这么大声打斗,护院岂能听不到,不一会前院灯火通明,人声四起,家丁纷纷喊道:“有刺客,有刺客,快到侧院。” 田子瞻心想不能再耽误,让安阳王见了自己必有不妥。 正要飞身而出,郡主喊道:“田将军,带我们走。” 田子瞻心想这郡主为什么叫我带她走,这怎么能妥当。但一回头见那郡主眼神坚毅,心下微一犹豫,也不及细想,双手揽住两人腰身,踢开窗户,飞身而出,迎面两人举兵器砸击,田子瞻侧身避过,飞身跃起,在两人肩头一踏,借力再次跃起,从墙上翻出。 双足落地后,毫不停步,向远处跑去,身后只听得打斗声音,似乎又是那高堂主喊叫:“风紧,迎阳,披头发。” 田子瞻知道一些京都府地界上的黑话,意思是说:危险,往东面跑,大家散开跑,别聚一处。 无暇顾及这些人,田子瞻抱着两个人仍健步如飞,速度丝毫不减。跑了约一顿饭的时间,到了城角下,时已三更,城门早闭。田子瞻带着两人便不能越城墙而出。 田子瞻将身上长袍脱下给郡主穿上,掏出纱布罩住两人头发,到城门下喊人,城上守兵道:“城门已闭。” 田子瞻道:“叫你们守备出来与我讲话。” 城门守备忙到底楼,田子瞻掏出腰牌,悄声道:“洞远司出城查案,快快打开城门。” 守备见田子瞻手举一块鞍形腰牌,正中刻着洞远二字,四周凤纹围绕,下面一个洪字,牌子虽小,但在轻微火光映照下,却发出淡淡光芒,光虽不强,上面的字迹虽离的远远的却也看的清清楚楚,忙道:“请将军稍等。” 片刻功夫,城门打开,田子瞻携二女从容走过,城门守备亲自迎来,俯身悄声道:“恭送归远将军。” 田子瞻点头示意,道:“对任何人也不许说我们出城的事。” 城门守备道:“这个自然,一切按以往的规矩办。” 田子瞻要了两匹马,红珠骑一匹,自己与郡主同骑一匹,打马奔向东阳村。 第四章 密信1 天色渐明,天气有些冷,郡主轻轻依在田子瞻怀里,虽在马背上颠簸,但竟然小睡了一觉。醒开时,见红珠正在一侧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仰头望时,田子瞻也低头微笑示意。 郡主只觉周身温暖,被一股男人气息环绕,如醉如痴。 三人正加紧前行,忽然后面有人喊道:“朋友,这就算了吗,把人留下。” 田子瞻拥紧了南平郡主,道:“坐稳了,有朋友来看我们了。” 南平郡主心中安稳,并不惊慌,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些朋友有没有给田将军带来见面礼。” 田子瞻笑道:“咱们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他们计较这些了。” 两人说罢,又相视一笑,红珠见有敌人追来,心中略感惊慌,问道:“田将军,这便如何是好?” 田子瞻双手抱起南平郡主,轻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放在红珠马上,一调马头,得一声喊,向后面来人迎去。 此刻天色刚亮,已看的清楚,对面跑来五匹马,均是黑衣黑纱,罩住了面目,看情形正是昨夜那些人。其中一人高大肥胖,正是高堂主。 田子瞻心头好笑,加快速度,等到了近前,一纵而起,单掌劈向中间那人。 那人一惊,甩头躲开,肩头却中了这掌。田子瞻只用了三成力,这人痛呼一声,从马上跌落。 田子瞻倒坐马上,双腿一夹,马匹吃痛,猛的向前窜出。田子瞻双臂伸开,兜向两侧两人的肩膀。 左面那人怒喝一声,伏身躲过,右面那人勉力一躲,却被掌缘扫到,只觉奇痛入骨。 最左一匹马上正是高堂主,受了田子瞻一掌,肋骨受了伤,这时努力忍痛骑在马上,颠簸辛苦尚不能忍受,一动便牵动骨折之处,还哪来的精力对敌。 高堂主见敌人神勇,不敢靠近,他马本就在最外侧,见敌人攻三人,有两人中招,知道自己不敌,便舍下众人,向南平郡主驰去。 红珠惊呼一声,正要向田子瞻求救,田子瞻已倒转过来,赶上高堂主,伸手拿他肩头。 高堂主不敢硬接,虽受了伤,身子倒还灵便,忙伏身躲过,百忙中居然还还了一手。 田子瞻好笑,童心大起,一跃便跃到高堂主马上,落在他身后,双臂一抱,将高堂主抱住,道:“高大哥,咱们哥俩亲近亲近。” 说罢用力一抱,高堂主哪里受的了,本就肋骨受伤,这一紧抱,胸口疼的似乎要碎裂,想痛呼几声,气息却被憋住了,都闷在了胸里。 田子瞻在高堂主背一拍闭了他穴道,同时借力后跃,在空中一转身,迎面正是最右面那人纵马奔来。 那人嫌在马上不便,飞身下马,右掌击出,手掌未到,掌风先至。田子瞻见他身形,似是那武功最高之人,看头发年纪已然不小。 昨夜诱他上当,点了他穴道,自是被自己人所救。当时形势紧急,自己兵行险招,诱这老者上当,虽说占了上风,但毕竟是用计,此刻一见,不由得意气勃发,喝一声“原来是你,来吧”,说罢站稳马步,只举右掌硬接。 这老者正是刚才夜袭南平郡主房间,被田子瞻点倒那人,这人武功高强,却一时大意,着了田子瞻的道,心里早就怒气难平,见田子瞻傲立于前,哪还忍得了,这一掌运足了十成十的力。 两掌在空中一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那老者倒着一个筋斗斜飞出去,田子瞻只感觉胸口一口气转不过来,微一叫力,这才通畅,暗赞这人内力不弱。虽说那人在空中借了飞起之势,但功力却不可小视。 另一人纵马奔来夹攻,那老者道:“不急,海鱼拿知事。” “海鱼”是先的意思,“知事”便是信的意思,那显是叫他先顾着抢信,田子瞻回头见南平郡主和红珠已奔出了一段,那人一调马头,向下追去。 信在田子瞻身上,这倒不急,但他怕南平郡主主仆两人有危险,忙飞身去拦截,老者抢过来一招风声先至击田子瞻面门。 田子瞻左手扣老者右手手腕,一招拉衣求解,右手架开老者左掌,双掌急合前撞,击老者胸口。 两人功力相差无几,又都急劲,瞬间斗了数合。田子瞻不愿恋战,惦记南平郡主安危,忽的一掌逼开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随手抛出。 两人相距甚近,老者惊呼一声,双手衣袖一挡,银针大多shè在袖子上,老者足下使力,向后一跃,甩开双臂,又向右一躲,这才躲开暗器。 迅速查看身上,除了衣袖并未中针,心中稍宽,抬头再看时,敌人已跑出约莫十数丈。老者发力从后便追。 两人前后相距十数丈,那老者几次发力追赶,距离渐渐拉近。田子瞻前面那人骑着马,飞速追赶南平郡主和红珠的马匹,三人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 跑了一阵,终究南平郡主和红珠两人共乘一马,田子瞻前面那人离南平郡主越来越近。田子瞻心中起急,长啸一声,身子伏的更低,如鹿般窜了上去。 田子瞻忽的想起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个扁平的物事来,在两边一掀,啪的一声,那物事绷了起来,成一张弓形,又在上面一按,那物事忽的弹出一道细线,直奔前面那人而去。 那细线在空中飞速滑过,竟无半点声息,老者在后面被田子瞻挡住,看不清shè出了什么,但隐约间觉得不妥,便高声示警:“冯副堂主,小心。” 前面那冯副堂主眼见得就要得手,听到老者示警,却并未听到身后有什么异像,本能的回头一看,吃了一惊。身后一道灰色的细线直直的向自己袭来。 冯副堂主调转马头向右,哪知那细线到了近前篷的一下张开,这一打开方圆能有大圆桌般大小,夜色中看起来似乎是一张大网,冯副堂主再想躲又哪里躲的开。 那网将冯副堂主罩在其中,冯副堂主只觉周身越来越紧,再也动弹不得,一头栽倒从马上掉落。 田子瞻几步赶到近前,越过冯副堂主,跃上他的马去追南平郡主两人的马。红珠回头喊道:“田将军,你快赶上来。” 南平郡主不会武艺,以前倒学过骑马,但许久未曾骑过,现在也生疏了,全仗着红珠cāo控马匹。南平郡主不顾这些,一颗心全放在田子瞻身上,不住的回头看,黑夜中却也看不清什么,急的不知所措。 老者赶近时,问冯堂主道:“冯副堂主,你怎么样?” 冯副堂主道:“只是网越来越紧,人不碍事的。” 老者急着追赶敌人,经过冯副堂主身边时,一跃而过。这一番耽误,与田子瞻之间距离大大的拉近,呼吸声都可听得见了。 老者脚下加力,几个起落到了田子瞻身后,跃起举掌击出,口中喝道:“还由得你张狂。” 田子瞻甩不掉那老者,只得下马与他周旋。两人又战在一起,偏偏南平郡主两人骑的马经这一番奔跑,累的脚步慢了下来,到后来竟不再前行,只在原地踏步,将地上的尘土踢的不住飞扬。 红珠口中连声喊“驾”,手中鞭子不住的打下去,那马才又向前小步跑去。 田子瞻与老者jiāo手多招,看招数,这老者似乎就是那凌护法。老者见南平郡主又要前行,左手一晃,将田子瞻挡开,右手一扬向南平郡主打出两枝镖,紧接着双掌连挥抢攻田子瞻上盘。 田子瞻身子在后,不及上前挡开,百忙中也打出一枝银镖,这枝镖正撞在其中一枝的尾上,那镖登时失了准头,两枝镖同时落在地上。 另一镖却打在了马臀上,那马本来累的不愿跑,这一下吃了痛,猛的发力奔出,奔了几步便在原地来回的跳跃。红珠不住的吆喝,马却不听。 田子瞻怕两人摔伤,只攻不守,接连几招将老者逼开,提气飞身上前,伸手抓住马头缰绳,用力一扯,那马被大力一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却双足一蹬,将南平郡主甩下马来,横飞出去。红珠惊呼一声,伸手去抓南平郡主,又哪里抓得到,一个不稳也摔落下来。 田子瞻用力将马甩到一边,那马轰的一声倒在地上,田子瞻抢过来,在红珠腰上一挑,红珠不由自主的站在当地,满脸的惊慌。 田子瞻身子不停,向南平郡主跃去,双手一抄,将南平郡主抱在怀里,正巧身后老者赶来,一招开碑裂石正打在田子瞻后背上。 田子瞻只觉得呼吸登时滞涩,抱着南平郡主直飞出去,在半空提气转身将南平郡主向一旁的红珠抛去。 红珠轻轻接住南平郡主,道:“郡主,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 南平郡主挣扎着下地,忙回头向田子瞻望去。 田子瞻身子落地,一口鲜血喷出,老者纵身来到近前,伸足踢田子瞻头顶,田子瞻右手托老者足底,用起了粘字诀将他踢脚粘开。 老者又接连两脚,均被田子瞻以巧劲化开。老者喝道:“到了这步田地,你还硬撑什么?” 又一足踢下来,这一下用了八成力,田子瞻再也无力化解,危急中不顾一切,右手一甩,手中已然多了一把短剑,信手向老者裆下刺去,竟是两败俱伤的招数。 老者怒喝一声,向旁跃开。田子瞻借机起身,向马匹奔去。老者随后追来,田子瞻回头道:“中!”,手一抖,一物向老者眼前飞来。 老者向右一躲,那东西却在半空bàozhà开来,无数细小的水滴向自己弹来。 空中嗤嗤细响,老者不敢大意,用衣袖一挡,只听得噼噼数声响过,衣衫竟被腐蚀穿了无数的小洞。老者手臂剧痛,知道这是酸xìng的液体,腐蚀皮ròu。 第四章 密信2 老者忙将扣子扯断,脱掉衣服,抛在地上,那衣服兀自冒出青烟,鼻中一股刺激的气味,要是再晚些,怕是手臂都要蚀成枯骨。 这老者双臂剧痛无比,再也无力追赶,勉强撕下衣襟包在臂上,蚀穿后再包以新布,用以消耗酸液。 老者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急忙到附近找水冲洗,幸好有条小河从旁流过,老者将双臂浸入水中,一阵奇痛传来,水中冒出无数气泡。 田子瞻略一运气,五脏便如火焚般难受,强自忍受,飞身上马。田子瞻叫红珠上另一匹马,便纵马向南平郡主奔来,经过南平郡主身边时,伸手拉她上马。 南平郡主关切的道:“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你这又是何苦?我这红珠最是克人,只怕你也......” 田子瞻笑道:“哪颗红珠害人?” 南平郡主嗔道:“你还有心说笑,吐了那么多血出来,当然是这颗红珠。” 说着南平郡主微微侧头,向田子瞻示意。田子瞻低头在红珠上一吻,道:“我没觉得,要不是你这颗红珠,只怕我今天要死在那人手下。” 虽有夜色遮挡,南平郡主仍然脸红入颈,只觉得脸上热的厉害,轻轻靠在田子瞻怀里,虽是深秋夜露,寒冷袭肤,一时间心里却温暖如春。 田子瞻心中暗想:“这老头应该就是那凌护法,这下他伤的不轻,再也追不来。他们十几个人一并来的,所幸逃走时散开了走,只有他们五人追来,若是十几个人围攻于我,我自己倒也罢了,这南平郡主只怕我要保护不周。 地贞老头给我的玩意儿一直没用,幸好今天想起来了,要不然我小命难保。以后要向他多要一些,还真是好用的很。” 南平郡主半闭着双眼,靠在田子瞻怀里,只盼着这路永不到尽头,偶尔睁眼扭头看红珠时,红珠总是偷偷掩嘴而笑。 经过了一夜的激战,天色刚亮,三人便到了东阳村。 田子瞻叫二人下马,南平郡主心里虽很不情愿,却也无法。 田子瞻将马匹jiāo给自己人,蒙上二女双眼,将二人带到里间。 进去一看,天元夫人正在和周敬超,梁书同俯身查看地图。 田子瞻瞄了一眼,知道是平顶山附近的地形,看来不久就要调兵围剿。 田子瞻将二女眼罩摘去,向天元夫人道:“大阁领,这就是南平郡主,这是她的丫环红珠。信在我这里。” 郡主看了看田子瞻,低下头不再说话。 天元夫人接过信,横了田子瞻一眼,上下打量南平郡主,道:“我早年间听人说,耳下有红珠如圆玉者克血亲无富贵。看来郡主这些年,确是过的不十分如意。天元见过南平郡主。 我和安阳王在朝中也算相jiāo甚好,也曾劝说过他不要信这些市井间愚fù的说法。” 郡主道:“敢问这位是......” 田子瞻道:“这位是天元夫人,内卫首领大阁领。” 郡主奇道:“难度你也是内卫的?你,你......” 田子瞻笑道:“我自然是男的,但我的身份恕不能奉告。” 郡主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坐下来发呆。 天元夫人示意余人出去,坐到郡主身边道:“郡主殿下,天元为武后办事,为主心切,不能顾及太多他人感情,你的事我也多有所知,现在既然到了这一步,索xìng安顿下来,你我好好谈谈。 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来助我。等大事一了,你或许也不用再回到安阳王府去了。我自会上报皇上,给你安排一条后路。” 郡主抬头道:“夫人,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外间屋,田子瞻对红珠道:“你跟着郡主有多少年了?” 红珠道:“郡主是个苦命人,我也一样。三年前,我继父要我嫁人,那是一个杀猪的屠户,我不肯,从家里逃了出来,一路要饭才走到了京城,我当时不知道这就是长安。 后来在天王庙,我又冷又饿,眼看就要冻死,幸好郡主从旁路过,说道‘这也是个和我一样的苦人’,便收了我做丫环。 王爷对郡主不好,因为她身带赤红圆珠,偏生我也有。王爷很是不高兴,说郡主一出生就克死生母,郡主十五岁生日那年,王爷的大儿子得病死了,三年前,又收了我。 王爷说这是招红入门。不止王爷,就连郡主的兄长姐姐也对她很是不好。 去年过节的时候,郡主只有一套新衣,后来发现衣服有臭味出现,郡主知道定没好事,一咬牙剪开一看,里面竟缝着缠脚的臭布。 我们都知道这是郡主姐姐长乐郡主的一贯把戏。郡主哭了一整天,后来恨恨的说,要是有机会就一定杀了这个女人。 我来了以后便和郡主甚好,郡主也对我很好。去年偶然间我捡到一本书,上面是一些功夫和用dú的方法,郡主发狠要学,我说怕是不妥,还是我先学,等学了没事,再让郡主学。 今年年初,王爷想将郡主嫁到回鹘去,郡主哪里肯干。前几个月又来使者正式提亲。王爷说很快便报到朝廷去,向武后旨准婚。 郡主大哭了几天,王爷心硬的很,哭也没用。有一天,郡主忽然跟我说,咱们把李明义杀了吧,你教我用dú,我亲手来。” 田子瞻不禁眉头一皱,让红珠继续说下去。 红珠道:“我当时听了吓坏了,虽说王爷对郡主不好,可怎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也是亲生父亲,再者说王爷是当朝郡王,杀了他怎么能行。我说什么也不同意,还将书烧了。” 周敬超道:“马安科是怎么一回事?” 红珠一怔,道:“谁?” 梁书同道:“就是送你信的那个人。” 红珠道:“哦,我只知他叫流云,他从没跟我说过真实名字。” 田子瞻等人相互对视一眼,示意红珠继续说下去。 红珠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陪郡主在天王庙上香,祈求群主不要远嫁回鹘。祈求郡主能找个如意郎君。” 红珠说罢,向田子瞻望了一眼。 田子瞻兀自不觉,问道:“然后呢?” 红珠叹了口气,道:“那个流云也常在天王庙出现,时间久了,我们就渐渐的搭了话。 有一次流云在旁边没人的时候悄悄的问我们,想不想脱离安阳王府,或是报复安阳王。我当时想要训斥他,喝问他是什么人。郡主却拦住了我。 郡主当时说,我早发现你常在安阳王府附近出现。你想怎么样,说吧。如果你能顺了我的意,我自然也能满足你的要求。 那流云似乎很是高兴,说他早知道安阳王对小郡主不好,长安城里都知道,就因为左耳下有一颗赤红圆珠。 这几个月来,常看到郡主来天王庙上香,他多次观察,从神情上可以看出,郡主对安阳王恨意十足。这才大着胆子提出这个要求。 他又说,这是个jiāo易,如若郡主能提供安阳王的起居习惯,他便有个一举两得的法子让双方都满意,各取所需。 郡主当时头脑一热,便答应了流云的要求。郡主说王爷向来深居简出,身边护卫又多。但王爷的二子李孝铭却酷爱打猎,姐姐长乐公主又常到长安城外的碧华池洗温泉。 后来我们之间通了很多话,再后来,李孝铭和长乐公主就遇刺死了。我们知道这是流云所为,郡主既害怕又兴奋。我在一旁劝郡主停手,这样下去恐怕会越陷越深。郡主不听。 近来,因为出了这许多变故,王爷心情不佳,又把帐算到了郡主身上,说她命克血亲。先前原本就想将郡主远嫁,这一来就更急着想将郡主与那回鹘小王子结亲。 王爷知道郡主xìng情倔强绝决,便不再让郡主出外游玩散心,怕她心野跑了。再后来,连我也要限制自由,还派了几个家丁在外面看守。我有时软语相求,家丁看郡主可怜,便悄悄放我出去到天王庙上香。 有时王爷叮嘱的紧了,他们也不太敢放我走。我急了便硬要出去,如果他们阻拦,我便吓唬他们说用dúdú哑他们,他们见过我用dú的手段,怕的厉害,我这才偶尔的外出采购些物事,可即使这样,也总有家丁在后面跟着。 流云前两天偷偷告诉我,说丙午日夜里有人要来刺杀郡主,让我们做些准备。我知道他所说应该不假,可告诉王爷也没用,王爷不会信。再说先前提供流云王爷的子女行处的就是我们,以致流云杀死了两人,这种事也不能一并说出啊。 我们也没别处可去,我便想代换郡主,正巧我也有赤红圆珠,黑暗中脸面哪看的清楚。我想让郡主躲在床下,我来代她。郡主说咱们一起躲在床下岂不是更好。 这当然是好,可是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我说郡主你想不想嫁到回鹘去。郡主说她当然不想。我说天下的事都是福祸相依,这件事说是坏事,可说不定正是好事。 郡主你正好可以借这次行刺的机会,装作受了惊吓,然后装疯。那回鹘虽没有我大唐的气派,可怎么也是个王子,难不成娶一个疯子。做戏做全套,如果床上没人,王爷必定明白其中有诈,装疯还怎么能成。 郡主这次犹豫不决了,我一再劝她,时间紧迫,再不决定就来不及了,郡主这才答应了。 我们没告诉郡主屋里侍候的两个丫环绿玉和如意,怕她们嘴不严。 我用头发纱包裹住牛皮绷在脖颈上,在肚腹上也衬了东西。郡主说如果刺客不刺这些地方,只刺头脸,那不是死了。我笑着说,能替郡主一死,我心甘情愿,再说我也不睡,如果感到风声不对,还可以躲开,屋子里有迷yào,那刺客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昏晕。 第四章 密信3 郡主抱着我哭了一场,什么也没再说。 等入夜了,我用迷yào让两个丫环先睡了,我和郡主早已先服了解yào。郡主又抱着我看了看,我催她赶快钻到床底下。 等到了深夜,真的有人来行刺,我很紧张。那人先是到绿玉和如意那好像点了几下,也不知是做什么。然后便向我走过来,我赶忙闭眼,心跳的厉害。 等脚步声走近,便有一股金风袭来,我本来想躲却没来的及。脖子上中了一下,当然没刺进去,我便滚向床里,大喊了起来。那人在屋里有一小会儿了,这时迷yào的yào劲发作了,那人晕了过去。 郡主从床底爬出来,开了门后回到床上。我也将迷yào收起,回到小床上,再后来家丁赶过来,府里才热闹起来,将那个刺客抓住了。 郡主从此便装作发疯,整日里疯言疯语,又吵又闹。王爷半信半疑,请了大夫来看,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或许过几日便好。 我们这样做之后,却没了新主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想还是要找那个流云商量。可现在出门不易,王爷不让我跨出王府一步。 昨天我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才让家丁放了我出去,到天王庙去上香,还特意在外面宣扬郡主发疯的消息,好叫那回鹘小王子知道。 我知道有人在后面跟踪,也不着急,反正事已至此。只是昨天并没见到流云,这让我心里很急,我本想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间,可能流云就在附近。但根本不可能,只好在天黑前回了府。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告密,说了我出去的事情,王爷打了看守我的家丁十几棍子,还想要将我和郡主绑起来,郡主疯咬疯叫,我也死命不肯。 郡主年纪轻轻,就受这样的罪,虽贵为郡主,却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如果我能替郡主受这份罪,红珠一万个愿意。” 田子瞻等人默然,周敬超问道:“红珠,你知道那个流云是什么人吗?” 红珠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武艺高强吧。” 周敬超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田子瞻道:“最后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忽然,外间屋里一阵声音响过。众人忙进到里间。天元夫人正握着郡主的手,面带笑容。 天元夫人道:“子瞻哪,郡主先在咱们这待些时日,安阳王府她不方便回去,我会派女官照顾郡主的起居。你们跟我来。” 说罢走出房间,周敬超等人随后出门,田子瞻出门前向郡主回望一眼,郡主也不回避,双眼中透出无限眷恋。 一行人等出了里间,在外间回道里来来回回走了几个转折,到了另一间宽阔的大厅。 田子瞻道:“地贞这老头真能设计,这么小个村子居然能造出这么大的厅子来。” 天元夫人道:“哼,地贞先生本领再大,也没有你跟女人在床第间的本事大。” 周敬超和梁书同掩嘴偷笑。 田子瞻道:“这可是冤枉,郡主一定胡说了。这么短的时间,我可一直是以任务为重,大阁领,你......” 天元夫人道:“我什么,你早晚有一天死在这上面。” 田子瞻只好闭嘴不言。 天元夫人在桌面上敲击两下,桌面忽的一闪,变的平滑无比。天元夫人将平顶山附近的地图拿过来,塞到桌面下面,地图顿时变的巨大无比,一山一河标注的清清楚楚。 天元夫人道:“这两天,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平顶山的动向,山上匪首应该尽在,白天多是一些做杂务的帮众下山购办饮食布匹木材等。 不过昨日晚间,约有十数人顺着山南小路下了山,看轻功,应该不是普通帮众。但是我的人跟了不长时间,人就跟丢了。郡主刚才和我说,昨晚有人来袭,似乎意图抓人而不是伤人。子瞻,这事是你亲历,你觉得如何?” 田子瞻道:“昨夜确实有十多个人到了安阳王府,开始只是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高堂主。他们两个被我击退后,又来数人,看样子就是平顶山上的这伙人。 其中一个功夫不弱,但没看清面目,我不太识得是谁。黑顶娇龙帮里的上等人物,除了帮主,就是那个凌护法,看招数很像。” 天元夫人道:“嗯,一会就能得到消息。这两天我一直在调兵,京师内部的兵不能调,内卫人手又不够,我只能从京兆府调兵了。幸好左仆shè同意调兵,要不然又要让你们这些人孤军奋战了。” 周敬超道:“大阁领,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天元夫人道:“红珠没和你们说吗?” 田子瞻笑道:“她说话嗦的很,从三岁开始讲起,才讲到十八岁,还没讲到那封信呢。” 天元夫人道:“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惫懒人物,当初就不让你加入洞远司。信在这,你们看吧。” 说着将信抽出,塞到桌面下面。 信上是女子笔迹,上面写道:“运昌,予一月前产子,与汝形貌甚近,当是去年风雪之夜,你我jiāo欢所因。王爷于此前两三日亦与我有所欢爱,是以王爷以其为已出,赐名明义。望汝远走,以避灾祸。待十数年后,或可父子相见,却必不能相认。” 信下并无落款时间。 周敬超道:“看来安阳王并非先皇亲子,这件事是否要报知武后?也不知道安阳王自己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田子瞻道:“至少昨夜还不知道与这封信有关” 梁书同道:“这显是先皇未登基之前,尚为晋王之时的事情,写信的人应该是后来被追封的贤妃,先皇称帝之前就过世了。听说这个贤妃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在安阳王之前还有一子李承宗,比安阳王大三岁,但是不到二十岁就病死了。难道李承宗没死,就是黑顶娇帮的帮主?那个运昌又是谁?” 众人都觉不可思议,李承宗无甚建树,年轻早亡,皇室宗亲甚,如果不是这件事,谁又能记得他。只是那安阳王如果确实不是先皇亲生,这个丑闻却如何了却。现在李承宗杀了安阳王一子一女,显然是报复,这其间必有私人恩怨,处理起来很是棘手。 天元夫人道:“南平郡主跟我说,她早就收到了这封信,但那个马安科没说太多。 郡主知道安阳王很有可能不是先皇亲子之后,曾想将信公诸于世,闹到让武后也知道,好拆了安阳王的台。 但红珠清楚郡主恨意满腔,急于行事,必然考虑不周。 这红珠平日跟郡主也读些诗书历史,略识大体,知道这种事情十有八九,武后不会宣之于天下,只能是将错就错。 如果急着说出来,恐怕不但不会扳倒安阳王,说不定还会被灭口。两人也就没再声张。” 田子瞻道:“想不到这红珠一个小小的丫环,居然能有此见识,难得,难得。” 天元夫人道:“世情皆如此,只见世事奈何人哪。” 田子瞻道:“那也就是说......” 天元夫人点头道:“不错,不必告知武后实情,以免圣上忧心,此事也不能对外多言。黑顶娇龙帮祸乱地方,为匪结党,当除之。 安阳王如果知道了实情,恐怕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他所希望的无非是李承宗一死而已,他就可以继续当这个王爷。我会适当把话透过去。” 田子瞻道:“既然李承宗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也不用过多考虑,就当是普通的盗匪案子来结了吧。” 正说着,桌角的光亮闪了几闪,天元夫人道:“消息来了。” 说话间外间进来信使,在天元夫人耳边耳语几句。天元夫人道:“放他们回去,不用拦截,但是别再跟丢了。” 那信使脸上一红,领命出去。 天元夫人道:“安阳王府起火了,说是有贼人放火,安阳王似乎受了些伤。信报说,府第的正东,东南和东北越墙共跳出了十个黑衣人,在外面绕了一圈,现在正往平顶山放向逃去。” 田子瞻道:“这些人是冲着信来的,肖海话只说了一半,李承宗一定心痒难搔。照这么看,当初安阳王说不定有些对不住李承宗的事情。 现在再加上肖海所说,这李承宗没想到安阳王竟是自己生母的私生子,换做是我也必然心如火焚。 我估计对他来说,杀安阳王的子女以泄私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到这封信。 马安科是黑顶娇龙帮的流云堂堂主,专管消息通信。现在既然是他暗中给郡主送信,那李承宗是如何知道关于信的事情的? 如果他知道马安科有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告诉他,反而提供给敌人之女,一定暴跳如雷。 这个马安科的身上一定有些什么内情。难道他给双方都提供了消息?那他又是什么目的?” 天元夫人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田子瞻道:“你干嘛?想起什么了?” 天元夫人道:“你这一搅,什么也都忘了。” 田子瞻笑道:“又怪我,好吧,好吧,我就知道又是我的不对,你什么时候想起来再跟大伙说。” 天元夫人笑着微微摇摇头,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猜不长时间以后,你们就有事可做了。” 众人拜辞天元夫人,出了大厅。天元夫人低头盯着两封信,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这时厅外有下属来报信,在天元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天元夫人听后先是眉头一皱,然后忽的一抬头,眉头舒展,面露微笑。 第五章 流云堂主1 平顶山上半山腰的巨树旁聚集了百十号教众,凌护法正在指挥帮众上树拆弓。 那巨弓四面支撑,将枝叶压的紧绷非常,想整个搬下来颇要费一番手脚。 树上一个黑脸汉子道:“曲老三,你平日吃饭的劲都哪去了,连个弓都拆不下来。” 那曲老三骂道:“妈的,这鬼玩意安置的这么紧,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你黑面虎秦一镖有本事,你自己来拆啊。” 那秦一镖道:“弓的撑力角就在你脚底下,你占着位置,旁边连个粗枝都没有,让我哪里下脚。” 曲老三道:“好,那我躲开,你站在这拆。”说罢扶着树枝挪到一边。 秦一镖也是曲直堂的,知道土木建筑之理,见这弓四面圆撑,张力巨大,三个撑力角全在粗大树枝根部顶住,没有用钉子,竹签,虽说弹力的势道已经卸去,但巨弓本身却还在绷紧在树枝里,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伤。 秦一镖瞪了曲老三一眼,轻轻踏到巨弓中间,用力踩住着力的树枝,再一踩,将树枝踩的又压下去了一些,见另两个撑力角只略松了松,并未回拢,心中一喜,双手抓住巨弓正中,笑道:“曲老三,让你也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秦一镖微一用力,本以为可以将这个角抬起,哪知手底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巨弓猛的一松,发出咯的一声轻响,紧跟着一紧,秦一镖叫一声不好,再想躲开,已然来不及了,身子如离弦箭般飞出,惨叫声中迅速的划过半空,摔向山脚。 树下众人大惊,赶忙有人赶赴山下救人。再抬头看时,树上巨弓已然缩起,被压住的树枝猛力回弹,曲老三连忙向树下跳去,但仍比不上树枝的速度,还未及惨叫便被枝丫夹死。 另两名帮众被树枝弹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扭曲几下,眼见不活了。 曲直堂堂主刘谨臣指挥手下忙了两个时辰,也未见功效,那凌护法在一旁冷眼旁观,不住的冷哼。此时见四个得力手下眨眼间死于非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刘谨臣喝道:“拿锯来,将受力的树枝锯一半!” 几名帮众连忙拿来大锯,支起梯子,锯起了树枝。吱吱声响,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树枝全都自行折断。那巨弓轻轻从树冠上滑落。摔在地上后,碎成若干条板。 凌护法道:“刘堂主,这就是你的手段?早知如此,还不如将树烧了。” 刘谨臣无言以对,低头不语。这时山下来人回报,秦一镖尸体已经找到,摔的不成模样。凌护法摆摆手,没有说话。向刘谨臣看了一眼,转身回后堂。 凌护法来到平顶山后山的石丛中,曲曲折折的转了几转,迎面出现一间不小的石屋。 凌护法敲了敲门道:“帮主,弓没能拆下来,已经摔碎了。看来那个人不是普通的帮派中人,这种巨型弓弩设计巧妙,不是一般江湖帮派能做得的。看来帮主猜的不错,那人很有可能是朝廷派来的。 属下昨日到安阳王府,在南平郡主房中与人对敌,看功夫路数,应该是那人。” 屋里帮主道:“我知道了。‘他’不会死吧?” 凌护法一愣,道:“属下只是给了他一掌,没有要他的命,想来他能撑的住。安阳王府里增了不少官兵,弓弩厉害,朝廷也增派了不少高手相护,属下又受了伤,因此没能将他擒来。只能放了把火,趁乱带着众位兄弟回山,还请帮主责罚。” 帮主道:“帮里也没些得力的助手,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咱们是老兄弟了,我怎能像对他人那样对你。信风堂有什么消息吗?” 凌护法道:“堂里人来报,说近日平顶山周围偶有可疑人等出现,似乎在监视我们帮里的一举一动。属下昨日带几个堂主和帮中硬手夜探安阳王府,也觉得后面有人跟踪,但是对方身手都不弱,属下等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之甩掉。” 帮主道:“我也觉得应该有人在盯着咱们,通知信风堂和流云堂里的弟兄,到各地分舵去,叫大家小心些。总叫马堂主一个人在外面跑去,辛苦了些。另外,帮里这一阵子也不做生意了。以免多生事端。” 凌护法道:“遵帮主法旨。帮主,马堂主好像有很长时间没回平顶山分舵禀事了。” 帮主道:“嗯,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再者平顶山四周既然有朝廷中人严防,马堂主可能也是为了保险起见不方便回山。咱们在外面多留一个人总不是坏事。” 凌护法低头深思,不再答话。 帮主道:“光允哪,帮里这些老弟兄,我最信任你和马堂主。马堂主虽然年轻了些,但办事谨慎,我很是满意。” 凌护法道:“属下明白。马堂主为帮里鞠躬尽瘁,实在为属下榜样。” 帮主道:“我的万相神功就要练成。再者,平顶山山腹中设有多重机关,如果真是官府派兵来剿,你我也总有逃脱的方法。现在既然被朝廷盯上了,真要是大举离山,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平顶山外危机重重,咱们不动则可,动了就要引发官兵的剿杀。乱则思安,险则思静,这山里反而安全。” 凌护法道:“帮主大智,属下不及。夫人最近身体如何?那老山参已经送到,我命人煮了给夫人补身。” 帮主道:“他身体好的很,就不用你cāo心了。” 凌护法道:“是。属下这就命曲直堂把那弓......” 帮主道:“这件事不重要,只是小事一桩,叫大家不用忙了。盯紧各处关口,以防敌人混进帮中。下山采购粮食的弟兄一定要你亲派,回来时严格查察。 本来,这次开香堂之后不久,我便想让各堂口回到本地分舵,但既然事情有变,就不要动了。各地分舵留守的弟兄,就找人通知一下,命逼堂主暂时负责理事。” 凌护法道:“属下知道。另外......,帮主,那封信,属下......” 屋里没有出声,凌护法只好低头躬身等候。 好半晌,帮主才道:“光允,你我相知甚详,我的事你全知道,我想我也不必瞒你。只是肖海这小贼那天所说,让我心神不安,好几次练功险些走火。 你我都快老了,还能有多少时候好活。可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有这等意外的情状。那信你务必帮我得到,我不见信,死不瞑目。昨天我说话有些重了,你别介意。” 凌护法赶忙道:“帮主不必如此,属下不敢。属下这条命都是帮主所救,即使为帮......” 帮主道:“光允,你言重了。我现在心里只想着两件事。一是亲手整治李明义这个小人。二是亲眼看到这封信。咱们的计划很快就要实现,到时候你我兄弟共饮几杯,岂不是快意畅怀。” 凌护法声音哽咽,道:“光允知道。这就去了。” 屋里不再有声音。 凌护法转身回来,到正厅理事。 忽然有手下来报:“马堂主回来了。” 凌护法一皱眉,心道:“这个当口,他回来干什么?”,道:“快请马堂主进厅。” 不多时,厅外进来一人,三十岁左右年轻,瘦高的身材,面色微黑,双眼细长,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没带着兵刃,神情颇为呆滞,似乎正在想心事。 进厅后四下扫视一番,便径直向凌护法走来,抱拳笑道:“凌护法,多日不见,您老人家又清健了许多。” 凌护法面无表情,道:“马堂主在外奔波辛苦,这次回来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马安科找了个座位坐下,道:“前一阵子我发现咱们分舵周围有各色人等兜转,这山甚是荒凉,哪来那么的人,我心里起疑,因此也就没有回山。” 凌护法道:“嗯,然则这次回山定是有重要消息喽?” 马安科道:“这倒也不是,只是相念帮主,凌护法和帮中众位兄弟,因此小心谨慎,回得山来看看。” 凌护法道:“现在情况危急,马堂主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最好在外面安守,妄自回山,再小心也有失误的时候。” 马安科讪笑几句,道:“前些日子,我打探到了安阳王大子李执的新府居,没在长安城内,却移到了京兆府,连家眷都没带。 那天这李执耐不住了,便到外面寻欢,喝醉后大吵大闹,正巧我在京兆府,这才被我知闻。这次回来,也是特意为此。” 第五章 流云堂主2 凌护法道:“现在帮主正在练功,无暇处理此事,再者事情有变,等过些时候再说吧。 你的流云堂现在很不成样子,你把堂口里得力能干的手下全都带到了外面,留守的都是些无甚才干的废物。让我很是头疼。 这段时间,只好分派任务给信风堂。” 马安科稍有不快,道:“凌护法此言差矣。我们堂口既然是为帮里在外打探消息,当然是要把好手带走。那李孝铭和长乐公主的消息,不正是小侄的功劳吗?” 凌护法瞪了马安科一眼,不再说话。 马安科接着道:“凌护法,我在外面听说,肖义肖海叔侄叛帮受罚,那肖海现在下落不明。又听说有一封信,似乎......” 凌护法道:“你怎么知道的?”深吸一口气,续道:“你既然知道了,正好加紧打探一下这封信的去路。 南平郡主只是安阳王的yòu nǚ,从未在外面走动,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这样一封信的。而且似乎安阳王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样也好,咱们把信先得到,也省得节外生枝。” 马安科淡淡的看着凌护法,笑着点点头。 凌护法道:“马堂主这次回来似乎与往日不同。” 马安科笑道:“看来凌护法整日为帮主cāo劳,疑心越来越重了。我还不是和平时一样,哪有什么不同。帮主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如何,我这就去探望一下。” 凌护法犹豫了一下,道:“帮主正在练万相神功,现在可能正是吃紧的时候。不过帮主平素对马堂主关爱有加,得知马堂主今日归来,定是欢喜的很,你就去见见吧。帮主现在正在后堂石屋中练功。” 马堂主答了声是,起身直奔后堂。 凌护法看着马堂主的背影,眉头紧锁,冷哼了一声。 马安科出了大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也是眉头紧锁。虽说有两月未归,但这平顶山他先前来了数次,路径也算熟悉,今天却脚步很慢,显是怀有心事。 行不多久,便到了石屋前。马安科尚未说话,屋里便有人道:“安科,是你回来了吧。” 马安科道:“是属下,帮主近来可好。近日情况多有变化,因此属下许久未回分舵禀事,请帮主勿怪。” 忽的屋门一开,里面走出一人来。这人身材削瘦,中等身材,两肩无ròu,双手枯瘦细长,面罩黑纱,头发黑白相间,两眼精明闪亮,左耳廓纹一只细黑龙纹,龙眼处却着一点金黄。正是黑顶娇龙帮的李帮主。 李帮主道:“我听你呼吸脚步之声,就知道你没有苦练我教你的龙吟功,你就是懒惰,不肯吃苦,这功夫是我中年时所得,如若肯苦练,到了五十岁以后,威力无穷啊。” 这话虽是责备,但却似乎透着无比的关爱。 马安科道:“帮主对属下已经很好了,只是属下愚笨,始终不能参悟这功夫的妙处,再加上在外面奔波,无也暇用心练功,这才有些生疏了。” 李帮主笑道:“你就是嘴上的功夫,还要耍赖,也罢,本帮还有诸多神功,只要你肯练,总有的学。” 马安科道:“要学的东西自然是多的。” 李帮主奇道:“听你说话,你这次回来似乎情形不对,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马安科抬头盯着李帮主道:“是啊,我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帮主道:“跟我进来。”说完转身回屋。 两人进了石室,李帮主关上门,道:“上次你回来,我就觉得你有心事,只是当时事情太多,我也来不及多问,但心里总是疑惑。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马安科半晌不语,四下看看这石屋,石屋简朴粗漏,只一张床一把座椅,一张石桌,倒是门窗还严密。 马安科道:“这里没人听得见?” 李帮主道:“没人。” 马安科道:“夫人还好吗?” 李帮主道:“你怎么忽然......,她好,好的很。” 马安科道:“我想见见她。” 李帮主道:“她一个人在后山,xìng格很是孤僻,由我来照顾,你还不要见她了。” 马安科道:“我今年三十多岁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不见她,恐怕难以不惑。” 李帮主道:“你想说什么?莫不如直接说出来。” 马安科吸了一口气道:“我上个月去了岭南。” 李帮主猛的抬头。 马安科道:“我老家在岭南。我去回乡祭祖,去给我父亲马照远烧些纸钱,哼,家里的老管家正巧也来了。” 李帮主恨恨的道:“看来你都知道了,只恨我当初没杀了他。” 马安科继续道:“他已经很老了,但是脑子还好用,记得很多以前的事情。他跟我说,我父亲是病死的,不过死之前很奇怪。 他睡梦似乎总是以为有人在外面偷看,然后便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每每遗出好大一滩精。 老管家找大夫看过,说是肾气大虚,心肾不jiāo,神魂不主,以致虚惊即泄。但是大夫说,我父亲是鳏夫,人至中年,突然得这种病很是奇怪。 吃了几付yào也不见好转。最后人瘦的像根柴火,呻吟不绝而亡。 我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闯dàng,父亲病危时不在他身边,对这些情况也不明所以,以为只是我父命中有此一苦,得了怪病而已。 后来我遇到了你,你说我为人练达,武艺扎实,便招我入帮。虽然各位堂主不服,但在你的支持下,我年纪轻轻便成了流云堂堂主。 我当时年少轻狂,盛气凌人,目空一切,在帮中很不得人心,但你总是包庇于我。就算我得罪了凌护法,dú死了他的一个徒弟,也是你从中替我好言相劝。 除了凌护法,你的武功只传给了我一个人。现在想想,我马安科是平庸无奇的一个人,何德何能能受你李帮主如此看重? 后来见了你施用诛心之术,心生羡慕,便想跟你学,你却不愿传给我。 这次如果不是老管家再次提起这些,我差点都忘记了。 我在心里反复琢磨,那郭堂主死前之态虽与我父不同,却是中dú并非得病。帮中凡是受过你刑法的,无不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所以这次我从岭南回来以后,就一直在想,我父亲马照远到底是得了病,还是得罪了谁,让他受这等苦刑奇dú。 我父亲从未和我提过我母亲是谁,也从不提以前的事。 他不说我哪里知道。我真是该死,我真是该死。我父亲被人dú死,我还以为是病死。我是不是不孝,嗯? 我家有个木匣,我没有看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老管家跟我说,我父亲死的那个月,有个朋友从广州来看他,他走了以后,我父亲就病倒了,那个木匣也不翼而飞。 我想知道那个木匣里装着什么,我也想知道我的母亲是谁。 天底下的事情不可预测,你心里对别人的怨恨,说不定有一天也会上演到你的身上。” 李帮主紧盯着马安科的双眼,似乎要看出什么来,忽的长叹一声,道:“我带你去吧。” 两人出了石屋,径直往后走,这平顶山山形虽不甚大,其内部却是沟谷齐全,绕至后山,已是悬崖耸立,两峰相夹处有一处山谷,此处却是草木丛生,与山前大不相同。 这山谷高处横出一块平台,方圆不小,是帮里处理杂事,存放杂物的所在。 四周yīn冷,风从山谷远处吹来,好似要吹进骨头里。转过一块角石,眼前出现一座石屋,与其说是石屋,莫不如说是石棺。 那石棺竖立在两块大的石块之中,两边各自通向一个小屋。屋边有一个小石房,两个婢女正在煮饭烧水,见帮主来了,忙起身行礼,李帮主一摆手,两人停了火,退了开去。 李帮主走到石棺前,轻轻敲了几下,道:“敏信,有人来看你。” 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谁?” 李帮主犹豫道:“是你儿子。” 女人颤声道:“安科知道了?是你告诉他的?” 李帮主道:“不,是他自己知道的。” 女人道:“好吧,你挡住外面,把石门打开。” 李帮主示意马安科与自己并肩站立,挡住后面通路,在石棺挡板边上用力一拉,吱吱声响,石棺便即打开,随即微向旁闪身。 马安科又唇颤抖,向里望去,登时呆了。 第五章 流云堂主3 马安科向里望去,石棺中空间狭小,中间立着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老fù,穿一身白衣,收拾的倒还干净,发齐衣整,中等身村,身体瘦小,面色惨白无华,双眼中却闪烁着光芒,正死死的盯在马安科脸上。 老fù道:“是安科吗?” 马安科擅抖嘴唇,话已然说不出口,只得点点头。 老fù向李帮主道:“安科长的不是很像你?你又何必多疑?” 李帮主转过头,老fù又道:“我早知你就在帮里,却不能见你一面。” 马安科伸手要将老fù拉出来,李帮主忙道:“不可以,她只能呆在这里。” 马安科怒道:“你怎么能把人关在这种地方?” 老fù接口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在这种地方很好,很安心,出来反而很痛苦。去年在凤翔府帮里开香堂,你恰好在,而我就在厅外,我听到过你说话。 五年前在广州里雅全帮回去祭神龙圣祖,你刚好提升为流云堂堂主,由你主持在帮众前念祭祖辞,我也正在外面,也听过你说话。 好啊,我总算是与亲子有过音耳之亲,总胜于不知不见。承宗,既然安科已然知晓,你就公开认了他吧,也让他在帮里做堂主能有个名堂。省得大伙不服,说你偏亲偏信。安科你看怎样?快过来,让娘看看。” 马安科看了李帮主一眼,走到老fù近前,伸手拉住了老fù的双手。老fù双手冰凉,枯瘦如柴,握住马安科的手来回的摩挲。 李帮主道:“这件事不急于一时,反正安科在帮里威信已成,凌护法也总算是看在我的面上,不多做计较。你先歇着吧,帮里现在还有很多要紧的事要办。” 马安科近来一直打探自己身事,于其中细节已多有所知,虽不能尽详,却也心中有数。再者,马安科人品算是颇为低劣,在帮中混了这许多年,与他人勾心斗角,更是极具机心。 但此刻斗见亲娘,仍心神激动,不能自持。又见亲娘居此苦冷之处,自是对李帮主极为不满。 马安科冷冷的道:“我现在已经心灰意懒,对这些乱事不想再多管,反正我也无什么德才,武艺也不过二、三流角色,现在事情已然明了,我要带着我娘走,你自己和朝廷对着干吧。” 老fù抚着马安科的额头道:“安科,这种多年的虐债,都是命中安排,任谁也解脱不了,事已至此,就让他这样下去吧。那安阳王当年确是对你爹不住,这种心结不是每个人都放得下、解得开的。 他确实是你的亲爹,原来他不信,后来也信了。你认了他吧,这些年,你在帮中,他对你也不薄啊。你姓李的,这个姓也不屈了你,算起来,你爹也是皇族血统。” 马安科道:“这事我还要查究,不能就这样认了。娘,我先我带你走。” 老fù道:“我走不了的,这里没什么准备。总要有个轿子才行。” 马安科道:“轿子在山下会有,娘,我先背你下山。”说完伸手拉老fù出石棺。 老fù忽然脸上显出极为恐惧的神色,惊叫一声,道:“不,我不能出去。” 马安科以为老fù是受了李帮主的威胁,心中不理,手上加力。李帮主纵过来伸指弹向马安科手背,马安科撒手退了一步,怒道:“你还要拦着吗?” 说完伸手将老fù拉出了半截身,哪知老fù又是惊叫一声,双手掩面,脚下瘫软,浑身抖成一团,惊叫不绝。 马安科愣在当地,李帮主忙将老fù推回石棺,关上了门板,过了良久,叫声渐渐小了下来,显得气尽力竭,叫声中不时的夹杂着呻吟声,最终才慢慢停了下来。 李帮主默默的站在原地,等老fù叫声停了,道:“钟霞,我先带他下去,过些时候来与你说话。”说完示意马安科,转身回去。 马安科不明就里,只好跟着李帮主回到石屋。 李帮主道:“你母亲中了dú,现在心神不稳,只能呆在狭窄的空间里,一到空旷之处便惊吓恐惧,因此平日里我便安排她在石棺里居住。一有出行,便用小轿。不过石棺里凉热适中,尿便也方便,你不必怕她受苦。” 马安科怒道:“你竟然用你最擅长的恶dú手段来对付你的妻子。” 李帮主眉头一挑,眼中显出一丝怒意,随即消失,失意的道:“这全怪我当初疑心太重,也害得你我父子之间多年分离,相遇后又不能相认,直到今日。只是这yào没得解,以后......。 安科,既然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你又何必太执着,咱们父子联手治帮,等除了安阳王,咱们便遣散帮众,隐居乡间。” 马安科道:“我还没有认你。” 李帮主哼了一声。 马安科道:“现在帮里已经被朝廷的人盯上了,恐怕我们都难以脱身,我不想再做下去了。安阳王大儿子李执现在在京兆府藏身,没有大批的军队,身边有四个大内高手,其中两个是梅山派的。我只打探到这么多,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替你做事。” 李帮主道:“我杀了李明义一子一女,没想到事情已然泄露,不过两月的时间,就被朝廷盯上,再去刺杀他的子女必然很难。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李明义受我的诛心之刑,以泄我心头之恨。 安科,在我身边,除了凌护法,我最信任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打理这流云堂。这个堂口专管帮中通信消息,帮中秘密你知道的最多,如果不是我信任你,怎么会这样。 我对你娘下的蛊dú是多年前的事了,虽无yào可解,但我近来正在练万相神功,说不定可以在功法中找到解蛊的方法。这事不急,等大事一了,我就将这功夫传给你。 以前我是顾念对你娘下蛊的事,心有余恨,才不传你,也是多有感触,心绪难平所致。现在事已至此,我也不用顾忌太多了,等你学了这功夫,应知道它的厉害。 这门功夫是我在东南海边所学,练了这许多年,就要稍有小成。这种功夫不在于内力招数,只在幻人心魄,无需yào物辅助,只需你脸色眼神言语有所变化,对方便会受你所控,你就可以随心所yù,无所不能。” 这番话说的马安科怦然心动,心中暗想:“我养父马照远已死多年,虽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我于他也是亲情不薄。难道眼前亲父我就不认?现在亲母也已相认。以后再学了这神功,纵横江湖,岂不快哉。但是那封信用不用和他说?” 李帮主眼神闪动,盯着马安科双眼,只见他眼神游移不定,显是心中打不定主意,又过了片刻,只见马安科嘴角一抿,李帮主心中雪亮,眼含笑意,知道马安科主意已定。 两人正要说话,门外一人道:“禀帮主,山下来了大队朝廷的官兵,正在向山上喊话,叫咱们弃帮投降。” 两人均是一惊,虽知朝廷有所行动,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李帮主忙出屋下令:“叫帮里弟兄都撤回来,到古树以上守住各处路卡。招现在在山的各堂堂主到聚义厅议事。” 两人回到大厅,凌护法和几个堂主已经在这里等候。高堂主忙站起来道:“帮主,听探子说,山下约有5000官兵,将平顶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咱们冲出去吧。” 李帮主一皱眉,对凌护法道:“咱们山上还有多少弟兄?官兵开始攻山了吗?” 凌护法道:“信风堂、流云堂、光禄堂、天门堂和和事堂的弟兄大部分不在,除了马堂主其余四个堂主都在外面办事。现在山上留守的还有五个堂主,帮中弟兄约有八百余名。官兵已经开始攻山,只是道路不熟悉,现在只攻到仰天崖。” 曲直堂堂主刘谨臣道:“禀帮主,属下已命堂主弟兄放下了各路卡的拦障,山中各处的陷井和机关也均已打开。” 李帮主道:“各位弟兄,大家不必惊慌,我在山腹中早就开有地道通向外面,看官兵来势不善,此次咱们暂避风头,择日再卷土重来。这平顶山嘛,就不要了。 刘堂主,你命人把暗道打开,让半山腰的弟兄不要再死守了,慢慢撤回来。” 刘谨臣答应一声,叫手下人开始工作,手一挥,带着众位堂主往山后走去。 凌护法道:“帮主,你也先走,我带着余下的弟兄应对一阵。就是不知道夫人如何送走,上次用过的轿子还在曲直厅里,我得派人去拿,就怕通道狭窄,不易通过。” 李帮主道:“光允哪,今天事情虽然紧急,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要惊奇,这马堂主马安科实为我的亲子,我们也是今天才相认,其间颇多曲折,以后有时间再告知于你。你们以后多亲近,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帮里人的好。” 凌护法奇的张开了嘴半晌没能闭上,道:“这,这,他,他怎么?” 李帮主道:“情况紧急,来不及向你多做解释,你以后还要多多照顾安科呀。” 凌护法道:“这个自然,我实是没想到原来马......,不,李堂主竟是帮主的亲子。” 李帮主道:“安科今年已经年过三十,你是叫他马堂主吧,姓氏的事情咱们以后再做商量,也还不急。我先去后山接夫人,你自己小心些。” 马安科心中主意已定,也不多说,向凌护法点点头,跟着李帮主下去了。 凌护法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 第六章 密洞1 平顶山下灯火通明,无数的火把将天都照得红了。 安阳王骑在马上道:“大阁领,这次奉武后旨意调兵5000,还不将贼人一网打尽。” 天元夫人斜斜的看了安阳王一眼,冷冷的道:“有王爷亲自督战,怎能不胜?” 安阳王兀自不察,道:“这帮贼人太也胆大,竟夜入王府抓了汝香,幸好我的人查出了他们的所在,要不然倒叫他们跑了。 这平顶山就在京师周边,与长安如此之近,贼人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朝廷的天威吗?” 天元夫人道:“贼人人数不多,都是乌合之众,要打不难。难却难在是否能一网打尽,如果打草惊蛇,让匪首跑了,这般兴师动众,利弊之间也就不好评说了。” 安阳王这才听出些名堂,心中不快,道:“大阁领虽然兼尚书省同禄补右仆shè,但这次调兵是本王亲自向武后领旨,也不劳大阁领多cāo心。 本王也曾带兵打仗,这小小的山头,只几个来回,便将它夷为平地。 本王听人说,大阁领早就查出这平顶山有贼人,却始终没有动作,想来又是什么yù动则作静,擒贼先擒王之类的道理吧。哼哼,如此简单的事还用得着这样嗦。 大阁领,我两月前便责令洞远司查案,到现在也没个眉目,真没想到头来还要本王来办。不用想,我的小女一定是被抓到山里来了。” 天元夫人在一旁也不答话,问身边的周敬超,道:“宙远,洪泽去了有多久了?” 周敬超道:“去了有一会了,还没放雷花火信。” 安阳王道:“怎么?大阁领也派得有人在山里卧底?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哪,都是洞远司里哪几位高人哪?如若人手不够的话,我看还是再调些高手相助吧。” 天元夫人仍双眼看着前方,冷冷的道:“两个就够了。” 平顶山后,李帮主带着马安科急匆匆来到石屋前,两名婢女急急的过来道:“帮主,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李帮主怒道:“什么?怎么会不见的?你们两个怎么看护的?” 一名婢女道:“刚才我们只觉得困的很,倒在石壁上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以为夫人还在,可小玉问夫人想不想喝水,却无人回答,我们敲了敲石板,却没人回答。等揭开石板一看,人却没了。” 马安科纵身到石棺前,果然门板打开,人却不见了,回头问道:“另两间石棺你们查了吗?” 叫小玉的婢女道:“那是用来方便和洗漱的石棺,也查过了,没人。” 李帮主铁青着脸,忽的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出双手掐在两名婢女的喉头,骂道:“没用的东西。”只听咯咯两声,两名婢女脸色涨的通红,瘫死在地。 李帮主飞身向四处跑去,兜了一圈也没发现踪迹。马安科也向四周查看。 这时两名帮众抬着轿子来到近前,道:“帮主,轿子到了。” 李帮主怒道:“人都没了,还要轿子做什么?” 李帮主忽的深吸一口气,双目神光似电,两名帮众顿时全身一震,口中吐出涎沫,怪叫一声向山崖跑去,到了崖边也不停步,纵身跳出下去。 马安科见状,心知这可能就是万相神功的厉害,心中并无惊惧之念,反倒心喜。 忽的,马安科望见对面山路上有两人正快速向山下奔跑,其中一人身上似乎背负着一物,似乎是一个人,忙道:“爹,对面有人。” 李帮主向马安科迅速的看了一眼,转身折向对面山路,这石崖距离对面山路其实甚远,若要从这里的山路追下去,尚需不少时间。 李帮主冷笑一声,在石壁上不知哪里一阵抚摩,忽然一声巨响,石崖下竟然起了一座石桥,缓缓抬起,接向了对面山路。 对面那两人见状也是一惊,向这石崖看了一眼,忙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李帮主跳下石桥,这石桥尚未接通,李帮主在桥上一点脚,便即起身,右手已搭上了对面崖边,再一借力,身子已然跃起,伏身向那人追去。 马安科待石桥接通后,随后追来。 那两人在前面奔跑,不断的回头张望,见李帮主越追近,背人之人回头道:“李帮主,你又何必苦苦追赶,我身上没带银两,不能请你吃酒。” 李帮主道:“将人放下,我放你走。” 那人回头笑道:“只要你能追得上。” 李帮主不再答话,伏身跑的更快。前面那两人轻功均自不弱,追了一阵,距离反而越来越远。 李帮主见追赶不上,发放暗器又怕伤到了夫人,不由得万分焦急。跑了不久,前面人影晃动,看样子是帮里安放在各路口的守卫。 李帮主高声呼喝:“娇龙汲水,前面的人将路障放下。” 前面的人也见到有两人一前一后跑来,正要发声喝令,听见有人喊帮里的口令,知道是帮主在发号施令,忙放下横刺路障。 那路障高有两丈,横生枝丫,蔓蔓连连,难以穿过跳过。背人那人对另一人道:“宇空,你先带人走,我殿后。” 这两人正是田子瞻和梁书同。 梁书同道:“小心。” 田子瞻笑道:“这还用你说。” 梁书同刚才和田子瞻一并而行,距离相差无几,此时用力一纵,这一下显出了真正的功力。只眨眼间便到了路障近前,落下田子瞻数丈有余。 田子瞻自言自语的笑道:“这个混蛋小白脸,跑的真快。” 梁书同到了路障近前,十几个帮众过来阻拦,刀qiāng纷纷砍刺过来。梁书同身子一斜,从兵刃之间穿了过去,轻轻一纵,飞身而起,毫无滞涩便从路障上跃过。 田子瞻道:“接着。” 说完踢开两名匪丁,运力一振将背负之人高高抛起,越过路障落向对面。梁书同尚未落地,耳听风声,知道有物从右边落下,也不回头,伸右手在其人腰间一揽一托,顿时将这人下落的势道化于无形。 梁书同身子落地,顺势一转,将这人背负于背,回头向田子瞻看了一眼,足下不停,向山下奔了出去。 田子瞻在人群中间指东打西,将一干匪众打的落花流水,这时李帮主已经到了近前。 李帮主抢过一名匪丁手中的刀,向田子瞻砍过来。 田子瞻往右一窜,躲开这刀。踢起地上的一把刀,向李帮主激shè而去。李帮主用手中刀将飞刀砸掉,一招披风转雨砍向田子瞻。 田子瞻不出兵刃,空手还了一招只手遮天,将来势化掉。李帮主命余人放开路障去追梁书同,边打边道:“我认得你的功夫,你就是上次易容成封堂主的人,肖海在哪里?” 田子瞻道:“肖海现在已经到了四川,不过也许在岭南,或者在长安,我又不是他相好的,哪里知道。” 李帮主咬牙道:“好,你油嘴滑舌,反正我神功将成,就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田子瞻笑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厉害,你的功......” 忽然李帮主双眼闪亮,摘掉面上青纱。田子瞻初时还以为眼花,很快便发觉俱是实像。 只见那李帮主除了眼睛,鼻孔,口唇有孔洞之外,整个面部竟无一丝起伏,有如一张白饼,但很快他面容便开始剧烈变化,一会儿状如魔鬼,一会儿又艳如美女,整张脸有若沸水。 田子瞻心头一热,只觉被他面容所吸,不愿看向它处,一时间只想手舞足蹈,正要弃刀舞动,心池明镜猛的一闪,心知这是幻境,忙舌顶上颚,深吸一口气,倒纵出去,这一下正撞在路障上,芒刺刺入后背,一痛之间,这才清醒。 田子瞻知道厉害,心头狂跳,见李帮主欺身向前,又要施术,忙气发丹田,使全力发出一声长啸。 李帮主内力显是不足,闻听长啸,全身一震,向后退了半步,正要再次发术,田子瞻已经斜刺里窜出,向另一条小路跑了下去。 这时马安科才跑到近前,正要带人追去,李帮主道:“安科,不要追了,来不及了,人只好等有机会再救,咱们先走。” 平顶山里已经乱成一团,各堂堂主和小头目都已经顺着暗道逃走,只剩下几百教众无人指挥,只得边打边退,死伤无数。 有的帮众从山中小路四散奔逃,在路上遇到官兵,大部分战死。只有少数熟悉山中路径的帮众才躲过了官兵的搜查,逃之夭夭。 激战一夜,有兵丁报信:“山中匪众已经肃清,生擒三百三十八人,杀贼二百余人,尚在搜捕黑顶娇龙帮匪首。” 第六章 密洞2 本次领兵的是左千牛卫将军衙门下中郎将赵远,赵远向安阳王道:“王爷,您看怎么办?” 安阳王道:“赵大人领兵,我哪里还有的话说,你来,你来。” 赵远道:“不敢,不敢。” 正要传令,安阳王又道:“照我看,这平顶山又何必派兵上去,放把大火,将贼人烧个干净,一了百了。” 赵远道:“王爷说的是,不过这平顶山上几无草木,俱是山石,放火只怕无用。” 安阳王道:“咱们扔它千万根火把上去,不也将贼人烧个精光?” 赵远心中好笑,口上却只好连声称是。 安阳王也知此举不妥,转过头去假装四处张望。 赵远忙低声吩咐下去,令两千兵马在山下守卫,不能放走一个漏网的贼人,余人四散到山上找寻匪众。 正这时,见一道人影从山侧面飞来,身后似乎背着一人。安阳王道:“那是什么人,快拦住。” 早已有兵丁上去拦截,未及近身,那人早已跑过,只得在后面呐喊。 天元夫人忽道:“不用拦了,是宇远。” 语音刚落,那人已到了近前,正是梁书同。梁书同刚才急剧奔跑,可到了近前竟猛的停住脚步,丝毫不显急迫之像,身上衣带却依惯xìng向前摆出,发出啪的一声响。 梁书同将背上之人轻轻放在地上,道:“大阁领,人带出来了。洪泽还在山里。” 天元夫人道:“他自有办法。宇空,你将人先带下去,再回山等我号令。” 赵远道:“大阁领手下果然人才济济。” 天元夫人道:“这是洞远司的人,不是内卫的人。” 赵远讪笑几声,道:“王爷,大阁领,既然战事已定,咱们可以入山了。匪首现在还下落不明,咱们进山后也好查察。” 安阳王自顾自的道:“还查什么,见到贼人就杀了。”说完纵马而前。 天元夫人似乎自言自语道:“匪首下落不明,哼,好个下落不明。” 安阳王此时先行了几步,没听见天元夫人的话。赵远正在天元夫人一边,面色尴尬,只得装做听不见。 山里没了喊杀声,一众人等到了山顶,赵远命手下清点人数,查问口供,可除了普通帮众,竟没有一人是帮中骨干首脑。 安阳王面带尴尬,恼羞成怒,骂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人都跑到哪去了?5000人攻山,竟只抓些小贼。什么帮主堂主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赵远道:“或许都战死在山中,也未可知。王爷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找,总能找得到。 咱们先去搜山,听兵丁说,这里还有后山未查,不如领兵到后山,将那山谷沟壑查个遍,说不定南平郡主就在某处。” 安阳王内心深处并不急于搜救南平郡主,此行另有目的,甚至觉得南平郡主要是能死于混战更好,那回鹘小王子的催婚也只好放在一边了。只是这种想法不能宣之于众。 忽有兵丁来报:“后山传来巨响,有一处石壁被zhà出一个深洞。” 众人赶忙来到后山,果然一处山谷侧面崖壁上出现一个深洞,地上碎石成片。仔细看去,山洞里面显是人工打造,应该是帮中人逃跑的通路。 安阳王大喜,道:“这个好,贼人一定都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快,快下去追,看这通道通向哪里。好,好,这个洞是谁发现的?是谁zhà出来的?” 天元夫人在后面冷冷的道:“我的人。” 赵远道:“这密洞黑漆漆的,里面不知通向哪里,多半匪众都从这里逃走了。” 安阳王道:“快命人烧火放烟,把贼人熏出来。” 赵远尴尬的道:“王爷,这洞口有风透过,那头想来是通的,放火恐怕......” 安阳王道:“那就快命人下去将贼人抓出来。快快,人越多越好。” 赵远心中暗想:“这密洞里面一定众多转折,机关重重,人多岂能有用?反而周转不开。” 正踌躇间,兵丁来报:“在石后发现贼人一名,身上搜出一块腰牌。” 赵远忙道:“把人带过来。”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被带了过来,却昏迷不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赵远是马上将军,不懂这些江湖上点穴解穴的法门,命手下人过去解穴。 几个兵丁会些外家功夫的,走过去在这汉子筋缩,陶道两处穴道上用力拿捏了几下,只见那汉子呻吟了几声,却无动静。 赵远知道解穴无用,向那几名兵丁瞪视了几眼,那几人脸一红,忙又在那汉子身上用力拿捏。 天元夫人拿过腰牌看了看,是一块状若牛舌的木牌,正面刻着洞字,旁边凤纹环绕,背面是一个洪字,隐隐有水纹波动。 天元夫人道:“这是洞远司下发的符令子牌,洪泽一定已经在里面了,宙远,你去。” 周敬超俯身解了那汉子穴道,那汉子睁开眼四下里看了看,天元夫人正要询问,暗道里传出阵阵巨响。 田子瞻脱身后,斜刺里跑了开去。听身后无人追来,见四周无人,忙坐下调息。 适才和李帮主放对,忽感心头狂跳,田子瞻心中暗想:这或许就是诛心之术,凡内力高深之人多可运用内力控人心魄。 不过和这李帮主过了几招,发觉他内力不甚深湛,看来这诛心之术必当另有运用的法门。 田子瞻奉了天元夫人之命,和宇空来擒帮主夫人以查问隐情,宇空轻功卓绝,一定已经将人带出,自己大可放心。 安阳王这次一意孤行,请了圣旨,调兵围剿平顶山,天元夫人很是不满。近日洞远司中各路人马已从各州府回到长安,将黑顶娇龙帮在各地的分舵打探清楚。 天元夫人一直负责查究本案,原想按兵不动,待查清李承宗以往事情之后再动手。 安阳王却似乎在朝中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向武后请旨,要调兵剿灭平顶山分舵,再将各地分舵及至广州总舵一并剿灭。 天元夫人怕事情有误,便请命武后协同攻山。又查清李承宗有一元配夫人,最近随李承宗迁到平顶山,住在后山,似乎身有重病,多有不便,常年住在狭窄棺中。 她跟随李承宗多年,知道很多当年的事情,从她身上或许或以探知许多疑点。 天元夫人怕攻山之时,混乱不堪,万一帮主夫人死于混战,对查清案件不利,便派了田子瞻和梁书同到山中擒人。 田子瞻和梁书同从后山悬崖潜入山中,按司中探子所查的地址找到了后山,点了两名婢女的昏睡穴,又将夫人点倒,缚在被褥中,正要从原处下山,却被那李帮主撞见,只得分头离开。 田子瞻调息了几次,便已恢复如常,心想这李帮主是首犯,他杀了安阳王子女倒还罢了,他的身分却异常重要,若他真是李承宗,这便关乎朝廷声誉。 这李承宗现在心有所结,非要对付安阳王,行事便即隐秘。一旦到了最后,事情难以进行下去,杀安阳王无望,恐怕这李承宗会口无遮拦,在外面散播谣言,将那丑事抖将出来,于朝廷颜面上需不好看。 田子瞻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对面石后有一人探头探脑的要出来,忙伏低身子,凝神察看。 石后那人见四周无人,慢慢的探出身来,田子瞻见他一身帮中服色,耳上却无黑纹,知是帮中小角色,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人听到笑声后先是一惊,随即喝问:“什么,什么人?出来。” 田子瞻长身出来,抢到那人跟前,道:“少爷是朝廷大将军,你纳命来。” 那人刚才喊的厉害,见真有人出来,转身便跑,田子瞻待他跑了几步,这才纵身过来,轻轻在他后背一踢,登时将人踢倒。 那人叫道:“好汉饶命,咱们同道同命,一把刀一个祖师爷,你饶我一命,也足见你艺高德重。又何必,何必跟小人计较。” 田子瞻好笑,知道他说的江湖上的套辞,凡是被人打倒,或是擒住,都说些场面话,好叫人放了自己。 田子瞻道:“咱们在江湖上闯名堂的,都是把义气看的最重,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义气?你若有义气,我便放了你。” 那人道:“我在帮中任劳任怨,最为帮主效力......” 这人说了一半,才觉出不妥,当着朝廷中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宣称自己为帮中效力,又有何用,岂不是罪上加罪。 第六章 密洞3 这人动了动嘴,又道:“总之,总之,小的,就是,小的是很讲义气的。好汉,哦不不不,军爷,你放了小的走吧。 小的昨日才上山,不知道他这帮里有什么鬼名堂,小的也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 田子瞻在他肩头上用力一掐,这人杀猪似的叫喊出来:“军爷,小的只是个做饭的,没伤过人,没抢过东西,我做饭从来不洗米,不洗菜,让这帮贼人吃了以后拉肚子。 今天军爷领兵打来,贼人便没了力气,小的也算是立了一功啊。” 田子瞻不想再听他胡说,将人提起,喝道:“军爷最喜欢说实话的人,你老实对我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有一句假话,军爷便掐死你。” 这人忙道:“好说,好说,我有什么说什么。” 田子瞻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帮里做什么职务?” 这人道:“小的叫李三,是帮里曲直堂的。” 田子瞻道:“你不是说你是做饭的吗?” 李三支吾道:“这个嘛,这个,就是说,小的原来会做饭,后来看我手艺好,就让我到了曲直堂。” 田子瞻心中好笑,面色严肃的道:“曲直堂是做什么的?” 李三道:“所谓曲直者,木也,五行中木曰曲直,因此曲直堂专管土木建筑,机械造作。这山中大到石壁的斧劈锯切,小到房屋桌椅的拼接对合,小的都会。” 田子瞻手上加力,道:“有什么就答什么,少跟我拽文掉书袋,你读过很多书吗?” 李三吃痛,忙道:“没有,没有,小的不会读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些话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田子瞻心念一动,问道:“你刚才说石壁也能斧劈刀砍,那这山里可有什么通道,暗门以供你们藏身逃走的?” 李三双眼打转,道:“这个倒没听说过,小的职司不高,只负责些桌椅的打造。没听说过。”又装做仔细回忆的样子,然后道:“想不起来了,应该是真的没有过。” 田子瞻心头有火,知道李三在耍滑头,将李三倒提起来,走到悬崖边上,将他身子放到外面,喝道:“你说不说实话,不说我就撒手扔你下去,看你活不活的了。” 李三吓的心胆俱裂,大喊:“好汉军爷饶命啊,我说,我都说,一句也不隐瞒。我是曲直堂里的造作小监,今年就要升职了,升职以后,就可以耳上纹龙,少jiāo会费,多得会银。” 田子瞻道:“我没问你这个,说暗道。” 李三道:“说暗道,说暗道,小的这就说,不但说暗道,暗室也说。这山里共有暗室四个,暗道两条。 暗室里有一个供帮主练功用,在后山石屋的下面。一个是帮中秘密集会的地方。一个在大聚议厅的桌椅下面,是陷困帮中受刑的弟兄用的。还有一个用来藏粮食,但是还没建完。 暗道有两条,一条在后山天外崖的侧壁上,一条直通向山底,这条是刘堂主和凌护法亲自己监工的,小的也不知道在哪。 英雄,军爷,饶了小的吧,小的也姓李,军爷也姓李,咱们算起来还是一家子呢。” 田子瞻笑骂道:“混帐东西,英雄我不姓李。” 李三道:“英雄不姓李,一定姓......,姓什么都好,总之姓什么都是好姓。” 田子瞻将李三拉回放到地上,李三大口的喘气,堆笑道:“军爷,我就知道这黑顶娇帮多行不义,今天大军来到,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还知道很多帮中的秘密,我全告诉这位军爷,也好叫军爷立功升官。” 田子瞻道:“你少废话,我问你,军队攻山,人都跑了,你为什么不跑?” 李三道:“大军一来,帮中大小头目都从暗道跑了,曲直堂的弟兄因为知晓暗道的秘密,再加上不擅作战,也随着大伙跑了。 小的事前被派到半山腰古树那里调处机关,设置路障,因此上回来晚了,正要往暗道那里去,就被英雄你撞见了。” 田子瞻道:“好吧,我且相信了你的话,你带我去暗道,我不杀你。” 李三连声答应。 两人顺着小路下来,左转右折,行了不远,便到了一处石壁。这石壁宽阔高大,看上去全无缝隙接痕。 李三道:“就在这里了,我只参与过前面这段修理,再往里就不知道了。” 田子瞻命李三打开大门,只见李三蹲下身在石壁底面敲击了几下,又到一块不起眼儿的石块那里扭了几扭,只听咯咯几声响,石壁却无动静。 田子瞻看了李三一眼,李三面显难色,道:“这,这不对呀。我记得明明是这样开动机关。我再试试。” 说完又试了两次,还是无效。田子瞻见李三不像是装假,知道可能是里面的人动了手脚,锁死了机关。 李三骂道:“这些不讲信义的贼人,老子还在外面给他们办事。他们跑了,却抛下我在外面。” 田子瞻忽道:“你们山上有没有火yào?” 李三道:“火yào?火yào是有的,不过全在库里,离这里不远,就在那边石崖下面。” 田子瞻道:“你带我去。” 李三慌道:“大侠,你该不会想......” 田子瞻喝道:“少废话,快点。” 两人来到不远处一处石屋,田子瞻扭开铁锁,来到藏火yào的天一号。 李天解释道:“英雄,这天一的意思就是天一生水,以防火患。” 田子瞻不理他,打开盖子见里面装满了黑色的火yào。李三道:“英雄,你最好把火折子离的远些,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咱俩就全完了。” 田子瞻灭了火折,双手在桶下一托,托起两只木桶向屋外走去。李三在后面跟着道:“大侠,好神力呀,好神力。” 田子瞻掏出一根铁棍,想在石壁上打凿出几个孔洞好埋填火yào。李三在一旁道:“军爷,可否容我说句话?” 田子瞻笑道:“你又有什么好说的?快说。” 李三道:“小人在曲直堂里多年,也懂些破坏拆除之理,明白这木石铁瓦的纹质理路。这暗道建造之时,小的也曾参加了,前面这段还是小的领人修造的。 小的知道这石壁的凹凸延展,厚薄坚脆,大小走行,因此小的以为,须在这三处打凿出孔洞,塞入zhàyào,才能将石壁zhà坏。” 田子瞻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人虽油嘴滑舌,但却有用处,便依李三所说,在其所指之处砸了约有半尺的洞,将zhàyào塞好用铁棍塞实,又引了yào线出来。 两人躲在一块石后,田子瞻点燃了yào线,一阵火花闪过,紧跟着一声巨响,再抬头看时,石壁被zhà出一块空洞,可容两三人过去。 田子瞻欣喜如狂,问那李三:“我有事要办,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三道:“只救大人饶了小的一命,这石洞里叉路很多,有个口诀,要说与大人知晓。逢阳则左,逢yīn则右,若为三数,取中便是。” 田子瞻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三道:“就是说,遇到阳数的叉路,便走左边的,yīn数的便走右边的,但若是刚好有三条叉路,均走中间的。” 田子瞻见远处已传来官兵厮杀的声音,看来过不多久,便会有大队人马上山,但是敌人已逃走多时,再不追赶,怕是来不及了。 田子瞻喝问道:“李三,你不骗我?” 李三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哪里敢骗大人。军爷,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田子瞻笑笑道:“那你先睡吧。” 说完伸手点了李三昏睡穴,掏出一块洞远司的子牌来塞到李三腰里,将李三放到石后,便转身跃到了暗道门口。 刚要进去,觉得不妥,又折了两三根粗大的树枝,点燃了一根持在手中,又折些长条的树枝拖在身后。 密洞中潮湿黑暗,田子瞻侧耳倾听,前面并无脚步声,山洞外传来的呐喊声,厮杀声渐渐消失。田子瞻估算,自己已经进入山洞里许。 又行不多远,果然前面出现两条叉路,二为yīn数,田子瞻侧身便yù向右行,忽的心念一动, 在地上拾起两块青石,用力向两条叉路分别抛去。 石头激shè而出,迅速平飞远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哪知均无异常响动。田子瞻暗骂:这李三竟然骗我。 心念刚及于此,左边暗道忽的传来一阵细细的声响,紧接着似乎石壁两侧打出了阵阵暗器,撞在了对面的石壁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声音初时不大,到后来绵绵密密,毫无间隙,竟似无休无止一般,在火把的照shè下,点点光亮闪过,瞬时间总有千百万枚细针喷了出来。 田子瞻暗自庆幸,幸好遇到了李三,这小子总算没骗我,要不然这暗道中无处可以掩藏,这些暗器又细小密集,真要遇到了,哪里躲得开。 第六章 密洞4 这山洞里转折来回,叉路众多,一般的三五条不等,最多的竟有十二条之多,真不知修建这暗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看来李承宗已修建多年,绝非肖海所说仅有一年之短。 田子瞻按李三的说法,每次选叉路时总是先试探一下,暗道中机关或为钉针之类的细小暗器,或为dú沙,或为酸水。 田子瞻用石块或长条树枝引动机关,竟无一错漏,都如李三所说。到后来时间紧迫,不再顾及危险,遇阳则左,遇yīn则右,逢三行中。 田子瞻换了两根火把,这暗道竟似永远止境,行了十几个叉路口,这暗道开始变的陡峭,有时直落下去,如井般垂直。 田子瞻知道这暗道是在山腹中开凿的,此时已到了近山脚下的高度。 行了许久,始终不见敌人形迹,田子瞻正暗自焦急,忽听前面有人低声问道:“娇龙行风,是帮主吗?” 田子瞻心头一喜,只是不知道他们帮中的切口口令,因此上不能答话,将火把拿的远些高些,低低的嗯了一声,慢慢靠近。 那人道:“属下刘谨臣,在此等候帮主。” 田子瞻快步上前,火把jiāo在左手,右手伸二指,正要窜过去点了对方穴道。忽然那刘谨臣双掌当胸击来,右边身侧也有一股掌风袭来,一人喝道:“不答口令,哪位朋友冒充敝帮帮主?” 这一下忽逢突变,田子瞻措手不及,百忙中右手由指变掌,右臂回缩,抵挡右边那人掌击,同时左手火把向前面刘谨臣抛出。 啪啪两声响过,田子瞻闷哼一声,只觉右边那人掌力不弱,而刘谨臣竟躲过火把,伏身袭来,掌风已到了小腹。 田子瞻无奈,后退半步,回双掌,又猛的向外击外,抢了这一招,这才扳回劣势。正要反击,头顶竟又伏有一人,双掌兜头盖来。 田子瞻单掌上顶,接了这一招,上面那人被反震出去,喊道:“好小子,掌力不弱,哎哟,这该死的石头。” 前面那两人招数不停,侵身近前,与田子瞻纠缠在一处,头顶下来那人在地上一滚,贴着地面右腿扫了过来。一时间田子瞻左支右绌,弄了个手忙脚乱。 jiāo了数合,田子瞻知道右边那人正是凌护法,掌力不弱于自己,正面那刘谨臣应是曲直堂堂主。 这刘谨臣掌力不强,但长于擒拿点穴等诸般小巧功夫。头顶下来那人没想到竟是高堂主,这高堂主前不久伤了肋骨,边打边哼哼,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刘谨臣和那凌护法两厢呼应,时不时逢隙近前,点打田子瞻身上大穴,实难应付。这三人每过个两三招,那高堂主才递上一招。 这暗道之中只有一只火把,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忽明忽暗。火光闪动中,四人身影jiāo错,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凌护法忽道:“我认得你的武功,你就是易容成封堂主那人。” 田子瞻此时十分吃力,仍笑道:“老家伙,少爷也认得你,你在安阳王府到过南平郡主的房里。” 凌护法咬牙道:“果然是你,我就感觉招数十分相象。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官府的人吗?” 说完挂开田子瞻右手,右掌拍打田子瞻右肩。 田子瞻矮身避过,左掌勾住了刘谨臣手腕,推向右侧,右臂从下向上划过,将两人挤到一边,那高堂主反被挡在后面,不能过来。 田子瞻道:“告诉你也无防,少爷是兵部的人。” 凌护法道:“原来早就盯上我们了,你就留在这吧。” 三人催动掌力,加紧进攻。田子瞻知道这样缠下去不是办法,正好刘凌两人举单掌击向自己面门,危急中心念一闪,突然反身脸面向上,双足在石壁上用力一撑,身子从两人中间激shè而出,正将两人掌击躲过。 百忙间还在高堂主小腿上扫了一掌,高堂主叫了一声,翻倒在地。 田子瞻身子落在火把旁边,迅速脱下身上长衫,在火把上一晃,便即点燃,那刘凌两人一掌击空,回身再战,迎面飞来一阵火光,暗道里空间狭窄,两人躲闪不便,刘谨臣胡须烧掉了一半。 凌护法仗着内力雄厚,以掌风dàng开火焰,着地一滚,这才躲开,其情形已是十分狼狈。 两人再凝神迎敌时,暗道里已是黑漆漆一片,原来田子瞻已踩熄了火把,溜了开去。 凌护法道:“高堂主,你在这里接帮主,我和刘堂主去追敌。” 刘谨臣道:“再往前不远是断魂角,我设有三环套月的机关,可以调动通道里的机关开闭,他跑不了的。” 两人伏身追下去,那高堂主留在原地,心中不快,暗道:“这姓凌的不是东西,想我姓高的也是帮中元老,但凡是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没什么名堂的活总是留给我去做。当我是什么人?” 转念一想:“也罢,我何必去追敌,也省得受伤,倒落得一个轻松。” 田子瞻zhà了洞口,声响巨大,在暗道里早传的很远,凌护法等人哪能听不到,知道官兵发现了洞口,不晓机关,只用蛮力zhà开。 但暗道中设有多重机关,料想那官兵要想进来也不易,因此上回紧脚步前行。待行过了暗道中的双阳角,凌护法却停步不前。 这双阳角是另一处暗道的接口。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里商定,一遇官兵攻山,如果不及从暗道正口逃出,便要从另一处隐秘地道斜着接过来,接到双阳角的一侧,也可逃生。 只是这条秘道造在后山背面的悬崖上,危险非常。 三人正在这里等候,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忙熄了火把,待脚步声近,刘谨臣便用口令相询,听对方不回答,便知其中有异。 凌护法示意高堂主爬上旁边石块,在高处伺机对敌。自己则矮身一侧。 田子瞻在暗道贴着石壁前行,身上已无粗大树枝做为火把,只好从怀中取出火折,照一会路径,便熄灭火折,摸黑向前。 行了不远,前面又是一处叉路,田子瞻记得数目,这是第十三个,阳数左行,田子瞻不及细想,便窜进了左边暗道。 哪知刚走了十几步,忽觉四周空气游动有异,心中暗叫不好,轻呼一声,不及细想,猛的向前纵出,身后似有一张网合拢。 田子瞻身子刚刚落地,迎头又是一张网兜来,田子瞻深吸一口气,将头一摆,身子甩到一边,忽的两侧嗤嗤几声轻响,无数暗器打来。 田子瞻勉力再向后靠,后背已撞到石壁,危急中,田子瞻抓起地上的渔网一搅,右手在地上猛力一撑,身子带动渔网飞速转动旋掉了大部分暗器,叮叮叮无数声音响过,千万根暗器打在对面石壁上纷纷落地。 田子瞻呼吸粗重,只觉手臂发麻,竟不知道疼痛,低头发现右手臂上中了几枚细针,田子瞻心知不妙,暗器上一定有dú。 田子瞻咬牙撑到暗道拐角一侧,盘腿坐下,右手却已不能掐成手诀。勉力点了曲池、天府两穴,以阻dú气上行。 田子瞻从怀中掏出一枚红色yào丸塞入口中,和唾液咽下,过了一会,却仍心慌难耐,心知自服的解yào解不了这dú。 又过不多时,精神便已恍惚,忽听一人道:“哼哼,朋友,我还当你如何了不得,却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听声音正是凌护法,另一人道:“这暗道中机关重重,你能闯到这里,已是不易,只不过,暗道中机关可以调变改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看一定有帮中人告密。”说话之人正是刘谨臣。 田子瞻不答话,暗暗凝聚内力于左臂。 凌护法道:“告密这人一旦查出必定要受重刑,朋友,道个万儿吧,你不是一直想追查我们帮中秘密吗,我这就带你去见帮主,让你见识一下我们黑顶娇龙帮刑法的厉害。” 说罢凌护法抢过身来抓向田子瞻肩头,一抓即中,凌护法心中先是一怔,随即心中暗喜,暗想:“这dú针的dúxìng果然厉害。” 正要随手点了田子瞻穴道,忽的感觉手下一震一滑,手下便即抓空。田子瞻猛的甩开肩头,左手直探凌护法小腹。凌护法喝道:“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强横。” 刘谨臣纵过来,拿田子瞻头顶穴道,田子瞻猛喝一声,左掌划了个圈,逼开凌护法,单掌聚力硬碰向刘谨臣。 刘谨臣只觉迎面掌风袭来,呼吸也随之困难,闪躲已然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举双掌接了这一掌。 暗道里闷响一声,刘谨臣的身子倒shè出去,撞在后面石壁上又弹了回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凌护法也吃了一吓,忙举双掌护住面门。田子瞻这一掌使尽了全身力气,现下只觉得嗓子干涩,呼吸粗重,心要跳出来一般。 凌护法跳过来,右手食中二指点向田子瞻肩头肩井穴。 田子瞻无力迎敌,身子一偏,这一下躲的正在凌护法招数使老的时候,这指正点在田子瞻右肩胛上,田子瞻右边身子一痛,猛吸一口气,左手砍向凌护法手腕。 凌护法反掌压低,田子瞻倏忽缩臂,变掌为指,弹向凌护法手腕。凌护法不退反进,击田子瞻右耳,田子瞻左手回勾,凌护法忙低身收掌,这才躲过了这招。 凌护法暗叫惭愧,心想对方中dú,内力垂尽,却仍挡了自己三招,三招之内,不但不退,反而步步紧逼,逼的自已反而守了一招。虽说对方是取巧,却也实有惊人艺业。 凌护法再回身击打时,田子瞻已然摔倒在地,人事不知。凌护法赶过去,点了田子瞻几处大穴,回身看刘谨臣时,只见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竟是被震的闭住了气。 凌护法给刘谨臣推宫过血,过了好一会儿,刘谨臣面色才转了过来,但仍然不醒。 凌护法心中焦躁,刚才和对手说带他去见帮主,可到了现在,李帮主也不见人影,也不知现下是不是已经在双阳角处进入了秘道。 如果官兵得知了秘道的行进方法,派人进来,帮主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正焦虑间,拐角处一人道:“光允,这就是易容成封堂主那人吧。” 一人面带青纱,闪了出来,身上沾着些许血迹,正是黑顶娇龙帮的李帮主。 第七章 被擒1 田子瞻喉间有如火烧,过了一会儿又全身冰冷,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渐渐醒来。 醒来后却觉得手脚不能动弹,又昏了过去,等头脑再次渐渐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手中俱已被绑缚。环视四周,此刻正身处暗室,面前站着几个人。 一人面带青纱,正是那李帮主,另一人须发皆白,身材清瘦,正是凌光允凌护法,后面站着胖胖大大的高堂主,再后面一人并不认得。刘谨臣却不见踪影。 田子瞻头痛yù裂,好半天才想起刘谨臣被自己一掌击飞,这会儿不是死了便是在养伤。 暗室里烛火闪动,李帮主道:“朋友,这一觉睡的可好?我们帮中的dú针还使得吗?你已经睡了七天七夜了。” 田子瞻笑道:“这种dú算的了什么?想当初,我身中十余种奇dú,不还是活到现在?” 心中暗道:“难道真的昏了这么久,竟没饿死,想是这些在我昏迷中喂了我粥饭,不知道大阁领那边如何。” 李帮主道:“哦?原来朋友还有这项本事,好啊,等一会儿我倒要试试。不过我的dú倒是与众不同,不知道你有没有内心深处最怕的事物。” 田子瞻心中一凛,知道他指的是诛心之术,暗道:“死了也就罢了,临死前还要受这苦刑,倒是不值。” 田子瞻想运气震断心脉,丹田中空dàngdàng的,竟无处受力。田子瞻胃中原来种有附心丹,只要稍一运力便可将这yào丸反吸入口中咬碎,死的毫无痛苦,只可惜现在内力不济,想想不由得苦笑。 高堂主喝道:“在安阳王府将我和赵堂主打的骨折是不是你这小子?” 田子瞻笑道:“还是高堂主武艺高深,骨折了还能爬高窜低的。” 高堂主受伤后并未如何养伤,今日凌护法要他断后,心中老大不乐意,之前在暗道里埋伏在高处,窜下来时与田子瞻对掌,又牵动了伤处,现在正忍住疼痛,听田子瞻这么一说,更是怒气炽盛。 高堂主喝道:“小子,你现如今落在了我们手里,还嘴硬,一会叫你知道我们帮主的厉害。” 凌护法手里托着一个盘子走到李帮主面前,里面正是田子瞻的随身之物,一块腰牌,几块子牌,一把匕首,一袋暗器,几块碎银子,一张信票。 李帮主拿起腰牌念道:“洞远,洪。朋友,你排班列号在七,赐号洪泽,算起来应该是正五品上,或是从四品,就是不知道阁下是归远将军,还是镇远将军。 洞远,哼哼,兵部洞远司,不小的字号。你也不用奇怪,大家心照不宣。 其实我早该想到,李明义死了子女,一定会责命洞远司来查案。当年我还在晋王府的时候,和地贞先生倒是见过几面,我一见那张弓知道这应该是地贞先生的手笔。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变。洪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既然带走了南平郡主,那想来那封信应该落在了洞远司。” 田子瞻道:“李帮主,在这个地方,我就叫你一声王爷。事已至此,你又怎么挽回?安阳王现在是一国的亲王,你已经杀了他一子一女,难不成非要杀了他才算?” 李帮主仰天大笑,道:“杀了他是便宜了他,我要是想杀他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今日,我要让他受更重的刑法,让他为他当年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个王位我早已不再心存妄想,江湖虽纷乱动摇,但今日酉时,我便将神功小成,从此以后,只有我有奈何别人,别人却奈何不了我,我又何必非要当个什么王爷。 我现在内力平盛稳定,面容不变,那就让你见见我的真面目吧。” 说罢李帮主轻轻摘下面上青纱,田子瞻面前出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面容。 此人面貌端严,双眼有神,准头端正,口唇红厚,齿白耳垂,颇有气度。 李帮主道:“我的相貌随我母,先皇说我样貌不类男子之相,yīn气太盛。要说这yīn气盛,现今武后当朝,我大唐岂不是以yīn为日,高照中天,哈哈哈。” 田子瞻道:“李帮主,安阳王当初有何对不起你的事?” 李帮主与凌护法对视一眼,道:“洪泽,你也不用故意问话拖延时间,实话对你说,那安阳王现在已经落在我们手里,我只待酉时一过,便要让他尝受我这诛心之刑中最痛苦的无限苦刑。” 田子瞻心中一惊。 李帮主继续道:“以我现在功力,不需用yào辅助,即可施功。到时候让你在一边同看,也好观摩一番。 现在事情已定,朝廷的官兵根本不知我们在这里,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也让你能死个明白。” 李帮主示意余人退下,凌护法道:“帮主,这人很是厉害,用不用......” 李帮主一挥手,凌护法和高堂主等人只得退出屋去,后面那人在李帮主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帮主笑道:“安科,放心吧,我今天就要神功大成,外面已经放出了眼线,不用怕有官兵找到这地方。等大事一了,咱们就隐姓埋名,走的远远的。 至于你娘......,咱们再想办法。说不定正要着落在洪泽的身上。” 余人退出后,李帮主在屋里转了几转,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盯着田子瞻似笑非笑。 田子瞻道:“李帮主有什么话不妨讲出来,然后给我一个痛快的。” 李帮主道:“你坏了我好多大事,我不会轻易饶你。” 田子瞻苦笑。 李帮主叹了一口气,道:“很多事,我的老兄弟也都知道,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心里压了太多的事,人总是不舒服的。 我姓李,名承宗。我母就是后来被追封的贤妃。当年,先皇尚未登基,仍是晋王。我那时还未被封地,就住在晋王府里。 先皇不是很喜欢我,我对读书及诸般政事也不甚感兴趣,整日里练些兵器骑shè,虽然年轻,但shè猎拳脚也颇出色。 后来我母又产一子,就是这个安阳王李明义。李明义小我很多,不过为人却低劣jiān险的很。” 田子瞻chā话道:“我和那安阳王也打过些jiāo道,在你面前,我倒要说说实话,安阳王人品确是平平,殊无皇室王相风范,不过要说他yīn险,怕是还不能够。” 李承宗道:“他虽然不工于心计,但却始终以我为眼中钉,自小时便处处与我作对。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不是先皇亲生,总是想,两人同父同母生,一枝两实,又何必如此。 我比他年纪大,小事不与他计较。可他却得寸进尺。有一次,他在我的弓上做了手脚,害得我打猎时拉断了弓,险些死在野兽利齿之下。 那一年,我得了重病,他假意到房中来看我,我以为毕竟兄弟情重,当时还很是感动。哪知他私下换了汤yào,我服了yào后吐泻不止,险些被他害死。 我母每当此时,便向着李明义说话,我一气之下,瞒着先皇离府在外住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这贼人竟占了我的房屋,还将我的手下全部赶出了王府。 我与他大打出手,他不敌我,被我打伤,便去母亲那里告状。 母亲这次知他做的过分,便没有偏向他说话。他怀恨在心,便一直想找机会害我。” 田子瞻故意道:“你对他多有成见,自然以为他总是在害你。” 李承宗看了田子瞻一眼,继续道:“先皇在位之时,正当盛年,但体弱力薄,那一年先皇废了皇太子,yù另立太子。 其实先皇心中并不以我为人选,但那李明义心量狭窄,气度沉仄,对别人他不敢有何作为,却以为我要与他争太子。以他的人品、能力,先皇又怎能选他当太子。 偏偏是鬼迷了他的心窍,那天我打猎回来,吃过了晚饭,便觉心慌气喘,眼前似乎有无数猛兽向我扑来,恐惧难当。原来是他请人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蛊dú。 他偷偷将我运到长安以外很远的地方,抛下我便走,以为我中了蛊dú,必定命不长久。 幸好老天有眼,有人将我救了,把我带到广州,还让我入了南方苗蛮的邪教。 从那以后,我除了学习武艺,便下苦心学这下蛊之术,后来在岭南多有机缘巧合,又学会了诛心之术。你对诛心之术或许有所知晓吧?” 田子瞻笑着点点头,道:“就算不清楚,过了今晚,也能亲自尝受了。” 李承宗道:“哼,果然有些胆识。洞远司的人不同寻常。我便跟你说说这诛心之术。 我们每个人从幼年到成年,必然感受过诸般恐惧,诸如黑暗,骷髅,阉割,野兽,击打,坠落,虫蚁,水火,空旷,狭窄,疼痛。 chéng rén后虽然有所掩盖减轻,但总是深印心底,难以抹去。 在人的脑子里有若干ròu块主管这种情绪,如若能激发这些ròu块的气血异常流动,便能令人产生恐惧之感,并无限放大,直至此人油尽灯枯,精力耗竭。 诛心之术以意识催发,以yào物为辅,与人脑相感,令人产生幻觉,即使是新生的恐惧感,也可以施术激发。如有内力相助更是易于催动。 我学习这法术以来,除了刚出生的婴儿,还未遇到过没有恐惧感的人。因此这种法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无人能防。 近年来,我又修习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相神功,这门功夫的创作之人,原意是创一门易容挪移的缓术。这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可以令脸面肌ròu松紧随心,凹凸任意。 再练到深处,不但脸面可变,甚至全身肌ròu骨骼都可变化。 但事有多变,这位前辈后来发现这门功夫还可以牵动人心,催眠制幻。我这神功练了很多年,实为不易,练功紧要之时,连内力亦无法运用。 我专攻诛心引魂牵动诸法,这许多辛苦吃下来,到了近日终于叫我稍有小成。功力越深,便可令对方受损越重,实非那些yào物蛊dú所能比。 洪泽,酉时转眼便至,到时你也开开眼界。 我之所以没有提早下手,就是要等这神功练成之时,让那李明义受天下最难受的苦刑。当初他用蛊dú害我,今天我也让他尝尝的手段。 本来我所想要的也不过如此而已,但肖海那小贼还是让我心头难安,原来李明义不是先皇亲子。 哼哼哼,这下可好,我不但要让他受刑,还要找到这封信,将内容公之于天下。到此地步,也顾不上我母的名义了。” 第七章 被擒2 田子瞻耳听手动,想以缩骨功脱开绑缚,怎奈内力仍无法聚集,徒然弄的手臂酸痛。 李承宗道:“洪泽,我的夫人是在你们手里吧?我夫人身体不适,只有我能照顾。” 田子瞻道:“好啊,你放我走,我叫上面把夫人还回来。” 李承宗怒急反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玩笑,好,佩服,有胆色。这样,我不杀你,到时候用你换我夫人。” 田子瞻笑道:“我怕是难以成功,兵部是不会承认我这个人的,一向如此,我死也就死了,你又怎能用我换人。” 李承宗道:“我夫人早年不幸中dú,只能处于狭窄之所。” 田子瞻道:“恐怕是你的手段吧?” 李承宗目光大盛,田子瞻只觉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急急运气抵抗,却苦于内力涣散,无法聚焦。 李承宗目中精光渐弱,道:“我不愿为你大费内力,如果我夫人回不来,我向你保证,你必定会受到和李明义同样的刑罚。” 李承宗忽的扭头喝问:“什么人,进来!” 门外走进一人,正是马安科。 李承宗面色登缓,道:“安科,你怎么在外面,这些话没什么可听的。” 马安科道:“那安阳王醒了。” 李承宗道:“哦,好,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马安科道:“申时了。” 李承宗道:“是时候了,我先去后堂,你去找凌护法,让他将洪泽带到刑房去,然后你到后堂找我,我有事jiāo给你去办。” 马安科答应一声。李承宗看了田子瞻一眼,转身出屋。 马安科来到田子瞻面前,盯着田子瞻的脸却不说话。 田子瞻道:“原来你就是流云堂堂主马安科,久仰久仰。看来我有些糊涂了,我须问问你们帮主,你和那南平郡主之间是什么关系?” 马安科道:“那倒不劳你费心了,我已和帮主说了实情。怎样?这诛心之术的滋味还不错吧?” 田子瞻扭头不语。 马安科冷笑两声,转身出屋。 屋子里空无一人,田子瞻心下焦急,用力挣了挣,绳索仍很牢固。正无奈间,忽觉门外有响动,似乎是守卫倒地的声音,紧跟着一个人闪进来,正是梁书同,双手托着两具尸体。 梁书同向田子瞻一笑,将守卫尸体随手扔在地上,抢过来用匕首将绳索削断。田子瞻双手一松,脱了绑缚。 田子瞻道:“你再晚来一会儿,就见不到我了。” 梁书同道:“见不到你的死样更好。” 田子瞻笑道:“我以为你会想我的,没想到这么绝情。” 梁书同在田子瞻背上推拿几下,道:“我很早就出来了,大阁领派我来找敌人的藏身地点,花了我好大的心思,直至今日才找到。 大阁领正在调兵,估计不多久就会齐集,我奉命找寻贼人落脚之外。这个地方很隐避,我也费了好大的劲才混进来。” 田子瞻吐纳几下,自觉略有助益,但仍全身无力。 梁书同道:“我看你中dú不轻,地贞先生托我带给你一样东西,你先吃了。” 梁书同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金属样的东西,四四方方,状若骰子。 田子瞻道:“这老头儿什么时候学会赌钱了,拿这么个东西给我干什么?” 梁书同道:“别说笑了,先吃了再说吧。” 田子瞻将这物件拿起,入手很轻,不像是铁石,也不怀疑,将这物件放入口中,正待要吞咽,这东西很快的便溶了。 田子瞻只觉口内滑爽异常,再呼吸间只觉内力充沛,气血流畅,不禁道:“这是什么yào?” 梁书同道:“我哪里知道,这是地贞先生从天外飞仙的巨车中找到的。地贞先生已经从北庭都护府回来了,听说过些日子还要回去。 地贞先生跟我说,等这件案子结了,让大家到那里去一趟,有很多东西要一起商讨一下。” 田子瞻道:“我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正说着,门外脚步声传来,田子瞻摆摆手,悄悄凑到门后。 只听门外脚步沉重,一人道:“赵五和冯七这两个家伙哪去了?一定又是偷懒跑去喝酒了。哼,但凡有这种差事,这凌光允总是叫我来做。”听声音正是高堂主。 高堂主来到屋门前,边推门边道:“朋友,是时候了,和我去刑房吧,我给你带个路。”田子瞻闪电般窜伸出右手,正掐在高堂主咽喉上,得手之后,用力一捏。 那高堂主武艺尚可,先是一惊,随即甩头向右,脚下踢田子瞻小腹。田子瞻身子向右一转,托住高堂主小腿,两手一合,随即倒纵到屋中间,高堂身子不由自主跟进屋中,正落在梁书同面前。 梁书同冷笑一声,向高堂主面门抓去,高堂主低呼一声,伸手待挡,田子瞻在后面摆右肘正撞在高堂主腰间,高堂主身子一麻,这一挡便慢了一慢。 此时,梁书同早已变招,反手抓住高堂主手腕,扣住脉门。 田子瞻反足关门,纵上来按住高堂主腰间大穴,低声喝道:“别作声,否则要了你的命。” 高堂主道:“你,你,别,朋友,咱们无怨无仇,我不出声便是,有话好说。” 田子瞻知道这个高堂主虽是帮中元老,但却是个草包,心中暗笑,道:“高堂主,大名怎么称呼?咱们相识一场,我还不知。” 高堂主道:“在下高进元。” 田子瞻道:“哦,原来是进元兄。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高进元道:“我已落入你手,你说如何便如何。” 田子瞻道:“好说,好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刑房吧,好,我便跟你去,只是要高兄配合一下,在后面假装押着我,到时候见机行事。等以后破了黑顶娇龙帮,你这堂主也可免去一死,我替你求个情。” 高进元道:“你果然是朝廷的人,敢问高姓大名?” 田子瞻道:“不敢当,高兄叫我洪泽便可。我看这帮中也不大尊敬于你,你又何必混在这里,趟这混水,莫不如投降朝廷,有我们给你说情,必能保你一命。 如果你能助我们破了黑顶娇帮,提供帮中的密情,说不定还有功无过。” 高进元犹豫道:“这个,这个嘛,洪朋友好意我高某心领了,只是帮主以往对我不薄,这叛帮之事,高某是万万做不来的。当然高某也不敢和朝廷作对。 其实此事我也只是参与,具体情况我知之不详。我在帮中混事,上面让我做什么也就做什么,哪里能知道什么密情。不过,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田子瞻知他心口不一,也不深纠,向梁书同使了一个眼色。梁书同从怀里掏出一枚丹yào,硬塞到高进元口中,高进元知道这yào必不是什么好yào,要待不吃,却苦于穴道被制,只觉梁书同掌一催,yào丸立刻被吞入喉中。 高进元急道:“洪朋友,这是什么yào?” 梁书同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yào。不过你要是听话,就有的解,要是不听话,这yào就解不得了。” 高进元脸色发青,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还是有解yào的好。” 田子瞻看看梁书同。 梁书同用切口道:“天元夫人让我救你出去,一切等大军到了再说。安阳王的事,朝廷另派人手来救,不用咱们洞远司的人管。” 田子瞻用切口回道:“再过一个时辰,李承宗就要对安阳王用刑,如果现在不救,恐怕来不及了。书同,你回去给天元夫人回复就行了,大军来攻,还要靠你引领。这事我一个人去办。” 梁书同犹豫半晌,拍拍田子瞻肩头,道:“你小心些。” 梁书同说完,矮身到门外四下张望一番,轻轻一跃,便跃起丈余,窜入树冠之中,脚下轻点,很快隐没在树枝间,再也见不到身影,只留下树枝轻轻颤动。 高进元道:“这位朋友好俊的轻功,只是他走了,这解yào。” 田子瞻道:“放心吧,只要你不出花样,解yào必定会给你。我问你,你们帮主是如何进入密道的,那时暗道外兵丁众多,难道有其它入口?” 高进元道:“那暗道有一处双阳角,与外面的悬崖峭壁上的一处隐秘的洞口有拼接。帮主在平顶山里与官兵对上了,只和马堂主在一起,两人不敌,趁乱逃了,上了悬崖,从秘密入口进了双阳角。这才与我相遇,再往前走,才遇到了你和凌护法他们。” 田子瞻点点头,知道那李三应该不清楚其中隐情,便不再多想。 田子瞻将绳索用暗劲捏断了大部分纤维,缚在自己手上,双腿从两臂间一跃,双手便到了背后。 田子瞻道:“高兄,还要麻烦你将我送到刑房,不过途中不可坏了我的好事,否则......” 高进元道:“这个我理会得。其实那也不是真正的刑房,我们的刑房设置众多,那只是个普通屋舍。” 田子瞻点头,示意高进元带自己出去。 第七章 被擒3 高进元暗自叫苦,却也无法,又一想,自己在这帮中虽是元老,地位却不见得如何显贵,又被那凌护法颐指气使,平日里颇为不满,今日是我高某被逼无奈,就怪不得我了。 转念一想那帮主的诛心刑罚,又不禁胆寒,不住安慰自己道,只要这洪泽不说出口,等他逃走了,我便推脱个干净,不承认便了,又须得假装打斗,受些伤才更像。 不过看样子,这洪泽似乎要大闹刑堂,又或许要救那安阳王,这便难办的多,要想装假不甚容易。但若是当众叫破,这dúyào便没的解了。 高进元心中胡思乱想,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万般无奈,押着田子瞻出了石屋。 两人转转折折走了好些路。田子瞻留意观察路径,发现自己身处高山之上,这山上草木甚多,与平顶山大不相同,看样子刚刚修建不久,好多处还是密林,未加修善。 一路上,田子瞻询问详情,同时暗记道路。高进元对询问倒也有问必答。 原来这山叫秋还岭,山势连绵,是黑顶娇龙帮新建的一处分舵,众多屋舍尚建完。平顶山一遭官兵围剿,帮中首脑便即从暗道逃脱,这暗道的出口便是这秋还岭的一处山谷,正在东阳村的南边。 这山方圆宽广,真要在山中藏身,外人一时之间真是无法找寻。田子瞻途中暗记道路,有哨兵问口令,高进元便站出来答话。 高进元小声道:“洪朋友,前面不远处就是刑房了,你待要如何?” 田子瞻道:“你只管带我进去便是,别的少问,放心,我不会连累到你,我自有办法。” 高进元心中略宽,押田子瞻到了刑房跟前。那刑房并不甚高大,看样子刚建起不久,正建在两石壁之间,门前站着四名大汉,中间一人,负手而立,正是凌护法凌光允。 凌光允道:“高堂主,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 高进元道:“这人dúxìng未除,腿脚麻木,走的不利便,我只解了他腿上穴道,腰髋穴道未解,因此来的慢了。” 凌光允嗯了一声,转身进屋。 高进元看了田子瞻一眼,心下惴惴,带田子瞻进到屋中,此时天已见暗,屋里燃起了巨大的火烛。 田子瞻仔细查看,屋正中一人正来回走动,正是安阳王李明义,也未加绑缚,也未点穴道,那是料知他必不能逃走之故。 李明义抬头正看见田子瞻,先是一喜,道:“归远将军,快救......”,随即意识到田子瞻也被捉之人,心头登时一冷,续道:“这叫本王如何时是好,你怎么也......” 高进远将田子瞻按到椅子上,转身对凌光允道:“凌护法,人带到了,我这就去了。帮主还有事吩咐。” 凌光允点点头,没有答腔,神态甚是傲慢。高进远此时也无暇顾及这许多,只求早些离开,忙转身出屋,出门前不自觉的回头看看田子瞻,田子瞻却面无表情。 高进远走出了屋门,一颗心却无处着落,不知如何是好,是否该去报信说破,这一下心里更是焦急。 凌光允道:“洪泽,这位是本朝的王爷安阳王,既然你是朝廷的人,想必也见王爷的金面。” 田子瞻道:“王爷位高权重,我哪里见过。你们帮主呢,该不会是练功过于精进,走火入魔了吧。” 凌光允道:“现在由得你嚣张,等过会你见识了万相神功的厉害,怕是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安阳王急道:“你们要如何对本王?本王贵为当朝的亲王,要是我伤了一根汗毛,将你们这些贼人个个五马分尸。” 凌光允道:“安阳王,你喊了这么久也不曾见你疲倦,还是省些力气吧,又吵嚷个什么。” 安阳王道:“朝廷大军马上就到,一走一过就dàng平你们小小的匪帮。” 忽然门口一人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变,事到如今,还这么苦喊苦叫的,李明义,你以为真的有用吗?” 众人转头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李承宗。 李承宗已摘了面罩,换了一身青衣,踱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来到安阳王近前,微笑不语。 安阳王道:“你,你是什么人?你就是匪首,什么帮主?” 凌光允道:“这是本帮帮主。” 安阳王道:“那又怎样?不过是贼人而已,本王乃......” 凌光允chā口道:“本帮帮主姓李,名号上承下宗。” 安阳王正要说话,随即愣住,再上下打量李承宗,不由得口唇颤抖,道:“你,你是,你是哪个承宗?不错,是你,你右眼角有一颗黑痣。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承宗道:“你以为我的尸体被野狼叼走了吗?你当初怎么不刺我几刀?怕?不敢?你果然是贱种,天生的没有帝王气度,却还要在这里装什么王爷” 安阳王道:“你,你竟然......” 李承宗走近几步,yīn冷的道:“我现在每年冬天的壬子日都会周身冰冷刺痛,这正是受你蛊dú所致。虽然我现在精通用yào施术,但这种遗dú却始终不能去除。全是拜你所赐。” 安阳王道:“这,这从何说起,与我又有何干?都知道你当初打猎,受了惊吓,神志失常,因此走失。朝廷便对外称你重病不治。 这,这些事实又怎能随意编造。我什么时候害了你,我哪里会用什么蛊dú?你,你最好不要血口喷人,生编白造。” 李承宗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编出这样的话来,到死不认,哼哼,好啊,等再过一会,我看你说不说实话。” 李明义喝道:“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本王是一朝的亲王,受天主武后恩赐,富贵高显,你一个匪寇,怎敢如此对待本王,竟将趁将本王掠来此地,居心何在? 信不信我大军一到,立时便能将你这贼窝dàng平,将你们全都斩首问罪?” 李承宗怒极反笑,道:“如此甚好。只不过,你是不是王爷倒在两可之间。” 李明义口唇一抿,支吾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承宗面显得色,道:“你可以先看看这是什么?”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田子瞻暗叫不好,这信正是南平郡主jiāo给自己的,已经上jiāo天元夫人那里,现在应该还在东阳村密址,怎么会跑到了李承宗的手里?难道洞远司的行踪被他所查,竟去捣了密址? 想到这里,田子瞻不禁想到了李汝香,这几日接连争斗作战,无暇多想外事,竟将这位xìng格倔强的南平郡主给忘了。想到这里,田子瞻面露微笑,随即担心,不知这南平郡主是不是也被一并抓来。 李明义接过信来,见封面上什么也没写,便拿出信纸细看,过不片刻,便即手抖唇颤,眼神中透出无限慌恐。 田子瞻猜测这李承宗多半只想对付安阳王一个人,似乎并不想将信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知晓,这便于朝廷颜面上好看些,心中略宽。 转念一想,这安阳王现在已经成为王爷,是改不了的事实,不过此人昏庸无能,自己为了这位王爷出生入死,不知值是不值,想到此处,田子瞻不禁面露苦笑。 李承宗道:“怎么样,这封信的字迹笔体你可认得?咱们母亲大人如此做法,我身为人子的亦感不齿。就是不知道那位运昌是在哪里?否则我也可以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 安阳王忽然将信一扯,扯成片片碎纸,道:“这都是胡扯,哪会有这种事?我母身为贤妃,端庄淑丽,你一个江湖匪人,竟然满口的诬蔑话语,该当何罪?” 田子瞻听安阳王虽然言辞激烈,但显然心中已没了底气,说话厉而不凝,混没了气势。 李承宗走到安阳王近前,笑道:“你将信撕了也改变不了事实,我并不看重这封信,否则也不会jiāo于你手。只要你看到了,看懂了,想明白了,心里乱了,我就知足了。 为了偷这封信,我死了一个堂主,还有帮中四名好手,不过相比较说来,还是让你看到这封信更有价值。事情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我根本不再想做回什么王爷?我也不想弄的你身败名裂,只要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什么都满足了。”说完不禁一阵狂笑。 安阳王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会儿竟恨恨的自语道:“果然没错,果然没错,他说的果然没错。” 李承宗此刻得意非常,没留意安阳王说些什么。 田子瞻暗想:“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南平郡主没有再和安阳王见面,红珠自然也没有,肖海还在我们手里,天元夫人不会让他和安阳王见面。剩下的就只有洞远司的人和黑顶娇龙帮里的几个堂主了。会是谁和安阳王说的?难道洞远司出了内jiān?” 凌光允走近道:“帮主,快到酉时了。” 李承宗道:“李明义,酉时一到,我便送你入迷乱刑堂,这是我诛心之术的第一刑。从此以后,怨恨刑、黑暗刑、空旷刑、狭窄刑、背后刑、洪钟大吕刑、虫蚁刑,等等诸刑,我要让你逐个尝试。 酉时属金,我这万相神功正练的是手太yīn肺经,专主人之魄,等到了酉时,我这神功便算有小成。再过些时日,我就能练到手少yīn心经,与足厥yīn肝经,便可以cāo控人之神魂。到时候再让你感受感受。” 李明义不知其义,面显迷茫之色。 李承宗道:“看来你不知道我大刑的厉害。”回身对凌光允道:“把肖海带上来。”说完向田子瞻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的露出得意的微笑。 第八章 脱身1 田子瞻一惊,这肖海明明在洞远司里看押,怎么会到了这里,难道黑顶娇龙帮闯了东阳村密址。那南平郡主说不定也一并被抢来了。念及此处,田子瞻不禁一阵紧张。 正想着,门外被推进来一人,头发散乱,一身黑衣,正是肖海。 肖海进屋便道:“帮主,你老人家发发慈悲,一刀了结了我吧。我叛帮投敌是我的错,千万不要让我受刑。” 说完以头撞地,不住口的求饶。 李承宗面无表情,道:“肖海,你抬起头来。” 肖海闻言抬头,哪知双眼被李承宗所吸,竟丝毫不能动弹,肖海只觉李承宗眼中似有一股柔和的气息,那气息能透出来,直扑进自己心里。 又过一会儿,只见肖海忽的一惊,浑身抖作一团,双眼中显出恐惧已极的神色,不住的看向窗外,声嘶力竭的喊道:“有人来抓我,不要抓我。有人来抓我。” 喊完又将头藏在怀里,抢到墙角里去以头顶壁,不敢回身,嘴里不住的喊:“别来抓我,我,我,杀了我吧。” 安阳王吃了一惊,道:“这,这人疯了吗?李承宗,你带个疯子来干什么?” 李承宗道:“他是受了我的恐捉之刑,只要人在室内,便会以屋外有人来抓他,这种惊慌恐惧的心情一辈子都不甩不掉。 若是人在室外,便会以为丛林,房舍的后面会跳出来伏兵,这个人便会不住脚奔跑,直至力竭,觉也不敢睡。” 安阳王面色变的青紫,颤声道:“胡说,天底下哪有这种邪法?” 李承宗道:“信不信由你,等再过一会儿,我的功力更纯,到时就轮到你了。” 安阳王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啊的一声大喊,就往门外跑去。李承宗身子不转,倒纵出去,正落在安阳王身边,轻伸左臂,抓住安阳王腰带,用力一甩,将安阳王甩到墙角,正落在肖海身边。 肖海感到有人出现在自己近前,猛的一声大喊,咬向安阳王脖颈,安阳王拼命一挣,这才甩开,赶忙躲的远些。 肖海有如疯魔,喝道:“你来抓我,我便吃了你,不要抓我,啊,不要抓我,吃了你,吃了你,不不不,不要抓我,不是我咬的,不是我咬的。” 安阳王十分恐惧,对李承宗道:“咱们好歹也算是一母所生,你,就请你饶了我,以前都是我不对,你饶了我,我保证不再做这个王爷了。 我这就向朝廷请旨,恢复你的王位,你要不想当王爷,我就给你一大笔银子,好让你下半辈子能过上安稳日子。” 李承宗笑而不语。 田子瞻不知道李承宗运功伤人如此毫无征兆,那肖海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是自己好友,但刚才没能出手相救,心中仍是略感不安,但盼以后能想到办法治好他的魂魄损伤。 李承宗转头对田子瞻道:“洪泽,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不知道你的人能不能找到这里来,将我抓了去?” 田子瞻故做勉强一笑,道:“事到如今,我还能怎样?” 安阳王扑过来道:“归远将军,你救我出去,我向朝廷请旨,升你的官。” 田子瞻笑道:“王爷,小将也是命不长久,您没看见我也被绑着吗?” 安阳王道:“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田子瞻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暗自计较逃脱的方法,只要酉时一到,李承宗要动刑之际,自己便出手救人,至于如何逃脱只好从长计议。 李承宗眼望窗外,口中喃喃有词,过了一忽,忽然双目流下泪来。当李承宗动情之际,田子瞻只觉悲从中来,心下一惊,忙收敛心神,一颗心却仍是上下跳动不安。 安阳王亦涕泪横流,不住的道:“承宗,你我一母所生,我当年确有不是之处,你饶我一次,也算是尽了兄弟之情。” 过不多久,凌光允望望窗外阳光,道:“帮主,酉时已到。” 李承宗仰头一声长啸,周身一阵颤抖,关节咯咯作响,呼吸粗壮起来,很快,声音猛的一停,转身道:“把李明义带到暗室,将洪泽一并带过去。”说完出门。 凌光允应了一声,看着田子瞻冷笑,道:“朋友,你果真是朝廷命官。本来你要和这安阳王受同样的刑罚,但帮主怕是还要用你来换我们夫人,算你命大,就让你多活两天。 我见你功夫不错,实有爱才之心,但各为其主,没办法了,真想和你比试一下,到底谁的功夫更高些。” 田子瞻暗运内力,道:“我哪能和你凌护法比,现在我是阶下之囚,还不是任由你们处置。” 凌光允不再答话,向两个大汉一挥手,那两人向安阳王走去,安阳王大叫后退。 凌光允则向田子瞻抓来,田子瞻知道时机到了,一旦入了刑堂,脱身便难如登天。 凌光允手指已碰到田子瞻肩头,田子瞻猛的深吸一口气,右肩向凌光允的手快速碰去,接着双手用力一绷,绳索立即断为数截,合身向右急躲,正滚至安阳王脚边。 凌光允咦了一声,万没料到田子瞻内力尚存,竟能攻敌。这凌光允是老江湖,虽惊不乱,并不停留,足下使力,抢到田子瞻近前,伸足踢向他头顶。 那两名汉子喝了一声,双双向田子瞻扑来。田子瞻冷笑一声,伸手抓住安阳王腰带,用力一甩,将安阳王甩过两人头顶,安阳王大叫一声,身子滑向另一个墙角。 田子瞻动作不停,同时左右掌缘迅速狠击在两名汉子胫骨之上,那两人惨呼一声,闭气倒地晕去。田子瞻身子借势向后滑去,正躲开凌光允那一脚。 凌光允足下仍不停,将内气提起,借这一踢之势,身子忽的向前甩去,另一只脚又是一踢,仍是踢向田子瞻头顶。 田子瞻知道这凌护法功力不凡,实难对付,但见他一再紧逼,心里不禁有气,暗道:“难道我真怕了你不成。”心中傲气登起,右手拍击屋壁,身子向左旋转,将这一脚躲开。 紧接着身子在地上一滑一转,双足在屋壁上一借力,双掌猛的向凌光允击去。 凌光允两次全都蹬空,心中暗赞对方身法利便,见对方双掌正大无偏的向自己击来,此时正身体向前甩出,内力用尽,后力未续,下盘虚浮,不敢以硬碰硬,忙双掌将田子瞻双臂划开。 田子瞻怕凌光允出声长啸引来帮众,到时候便不易逃脱了,眼见安阳王正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一咬牙,双手连挥,密密实实的攻向凌光允,好叫他无暇出声示警。 凌光允心下焦急,知道安阳王若是逃了,自己责任难逃,这屋外虽有人看守,但其中并无好手,如果敌人有人在内部接应,岂不是叫人逃了。 凌光允想要出声示警,却被田子瞻连环掌击所缠住,不能分心。此处屋外的一片高草,无有建筑,地面高低不平,方圆广大,要是藏个人进去,一时间很难找到。 凌光允与田子瞻jiāo手二十来招,未分胜败,双方均不禁烦躁。凌光允接连几掌托向田子瞻手肘。 田子瞻左躲右闪,脚下步法不停变换。凌光允一招水波不兴,右掌平伸,指头打向田子瞻胸口大穴。 田子瞻一招小桥流水,右手由上至内下,击凌光允手腕。忽然间,凌光允压下手臂再猛的上翻,立掌前击。 这一招来的飞快,田子瞻不便躲闪,也只得单掌一立,与凌光允硬对了一掌。 这一掌两人都使了六七成力,屋中啪的一声巨响,两人各种退了五步。凌光允心口发疼,暗道:“此人内力果然厉害。” 田子瞻也是两臂发麻,一吸气,又是一招推窗望月,双掌前击。凌光允也是运足力气,一招关门送客,双掌前抵。 这一招两人各命名了八九成力。掌击声却很小,只是一声闷哼似的声音。 田子瞻只觉胸口气息一滞,内力受迫,一时间运行不畅。凌光允年老体衰,武功虽强,内力略逊于田子瞻,这一下无法卸力,竟受了个九成九。 凌光允只觉胸腹一阵刺痛,内力在其中盘旋,却不能各处流行。 两人互相对视,均不能开口说话。屋子里除了肖海的喘促声之外,便是安阳王的哼哈之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田子瞻知道这种事不能急,越是急内力越是难以运行,这当口就只怕外面有人进来。李承宗叫凌光允提安阳王出去受刑,到现在已有些时间,再不过去,必有人来询问,到时便不易脱身。 第八章 脱身2 凌光允只顾闭目调息,似乎外界无物。 正此时,地上一名大汉醒转了过来,田子瞻封他两个穴道很急,内力透的不深,这汉子腿上疼痛非常,醒转后便呻吟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田子瞻心头起急,却强忍不动,安抑心神,内力渐渐流畅起来。忽然屋外有人道:“凌护法,帮主叫快些提人过去。” 那人叫了两声,见无人答应,便轻轻敲敲门,见仍无人答应,心中略微起疑,便推门进来,见屋中情景,不禁大惊,道:“凌护法,这,这是怎么了?” 那人转身便要往外走,正yù高声呼人,安阳王不知何时起了身,持着椅子砸向那人后脑。 这人武艺不高,倒也练过些日子,听脑后风声不善,忙转身向右躲。 安阳王舞动不灵,一下子砸在地上,力使的大了,啪的一声,椅子摔成两段。 那人知道眼前之人是安阳王,虽不知他如何逃脱,但想来是敌人发难,事在急切。 那人向安阳王扑来,两手成抓。安阳王也不声张,扑将过去,两人竟扭打起来。 田子瞻不禁心里好笑。 凌光允却心里起急,知道这人是帮里的一个小头目付大海。武艺一般,平日里做些跑腿打杂的事,也不大机灵。这时候你不高声喊叫,与安阳王扭打作甚? 付大海脑子不大灵光,只想着擒住安阳王好立一功,可安阳王却也练过些武艺,两人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一会付大海在上,一会安阳王将他压在下在。 地上醒来那大汉此时清醒了许多,叫道:“付大海,快喊人来,不要与他厮打。” 付大海这才反应过来,边打边喊:“来人哪,敌人进山啦,快......” 正喊着,忽然一颗石子从远处飞来,正打在付大海头上,立时出了一个血洞。付大海登时昏死过去。 安阳王兀自不知,扭住付大海右手,用力一折,竟将他手腕折断,又在他头上击了几拳。远处一人飞奔而来,转眼间便到近前,田子瞻斜眼望去,不由得心头大喜。 来的正是梁书同,梁书同到了近前,将安阳抓起,抢到凌光允近前,出指如风,点了凌光允身上几处大穴。 凌光允本来内力不畅,正要打通几处大穴,这一下前功尽弃,只得暗叹一声,倒在地上。 梁书同扑向地上大汉,那大汉醒后腿上疼痛,出手便狠,竟躲开梁书同一抓,双手向去扭他手臂。 梁书同冷笑一声,任他抓住手臂,那大汉用力一扭,却纹丝不动。梁书同手臂一曲,探肩伸臂,抓住大汉颈项,用力一捏,大汉嘶的一声,闭气昏死过去。 梁书同手下不停,在另一大汉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回身在田子瞻后背上推拿了几下。田子瞻这才气息流畅,恢复如常。 田子瞻用切口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梁书同用切口低声答道:“是大阁领命我来接应你的,我出山以后不久,便遇到大军,现在正在山脚下聚集,正准备分头攻山,外围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我在沿路留下了记号,大军不出一个时辰就要进山。” 田子瞻点点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安阳王出去。” 梁书同道:“正是,我找了条小路,把守的人甚少,这山山势太广,又刚修建不久,远不如平顶山守备森严,咱们从小路走。” 田子瞻道:“书同,恐怕我还要在山里多留一会儿。肖海被李承宗抓了来,不知道南平郡主是不是也一起被抓来。” 梁书同道:“我离开也有些日子了,不知道详情,不过看大阁领的神色,似乎有些事情发生。”随即笑道:“你死xìng不改。不过我劝你少惹些麻烦。”说完向安阳王看看。 安阳王正在门口到处张望,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人,满面惊慌,他对梁书同有些面熟,以前曾打过jiāo道,对两人的谈话似乎并未听清。 田子瞻道:“嗯,看来这次还要麻烦你。这样,你先带安阳王走。我留下来去探探实情,另外,大军攻山,就怕这李承宗趁乱逃走,秋还岭山势连绵,就怕再也找不到他。 而且李承宗现在已练成了万相神功,应该可以易容改相,又擅于cāo控他人心神,怕是不易抓捕。” 梁书同向凌光允一指,道:“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田子瞻对凌光允道:“凌护法,我现在要是杀你,算我不讲江湖规矩,好,今天就饶你一命,日后咱们还有过招的机会。” 说完足尖一挑凌光允身子,踢中了他的昏睡穴,随势将他踢到墙角。 安阳王在门口道:“洪泽,你们还在说什么,外面有人来了。” 田子瞻听远处人声喧嚷,道:“书同,外面有一大片深草,你带着安阳王先隐藏一下,过后再寻路出去。我去把人引开。” 梁书同点头,纵过去抱住安阳王身子,道:“王爷,对不住了,宇空得罪。” 安阳王对梁书同并不如何信任,正要挣扎,却感到梁书同力大无穷,动了几动,竟越挣越紧。 梁书同伏身在屋里门边,田子瞻看了肖海一眼,见他正抱头抖做一团,一时也无暇顾及他人,正要将门踢跃出,忽的心念一动,将安阳王外袍扯下,披在肖海身上,将肖海背起,闪身出门。 远处一群人正赶来,为道一人,面容儒雅,神色却急,正是李承宗。李承宗在远处看的真切,喝道:“洪泽,将人放下。” 田子瞻见不远处是一处石梁,伏身向石梁奔去。 那群人在后面呐喊,李承宗脚下不慢,加紧追来。田子瞻感到背上肖海身子抖的更是厉害,不住的呻吟。 肖海道:“恩公,是你吗?我求你一事,快些杀了我,快些杀了我。”声嘶力竭,痛苦万分。 田子瞻这才醒悟到,这肖海受了捕捉之刑,最怕有人在屋外,在身后追赶。 田子瞻道:“肖海,我现在不知如何帮你,这邪术总有可治的法子,我先点了你穴道,以后的事再说。” 肖海道:“不,恩公,快快杀了我,没用的,没用的,我实在受不了了。” 田子瞻不理,反手点了他腰上穴道,脚下加快。 李承宗将余人甩的越来越远,打出几支暗器,都在田子瞻背后几尺处跌落。 跑了一阵,已上了石梁。这石梁上光滑无比,田子瞻脚下放慢,小心前行。这一来,李承宗越追越近。又奔了十几步,李承宗甩手一枝镖向田子瞻大腿打来。 田子瞻耳中听的清楚,待镖近时,轻轻跃起,镖从脚下飞过,再次下落时便万分的小心。接连躲了三枝镖,李承宗已到了近前,远处凭空一掌击向田子瞻。 田子瞻猛的向前窜出,这一掌击空。李承宗知道前面山谷并未修建,无人把守,怕敌人真的逃窜,心里一急,便在石梁上兵行险招,双足用力一蹬,脚下虽然一滑,身子却窜的很远,双手正抓住田子瞻双踝。 田子瞻万料不到李承宗会如此行险,身子正飞奔间,身上又背了一人,足踝被抓,哪里还站得住,一下扑倒在石梁上,又一滑便向山谷中滑去。 田子瞻不敢大意,右手微一叫力,抱住石梁,左手回兜抓住肖海。李承宗双手不放,身子也被带到下面,忙双腿夹住石梁。 李承宗这才看清身边这“安阳王”长袍里面的服色竟像是肖海,心里暗骂自己上了当。两人都不敢说话,就怕泄了内气。 此时李承宗不再顾及“安阳王”,便用力将田子瞻双腿一甩,身子借力上挺抱住石梁。 微一用力,便翻身上去,这时一看,果然是肖海,不由得心头火起,此时恐怕那真的安阳王早已被人救走,没想到竟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 李承宗伸手向田子瞻手上踩去,田子瞻身负一人,身子只靠左臂把持,悠悠dàngdàng,手上一受力,只觉疼痛入骨,心道罢了,看来今天命丧于此。 不知怎地,心里竟想起李汝香来,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田子瞻任职特殊,终生不准娶妻,以往风流贪花,从未动过男女之情。 这南平郡主xìng格倔强,对田子瞻情意浓浓,说也奇怪,田子瞻竟动了心,此刻命不长久,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 田子瞻正要放手落下,忽听上面一人叫道:“接掌。” 听声音竟是周敬超,田子瞻一喜,忙挺腰抬腿,双腿夹住石梁,头朝下。田子瞻仰头上看,上面一人果然是周敬超,双掌飞舞,正和李承宗激烈的jiāo手。 第八章 脱身3 斗了数合,周敬超一招飞天式斜击李承宗头项,李承宗功力不及,石梁上无处左右闪躲,百忙中后退一步,从袖中甩出数块扁物。 周敬超不闪不躲,右手将来物抄在手中,足下不停,跃到李承宗近前,伸左掌击向李承宗前胸,内力到处,李承宗方圆丈许之处全被罩住。 李承宗无计可施,无奈只得举双掌硬接。 两人相持了片刻,周敬超身子前倾,左掌挺近了半尺。李承宗显是内力不敌,头上已然见汗,脸色涨的通红,直yù滴出血来。 李承宗双眼一亮,田子瞻忙提醒道:“敬超,别看他双眼。” 周敬超此时只觉眼前幻影重重,美女兵马刀qiāng诸般异物纷至踏来。周敬超仗着内力精纯,一咬舌尖,借着疼痛之际,甩头向外,右掌抬起,将李承宗逼了开去。 周敬超又一甩头,一口血向李承宗喷去,李承宗啊的一声,后退数步,不及转身,向后倒纵,慌乱的掷过来几枚暗器。 李承宗心中不忿,又一抖手,一枝袖箭打向田子瞻。田子瞻无法躲闪,勉力一扭肩膀,这枝箭正钉在肖海身上。 李承宗心中稍宽,这才转向逃走,回头去后面被落下的帮众。 周敬超心神不定,无暇外助,勉强躲开几枚暗器,这才俯身将田子瞻抓起。田子瞻微一借力,身子跃起,终于站上了石梁。 周敬超只觉心神不安,田子瞻放下肖海,助他运功,好一会才恢复如常。 周敬超道:“这人便是李承宗吗?诛心之术果然厉害。” 田子瞻又负起肖海,与周敬超一前一后走回石梁,道:“李承宗确然是安阳王的同母兄长,安阳王并非先皇亲生。他现在练了万相神功,不过看来并不如何霸道。” 周敬超心下不以为然,道:“此处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田子瞻点头,再看肖海时,那箭正钉在肖海的后脑,肖海已然死于非命。田子瞻叹了口气,两人四下打量,找了一处隐避的所在,提起肖海尸体,伏身长草之中。 周敬超道:“大阁领要我来接应你,书同还没有回去。前不久有外人侵来,大阁领和洞远司的人都不在,让这帮人趁隙搅了咱们东阳村密址,抢走了那封信和肖海,还伤了两个人。” 田子瞻忙问道:“南平郡主呢?” 周敬超笑道:“南平郡主倒是无事,她早不在东阳村了,已被转到其它地方,秘密安置。” 田子瞻心中略安,周敬超续道:“前几天在平顶山,大阁领和中郎将带兵入山,找到了密洞,但洞里机关重重,死伤了众多兵丁。幸好你留了一手,我们发现了那个李三。” 田子瞻想起李三,也不禁微笑。 周敬超道:“那李三先是油嘴滑舌,后来受逼不过,详细的说了暗道中的机关。只是他也所知不多,带兵深入了一段,就再也进不去了。 地贞先生不在,后来工部派了人来,费了好大的事,才破了机关陷井,到了暗道尽头,那时你已不在了。 不过在暗道里发现了你掉落的事物,上面有你的标记,大阁领知你尚有命在,便命书同和我四下查询。” 田子瞻点头道:“叫大阁领费心了,你们也辛苦了。” 周敬超道:“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客气?” 说罢从怀中掏出那几块扁物,原来竟是田子瞻的腰牌和几块子牌。田子瞻将腰牌收回,放入怀中,道:“可惜信票没拿回来。那安阳王如何被擒?” 周敬超道:“此事我也不甚知晓,我和书同在外面已有些时日。听说安阳王因为没有抓住匪首,非常恼火。 平顶山被朝廷封了之后,他又向武后请旨,要带兵到暗道出口处再次寻查匪众下落。说是这些贼人甚是嚣张,干扰地方治安,说是要为自己封地平乱。不过武后没有答应,说这种事情当jiāo于兵部。 后来,安阳王不甘,居然带着家丁,又请了一众武林高手,亲自到暗道出口处查察。结果似乎有人盯梢,在途中便被掠走。 这安阳王好不荒唐,一国的亲王居然做这些事情,武后也甚是恼怒。现在朝廷正责命兵部查找,所幸不是责命于大阁领,咱们也算是少了些压力。 看此情况,大阁领所猜不假,这安阳王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消息,急于铲除黑顶娇龙帮。说不定这李帮主真是安阳王同母异父的兄长。” 田子瞻道:“此事确然如此。两人已经打过照,一切全都明了。书同现在可能已经带着安阳王脱身了。 现在咱们无所顾及,只盼大军一到,将一干人众抓获,那李承宗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朝廷承认,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周敬超默然点头,过了一会儿道:“这些日子我和书同分头查察,前不久还碰了个头,他说查到了秋还岭某处很是可疑,再者这山的一个山谷又恰是平顶山暗道出口不远处。书同已告知大阁领,领了几千官兵前来,希望今天能够建功。” 田子瞻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那李承宗的夫人现在何处?” 周敬超道:“情况堪忧。那老fù已中dú多年,正是李承宗所种蛊dú,他们夫妻二人当年曾有误会。老fù娘家名字叫洪敏信,是李承宗的原配夫人,当年李承宗怀疑她红杏出墙,恼恨在心,也不查明,便暗中给她下了蛊dú,又施了诛心之术。 这法术令得洪敏信十分惧怕空旷,只能生活在狭窄的所在。你点她穴道将她抢出,等到了东阳村密址时,洪敏信便已转醒,当时大阁领在密室查问她,那密室并不大,她却惊恐不安。 我看出端倪,忙将她转到狭窄地室,这才略略转安。洪敏信与李承宗当年虽有误会,又是受这无限的苦罪,但李承宗一直想法救她,心中有愧,洪敏信也就渐渐的安于现状。 洪敏信这次再受惊恐,体力不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现在已经卧倒在床,连言语都费力,其它的许多情况都不及查问。” 两人商谈许久,未见有人追回,估计李承宗得到了手下的通知,安阳王已被人救走,这才另向追赶。 两人留下肖海尸体,出了草丛,循原路奔回,一路上只听得隐隐传来喊杀声,两人知道官兵已然开始攻山,不由得精神振奋。 奔了片刻,前面闪出一个人,正是高进元。高进元跑的满头大汗,抬头见了田子瞻,先是一怔,随即道:“洪朋友,原来你在这,很好很好。” 田子瞻道:“高兄这是往哪去?” 高进元道:“洪朋友真爱开玩笑,这朝廷大军已到,我不想趟这混水了,李帮主现在不知道哪去,帮中的弟兄都在四下奔逃。洪朋友,我,我这解yào,嘿嘿,你看看是不是......” 田子瞻笑道:“那解yào在我那个朋友身上,算你不幸。” 高进元慌道:“这,这话从何说起。洪朋友,我离开以后什么都没对帮主说,就是讲究一个信义。洪朋友,你可不能开这玩笑。我现在运气行功,气行已经不畅,可别中dú太深,到最后无yào可救啊。” 田子瞻道:“也好。我问你,我的那个朋友是否已经逃脱。” 高进元道:“我一直在后堂办事,再没到刑房附近,不过听说是有个人带着我们抓来的人逃走了,没听到有人被抓住的消息。” 田子瞻点点头,道:“好吧,这是解yào,你接着。” 说着从怀里随便掏出一颗泄yào丸来,抛给高进元。 高进元没想到如此轻松便得到“解yào”,欣喜之余,不禁有些怀疑不安,道:“洪朋友,我一直敬你是朋友,这解yào不会......” 周敬超道:“你不吃,我们就将yào扔了。” 高进元忙将yào送进嘴里,道:“我吃,我吃,这解yào哪里还能有假。” 田子瞻道:“我这解yào可以泄下排dú,吃了以后会有些腹泄,这你倒不用害怕。” 高进元点点头,运功行yào,觉得确实有些腹痛下坠,不敢怠慢,忙坐下动气行功。 两人看了也觉得好笑,不便说破。 田子瞻道:“你也不急于运功,yào力一时不能发作。你带我们回去,找你们帮主。” 高进元起身道:“洪朋友,你既然赠我解yào,照理来说,我应当听从你的吩咐。但我和李帮主早年便相识,虽说我在帮中无甚威信,但帮主确实对我不薄。要我叛帮,我实是难办。” 田子瞻见他说的真诚,也不禁心有所动,道:“好吧,大军转眼即至,你快些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说罢两人向山中奔去,刚跑了几步,后面高进元喊道:“洪朋友,稍等。” 两人停步回头,高进元抢到近前到,道:“洪朋友,我就这么走了,也是心中不安。你到山里之后,专挑草木繁盛的地方,那种地主多有暗道,我所知不多,只知道这个。山中机关似乎不多,还不及修建。” 田子瞻点点头,两人回身入山。 第九章 攻山1 等两人再到了山里,山里已然是火光冲天。稀稀落落数十名帮众四下奔逃。 两人散开对敌,将这些帮众一一点倒,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厉害角色。 田子瞻知道这秋还岭里的普通帮众,多是曲直堂的,武艺不高。各大堂的堂主一个也没有遇到。 正向前赶,迎面正是中郎将赵远。 赵远远远的望见田子瞻两人过来,喜出望外,喊道:“洪泽,宙远,是两位吗?” 田子瞻听他声音远远送来,中气十足,虽不是什么上乘武功,听的倒也清楚。 两人来到近前,拱手道:“中郎将请了,大阁领何在?” 赵远道:“这次攻山,大阁领在山脚下网捉游寇。” 周敬超道:“攻山之时可遇到帮中首脑人物?” 赵远脸一红,面显尴尬之色,道:“这个倒不曾有,只抓了些小贼,想是山势连绵,首脑人物早已藏身其中,倒要请两位帮忙。” 田子瞻道:“安阳王是否已经回到营中?” 赵远道:“我上山之时并不知晓,想来是安全脱身了吧?我听手下说,洞远司的人曾进山寻找安阳王,既然洪泽问起,想必是已经得手,能不能到得营中,就要看洞远司中诸君的本领了。洞远司中能人广存,这点事应该不会出什么麻烦。” 田子瞻心道:“你把事情推到我们身上有什么用?朝廷责令兵部救人,洞远司虽列属兵部,但职司,统领,俸禄,责命均为独立建制,只对武后负责。难道你们能撇清吗?” 田子瞻心里不快,嘴上却不说出来,道:“中郎将自行攻山吧,我们还有事要办。” 赵远本想叫两人帮忙,这大山方圆广阔,敌人却人数不多,藏身其中,哪容易全部抓住,自己只几千兵马,这么大的山,即使把人全撒出去,也搜不全。 洞远司的人神通广大,只盼两人能帮忙擒住匪首,自己也算立了一功,但方才言语中对两人多有得罪,看样子,他们是不会帮忙的了。 赵远心里微微有气,不便发作,心道:“你们天元夫人对我还礼貌有加,这二人太也不讲究情理。” 各人有各自的心事,都不再说话,田子瞻两人向赵远拱拱手,绕过官兵人马,向山里更深处奔去。 两人记着高进元的提示,专找草木繁盛的地方,找了多处,却不见人影。 田子瞻道:“咱们到高处看看,说不定有些发现。”说完忽的跃起,在旁边石壁上用力一撑,又跃起两丈余。 周敬超也随后跃起,抓住一颗横出来的枝丫,抬腿朝天向田子瞻踢去。田子瞻在周敬超足底上一点,两人合力,田子瞻又高升数丈。 眼前现出一块尖石,田子瞻用手在上面一按,再次跃起,这一下正落在一块小石台上。 另一边周敬超也手足并用,攀到了石台上。两人相视一笑。田子瞻手抬凉棚向远处张望,看不多久,果然发现一条小径上人影绰绰,两人对视一眼,看准了路径,从石台上追了下去。 这是一处山谷,地势高低起伏,路途难行,前面众人看似不远,实则尚有数里路程。 两人足下加快,在石壁上、乱石中如兔般飞速前行,高高低低,毫不慢于在平地上飞奔。 追了片刻,已然看清前面众人的背影,看服色,正是黑顶娇龙帮的。 田子瞻向周敬超一使眼色,周敬超会意,绕道从另一边兜过去。田子瞻加快步伐,手中扣好暗器,准备迎敌。 忽然前面眼光一花,一人站立面前,田子瞻先是一惊,随即镇定,眼前之人正是凌光允。 凌光允道:“你真是yīn魂不散,这样穷追不舍。” 田子瞻担心周敬超一个人对付李承会有麻烦,但表面仍故作镇定,笑道:“咱们是老朋友了,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凌光允面沉似水,不再废话,道一声“上吧”,飞身扑来。 田子瞻与凌光允jiāo手不只一次,虽然有时也占上风,但毕竟知道这人武艺高强,自己若是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命丧他手,因此也是打起二十分的精神,凝神对战。 两人这一次狭路相逢,都使了全力,一jiāo上手,再也拆解不开。田子瞻知道凌光允是崆峒派的,以往都没用本门的功夫,此时凌光允展开一路退错掌,与田子瞻jiāo错过手。 这路掌法出招甚短,攻势虽不及,但防守严密,重视身法jiāo错,多用退势,但退中有进,往往在jiāo身错位之时,于空隙隐秘处出掌,专击胁肋腰肘,甚是难防。 田子瞻的招数散而不聚,看不出什么门派,但对凌光允的进攻却一一抵住,时不时还还击数招,将凌光允逼的频频后退。 凌光允的错身退位,看似退实则为进,可一旦为外势所迫,则蓄势迸破,前功尽弃。但凌光允总是咬牙抢攻,扳回劣势。 正打斗间,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两人都是一惊,听声音不是周敬超,凌光允听来似乎是候堂主的声音,也不多想,加紧出招。 两人战了多时,额头上均已见汗。田子瞻年轻,精力尚可,招数上与凌光允势均力敌,打了七十多个回合仍是胜负难分。两人出招短促,打斗圈子不出半丈方圆。 过了不久,又是一声重重的闷哼传来,这次听不出是谁,但是远处仍传来打斗声,看来不应是周敬超。 凌光允一路退错掌七十二式堪堪用完,眼中但见田子瞻招数上似乎没什么特点,但无论自己怎么变招,对方都用松散的招数加以破解。心中惦记着帮主安危,不由得急了起来。 这一急,便变了一套掌法,这路掌法大开大阖,田子瞻也随之变招,两人身子一挫一压,紧跟着飞身舞动,四周围顿时尘土飞扬。 斗到一百二十多个回合,两人都累的呼吸粗重起来,凌光允渐渐的内力不支,掌法上出现若干破绽,几次险被田子瞻乘隙得手,幸好都及时扳正。 凌光允心想:“这小子功力不弱,长久斗下去必对我不利。现在山中已经进了朝廷官兵,虽然山大路秘,但时候久了,必被查到,也不知帮主那边如何了。” 田子瞻也是全身是汗,心中惦记周敬超的安危,又是心存敌忾之意,势要与凌光允决一胜负。 又斗了数招,正巧田子瞻跃起掌压凌光允头顶,凌光允决意兵行险招,头向右一甩,紧跟着一招奇峰突起,右拳由下向上击向田子瞻小腹,拼着肩膀挨一掌,也要击中田子瞻小腹。 田子瞻心中快速jiāo战,最后一咬牙,右掌重重击在凌光允左肩头,啪的一声脆响,凌光允左肩骨登时碎裂。田子瞻身子勉力纵起,急速后闪,却仍没能躲过凌光允这一拳,正中小腹。 所幸田子瞻击碎凌光允左肩头在先,凌光允这一拳才没打实。饶是如此,田子瞻仍觉小腹一阵剧痛,胃肠似乎都要震断。 两人各自倒退数步,田子瞻蹲在地上,手抚小腹,脸上大汗直流。凌光允痛的忍不住哼出声来,左手抚着一棵树,身子摇摇晃晃,真yù坐倒。 这一下两人打了个平手,相较而言,凌光允受伤更重。肩骨碎裂,又伤了左肺尖,现下呼吸也有些困难。 田子瞻慢慢起身道:“凌老前辈,这下怎么说?” 凌光允道:“你说怎样?” 田子瞻知道这人甚是棘手,又忠于李承宗,如果不废了他,恐怕对抓捕李承宗有大碍,正要起身动手,小腹却一阵疼痛。 两人正相持而对,远处有人高喊:“归远将军,不要惊慌。” 田子瞻心中一喜,听声音是赵远,再细听,远处传来阵阵人声马嘶,知道是大军到了。刚才两人恶斗一场,于身外之事不多关注,这么多人马过来,竟一无所知。 凌光允勉力提气想要脱身,却感胸闷肩痛,再也起不了身,叹了口气,坐倒在地。 不多时,赵远领兵来到,吩咐兵丁将凌光允牢牢绑缚,来到田子瞻身边道:“归远将军,你捉住了贼人首脑,大功一件。你现在怎样?我这就叫军中医官来给你医治。这人该如何处置?” 田子瞻摆摆手,道:“不碍事的,普通的医生也医不了我,过一会儿我自行运功便可。中郎将,宙远就在前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你快带兵去接应一下。 这人是黑顶娇龙帮中的重要人物,暂时不能杀,还有很多事情要审问于他,要先请示天元夫人后再做处置。劳烦你先把他押到兵部,事情过后洞远司必定会派人来接洽。 一定要派重兵严加看守,千万不可放了他走,此人武功高强,实是不易对付。” 第九章 攻山2 赵远答应一声,命人将凌光允带下去。凌光允向田子瞻怒视一眼,一句话不说,被官兵带了下去。田子瞻觉得不妥,又过去点了他几处大穴,这才放心叫人将他带走。 田子瞻见赵远亲自带兵前去接应周敬超,心中稍稍宽慰一些,也不择地,就在原处坐下,运功疗伤。 过了半顿饭的时间,这才气息顺畅了,田子瞻心中暗道:“这凌光允果然厉害,看功夫确是崆峒派的高手。 即是这样,过些日子,倒要上崆峒派走一趟,崆峒派的前辈高人,我大都知晓,就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位。” 正想着,远处赵远打马回来,说是前面有几具尸体,遍地血迹,却不见洪威将军宙远的尸体,想是追赶敌人去了。 田子瞻放心不下,道:“中郎将,还要劳烦你一下,派人去告知天元夫人,派人来援,我须得一路追下去。洪威将军势单力孤,别要出了危险。” 赵远道:“这也好,我带上山的兵丁不多,这山势连绵,人马一分散开,便不成了势力。我看了一下,前面道路崎岖,军队怕是不能快速深入,也只好劳归远将军了。” 田子瞻道:“中郎将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为朝廷办事,各有任务职司,此次剿匪,咱们双方合作,互相得助,也是一件美事。我这就去了,祝中郎将立功晋级。” 赵远也客气了几句。 田子瞻不想多耽时间,提气顺路赶了下去。 行了不远,地上倒着几具尸体,田子瞻勿勿看过,见这群尸体身穿黑顶娇龙帮的服色,其中一具耳上纹有黑线,身无血迹,面色青紫,口周有大片血迹,一见便知是被内家掌力震死。 这尸体看相貌像是那候堂主,田子瞻心道:“还是敬超内力深厚。这候堂主的功夫我虽只照量过一招,但看来功力不弱,不比那高进元,是个草包。” 田子瞻加紧前行,一路上血迹不断,可以想像周敬超一个人力敌众寇,战斗多么有艰难。 又行数里,道路下趋,田子瞻知道自己已经出山,正在赶往山脚,心里不知是否追偏了路径,但看血迹所示,应是不错。 又行里许,见一棵树地树干上草草的刻着几道细线,成光芒照shè状,知道这是宙远周敬超的标记。 田子瞻这才放心,明白这是周敬超以图示意,引自己追来。田子瞻加紧了脚步,出了山,再往前便是多座小山头。 只听四周人声鼎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听声音是朝廷派了重兵守在山脚下,好不至走丢了贼人。 田子瞻听赵远说天元夫人带兵在山脚下看守,也不及去相见,但四周即有重兵围守,想那李承宗不致从山下外逃。 忽听有人喝道:“前面什么人?” 田子瞻见是一队兵丁,便道:“兵部归远将军,你们是谁带队?”说罢出示了腰牌。 小队长见了腰牌,忙道:“原来是归远将军,本路五个小队,是由仁勇校尉付国行付校尉领队。” 田子瞻道:“有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小队长道:“回归远将军,我们已将大道封锁,抓住了贼人若干,但大都是逃下山来的普通帮众,未见得帮中首脑。这山山势广大,小路我们尚查过。” 田子瞻点点头,不行大路,专捡小路,路上又发现若干示意图标。行不多远,眼前出现一处山洞。 这山洞位低势卑,两侧是大片的石壁,洞口杂草丛生,要不是洞口倒着一具尸体,压倒了高草,这洞口倒也隐秘。 田子瞻看这尸体面目不甚熟悉,有几分像是那赵堂主。尸体胸口chā着一根树枝,树枝细小,想来刺人者内力不俗,否则这树枝细软,没有极深的内力难以刺入人身。 田子瞻不及细想,矮身进了山洞,洞里曲曲折折,转了几个折便不再有光亮。田子瞻晃亮火折,见洞里散落不少暗器,行不多久,又见几条衣裳碎片,一时看不出是谁的。 这山洞低矮狭窄,所幸没有叉路,田子瞻开始不知其身所在,到后来见这洞内环境才恍然醒悟,原来这里竟是平顶山上的暗道的远端。 当初自己从入口处进来,到了一处角落便中dú倒地。虽说当初没到过这里,但现在看这石洞内修建的结构风格,显见得便是那暗道。 果然再向前行,便开始有了叉路。田子瞻不断发现途中渐渐多出许多物事,有铁网,有绳索,有盾牌,有绵花,有树枝,还有各种箭针镖,有时还有满地的细沙。 这满地的物事大概是兵部用来防机关暗器的。 虽说这暗道中的机关或许早已被兵部破坏,再者这机关总有势穷力尽的时候,但总是小心为妙。 田子瞻虽然还记着李三告知的口诀,遇阳则左,遇yīn则右,逢三则中,但这次是倒行暗道,叉路众多之时,各洞口间角度有大有小,很难分清去来之路。 田子瞻推算这些叉路并非全是盲端,有很多是半环形绕过来的,又接在了下一个或者再以后的叉路分流处。 田子瞻算算叉路洞口的数目,自己从正确洞口进来,如果其余数目为阳,则自己行的是来时的左侧,那么来时的正确路口为当前右侧的洞口。其余类推。 再向前行,洞中开始出现尸体,都是官兵服色,知道这是探机关的兵丁死在洞中,过了这许多时日了,竟还不及搬出。 暗想这赵远急于建功,不爱惜兵丁,到得后来才想起用器械探查机关,想来大主要还是靠工部的相助。 田子瞻越行越快,又过了几个叉路发现环境很是眼熟,原来竟是自己中dú被擒之处。田子瞻见地上暗器仍在,想想当初也不知是李三不明实情,还是机关被人调动过了。 再向下一个路口走便将口诀颠倒过来使用,再下一个又颠倒过来。 田子瞻心中万分焦急,行了这许久竟还没见到人影。到后来,暗道越来越陡,斜斜向上伸展,这是进入了平顶山的山腹之中。 忽然田子瞻听到远处有打斗之声,精神一振,几个点踏腾跃便到了近前,拐过一个拐角,眼前火光闪亮。 只见两人正在剧烈打斗,其中一人正是周敬超,另一人耳有黑线,看面目却不认识。地上倒着向个火把,忽亮忽暗,闪烁不定。 田子瞻叫道:“宙远,我来助你。”话音未落,已然抢到近前,双手抓拿拍打,一招之间便将那人逼退。 那人已与周敬超力战许久,早已内力垂尽,这时田子瞻再加入战团,哪里还能支撑下去,不出两三个回合,田子瞻飞腿踢来,正中他右胯,这人栽倒在地,田子瞻纵过来,踏住了胸口。 田子瞻回头道:“宙远,你怎样?” 只见周敬脸色苍白,手脚发抖,动动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向田子瞻微笑点头,坐在地上想要打坐调息,却连手诀也捏不起来。 田子瞻点了那人几处穴道,过来助周敬超运功调息。哪知行了几次功,却毫无动静,田子瞻另紧催加内力。周敬超内力几已用尽,这一加急,竟吐出了数口鲜血。 田子瞻吃了一惊,忙回收内力,缓缓从之,将一股在周敬超腰背胸腹间慢慢的行开,过不多久,周敬超呻吟了一声,双眼睁开,吐出了一口浊气。 周敬超内力在洞远司中数一数二,只是这一次与数位高手大战,实属生平所未经历,周敬超已尽其所能。 如不是田子瞻及时赶来,即使能拼力毙了眼前强敌,到最后也怕是要力尽而死。 周敬超道:“子瞻,不用再来了,我自己慢慢行功。”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丹yào,喂周敬超服下,道:“你先在这里运功疗伤,我追下去。” 周敬道:“子瞻,不用往下追了,这里似乎叫双阳角,李承宗应该是从一处秘密出口逃走了。” 田子瞻知道双阳角确有一处秘密出口,外接悬崖。上次来时必定经过了此处,但想来出口隐秘,并没有看出。 田子瞻道:“你先休息休息,我找找出路,如果这次不抓住他,咱们洞远司的脸怕是要丢尽了。” 周敬超道:“这人yīn险的很,我一路追来时,他手下高手一一拦截。这人诛心之术厉害之极,但竟不与我放对,或许是受了伤,又或是有其它顾忌。” 周敬超喘息几下,又道:“我追到这里,所幸暗道里机关已全部破坏。一路杀下来,直到这里。你到前面石壁的高顶处按一按,看看能不能打开机关。” 第九章 攻山3 田子瞻闻言捡起一个火把过去,见那石壁普普通通,无甚奇特之处,在高处到处按了按,也没有凹陷,敲打了几下,到处都是厚实沉闷之声。 田子瞻抓起地上那人,喝道:“机关在哪,怎么打开门?” 那人道:“我不知道,这只有帮主才知道。” 田子瞻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帮里任何职?” 那人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田子瞻用力一捏这人腕骨,这人只觉手腕奇痛,此时自己内力用尽,忍受不住苦刑,不禁呻吟起来。 田子瞻道:“李承宗等人都逃走了,却只留你一人断后,又关了暗门,你又何必再为他卖命。”说罢又一加力,这人腕骨咯咯直响,这人心里其实也早已不平,此时受不了疼痛,忙道:“我说,我说。” 田子瞻松了劲,道:“快说。” 那人道:“我叫何正名,是帮中信风堂堂主,那机关的设置我真的不十分清楚,只有曲直堂刘堂主和帮主才知道。我只是留下来御敌断后的。不过好像机关是在一块石头上。” 那石壁不甚平整,到处是凸凹的石块,机关伪装成石块,如何去打。田子瞻正在苦思,何正名趁他不备用力一挣,左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田子瞻小腹。 田子瞻顺手一带将何正名摆到一边,随手一拉又将他拉回,何正名现在无力把持,只得任由田子瞻摆布。 田子瞻提起何正名,施重手点了他几处大穴,何正名闷哼一声,昏死在地,四肢不住的抽搐,恐怕几天之内不能醒转。 田子瞻又回到石壁到处摸索,还是一无所获,正奇怪间,忽然手指碰到了一小块突出的尖石,这暗道规模巨大,石壁并未用心打磨,有块尖石也不出奇。 但这尖本身虽小,形状却特殊,有如圆椎,光滑圆溜,在火光的照shè之下,隐隐闪亮。 田子瞻心念一动,用力扳了扳,没有动静,又左右旋了旋,往右时便有些松动,只是滑不溜手,不易抓牢。 田子瞻运内力捏住石块,向右用力一旋,手下咯噔噔响动,忽的感觉身边石壁开始摇动,连带着脚下地面也动了。 田子瞻后退两步,再看时,石壁已裂开一道缝,外面的光亮照进来,只觉得十分的刺眼。山风涌入,卷起两人衣衫,呼吸也顿时顺畅起来。 田子瞻回头向周敬超询问,周敬超道:“刚才就是这样,这石门需要推开。外面是悬崖,你小心些。 连同一起在逃的还有一个流云堂主,一个曲直堂主,还有他们帮中几名硬手,也不知是哪堂的堂主。” 田子瞻紧了紧腰带,点头示意,抢到石门近前,手扒门边用力一推,吱呀呀几声响,门便被向里推开。 这一下眼前光亮大做,山风更劲了,向外仔细一看,果然身处半空高处,这洞口设在山体中央,门外短短的三五级石阶可供容身,再向下便是直陡陡的峭壁。 洞口两侧没有可供扶持的把手,倒是生了一些小树枝丫,却细小的很,不能承重,看来只能凭借上等轻功,从洞口正面下去,到了下面再寻落脚处。李承宗等人也必是从此处逃走的。 别人不清楚,那个马安科的功夫一般,想来没有这等功力,看情形,这李承宗对马安科似乎关爱有加。如果李承宗不自行逃走的话,受他人牵扯,到这时一定还逃不远。 田子瞻回头向周敬超摆摆手,提气顺石阶走了下去。这石阶不过三五级,到了尽处便要向下滑。 田子瞻不敢大意,抓住突出的石块,一步步向下溜去。这石壁石块凹凸不平,甚是容易抓拿,好像又开凿出了一些专供爬升的凹陷,爬起来倒也容易。 田子瞻越来越快,行到不便处便向左右滑行,发现总有可凭借处,想是设计时便有所安排。 再往下坡面越来越缓,不再那么陡峭,田子瞻心里有了底,便时不时的放手下溜,少了些顾忌。 忽然身子右侧有尖锐之声,田子瞻忙双手抓牢,双脚在石壁上一蹬,身子平平飞起,一块小石块从身子飞过。 田子瞻身子下落,双足力撑,扭头看去,心中又喜又惊。 喜的是右身不远处正是李承宗,旁边连带着有若干人,只是身子上下jiāo错挡着,一时数不清人数。 惊的是现在身处悬崖上,少有借力处,不易闪躲对方暗器,对方人数众多,要是一并发shè暗器,怕是只有松手下坠了。 李承宗喝道:“洪泽,你还要命吗?” 田子瞻不答话,摸出暗器还击,心想若不先下手为强,这次必死无疑。 李承宗紧贴石壁,暗器从身后掠过,划破了衣服。 李承宗双手一松,身子下滑,闪出其他人来。那人不及掏暗器,甩出一支袖箭。 田子瞻见暗器长大,伸手正拍在袖箭正中,将暗器拍掉,左手用力一扳,身子激shè而出,向右面落去,正落在那人身侧。 那人一惊,田子瞻不容他细想,出右手点他大包穴。 那大包穴正在两臂内侧,这人双臂抓石,正要松手下滑,自然要两肘抬起,这一下正中大包穴。 那人本能的收回双掌,左掌顺势拍在田子瞻手腕之上,但同时也失去了抓拿之处,一声惨叫,掉落下去。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明明对方已经中指,却被他死前击了自己一掌,不由得怒喝一声。 喝声方落,身下风声传来,显是李承宗在下面打上来暗器。但人挂在半空高处,不易抬头,这暗器失了准头,从田子瞻身侧飞过。 田子瞻知道不能长久呆在一处,必定要闪动流行,才能既避敌,又寻机攻敌。 心念及此,不再停留,双手抓拿拍拖,在石壁上滑动起来,不断扰乱他人,这些人便不再发暗器,怕伤到了自己人。 落至一处,正巧一人向自己一掌击来,田子瞻伸左手划开,反手上行,直指对方眼睛。 不料那人出手不慢,右手兜回,压住田子瞻左手手臂。田子瞻咦的一声,忙沉下手腕,回掠过来,扣住了那人右手手背,用力往怀中一拉。 那人忙紧握拳头,又将手掌用力撑开,支开了田子瞻左手,又递了一招,右手去拿田子瞻左耳。 田子瞻这才留意到,这人的功夫很像是暗道里和凌光允、高进元合力攻击自己的人,照这么说来,应该便是曲直堂堂主刘谨臣。 田子瞻知道这人专会小巧的功夫,此时正处悬崖峭壁之上,许多功夫施展不出来,让这刘谨臣占了便宜。 这人正是刘谨臣,左手牢牢抓住了,也不敢大意,右手连绵不断的攻向田子瞻。田子瞻冷哼一声,见对方一指点来,伸左掌抵向对方手指。 刘谨臣心中一喜,食指正点在田子瞻掌心,但却在劳宫穴上一滑,点在了掌面之内。刘谨臣心知不妙,正yù松手下落。 田子瞻冷冷的道:“刘堂主功夫不错,下去吧。” 说罢手腕一转,手掌一合,反手抓住了刘谨臣右手,随势将他食中二指扭断,先向怀里一拉,紧跟着一推一放,将刘谨臣推了出去。 刘谨臣全身汗出如雨,不再顾及手指剧痛,手足并用,手抓脚撑,下落了数丈,总算是停住了身子,吓的一颗心直yù跳出口外,紧紧的贴在石壁之上,不敢松手,两腿酸软,似乎稍稍一松就要掉下去一般。 田子瞻见没摔死刘谨臣,暗骂自己没用,又向其他人攻去,斗了一阵,田子瞻已打落三人。 这般在悬崖上攻打对敌,大费内力。余人连累带吓,都已是筋疲力尽。 如此缠斗了数番,再向下看时,见那李承宗已下滑甚远,田子瞻四周打量,一扭头,身旁人竟是那马安科。 田子瞻一笑,道:“马堂主,我来和你打个招呼。” 马安科轻功不强,刚才一直躲的远远的,没有和田子瞻放对。想向下滑,却没有这个勇气。 刚才下来之时,一直是别人在一旁援手,才下滑了这么远。现在无人相助,自己便不敢多动一步,紧紧抓住一棵小树不放,怕一个不小心,便摔个粉身碎骨。 马安科一见田子瞻欺来,不敢多呆,勉强向下滑去,这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松力,拿捏不住,立刻猛的下滑。 马安科手脚并用,用力抓住一旁一块石头,这才稳住,大口的喘着粗气,已是满头大汗。 第九章 攻山4 田子瞻只是吓一吓他,见他滑下去,便也随势下滑,正落在马安科左上方。田子瞻伸右脚踏马安科头顶,马安科无奈,出左手抓田子瞻足踝。 田子瞻任他抓住,等感觉抓的实了,便微微缩足回带。马安科不放手,用力下拉。田子瞻借力下落,马安科无力抓拿,便松了左手。田子瞻经过马安科身旁时,左手扣住石块,右手抓住马安科左肩。 田子瞻右手一紧,笑道:“马堂主,咱们又见面了,你跟我一起走如何?” 马安科肩头疼痛难忍,道:“你想怎样?” 田子瞻本待甩手将他扔下去,忽的心念一动,小声问道:“马堂主,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我便饶你一命。你说,你为何告诉南平郡主你们李帮主要派人刺杀她?” 马安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田子瞻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帮主?” 马安科冷笑道:“我早和你说过了,这件事帮主已经知晓,你愿意说便说,用不着拿来吓我。” 田子瞻抖手轻轻一甩,马安科便向下坠去,不由得惊呼一声。 田子瞻手一紧,又将他提上来,道:“你不说我便将你扔下去,我不信你不怕死。咱们便赌一赌如何?” 马安科向下一看,离山脚还不知有多远,这一掉下去必定摔的粉身碎骨,有心不说,实是害怕。 田子瞻见他眼光游移,手又一抖,接着一提,问道:“我没有耐心等你,快说。” 马安科道:“好,我说。我其实和李帮主有仇,开始时我不知道,因为我任流云堂堂主,专司打探消息,因此便利用南平郡主与安阳王的不和,从她口中探听出安阳王子女的行踪,以便刺杀。” 田子瞻道:“这个我知道,后来呢?” 马安科向远处看看,见李承宗正快速上窜而至,只需再等些时候便能到近前,心里存了侥幸,便支吾不言。 田子瞻心里发狠,道:“你不说也好,我想知道什么,可以着落在帮主夫人洪敏信洪夫人身上,只是时候早晚罢了。” 说完掌心内力急急吐出,手掌用力一压,马安科再也把持不住,一声惨叫身子急速向坠去。 不远处李承宗一看,怒喝一声,松手向马安科方向跃去。马安科虽然惊慌,但毕竟是练武之人,本能的在石壁上紧紧抓扣,手掌全被尖石划破。 不料这一下正从刘谨臣身边落下,刘谨臣自打受伤,一直呆在此处,不敢稍动,手上伤重却也无法接骨包扎。眼见得有人从旁边急速下坠,伸左手一抓,抓住了马安科肩头衣衫。这一抓没能抓住,衣衫顿时撕裂,马安科下坠之势却也因之稍缓。 正此时,李承宗身子已经扑到,右手牢牢抓住马安科头发,身子打横,右手在石壁上用力抓住,两人又下滑了两三丈,这才停住。 田子瞻此时心狠意绝,决意下杀手伤人,身子一挫一送,也冲了过来。 李承宗马安科两人身子停住之后,不敢稍动,贴在石壁上喘息,缓缓调匀内力。李承宗今日神功初成,神魂尚未平定稳盛,本待对安阳王大施酷刑,但事情接连受挫,不由得内心大动,竟有些把持不住之意。 尤其与周敬超对一掌之后,内力受震,更是难以cāo控心神。李承宗这许多年来,念兹在兹,一心只为以诛心之术逐样施于安阳王。现在事情不成,反而招来官兵来攻,这多年的基业也成了泡影,哪里还能心平气和。 这诛心之术,修炼之前,实是先dú已再dú人,李承宗身上已种有多种蛊dú,以法术压制之后,便可借力施于他人,自己功力越深,中dú也是越深。 近年来又练这万相神功,此功先练酉金肺魄,功成于酉金之时,到此地步,算是稍有小成。待功力加深之后,便可修炼卯木肝魂,最后可达午火心神,到此地步,则神功大成。那脾意与肾志两项却付缺如。李承宗自己所得也是残卷,当年并未得到全本。 万相神功以已相施于人相,令他人神动魄乱,自己神魂魄三项却亦并不应平稳。已乱则人乱,已静则人静。施功之时,自身头脑中先现出内景乱象,再将此相施之于人,与已却无害。 但若是自已心神先受动摇,眼听耳闻,心与外物相通应,五yīn过盛,则体内诸般dú种便会如雨后春笋般升腾勃发,再也控制不住,心将死于神枯魂散。 李承宗对这功法的弊端也是知晓,但一心报仇,不愿再想其它,自从练上之后,凡有所用,百无一失,这些年来随着功力加深,更是得心应手,又哪能不再练下去。 今天大军攻山,又跑了安阳王,李承宗满心恼怒、懊悔,又是焦虑烦躁,心神不定,只觉胸闷心悸,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 方才在山里时,听手下人禀报说一个人带着安阳王向万蛇原跑下去了,便知再抓安阳王已是不易。这万蛇原并非有蛇,而是长草高大粗壮扭曲,有如千万条蛇,里面叉路甚多,帮里占据此山时间不久,并未向里打探修建。若有人藏进去,一时间倒是不易找到。 如是洞远司的人救走了安阳王,并躲进了这里,再要搜查很是不易。正要派人四下铺开查找,又有人来报说是大军攻山。 李承宗无法,手下各堂堂主也一再劝说弃山逃走。李承宗毕竟知道顾全大局,若是这些帮中的骨干都与官兵对阵,死伤必定无数,到时候这么大个黑顶娇龙派,十几年的心血,便付诸流水了。 李承宗心念及此,这才带着众人从小路逃走,凌光允建议再回到平顶山的暗道去,从出口处往回走,那里说不定无人把守。既是有人,也可以从双阳角逃出。 这一群人一路逃了下来,却被田子瞻和周敬超发现,两分头兜截,凌光允不识周敬超,听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隐约便是那洪泽,心中战意便盛,告知李承宗后,嘱咐余人保护好帮主,便回转头来斗田子瞻。 周敬超紧追不舍。李承宗虽可运用内力,但心神不定,难以再用万相神功,又不敢和周敬超放对,舍下余人,提携着马安科,连同余人只是向前冲。 行到山脚,听四面兵丁喝声连连,果然大路都被封锁,便按刘谨臣之意,顺平顶山暗道原路逆行。哪知周敬超武勇,接连毙了断后的候赵两个堂主。又紧跟到暗道里。 李承宗先前因为官兵攻山,安阳王逃脱,山中又有周敬超和田子瞻两大高手为乱,手下部属逃的逃,散的散,不由得心神移dàng。因此上一直急于逃走,没有正面和周敬超对阵。 等到了暗道中,环境变窄,光线不明,这才心神平稳了些,见周敬超仍是紧追不舍,正巧已经赶到了双阳角,便不再前行,手一挥,招呼手下众人围攻周敬超。 哪知这周敬超神勇无匹,一人独战数人亦自不败。众人打斗在一起,暗道内内力激shè,渐渐的dàng了开去,李承宗即使站在外围仍受激发,感到气粗心慌,这才知道自己练的万相神功中大有破绽,不足之处所在多有,看来以后有机会需要补足才是。 李承宗想要用意念调整,却苦于各种念头有如奔马般不可抑制,头脑中各种焦虑、惊恐、多疑的念头,纷至踏来,不知怎地,竟害怕起来。 李承宗又见凌光允半晌不归,知道必是那洪泽厉害,缠住了凌光允,再也无心恋战,便让刘谨臣打开机关暗门,从悬崖上下去。余人一看,也纷纷随后离去,却只留下何正名一人断后。刘谨臣暗中受了李承宗吩咐,出来后便关上了暗门,将何正名留在了里面。 周敬超虽然内力深厚,但独占数人,连续奔跑,早已累的脱力,到此时也是勉力支撑,难于进取。若不是李承宗众人先行逃走,再斗下去,就算不败,累也累死了。 周敬超眼见得一干人等接连从暗门逃走,却不得阻拦。正当无可奈何之际,幸得田子瞻赶到解围。 李承宗心神不稳,内力不定,只得和众人合力,互相扶助,顺悬崖慢慢下滑,又要照顾马安科,开始时便下的很慢。到后来渐渐的神闲气定,这才加快了速度。 这后山悬崖行到一半处,便可横移到当初帮主夫人所居的石馆附近。先前官兵围剿平顶山时,李承宗便是和马安科从那处所在爬上了双阳角暗门的。 这次李承宗本打算从那里落脚,哪知田子瞻又接着追来,一时被追的慌了,竟在半路错过了,这下只得一路下行直到山脚,可一路艰险难行,李承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第十章 南平郡主1 李承宗抓着马安科头发,贴在悬崖峭壁上不再多动,调均气息。 田子瞻打出几枚梅花钉,shè向李承宗。刘谨臣在中间用银镖胡乱打出,打乱了梅花钉的准头。田子瞻喝骂一声,跃向三人附近,正巧有一块不大的平台,心中一喜,落足其上。 脚下一有了着落,登时心宽,随手折断旁边一棵树枝,向刘谨臣扫去。刘谨臣抓住树枝用力下拉,田子瞻待他力用的实了,便撒手放枝,紧接着下落在刘谨臣身旁,踢他肋骨。 刘谨臣不敢过招,在田子瞻小腿上一抹一划,将力御掉,看准一棵小树,一咬牙跃了过去,还好小树粗壮些,沙石滚落,人并未跌落。 田子瞻接连被刘谨臣逃掉,不由恼羞成怒。舌顶上颚,运足掌力,隔空一掌向刘谨臣劈去。 刘谨臣顿头顶一股劲风袭来,呼吸都难耐,再也无法,一声大喝,双掌上托接住了田子瞻的掌力,身子急急便向下坠去。 田子瞻长出一口气,正要向李承宗扑去,哪知刘谨臣不知在悬崖壁上什么地方用力踢了一下,轰轰几声巨响,沙尘顿起。 等烟雾散时再看,下面出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台,正接住刘谨臣的身子。 刘谨臣口吐鲜血,一翻身从石台上坐起,用力喊道:“帮主,往这里跳。” 李承宗不及细想,将马安科身子向石台上轻轻一甩,自己看准位置,纵向石台。 田子瞻打出暗器,大部分都打在空处,只一枚中在李承宗后腰,却伤的不重。田子瞻见那石台离自己虽不太远,但中间有若干石块凸出,不能一跃而至。 石壁上面余人此时也见到了这番怪事,都不及细想,纷纷向这边移来,一人动的快了些,一个不小心,失手掉落下去,惨叫声不绝于耳。 田子瞻移过去,用暗器打落一人,其余四人便再也打不中了。眼看着这四个人跃落在石台上,田子瞻加快速度移去。 李承宗等人站稳了脚根,心里有了底,纷纷向田子瞻shè来暗器。田子瞻无奈,尽力躲闪,身上不免中了几枚,所幸没打到要害。 田子瞻手足并用,向上爬去,身子被数块大些的石头挡住了,这才躲过了诸般暗器。田子瞻拔出暗器,擦干血迹,看看伤势不重,一时也不用包扎。 过了一会儿,田子瞻抓牢树枝,探身子向下看,又是一篷暗器打来。 田子瞻喊道:“李承宗,你现在身处绝境,还强横做什么?不如早些投降。” 李承宗道:“洪泽,你自身难保,还在那里硬撑,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要了谁的命。” 田子瞻孤身一人,处身不利,对方却有五人,就算李承宗投降,自己一人也无法将之带走,现在无可奈何,也只好坚持一时是一时,但盼周敬超能引自己人来相助。 正相持间,只见半空中划出几道蓝光,紧跟着山脚下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声响似乎连山都震的动摇了,田子瞻忙探身低头观看,李承宗等人却高声怪叫着,一齐向半空中看,纷纷用手指点。 只见半空中一人手足乱动,被一道蓝光罩住了,正缓缓向山下移动。这番奇景倒是生平所未见,田子瞻也是惊的呆住了。 适才众人打斗,jiāo相滑落,这平顶山并不甚高,暗门又不是位处高位,到了这时,众人已是离山脚不远了,约莫只有二十余丈,山下山谷的一石一沟,已能看清。 这一面是平顶山的背面,并不平整,两翼内扣,山脚下便成了一处山谷。此时,山谷中站着数人,面目看不清楚,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个物事,啪啪做响,离的老远仍听的清楚。 那人喊道:“洪泽,你暂且歇一歇,我来对付这些人。” 语音高亢,缓缓冲来,田子瞻听到心里,大喜过望,虽然看不太清面目,但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荒原郑信业。 郑信业先前随地贞先生外出,没想到在此处出现。在洞远司天字档中,荒原虽然排班最末,品级最低,但武功仅次于玄冥顾雅。有他在,对付李承宗等人,实是再容易不过了。 田子瞻高声道:“荒原,你来。” 郑信业点点头,将手中物事一举,不知按了哪里,半空中被罩住那人终被掷在地上,郑信业收了蓝光,那人却仍动弹不得。旁边几个人过去制住了那人。 被制那人是光禄堂堂主,李承宗一见顾不得吃惊,想到下山,却不得其法,若要再爬下去,更易被制。转头问刘谨臣道:“这石台后面有没有暗道?” 刘谨臣苦着脸道:“禀帮主,这石台是当初建暗道时为了搬运建材所设的,我怕有人在后山看到有大块石头成台阶样突出,有所猜疑,便把这石台立起来贴在石壁上。 我这次心急,忘了还有这样的机关。幸好刚才我慌乱中一蹬,正巧蹬在机关上,这才打开了石台,捡了一命。这里面可没有暗道。” 李承宗道:“同样的石台还有多少?” 刘谨臣道:“这机关造的不易,咱们上面只有一处,但是方才下来时我忘了打开,要不也不致被那洪泽赶上,咱们还能下来的快些。下面却还有两处,这石台越向高处越不易建造。” 说着向李承宗指示了机关的大致所在,最近的地方也在数丈之外。李承宗正要用石块掷出砸动机关,又是几道蓝光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紧接着巨响一声,蓝光再次发出,成网成罩,罩了过来。 这次众人有了准备,都向旁边躲闪,但石台窄小,容下这几个人已经很挤,又往哪里闪。 蓝光罩向了刘谨臣,刘谨臣怪叫一声,向下一矮身,滚了出去,蓝光正罩在了身后天门堂堂主张庆的身上。 张庆也是怪叫一声,不知怎地,伸手将旁边的副堂主焦作和一把拉了进来。那蓝光将两人移到山下地上,隔了一会儿,又是一道蓝光袭来。 石台上众人乱作一团,你推我挡,要避开蓝光,但空间狭小,哪里避的开。那蓝光说也奇怪,外面的东西可以进来,里的东西却出不来。不多时,将众人一一罩下来。 田子瞻在上面看热闹,知道这是地贞先生的手笔,但平时总见他设计些器械,配置些yàodú,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玩意。 待这些人全都被擒,田子瞻看准位置,几跃几落便到了石台,又几个起落,终于下溜到山脚。这一番缠斗虽然算是占了上风,但大费体力,田子瞻也觉得心慌气短。 山脚下一群人迎过来,为首一人却是天元夫人,后面是荒原郑信业,宇空梁书同。 再向后两人,一人修身婷婷,颜面娇美,眼若桃花,只是口唇单薄了些,竟是南平郡主李汝香。另一人自是红珠。 李汝香见了田子瞻欢喜显露于面,想要过来说话,却碍于他人在场,不便相叙,看了几眼,又低下了头,却不住的侧头看过来。 再往后看服色是兵部和内卫的人。再远处又有一群人,正中这人正是安阳王李明义,面色不善,仰头望天,也不过来叙话。 田子瞻向天元夫人道:“大阁领,我还以为你当我死了,没想到还会过来救我。” 天元夫人似笑非笑的道:“你死了我是一点也不可惜,原可以不管不顾,倒省了朝廷大笔的俸禄,只是碰巧在这里撞见罢了。” 田子瞻笑道:“早知如此,我倒不如自小流浪,也不加入洞远司了。” 天元夫人道:“此时后悔已然来不及,能入不能出,这是洞远司自来的规矩。你自八岁起便吃朝廷俸禄,十五岁才正式当职。 这些年的银两你十倍还了来,我就向武后请旨,准你去艺离职。” 两人说笑一番,田子瞻来见郑信业。郑信业身材高大,腰粗腿壮,面色略黑,言语不多。 郑信业低声道:“子瞻,你又何必自己下来,我用这个物事接你下来,岂不是方便?”说罢摇了摇手中的物事。 田子瞻道:“这又是地贞先生发明的什么古怪东西了,难道是太上老君手里法宝?” 郑信业道:“这个说来话长,此次北庭都护府一行,颇有所得,有关天外飞仙之事,到时候再找大家详谈。” 田子瞻道:“敬超还在上面,内伤很重,你接他下来吧。” 郑信业点点头,忽的一声长啸,声音直冲云宵,有如龙吟,久久不绝。过不多时,上面高处露出一个黑点,动了动,应该是周敬超。 第十章 南平郡主2 郑信业又高声道:“宙远,荒原在此,你不要动,我接你下来。” 郑信业声音洪亮却不刺耳,缓缓而出,上送高远,显见得内功深厚。 郑信业举起手中物事,按动钮掣,又是蓝光巨响,紧接着一道光网直升上去。 田子瞻同梁书同招招手,指了指安阳王,相视一笑,便走到南平郡主近前。 田子瞻道:“洪泽见过南平郡主,相别数日,别来无恙?” 李汝香一直偷偷盯视田子瞻,见他与天元夫人等人叙话,心中略感凄冷,此后便抬头直视田子瞻,毫不避讳,面显不悦之色。 心中一会儿喜乐一会儿酸苦,不能自己,对郑信业所做奇事一点没看在眼里。 这时见田子瞻向自己走来,心头不由得窃喜,呼吸急促起来,脖颈再也不能硬挺,渐渐的低了头,脸上也红了起来。 李汝香听田子瞻问自己,猛抬头反问道:“你是希望我好呢,还是希望我不好?” 田子瞻一怔,道:“好坏自由人,人心难抑,人心难动,洪泽也cāo控不了。” 李汝香幽幽的道:“你总是这样说话,让人半懂不懂的。” 红珠在一旁道:“田将军,你大概是当官当的久了,不懂人心。” 田子瞻不再说话,安阳王在远处冷冷的哼了一声,李汝香头也不回,嘴角抿了起来。 这时郑信业已将周敬超罩下来,周敬超右手提着何正名,向天元夫人点头示意,无力说话。周敬超为人沉稳,虽对这事也是心中好奇,但问也不急于一时。 天元夫人道:“好了,现在匪首已遭擒,所幸咱们没有人手折损,这就先回去。中郎将还在秋还岭搜山,这些事让兵部去做吧。” 一众人等列队回去,将李承宗等人绑缚紧了,又点了多处穴道。众人出了山,迎到赵远的军队,找到队中兵部库部司借了囚车,连带凌光允一并困好,这才算放心。 天色不早,离长安甚远,众人商议到东阳村暂时落脚。 天元夫人对安阳王道:“王爷,东阳村设置简陋,不能安承您大驾,反正王府的人也都过来了,我命中郎将带人护送你回府吧。” 安阳王被梁书同救出后,一直藏身万蛇原,到后来见没人过来搜捕,便起身向外,并没遇到黑顶娇龙帮的人,直至见到赵远,这才派了两队人马保护安阳王安全。 等到了山下遇到天元夫人,安阳王府的家丁护院也到了,安阳王再次受众人捧奉,重享王相之乐。 安阳王听天元夫人这么说,心有所想,道:“大阁领打算如何安置这帮贼人?” 天元夫人抬头冷冷的看看安阳王,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已向武后请旨,这些贼人稍后送回长安刑部,如果事情没有变化,就不用惊动大理寺了,直接由洞远司审案。” 安阳王低头沉思半晌,道:“大阁领,我有事想与你相商。” 天元夫人不动声色,道:“嗯。” 安阳王yù言又止,深吸一口气道:“这,这汝香......” 天元夫人知道安阳王顾左右而言它,借势搭腔,慢悠悠的道:“嗯,汝香刚出生的时候我便抱过她,她xìng格是倔强了些,不过这孩子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慢慢来。 明义啊,这里没有外人,我便多说一些,这迷信之说不可多信,你自小便对汝香少了父女之情,也难怪她对你不满。你身为王相,心胸不能过于狭窄。 我看这孩子对洪泽颇有情义,但洪泽不能娶妻,要不然也可成全了他们,也算是一对佳偶。 这孩子xìng格如此,也不要强求,她和那回鹘小王子的婚事,还是由你从中周旋一番吧。” 安阳王知道天元夫人在做作扮戏,却又急不得,道:“大阁领说的是,实说实说,我对这小女确是没什么父女之情。 她年纪这般大了,生母已死,我与她之间怕是不能如别家父女了。不过,那天晚上洪泽将汝香掠走,却也没告知我一声。” 天元夫人冷冷的道:“这个我知道,是我派他去的。我们得到消息,说是有人入夜来刺杀小郡主,他也就随机应。” 安阳王心中不安,终于忍不住问道:“大阁领,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问。” 天元夫人道:“有事尽管说,我如能相帮,必在武后面前请天恩,相助于你。” 安阳王道:“不不不,这件事倒不能让武后知晓,只是,只是,这个......” 天元夫人道:“明义啊,有事尽管说吧,大家心照不宣,李承宗暂时又不能死,我也不能把他dú哑,难不成你将我们洞远司里知情的人全都杀了。” 安阳王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原来大阁领早已知晓,这就好办多了,算起来,大阁领也算我长辈,这件事嘛,反正事已至此,我看,我看不如将错就错。” 说完脸色转成紫红,有如猪肝。 天元夫人道:“哼,你说如何便如何吗?” 安阳王不由得有些恼怒,但权衡一下,又忍住了没有发作,道:“也好,大阁领既然如此说,我也就静等朝廷颁旨降我的罪。” 天元夫人知道武后必定会剿杀李承宗,不会承认他身份,倒是与安阳王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这不能和他明言,叹了口气,道:“世事瞬间便有万般变化,不过总是不顺人意,不遂人愿。明义啊,这些毕竟是丑事。 好吧,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关于那封信,想必你也查出些端倪,但你不用多问,这全是洞远司的事。汝香也暂时跟我一段时间,先不回王府了。 我会向武后请旨,免了她的封地、封号,去一年的俸禄,也算是给你一个jiāo代。还有,以后不要再派人到朝中各处打探消息了,也不要再查究汝香,从此以后,这些事不再与你有关。 你总是这样,有时候会碍我们的事。上次你派人到东阳村来探听秘密,其中一个险些被宙远一掌击毙。 后来要不是因为宙远和宇空要去追赶这些人,东阳村也不会被李承宗的人乘虚而入。 如果你不是把你府内的高手都派出来,也不会被李承宗潜入安阳王府将你捉去。 我说这些你能想明白吧,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是很高兴。” 安阳王知道天元夫人位高权重,自己虽贵为亲王,平素倒还有些威严,真若遇到了重要的事情,自己实是chā不进去,更何况现在自己有重大的把柄在天元夫人手里。 不过看样子,这事对自己有利,听天元夫人的言外之意,武后似乎要将此事埋没,不再提起,这岂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事情重大, 不问清楚,实是心中难安。 安阳王还要再问,天元夫人摆摆手,不再说话,转身回屋。 安阳王心中不安,想要回长安却忽觉心中发虚,没了底气。 见赵远安排几个小队守在东阳村,余人连夜回长安,便命人上去问话,要在军中休息一夜。赵远自然是欣然答应,唯恐照顾不周,急急叫人去准备周详。 天元夫人回到内间,见大家都在,唯独缺了田子瞻。梁书同笑道:“大阁领不用问,这小子去找南平郡主了。” 天元夫人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夜近一更,月当中天,李汝香展转不眠,红珠道:“郡主,咱们明天是回长安王府,还是继续跟大阁领留在东阳村?” 李汝香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会回去,他也不会让我回去。大阁领似乎也表示过,让我暂时跟着她。” 红珠道:“大阁领会不会把咱们和流云暗中勾结的事告诉王爷?” 李汝香道:“事已至此,还顾忌这些干什么。这些事情我也不太懂,不过朝廷办事,一向是能隐则隐,能瞒则瞒。如果他真追究我不休,我也把他的身世说出去。” 忽然门外有人道:“郡主说出去的话,除了我,朝中又有谁会信呢?” 两人一听,知道门外是田子瞻,李汝香翻身坐起,喜上颜面,失声叫道:“是子瞻吗?” 忽的想到身边红珠还在,脸不由得一红。红珠笑道:“我道郡主是什么安稳人呢,听见这人说话比什么都要高兴。”李汝香啐了一声。 门外田子瞻道:“我猜两位还没睡,夜深月冷,我也是睡意全无。我这可就进来了。” 第十章 南平郡主3 说完田子瞻伸手轻轻一推,门早已上了栓,被田子瞻内力一震,只咯的一声轻响,门栓断为两截。 田子瞻跨步进屋,面带浅笑,拱手道:“原来我猜的没错,两位真的没睡。” 李汝香见了田子瞻,本是心喜难抑,这时不知怎地,脸沉了下来,道:“偏是你这么不礼貌,夜深人静,你一个男子闯到我们的房间来做什么?还不快快出去。” 田子瞻不答话,转身便走。红珠急道:“田将军留步。” 田子瞻不停步,继续往外走,李汝香气苦,急道:“走便走了,还留他做什么,这般无礼的闯进来,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田子瞻停步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汝香,忽道:“我有一件长衫,青色黄纹,你穿着一定好看。 人家说,女子有天生的媚骨,支撑起长衫来,便外带男子阳刚之象,两下里一合,实可达yīn阳jiāo错,浑然一体的境界。” 李汝香摇摇头,道:“又来胡说八道了,半夜里推断了门闯进来,说些胡话。 也难为大阁领为什么要收你,平日出入龙潭虎穴的,这个傻样子,岂不是早死了十遍八遍的了。 却居然还活到现在,留着命来到我这里疯言疯语。” 红珠见两人斗嘴说笑,心里一宽,道:“田将军做事一会精明一会糊涂的,这般闲适的气质倒是一样的。 郡主,我去外面要些点心茶水,你和田将军详谈。” 李汝香一把拉住红珠的衣服,道:“这么晚了,哪来的点心茶水?” 红珠笑道:“这是大阁领手下人的密址,必备有食物,没有点心,难道我不会自己做些吗? 我这就去找崔婆婆,王爷不待见郡主,这崔婆婆却对郡主一心的好,难为她这次也跟来服侍郡主。” 李汝香道:“崔婆婆年纪大了,必是早已睡下了,又何必再去叫她。再说,这里不是王府,厨房重地必是大阁领的人把首,总不能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吧。” 红珠道:“你就少管些事吧,想了这许多天了,临到见面却害羞起来,看你满脸通红的,我也不笑你了。 田将军,郡主,这个地方怕是没有桂花,我只取些汾酒隔水温过就是了。” 田子瞻道:“红珠,你再去要一些细绒蛋黄的酥饼和葡萄盅来。” 红珠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李汝香一直低着头,红珠出去了,反而抬起头来,道:“你来做什么?” 田子瞻道:“我上次见你气色不好,心里很是惦记,今天白天一见,你更是憔悴。 这是别人给我的丹yào,益气养血很有神效,你先吃了吧。” 田子瞻掏出一枚血红的丸yào,递到李汝香手里。 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汝香看着yào丸不说话,忽的一仰头吃了丹yào,也不喝水,生生往下咽,直呛的咳嗽连连。 田子瞻忙给李汝香拍打后背,内力到处,李汝香只觉得呼吸一下子顺畅起来。 田子瞻道:“吃yào急什么,也不喝些水。我知你xìng子倔强,说这些话劝你也是无用。” 李汝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狠着心道:“夜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我虽不为李明义所容,但毕竟身为郡主。 田将军,我请你自重些,还是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谈。” 田子瞻道:“我大唐民风开放,男女之间不用过多避讳,你既然xìng子如此,怎么会在意这些事情?” 李汝香道:“事虽如此,可我也不容别人随便轻贱于我。” 田子瞻奇道:“我哪里轻贱于你了?这些日子不忙的时候,我都想起你来,有几次眼见得就要死了,脑子里还是你的声音。” 李汝香再忍耐不住,眼泪涌出,哽咽道:“你说这些给谁听,今天见了我面却又像没见过一样,这时来找我说话了,我哪里受得了你田将军这个人情。” 田子瞻柔声道:“今天大阁领和安阳王都在,还有我众多同侪,我总得像个样子,才好看些,哪能一上来就和你亲热的说话。 如果我心里没有你的话,又怎么能在死前想起你。” 李汝香扑嗤一声笑出声来,道:“你这个样子还用掩饰什么,谁不知道你的......”说到这里似乎不好措辞,便停住不说。 田子瞻道:“难道是我风流羁吗?我一向是正人君子的。” 李汝香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正人君子,我就是观音菩萨了。” 田子瞻柔声道:“你本来就是。” 李汝香红着脸,将头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转头看着田子瞻,一脸严肃的道:“我问你些事,你先不用和我这样甜言蜜语的。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对我真的有意? 如果没有,从今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再不济让朝廷废了我的皇亲贵位,至多是一死罢了。 如果你真对我有意,我......,你......,你能不能娶我? 我也不在意什么郡主县主的,只要跟着你。 你在兵部做什么,我不会过问,我愿意永远藏身兵部洞远司里,不外出一步。 你有差事出去,我便在家里为你祝福,祝你平安无事。” 田子瞻自小便是孤儿,这几年为了朝廷办事,出生入死不计其数。 凡任如此职务之人,多是心冷气静之辈,于家庭亲情之事,总是平淡处之或者压之心底。 田子瞻常年在生死关头打转,人生苦短,兼之风流倜傥,因此虽然年纪不大,却有过无数次香艳之事,但从未有一个年轻女子对自己如此倾心,听南平郡主如此说,一时间不由得呆了。 田子瞻任职特殊,这一生不能娶妻,听南平郡主这么问来,竟不知如何答话。 正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忽然惊呼一声,听声音似乎是红珠,紧接着有瓷器落地碎裂之声。田子瞻毫不停留,抢步到门外察看。 与此同时,另一边梁书同也赶过来。 外间地上站着红珠,面色苍白,口唇颤抖。田子瞻问道:“红珠,怎么了?” 红珠道:“刚才我好像看见怀化将军了。” 怀化将军是郑信业,曾有人给南平郡主他们介绍过。 说话间南平郡主也走了出来。四下里有人出来问道:“什么事?” 梁书同向他们摆摆手道:“先没什么事,你们守住了关口,别要突生变化。” 各人答应了一声,又都隐去。 田子瞻道:“荒原是咱们自己人,你又怕得什么?” 红珠道:“好像有两个怀化将军走过。” 梁书同道:“你不是看花眼了吧?” 红珠道:“应该没有。我刚才温好了酒,拿着点心过来。见到怀化将军,我向他问好,他不爱说话,只点点头,问我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我说,我说归远将军来了,我去准备些酒食。” 红珠说到这里向南平郡主看了一眼,南平郡主脸一红,问道:“后来怎样了?” 红珠道:“怀化将军又点点头,说外间囚着敌人,虽然有人把守,但还是不要乱走,免得出危险。 我答应一声,转身走开,只走了几步,却又遇见怀化将军带着几个人,穿的衣服看不太清。 说也奇怪,我明明看在眼里,却分不清衣服的格式和颜色。他只远远的向我看了一眼,便急急的领着那些人向外走去了。 那后来的怀化将军双眼精光大盛,我一看了就不想再躲,但是心里却怕的厉害。 我吓坏了,半晌没动,好一会儿才惊的叫出声来。” 梁书同道:“怀化将军身法快,今天虽不是他当值,但他到处查看也是有的。 这里不是狭小空间,说不定他身法太快,早就从你身边绕过,你没看清。 他内力深厚,双眼有神也是正常的。” 红珠拍拍心口,道:“希望如此,可惜酒洒了,点心也脏了。” 南平郡主道:“这有什么,全当是给你压惊了。” 田子瞻叫两人先回去,又叫了两个女官守在她俩门口,转身和梁书同出来,道:“书同,今天谁当值?” 梁书同道:“今天卢忠当值。我刚刚在和夫人议事,屋里很多人都在,敬超在养伤不在,信业刚从外面回来,也没让他参加议事。” 两人找来卢忠,问起刚才的事,卢忠说刚才荒原将一干囚犯都带走了,说是天元夫人要审问。 两人心中登时起疑,梁书道:“不对,事情有变,你确实看清是荒原了吗,腰牌是他的吗?” 卢忠道:“确实是他,腰牌我倒是没细看,他用的是信票。” 两人相视一眼,立即转身向郑信业房间走去,刚走几步,迎面一群人走来,两人凝目细看,为首的正是荒原郑信业,见了两人,这群人忙施展轻功,向外跑去。 梁书同喝道:“情况有变,追。” 两个人不及细想,随后跟来,田子瞻边跑边喊:“网破了,各守船位,小船出来。” 这是司中切口,说是有人逃走,让当值的守住自己的位置,余人出来追敌。 这一下,四周不断跑出人来,约有数十人,都是洞远司的人,各人出来后互相用切口问话,外间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那群人轻功不弱,出了外间大厅的门,打伤守卫的人便向外跑。这时灯火亮起来,人声鼎沸,天元夫人也出来察看情况。 田子瞻和梁书同两人跑在前面,出了大厅,曲曲折折的是外间走廊,这时已不见了这群人的人影。 两人加快脚步,到了外面,夜冷雾浓,前面一人正急急向外赶,看背影正是郑信业。 田子瞻上前一掌,一招为妻画眉,由后面反手勾点郑信业额头。郑信业听到风声,侧身躲过,道:“子瞻,是我,这是怎么了?” 梁书同从右边扑上来展开小巧功夫,拿郑信业腰胁与手肘,郑信业随手化开他招式,喝道:“你们两个疯了,是我,书同快停手。” 田子瞻道:“有话和大阁领去说吧。” 两人缠斗了十多个回合,郑信业只是防守不还招,却仍处上风。后面天元夫人带着人出来,命人四下散开,喊道:“先住手,都停住了。” 两人虚晃一招,分开站立,各站一角,防郑信业逃跑。 郑信业奇道:“这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万相神功1 天元夫人道:“荒原,银圆映坤。” 郑信业道:“明月照地。” 天元夫人道:“在心还是在人?” 郑信业道:“请武后天命。” 天元夫人点头道:“嗯,口令倒是没错。荒原,你为什么将李承宗他们放走?卢忠说你刚才假传我的口令带走了要犯。你今天不当值,我也没叫你议事,你为什么在外面?” 郑信业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今天确实是在里间外间到处看了看,也是为了防范出事,我哪里放走了囚犯了?” 卢忠道:“荒原,你确实将囚犯都带走了,说是天元夫人传去问话,不只我一个人看见,我两个手下也都看见了。” 旁边两个汉子都点头称是。 郑信业道:“这哪有的事。我今晚在一阳间和二阳间查看了一下,当值的弟兄都看见了,还遇到了南平郡主的丫环,说了几句话。再后来我就到了外面查看,外面的弟兄也都知道。 刚才我见有几个人从前面远处经过,便要过去问话,哪知还没走几步,洪泽和宇空就过来阻我。怎么污我和人犯有关联?” 在外面巡逻的哨兵也都点头称是,在场所有人都是心中不解。 忽的,田子瞻一拍大腿,道:“糟了,一定是李承宗用了缓术挪移,他易容的功夫和幻术可以让人产生错觉,我的信票也在他那。” 梁书同闻言转身便追,向田子瞻一招手,田子瞻随后跟来。 郑信业也yù跟上,向天元夫人看了一眼,天元夫人略略犹豫了一下,向郑信业微笑点头。郑信业也报以一笑,转身追上。 郑信业身法竟不弱于梁书同,这一发力,眨眼间只剩下浅浅的背影,再看时,人影已消失在夜幕中。 天元夫人传下号令,命各班人马静则守位,动则追敌,凡有通关过卡者,皆按口令和腰牌为准,信票暂不允用。又命人到村外赵中郎将所安军营中传信,同时用烟火传信。 黑顶娇龙帮这次被抓来二三百人,帮主首脑由洞远司的人看押,其余普通帮众则暂押在军营中,由赵远代为看押。 田子瞻三人一路追来,行不多久,便见前面有数人正在急奔,田子瞻喝道:“李承宗,前面是我军营,你跑得了吗?” 前面众人也不回头,更加快脚步。这时只听四面鼓声四起,天上道道烟花bào裂,这是天元夫人在向军营传信,三人见后心中稍宽。 又追了几步,郑信业后发先至,只两三步间便赶到那些人前面,随手一掌打去,只听“啊”的一声,一人中了一掌倒地。 余人竟不迎敌,四下散开,田子瞻三人分头追赶,同时发啸,引自己人前来。 田子瞻遥遥望去,猛的发现其中一人像是李承宗,选定目标,足下加力。那人跑动间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虽看的不甚真切,但确是李承宗无疑。 田子瞻正要加紧脚步,忽觉眼前一花,前面数人的身形衣着,乃至动态竟十分相像,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田子瞻不知怎地,心中忽感甜蜜非常,眼前慢慢浮现南平郡主的脸来,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心中虽隐隐的感觉有些不妥,但懒懒的却不愿去想。 眼见得前面诸人跑的更远了,田子瞻这才心神平复,只觉得背后出了阵阵冷汗,心中登时如灯般明亮,知道这是李承宗的万相神功。 李承宗被周敬超逼的内力紊乱,有好长时间无法运用此功,没想到只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便能如此。 田子瞻虽不知这功夫的练法,但明白这与神魂之动静有关,运内力将心脉护住了,又加力追赶。 向前奔了一段,已是赵远的军营,这时大部人马已调出来,赵远远远的喊道:“是归远将军吗?” 田子瞻道:“拦住前面的人。” 赵远吩咐兵丁散开兜截,李承宗等不愿恋战,竟回头向田子瞻奔来。田子瞻加上十二分的小心,放缓脚步,准备迎敌。 李承宗道:“洪泽,你让开。” 田子瞻道:“真是说笑,你是朝廷重犯,我哪能轻易放你走。 你的万相神功看来确实厉害,你再向我用一次,我倒要看看这种雕虫小技能有多大的作用。 旁门左道,终究可一不可再。” 李承宗受捕后,万念俱灰,本以为这次必定会被朝廷暗中处死,十几年的辛苦和仇恨全都化为虚无。 李承宗躺在牢房地上,先是懊悔,到后来什么也不想,昏昏睡去,谁知这样一来,内力渐渐流畅起来,呼吸与心跳缓和非常,头脑也清晰起来,很多以往不能释怀的情结,竟也觉得微不足道了。 李承宗感知体内气血的这种微妙变化,先是心中一喜,这一喜立时觉得内息运行不畅,忙放松心神,听之任之,心绪漫漫,无遮无拦,无助无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承宗只觉手少yīn心经,手太yīn肺经,足厥yīn肝经全都顺畅起来,原来气息达不到的地方,这次也如流水般容易。 原来这万相神功,纯系由心而发,从无形达至有形,cāo控肌ròu的松紧敛散,因此可以易容改貌。 又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联,运用万相神功可以影响他人的呼吸心跳,尤以cāo控心神为主,也是最为神妙的功用。 然而,凡是练这种神魂cāo控之术的,必定要求自身心如明镜,意动而神静,外景杂而内景纯,只扰他人,却不动自已,已越静,敌越乱,有如参天大树,根越深牢,枝越茂盛动摇,但却不折不倒,能达到这种境界方为上乘。 否则一运功力,自身神魂先乱,虽能扰敌心神,自身心神也伤,因此这得失之际,却也难说的很了。 李承宗心胸不够宽广,又有多年的怨恨情结,虽为人城府深厚,但毕竟内心深处,颇为杂乱,身处江湖多年,这勾心斗角,凶杀恶斗,仇怨忿恨等诸般心思,无不沉淀于心,一心只为报仇,又哪能如稚童般单纯天真。 李承宗机缘巧合,得了这万相神功的残本,足太yīn脾经和足少yīn肾经的功夫便练不成,又缺少涤心洗神的法门。 功夫本就不全,他又急于求成。初时还不觉得如何,用起来得心应手,但一经勉力运用,或是内力受扰,弊端便渐渐显现出来。 每用一次,如果大动内力的话,短时间之内便难于续接,又觉自身心神烦乱,心底的诸般念头总如水下沉淀之物般,反复升起下落,水面越来越混,心思越来越乱。 这功夫如果是天生的纯真之人来练,自可以练成,但这种人也就不会运用此功去恶意伤人了。 传说这功法是黄帝的臣子歧伯所创,原为洞悉人心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平复人心之乱。但yù静需先动,要平复人心,必先要cāo控人心。 这功法传了千百年,后半部功法早已失传,只剩下前半部,流落于岭南蛮荒之地,当地土著明有禁令,只供养此功法,却不许练,实则也没有人能看懂。 李承宗当年在各处奔波劳苦,就曾到过当地,他略通当地的语言,与各部族jiāo换皮物钱粮,山中的野味。后来无意中听说其中一个部族专供养一本书,用小篆写成。 李承宗初时也只是兴趣所致,便要求借来一看,族长不肯,李承宗便暗中将书偷来,他识得大篆小篆等字体,一见之下,登时狂喜难抑。 自己在江湖上多年,一心报仇,明知只有组织势力,或练成绝世武功方可整治安阳王李明义,除此之外,别无他途,总不成等着奇迹出现。 那时候还没有组建黑顶娇龙帮,自己的功夫也是二流角色,眼见得报仇无望,因此一见到这万相神功便心喜如狂。 人要做大事,无非两途,或守正积厚,或行左道旁门。然而积重累厚不易,这旁门之道便成了首选。 自此后李承宗勤练万相神功,朝夕不缀,他心有所托,虽不合此功宗旨,但初练之时却反而有势可借,第一、二步的功法练的甚是容易,虽然并不如何厉害,但对付一般人物,却十分有效。 这次李承宗万念俱灰,心无所牵,无形中正去了自己练功的最大心魔,又是神功小成的当日,借着天时,功力竟提高了。 李承宗行功半个时辰,只觉得精明神满,逃走之心大盛。便到了门前,诱守卫过来开门,那守卫中了功力之后,一直昏昏沉沉,实是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直到后来卢忠和天元夫人问起,也是说出不所以然。 第十一章 万相神功2 李承宗本想自己逃走,但毕竟挂念马安科和自己的夫人,在里面四处寻找,却只找到马安科等人的牢房,索xìng全都救出,日后招集旧部,重组帮会之时,仍都用的上。 他日间对郑信业印象颇深,正巧所得的田子瞻的信票还在身上,便运功制幻,迷住了各守卫,以郑信业的形象出现,用田子瞻的信票将余人救出。 帮中骨干均知帮主有此功力,只是从没见过竟如此厉害,见帮主来搭救,虽然心中奇怪,但都不声张,只见机行事。 李承宗救了众人出到外间厅,正撞见红珠。李承宗虽神功小成,但终究人力有时而穷,不能使得这么多人的面目都随意改变。 便只运功使红珠意识模糊,看不清各人服色面目。以他目前功力也只能如此。 出来后,一干人众忙向外逃,此地离平顶山不远,帮中各堂主有在附近办事的,大都识得路径。 谁知还是被田子瞻等人追,到此地步,就只看运气了,能不能逃得出去,还在两可之间,前面几千官兵四处守卫,自己这边却只有数个人。 这么多人同时在场,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对这几千制幻施术。即使刚才对田子瞻一个人施术,看样子也是一中即退,不能持久。 李承宗转回头迎向田子瞻,一语不发,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对手,再者余人恐怕转眼即至。李承宗正在犹豫,旁边凌光允过来道:“帮主,你从小路绕开官兵先走,属下挡一阵。” 李承宗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凌光允和自己年纪相当,只是当年曾救过他xìng命,凌光允便心存感激,对自己始终不变。 凌光允是崆峒派中元老,在江湖上威名不著,师父过世后,也曾争过掌门的位置,但其余的师兄弟联手对外,他一个人孤木难支,一气之下,便退出崆峒派,专心去扶助李承宗。 李承宗组织建立黑顶娇龙以来,凌光允实是帮他花了无数心血。到后来马安科杀了他徒弟,李承宗一力替马安科说话,凌光允也只是心中不服,却并未改变对李承宗的忠心。 今天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凌光允仍是如此,李承宗心头一热,道:“光允,你带着安科和其他兄弟先走,我来敌他。这人搅了不少大事,我不会让他好死。” 马安科在一旁道:“帮主,我娘还没救出来,这事可还得由你来做。” 凌光允头也不回,抢上来和田子瞻斗在一处,凌光允在田子瞻手下败了数次,伤了数次,年纪毕竟老了,一直没时间好好的养伤练功,有些气力难支,此刻发了狠,只攻不守,招数上便大占便宜。 李承宗看了几眼,心一狠,带着余人往外逃,后面官兵几个小队追赶过来,却不及他们轻功奔跑的迅速,眼见得追不上了,众官兵shè了百十来支箭,也都被一一躲过。 跑了一阵,越来越高,竟跑到了附近一座小山上,东阳村附近有几座小山,相较之下,都不如平顶山高大,也无甚名字。 几人停下略微休息,刘谨臣道:“帮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向前去便是悬崖,是垂直的峭壁,说什么也下不去的。 这周围的环境我还熟悉,能通往外界的路径,正是官兵扎营的地方,咱们还需再做打算。” 一旁从革堂陆堂主道:“这便如何是好,难不成还折回去?你又不旧说,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刘谨臣道:“可惜上次那个洪泽在树上用的巨弓没能留下来,要不然......” 折足堂风堂主道:“你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倒是想个好办法。” 刘谨臣武功不弱,只是在帮中却做个理事堂的堂主,曲直堂是理事堂之一,传管器械兵刃,平日里大家对他呼来喝去的倒也惯了。 经这么一催,刘谨臣忽然想起一个办法,道:“现在已是深秋了,风大的很,如果能做个巨大的风筝倒是可以载人飞出。” 众人不禁笑出声来,风堂主道:“真是头回听说,风筝还能带人,刘堂主,大家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就不能想出个好方法?” 刘谨臣道:“风筝带人之事我确实亲身经历过,我曾做过一个两丈见方的大风筝,乘着它滑行了数里才落下。” 李承宗道:“就算有此方法,可是紧急之时,又哪来的材料?再说这必定耽误大量的时间。” 刘谨臣道:“这周围倒是不缺木材,只是巨大的布料却难找,总不能用衣服。时间上倒不是问题,如果草草的做一个,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 再者这周围小山不少,官兵不一定能很快找到咱们的所在。” 余人心中暗想:“官兵说不定转眼即至,哪来的半个时辰,周围山再多,也不只过是村边小土包而已,哪那么难找? 凌护法难道能和那个什么洪泽大战半个时辰?再者你只能做一个,也只能是让帮主逃走,我们又用什么?” 大家现在虽身处不利境地,这黑顶娇龙帮几乎已经风流云散,但帮主积威在前,大家仍是不敢将心里话随便宣之于口。 李承宗也实在是无法,便道:“好吧,刘堂主,你这就做一个,也不用太细致,能飞就行,到时候咱们从悬崖上跳下去,最不济,一齐摔死便了。 你告诉大家如何做,我们也一齐动手。” 刘谨臣便叫大家去砍木材,众人才发现身上没有刀剑,只好折些树枝,有粗有细,倒也柔韧坚实。 刘谨臣很快便编成一副骨架,也不求形态美观,粗略的有个两翼的形状即可。别人便照做。 这一群人有六个,李承宗,马安科,刘谨臣,还有陆堂主,风堂主,另一个是折足堂副堂主,卧地凤凰于凤鸣。 这人yīn冷安静,不爱说话,一直没有搭腔。 风堂主知道他武功远强于自己,只是不好追功逐利,一直屈居做自己下手,刚才分头逃走时,风堂主便将他带在身边,有什么事情也用的上。 刘谨臣在一边忙碌,陆堂主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帮着折些粗大树枝,刘谨臣却说这样的树枝毫无弹xìng,惹的陆堂主将树枝一一折断。 马安科口中念念有辞,想自己当初莫不如离帮,现在神功没有学到,还落得被朝廷追捕。 李承宗慢慢折枝,缓缓编制,心中不住盘算:“过得一会儿,风筝做成了,安科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深秋了,众人衣服虽多,但风筝面积甚大,衣服薄了怕是吃不住风,说不得,必要时总得牺牲两个。” 心中边想眼神边向陆堂主和风堂主身上打转,瞄了一会儿又收回眼神来,继续编造。 田子瞻与凌光允战了五十个回合,胜负难分。周围官兵围了三层,凌光允知道无幸,索xìng拼命,他一发了急,出手毫不容情,也不顾自己安危,田子瞻竟颇感吃力。 忽听郑信业的声音喊道:“子瞻退开,我来。” 田子瞻心中一喜,郑信业若是上来,凌光允绝不是对手。田子瞻虚晃一招,想要跳出圈外,哪知凌光允打的发了xìng,招招紧逼,招招连环,田子瞻竟被缠住了,不能停手。 又斗了数合,凌光允招数越来越密,一招手刀直劈田子瞻头面,中盘竟不防守。 田子瞻退了一步,凌光允毫不停留又是一脚,猛踢田子瞻心口,田子瞻再退无暇,正要硬接,旁边伸过一只手来,在凌光允足踝上一格,这一脚登时无力。 那只手手腕一转,稳稳抓住凌光允的脚踝,随手一抖,将凌光允甩到一丈开外。 田子瞻终于后退了一步,抬头看正是郑信业。 田子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帮我呢。” 郑信业只是一笑,昂首对凌光允道:“住手吧,否则我不留情。” 凌光允怒喝一声,纵过来接连发了三招,平川奔马,高山仰止,青空无云,这是迎门三不过,来势凶猛,不易抵挡。 郑信业冷笑一声,也不如何举手抬足,微微闪身,将招数躲过,道:“凌光允,停手吧,我和崆峒派有过些渊源,我不伤你。” 凌光允犹如发了疯,抢到近前,施展近身小擒拿,抓拿郑信业指腕肘胁。 郑信业眉头一皱,任凌光允拿住自已关节,凌光允用力一扳,却没扳动,再一叫力,只觉得郑信业各骨节有内力外振,将自己手指弹开。 郑信业道:“我从不让人三次,还来吗?” 第十一章 万相神功3 凌光允喊道:“来又怎样?” 扑上来,运足了十成力双掌拍郑信业面门。 郑信业怒道:“给脸不要脸。” 举单手对着凌光允双掌轻轻一迎,三掌相jiāo,毫无声息。郑信业内力再发,咯咯几声脆响,凌光允腕骨,手肘,肩骨一齐断裂。 凌光允两臂软绵绵的下垂,面色苍白,身子没摇,足下却踩出了两个大坑。 郑信业道:“你狠哪,宁可拼着受内伤,也不倒退卸力。” 凌光允眼中火光直冒,知道即使精力充沛之时,也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两者所差,并非一点半点。 凌光允心中暗道:“我今日一死也算对得起当年帮主救我一命。” 想到这里,咬牙跃起,双腿踢向郑信业。 郑信业叹了口气,知他这次油尽灯枯,即使不与自己过招,也是必死无疑。再伸右手在凌光允足底一挡一推,只见凌光允身子如离弦之箭,似是碰到了什么弹力极强之物,立时反弹回去,直飞了数丈才跌落在地。 官兵再过去看时,凌光允上半身骨头碎裂,胸廓塌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极为表浅。 田子瞻道:“抓活口。” 两名官兵弯腰上去要拿,忽的啪啪两声,两人均小腹中腿,登时身子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眼见得不活了。 余人大怒,正要上去擒拿,凌光允大喊一声,紧接着口鼻渗出鲜血,双眼上翻,呼吸短促,呼出吸少,过了一会儿便即死去,显是自断心脉。 田子瞻虽与凌光允为敌,但见此场景,也不由得叹息,道:“这又何苦。” 命手下官兵给凌光允收尸,转回身对郑信业道:“书同呢?” 郑信业道:“我过去看时,他以一敌五,受了些伤,人都让我料理了,我让书同先押他们回去,随后跟来,这便来找你。李承宗他们到哪去了?” 田子瞻道:“往那边跑了。” 两人叫来赵远,问明了地理,这才知道那边是几座小山,便让赵远派兵搜山,找到后便放烟火示警。 赵远领命回营调兵,安阳王也早已被惊醒,问明了情况,不由得有些不安。这李承宗不死,还给他逃了出去,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安阳王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安,终于下定决心,将赵远叫来,道:“中郎将,也给我一支兵马,我助你搜捕。” 赵远心中暗想:“你哪里会带兵,岂不是给我添乱?”便道:“已经这么晚了,抓贼终究是有危险,不劳王爷大驾,让小的去就可以了。” 安阳王执意不肯,赵远无法,只得拨了三个小队,两队在前,一队保护安阳王安全。随着大队一起出发。 这之前攻秋还岭,已经劳碌非常,今天刚入夜不久,又要出去征战,士兵个个都疲劳不堪。 安阳王却精神振作,大声的呼喝,一个劲的催士兵加紧前进。 田子瞻和郑信业往前赶了一段,便住足不前,专等兵丁放烟火。等了没多久,天上一道五彩烟花bào裂开来,众人都仰头观看。 田子瞻看清方向,道一声“走”,伏身赶去,郑信业随后而至。 梁书同押回匪众,简单包扎了伤口,刚刚整理停当,抬头见烟火半空四shè,知道是赵远的信号烟火,想是有贼尚未被捕,向天元夫人jiāo待了一声,也起身顺着方向追了下来。 这边李承宗等已经造好了数个风筝骨架,原以为十分费时,可做起来倒也迅速。 刘谨臣脱下长衫,紧紧缚在风筝骨架上,算了算角度,又撕下些布条,栓在风筝尾上,举起来掂了掂,感觉不够份量,便折下些较粗大的树枝缚在布条上。 已经过了近小半个时辰,却未发现有官兵来到,众人正在庆幸,忽见天上烟火四shè,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官兵放花示警,看来早已被人发现,只是一直忙于造风筝,没有发现。 陆堂主急了起来,道:“官兵转眼就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这风筝能不能飞起来?” 刘谨臣过去看了看,道:“这风筝的骨架倒是粗大,却无甚韧xìng,一旦兜起风来,必定折断,再者份量过于沉重,怕是飞不起来。” 陆堂主怒道:“我是照你说的做的,怎么不成?” 刘谨臣不理他,将各个风筝都查看了一下,只有自己的可用。 耳听得山脚下人声马嘶,想是官兵已经赶来。 陆堂主忍耐不住,将自己的风筝猛的折断,摔在地上,扑过去抢刘谨臣的风筝,口中叫道:“官兵一来,谁也活不了,凭什么我就不能用好风筝。 反正帮会也散了,我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干脆大伙都拼了吧。” 马安科半路跳出,出掌他肩膀。陆堂主还了一招,两人战了几个回合,马安科不是陆堂主对手,刘谨臣便过来相助。 李承宗一直没有说话,黑着脸看他们打斗,见风筝在地上放着,被风一吹,摇摇yù起,轻轻起身纵过去,就要抓起风筝。 一旁风堂主和于凤鸣跳过来,拦住去路。 风堂主冷冷的道:“哼哼,帮主,兄弟们跟着你这么多年,临到终了,你就要撇开大家自己走了吗?” 李承宗道:“时间不多,我不想和你多说,让开。” 风堂主笑道:“如果我不让呢?” 李承宗心急如焚,双眼精光大盛,风堂主只觉得浑酸软,忽的又兴奋异常,直想手舞足蹈,精神恍惚之间,心里明白这是帮主的诛心之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无形之间便能伤人。 风堂主平素见帮主用功施术,多有yào物相助,没有yào物至少也要运气蓄积数个呼吸。心里早就准备好了,运功防住了周身,可谁成想竟让对方于无声之间潜入自己心神。 风堂主强力抑制心神激dàng,不敢稍动,就怕内气略一松散,便让对方乘虚而入。 李承宗一有心思紊乱,运功便即受阻,这次勉力而为,只求得能将对方制住些许时间,好乘机逃走。 正在两相对恃,一旁于凤鸣跳过来,也不说话,手掌一探,掌心凹陷,略呈黑色,一记铁沙掌猛的拍向李承宗。 李承宗并不熟识于凤鸣,平日虽也见过,不过于凤鸣职位不高,只是理事堂的副堂主,那折足堂有三五个副堂主,因此对他没什么印象。 李承宗一没想到他竟敢过来,二没想到他武功竟不弱。 于凤鸣掌风凛凛,隐隐还有一阵腥臭传来。 李承宗无奈,只得向旁闪躲,风堂主乘隙后退数步,大口的喘气,总算是松了口气,对这诛心之术立时心存惧意。 李承宗与于凤鸣战在一处,开始时竟落了下风,没想到这于凤鸣功夫施展开来,不弱于候堂主他们。 李承宗打点精神,再次施展万相神功,于凤鸣打着打着,忽觉眼前出现无数眼目,只只放出光芒,看了一阵,只觉得眩晕yù呕。 李承宗跳过来一掌将于凤鸣击开,又抢过去夺风筝,风堂主不敢靠近,远远的打出数枚暗器,李承宗好不耐烦,左右闪躲。 正打着,远处传来长啸声,一人喝道:“李承宗等贼人,还不投降。” 话音开始尚在远处,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已到了近前,正是郑信业和梁书同。 那边陆堂主不是刘谨臣和马安科两人对手,只过了不到三十个回合,即被马安科乘隙一指点在软肋上,所幸马安科认穴不准,陆堂主身子一晃,便即退开,开口大骂。 李承宗赶忙纵过去,夺过风筝,两手抓牢两翼,向山下跑去,边跑边喊:“安科,刘堂主,抓住你们的风筝向这边跑。” 马安科正要跳过去,梁书同一晃便到了近前,道:“从我这里过去。” 马安科硬着头皮过招,哪里有心思打斗,打不数合便要跳开,却被梁书同缠住了不得脱身。 梁书同要捉活的,没下杀手,但自己这边人手少,不能恋战,又见地上几只大风筝,想是这些人要用风筝跳崖逃走。 梁书同心想不能再耽误时间,一招关门留寇,双手回十夹住了马安科双手。接着向下一按,马安科痛的大叫起来。 梁书同轻巧的在马安科颈上一按,马安科登时昏倒在地。 刘谨臣、风堂主、陆堂主、于凤鸣均无心恋战,自然也不去助马安科,各自找个风筝,也不管好用不好用了,匆忙套在身上。 郑信业来了以后一直不动,眼光只盯在李承宗身上,见他乘风筝要逃,却不得要领,跑了几步,飞不起来,只急满头大汗。 第十一章 万相神功4 其他人见郑信业不过来,也无暇多想,套上了风筝便向悬崖跑去。郑信业冷冷的看着,等人们快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忽然身子一闪,便到了众人身前。郑信业背对悬崖而立,大风中威风凛凛,有如天神。 李承宗跑在最前,抬头见郑信业站在眼前,此刻双手抓得风筝,不能撒开,忙扭腰转身,想要躲开,但这风筝吃了风,力道极大,竟没能转动。 郑信业抢过去,一拨风筝的左翼,风筝向右撞去,正挡在风堂主的风筝上,风堂主使出千斤坠,这才稳下身来。但是距离悬崖已经不远,风筝要起飞须得助跑借力,两人慢慢转身又要再跑。 那边于凤鸣和陆堂主聚在一起,互相推挤,急着往悬崖边上跑。郑信业身形一闪,横着一晃,正挡在两人面前,伸手抓住于凤鸣风筝骨架,微微一抖,便即将风筝抖散。 陆堂主见状向旁躲闪,斜刺里跑去,这陆堂主身子笨重,跑的倒快。只是不懂御风之理,跑了几步,风筝仰头飞起,很快的便坠下来,跌了个满脸尘土,口鼻出血。 于凤鸣站在当地,也不躲闪,见眼前这人身材粗壮高大,双眼有神,内力想来不弱,便起了好强争胜之心。于凤鸣面目狰狞,将风筝其余骨架一把折断,飞身一掌,道:“咱们比比掌力。” 郑信业也不扭头,道一声“好吧”,随手一挥,于凤鸣身子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刘谨臣身子单薄,又懂得飞行之理,一直跑在最后,审时度势,见郑信业阻了众人去路,便轻轻放慢脚步,却一直提气,脚尖不住点踏地面,没卸了风筝起飞之势。 待见得郑信业忙于对付其他人,刘谨臣便加快脚步,慢慢的真就乘风飞起,到得悬崖边上时,双足已然离地两三尺。 刘谨臣心中正自欣喜,发现前面站着一人,正是田子瞻。 田子瞻轻功不如郑梁两人,又与凌光允斗了数百回合,内力大为消耗,便没加力奔跑,因此比梁书同还要晚到。 田子瞻到了山上,见情势为已方所控,便不急于上前,只盯着李承宗众人的动向,以便及时出手。 田子瞻笑嘻嘻的看着刘谨臣,待他到了近前,身子一长,伸右手去抓刘谨臣足踝。 这一抓正中,哪知刘谨臣急缩双腿,竟挣脱了田子瞻这一抓。 梁书同早就站在一边,抱着肩膀,面带微笑,看着田子瞻,见他失了手,笑道:“洪泽,要不要我帮忙?” 田子瞻道:“你在一旁看戏吧。” 说着一跃而起,再抓刘谨臣足踝。刘谨臣一股激劲,两臂一振,那风筝竟猛的升高,田子瞻这一抓又没抓住,不由得脸上一红。 刘谨臣心中大喜,两手再一振,便乘风飞出悬崖。 田子瞻伸手入怀,掏出一套细索,挥手一抖,那绳索正套在刘谨臣身上。田子瞻用力一拉,喝道:“回来。” 刘谨臣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拉回来,田子瞻抢上去,踩住他后背。抓住风筝,用力撕扯,风筝立时碎为数段。 刘谨臣心灰意懒,耳听得不远处官兵的喊声也越来越近,便不再不反抗,任田子瞻点了穴道,掷在一边。 那边李承宗躲在远处,也不过来。风堂主和陆堂主相互争吵了几句,也不再吵,都怒目瞪着这三个人。 田梁郑三人见局面已定,慢慢的合拢来。 田子瞻道:“运功护住了心脉,李承宗的万相神功很厉害。” 郑梁二人点点头。 李承宗叹了口气,知道再斗无用,风堂主紧握风筝两翼,准备拼死一搏,陆堂主却不住口的喃喃叫骂。 正这时,官兵已然到了近前,赵远和安阳王并列而至。 三人见了安阳王也一并前来,都是既好笑,又厌烦。 安阳王向赵远要了兵,一出得军营来,心中急切之意更是浓烈。得知敌人在附近小山上之后,便一路不停的领兵前来。 安阳王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最好乘乱杀了李承宗,这就叫一了百了。 安阳王对天元夫人的话不甚明了,终究是心中难安,先是犹豫不决,这一下领了兵,身边人喊马嘶,心中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要了李承宗的命,免得留下祸患,只要他死了,无论谁再提我出身的事,我便推个干净,不承认便了。 安阳王领着兵到了山下,便急着上山,赵远在一旁劝道:“王爷,您在山脚下即可,小将带着兵上山,这种事哪能叫王爷亲自来做。” 安阳王不听,边催促上山,边道:“这有什么,上次围剿平顶山本王不也是亲自带兵吗?” 赵远心道:“哪次也没想你一起来,你偏要来,反误了我的事儿,总是自吹会带兵打仗,哪里会了,还不是要我在一旁扶助。 反正这山不大,也不怕贼人跑了。洪泽他们应该到了山上了,凭他们的本事,也不会有纰漏。” 赵远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带笑,命人在前面开道,保护安阳王。安阳王带着兵便上了山。 到了山头正看见田梁郑三人慢慢合围过去,那李承宗就在远处。 安阳王心里起急,不由得纵马上前,叫道:“快,把贼人抓住了,如有抵抗,杀。” 手下兵丁哗的一声围上来,田子瞻心头不快,心想眼见就要建功,这安阳王不好好睡觉,来添什么乱。 正要抢在前头去拿人,李承宗忽的快速向安阳王跑去,双足一跃,凭空而起,这下用力恰到好处,风筝顿时飞起,扑落向安阳王的坐骑。 安阳王心里起急,忘了危险,这时见李承宗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赶忙调转马头,但不知怎地,看着李承宗的双眼却不愿扭头。似乎头脑里有一个声音在叫“走过去,走过去。” 安阳王迷了心xìng,眼神呆呆的,一纵马缰,双腿一夹,那马加速向李承宗飞去。 弓箭手均在安阳王后面,那李承宗飞行不高,众官兵不敢妄自shè箭,只急得赵远连连叫苦,忙命人拥上去搭救。 这下田梁郑三人也没想到,田子瞻忙伸出套索套向李承宗,但距离过远,套索到了尽头仍是不能触及。 郑信业跟身近前,同时打出两枝镖正中李承宗小腿,却阻不住风筝的势头。 梁书同一跃而起,扑了过去。 这时风堂主和陆堂主虽各心怀芥蒂,但想到事关自己的安危,如果能抓安阳王,有了人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便自然而然的起了敌恺之心,不约而同的过来阻敌。 两人放开风筝,挡住了梁书同,梁书同一人力战两人,仍略占上风,只是一时不能脱身。 田子瞻和郑信业双双抢过来,田子瞻跃起,抓李承宗脚踝,郑信业一纵而至,正落在安阳王马头前,左手一拉马头,右手隔空掌挥向半空中的李承宗。 李承宗忽的一声绵绵低啸,声音虽低,却似乎能穿透骨头,直入脑海一般。 在场众人均是一呆,李承宗乘隙扑落在安阳王近前,双腿忍痛一夹,将安阳王夹在两腿间,一拉风筝左翼,在旁边一棵树上一撑,转头飞向悬崖。 郑信业只愣得一愣,便收回心神,知道这是李承宗的万相神功。早听田子瞻提起过,却没成想如此厉害。 凭自己的功力,竟也呆了一呆,虽说时间不长,但若对方此时一道暗器打来,打中要害,岂不是要了自己的xìng命。 郑信业甩开马头,尾随而至,经过田子瞻身边时,在他背上顺手一拍,田子瞻这才醒过来,也折身去追李承宗。 梁书同此时也回过神来,他离悬崖最近,弃了陆风两人,追向李承宗。 赵远及那些官兵兀自迷糊不醒。 李承宗这一下用了十成功力,迷惑他人之后,只觉得心如油煎,这才真正体会到此功的弊端,只是身陷困境,只能全力一拼,如若能安全逃走,再自行疗伤。 转头看看马安科,只好狠狠心,快速向悬崖飞去。这风筝由刘谨臣亲自制作,骨架结实柔韧,缚了四层衣服,这一下负了两人,竟不下落,迎着风,反而飞的更高。 后面梁书同见李承宗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若是再不追及,只怕是抓不住了。 梁书同拼力一纵,眨眼间竟跃出五六丈,一跃而起,勉力一抓,正抓住安阳王左脚踝,用力一握。 李承宗吃痛,支撑不住,双腿一松,安阳王从高处下落。梁书同和安阳王两人此时已身离悬崖数尺,梁书同救人为先,也撒手与安阳王双双下落。 经这一番折腾,安阳王已醒,身处高空,无所凭借,吓得高声大喊。 梁书同不顾自己,在安阳王腰间一拍,安阳王向悬崖里飞去。自已反而离的更远,急提内力,双臂猛力一振,身子在空中略微一停。 田子瞻急速抢过来,左手在安阳王身上一搭,向后上一托,将安阳王托离地面,自己则借力跃的更靠前,在半空划过一道曲线,一个筋斗飞离悬崖向梁书同跃去。 田子瞻身在半空,逆势右手向回抖出套索,那套索反向直奔郑信业而去。 郑信业纵过来,再次将安阳王托起两丈许,右手长伸抓住套索用 力回拉。 田子瞻飞离悬崖后,抱住梁书同腰身。另一边郑信业用力一抖,这套索坚韧异常,在两人一拉之下,绷的笔直,田子瞻一借力,将梁书同甩过头顶。 梁书同处乱不惊,跃回悬崖之后,从中间抓住套索,双手接连回拉。 田子瞻借力靠近悬崖,在悬崖直壁上一撑,身子一个倒卷筋斗,也翻到崖上,足尖点地,倒纵出去两丈许,这才站稳。 郑信业在后面早已顺手抛掉套索,轻轻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起,在安阳王腰间一揽,身子旋落,将安阳王轻轻放下,笑道:“王爷受惊了。” 安阳王惊魂未定,气喘连连,道:“不碍事的,本王......,本王还好。”双腿萎软,酸楚非常。 这一下三人都大耗精力,再看时,李承宗已飞的远了。赵远忽然在后面远远的喊道:“将这两人拿下了,别放他们跑了。” 田梁郑三人这才想起还有两个堂主尚在,刚才只顾着救安阳王,却没顾得上这两人。 陆风两堂主醒转较早,见四周官兵大部分尚在昏昏沉沉之中,帮主已飞离悬崖,也不及多想,各自抓住一只风筝,向悬崖跑去。 两人躲开田梁郑三人,从稍远处飞离悬崖。 田子瞻今天接连失手,再见这两人乱趁逃走,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田子瞻冷哼一声,纵到悬崖边,故意不用暗器,用力一跃,正落在风堂主背上,足下使了yīn劲,将风堂主风筝骨架震断,一借力又跃回悬崖。 风堂主连连惨叫,被风筝裹成一团,直坠下去。 一边的陆堂主不懂驳风之理,加之风筝不能承重,飞了不到数丈,风筝上所缚衣服竟被风鼓破,紧接着骨架自行散裂。 陆堂主大骂声中,也直坠下去,大骂最后变做惨叫,从下面远远的传上来,久久不息。 第十二章 审问1 山上众人看着李承宗的身影越来越小,心中都是阵阵窘意,这么多人马上山,还是让人跑了。 赵远命手下兵丁到悬崖边上放箭,这时再放又哪里shè得到,数百枝箭在空中飞了十数丈,便在风中偏偏斜斜的坠了下去。 赵远赶紧提马上前,到了安阳王面前翻身下马,道:“王爷,是小的保护不周,还请王爷降罪责罚。”说罢就要下跪请罪。 安阳王这时略平稳了一些,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贼人,你,你快带兵到后山去围捕,这人如此凶悍,必要除之,见了便一刀杀了。” 赵远心想:“你倒是随便就下命令,杀不杀匪首是军令,哪容你来发号施令,即是大阁领也要请了武后的旨意。我且不和你多言,到时见机行事便了。” 赵远满口答应着,命人到后山兜截。 田子瞻三人心有遗憾,都是面带不悦之色。安阳王走过来道:“这位便是荒原么?果然好功夫,你今天有功,我自会赏你。” 郑信业报以一笑,不再言语。 这时,天元夫人也领人来到,问明情况后面沉似水,横了安阳王一眼,对赵远道:“你是武将,领兵带队是你的本职,兵带的好就是对朝廷负责。赵中郎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赵远满头是汗,心中对安阳王咒骂不休,暗自不平,心道:“这怎么能怪我,还不是这个蠢蛋王爷从中坏事,罢了罢了,黑锅也只有我来背。” 赵远口中连连称是,心想事非之地不能久留,忙请了命,下去分派兵丁办事。 梁书同在地上的衣衫内翻找了一通,找到了田子瞻的信票,一扬手掷到田子瞻手中。田子瞻看了一眼,顺手放入怀中。 天元夫人对田梁郑三人安慰几句,也不理安阳王,押了马安科和刘谨臣,自行带人马下了山。 安阳王略感无趣,又疲劳的很,连惊带吓,便在众人拥护之下回了军营,心中对李承宗的逃走耿耿于怀,一夜未睡。 天元夫人带着众人回到东阳村密址,天已大亮。 天元夫人道:“昨夜都疲劳的很了,大家先休息一下,申时咱们在二阳间聚会议事。” 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回房。 田子瞻心神不定,头脑中时而想起南平郡主,时而想起李承宗,各种形象、言辞、光影纷纷来去,直到午时,才小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的很沉,恍惚间觉得有人到了近前,他是练武人的本能,翻身滚到床里,举双手格挡。 身边那人笑道:“哟,睡觉还这么不老实。” 田子瞻这才看清是南平郡主李汝香,田子瞻躺倒在床,拉着李汝香的手道:“我门外有轮值的护卫,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李汝香将手轻轻收回,道:“我得了大阁领的通行腰牌,以后随意进出你的房间。” 田子瞻知她说笑,睡了这一个多时辰,精力略复,见李汝香身穿青衫,呈男装打扮,头戴紫花chā花,花朵微微颤动。 她本就身体单薄,这一扮上男装,更显得俊美难言,左耳边圆润点红,红的要滴出来似的。田子瞻一时情动,拉过她手,眼中期盼非常。 李汝香微微一挣,也就任田子瞻握着,口唇抿着,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眼中落下几滴眼泪。 田子瞻知她心中所想,这女孩无所 依靠,xìng子又倔强,活得甚是凄苦。她对自己情根深种,可惜自己又不能娶妻。 田子瞻心中亦感为难,一颗心乱成了一片。 李汝香见他久久不言,把牙一咬,擦干眼泪,面带笑容,道:“子瞻,大阁领叫你去议事,你快去吧。记得结束了回来找我。” 田子瞻答应一声,心中有愧,出了房间,直奔一阳间聚会议事。 进了大厅,天元夫人道:“每次有事商议总是要等你,下次再迟到便罚你一年的俸禄。” 田子瞻笑嘻嘻的道:“不要这么赶尽杀绝嘛。” 大家哄笑一声,便都安静下来。 厅里天字组的只有梁书同在,周敬超仍在养伤,郑信业本就不在本次任务之列,加之临时有要事要办,又被招回了北庭都护府,不到午时便离开了。 日字组的只有盈冲和仄塞在。正位列坐上首为尚书省右丞付成希,下首为天元夫人,两侧依次是兵部尚书钟寿彰,尚书省郎中李远山。 天元夫人道:“本来事情告一段落,但现在首犯逃了,从昨晚到今天日间,我们将方圆百十里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仍没有他的踪迹。只找到一副风筝骨架。” 钟寿彰揶揄道:“我在兵部任职也有不少年头了,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风筝,哼哼,有意思,不知道武后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 贼人在重重包围之下,居然能乘风筝逃走,咱们洞远司的人也算是让人别开了生面,见识了世面。” 盈冲和仄塞在一边应合嘻笑。 天元夫人面无表情,梁书同道:“钟大人或许并未参与全程,这黑顶娇龙帮中能人所在多有,我们也都尽了力,如果不是顾念着李承宗是皇室血亲,早已将他毙于掌下,又何必等到今天。” 盈冲道:“听说那李承宗练有什么万相神功,可以控人心神,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逃走吧。 我向参与围剿的兵丁打听过,那邪术施展起来,连荒原都呆在当地,半晌不能清醒。 早知如此,我们便让列张到你们天字组帮忙,他专练有慑魂术,可以和李承宗比试比试。就是怕天元夫人多有不便。” 言语之间,嘲笑之意毫不掩饰。 天元夫人向尚书右丞付成希微微扭头,付成希缓缓的道:“还有时间,大家不用急,所幸只剩李承宗一个人。早年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想不到今天会是这个样子。 天元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的好,武后早晚会知道,这不是小事,安阳王那边并不重要,你可以放心,他不敢多言多语。 你来洞远司这么多年了,经过的事也不少,你品阶比我高,但终究是专职,我任尚书右丞日子也不短了,有些事知道如何处理更为妥当,何况年纪也长你一些,有些事和我商量一下,我看比较好。” 田子瞻和梁书同心中都颇有不满,只是身份受限,不便回应。 天元夫人微一点头,转向尚书省郎中李远山道:“李大人有什么见解,也说来听听。” 李远山微一欠身,道:“有天元夫人和诸位大人在,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凡有所委派,我必定不遗余力。大阁领兼领洞远司和内卫两部事宜,实是任重,下官必定倾力相助。” 天元夫人道:“李大人客气了。众位,这件事我有责任,就按法令章程办事,事情过后我自会领罚。 咱们今天主要是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行事,抓捕的事自然同以前一样,主要由天字组的人负责,人手不不够时,我会向日明夫人请助,也不劳盈冲和塞仄两位cāo心,说不定有用的上两位的地方。 今天请两位来,只是因为我们组接了太多的案子,人手不够,而且很快又要有远差,所以请两位来照看东阳村密址,而不是发表意见。” 两人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田子瞻转头看看盈冲,微笑不语。 盈冲道:“你笑什么?” 田子瞻道:“我听说上次你们查鲁大人被刺杀的案子,让人给困在木桶里,木桶里填了dúyào,慢慢焙炙,后来还是黄沙用小便解了你的dú。 我想来也奇怪,你自己有尿不用,为什么用别人的?难道只有我们天字组的人练的内功特异,可以解dú?” 盈冲怒道:“洪泽,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黄沙告诉你的?” 田子瞻耸耸肩,漫不经心的道:“黄沙是个很懂规矩的人,跟我可不一样,他嘴很严,怎么能和我说起。我想可能是我不小心看了你们的归档卷宗才知道的。” 盈冲拍案而起,道:“洪泽,你倒底懂不懂章程规矩,不同组的归档卷宗不能互相观阅。” 转头对天元夫人道:“天元夫人,洪泽是你的人,这下你怎么说?虽说你是洞远司总执,但历来的规矩,各组之间不同随意互通信息。 洪泽偷看归档卷宗,你做上司的也不好好管教。今天别怪我言语不敬,好,我看你怎么和日明夫人解释。” 天元夫人向田子瞻怒视一眼,对盈冲道:“坐吧,盈冲,要解释也轮不到你来质问我。既然你也知道我是洞远司总执,希望你能做到尊长敬上。” 第十二章 审问2 盈冲怒气未平,仄塞拉拉他衣襟,盈冲这才坐下,将椅子坐的吱吱直响。 付成希道:“好了,好了,你们这样吵有什么用。今天都是尚书省下有重要职司的人物,也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钟寿彰道:“我们这些人平时只是浪费朝廷的银两俸禄,就是不做正事。我近来听说,你们洞远司的费用比去年又增了一倍。 你们任职列属不归兵部管,但俸禄却要从兵部下划,同时还另从朝廷拿专项费用,这成什么了。养你们这帮闲人吗? 一个个都说自己有多大的能耐,飞檐走壁,偷盗刺杀,就拿这个案子来说吧,到最后还不是弄个灰头土脸。” 天元夫人将头扭到一边,不言不语,似乎事不关已。 付希成道:“好了,钟大人,天元他们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为朝廷,为武后也办了不少大案子,这些事情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天下事总是有难有易,若只是杀那李承宗并不是什么难事,天元也是顾忌安阳王太多。 其实以后的事情也易办,将李承宗抓来,或是就地法办,也就一了百了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真的假的? 安阳王是真,就是真,李承宗是假,就是假。今天在列的知道这些消息,出了这里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要到处宣扬,免得朝廷被动。 今天议事重心也即在此,安阳王那边我去招呼一声,估计他以后不会再在长安了。好好一个朝廷,竟乱成这个样子,都是些丑人丑事,还要我们劳心劳力。尚书省的事情那么多,怎么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些事上。” 付希成离席而去,李远山忙起身送行。钟寿彰道:“我也有事在身,你们善后吧,既然事已至此,兵部自会出力。 我回长安以后,就派人手守卫东阳村的这个密址,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要是就那么荒废了,怎么对得起朝廷。 具体的事情你和赵大人商议吧。” 赵远山此时回席,道:“但有军令,必定尽力。” 盈冲和塞仄向天元夫人只点点头,便自离席。盈冲向田子瞻瞪视一眼,田子瞻嘻皮笑脸的不住晃头。 厅里只剩下天元夫人,赵远山,梁书同和田子瞻。 天元夫人半晌不语,向田子瞻看看,又向梁书同看看,不住的敲打桌子。 赵远山稍感不安,起身道:“下官先告辞了,赵中郎将明日就要回长安,下官会委派他人带兵来助,另有数十名女官正陆续前来,大阁领若有吩咐,但言不妨。” 天元夫人道:“赵大人客气了,咱们同朝为官,近年来洞远司借助于赵大人甚多,天元心中常常不安。 很快便是百官考核了,赵大人功重劳苦,天元也祝赵大人晋级高升,如有所需,天元必定不遗余力。” 赵远山知道天元夫人在武后面前地位高重,又是皇族血统,在三省中联系甚广,如果晋级审核一事,能得她美言,实是大有助益,不由得欣喜起来。 赵远山出去后,厅里只剩他们三人。 天元夫人仍是不说话,田子瞻看看梁书同,梁书同似笑非笑,张张手,满脸揶揄,意思是:祸总是你惹的,我哪会不安。 田子瞻道:“大阁领,有话便说嘛,时间紧迫,再拖些时候,李承宗不知要逃到哪里去了。如果他隐起来不出现,倒也天下太平,但他要是再来惹事,咱们还用不用休息了,总不能一直围着他忙吧。” 天元夫人怒道:“我又不会什么飞檐走壁的功夫,又不会铁沙掌,不会刀法剑法,难不成叫我亲自去办事?” 田子瞻道:“书同,看到了吧,大阁领生气了,怪咱们办事不利。” 天元夫人道:“你还有的说嘴了,这次抓李承宗的事就由你来办,办不成就死在外面不用回来了。 还有,以后叫我夫人,不要叫我大阁领。你们又不是内卫的人,乱叫什么,对上官只能称主管职务。” 田子瞻讪笑两声,不再言语。 天元夫人长呼一口气,道:“好了,事情已经出了,你们也都尽了力,很是辛苦,我心里岂能不知。只是以后做事做的漂亮些,也免得我身居从二品,却要叫品阶比我低的人教训。” 田梁两人心中暗笑,脸上却强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天元夫人道:“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咱们商议一下以后该当如何。内卫方面还有很多事要办,我不能总是缠在这件事上。 安阳王今日已经被重兵送回了长安,给他另安排一处住处,估计李承宗一时之间找不到他,他吃了这一惊,想来也会安分一些。 我们的意思也会转告他,也好叫他放心,这个蠢货,我明明已经告诉他该如何处置李承宗的事,他偏听不明白,自己带兵上山,险些连命都丢了。” 田梁两人听天元夫人骂安阳王,不禁莞尔。 天元夫人续道:“从昨晚开始,已经派出人去在外围关卡严加盘查,但李承宗既然会缓术挪移的法术,想来查也无用,这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为防他重招旧部,黑顶娇龙帮在其它地点的分舵,我们已经暗中发下令去,命地方上查办剿杀。 现在马安科在我们手里,刘谨臣也在,还有那个帮主夫人也在,只是体弱气虚,说话也没有力气。” 田子瞻忽道:“那个封堂主怎样了?” 天元夫人道:“前几天伤重不治,死了。” 田子瞻伸伸舌头,道:“老周掌力真是不弱。” 天元夫人道:“一会儿咱们去审问马安科他们,也许会问出些苗头来。” 两人点点头。 三人吃过些点心,一齐到二阳间看押重犯的地方。 路上天元夫人问道:“子瞻,你任朝廷重职,不能娶妻,平日你怎么胡闹我也不来管你,但离南平郡主最好远些。 她现在身份特殊,和这个案子纠缠不清,尽管我们不多计较,但仍是不能当做无事。 我已经向朝廷上了折子,免了她的封地和封号。以后汝香这孩子该何去何从都是未知。 你处处留香,过后便忘,这孩子命苦身薄,你还是不要去招惹她,她的事由我来善后吧。” 田子瞻长叹一声,道:“我自不会去招惹她,以后离她离的远远的,好吧。她若来招惹我,就怪不到我头上了。” 天元夫人道:“你总有的话说。” 几番转折,三人到了二阳间,问过守卫,守卫道:“人犯都在里面,没有异状。” 天元夫人叫人打开牢门,里面昏暗不清,天元夫人叫守卫亮了烛火,又是一片柔和光亮,也不见光源。 田子瞻道:“地贞老头儿的玩意倒是不错,不过我总是忘了用,好几次险些死了,危难临头才想到要用。 信业走的太急,还没告诉我那玩意是怎么用的,也不留下来,一道蓝光就能将人罩住,难不成真是太上老君的神物。” 天元夫人道:“洪泽,你什么时候能安静些。” 田子瞻忙住口不言,梁书同不禁微笑摇头。 天元夫人道:“这个案子原也并不十分重要,却花了我们若大的心力,现在上面那些大佬们也不满意了,幸好武后偏向于我,也不多做责怪。 咱们任职如此,为大唐效力,为武后行事,原也是本份。不过任务艰辛繁重,又多受指责,总是招来严辞厉语,想起来确实是辛苦的很了。你们心里不会有什么不平吧?” 梁书同忙道:“宇空不敢。” 田子瞻张张手道:“我也不敢,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外边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也是,人生如梦,死了就一了百了喽。” 天元夫人笑着长叹一口气,续道:“上次剿灭平顶山之前,我便收到信使秘报。查到李承宗在广州总舵有一元配夫人,也即洪敏信洪夫人,近年随他到了平顶山,看样子,李承宗本打算将平顶山做为北方的一个重要的分舵。 后来我叫你们去擒来洪老太太,这件事你们做的很好。只是这其中尚有很多消息我没来的及告诉你们。 咱们的人查到这帮主夫人行为诡秘,藏身于棺中,我听后很是不解,原以为是或许是什么帮会的刑法。但仔细想想,这其中必有古怪。 信报又说,不久前,马安科曾到岭南回乡祭祖,回来后看他神情行为,似乎情形有变,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等马安科过了黄河,咱们的人就跟丢了,现在知道了,他那段时间潜到了长安,在和汝香接洽。 第十二章 审问3 因为当时已经知道马安科就是流云,曾和南平郡主通信的,只为对付安阳王。可后来,他又告诉南平郡主帮里要刺杀她的消息。 这种江湖人,不会讲什么信义的,不会因为曾和南平郡主打过jiāo道,就透露消息。他只是一个堂主,怎么敢违背帮主的意图。 必然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才会如此。因此上我就想,这马安科、李承宗和帮主夫人之间必定有什么不一般的关联,十有八九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这也是我叫你们冒险抢人的原因。洪老太太经过医治,现在已经能讲话了。 我去和她谈过话,她透露说马安科是她和李承宗的亲生儿子,当初还曾有很多惨事。看来咱们这步棋是走的对了。等她身子好些,咱们便可多问些供词。” 田梁两人听后也是一惊,虽知这马安科和李承宗之间颇有关联,但万没想到竟是父子关系。 田子瞻道:“我就说奇怪,马安科曾说过,给汝香送信的事,他已经和李承宗提过了,但李承宗并没有怪他。” 天元夫人听他直呼“汝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出于对南平郡主的一点同情道义,至多也就是暗示罢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封至关重要的信jiāo给南平郡主。 看马安科当时的情况,似乎有破釜沉舟的意思在里边。可后来他又和李承宗并出并入,也说了关于信的实情,那想来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出于父子亲情,李承宗既往不咎,要么是内中又有隐情。 我后来又叫人去岭南,查察马安科的父亲马照远的以往事迹,看能不能查些什么线索出来,等过些日子信报回来了,事情便会有一个新的局面。 现在,咱们有几个疑问,一是马安科如何得到那封信,二是李承宗在马安科告诉他关于信的实情之前,是如何得知内情的,总不会是洞远司出了内jiān。 三是李承宗年轻时在江湖上,到底做过些什么,和他夫人,和马安科,和马照远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要想知道这些,除了咱们自己去查,就得去问问这个流云堂主了。我看这个人眼光飘忽,为人十分jiān诈,倒是不易对付。 那个刘谨臣身处这个境地,问口供应该容易得多。” 三人进了正门,又是一道小门,守卫打开机关,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过,里面较外面昏暗,这门竟有半尺厚。 再往里面是一扇小门,中间手臂粗的铁杆五六条,透过栏杆向里望去,一人正来回踱步,正是马安科。 马安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见是田子瞻等人,便面向里席地坐了下来。 天元夫向田子瞻示意,田子瞻抿抿嘴,敲了敲了铁门,道:“马堂主,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黑顶娇龙帮已经风流云散,你这个流云堂主也做到头了。” 马安科只是那么坐着,不言不语。 田子瞻握住铁栏杆用力一扭,吱吱声响,那栏杆却一动不动。田子瞻自言自语道:“以我的功力,看来不能将这铁栏杆如之奈何了。如果是玄冥来或者荒原来,或许可以使之曲得一曲。 呵呵,马兄弟,哦不不不,李兄弟,我猜你已经认祖归宗了吧,好啊,这是好事。 只可惜我姓田的虽然有姓,但自小是个孤儿,连姓都是假的,如果我能知道我老爹是谁,哪怕不是个什么帮主,不是什么皇族血亲,我也高兴得很。” 马安科背心一耸,扭了扭头,便不再动。 梁书同与田子瞻身世相同,洞远司内众人多是孤儿出身,虽然在司内任职之后,锦衣玉食,银钱用不胜用。 平日里又净在刀头上舔血,一时不得安宁,也无暇念及这些事,但童年种种深埋于心,这是人之常xìng,无论如何做不到灵台空明,一尘不染,前事尽忘。 田子瞻有意无意的提起这点来,梁书同在后面听了,心中也是颇俱凄凉之意,难于为外人道。 天元夫人是这些人的总执,看着他们从小到大,十几年过去了,今天听田子瞻提起,也是心中微微叹息。 田子瞻道:“实话实说,你老爹李承宗逃了,我骗你也是无用。兄弟心里有很多疑问,要从你口中得知。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但是天下事有开头,就总有个结尾。李兄,你不会就这样耗下去吧。 我们办事,都讲个程序,你们帮里的人今天应该都已经押回长安受审。 而你们这些帮中骨干,先要由我们审问,再移jiāo刑部,如果有必要的话,恐怕大理寺还要过问。 麻烦哪,李兄,实在是麻烦。我猜你或许不怕死,但死之前如此麻烦,岂不是做个麻烦鬼。 洪老夫人现在年纪大了,又中了你老爹的诛心之术,哎呀,哎呀,我真不知道李承宗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 田子瞻喋看似休的还要说下去,天元夫人几次想打断,都chā不进话去。哪知马安科竟然起身回头道:“你不用多说了,有什么就问吧。” 天元夫人和梁书同相视一笑,没想到田子瞻一番唠叨竟起了作用。 田子瞻向天元夫示意,退到一旁,天元夫人道:“马堂主,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虽然你身属绿林,但并参与重大事件,这种罪名可大可小。” 天元夫人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续道:“有些话我不再多说,我想你会明白,我们只想知道一些事情。” 天元夫人命人将牢门打开,梁书同闪身到了前面,微一展身,护住天元夫人正位,田子瞻早从另一边滑进牢里,双脚不丁不八,站在马安科身侧。 天元夫人摆摆手,道:“请马堂主说说吧。” 马安科心中烦乱,心中不知前途如何,稳了稳心神,道:“我想大部分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也好,我就从头说起。 我今年刚过三十,入黑顶娇龙帮好像有六、七年了。我老家在岭南,我父亲......,我养父马照远,原来是岭南道贺州五行门的副门长。 自我懂事起,养父便一个人带着我,从没见过我母亲,他也从来不说,我问过几次,后来便不再问。 每年八月份,我养父都会到南边的赤土国去,那是蛮夷聚居之处。我问起他,他总是和我说去见一个朋友。 我从小学本门的功夫,也没有再拜其他的师父,学了十几年,自觉得功夫不错,便出去闯dàng江湖。 后来有一年,我接到老家来信,说我父病重,便回家探望。等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病故了。 老管家请了好几个大夫看病,吃了几付yào,都没什么结果。我养父的症状很奇怪。 心悸,失眠,多梦,遗泄,时不时的惊叫,外界稍有动静,便吓的缩做一团。 说话也不清不楚,大夫说这是肾气大虚,心肾不jiāo。但奇怪的是,我养父一人独居,鳏夫又哪来的这种病。” 天元夫人和田梁二人对视一眼,也均感奇怪,田子瞻隐隐觉得和李承宗有关。 马安科续道:“我其时还不明就理,只当是得了怪病,回到家便葬了他,变卖了家产,远远到北方来闯dàng江湖。 再后来遇到帮主,他约我入帮,我想有个帮派做靠山,总是对行走江湖有利,便入了黑顶娇龙帮。 入帮后,他对我甚是关照,还传了我他的功夫,我在黑顶娇龙帮里不出两三年便做到了流云堂堂主。 帮里虽有很多人对我并不服气,但我当时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武艺虽非高强,但办事精明,做个堂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来才知,原来是借了帮主亲子的力度,可笑,可笑。 帮主对我关爱有加,我也有所感觉,似乎没什么合理的解释,但当时不明就里。 再者,我主管消息传递,常年在外,往往一个人行事,常不在舵中,也就不愿多想。 三个月前,帮主吩咐要绑架安阳王,我先是有些吃惊。因为以往从没做过这种‘生意’,更何况是针对一国的亲王。 但后来一想,只要事情做的干净,也就可行。帮里老人儿大都知道帮主的身份,他原是先皇李治的亲子,后来不知为何流落江湖。 此事他也和我说过,我起先不太信,以为是自抬身价,攀附皇族。后来高堂主等人也曾提起过,这才大概信了。 知道帮主唯一的心事,就是除了安阳王,并且不只是杀了他,还要让他尝尽苦刑。 第十二章 审问4 我在安阳王府外到处查探,虽有所获,但总是没什么实质上的进展。若说刺杀他还算是容易,但要是绑架,但难的多。 正心灰意懒时,逐渐得知了安阳王和南平郡主的事。这事在长安城里知者甚众,我先前虽也有耳闻,但并不以为这是刺杀安阳王的途径。 后来在暗中观察南平郡主多次,觉得此女xìng情坚毅,做事狠决,实可利用。 就尝试接触,终于有一天,我把她领到僻静所在,冒险慢慢说了我的意图。 万没想到,这南平郡主居然允诺,我欣喜之余,心里也不无疑问。但看她神情语态,又不像做假。 她说刺杀安阳王并不容易,却可以提供她哥姐的起居规律和常到的处所。 我向帮主回话,帮主沉吟半晌,终于改变主意,先刺杀安阳王子女,令他伤心愤怒,也不失是一种手段。 若不是早知道这南平郡主与安阳王大为不和,便将她也杀,只是杀了她,安阳王未免暗中得意。” 梁书同向田子瞻偷眼看去,田子瞻眼望地上,似乎发呆了。 梁书同轻轻捅了他一下,田子瞻头也不动,微微摆了摆手,继续双眼望地,又似乎望出去很远。 马安科道:“南平郡主提供的消息确是有用,帮里派好手杀了安阳王一子一女,我们却丝毫没有损伤。帮中弟兄提起这事来,担忧之余,都面有得意之色。 那一天帮主叫我去,问这南平郡主是否可靠,我便说了前情。 帮主这人平时做事多疑,顾虑颇多,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且心狠意冷。安阳王虽仍有其它子女,但即已打算惊蛇,再要行刺,是难上加难。 帮主总是觉得这南平郡主年轻激进,又不是我们的派系,与我们合作只是互相利用,终是不可靠的。 她又是女子,万一有一天嘴不严,将事情说了出去,虽说不怕,但总是麻烦。 当时平顶山已建的差不多了,若是被朝廷盯上了,不免辛苦付诸流水。擒拿安阳王的计划也要受到影响。 帮主利用南平郡主之后,其实是想过河拆桥,杀了她心里也安稳。以后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能利用上南平郡主,这种事毕竟少见,可一不可再。我和那南平郡主也无甚jiāo情,杀了就杀了。 那段时间,帮主正在抓紧练万相神功,可能出了些叉子,有些走火。再者帮中硬手大都不在,帮主一时无暇去计划刺杀南平郡主的事,这事儿便缓了一缓。 本来事情到此都如平常一样,并无异常变化。但我偏偏在这之前,正赶上我养父祭日,我便回老家祭祖。” 马安科说到这,停了片刻,接着道:“人生多变,真是人生多变。我怕耽误帮中事务,途中连换快马,回家以后,家里原来的老管家也来了。 他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和我说起往事,里嗦。我本不喜欢听,碍着面子,也只好听着。 听到后来,我便自己上了心,因为我越听越奇怪,但越听似乎又越明朗。 老管家说:‘少爷,当年老爷得病真是惨,吃了多少付yào啊,也不见得好。唉,人哪有不得病的,人吃无谷杂粮嘛。我这些年,腿脚也大不如前。 以前我拿个七八十斤的东西,那是不成问题,现在十斤也拿不了了。 老爷是好把式啊,在别处不敢说,在咱们乡下,谁不知道马照远马拳师。 可惜,年纪也不太大,就得了这么个病。请了多少大夫也看不好。 后来请来了咱们那最好的陆大夫,陆大夫号脉号了很久,然后就摇摇头。 陆大夫说这个病倒不奇怪,心肾不jiāo什么的,唉,我可也听不太懂。 陆大夫说这个病都是纵yù之人才有的,常常贪恋女色,留恋床第之间,唉,少爷,你可以色字关上多多留神哪。 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嘛”,可老爷没有夫人哪,我来咱们家的时候就没见过夫人,也不敢多问。 老爷是武人,可能是金刚身,不娶妻,生了少爷你以后可能老夫人就病故了吧。以后不再娶了,也是夫妻情深,自是不再续弦。 那年少爷你在外闯dàng,老爷还没病哪。那一天家里来了个客人,相貌儒雅,颇有气派,脸上还有颗贵人痣,也不知是哪一州的官大人。 这人说是老爷的旧jiāo,但两人jiāo情我看不深。那人来了,老爷也没叫我沏茶。 两人在屋里谈了很长时间,又吵了几句,我在外面听不清,也听不太懂,好像提到过什么人,也不是什么的,我哪里知道了。 后来客人走了,老爷第二天就病了,老爷身边常带着的那个木匣也不见了。 老爷一病起来就厉害得很,常常在半夜里惊醒,我去看他,他就怕得躲在床里。 说起来怪不好说的,我呀,就常看见老爷床上被上一大摊的精水。也不好说破,没法找别人,只好我自己偷偷拿去洗了。 每次夜间惊醒都这样,人生七苦,生老病死,谁躲得开呀,我也躲不开。 陆大夫说肾虚不能固精,心神浮,不能下摄,好像是这么说的,那天和我说了好几遍。 我说陆大夫你就开个方子吧。陆大夫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老爷得病前都吃些什么。 我说就是日常饮食,没什么其它的,我也吃一样的。陆大夫就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个病不像是自己得的,像是中dú,不过中dú也没这么邪门的。奇怪,奇怪。” 我想做大夫的都是一个样,陆大夫本事是有的,但也不是神仙,他治不好老爷的病,就说是什么中dú,中邪。明明是借口嘛。’ 三位,我听到这儿,心里就产生了疑问,在此之前,我见过帮主对帮中人用诛心之术的惨状。 这诛心之术,使人精神散乱,心生妄邪。我养父的病状正是这诛心之术的杰作,哪是什么生病。我一下子想到了这点,只是我当时没有证据。 我不知道帮主和我养父之间有什么过节,为什么用这么yīndú的方法对他。 又想或许是巧合,天下会这门邪术又脸上长痣的,也未必只是帮主一人。左思右想,心里乱的很。 老管家好像忽然想起来点什么似的,他和我说,我养父在病前不久,曾jiāo给他两封信。让他妥善保管。 一专卖店信上没有名字,信封是开着的,但老管家很忠心,从没看过。他把信jiāo给我,我看了,这才知道帮主确是皇族,而那安阳王却是私生子。 本来这封信应该jiāo给帮主的,但我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怎能再帮他办事。 另一封信是给我的,上次我回家葬父的时候,老管家伤心忙碌,意忘了jiāo给我了。 那信里说,我实姓李,是皇室血统,我父李承宗,我母洪敏信。 我那养父曾与我母有过一段旧情。 我母亲家族是南方苗蛮的一支,与中原汉人多有jiāo通,早已汉化。与我父李承宗早年相识,后来两人结为婚亲,我母却一直未生养。 可是我父李承宗却始终怀疑我母与我养父仍暗中联系,为这事,和我养父不知起了多少次冲突,他们夫妻两个平日也不知吵了多少次。 我母刚怀了我以后,两人又吵了一架,我母一怒之下便离家出走,去找我养父倾诉。 在外呆了不到一月,被我父李承宗找到,他怀恨在心,以为两人有了jiān情,便不露声色。 等我母回去了,便,便狠心对她用了诛心蛊dú。那是狭窄之刑,让人在空旷处惊恐万端,只有一生生活在狭窄处才可。 可怜我母如此凄惨,后来我养父趁我父不备,将我母偷偷用布裹了,又点了穴道,抢出了我家。 两在外面找了个僻静处,我养父做了个小木棺,让我母住在其中,他便到外面到处求医,找这解dú的法子。 后来无法,两人便到了南蛮的丛林部落里,学习苗家蛊术,一学经年,却仍无法可解。 十个月后,我出生了,我养父知道我不是他亲子,也待我如亲子一般,我母很是感动。后来我父李承宗的黑顶娇龙帮势力越来越大,到处寻找两人。终于有一天,他撞见了他俩。 我父李承宗骂我母亲下贱,和别人私通,连儿子都生了下来。我母说这是你的孩子,照远替你养着他,你不可胡说。 我父不信,要杀他们。 我母自小便有身命蛊,那是一种dú虫,共两只,与自身血脉相关,一雌一雄,分藏在两只匣里,随身携带。 第十二章 审问5 只要弄死了蛊虫,主人也就死了,但死前,四周必定dú气大盛,人畜无生。 这种关系无论远近,都其效如神,哪怕是远隔千里,也是一样。 我母将木匣拿在手中,只要我父一动手,便拍碎木匣,木匣一碎,蛊虫也就死了。 我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当时四周又没有太多人手相帮。便说只要我养父能带我离开,越远越好,就不再计较。但一定要带我母离开。 我养父知道多说无用,带着我要走,我母坚持给我父带上一只木匣,那是防我父另行杀害他的意思。 两方面分开后,我养父便带着我远逃,后来又回到了贺州定居。每年八月,他便回南方赤土国去找一种苔藓,那是喂养蛊虫的食物,只在那里有。 我母那只蛊虫因只需主人津血,倒是不需喂养。 有一年,我养父外出到了长安,无意中遇到了安阳王府的一个家丁。 两人很聊的来,时间长了,常在一起喝酒。 有一次两人喝酒,我养父约略提起自己这么年的境遇,心情郁闷。而那人因遭遇类似,心有同感,加之喝多了酒,也吐露了心事,原来他竟是安阳王的亲父。 他说他很多年前和晋王的王妃有染,至令王妃有孕,所幸晋王也曾与王妃jiāo欢,孩子出生后,虽说与晋王长的不像,倒也没人怀疑。 但是王妃心中惧怕,便让那人找个借口离了晋王府。 后来晋王登基当了皇帝,再后来王妃去世,这事也就过去了。而那孩子就是现在的安阳王。 那人自称姓何,名叫运昌,待多年后,又回到王府找了个打杂的活,能三五天见一次亲生儿子,心时也就知足了。” 天元夫人、田子瞻和梁书同心中齐道:“原来此人姓何。” 马安科道:“那何运昌喝多了酒,让我父看了当年王妃写给他的信,后来扑倒在桌上,一醉不起。 我父对这种事本来并不感兴趣,但想到这事既然和我父李承宗有关,虽说尚且没有什么计划,但留着证据,以后总有用处。 便将信抢在手里,连夜回了岭南,反正两人并不十分相熟,天南海北的,又到哪里去找,那何运昌必定不敢声张。 我养父这么多年来对我不薄,虽说他内心对我父李承宗必定怀有恨意,但他为人端正良善,对我亲父也打算有没什么作为。 信上所写就这么多,我当时看了以后,满心忿恨,一心要为我养父报仇,不用说,抢木匣,下蛊的必定是我那亲父李承宗。 我在家一天也没有耽误,又连换快马往回走,过了黄河,我到帮中一个分舵去换了马匹,又要了些银两,便直奔长安。 帮里已经通知我何时派何人去刺杀南平郡主,要我随时接应。 我心里不平,便将事情告诉了南平郡主,她躲不躲得过刺杀,我倒没太往心里去,但这口气我一定要出,一定要扰乱我父李承宗的计划。 我一时冲动,又把那封信jiāo给了南平郡主,想着搅乱局面。当初我养父抢信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打算,那当口我却要把这封信派上用场。 我本打算把信张贴在城门墙上示众,但信只有一张,一旦破损,便不宜再用,效果不佳。 可jiāo给南平郡主后,我又有些后悔,这信对安阳王或许不利,但对我父李承宗却并无直接损害。 后来南平郡主遇刺果然没有成功,我心中暗喜,过后又有些失落。 其后我便在长安附近办事,更多的却只为散心。有一次,偶然听帮里的弟兄说起,在大厅上,有一个叫肖海的曾提到过那封信的事。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声,以为帮主知道了实情,正要逃走。但转念一想,又没这个可能。 这肖海我听说过,但不相熟,他不是流云堂也不是信风堂的,因此我猜他必定是偶然得知了内情。 我安下心来,又生一计,在去平顶山报事的时候,暗中留了消息在帮主练功堂的墙壁上,透露了那封信的所在。 后来果然帮里派了大量人手去南平郡主那里偷信,却被这位洪泽将南平郡主抢了去,不消说,那信也一并带走了。 我闹了一翻之后,顿感空虚,也不知做的是否有用。我再回平顶山回事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和帮主说破了脸,也终于见到了我母亲。 原来经我母几次三番的劝说,帮主终于信了我是他亲子,便在多年前在江湖上四处打探我的消息。 但他对我养父却始终心怀恨意,终于还是找到我贺州老家,对我养父施了惧情之刑。 那是惩罚偷情通jiān之人的刑法,受刑之人总在脑中不断产生云雨之幻,勾勒男女欢愉之情,但等快感到了端顶之时,便产生极大的惧意,下身不固,遗泄成滩。 最终致精竭血枯,消瘦至极,状若枯骨。 人体肾为根本,上引心火下行,与肾水相jiāo,心肾相jiāo,便成水火既济之势。 上火令下水不寒,下水令上火不炎。 但这般精气下泄无度,便失了肾藏之意,失了根本,心火燔炎于上,肾水独沉于下。 火xìng主动,心属火,心又藏神,因此,便有诸般神魂动摇,惊悸妄见,妄闻妄听之症状。 其余诸症亦是如此而来。 根越弱,则上火越盛,越不能守下固下,如此重来往复,不能止歇。 这些事我问过多个大夫,大都如此说,只有纵yù之人,才有此症。 我养父独居,平素为人端严,哪来的纵yù之说。 显而易见是中dú或邪术所为,只是当时我并没想到这点。 再后来他找到我,也不点破身份,便推我入帮,还十分关照于我,传我功夫,那自是因为父子关系的缘故。 我和他说破这些事情以后,他对我仍如从前,直到我告诉他那封信的事情,也是一样。 他和我说,他抢走的那只木匣中的蛊虫如果和雌虫合和,说不定可以治我母亲的蛊dú。虽然现在尚无办法,但以后或有得用。 我所知的就是这些。” 马安科微喘一口气,低头不语。 天元夫人和田梁二人,这才终于明了其中始末缘由,也是许久不语。 过了半晌,天元夫人道:“世事纷乱,缘于人心不安。好,咱们先出去吧。” 马安科道:“我能见见我母亲吗?” 天元夫人道:“会让你见的,但不是现在。” 三人出了二阳间,田子瞻道:“原来事情如此,我和心中所想出入不大。夫人,下一步该怎么办?” 天元夫人仰头望天,道:“按理说,事情到了这步,应该是理路清晰,就只剩下抓捕李承宗了。李承宗身处之地,想来除了长安附近,就只剩岭南广州,也即他的帮会总舵了。” 天元夫人说罢意味深长的看看田子瞻。 田子瞻后退两步,道:“干嘛,又是我,咱们这一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不让书同去?” 天元夫人道:“你去不去?” 田子瞻道:“不去会砍头吗?” 天元夫人道:“正三品以下的官员没有能砍你的刀剑,不过我有。” 田子瞻道:“算我命苦。” 梁书同笑道:“长安、京都府这一带就jiāo给我吧。审问刘谨臣和洪敏信的事也jiāo给我。不过,岭南道里广州,赤土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诸地,你都要忙一忙了。” 田子瞻转身外出,向后摆摆手道:“这就不用你cāo心了,小白脸。我只当是休假好了。” 第十三章 临行1 吃过饭,已是酉时,天色暗了下来,田子瞻整理装扮,拿好了腰牌、信票以及随身携带之物,正要离开。 天元夫人道:“李承宗这一逃,只抓他一个人很是困难。我也曾想过守株待兔,静等他来对付安阳王,但似乎不甚妥当。 按人之常情,李承宗现在心里恐怕只有两件要做,一是对付安阳王,二是救马安科母女。 他们几个暂时不能送回长安,还要押在这里,李承宗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救人,这个人变幻无端,实是不易对付。 咱们人倒是有,人才却不多,荒原一时回不来,敬超又伤重,就只好让书同辛苦些,日字组的人不值得依赖。 听你说李承宗的万相神功似乎不甚完善,我猜想他或许会到南方蛮夷部族去寻找邪术书谱的余卷,以补足巫术的不足。 你去一趟吧,到了那里,俱是未开化的部落,朝廷的威严不一定帮得了你,你一切小心。 马安科说那木匣中的蛊虫共有两只,我们当初洪老太太身上并非搜到。另一只也不知道让李承宗带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李承宗到了最后不顾一切,临互拼命,弄死了蛊虫,而另一只就在洪老太太身上某处的话,那恐怕咱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没命了。 我已命人将洪老太太密闭关押。她的屋外间,养了很多小动物,一旦事情有变,也好有个提醒。 李承宗这次多半会回岭南道,你一路上要暗中跟着他,但也要避开他,如果在途中相遇,你能逃则逃,不必多做牺牲。 派你去的目的,不是抓捕,只是查清他的踪迹,洞远司的人在各地均有联络,你一旦查到他的行踪,便联系地方上咱们自己的人,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日字组的人你都认识,不用我多说,有必要的时候,该找他们帮忙,还是要找,不要意气用事。 其余组的同侪,一律以腰牌和信票为据,我已经知会了各地,信使这会儿可能已经把信令传下去了。 咱们这边你不用多cāo心,黄沙在外面的差事也很快就结束了,再等荒原和玄冥回来,到时候我这里人手齐备,谅李承宗一个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如果查明李承宗确实到了南方,我会派黄沙他们去接应你,你大可放心,我不能叫你一个人去冒险。 如果李承宗孤注一掷,死也不回老家,仍守在长安附近,那你就安全了,这边的事就由我们来办。咱人各行其事。 那个何运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安阳王府,查他容易,我只怕安阳王会杀人灭口。 哼哼,亲父又如何?到了临头,该杀他绝不会手软。真不知道为了这样一个人,大家辛苦万般,到底值得不值得。 不过人家是王爷,至少名义上是,我想钟尚书和付右丞这会儿早已和武后说了这件事。 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子瞻,你让我也省心些,天字组当中,我最看重你,你做到四十岁就不用再做了,还有不到二十年。” 田子瞻心中感动,却笑道:“夫人,我这就要去送死,你就在我面前说些捧人的话,看来是非要叫我心甘情愿不可。二十年够我死一百次的了。” 天元夫人道:“你还不如去做商人,总是讨价还价。这就是你的命,人不能逆天而行,去吧。” 田子瞻拱拱手,转身要走,天元夫人道:“稍等,信业走的时候,jiāo给我几样东西,是地贞先生近来制作的一些小玩意,我险些忘了,你拿上也许有用。” 说着领田子瞻到一处房间,叫田子瞻背过身去,在门上摸索一阵,轻轻一按,也不知按在哪里,那门便慢慢向上升去。 田子瞻转身道:“何必这样小气,如果以后你不在,偏偏我又有事要做,要来这里取东西,那怎么办?” 天元夫人不理他,带他时了房间。 这房间有半个议事厅大小,四周立着五六排长架,上面都是些奇怪的物事。 田子瞻随手拿起一个扁平的木板,入手后觉得不像是木质,稍一用力,那木板突然从中裂开一半,反过来将田子瞻手腕扣住,冰凉刺骨,竟是铁质的。 田子瞻笑道:“这东西扣住我一只手腕有什么用?” 天元夫人赶过来,在这物事两端用力压了压,啪的一声,这东西裂成两半,跌落在地。 天元夫人怒道:“这东西过会儿,就会越缩越紧,直到将你手腕勒断。幸好我识得此物,要不然你的手还要吗?” 田子瞻吐吐舌头,道:“内力深厚的人一扳即断,还等他变紧吗。好笑,地贞老头造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天元夫人道:“这东西在精铁里加了不同的金属,柔韧坚劲,扳是扳不断的,内力再深的人,能奈何得了它?你这一弄,二百两银子便没了。” 田子瞻耸肩,道:“下不为例。不过做这么贵的东西,只能用一次,二百两银子就没了,实是浪费。” 天元夫人瞪视田子瞻一眼,转身到了一个小柜面前。 田子瞻见那小柜不过二尺见方,呈铁灰色。天元夫人将小柜左右两个小齿轮转了一转,转到某处,一声轻响,柜门打开。 田子瞻满以为里面会是什么霸道的武器,仔细看去,却都看似平常。 天元夫人拿出一张薄纸来,道:“你看这是什么?” 田子瞻道:“难道是圣旨,可是圣旨是用绫绢做的,不是用纸。” 天元夫人不接他话头,道:“这纸样的东西,看似柔软,却可以承受千钧,信业jiāo给我时,曾用力撕了两撕,却纹丝未动。” 田子瞻信手接过这张纸,入手颇轻,不留意,竟似无物,两指捏了捏,柔软非常,不像是结实的模样。 田子瞻将纸揉成一团,再一松手,那纸竟慢慢的回复原状,毫无皱折。 田子瞻奇道:“这玩意是什么做的?” 天元夫人道:“地贞先生从北庭都护府拿来的,说是天外飞仙中藏有此物,原来是一大片,为了详细推格,便只取了这胸口大的一块。” 田子瞻两手用力一拉扯,这纸虽变形,却不裂口,田子瞻咦了一声,又加了两分力,仍没有动静。 天元夫人微笑不语,田子瞻看了她一眼,用了十成力,纸张受力处发出彭彭的沉闷之声,却仍裂口。 田子瞻一松手,纸张又慢慢的变回原形,无一丝一毫的裂纹。 田子瞻道:“这纸张既然这样厉害,地贞那老头儿是怎么从一大张上裁下来的?” 天元夫人道:“这东西水火不浸,巨力不损,地贞先生曾在纸上拴好绳索,再用五十匹马分别从两侧撕拉,方能将纸张撕成两半。 可见这纸张的坚牢,但天下一物降一物,这纸张不怕水火巨力,却只怕一样东西,尿液。” 田子瞻面显俏皮之色,天元夫人道:“地贞先生用了几十种东西去试验这纸张的相克之物,发现在酒水中浸泡两个时辰可以将纸化为无有。 若是用腐秽浊之物浸泡,不消一盏的时间便可。在诸般事物中,唯以尿液最为明显,只要尿液一触碰此物,只眨眼间便可消解。 尤以狗的尿液最为显著,但人的尿液也相差无几。于是地贞先生用尿液作刀,在纸上裁割,这才取了这么一块。” 田子瞻笑道:“这老头儿用的是谁的尿液,该不会是他自己的吧?这我可不要。” 天元夫人斜眼看着他,田子瞻忙转头,却忍不住偷笑。 天元夫人道:“你再来看。” 说完取来一盆水,将纸放入水中,纸却不沉,又在纸上加了重物,纸张位置并未有什么变化,又加了重物,仍是不沉。 那纸载着重物,在水上漂漂dàngdàng,竟似毫不受力一般。 田子瞻将重物搬去,在纸上用力一按,手下只感觉像是按在大地上一般,按在地上尚可以有沉陷,可按在纸上却连个小坑也没有。 这纸张原本柔软,这一入了水,却像是铁板一样平整坚挺,毫不凹陷。 田子瞻童心大起,单手支撑,身子忽的倒立而起,全身加在纸上。手下感觉纸张似乎向下沉了少许,便再也不动了。 田子瞻在腿上缚了重物,再次腾身而起,身子倒转,对准纸张中心,伸出一只食指,身子下落时,正落在纸张正中心。 这一下力道不弱,只是重量怕不有一百五十斤,只见那纸张微微的一凹,沉下约有不到半指沉,便支撑着田子瞻的身子。 第十三章 临行2 田子瞻身子左右摇dàng,道:“夫人,这玩意邪门儿的很,我这就撒泡尿在水里,看看能不能化了它。就是不知道尿被水稀释了以后,作用是不是大大减弱了。” 天元夫人道:“快下来,胡闹什么,这东西只有这一张,我想必定有用到它的时候。” 田子瞻从纸上下来,侧头仔细观察纸下,似乎微微能够听到嗡嗡声,像是蜜蜂在耳边飞舞,声音却又极细微。 纸张下面并没有气泡冒出,再仔细看,似乎盆里的水正在流动。 田子瞻从别处撕下几片碎纸扔在水里,纸片到了水里慢慢被卷到了水底,从四周向纸张下面流去,到了纸张下面便缓缓上冲顶住了纸底。 看速度并不急甚,却息息不止。 田子瞻伸手入水,也无甚异状,又摸到纸底,只觉得水流缓缓移动,再无其它特殊之处。 田子瞻一只手上顶纸底,另一只手在纸面上下压,仍是压不下去。将纸面微微抬出水面,却又变回了柔软异常,可凹可陷。 田子瞻将纸张拿出,纸上丝毫不沾水滴,摸上去微有凉意,却仍同从前。 天元夫人道:“看来世上尽有我等凡人不可理解之事,这东西也许只是仙人平常所用,对我等来说,却是宝物一般。” 田子瞻道:“真是仙人,就会掉到地上了,难道这些仙人心恋凡尘,便身子重浊,不能腾云,一个筋斗跌落红尘?真是好笑。” 田子瞻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信服,又燃起了火折子,将纸在上面烧灼。火焰遇到纸张近前,便不再接近,在纸的两侧分离有数分,纸张颜色毫无变化。 烧了一会儿,田子瞻将火熄了,再摸那纸,只略有温热之感。 田子瞻道:“奇了,奇了。”便将纸张放入怀中。 天元夫人道:“这里还有一样东西。” 说着从柜中拿一个小小瓷瓶,摇了一摇,里面发出清脆响声,听声音有若干丸yào颗粒。 天元夫人从瓶中倒出一小粒黑色小丸,约有小米粒大小,掷在水盆之中,待那小丸慢慢化开后,盆里的水忽的像是烧开了一样,沸腾起来。 天元夫人道:“这东西只需一小粒,便可令小水池里的水全部烧沸。” 盆里的水冒出大量的蒸气,屋子里顿时雾气腾腾。 田子瞻挥散水雾,再看时,盆中早已不见水渍。 田子瞻道:“这东西要是放在李承宗的饭里,管叫他烧个肠穿肚烂。” 天元夫人道:“地贞先生试过多次,这些丸yào只能烧沸河水,井水,如若其中夹杂了较多的杂物,效果便大大降低,甚至不能烧沸。人的汗液,唾液均不能令其催动。因此拿在手中,含在口中都是无碍。” 田子瞻接过瓶子放入怀中,道:“那我也不试。” 瓶子放入怀中,却又跃跃yù试,便又拿出来,看了看,约有五六颗黄豆大的,其余的都是小米粒般大小。 田子瞻取出一颗小的,丢在地上,静等了片刻,毫无变化,吐了口唾液,仍无变化。用手将丸粒压碎,里面是带有孔洞的沙眼,再压碎就和普通的尘没什么两样了。 田子瞻又取来一盆水,倒在地上,这丸粒碎后,遇水即溶,地上立即蒸气腾腾,地上转眼即干,只因地面不甚平整,而留下些许在它处凹陷的水渍。 天元夫人拿出最后一样东西,道:“这个物件,信业也没说清楚,地贞先生试过,但没发现有什么用处,你看这上面的刻纹。” 田子瞻接过物事,仔细观看。这东西上面是一个略呈球形的部件,有一个鞍形的底托,大小曲度正可以扣在臂上。一经扣上,似有吸力,竟不易掉落。 田子瞻握在手中,转了几转,也没发现有任何可供按掣处,轻轻拍打了几下,毫无动静,摇了摇,里面好像有套层,在慢慢转动,拿在手中有轻微的沙沙声。 田子瞻将物件翻了过来,见底上刻着一些刻纹,看样子,笔划繁多,不像是图示,倒像是文字。 田子瞻看了看,道:“这些字有些像梵文,但个别体部又不太像。从没见过。” 天元夫人道:“你按梵文读来听听。” 田子瞻道:“这读起来很吃力,有一个词像是趋避,或者是退让,另一个词像是邪秽,如果这个直变做钩的话,又可以译成吼叫。但若按梵文读来,修辞法令,拼写规则又不恰当。总之是很难读懂。” 再看看侧面,也有几个散落的刻纹,圆圆曲曲的,与底部刻纹很不相称,有些会意的意思,这几个应该是图示了,却不是文字。 其中一个只是个圆点,周围有些线条,却又不像是太阳。另一个是麻麻点点的碎片。第三个像是一个面团,侧有两翼。最后一个却很明显,是一只猛兽,顶上带角。 田子瞻道:“看来,这个是仙人乘坐的坐骑,不是虎就是豹了。第三个也有些像鸟,只是没有头。 这些东西谁又能知道了。仙人也是的,不画些竹子,梅花什么的,偏要画这些东西。” 天元夫人点点头,道:“东西就这么多,时候不早了,你得出发了。” 田子瞻道:“就这些?还有没有更好的,再给我多带些,一路上也用得着。” 天元夫人道:“洞远司的器械,yàodú,机关,每年都要花掉税收的半成。你每次出行任务,都要损坏一大批,jiāo给你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过。 咱们哪来那么多银子添补这个空洞,听朝中有人说,明年朝廷又要削减洞远司的费用。你还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给我省着些用吧。” 田子瞻道:“物尽其用嘛,一两银子有一两银子的用途,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用些个小玩意就这么心疼了。 至少我又没用司里的钱去乱花吧。我的账目哪一笔不是清清楚楚的。” 天元夫人慢悠悠的反问道:“是吗?” 田子瞻脸一红,道:“是不是你心里自然清楚。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出发。” 天元夫人道:“一路小心。” 田子瞻点点头,忽然笑道:“夫人,我听人家说,你也是皇亲,自打我来咱们洞远司,就总听那些亲王、郡王说你是皇室宗亲。 不过咱们只知道你的职务,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们又不肯说。我这一走,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岭南是蛮夷之地,我九死一生,想以一人之力查办,阻拦李承宗一个帮会,哪那么容易。 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也好叫我死也能死个明白。” 天元夫人道:“好啊,我现在就告诉你,然后就得立刻杀了你。” 田子瞻故做不屑的晃晃头,转身出去。 田子瞻去见过周敬超,向他告别。周敬超伤已好了小半,仍不能下地。 出来找梁书同时,却没找到人,一问才知,今天梁书同当值,出去巡视了。 田子瞻本yù向南郡主道别,但左思右想,还是作罢了。 田子瞻每次有远行,都是心情复杂,既有放马游疆的自由感,又有前途艰险的危险感。 天色已晚,东阳村内一无声息,偶有家狗吠叫两声,便即歇止。 田子瞻知道此时有二三十名司内弟兄,正在当值夜勤。 这村子看似安静,但只要有外敌来攻,必然人众群起,有的迎敌,有的外查,有的内报,有的策应。 曾听天元夫人说过,这村子做为长安内外的jiāo通要塞,十分重要,渐渐的,村内村民便会被移送到它处,使东阳村成为洞远司的独立密址。 武后喜居洛阳,或许长安城及外围周边,都将成为洞远司本部。 若是洞远司壮大起来,刺杀、捕盗、边防,及至朝廷的内安外防,朝廷政令,四夷平抚,朝中动静,地方危乱等诸般事宜,便有了行事的中间机构。 再有棘手的事情,便方便许多,可上可下,可开可合,以便我大唐的江山稳定,政治清明,治安有力。 田子瞻骑马出了密址外围,正要前行,后面传来一声长啸,回头看时,一人正在树上高声长啸。 看身形正是梁书同,田子瞻也一声长啸回报,村子里的狗全都汪汪的叫了起来。 若干住户点起油灯侧耳倾听屋外动静。 天元夫人若知如此,必定又会责怪自己,田子瞻生xìng随意,放dàng不羁,不由得纵声长笑。 两人互相招手告别,田子瞻一催马,纵出了村口,向官道东面奔了下去。 第十四章 夜行1 田子瞻一路出来,乘夜而行,下一站直奔凤翔府。 洞远司在关内道所设驿站最多,尤以长安,京兆,华州,同州,坊州,丹州以及凤翔府为甚。 田子瞻不愿在路上多耽搁时间,怕夜长梦多,一路打马快行。 行了二百多里地,田子瞻放慢速度,让马歇一歇,再行几十里就是一处驿站,过不多久,天也要亮了。 行至一处密林,树后忽然闪出一人,手提单刀,喝道:“开山立派我不管,策马行路我必拦,若要颈上人头在,拿出包中银和钱。” 田子瞻不由得好笑,虽说自己身在宫门,但在江湖上行走了也有近十年了,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打劫自己。 田子瞻左右看看,见无人为众,知道这是一般的剪径小贼,看见独行的路人,便出来抢劫。 天还未亮,那人身村粗壮,面罩青纱,听声音有些耳熟。 田子瞻道:“朋友,我一个人出来,身上只带了几百两银子,你要多少。” 那人一愣,随即道:“看你也还算光棍,就要你十两罢了,余下的留着你赶路。” 田子瞻不由得笑出声来,一般的贼人都是全部索要,甚至连命也要了。 这贼倒好心,也不贪心,只要十两,余下的不要,有这么好的心干么不去做大善人。难道是个因生活所迫,新上路的小贼。 可田子瞻看他呼吸步法,像是会武之人,武艺应该不太弱,真是奇怪。 那人道:“你还看什么,我只要十两,快快留下来,我便放你过去。” 那人迎着光亮而立,田子瞻越听他声音越觉得耳熟,再仔细看去,他耳廓上隐约有一道黑黑的细线,大部分被青纱所罩,看不太清,但确是纹身无疑。 看到这里,田子瞻心下雪亮,童心大起,也取出一块青纱将面目罩住,压低嗓子道:“朋友,我看抢劫也不容易,这样吧,我身上这几百两银子,就送你了,我一个人空手而回,你看如何?” 那人又是一愣,道:“你说什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吗?你少和我嘻皮笑脸的,大爷的刀下从不容情,今天对你已是颇留了情面,要不然,我一刀下来,砍了你的脑袋。你挡住脸有什么用,一样要jiāo钱。快,快把钱留下来。” 田子瞻道:“朋友,钱留下来容易,可这钱全是我东家的。要是钱被抢了,我一回去,他必定乱棍将我打死。 我上有八十老娘,下有待哺的儿女,叫我如何活下去。你莫不如将我一刀砍了,叫我可怜的孩子老娘,都饿死了罢。 也叫我那婆娘跟了别人跑了,一了百了,大家都干净,你看如何。哪,我这颗脑袋就在这,我伸出来让你砍,你可要砍准点,别偏了,也别不歪了,临死前少让我受罪。” 那人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嗦,是不是脑袋有病,少和我说笑,我只要十两,你东家能打死你吗?你和我拖延时间是不是?我亲手来拿,这下你可好看了,我不杀你,但是要给你几个饱的尝尝。” 那人抢过来,一把抓住马头,另一只手来拿田子瞻的包袱。 田子瞻任他抓住包袱,待他刚要用力下拉是地,伸手在他手背一弹,这一下用了四成力。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吼叫一声,跳到一旁,痛苦不堪,点指田子瞻道:“好啊,原来你会武,敢情刚才戏耍老爷来着。你下来,咱们手上见真章。” 那人纵过来,一脚踢向田子瞻小腿,田子瞻探身反抓他小腿。 那人一收腿,上身猛的攻来,一拳打向田子瞻右胯。 田子瞻从右侧翻身下马,右手在那人手腕上一格,将他手臂带得偏,这一拳便即打空。 两人立即拆了数招,田子瞻用了一套平时不大使用的少林拳法,那拳法是北方常见的拳种,凡是练武的,小孩也会打。 那人武艺还算可以,又打了几个回合,那人便觉压力大增。 田子瞻多数只用右手,左手很少上来相帮,只用单手便将自己抢攻的招数大都化解。 实在有不易化解的,便伸左手轻轻一挡或是一格,也即化解掉。 那人奇道:“你功夫不错啊。” 他本就不敌,这一说话,真气泄露,更是难于招架,又打了几个回合,一个不小心,被田子瞻用劈挂手将他两只手臂全都粘到了门外,田子瞻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胸口。 那人忙道:“好了,好了,你赢了,银子我不要了,你全拿走。” 田子瞻气的反而笑出声来,道:“银子本就是我的,我当然要拿走,可是江湖路这么窄,又让咱们遇上了,我和你有仇,你说少爷我还能饶你吗?” 那人奇道:“我在江湖上名声一向很好,很少和人结仇,敢问一句,咱们哥们之间有什么怨仇?” 田子瞻道:“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高大哥,你几不久才受伤骨折,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用的是什么灵丹妙yào啊?也给咱只哥们用用。” 说着在那人胸口微用力一按,那人呼痛,道:“别按,别按,我这里骨折刚有些好转,再按断了,可不好接。你知道我姓高,你是谁?” 说到这里,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是洪泽,是归远将军,是吧?” 这人正是高进元。 田子瞻哈哈一笑,摘掉面纱,一伸手将高进元的面纱也摘掉。 高进元道:“原来真是归远将军,真是巧遇。我服了你给我的解yào,拉了几次肚子,现在已经全好了。” 田子瞻道:“你说你也算是堂堂一个帮会的堂主,怎么做起这个勾当来了?” 高进元道:“实不相瞒,当着归远将军,我也不说假话。我从秋还岭逃出来后,将银两全忘在了山里,大军当道,我也不敢回去拿。 在外面又没遇到自己兄弟,只好一路逃出来,身上没钱,便抢些东西吃,我这肋骨伤后,吃了家传的伤yào,好的快些,但离痊愈还早着呢,翻墙越壁不太方便,也就没到大户人家里去偷东西。只好在这种地方打劫了。 我以前是做些小生意的,后来入了黑顶娇龙帮做了堂主,每月便都有会银可拿,这抢劫的事真是没怎么做过。今天幸好碰到了归远将军你。” 田子瞻笑道:“碰到我算是你倒霉,哪是什么幸运?你们帮会的银钱来源,除了普通帮众的会费,大部分不还是各分舵抢劫来的吗?只不过不是你亲自动手罢了,还装什么好人。” 说着在高进元身上搜了一搜,搜出几钱碎银子,几瓶伤yào,一并放入了怀中。 高进元面显难色,道:“归远将军,这,这怎么说的,我身上也只有这些钱了,那伤yào您尽管拿去,这碎银子嘛......” 田子瞻道:“一律充公,如何?” 高进元不敢计较,只好抿嘴点头。 田子瞻今年不过二十出头,高进元却已年过五十,高高大大的,满头大汗。 田子瞻看他为人倒也不恶,被自己戏耍了这许久,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田子瞻从包袱里拿出两锭银子,足有五十两,掷到高进元怀里,道:“我还有事,不和你说笑了,这些钱先拿着吧。等伤好了,找份差事做。 再不济,也能做个有本事的强盗,不至于叫人打败了,反把自己身上的钱弄丢了。这种赔本买卖,你高大哥怎么能做呢。” 说罢上马正要离开,高进元抢过来道:“归远将军,先慢走,我有话和你说。” 田子瞻道:“还有什么事?” 高进元道:“敢问一句,归远将军这是要到哪里去?” 田子瞻斜眼道:“怎么,你要拦我?” 高进元道:“不敢,不敢,我哪敢拦归远将军。只是猜测将军必定是去查察帮主的下落。 我在帮中虽然没什么威信权重,但毕竟当年帮主对我不错,以我的能力,做个堂主有些勉强。 我肯定是不敢透露帮主的去向,再说我也实是不知。只是归远将军也对我不差,见帮主这就去冒险,心中不忍,因此上,有些事要提醒将军一句两句,以后说不定有些助益。” 田子瞻心念一动,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只须不要骗我。” 高进元道:“这是自然。我看将军这是要向南行,想来朝廷中对我帮帮主的来历,已经查得很清楚了。 我们帮主发迹于岭南道,先是在赤土地国,丹丹国,贺州一带行走江湖,后来在广州创建黑顶娇龙帮。 这黑顶就是头戴黑巾,娇龙就是帮主骨干都要在耳上纹一条细线,状若出水娇龙。 第十四章 夜行2 我们之间相识较早,帮主以前是晋王长子,这事帮中的元老都知道。 听帮主说,是受人谋害,这才致流落江湖,对于是谁陷害,帮主也是支吾不言,怕是只有凌护法才清楚。” 田子瞻听他提到凌光允,心中微微一沉。 高进元续道:“后来,时间长了,便知道是安阳王李明义当初害了帮主。 帮主从长安出来后,受人相救,解了他身上中的蛊dú。实际上这蛊dú也是一般,并非最厉害的dú物。 帮主活命后,跟他的恩公到了岭南道,救他的人是南方苗蛮的一位长老,也是南方巫dú教中人。 帮主一心报仇,想要学下蛊之术,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因他是汉人,他的恩公不答应他入教。 但是架不住帮主苦苦相求,那位恩公便给了帮主几样dú虫,教了他驱使之法,也可以用这种dú虫制做dú粉。 帮主见入教无望,便辞了恩公。在广州一带闯dàng江湖。帮主原来会些武艺,但都是些马上的功夫,上乘武功没有学过。 后来在义州帮主拜了一位师父学武,他那位师父不但会武,还会诛心之术。这东西甚是邪门,可cāo控他人心神,练到极致之时,别人根本没有抵挡余地。 再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是遇到了帮主夫人,好像两口子之间又有些不和。帮主夫人中途得病,以后便一直在养病,平日几乎见不到人。 帮主待诛心之术一有小成,便用以闯dàng江湖,在岭南、剑南一带闯下了不小的名气。 于是他着手创建黑顶娇龙帮,招兵买马,收拢帮众,声势渐渐大起来。 当初帮主曾对我有恩,我也应召入帮,那时人手少,我一入帮便做了堂主。 凌护法原来是崆峒派的,受派中师兄弟排挤,很不得志,帮主以往曾救过他的命,他便也入了帮,以示报答。 凌护法的功夫高出帮主不少,不过实话实说,我不是很赏识这个人,平时相处也不睦。但唯一一点,就是他对帮主很是忠心。 他做了护法以后,帮中大事小事几乎都要经他管理处置,大都也还算处置得当。 帮会渐渐壮大起来以后,帮主便在北方设立了几个分舵,现在看来是为了对付安阳王所设。 唉,不过事情总会改变人,帮主近几年来变了很多,对帮中的老兄弟也不大向从前一样了。 他设立了很多刑法,都是他诛心之刑的手段。 而且帮主还在练什么万相神功,平时连脸面都看不见。开个香堂,还要用青纱罩面,又在桌子前面立张屏风,都是那凌护法出的鬼主意,立个破屏风有什么用,帮主就算变成鬼脸,也吓不死谁,多此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举。” 田子瞻心道:“你没见过李承宗功力不定时的面相,当然不怕,若是见过了,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高进元道:“将军,你还记不记得,在平顶山那次,帮主将肖义沉到议事厅下的暗室,那就是什么坠落之刑,让人饱受下坠之恐,至死方休。 唉,我虽然和肖堂主平日没什么jiāo情,但兔死狐悲,见了那场面也是心惊ròu跳。 不过,我是有一天就混一天,不管这个,好在帮主看在我是帮中元老的面子上,平时有错,也不多加计较。总算是让我混到了今天。 归远将军,我看你像是一路南下,兄弟有个忠告。我们帮会虽然现在散了,但在各地还有很多分舵。 这么多地方,朝廷派兵剿是剿不过来的,我们帮中还有很多高手,都是帮主早年在南方收拢的。 他们武功倒未必多高,但都会些邪门的法术巫术,我和归远将军说这么话的意思,也就在于此,你一定要小心。 这些南方分舵的家伙邪门的很,帮主特意没让他们在帮里担任重要的职司,只留守各地。 以前帮里开香堂的时候,偶尔也见过,都有些特殊的技能,将军你一定要小心。这些人耳上是不纹黑龙的,男的在两臀上纹了蜈蚣,女的则在足底纹上蜘蛛。 想那纹身很痛,纹在足底更是痛痒难忍,那些女娘们却忍得住,可见心狠意绝,杀人不眨眼,做事狠辣jiān险,最是不易对付。 我前些天在道上看见帮中会众,怕他们看见我,便躲在后面偷听,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已经将帮主出事的事传向各地的分舵了。 帮主好像传出话去,要招集旧部,整兵重来。照这么说来,帮主应该也是在向南赶。已经走在前面了。 我在帮里时间虽长,但他们都不大尊敬我,我也一向得过且过,从不打听闲话,因此我所知也不甚多。希望能对归远将军有些用处。” 田子瞻见他真诚,不由得微微感动,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块子牌,掷了过去,道:“很好,多谢高大哥实话相告,如果我能活着回来,请你喝杯酒。 这是我们朝廷发下的子牌,是腰牌的副牌,主要是留给他们做信物用,你若是不愿在江湖上再辛苦,就拿着这块子牌到东阳村去,找天元夫人,实话实说,她必定能帮你。再见吧。” 田子瞻两腿一用力,马匹吃痛,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又行了数里,前面到了一处镇店,镇子口一道破旧的木拱门,上书平香镇,田子瞻催马进镇。 此时天即将放亮,田子瞻以往出来办差事,从未走过这条路线,见这镇店不大,房舍简朴,偶有人家已经炊烟升起,个别的店铺已经摘了门板。 田子瞻正要找家小店吃些早饭,好休息一阵,忽然前面跑来一个女子,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向后看,两三人边追边骂。 那几家开了店铺的小店,见此情景,忙将摘下的门板重又上好,不再出来。 这些人一路追来,一路上的店铺随之纷纷上好门板,大街本来渐渐热闹起来的,瞬间竟变的冷冷清清。 田子瞻虽然有事在身,但不能不管,提马让过那女子,将后面众人拦住,端坐马上。 那些人见有人出来拦路,其中一人跳出来骂道:“哪他妈的来的找死的,敢挡你家大爷的路,让开,不让开连你一起打死了喂狗。” 田子瞻道:“这路又不是你家的,少爷喜欢走就走,你能耐我何?我劝你还是躲开的好,要不然少爷一个不小心要了你的命,拆了你的骨头喂王八。” 那人大怒,正要跳过来动手,旁边一人见田子瞻衣着光鲜,骑着高头大马,像是有身份的人,忙拉住那人,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人一摆手,骂道:“管他妈的谁,天王老子又能怎么样,有七少爷撑腰,王老六你怕个什么,没用的东西。” 说着抢过来便拉田子瞻马头,田子瞻马鞭一扬,啪的一声,正打在这人手背上。这一下没留情面,打的很是用力。 那人的手登时肿起了老高,鲜血流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那人立刻火了,高叫:“好小子,敢打大爷,你要死。” 说着手一挥,后面众人一拥而上,手中拿着棍棒向田子瞻打来。 田子瞻马鞭任意挥洒,在这些人头脸,手臂上乱打一气,一击即中,百无一失。 这些家丁恶奴都没什么武艺,被田子瞻这一顿鞭打,不出一会儿,全都倒在地上。 田子瞻不愿多惹事,心想救了后面那女子之后,一走了之,没有时间和这些瞎缠。 田子瞻回头道:“你怎么样,能走吗?” 那女子没有跑远,见有人出面阻拦,便大着胆子回来,此刻头面俱是泥水,衣服虽鲜艳明亮,但已撕的破破烂烂。 看样子,可能是哪家的恶霸抢了这女子为妾,这女子烈xìng不从,才至如此。 这种事田子瞻以前见的多了,知道天下事无恶不成席,坏人总是杀不完的。 自己有事在身,不能多耽搁,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这恶霸只是乡野匹夫,便顺手除了他。 如果势力大,和地方上有勾结,倒不易办,也只好先将这女子送到安全地界,人力有时而尽,万事不能万全。 跑了这一夜,在高进元处耽搁了些时间,现在才到了京兆府边上。田子瞻和京兆府尹周云阳打过几次jiāo道,但对此人所知不多。 再者现在身处小镇,又到哪里去找府尹议事。这档子事,只有先行处理了。 那女子上前要道谢,却说不出话来。 田子瞻留心看了看,这女子相貌倒有三分姿色。 田子瞻道:“我有事在身,不能多呆,你上马吧,我送你一程。” 说着伸手抓住女子腰带,提她上马。 那女子有些害羞,微微一挣,也就不动。 地上那最恶的家奴道:“小子,你打了我们了,你可别走,带种的就把人放下,我们的人一会儿就来,非打你个贼种不可。” 田子瞻听他骂的难听,甩手几枚银针shè进他嘴里,那恶奴惨叫几声,满地打滚。 田子瞻手下留情,没用力shè针,否则针刺入喉,深入颈髓,便要了它的命。 那女子见状,翻身下马,在那恶奴身上狠狠踢了几脚,都踢在他肚腹之上,这女子虽无力,但这几脚也令这恶奴痛的不轻。 田子瞻见这女子情状,不禁想起南平郡主来,xìng格也是一般的坚强,倔强。 田子瞻微微一笑,拉那女子上马,催马进了小镇里边。 第十五章 平香镇1 田子瞻问那女子姓名,那女子道:“奴娘家姓鲁,一年前丈夫死后,随父亲来到平香镇,做些裁剪生意。” 田子瞻道:“那些恶奴是哪里的?他们为什么追你,是不是有人对你有什么非礼举动。” 那女子道:“是咱们镇上候家的家丁,我们来这镇子以后,便知他是这里的一霸。 前不久,那候家主人候老虎到我家店里做衣衫,不但不给工钱,还说我父做坏了他的衣衫,要赔十两银子来。 我父和他理论,他便一脚踢来,将我父踢倒在地。我从后堂出来与他撕打,这恶人对我见色起意,说是只要我嫁到他家,他便不再要那十两银子。 我和我阿爹不同意,他便派人来咱们店子里捣乱。昨天,他儿子派人把我父打成重伤,还抢了我回他家,硬要我和他父成亲。我坚决不从,今早趁他酒醉才跑了出来。 跑了不多远,被他家家丁发现,一路追来,才遇到恩公你。可怜我老阿爹年老伤重,现在也不知死活。” 田子瞻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这种令人愤恨之事,心中早已平静如水,不起波澜。但一颗为善之心却是越来越热。 平素有任务在身,一是以大局为重,二是身不由已,因此上有些不该杀人也杀了,不该做的事也做了。心中难免有愧。 所以但凡遇到这种事情,田子瞻总要伸手管一管。很多时候,为了省去麻烦,干脆杀完人,一把火将房子烧了,也不向地方官员打招呼,干净利索。 田子瞻很少将事情告知天元夫人,归档卷宗中也很少无记录。 天元夫人也就装做不知,两人暗中默契投合,这些事情的善后,便都留给地方官去解决了。 田子瞻道:“你家在什么方向?” 那女子向前面一指,道:“在镇子最里面,还要走一段路程。” 田子瞻道:“我先带我吃些饭菜,再到你家去接你父亲,我给你些银子,你们快走吧。其他的事不要管。” 那女子应了一声,问田子瞻姓名。 田子瞻道:“我姓洪,排行在七。” 那女子道:“原来是田七郎,奴这里拜谢了。” 田子瞻心中暗自打算,又走了一段,感到腹中饥饿,便找了一家小店。 天色已大亮,店小二正在擦抹桌案,见田子瞻进来,便要过来招呼。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田子瞻,见这年轻人相貌俊雅,衣着光鲜,眉眼间风流无限,心生好感,道:“客官里边请,要点什么。” 田子瞻要了几个馒头,两碗稀粥,两碟小菜,又问小二有没有汾酒,小二说只有白干,田子瞻想了想,也就罢了。 小二看那女子衣衫不整,很是奇怪,也不多问,摆好碗筷,便去准备饭菜。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转回身道:“郎君,实在是抱歉,本店馒头花卷包子粥菜俱已卖完,还请二人借一步,到别处叫些饭菜来吃。” 说着便推田子瞻向外,田子瞻当然看出事情有异,哪里肯动。 那小二用力推了几推,田子瞻纹丝不动。 那女子道:“恩公,咱们得罪了候家的人,镇子里的店不肯做咱们的生意的。” 田子瞻心知其理,不再和那小二计较,提着包袱,正要向外走,外面一大群人赶了过来。 为首一人,面带凶相,后面众人手持木棍钉棒,大声叫嚷。 小二见状,也不及上门板,忙躲到了后厨。 厅里便只剩下田子瞻和那鲁姓女子两人。 田子瞻见那女子身体发抖,却仍坚持站在原地,心中不由佩服。闪身过去,在她身前一挡。 那群恶奴来到近前,将店门口围住。为首那人也不看田子瞻,向店里喝道:“郑老头儿,你个老匹夫,谁叫你做这个狗人的生意的?啊?当候大爷是假的吗? 当我姓张的是假的吗?你信不信我拆了你这破店,一把火把你个老鸟烧成焦炭。他妈的了。” 这店的老板显然姓郑,却哪里敢过来,这时必定躲在后面。 田子瞻看那恶奴的凶相,也不动声色。 这时后面绕过来一人,正是先前那群恶奴中的一员。 这人道:“张护院,就是这人,把小娘子抢跑了。你看他一副鸟样,等会扒了他的皮,看他还用马鞭打人不。 他包袱里鼓鼓的,定是从别处抢来的银两,咱们抢回来,他妈的,跟咱们做对,掏出他的肠子来。” 张护院道:“周五,你看清了,就是这人用针打伤你的嘴的?” 先前为首那恶奴名叫周五,周五从人群后绕过来,嘴里仍是鲜血直流,针未全部除去,周五痛的不能说话,只是一个劲点头,双目向田子瞻瞪视,竟似要吃了他一般。 他受此苦罪,心里却仍无悔改惧怕之意,显见是平日嚣张惯了,积重难返,些许惩罚尚不能扳回其作恶之心。 旁边有人道:“可不,就是他,没错。还打了我们好几鞭子,你别看他穿的狗模狗样的,下手可黑的很。张护院,废了他,把小娘子再抢走。” 田子瞻见这群人恶到了极点,心中已生杀机,不动声色坐在那里,时而向这群人扫视一眼,眼神中极为鄙视。 张护院走到田子瞻近前,先看了那女子一眼,便坐在田子瞻对面,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桌上用力敲着。 那女子转到田子瞻身后,不住的抖动。 扭头对店里喊:“小二,上酒。青头七,出来上酒,你他妈的当小二当傻了。” 帘子抖动,先前那小二颤抖着出来,道:“张护院,你老人家要喝什么酒?” 张护院一把抓过店小二,将他头按在桌上,道:“你妈的狗奴,长个鸟嘴来问我喝什么酒,我喝你腔子里的血。” 说完吐口唾沫在那小二青头七脸上,又用手用力一抹,嘴角上翘,斜视田子瞻,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田子瞻怎能不知这是流氓的惯用手段,打旁人示威给自己看。 小二正要起身拿酒,张护院又将他一把抓住,在他脸上拍了两下,道:“青头七,我问你,平香镇里谁最大?” 小二道:“那自然是你家主人候阿郎,还有,还有你家两位少主候郎君。在这平香镇里,除了他二位,就数你张护院了。” 张护院骂道:“你妈的瞎了狗眼,既然知道我家主人的厉害,为什么还做这人的生意,说,说出来,打你个好的,要是说不出来,扒了你的皮。” 那小二忙道:“是我办事不妥,还请张教师饶小的一命。” 这张护院只是候家护院,还算不上教师,小二惧怕,满口的说些好听的话。 张护院道:“饶你不难。我呸,在这地界上,连狗不能叫,得我家张郎君点头了,这畜牲才能叫。 要是这狗识得大体,爬在地上吠那么几声,我家张郎君便踢它一脚,饶了它的狗命。”说完一拳击向那小二胸口。 这张护院全身肌ròu彭满,大冷天的只穿单衣,胸口微敞,胸毛密密的一丛。他拳头有那小孩头般大小,若是击在小二胸口上,损伤必重。 这一拳击出去,小二要躲,却被那张护院拉住了,不得远避。 眼见得这一拳就要击中,田子瞻,轻轻拈起一根筷子,手指一捻,筷子飞出,正点在张护院手腕上。 张护院只觉得手腕一震,并不甚疼痛,这一拳却未能再前进半寸,一拳的几十斤的力道,在中途全然消失。 张护院一愣,瞪了田子瞻一眼,又将小二拉近,道:“除非是圣上来了,要不然这一拳你总得给我吞下去。” 这一拳正在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二胸口,田子瞻在那小二身上一拍,小二身子微微一振,只觉得胸口这拳并不如何疼痛。 张护院当即扭身向田子瞻喝道:“小子,我给你留了面子,我看你身手还算不错,别来惹我候家的事,快快滚开。将这小娘子jiāo出来,饶你不死。”说完向那女子一指。 田子瞻也不说话,将那女子又往身后拉了拉,端坐在椅子上,微微冷笑。 那张护院来之前,听人说了田子瞻的身形样貌,他毕竟不同于那周五,先前也在江湖上闯dàng过,见过世面,知道田子瞻必定有些来头,能不惹就惹。 田子瞻也是心知肚明,死死的盯着张护院,面带不屑之色。 张护院心想到底动手还是不动手,后面众人平日唯自己马首是瞻,这时若是怕了,以后还怎么立威。 第十五章 平香镇2 张护院心一横,心想:你一个能厉害到哪里去,再不济,我们一齐上,百十来个拳头一齐打过来,还不捶扁了你个小白脸。 张护院将一件单衣一把撕下来,抛在地上,手指着田子瞻道:“小子,上来吧。” 田子瞻还是端坐不动。 店外几十个家奴院丁纷纷议论,这张护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跳起来一脚将桌子踢翻,向田子瞻掀过去。 田子瞻伸腿在桌面上一撑,这桌子便翻不过来,田子瞻脚尖一点,这桌子倒飞回去,砸向张护院。 张护院叫一声来的好,向旁边一闪,还算闪的利索,桌子没砸在身上。 张护院从一边欺身过来,一拳打向田子瞻面门,这一拳虎虎生风,他的外家功夫也还可以。 田子瞻待他着手到了近前,头向后微一躲,这拳头在面门前两三寸处止住,前势已势,再也进不了半点。 张护院力气使的大了,这一拳没打中,手肘生疼,身子向前一抢,险些跌在田子瞻身上。 田子瞻在他胸口上一按,他身子便即止住,田子瞻一大口唾沫正喷在张护院脸上。 这一口喷的厉害,张护院身子向后仰去,险些坐在地上,随手在一旁一扶,正扶在小二的背上。 原来那小二见两人打了起来,想要躲开,却怕的动不了步,不由自主的低身蹲在地上。 这张护院一扶住小二,一口气无处撒,骂道:“狗东西,你在这里干什么,阻了爷的步法,给我滚开。” 张护院一脚踢向小二头顶,这一脚用力太猛,若是踢中了,小二不死也要重伤。 田子瞻身子前探,伸手在张护院膝盖上一拍,这张护院只觉得所有力道全都消失了一般,腿上一软,再也无力支撑,轰的一声,双膝跪倒,正跪在小二身前,这一下将地上青砖也跪碎了三五块。 张护院没有准备,双膝疼的不得了,怪叫起来,一跃而起,哪知这一下起的急了,双腿又是一疼。 正要勉力站起,田子瞻在他后背上又是一拍,张护院再次跪在地上,起不来身。 周五在店外一挥手,喊道:“大伙一起上啊。” 门外一群恶奴,手持棍棒,一下涌进了小店。 店里不大,周转不开,田子瞻抓起桌子一把筷子,随手一挥,先挤进来的数人头眼脸面脖颈上处处中筷,惨叫声,呼痛声此起彼伏。 田子瞻抓起地上的张护院用力向人群扔去,这群人也不体惜自爱护院,纷纷向外躲开。 张护院身子没了遮拦,远远飞出了小店,摔的七荤八素,满脸的尘土渍,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 张护院嘶哑着喊道:“都给我上,把这人撕了。” 这群人却都看出了田子瞻的厉害,发一声喊,都跑出了店外。 田子瞻手一挥,将小二摆到了后间,拉住了那女子,托着她腰,轻轻一纵,便出了店门,伸腿将门口未及逃出的家丁纷纷踢倒,都踢到了丈许远。 余人互相看看,手握棍棒,又围了上来,田子瞻左手护着那女子,右手在棍棒间挥洒自如,施展近身小擒拿,这群人哪里到得了近前。 一时间棍棒满天乱飞,田子瞻将众人手腕一一折断,有时接连拉伸,将人的手臂抖断,肩膀弄的脱臼,随后便将人抛在一旁。 有的跑的远了,田子瞻便踢出天上掉下来的棍棒,将那些人撞倒。 只半盏茶的时间,地上遍是断手断臂之人,呼声冲天,棍棒散落一地。 张护院起身远远的躲在一边的树后,他虽知田子瞻武艺必定高强。 但田子瞻一直未用真实功夫,只和他不连不断的过了几招,心中毕竟对他不甚惧怕。 这时见田子瞻发了威,下手毫不留情,才真的怕了。 田子瞻回头看那女子,道:“小娘子莫怕,这些人伤不了你。你先带我去你家。” 那女子见田子瞻如此武功,虽不太懂,但心里却着实放了心,握着田子瞻左臂,道:“好叫洪七郎得知,前面向右拐便是。” 田子瞻向树后的张护院斜视了一眼,和那女子扬长而去。 到了那女子家,田子瞻推门而入。这门也未上栓,屋子时略有些昏暗,也无甚家具,只一张桌,一张床而已。 床上躺着一个老者,那女子扑过去,和那老者叙话。 那老者正是那女子的父亲,已哭了一夜,这时正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见女儿回来了,一时间竟不相信。 田子瞻不愿多呆,道:“老丈人,家里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便跟我走了吧,我这有些银两,你们拿着好用。” 老人连声道谢,也不收拾什么,三人便出得屋来。老者受了打,身子不住颤抖,走了几步便咳嗽不已。 田子瞻伸手将老者背在身后,左手一托那女子后腰,向外奔去。 这镇子太小,虽必有里正主事,但一定惧怕候家势力,又或是狼狈为jiān。 田子瞻心想还是要将两人jiāo到京兆府尹手里才放心。但这镇子和京兆府的府址离必定遥远,事到如今,实是难办。再者那府尹位高职重,未必愿管这档子事。 田子瞻再一想,干脆费点事,捣了他候家大宅,釜底抽薪才是上策。 田子瞻道:“小娘子,我这就去候家,替你解决了他们,也好叫你放心,这些银两你先拿着,跟着你父这就离开吧,我带着你多有不便。” 那女子道:“洪七郎说哪里话,你救我父女,相助之恩哪里能忘,我先送我父出镇,安置好了以后,就回来迎你。” 田子瞻道:“这倒不用了,你不会武艺,我还要费心照顾你,我一个人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 那女子也知事实如此,只好道:“也好,我们便先走了,七郎不可勉强,他们人多势众,昨夜又有绿林强盗来贺喜庆祝。 这候家人不但和官府有勾结,和那杀人越货的强盗也有关联,昨日夜里他们喝酒之时,我便见过,都是些凶神恶煞般的人物。 这些人恶的很,杀起人来不眨眼的。” 田子瞻笑道:“没事,我不怕,我杀起人来也不眨眼。” 那女子脸上一红,道:“七郎和他们不同,他们只杀好人,穷人。七郎却是杀恶人,为百姓除害。” 田子瞻心想:“这女子已婚,又经此大难,见了我却似乎有些情愫夹杂,洪泽呀洪泽,下次再出来,就把脸挡上。” 那女子兀自道:“经了昨个一夜,我可知道了,这杀人的强盗,都是凶恶面孔,身上纹些龙凤虎豹的,有的还在耳朵上纹了道黑线,真是奇样,什么都有。” 田子瞻正要转身离开,听她这么一说,忙回头问道:“小娘子说什么?有哪些人耳上纹了黑线?” 那女子一愣,忙道:“哦,就是有那么几个男男女女的,有三四个吧,我当时太慌,记不清了。 他们耳朵上都纹着黑线,好像是条蛇,也不知是什么。七郎,你认识他们吗?” 田子瞻万没料到,在这个小镇子上能遇到黑顶娇龙帮中的人,不知是从秋还岭逃出来的,还是南面过来接应李承宗的。 田子瞻道:“也没什么,我不认识他们,只是听你说的,也有些好奇。这样,你从后面的小路走,越远越好。我这就去候家,如果我不是他们对手,逃走便了,你不用担心。” 那女子点头,道:“七郎一切小心为妙,候家就在隔条街,大门大户,一见便知。” 那女子扶着老父顺小路出了平香镇。 田子瞻戴了面纱,足下一顿,便上了民房,举目望去,果然有一处大宅,较之普通民宅那是辉煌气派了不知多少。 远远望去,院子里人丁众多,忙忙乱乱的正在进进出出,看样子是在找自己的下落。 再看时,几十人手持刀械,一涌而出,转了弯,直奔那女子家来。 田子瞻正好守株待兔,蹲在房上一动不动。 过不多久,那些人便到了门口。 领头是那张护院,周五不知哪里去了。 张护院身上已经上了yào,包扎妥当,但是满头青肿,极为不。 张护院在门上用力拍打,喝道:“狗贼,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们躲不了的,我带人来了。威镇关内道的贺大侠,堂堂七星门的掌门人。 你不是武功高吗,我看你能不能高过贺大侠,有本事别躲着,出来过两招。” 第十五章 平香镇3 张护院身后站着一人,身材高大,满脸的胡须,双眼有神,身上肌ròu虬结,手持两个钢胆。想来便是那所谓的贺大侠。 田子瞻对关内道的武林人物所知甚详,这姓贺的名叫健章,确是七星门的掌门人。 以前倒是没打过jiāo道,这七星门在北方武林中名头一般,平时也没听说过贺健章有什么厉害之处,却被这候家人请来坐镇。 难道贺健章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有关?不知道李承宗是不是也在这里。天元夫不叫我与他正面冲突,这里离东阳村不甚远,如果他真是在这,我就方便许多。 贺健章等的不耐烦,抢过来,道:“还拍什么,闯进去便了,这小子一定是怕了。” 说罢一脚踢开屋门,那屋门早已破旧,哪经得起一脚,门板被踢的飞起,撞入屋中。 这些人探头细看屋子里没人,倒也在意料之中。 张护院道:“贺大哥,小娘子一定是和这人跑了,我这就叫人出去搜。” 贺健章嘴解一撇,道:“遇到一个小白脸就怕成这样,平时总说自己武艺如何如何高强,真给候家丢人。” 张护院脸一红,想要抢白几句,似又不敢,忙叫手下人四下去搜捕。 田子瞻知那父女二人,身弱带病,必定走不远,要是被人追到可是不妥。 捡起房顶上的瓦,用力一捏,便成了碎片,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掷了下去。 那些家丁只觉得前额头顶上阵阵巨痛,痛叫起来,下面乱成了一团。 张护院头上也中了两块,打得额头肿起,其中一块还击在先前的伤处,更是疼的眼泪横流。 有人忙指着房上道:“房上有人,快看,房上有人,就是他扔的。” 贺健章将手中钢胆向田子瞻藏身处打去。 这一下风声劲急,显是有碎牌裂石的力道。 田子瞻轻伸双手便将两枚钢胆抄在手中。 贺健章抬头道:“道上的哪位朋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好叫贺某前去迎接。 这位朋友就这么藏着,好像不合江湖上的规矩吧。下来一见如何?” 田子瞻将青纱罩好,轻轻一跃,跳到地上,周围一群人立刻围了过来,却不敢靠近。 张护院道:“贺大哥,这就是那小子,他戴了青纱,我也认得他。” 贺健章不像张护院那么不知好歹,先前猜到人大概不在房里,才那么嚣张。 现在见了人了,又见对方接暗器的手法实是轻巧非常,心里便生了些许惧意。 再者,按江湖规矩,该走的礼节总得到位。以后再说话也不会失了情理。 田子瞻道:“贺兄此次到平香镇来所为何故?谅这穷乡僻壤,小小的镇店也装不下贺兄的身子。” 贺健章心中一喜,听这人说话倒也给面子,便道:“朋友客气了,这镇上候府家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他昨日新娶,也请我过来喝杯酒。 不知道朋友也来了,要不然也必定请朋友过去喝杯酒,这喜气总是沾一沾的。 但是今天朋友不讲江湖道义,出手伤人,我既然被人请来了,也不是只顾着吃饭喝酒的。 我看这样,只当给我个面子,把小娘子jiāo出来,咱们一起喝酒,一起吃ròu,还是好朋友,如何?” 贺健章本想将钢胆要回,武林中人失了武器甚是丢人,但一时又不得开口相求。 张护院在一旁见两人客气起来,心中暗急,转念一想,说不定是贺健章故做亲近,一会儿怕就是动手,这也算先礼后兵。 田子瞻道:“那小娘子我看上了,你回去跟你那个姓候的说,少爷看上的,就得让少爷带走,哪轮得到他。” 贺健章面显怒色,道:“朋友,我敬你是英雄好汉,可不是跟你在这耍着玩的,你要是出口不逊,我认识你,我的铁沙掌可不认识你。” 田子瞻想拖延时间,便道:“我练功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铁沙掌的功夫,以前倒也听过,但是传说只是传说,哪有那么厉害。贺兄若是会的,还不一掌将我拍了在这。” 贺健章心想:“这人原来都没见识过铁沙掌,看来功夫不怎么样。肯定是张护院功夫不济,才被打成这样。 这些看家护院的东西哪来的真本事,事到临头,还不是得叫我出马。哼哼,那些耳朵上纹黑线的家伙,昨日里好生看我不起,我向他们敬酒,居然不理不睬。 我这就叫他们也知道知道我姓贺的不是吃素的,待一会儿把这小子抓回去,扔在候大哥脚下,我也扬眉吐气一次。 这小子看来文文弱弱的,必定只会些花拳绣腿,我这一掌过去,还不将他骨头打折了。” 想到这里,贺健章将衣服在腰上一围,拱手道:“朋友,咱们这就过两手,请先道个万吧。” 田子瞻道:“你能打倒我,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 张护院在一旁道:“贺大侠,给他点厉害瞧瞧。” 贺健章双手一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掌心立即变黑,隐隐似有热气冒出。 贺健章飞身过来,举右掌拍田子瞻胸口,口中叫道:“看仔细了,这一招是迎宾有礼。” 这一掌也有七八的功力,掌未到,热气先至,手掌上筋ròu横努,巨大如盖。 田子瞻没练过黑砂掌,但知道这掌法是厉害,是外家功硬功中的一种。 练功时将双手浸在砂土中,下面点上火,将砂土烧热,要这双掌能耐得住热,也能耐得住粗石的摩擦。 初时先用细砂,功力提升后便用粗砂,再用碎石,最后用铁砂。土石中多含有金属,传热已快,但换上铁砂后,热量传递更快。 双掌在砂中chā入要先浅快后深慢,再渐渐变得深快。快的可以练掌面与砂石的摩擦,慢的可以练掌面对热气的忍耐。 练到最后,yù快则快,yù慢则慢,实是厉害。 田子瞻不与他正面为敌,将两枚钢胆放入怀中,头一偏,身子扭到一边。 贺健章虽一击未中,心中却窃喜,心想:“这小子只是轻身功夫和小巧功夫为长,这硬功他便不行,毕竟年轻还轻,只是取巧,哪来的真功夫。这下我赢定了。” 想到这身子也是一转,甩掌扣向田子瞻肩头。 田子瞻看准势头,在贺健章手腕上一点,只觉得对方掌力确实不弱。 贺健章手腕上微微一顿,力道全无,心中略感奇怪,也未多想,脚下一个探马桩的步子,便赶到了田子瞻身前,双掌挂风,合拍田子瞻面门。 一旁张护院喊道:“好,好铁砂掌。” 田子瞻心念一动,闪身到了张护院身后,这一掌便即拍空。 张护院忙扭身道:“你躲过来干什么,快过去打过。” 张护院身子扭过来,田子瞻笑着也腰腿轻摆,又闪在他身后。 张护院又向另一边转身,田子瞻仍旧躲在他身后。 张护院连扭了几次也没将田子瞻甩掉,便似粘在他身后一般。 贺健章,前几招没打中敌人,见对方躲的很是利索,不由得心里起急。 便即不管不顾跳过来猛拍猛打。 张护院平时见过贺健章练功,一掌可将木桩打断,知道他掌力厉害,怕的忙左躲右闪,口中直叫:“贺大哥,这是,哎呀,小心,这怎么说的,兄弟可挡不住,小心了,往右,在左边呢......” 田子瞻在张护院身后来回的跳动,那贺健章连打了五六掌都没打中,还险些打在张护院身上。 贺健章停手道:“你躲什么,不出来和我打,是不是怕了?” 话音刚落,田子瞻忽的从张护院身后闪出,右手高举探出,向下扣贺健章头顶。 贺健章叫一声“来的好”,举右掌上托,这一招正合他意,眼见得田子瞻只躲闪不迎敌,显是怕了自己掌力厉害。 呼的一声,这一掌使了八成力,啪的一声轻响,正托在田子瞻手心。 贺健章却只觉得这一下竟好像不受力一般,明明是打到了,却像是打在了水里。 田子瞻这时忽然将手向下一压,倏忽间抓住了贺健章的手腕,猛的向怀里拉扯。 贺健章只觉得对方力量也不甚大,自己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跌去。 贺健章忙用力回扯,田子瞻也不用另一只手,只将这手忽松忽紧的收放,见贺健章回拉,便送出力去。 贺健章这下用力过猛,后退了数步,赶忙拿马步站稳,怒喝一声,扑向田子瞻,再也不留情面,展开一路破天掌法,将田子瞻头胸背肩全罩在其中。 田子瞻左手背后,右手在贺健章的腕肘肩等关节处只恰当的一拍或是一点或是一抹,便将他如风雷般的进攻全部化解。 张护院好像看出些门道,这贺健章虽然打的热闹,但一掌一击都使不上力气,只像是对空气拳击一般。 第十六章 候家大宅1 斗了三十几个回合,贺健章头上见汗,一套破天掌法堪堪使完,已然气喘如牛。 他没练过内家功,一上来便是刚猛的路子,斗了这些回合,累的呼呼直喘。 张护院在后面大呼小叫,骂道:“小子,老是躲来躲去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上去和贺大侠对掌。难道你是狗养的不成,怕尽了天下英雄。” 田子瞻恼他说话难听,正巧贺健章一掌击来,这一掌运足了力气,声势虽猛,下盘却虚浮了。 田子瞻看准来势,忽的又向张护院身后一躲,张护院正在呼喝,眼前一花,不见了敌人人影,心中略感不妙。 贺健章一掌击出,也是不见了人影,一个收势不及,这一掌正击在张护院左臂之上。 张护院惨叫一声,咯咯声响过,上臂肱骨断为三截,一条胳膊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贺健章一时失手,心中却怪这张护院站的不是地方,也不顾念他疼痛,将张护院拨到一边,一招南海扬威,手掌自下而上,撞田子瞻小腹。 田子瞻见时机差不多了,轻轻一纵,抢到贺健章近前,右手向下一压,两人掌面相撞,“当”的一声金属音响过,贺健章痛呼一声,连连后退,一只右手再也抬不起来。 这一掌田子瞻用上了yīn劲,将贺健章的铁砂掌力用内力逼了回去。 贺健章不懂内力运用之法,只觉一股热气顺手臂逆回胸腹之间,胸口气塞,手臂酸麻,心都似乎停止了跳动。 贺健章很快的便感觉胸腹间剧烈疼痛,喊了一声痛,却再也发不出声来。 贺健章退后几步,扶着墙,面显紫色,左手在胸前微微抬起,护住门内,右手抖成一团,提也提不起来。 余人大哗,张护院见贺健章也不是对手,扶住左臂,强忍疼痛,拔腿便要跑。田子瞻抢过去站在张护院身前。 张护院明知不敌,还是本能的伸右手打去,心中怕到了极点,口中却慌张的骂道:“狗,狗贼”。 田子瞻不理他拳击,当胸一脚,正踢在张护院胸口。 张护院身子直飞出去,人尚在半空,便口吐鲜血,撞进了屋里。 余人四散奔逃,田子瞻将地上石子一一踢出,俱都打在这些家丁的背臀腿之上,几声哎哟过后,地上倒了二十几人。 其它人都跑的远了,田子瞻纵到贺健章面前,道:“贺兄,还有什么话说?” 贺健章点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田子瞻转回身,拉起地上的一名家丁,道:“你家里来的客人都有哪些?那些耳朵上有黑线的人是什么来路?” 那家丁后脑中了一块石头,伤的不轻,后脑肿起了好大一块,嗑嗑巴巴的道:“我,我,来的都是我家阿郎和郎君的朋友,你惹不起的。 有,有我们清水县的县令李明公,县丞肖明公,镇上的赵里正。就连京兆府周府尹也送来贺帖。 还有各路江湖上的好汉,有关内三雄,有清水寨的大寨主马向东,有神拳铁手何陆远。” 这家丁一路说下来,自觉得说出来几位有来头的大人物,便渐渐的有了底气,也不再嗑巴,说的竟顺畅起来。 田子瞻听这些人的名号,显是黑道上的人物,山贼、强盗。那叫马向东的自己还认识,前年办过他的案子,剿了他的山寨后,让他给跑了,没想到又到了清水寨重拾旧业,再立山头。 看来这平香镇归清水县管,若说这镇子的里正也来助势也就罢了。但清水县令、县丞和京兆府尹周云阳竟也为这姓候的添火培薪,实是过分。 田子瞻在这家丁颈上点了一指,这家丁只觉得头颈麻痒难当。 田子瞻道:“我问你那些耳上有黑纹的人是什么来路,快与我说来。” 那家丁道:“我哪里认识,都,都,总之,都是我家主人的朋友,你若是去了,保你没的命在。” 田子瞻见这些人怕成这个样子,嘴上却还是硬的很,足见平日横行惯了。 田子瞻不给他解穴,松手任他倒地,这家丁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哀号。 再回头看时,贺健章跑的没了踪影,其它人都爬到了一边。那张护院到这时还没爬出来,已经昏死在屋里。 田子瞻刚才下了重手,那一脚将张护院的胸骨踢断,连肋骨也断了三根,一口气没上来,便即昏死。 田子瞻心想这事情要速战速决,不愿在这里耽搁,先前看准了候家的大宅,便向那宅子跑去。 田子瞻身处之地离那候家不远,转过了两条街便是。 田子瞻来到这候家大院前一看,果然墙高门宽,足足占了半条街,气派非常。 这时宅门前已聚了数十人,为首一人是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高挑,背直腰挺,双目有神,一脸精悍之色。 他身前数人,其中一人正是贺健章,正向这人说着什么。这男子也不说话,只偶尔微微点头,神色甚是从容。 田子瞻向这边走来,人群中周五正巧抬头看见,这时他已除去了口中钢针,擦了些伤yào。 周五见田子瞻过来了,虽然面罩青纱,但显然就是其人。周五尽管口舌不利,却仍慌张的喊道:“二郎,那人来了,那人来了。” 那“二郎”闻言回头向田子瞻看了一眼。 贺健章也闻言回头看,一见果是其人,惊慌失措,不自主向人群靠了过去。 那“二郎”先前脸上还是一副严肃表情,这时见了田子瞻,立时满脸笑意,走过来拱手道:“想来是刚才的那位朋友了。在下候子中,这里先谢过了。” 说罢回手指着周五等人道:“我这些下人,不识好歹,狗眼看人低,因不认得朋友你,以致生了冲撞,多有得罪,在下实是过意不去。 我已教训了这些狗东西,先替朋友你出口气,一会儿等朋友心情好了,你说如何处置,我便如何处置,朋友你看如何?” 田子瞻心里微微一惊,知道这是江湖上笼络人心的高明手段。越是如此之人,越不易对付,作恶时也越是狠辣。 地方上这些有钱有势的恶人,相较那些小混混要见识的多,气度也自不同寻常。但这年轻人竟谦卑若斯,难怪势力造的这么大。 看他家里家丁在外面凶横霸道,这大户人家必定不是善人,这年轻人现在这么做,无外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不好惹,硬的不行,便来软的。 田子瞻尽管心里清楚,但举拳不打笑脸人,总不能抬手便打,多少要打些因头。 田子瞻道:“少爷今天出来游玩,偏偏遇到一群狗崽子乱咬人,也不知是哪个没教养的放出来的。 看的我手心痒痒,便代他们主人教训了他们一番。这顿拳头还打得轻了,少爷心里不过瘾,便跟过来接着教训他。 稍带着将他们主人也一并揪出来,像打狗一样暴打一顿,方能出我胸中一口恶气。 你是什么人,也出来乱叫吗?” 后面众人都是一阵喧闹,平时这候家少主,目空一切,不只在平香镇,即令是在清水县也是横着走,哪听过这种言语。 原以为这便能激得那年轻人发作,哪知年轻人居然一笑,道:“朋友说的太好了,这些狗东西我平日里没少教训他们,偏偏总出去给我惹事。 在下姓候,名子中,便是这候家的二少主,我父候照远便是此间主人。这些家奴平日都听我吩咐,想是我失了管教,以致得罪了朋友。 听说朋友已经替我教训了他们一顿,如此甚好,若是朋友不过瘾,这里凡是动过手的,你随便挑,挑出一个,我便拉出一个来,任朋友处置。 有谁敢说一句话,不用朋友动手,我便割了他的舌头。什么时候朋友打累了,什么时候我再请朋友喝酒。你看如何?” 田子瞻一时语塞,知道这人不易对付,便道:“都是些狗样的人,我还打什么?要不你去打?什么人教训什么人,要是我来打,岂不是我变成了狗?” 那年轻人低头一笑,道:“好,朋友说的出,我便做的到。听说朋友武艺高强,我这家丁几十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平时也练些武艺,只是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朋友虽然面罩青纱,但看样子还年轻的很。 这么年轻便有这么好武艺,实是难得,我看我再练个十年也及不上朋友一个小指头。 这些狗奴我自会责打,只是现在快晌午了,朋友可能还没用饭。我家在此,离的近便,如果朋友不嫌弃,便在我家用些便饭,也好叫我一尽地主之宜。” 第十六章 候家大宅2 田子瞻道:“那怎么行,我怎知你下没下dú。这些人你打不打,你要是不动手,我便亲自来。” 候子中脸上微显不悦之色,随即微笑如常,向周五一招手,道:“周五,你过来。” 周五在后面听得两人谈话,原以为少主对付得了,哪知对方竟一再不舍,非要打人不可。 这下见少主向自己招手,心里十二个不愿意,但不敢拖延,只得走一步拖一步的过来。 候子中一把抓过周五,在他脸上啪啪两个巴掌。这两下用力不轻,将周五打得口中鲜血直流。 候子中将周五掷在一边。周五本就口舌受伤,这下触动了伤口,疼的掩口直呼。 候子中道:“这周五平时便横行乡里,丢了我好大的脸面。今日得朋友替我教训于他,我也给他两下好的,以示惩戒。 这里这么多人,一一打便打不过来,再者平时也都对我家忠心,我做主人的也不能将责任都推在他们身上。 这样,朋友,他们得罪了你,我也有责难推,如果朋友还不出气的话,便打我一拳,踢我半脚。 只要留得我命在,一会儿还能和朋友一起喝酒。咱们便将前事一笔勾销,真正做个朋友如何?” 田子瞻心道:“这人不好对付,难怪县令县丞和京兆府尹都和他家有联络来往。我且应对着,看他下一步如何。” 田子瞻道:“候二郎这话说的好听,我听着顺耳。青天白日的,哪能说打你就打你,这顿打咱们哥俩先记着,下次再算。 不过那小娘子嘛,不瞒你说,我看已经看上了,这事倒不易办。” 候子中明知他胡说,分明是救人,哪来的什么相看之说,便道:“朋友太爱说笑了,这小娘子是我父的继室,原也还没过门。 她xìng子烈,今早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了,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兄台喜欢,尽管带走。只要不嫌弃是我家大人不要的,兄弟我自然无话可说,一百个答应。” 田子瞻暗道:“厉害。”便不再说话。 候子中身后众家丁都听出了话中之意,均面显得意之色。 候子中道:“朋友,咱们初次相次,我对朋友便一见如故,只是这朋友来朋友去的,太也见外,不知贵上下如何称呼? 也好叫兄弟对别人也有的可说,说某某人是我候子中的朋友,我这脸上也增光不是。” 田子瞻道:“我没什么大名,你就叫我洪七便是。” 候子中神情显得极为高兴,道:“原来阿兄是洪七郎,得日有空,我倒要见见你家众兄弟。 只是做兄弟的却只有一个哥哥。一会儿我便给洪兄引见。咱们大家在一起,也亲热亲热。 洪兄,小娘子不在,这婚事也就做罢了,但是酒席未散,咱们这就去喝酒,一醉方休。” 田子瞻本待不去,但既然来了,又被候子中用话僵住,看来不去是不成了。 田子瞻心道:“反正李承宗也无踪影,倒不如在这里打探打探,有那些黑顶娇龙帮的人在,我也好得知信息。 要是真碰到了李承宗,说不得,也只好打一架了。不对,我难道怕了他,怎么心里如此不安? 田子瞻哪田子瞻,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不过他的万相神功确是厉害,连信业都能完全抵挡。看来要想个法子对付这门邪术。” 田子瞻想到这里,便不再担心,甩开候子中大步走向门口。 候子中也不动怒,只跟在田子瞻身后,陪笑而行。 经过贺健章身边时,贺健章不自觉的向后退了退。 候子中道:“洪兄,想必你和这位贺大侠已经见过面了。贺大侠是我家常客,和我父以及我兄弟二人的jiāo情都是极好的。平日里我总要叫一声贺叔叔的。 只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赶来,就为喝一杯喜酒,一路上奔波劳苦,伤yīn耗气,我十分感动。也正为此,贺叔叔在手艺玩意上才略欠妥了一点。 兄弟不太懂功夫,听说刚才你二位切磋了一下,想来两位武艺都是高绝,一定是棋逢对手了。 只可惜兄弟不是当行人,不能点评一二,也不能和两位切磋,真是可惜。 但是江湖上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过,两位现在也是朋友了。我向两位道贺。 贺叔叔,这位洪兄是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以后还要请贺叔叔看在我的面上,对这位洪兄多多指教,也叫我们后辈都受益。” 其实这贺健章三天前就到了,说什么辛苦之类的,全是回护他面子。 两人刚才动手,贺健章一招也没递上去,这是几十个家丁都看见的,又何来的什么棋逢对手。 平时这候子中对这贺健章也不大理会的,知他武艺不行,心中颇有看不起之意。 但他做人光棍,这当口给足了贺健章面子,贺健章日后对他候家必定是惟命是从,至少欠了这好大一个人情。 贺健章听后面红如妆,只是支吾道:“哪里哪里,洪朋友武艺高强,佩服的紧,佩服的紧。” 一众家丁见二少主事情做的漂亮,将这人几句话就拴住了,也都将腰板直了起来。 田子瞻哪能不知其中厉害,心中暗暗提防。 田子瞻在先,候子中在侧,后面跟着众人,一行人进了大门,前面是一道影壁,高大耸立,这院子宽阔非常,数个仆人正在扫地,见二少主来了,纷纷行礼后便让在一旁。 绕过了影壁,里面是第一进的院子,已有十数人站在当间。 正中站着一人,身材矮小,服饰华丽,双手却奇大,显得和全身很不相配,双目有神,见众人进来,一转头便盯着田子瞻不放,似乎要将田子瞻看穿似的。 这人四周站着几个样貌奇特之人。 左边是一个道士,道袍脏的左一块油污,右一块泥渍,手中持一柄拂尘,两眼眯成一条缝,后背背一个革皮囊,也不知装的什么。 右边站着三个人,个头一般齐,相貌相若,都是魁梧大汉,面带凶相,想来必是那关内三雄。 再右边便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说老也不算太老,头发还是半白不花的,满面红光,左脸上一道刀疤。旁边几个小喽替他托着一把大刀。 这刀看起来能有七十来斤,论分量比得上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只是仍做为短柄使用。 这人田子瞻可认得,正是清水寨的寨主马向东,先前曾打过jiāo道。 田子瞻见他还是和当初一样,面显狠恶之色,盯住了自己,上下打量,似乎觉得眼熟。 这些人后面站着一人,满头卷发,肤色黑亮,赤着双臂,上面分别纹着一条青龙,左边那只头有双角,右边那只口吐赤珠。 看样子应该就是那神拳铁手何陆远了。这人双臂似乎蕴含无穷劲力,要溢出来一般,两手青筋凸显,骨节粗大,皮肤糙硬,显是外家功夫的高手,和那贺健章自不可同日而语。 再向后就是家丁奴仆了。 候子中引田子瞻到了那矮个子男子近前,道:“洪兄,这位便是家兄候子贤。从今天开始,咱们便是兄弟三人,多多亲热亲热。” 那候子贤道:“早听说洪兄武艺不弱,现下一见,果然是英明神武,虽然我没见识过洪兄的身手,但猜想来是不错的。” 这人说话声若钹铙,刺耳的很。 田子瞻看他兄弟二人,体态样貌全不想像,只五官倒还像些,心中自觉好笑。 心里想着,脸上便带出相来,虽罩着青纱,也能看出。 候子贤道:“洪兄为何发笑?” 田子瞻道:“我笑自管我笑,哪用你来管?我笑你兄弟俩长的不像,谁知是不是......” 他话没说完,众人都能听懂话中之意,明显是说两人并非亲兄弟,至于原因,必定是直指其父母,那些话说出来可就难听的很了。 候子贤哪能听不出来,双手握拳,正要发作,那候子中在一旁连使眼色,候子贤这才强压怒气。 田子瞻偷眼观瞧,候子贤手上戴上的扳指已被他捏断,这玉质坚硬,扳指又厚实,能被他一握即断,可见功夫深厚。 候子中假做不知,又一指旁边的道人,道:“洪兄,这位便是玄通zhēn rén,马道长,马zhēn rén,洪兄快来见过。” 田子瞻用眼睛搭了一搭,道:“不知道,没听说过。” 这道人也不恼怒,有气无力的道:“没听见过就没听见过,罢了,罢了。” 第十六章 候家大宅3 候子中打个哈哈,道:“马道长是我家常客,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气了。” 接着又介绍余人,那三个相貌相当的,果然便是关内三雄,现在也落了草,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他们是亲兄弟,大哥叫徐原宪,老二徐原真,老三徐原龙。三人大剌剌的把嘴一撇,也不正眼看田子瞻。 田子瞻只是一笑。到了这时候,田子瞻便顺其自然,也无心再挑刺寻衅,静等接下来的好戏。 介绍到马向东时,田子瞻笑道:“马老兄,多年不见,生意可好?” 候子中道:“原来两位还认识?这可真是一家人了,可见这江湖虽大,却大不过人的缘份,一会儿两位可得和我好好说说。” 马向东从田子瞻一进来,就看他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田子瞻又罩着青纱,一时间哪里认得出。 马向东听候子中说话,只得支吾几声,心想:“我应该见过眼前这人,只是想不起来了。” 只得道:“还相熟的,还相熟的,只是不常走动了。” 候子中又指着那赤着双臂的人,道:“好叫兄弟高兴,这位便是神拳铁手何大哥,何陆远。 论辈份,何大哥还是我兄长的师哥。何大哥的武艺没的说,再过不久,何大哥就要成为铁手门的掌门人了。” 田子瞻微有些吃惊,惊的倒不是别的,只是洞远司里调教孤儿练武以及各种技能的师傅里,就有铁手门的人在内。 这些师傅已受命于朝廷,不再管本门的事,分别教授洞远司内各人的艺业。荒原郑信业的拳脚功夫即是铁手门的一位老师傅教的。 田子瞻向何陆远一拱,道:“原来是何老师,请多多指教。”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早听说这人艺高胆大,言语强横,软硬不吃,便是来和候家作对的,哪知见了这何陆远后,竟破天荒的好言相对。 何陆远也是一愣,刚才听家奴报信,说是有人仗着武艺高强,打了候家众家丁,连张护院和贺大侠也打了。 何陆远本来心里存着助候家一臂力之心,暗自运气,准备和来人一战,哪知对方竟如此客气,一股火气跑的没了影,忙还礼道:“洪朋友客气了。” 田子瞻道:“何老师在武林中大名鼎鼎,在下早有耳闻,神拳铁手的功夫威镇关内,又有哪个不知道的。” 何陆远道:“都是道上的朋友赏脸,倒叫洪七郎笑话了。”说罢向关内三雄看了一眼。 武林中只对口头上东西极为在意,那三人号称关内三雄,田子瞻说何陆远威镇关内,虽是套辞,但不免惹得关内三雄不悦。 果然那三人都轻轻哼了一声。 候子中忙chā话道:“洪兄,里面酒菜早已准备好了,咱们这么多好朋友,一起进来喝杯酒,热闹热闹。” 田子瞻道:“如此甚好,我便打扰了,可有些过意不去。” 候子中拉住田子瞻手,往里便走,边走边道:“说哪里话来,从今而后,这就你洪兄的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请,请。” 众人鱼贯而入,里面又是一进院子,再过了两进院子,才是内厅。内厅里几个仆人正在打扫。却不见县令县丞等人,想是早走了。 候子中道:“快,快去准备酒菜。” 这些人答应一声,出了门外。 候家昨天置办酒席,本喝的杯盘狼藉,今早一闹,便将酒席撤了。候子中说什么酒席早已准备好,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田子瞻拉把椅子坐下,也不顾他人,四下打量这大厅。 候子中叫人重支起圆桌,又多拿来几把椅子,摆在圆桌四周,上好茶,叫众人落坐。 有仆人到候子中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候子中道:“也罢,贺大哥累了,就让他多休息休息吧。” 人们心知这贺健章没脸入席,找个借口躲了,也就都不再提。这候子中先前称贺健章为叔父,这会儿又叫回了贺大哥,大伙心里都有些好笑。 候子中道:“洪兄,咱们这就算朋友了,其它的事一概不论。小弟有一事不知,倒要请教。” 田子瞻道:“说罢。”神情又很是无礼。 候子中心中不快,只笑着低头咳了一声,道:“洪兄面带青纱,显是不愿见到,这个,不愿见到故人。 这里都是新朋友,洪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让我们一睹真面目?” 田子瞻见没有耳上纹黑线的人在场,便将面纱轻轻摘掉。 候子中高声道:“哎呀,原来洪兄相貌如此英俊,果然是人中龙凤。” 何陆远也附和了几句。 关内三雄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徐原龙道:“长得小白脸有什么用,只会招惹小娘们,只会到妓院嫖婊子,不一定有真功夫。哼哼,好笑啊好笑。” 候子贤哈哈大笑起来,道:“徐大哥真会讲笑话,这个笑话好听。” 候子中心中不快,暗道:“这徐原龙怎么如此不识大体,这是我候家,请你们来是当你们朋友。我阿兄也是的,我一个劲的结纳,你却来拆台。” 田子瞻道:“依这位徐大哥的意思,怎么才算是有真功夫呢?” 徐原龙正要说话,徐原宪抢道:“咱们都是粗人,不会拐弯,候二郎当你是朋友,我们是候家的客人,自然也当你是朋友。 但你却不够朋友,打伤候家这么多人,这笔帐怎么算?你大言炎炎,将我们都不放在眼里吗? 想来这位洪朋友有些手段,否则也不能这么张狂,不过天下尽有高人在,你一个人难道还能顶到了天上去。 看你的样子不过二十出头,能有什么真功夫,候二郎是识大体的人,不与你一般见识。 我们兄弟却不管这个,这里是候家,我们不与你口舌,等出了平香镇,倒要请救一二。” 田子瞻道:“是你们三个齐上呢,还是一个个的上?” 徐原真站起身来,怒道:“对付你还用得着一齐上,我一把就能捏碎你的脑袋。” 田子瞻正要答话,候子中沉声道:“徐二哥先别动怒,洪兄毕竟是我请来的。” 候子贤道:“徐兄弟先别说话,且听我二弟的。” 徐原真只得慢慢坐下来,不住的向田子瞻怒视。 忽然一旁的马向东指着田子瞻道:“我想起来了,是你,你是洪泽,你是朝廷的人。” 众人不知洪泽是谁,但一听是朝廷的人,都不免有些紧张。 江湖上黑白两道原不截然分,这里的众人又有哪个没做过违法乱纪的勾当。均以为田子瞻是来替朝廷探路的,大兵就在不远。 众人紧张一阵,见田子瞻不动声色,也即慢慢放松下来。 候子中道:“洪兄,你果真是朝廷的人。” 田子瞻点点头。 马向东道:“他是兵部的人,上次带兵围剿我的山寨,就有他在内。” 田子瞻道:“马老兄,多年不见,你可好啊?” 马向东本来不想与朝廷作对,上次元气大伤,虽说在江湖上摸爬上滚打惯了,但总是心存惧意。 今天情景不同往日,有众多自己人在场,胆气上便比先前硬了一些。 马向东道:“洪泽,想来今天你是拿我来的,不知宇空,宙远他们在哪里埋伏着,都一起叫出来吧。” 田子瞻道:“马老兄说哪里话来,你的案子已经结了,我今天到这里纯属意外,与马老兄无关。宇空和宙远都各自有事,你今天怕是见不到了。” 马向东听田子瞻这么说,虽不太相信,但也稍稍放心,心道:“要只是他一个人前来,我便不用怕他。 我这次带着几十名山上的弟兄,身手都还不赖。实在不行,便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手做了他,也省得以后麻烦。 嘿嘿,他只要是朝廷大军不到,我又怕他何来呀。这平香镇不过弹丸之地,要是有伏兵,早就察觉了。 洪泽呀洪泽,今天你既然来了,撞到了我的刀下,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了。 我只需查看情形势,这候家二少主也不是真心与他结jiāo,只要他不反对,待会便寻机对付洪泽。” 心念及此,便坐的稳了,眼望田子瞻,不再避讳。 候子中干咳两声道:“这也不碍事的,朝廷中的高手也都来自江湖,算起来也是同道。 我候家先前在关内做生意,与官府中诸位大人也多有联系,像我们清水县的县令李明公,县丞肖明公。和京兆府周府尹也相熟多年。” 第十七章 较量1 田子瞻听他如此说,显是知道自己身份后,有些底气不足。他家先前所做的生意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与这些朝廷中人结jiāo,所花的银钱还少得了吗。 看来这候家黑白两道都熟络,这家人就在京兆府辖下,洞远司怎么没听说过。 也难怪,候家人行为如此低调,手段稳狠,上下内外都打通了关系,他们在这小小的平香镇一呆,称王称霸,外界又哪里能知道。 田子瞻道:“候二郎,咱们也不用闹虚的了,小娘子的事情我既然遇上了,说不得,必得管一管。 这事你看怎么个说法吧,反正我现在是只有一个人,如果要动手,我便奉陪。” 候子中先前以为田子瞻是新出道的年轻高手,确有结纳之意,实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这么个厉害角色。 他候家处事虽张横跋扈,但却不是一味的用狠,在关系上处理的极为妥当,尤其这候家二少主,更擅此道。也正为此,候家才在平香镇站稳了脚跟,俨然当地的土皇帝。 候家虽身处平香镇这个小地方,但在京兆府各县都有生意,赌场、钱庄、酒店,不一而足,每年上下打点和联络江湖人所花的银子极多,但所赚的银子更是惊人。 近年来,候家又将触角伸到了华州、同州和凤翔府。候子中武艺平平,但却深通经商之道,于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习气并不如何看重。只觉得能赚来大把的银两才是首要的。 候家的生意一直是候子中打理,其父候照远的立世之道与候子中甚合,平日极为看重候子中,因此,候家二少主反而超过了其兄,在家中地位甚高。 适才知道了田子瞻的身份,他是朝廷中人,这倒也没什么,反而可以结jiāo,以利日后办事方便。只是不知他这次是否真的只是为了小娘子。 候子中道:“洪兄过虑了,我早已说过,这小娘子你要是相中,便即带走,我从现在开始,提都不提。” 田子瞻道:“这便好,如此说来,咱们便吃酒。” 众人说话间,酒菜早已端了上来,只是主人未动筷,众人又和田子瞻对话,便未食用。 候子中道:“各位,天已至午时,咱们便吃起酒来,不醉不归。洪兄,今天我给洪兄准备了二十年的老窖,咱们便斗斗酒如何?” 田子瞻道:“我只喝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 候子中当即命人去准备。 酒席上田子瞻谁也不理,只顾自己吃喝。 桌上和田子瞻吃相相同的,便只是那马道长了。 这马zhēn rén也不知俗家名字叫什么,从一上桌便不说话,只是低头,待上了菜,候子中夹了第一筷,他便闷头吃喝,够不着的地方便站起来夹。 马道长身上本来脏的可以,这一来,袖子、大襟、衣摆全染了菜汤酒汁。 旁边坐着何陆远,这人不擅言谈,和众人客气了几句,便只吃自己的。见马道长吃相难看,只好向旁躲了躲,不住摇头。 徐原真边吃边哼,斜眼看着田子瞻,嘀咕道:“打了便来,来了便吃,也真是好意思的紧。” 徐原真道:“二郎,现在既已是朋友了,也不用如此说。洪兄,我便代我家三兄弟敬你一杯。” 他正坐在田子瞻右侧,说罢举了一杯酒递到田子瞻眼前。 田子瞻见他杯中酒店不住的冒着气泡,知道这是用红砂掌的功夫将酒加热,显是向自己示威之意。 田子瞻将汾酒举起,道:“众位朋友都这么客气,我哪里还好意思不识抬举,我这便干了。” 徐原真道:“洪朋友,你这杯汾酒好是好,就是隔水温过没有酒的烈xìng,我们北方大好男儿,喝酒也喝些烈xìng的。我这个杯子还没沾过唇,杯中是烈酒,你便喝了如何?” 说罢将手中酒杯又递近了半尺,这酒杯一过来,田子瞻便觉得面前烘热,他也不示弱,伸手将徐原真的手抓住了。 徐原真不撒手,运了红砂掌的功夫,全注于手掌之上,只待田子瞻难耐,呼出痛来,便即撒手,好叫他难看。 除了候子中在场众人都是行家,知道徐原真在抻量这个洪泽。候子贤斜腿大叉的靠在椅背上,口中嚼着菜肴,脸上大是讥讽之色,也不叫破,但看两人暗中较量。 候子中看在眼里,虽不太懂武功,但也知是两人较量,心里也想看看这洪泽功力倒底如何,再作打算,也就低头装没看见。 徐家二兄弟自然是更关注,四只眼睛不错神的盯着两人的手。 何陆远虽低头吃饭,但也不时的侧头观看。 马向东以刀法见长,对内力掌法并不如何懂,但也盼徐原真能将这洪泽打伤,便不用自己出手了。等今天一过,回到了清水寨,还怕他洪泽作甚。 整个席上只有那马道长还在吃喝,口中吸吸有声,只怕是错过了酒菜,下辈子就吃不到了。 徐原真叫足了十成十的内力,哪知连运了几次劲力,不但没叫田子瞻呼痛,反到自己手掌觉得炙热难忍。 平时这热力向外散发,今天却不同,被田子瞻按住了手,热力便似遇到墙围,只向里聚。 不大一会儿,杯中酒已然蒸开,阵阵热气从杯上升起,气泡越来越多,偶尔的还发出吱的一声,便有小碎酒珠从杯中弹跳出来,溅到桌上。 马向东和徐家二兄弟先是得意,以为凭徐原真的红砂掌力,这洪泽长的一副小白脸样貌,哪有什么高深的内力,非要逞强接杯,必定震断他指骨,哪知事情反了过来,徐原真反被困住。 何陆远虽受田子瞻恭敬有加,心中舒坦,但毕竟是候家的jiāo情在先,此时心中也不自觉的希望徐原真能胜。 但候子贤和何陆远两人的功夫和眼光显是这些人里最高的,一见这两人一搭上手,便知道徐原真远不是对手。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这田子瞻又多了几分看重。估量着一会如要动手,自己必得多使几分力气,否则倒是不易取胜。 徐原真此时最想的就是扔掉手中酒杯,但被田子瞻扣住了手,另一只手又不便上来相助,只得咬牙硬撑。 又撑了片刻,徐原真再也忍受不住,左手上来格田子瞻手腕。田子瞻将手臂一拉,徐原真这一掌正格在自己右手上。 徐原真当下便手腕无力,但杯中酒却半滴也未洒出,显是被两人内力罩住了。 徐原宪心疼兄弟,他坐在田子瞻另一侧,眼见二弟无法取胜,便举筷道:“洪朋友,光喝酒哪里能行,这菜做的可口,便吃些吧。” 说着夹了一条牛ròu伸到田子瞻碗,似乎不经意的掉了,口中道:“哎哟,小心。” 徐原宪手腕一抖,筷子直奔田子瞻手肘便去,这一下正点向田子瞻小海穴,认穴奇准。 田子瞻忽的放手,手肘向下一沉,便将筷躲过,田子瞻手肘不停,抄起自己的筷子在半空中将徐原宪掉下的牛ròu轻轻挟住。 另一边徐原真赶忙扔下酒杯,酒杯落在桌上,里面的酒忽的没了内力罩笼,酒水四下崩散,溅了一个小圈。 徐原真再看手掌时,掌心和五指已然变的红肿非常,再也握不住了。 田子瞻这手功夫顿时让席上众人暗道一声好。 这牛ròu离田子瞻的碗不过数寸,田子瞻躲过徐原宪一筷后,动作不停,还能临时拿起筷子,将这牛ròu挟住,这份手劲、眼光、分寸都是上乘之技。 候子贤和何陆远的手心不由得见了汗,马向东的头上却满是汗水,知道今天这场面不易应付了。 徐原宪知道自己输了一筹,徐原龙的功夫更不及两位兄长,便不再出手,三兄弟只顾低头闷吃闷喝,不再说话。 候子中这才道:“洪兄,我候家大宅的汾酒如何,这桂花香气浓而不妖,聚而不沉,飘而不薄,确是好酒啊。” 田子瞻将酒在鼻子下一闻,一饮而尽,道:“比我在长安城里喝的好酒倒还差些。” 田子瞻提到长安汾酒,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李汝香。李汝香xìng格坚强生硬,少了些女子应有的温柔内和之气,但不知怎地,田子瞻总是对她不能忘记。 候子中心下已决心结纳,便道:“那是自然,洪兄生长在帝王这都,气象万千,酒必然也是好的。有机会,洪兄要请我也喝上一杯上等的汾酒,品一品桂花香。” 田子瞻不理他,自顾自喝酒吃菜。 那马道长忽然道:“南煎丸子怎么没了?” 候子中一愣,随口道:“哦,想来是做的可口,大家吃的多了些。我这便叫人去做,道长多多食用。” 第十七章 较量2 马道长道:“不必了,我吃这个即可。” 马道长起身去够一盘清蒸鸭,那菜离的远了些,马道长衣襟将徐原真的酒杯碰的倒了。 杯中虽无酒,徐原真却憋了一肚子火,不由得发作,道:“马老道,你将酒杯碰倒做什么?” 马道长不理,将一大盘清蒸鸭拿来,撕掉一只鸭腿便吃。 徐原真更是生气,伸手来抓马道长手腕。 候子中正要劝阻,哪知这一抓竟没抓住,马道长正巧又去够另一盘香煎豆腐,便将这一抓躲过。 徐原真又是一抓,抓马道长手肘。这马道长又正巧去拿后盘水磨鱼,这一抓便又没抓住。 徐原真连抓了三次,均被马道长有意无意的躲过。 众人大都看出来马道长并非巧合躲过,这人看似不修边幅,实则深藏不露。 徐原真了,站起来一拉马道长胳膊,喝道:“坐下。” 这一下用了真力,哪知连半寸也没拉动,马道长手里的酒杯仍然平稳如常,一滴酒也没洒出来。 那衣袖经这巨力一拉,却仍旧没断裂。众人再仔细看时,只见这衣袖凭空鼓dàng了起来,显是注入了内力。 马道长故作惊讶的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吃我的,你吃你的,我还抢了你的不成,我偏要吃,看你能耐我何。” 徐原真愣在当地,心中虽有些明白,但正在气头上,一把将酒杯捏碎,摔在地上,坐下来呼呼喘气。 候子中叫人换了一只新杯,也不提刚才的事,只是招呼大家吃饭喝酒。 候子中与这马道长关系并不十分密切,说是家里的常客倒是真事,只不过大都和候家主人,即自己父亲候照远来往,说是家里一门远房亲戚。 候子中是场面人,对马道长不失了礼数,但心里看不起他。偏这马道长总是凑趣,只要是有吃喝的场合,总有他在。 其他人都算是候家的门客,或是朋友,平时也总见到这马道长,只是很少说话,都打心里看不起他,以为只是个混吃喝的老道。 候子中问过父亲,候照远却不详说。适才见了马道长身手,知道又是一位高人,便不动声色,只作平常看待,心中却有了打算,留待日后有机会,再去找马道长多亲多近。 田子瞻见这马道长貌不惊人,但功力颇深,也留了心。 吃喝了一阵,候子中道:“洪兄,听马向东马兄说,你在朝中任职,不知是何等职务?既是在兵部中,又是兵部的哪一司?来日我到长安,也好去看望洪兄。” 田子瞻道:“我在兵部洞远司。” 候子中哦了一声,众人心也都哦了一声,均暗想:“这人还是不肯说实话,这兵部四司里,哪来的什么洞远司。” 候子中道:“想是我孤陋寡闻,原来兵部又新增了洞远司,有机会必定要去见识一二。” 田子瞻口嚼着菜,模糊的道:“没有问题,到时你就说找洪泽便了。” 候子中打个哈哈,坐下不再说话。 这餐酒候家这边的人吃的很不是味道,先是斗了一阵,不能说不精彩,但却输给了对方。后来又冒出个马老道在这里chā科打混,却又是位高人。 原本以为是一场打架的阵仗,到最后却弄成个坐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局面。要是打起来,无论谁输谁赢,都比这闷头吃饭要痛快的多了。 这之后大家便都各顾各的,大都低头闷声吃饭。这些人都是候家的常客,不过大都只是相识,相互有jiāo情的不多。 江湖人也不拘小节,往往赶上候家请客吃饭,便都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酒桌上也称兄道弟,但喝过酒便算,各回各处后很少再来往。 候家也只是结jiāo黑白两道上的朋友,以增助自家势力,大宅里常常迎来送往,至于客人们之间jiāo情如何,又哪里顾得上。 候子贤埋怨二弟做事太也仔细,何必谁都结jiāo,他武艺是好,可这么多人,难道便怕了他一个小白脸怎地。 他在朝中是有官职,可初次与人相识,人家又不肯赏脸,这个关系未必攀得上。 候子贤不住的向候子中瞪视,候子中只当是看不见。 偏有这马道长吃的呼呼噜噜,汤水四溅,两边之人不住躲闪。但又知他深藏不露,不便招惹。 众人各想心事,开始时候子中还招呼着,到后来也一个人低头吃饭。好大一个厅里,只听见吃饭喝酒的声音。 田子瞻心里好笑,自己本来是出来办公差,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打了几场,到现在却和地方的豪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来日回到司里和众同侪说起,必定惹人笑话,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归到卷宗里,田子瞻暗地摇头,再吃些饭也就饱了。 田子瞻将杯盘一推,道:“多谢候二郎赐饭赐酒,我还身有要事,这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走了。” 说罢起身便向外走。 候子中原意要留他多呆些时候,见他要走,忙起身相拦,道:“洪兄,你我一见如故,何必急着便走,哪有什么要紧的事。 来来来,我领你到我家大堂中去,我父正在后面练功,午时已过,想也是快练完了,这便去见见他老人家。” 田子瞻吃了一顿饭也没见有黑顶娇龙帮的人出现,便打算晚上来探听些秘密。经候子中这么一说,有些为难,实不愿意去见那个抢男霸女的候家主人。 马道长凑过来道:“洪兄,这酒你若不喝,便让了我吧。” 田子瞻道:“好说,好说,只是我喝过的残酒,让马zhēn rén喝了,未免不敬。” 马道长举杯长饮,道:“这有什么,这桌上的菜还不是大家一起吃,我脏老道一个,不嫌这个。” 说完又仰头一杯,回头看了田子瞻一眼,自言自语的道:“我老道以前也是体面干净的人,吃的是好菜,喝的是好酒,身边还有几个小娘子陪我。 现在不行了,落魄了,只得到各家混吃混喝,我倒是很想我以前的一个小娘子,但是她和别人跑了。洪兄,你猜那抢我娘子的人是谁?” 本来他说这笑话,余人必定哈哈一笑,也博酒席上一个欢快。但方才都看出这老道不是常人,这般邋遢说不定是故意为之,纯是做作之举,或是扰乱别人耳目,令他人不备。因此也就不觉得好笑,但都注意听着。 候子中不待田子瞻回话,便要将他拉到外间。 那马道长却道:“这人好不知耻,抢人家妻子。不过他的名字倒还好听,叫什么子瞻,好像是姓田,我也记不得了。 有机会一定把他的小娘子也抢来,这才叫公平。做人就像赌博,哪能总输,我总也得赢一回。” 说完看看田子瞻。 田子瞻道:“马道长是得道之士,这妻女之事,还挂念它做甚,不如看开些。” 两人相视而笑。 候子中听不懂两人所说什么,只当是马道长故意胡言乱语,而田子瞻随口作答。便拉着田子瞻出了大厅,直奔后堂。 一路上,候子中道:“我家大人也是学武的,我却不喜练武,因此家里的一切生意都由我来打理。 我家大人最喜武艺高强的青年才俊,洪兄若是去了,定会夸你如何如何。我在一旁听着可要妒嫉了。” 田子瞻笑笑,随他来到后堂。 这后堂布置更是奢华,摆满了古董,各种金器、玉器不一而足。 候子中问奴仆大人哪里去了,奴仆道:“阿郎正和几位朋友说话,过会儿便出来。” 候子中道:“洪兄在长安内高就,来日我必到长安去拜访,我候家在长安也开始设有一个赌坊,一座酒楼,还有两座这个,这个,风月场所。 日后洪兄觉得闷了,便去玩上两把,喝上几杯,全是小弟做东。只是这两家生意刚刚开始营业,生意还淡的很。 京城地面上龙蛇混杂,生意也是难做的紧,我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洪兄在长安地面上人头熟,场面宽,以后有求到洪兄的时候,还望洪兄多多相帮,可不要看小弟的笑话呀。 这生意就是个吃饭的路,天下的钱还不都是天下人的嘛。只要咱们兄弟能协手,天底下哪还有赚不来的钱。啊,哈哈哈。” 田子瞻心道:“瞧瞧,这就来了。” 田子瞻道:“今天实是唐突了,咱们打了这一场,我也伤了你家不少的家丁,候二郎还如此谦下,倒叫我于心不忍。” 候子中板着脸道:“洪兄说哪里话来,这岂不是见外了,从今以后,咱们不分彼此。俗说话不打不相识,这一打还打出个好朋友来,我怎么能不高兴。” 第十八章 齿蝶1 田子瞻心道:“凭此人的城府和手段,也难怪他候家到了如此程度,现在我俩说的热闹,这惩jiān除恶的事,我倒是管还是不管。” 田子瞻估算时间,那小娘子和他老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走了很远。 又一想,这候子中当着我的面如此客气,千答应万答应,不会去找那小娘子的麻烦,会不会背着我,暗地里去将人抓了。 田子瞻正想着自己的心事,从后面转出几个人来。 为首一个老者,满面红光,双眉弯弯,眼含笑意,头顶已经秃了,前额油光发亮。应该便是候家主人候照远。 这老者虽说是精神健旺,不过怎么看都有一股流气,和他两上儿子大不相同,年纪不轻,但一见便是酒色之徒。 后面几个人却让田子瞻一惊,这老者身后几个人,看样貌不认识,但耳上俱纹着黑线。穿着平常的服色,不过可以肯定便是那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 这些人既然耳有黑龙,便不是普通帮众。黑顶娇龙帮里大小人物,凡是有身份地位的,田子瞻大都见过,大部分已经战死或被擒。 这些人却从来未见,想必是南方总舵派来的接应。 据查明,黑顶娇龙帮里有七个大堂口,四个理事堂。能够耳上纹黑线的只有帮主,护法,堂主,副堂主,和其它重要人物。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十来个。可这老者身后便有五六人。 听高进元说过,这南方总舵的帮中硬手,李承宗并未安排他们担任堂主等职务,但都有自己的特殊技能,很不好惹。 田子瞻看这些人的相貌,也和中原人士没什么区别,并非红发绿眼,面涂彩色。 但田子瞻仍不敢放松,一开始便留上了神。 候子中道:“爹,我给你引见一位朋友,这是我新认识的洪兄,大号洪泽,我俩聊了半天了,又对饮了好几杯,他急着想见你老人家,我便带他来了。” 老者过来道:“便是这位少年吗?好,好,果然是一表人才。那周五、张环等人该打,打的好。张环不是骨头断了吗?好,断的好,且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你替我教训了他们这些狗东西,也省了我的力气,以后我会更加责打于他们。 小老儿贱名照远,比你年长了几岁,不过咱们江湖上的人物,都单论辈份,咱们之间同样是兄弟相称。 洪七郎如不嫌弃,便在我候家多呆几天,我好带洪七郎四处逛逛,这乡野小镇虽没有长安气派,但风景也别俱一番野味。 为兄我平时巳午两个时辰要练些简单的功法,为此刚才也没能陪洪兄弟喝杯酒,幸好我家这些客人平日也常来的,有我两个小儿陪伴,大家也不至于挑我的理。 大家也都是为了我才过来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大家都讲义气的很,听说我要续娶,便来给我道喜。 大多数朋友昨夜吃过酒席也就都各自散了,只这几位关系亲密些的才留了下来,再聚几日。 偏巧这小娘子今早跑了,也是该着,碰到了洪兄弟你,咱们这算多大的缘份。 那小娘子跑了也就跑了,实话实说,为兄我有好几房小妾,又怎会少她这一个。我这么说,洪七郎不会见怪吧。哈哈哈。” 田子瞻听候照远说话这意思,早有人将外面发生的事禀报于他。见这候照远的言谈作风,和那候子中颇为相像。 田子瞻心想:“他父子俩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堵的我一句话也说不来,这架还怎么打? 这些人的手段真是厉害,一刀一qiāng没费便将我制住了。若是信业在这,或是顾雅在这,一定不会吃他们这套,谈笑间便将们候家一把火烧了。” 田子瞻既见到了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他们身上来,对候家强横霸道,横行乡里的事情竟渐渐淡了。恍惚间竟觉得和这样的人jiāo往也无不可。 田子瞻心中暗叫惭愧,忙甩甩头,将这些不好的念头甩掉。 候照远指着黑顶娇龙帮的众人,道:“这些朋友也都是我候家的常客,今天特意来看看老夫的,他们都累了,这便要回去。我就不给你们一一介绍了。 来来来,洪七郎,你随我到里面去聊聊,咱们要好好的再喝一顿酒,听说你喜欢喝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田子瞻见那些帮众离去,便要找个托辞离开,以便随后跟去,却被候照远硬拉到了后院。 候照远在候子中耳边耳语几句,那候子中便说是前面还有客人要招呼,向田子瞻拱拱手,转身回去。 这后院假山,怪石堆成了数堆,院子偏西有一棵巨大的树木,能有三人合抱般粗,树叶宽大,放眼望去,一片金黄之色。 田子瞻先前在民房上向候宅张望之时,便见过这树,实是高大无比,仰头望去,足有四丈,田子瞻也叫不上名来。 候照远道:“七郎,我这后院装扮的如何呀?这些山石都是从岭南运过来的。钱倒不是问题,只是途中运输不易,倒让我伤透了脑筋。” 田子瞻听到岭南,心念一动。 候照远继续道:“我这后院水池里养了几条怪鱼,七郎有没有兴趣看看?” 田子瞻道:“是么?天底下能有什么怪鱼,我倒要看看。” 候照远领田子瞻到了一处池塘,那池塘宽阔无比,有半个院子大小,阳光照shè下,水面波纹不兴,呈碧绿颜色,似乎很深,水池浅处也不见有什么怪鱼,却隐隐闻到一股腥味。 候照远叫人拿来一块羊ròu,煎碎了扔到水里,不大会功夫,水面如开锅了一般,气泡不断。 田子瞻道:“怎样?” 候照远道:“七郎,我说了你必定不信,这羊ròu扔到了池子里,早被这些怪鱼吃了。” 田子瞻道:“这世上倒确是有吃ròu的鱼,我曾听人说起过,只是都在海中,且是体重身宽。 这小小的池塘里只养得河鱼,难道也有ròu食之鱼种?即便是有,也是吃些小鱼小虾之类的。从未听说有吃羊ròu的。” 候照远面有得色,道:“这鱼是我一个朋友从极东海滨帮我带来的,价格不菲呀,一条鱼便是二十两银子。 这鱼有个习xìng,若是同胞死了或伤了,便会被其它的鱼分而食之,毫不留情,那厮杀的场面不亚于两国jiāo战。” 田子瞻道:“这岂不是与狼无异?” 候照远一拍大腿,道:“七郎说的好,正是与狼无异。这地上的,草里的,天上的,水里的,哪怕是身上的虱子,虽都是畜牲小虫,但也都和人一样,总有个说了算的,总有个领头的,也总有争斗厮杀,就算是同类又如何?” 田子瞻笑笑,点头不语。 候照远侧目看田子瞻脸色,道:“听说七郎在兵部洞远司任职,我和你们钟尚书还算是相熟的,这些年常有走动,只是倒没听说过洞远司。 兵部四司里,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恕我直言,我倒是没听钟尚书提起过洞远司。” 田子瞻心想:“钟寿彰要是敢将这些事告诉外人,他是不想要脑袋了。 兵部对地面儿上的事情并不主管,你和钟寿彰结jiāo,想来也不是什么深jiāo,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与经营和治安无关,又能帮得了你多少。” 田子瞻道:“候兄言辞犀利,兄弟我也就说实话吧。我在外面和府上二郎所说只是托辞,大家素不相识,我又是寻衅而来,何必实说实说。 但现在既然候兄问起,我便直说,我原来确是兵部司下一个小官,品阶不过从六品。 现在却到了户部度支司下郎中手下任职。武艺是家传的,家父早年间也曾行走江湖。倒叫候兄见怪了。” 候照远心中大喜,这度支司主管税赋,若是结jiāo了,对自家的各大生意实是大有好处。 他说只是小官,可这官在有用,不在大小,小官管理具体事务,更便于行事。 就算没什么助益,像这样难惹的人,能叫他对候家的事不横加阻拦,也不失其意义。 想到这,候照远不禁暗赞儿子眼光独到,做事果断,这一次是将宝押的对了。 虽说眼前之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候照深信钱能通神,只要有时间,一切都不是问题。 只是对他职位调动之事还颇有疑问,两部所行事务毫不相干,如何便能顺利转调,只是这种事再也不便询问了。 这时候,候子中从前面过来,手中挂在一把短剑。 第十八章 齿蝶2 候子中道:“洪兄,咱们相识一场,我们穷舍陋宅也没什么送客之物。 洪兄今天路见不平,出手惩jiān,想必是清高之士,我若是以银钱相赠,洪兄必定不收,倒显得我俗气了。 因此我想,宝剑赠英雄,洪兄武艺高强,但身边缺一把好的兵器,岂不是美中不足。 我手上这把剑虽不是什么龙泉、鱼肠之类的上古神兵,但也是锋利非常,还请洪兄试试剑锋。” 田子瞻暗想:“我跟你喝酒聊天已很是不该,还要收你的礼物,岂不是跟你们同流合污。若是过后动手取你们xìng命,倒不好下手。好啊,好啊,这家人手段上乘,竟让我越陷越深。” 田子瞻道:“我平素空手,不用兵器,这剑我用着不习惯。” 自来送礼不收最是损人脸面,候子中城府虽深,也有些不悦,拿着剑一时愣住了。 候照远不说话,伸手将剑接过,哧的一声轻响,宝剑出鞘,却是一柄细长的宝剑,说是剑,比匕首也长不了多少。 这剑形态古朴,不足半臂长短,剑柄短小呈月牙形,上刻三足神鸟。 剑身青黑,却似透出血色,略呈下宽上窄,中间却有两处波浪状曲线凹凸。 剑锋隐隐含光,一点剑尖却略带圆润之意,在日光照映下闪着一点光亮,剑身偶尔偏转一个角度,便光亮大作。 田子瞻不禁多看了一眼。 候照远看在眼里,知道有戏,便道:“七郎,这剑是我在丹州时所得。 不瞒你说,我候家也是绿林道起家,当时做了笔没本钱的生意,劫了远来做官的一个官员。当时我一看这剑,其它的银钱珠宝便不放在眼里。 咱们练武之人哪有不爱宝刀宝剑的,这剑名叫羿日,取后羿shè九日之典。我早有耳闻,先前以为是个传说罢了,没想到见了真主,这才信了。” 说罢将剑递到田子瞻手里,道:“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郎,试试剑吧。” 田子瞻不好再推托,持剑在手,觉得份量不重,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立即变弯了下去,又迅速弹起,光亮柔和闪动,发出嗡嗡声,渐渐绝响,确实是好剑。 田子瞻心里好生为难,这把剑一收下,还怎么对付他候家。这家人为了笼络自己,还真舍得本钱,可见其厉害。 田子瞻入洞远司这么多年,历练经久,多历险境,心思也自沉稳镇定。但毕竟年轻,明知道受了这假意的拥抬,却还是一步步进入对方套中。平素虽潇洒自如,今天却这般窘迫,实是生平未有之事。 田子瞻再一想,我又何必执着,妈的,拿了就拿了,到时候,该杀人,少爷还是杀,难道能便宜了你。 田子瞻四下观看,院子旁有一处假山,被修成虎状,栩栩如生,那虎前爪抬起,张口探头,作势yù扑,形态凶猛非常。 田子瞻心想:“这是你叫我试的,也顺便给你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一剑将虎山挥去,嚓的一声轻响,便将虎爪削掉,田子瞻手臂回转,又一声轻响,将虎头也斩落。 那虎形假山顿时成了一块顽石。 这剑削物之后,剑身自然振动,发出悦耳清音。 田子瞻一不做,二不休,又是几下连挥,将虎身断为数截。院子里剑音不绝,久久方休。 候子中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候照远道:“好剑法,七郎不只拳脚高明,这剑法也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这剑不配你又配得了谁?谁又有资格用这把利器。人不称物,则物必伤主。” 田子瞻横过剑来仔细观看,剑身半点灰尘不沾,剑刃半点缺口不见,真是好剑。 田子瞻先是故意滥用宝剑,不存爱惜宝物之心,这时却心生爱意。 田子瞻将这剑又擦拭一番,装入剑鞘,老实不客气的收入怀中。 候照远向候子中道:“二郎,你去陪外面客人,我和七郎在后院详谈。”说罢使个眼色。 父子二人处世想法相同,平日里最有默契,一使这眼色,候子中便知这剑送的值,虽不明其中细情,但父亲做事比自己老道,料不会错。 候子中向田子瞻暂别。 候照远继续协田子瞻观鱼。 候照远道:“七郎,你可知这怪鱼还有什么好玩的名堂?” 田子瞻道:“正要请教。” 候照远道:“这鱼名叫齿蝶,原是海鱼,但到了内陆,却也能在存活。 听我的朋友说,这鱼是古鱼,女娲造人之时,这鬼东西便存活于世了。 这鱼先是吃海草和虫豸,后来沧海桑田,没了东西吃,这家伙一发狠,便吃起同类来。 再到后来,嘴里长出了牙,就连其它的鱼也吃了。鲸鱼大不大,却也叫他们一拥而上,分而食之,只剩一副白骨。 因此海里的鱼看见了它,便跑得远远的。就连鲨鱼见了他们,也是无法可想,只得远远的避开。 可偏偏这东西游的极快,只要是盯上了,就别想跑。所到之处,白骨累累。 书上说,‘盘古开天,天升地降,地为浊,其浊中之浊者混泥而居,名曰费。 又夸父逐日,死,掷杖于地,化为林,其树生果,名曲实,其果腐而有籽,名曰信。信与费合而化,入天化为雷鸟,入水化为齿蝶。’便是这东西了。 后来共工头撞不周山,女娲补天之时,这齿蝶还活在水里。七郎你说这东西古不古。” 田子瞻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早年读书很少读这种奇异神怪的书,听起来倒也新鲜。 田子瞻道:“这鱼既然能长久存留,必是有独到的生存技能,就是不知样子如何?” 候照远又命人取来一只活鸡,拴在绳上,另一端用木杆拴住,道:“七郎,这便让你瞧瞧。” 说罢将鸡掷入池中,另一边握住木杆不放。 这鸡被缚住了双腿扔入池中,双翅却不住扇动,水面顿时又如烧沸了一般,忽然这鸡大叫起来,双翅振的更劲。 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来攻,咬住鸡身不放。水面上下起伏,水珠四溅。瞬时间,水上一片血红,鸡叫的更加惨烈。 候照远斜眼向田子瞻看看,将手中木杆提起,那鸡的双翅已被咬断,落入水中,鸡毛散了一片。 再看时,鸡的身上咬住了四五只手指般长的小鱼,这些鱼头大身小,身子呈银灰色,尾巴有两片,两只巨大的圆眼,凶光毕现,口中生满了小齿,咬住了鸡身便即不放。 鸡离了水面,水中又蹦出五六条鱼来,有大有小,但都一般模样。鱼离水面之后,纷纷向鸡咬去。 这时再看水面,四处波状起伏,斑斑点点,一个点便是一条鱼,怕不有四五百条,都向这边聚来。 鸡又叫了几声,便再也不叫,只剩下一副惨白带血的骨架。又咬了数次,关节间筋膜俱被咬断,绳子也被咬断,骨架散落水中。 水中又乱了一会儿,便即安静,水面渐渐平稳,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有鸡毛在水面漂浮,后来也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浮上来。 候照远收回了木杆,脸上尽是满足神情,似乎并未过瘾,又命人牵来一只大狗。 这狗个头有小虎般大小,肌ròu饱满,前爪踞地,口中涎沫滴下,目光凶恶,盯着田子瞻不住的低吠。 候照远喝道:“畜牲,叫些什么?这便让你去尝尝鲜。” 说罢抢过去一把按在狗的脖颈上,那狗认得主人,不敢多动,被候照远拎起来,远远扔入池中。 狗通水xìng,入水后翻身游水,哪知四周怪鱼如箭般游来,顿时将这狗围住。 怪鱼接连不断的扑来,大狗连声惨叫,没叫几声便沉入水中,叫声隔着水传来,沉闷异常。 水面一片鲜红,狗叫声不久便即消失,只剩下怪鱼啃食狗身的吱吱声,听起来无比刺耳。 又是一副骨架在水中浮浮沉沉,四周未吃到ròu的鱼游过来,不住的在骨架上撕咬,声音传来,听得人心肺奇痒。 田子瞻任此职司,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对这种事情颇不以为然,转头见候照远神色坦然,似乎微醉一般,满面红光,显是极为享受。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如何?这齿蝶可是厉害无比?” 田子瞻心中极为不屑,冷冷的道:“人兽相同,这齿蝶固然厉害,可有的人确比这鱼还要厉害。” 候照远听了只装不明白,借势搭腔,道:“说的不错,人也有强弱高低之分,就像这齿蝶一样。 但是这鱼虽厉害,却终究是水中虫豸,这天底下虽有凶兽猛禽,却哪里是人的对手。 七郎,你看这鱼凶狠,我却偏叫他吃我的苦。你来看。” 第十八章 齿蝶3 田子瞻心想他又要做什么。 只见候照远将手指咬破,在木杆一端涂上鲜血,将木杆chā入水中,立时有数条怪鱼游过来,咬住木杆不放。 其余怪鱼在木杆周围不得上口,便半浮出水面向池边两人张嘴示齿,情状极为恐怖。 候照远将木杆猛的收起,上面四五条鱼并不松口,便被一同带到地上来。 候照远木杆一振,怪鱼全被甩下来,数了数共有五条,木杆上却也被咬出了不少的深痕。。 怪鱼到了地上不住翻滚蹦跳,这鱼在空气中尚能坚持些许时间,但鱼终究不能呼吸,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即不动。鱼无眼睑,死后不能闭眼,这几条死鱼瞪着巨眼,仍像未死一样。 候照远道:“七郎,你看看这鱼齿利是不利。” 田子瞻俯身细看,那鱼平平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田子瞻用手指在鱼身上按了按,哪知这鱼忽的弹地翻起,张口咬向田子瞻手指。 田子瞻这下吃了一惊,忙将手回撤,手指尖似已感到鱼齿之利,鱼口之中竟还有热气冒出,适才若是慢一慢,便已咬中。 候照远在一旁哈哈笑道:“七郎,我这可冤了你了,这鱼在陆地上也要好长一阵才能真死,我初次应对之时,也被它骗了,险些被这东西咬中。哈哈哈,七郎果然好身手。” 田子瞻心中不由得恼怒,暗道:“这恶霸原来在消遣我。” 这鱼虽然弹的快,其实也咬不到田子瞻,只是出其不意,似死未死,田子瞻实是没有防备。 田子瞻向后退了半步,这鱼掉在地上,弹跳了几下,不再动了。忽然怪鱼又蹦跳起来,扑向田子瞻,一口咬向了田子瞻右脚。 这下哪里还咬得到,田子瞻微一退脚,任它咬住了鞋尖,分寸掌握的极好,没有伤到皮ròu。 田子瞻本想抬脚将怪鱼踩死,心念一动,抬起腿来伸食中二指将鱼身牢牢夹住,微用力一址,竟未扯动。 田子瞻潜运内力,振动鱼身,那怪鱼吃受不住,身体左右扭动,却不张口。 田子瞻将鱼身上下捏住,再用力一捏,这鱼便吃受不住了,张了嘴,双眼瞪的更突出。 田子瞻看这鱼的牙齿确是十分锋利,满口的牙足有二十来颗,腥气冲鼻。用力捏住了其中两三颗,向外一扳,牙齿却牢固的很,手下感觉坚硬,强如铁石。 这鱼口齿疼痛,奋力一冲,又要咬田子瞻面门。田子瞻看它两只大眼不错神的瞪视自已,心中厌恶,用力一捏,将鱼身捏扁,连带脊骨肋骨全部断折。 这鱼扭了几下,也就不再动了,血渍渗出,双眼无神,这次是真的死了。 田子瞻将死鱼抛下,道:“候兄,这鱼不祥,剩下的还是放生了吧。留在家又有何用。” 候照远道:“这鱼既然不祥,便不必放它。它凶狠,我便比它还要狠恶,还要残忍。 七郎,为兄我平日除了练些武艺,照顾一下生意,最大的乐趣便是与这怪鱼相斗,想尽各种办法折磨于它。 偏偏这鱼xìngyín喜jiāo,繁殖力很强,杀死二、三百条,只过不了几天,便又生出来许多,真是杀之不尽,杀之不绝。 听我朋友说,如果这鱼中或雌或雄全部死尽,那么过不了几日,余下的鱼中,便会若干条变为异xìng之体,再图生息之道。” 田子瞻道:“还有此事?雌雄变体我倒是头回听说。” 候照远道:“我分不出雌雄,也没试过,想来应该是可以的。七郎你刚才说养这鱼何用,言下之意,似乎对我养这鱼不以为然。 七郎,这天下人都有个乐趣、爱好。读书人秋冬还带把扇子,练武人房间还挂着刀剑。 这富家大户便养些凶狗恶犬,以壮门面。山野猎户便在墙上挂些狮头熊首,肩上站只利嘴鹰雕。 呵呵,为兄便喜欢这好勇斗狠,残忍惨绝之物。这鱼正合了为兄的胃口,就算是喂牛ròu羊ròu,也值得。 二两银子一条,当初我便买了二百条。现在繁殖到满池都是,为兄还是赚到了。 这鱼有多狠,可我平时最喜欢变着法的折磨它们。你再看看这几条,它们在陆地上呆的时间一长,便不再装死,张口裂腮,想要呼吸,却是不能。 这鱼眼此时最大,有时还能bào裂,溅出来的ròu汁水浆能喷到老远。” 说罢用手指着地上那几条怪鱼。 两人说话时候已不短,这鱼忍受不住,再也不能装死,俱都不住的挣扎,拼命换气,却是不能。 鱼腹一缩一鼓,鱼眼越努越胀,到后来陆续的鱼眼bào裂,果真喷出汁液,最远的可喷出丈许,有一只连腹部也胀破,鱼肠流了一地。 几只鱼便再也不动。池中活鱼大概闻到了腥味,在池边聚了好多条,都浮出水面,争相上涌,似乎便能吃到ròu一般。 田子瞻对这鱼印象不佳,对候照远更是感到心中泛恶,暗道:“这人如此癫狂德行,偏喜好这些古怪无聊、恶劣破败的事物,看来对镇里百姓也必是残忍跋扈。 初见他时,还以为只是豪强恶霸,凶狠一些而已。现在一见,此人必大有心病,对事对物对人都无常人心态。再等个机会,我必要除了他。” 田子瞻不愿再看下去,便要离开。候照远却兀自不满足,道:“七郎,你左右也是无事,便陪为兄多呆一会儿,我给看几个好玩的。” 田子瞻道:“我确实身有要事,这便不陪了。” 候照远道:“哪来的事啊,便在我家呆着,多呆一个时辰也是好的,到了晚饭时分,便在我家用些便饭。 你的马我已叫人从郑老头儿的小店牵来了,这马我看了,不是什么上等良马。 明日一早我叫人驾车送你回长安,顺便给七郎准备一匹宝马良驹。” 田子瞻从长安方向向南走,还回什么长安,可这事又不能和候照远多说。 候照远又道:“七郎,你可知我用些什么法儿来对付这些齿蝶?” 田子瞻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声。 候照远接着道:“这鱼贪吃成xìng,我开始时便逆着它的xìng子来,几天不给它们喂食。 这些家伙饿的极了,便互相咬斗,吃自己的同类。一条鱼被咬的出了血,血腥立刻将周围鱼引过来,将之咬死吃掉。 后来见争斗惨烈,看的虽然过瘾,但怕鱼都死光了,再弄到很困难,便喂它们些菜果。 哪知这些鱼却不吃,我心里和它他斗气,不吃便不吃,非要吃ròu,我偏不顺着它们的xìng。 到得后来,这帮家伙还是将蔬菜水果吃个干净。我又喂它们酱、醋、菜油和胡椒,照样吃个干净。 七郎,你看这池子里是死水,并无新水来源,可是却不臭,那是为何呀? 不错,正是这鱼饿极了,将一概腐败变质的秽物、苔藓、浮游小虫俱都吞食掉。因此这池塘才不用我来打理,只要饿它们几天,就又干干净净的了。 它们不但互食同类,也能忍辛吞苦,食粪尝胆,忍人所不能忍,虽是鱼类,却不输于人中枭雄。因此为兄是很佩服的。” 候照远说到此处,得意之情再也压制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田子瞻知这人凶恶成xìng,狂暴非常,但于它所说的话,却也有所赞同。 候照远道:“不过天下这等xìng情的物事,不能全顺着它们的xìng儿来。我有时饿了它们几天,便有池上挂一只鸡兔之类的活物,却不放入池中。 这些鱼饿的双眼冒光,聚在活物下面,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住的跳跃,却够不到,那份xìng急心焦的样子,我在池边看了,大呼过瘾。 如此这般,挂了两三天,这些鱼仍聚在下面不散,从白天到黑夜不住的跃起探试。 到后来竟跃的比以前更高了,原先够不到,这下便够到了,只是一口咬住不便松口,若是松了,便又落入水中。 这样一来,每跃一次,便只能咬得一口,血从活物身上流下,滴入水中,更引这帮馋鬼心急如焚。 这活物挂了多日,也未进食,早已奄奄一息,经这一咬,连即惊醒,抖动挣扎,血便流的更多。 于是这些齿蝶纷纷跃起,你一口,我一口,终将活物皮ròu全都吃掉,有时跃的高了,连绳子也咬断了,骨架掉在水中,一样的被咬碎吞掉。 我连试了几天,看的兴起,下次再用此法时,便隔一段时间将活物吊的高些,让这些家伙努力进取之后,却无所得。 第十八章 齿蝶4 最后惹得这些东西在池中不住的游动,池水混的一片灰绿之色,整日整夜不能止歇。我才发现,这齿蝶饿的极了,能发出蜂鸣般的声音来。 我朋友说那不是鱼的咽喉所发,而是鱼腹振动的声音,我猜是恶极了,肚子向主人示威了。哈哈哈哈。” 候照远说的兴高采烈,口中唾沫横飞。 田子瞻听他再三提到那个朋友,忍不住问了一句:“候兄,你那位朋友怎么称呼?” 候照远道:“哦,我说与你听,我那朋友也是一个帮派中人物,年纪轻轻便位居堂主。 你与他也不相识,他姓马,日后见了我与你引见。我和马堂主结jiāo之后,我在华州、凤翔府和同州的生意便没再受他帮派的‘探望’。” 所谓‘探望’便是指黑道人物去骚扰人家生意,伸手要些钱财的意思。 田子瞻听他一说,自然便想起了马安科,虽不十分确定,但十有八九没错。 田子瞻本待要走,这一下便不急了,这候家与黑顶娇龙帮的人多有联系,李承宗若是没有逃远,说不定就在左近。 听候照远说话的口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和黑顶娇龙帮的关系,先前那些耳有黑纹的人与自己也不相熟。 只是在外间席上已被马向东等人知道了自己大概的身份,若是他们之间有所沟通,自己孤身一人,又在他们地盘上,可别要落入别人网中。 田子瞻随口应和两句,说些“希望日后帮我引见”、“定要和这位朋友多亲热亲热”之类的客套话。 两人又聊了半晌,已近申酉之jiāo。 候照远有意无意的问了问田子瞻在长安城的情况,田子便说些刑部、户部的大小官员的名号事迹,随口应对。 又问了田子瞻办公所在,家住哪里,田子瞻便说了个户部小官的公私处所。 候照远在心中将识得的长安城内的官员和田子瞻所说一一对照,见他大致说的不错,心中便更确信了。 候照远父子做事一向以大应小,再以小生大。常说舍不得本钱,便不能赚大钱。 因此了解了田子瞻言行之后,觉得这人年纪虽轻,却有惊人的艺业。又见他气宇轩昂,必不是一般人众,若能结jiāo,日后必定有用。 父子俩这才尽力攀附,不惜本钱。虽说是初次相识,但这父子两人做事果决,借势用势,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候家父子对凡是有利用价值之人,都尽力结jiāo,绝不爱惜钱财。更何况这钱财今日出手了,过得三五个月,便会有所回报,而且更高于付出。 即便有些人只吃不吐,却也只是少数,粗拿粗放,哪能顾得了这少数几人,只要最后赚的比拿的多也就是了。 大多数有头有脸儿的官员和江湖上的豪客,都重场面,遇到候家有循私之事相求,一般不会推脱,一定尽心尽力去办。 如果是喝酒作乐,聚众殴斗,欺压良善之事,更是只向前不向后,趋之若鹜。 候照远道:“七郎,我与你一见如故,虽说年纪上差着些,但咱们是忘年之jiāo。 无论你有什么要紧事,今天也不走了,就住在为兄家里。咱们晚饭不吃别的,为兄为你整治些特殊的下酒菜。” 田子瞻故作为难的道:“我确是身有要事,不过候兄既然话已出口,我也只好留下来了,多有打扰,甚是不安。”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安不安的,候家大宅任你来去。” 候照远命令人准备铁架、炭火,钩叉之类的器具,候府奴仆四下里忙开了。 田子以为候照远要做些烤ròu之类的野味,哪知候照远叫来铁叉铁钩,竟是要在池中叉鱼。 候照远叫人拿来鸡兔各一只,小鱼一盆,又拿来一盒东西,盖着盖子,却不知里面是什么。 候照远先将鸡捏死撕裂随手扔到池里。池水翻花,血水泛溢,顷刻间便血ròu全无。 候照远在铁叉上涂满鲜血,在鱼群聚集处也不仔细观看,任意一chā一收,每两三叉便能有一条怪鱼被刺中。 候照远向怪鱼口中灌些菜油,又塞了些菜蔬,便放铁架上,生了火烤将起来。 怪鱼尚自未死,不住的扭动。菜油从身体漏洞处流出,滴在火上,滋的一声冒起一阵青烟。 候照远道:“这鱼没有鱼鳞,肠鱼腮也都不用摘去,烤来吃也美味的紧。” 田子瞻几yù作呕,只得强忍住微笑看着。烤鱼本来没什么,只是齿蝶这般怪法,烤来吃了,总是心中泛恶,不能受用。 再者这鱼凶悍无比,而候照远却生生拿它们烤来吃了,这般以暴制暴,以狠斗狠的作法,不知怎地,反而让田子瞻对这齿蝶颇有些同情。 候照远又在铁钩上chā些小鱼,探入池中,立刻有无数条怪鱼争相扑上来,咬住小鱼。 这铁钩是特殊设计而成,顶端生满了倒刺,怪鱼一经咬住,便不能松脱。 候照远极为享受,慢悠悠将铁钩收回,斗的放入火中。 炭火立刻嗤嗤作响,齿蝶在火中嗡嗡作声,不住颤动,先是双眼破裂,汁液流出,很快的便即凝结。 随即肚肠出,也很快凝结。再烤一会儿,鱼身渐渐变的发黄了。 情景虽怪,空气中却飘出阵阵清香。 候照远道:“七郎,这鱼虽不善,但烤来吃了甚至是美味。我曾试过多种做法,清蒸,红烧,糖醋,均不及这烤来吃了最香。 这般烤法不用加任何作料,也不用看着火候。因为齿蝶的ròu坚韧无比,烤的时间短了不易咬动。 但若是时候长久,未但ròu质不老,反而变的松软可口,烤的再久些也无关紧要,不容易糊的。” 候照远又钩了些齿蝶上来,这次不放在火上烤,而是放入盆中。 齿蝶入了水,虽然身上有伤,仍是凶悍无比,在盆中来回的游动,鲜血四溢。 这些鱼见了血腥,便相互撕咬,盆中水溅起老高,不住的有鱼被同类咬死。 有的鱼一跳而出,跃出盆外,候照远搬来块石头压在鱼身上,那怪鱼翻动身体要将石头翻倒,却哪里翻的动。 候照远道:“这狗杀才自己作死,要是在盆里还可以和别的鱼拼一下。 到了外面,就由不得它了,我候阎王指掌生杀大权,要它活便活,要它死便死。 就这块石头也是一座五指山,它再厉害还能翻出来吗?” 说罢又在石头上加了一块石头,那怪鱼勉力挣扎,更是翻转不动。 田子瞻听候照远如此说,初时以为是在说给自己听。转念一想,八成是这人狂xìng发作,不由自主的说了些心里话。 可见他平日狂横成xìng到了何种程度,一经外事引逗催发,便不再修饰言行,说出了心里的恶念。 田子瞻不想多言多语,便任候照远胡说胡做,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候照远道:“七郎,吃这齿蝶为兄发现个特点,它吃不同的食物,所生的ròu味便不一样。 以我之经验,吃鸡则极鲜,吃蛋则臭,吃鱼则略腥,吃兔则ròu更松软,吃狗则ròu丝有韧xìng,吃蛇则苦,吃些小虫、苔藓、果蔬则ròu味平平。 七郎,你可知吃什么ròu味最佳?” 田子瞻隐约想到些什么,随口应道:“什么?” 候照远道:“便是那人ròu。” 田子瞻本已想到这点,便听他亲口说出还是一惊。 候照远见田子瞻吃惊的样子,哈哈大笑,道:“上个月,平香镇那个卖酒的龙老汉为了给他婆娘治病,前前后后欠了我二十两银子没还,我儿便去向他索要。 这狗贼说是手头没钱,再拖些时日卖了酒再还我,他那破酒又有谁能去买,等到他还时,我怕都入了棺材。 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仪是事,他还不起也还罢了,居然拿这种话来哄骗于我。 我便亲自去他家要帐,说实话,七郎,为兄年过六旬,对这女色之道却甚是痴心。 我见她家小娘子长的倒还不错,便说用人来抵债,这老东西不但不肯,居然对我破口大骂。 我儿在一旁看不过去,便教训了几拳,他那老骨头哪受得了,爬在床上养了一个月方能下地。 后来他到县上去告我,说我抢男霸女,行凶伤人,还逼死人命。李县令是我至jiāo,哪里能听他放屁胡言,便将他乱棍打出。 这老儿不知死活,跑到我家门口大骂,我便对他说要我认罪也可,便到我家后院来商讨一二。 第十八章 齿蝶5 这老儿害怕,却死要脸皮,硬撑着门面,真的和我到了后院。我一时杀心大起,一脚将他踢下鱼池。 他猜怎么着,他这一下去,齿蝶比平常都欢畅,吃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这老儿吃了个干干净净,连肝心肺肾肠脑膀胱全都吃了。只剩下破衣服在水里漂着,骨头在水里沉着。 当天晚上我再吃这齿蝶,只觉得这味道鲜美无比。那龙老头当时寡居一人,一无妻子,二无子女,这没了苦主,我还管他作甚。 这老儿死前挣扎,还弄死了我十几条齿蝶,这一条便是二两银子,十几条算下来,这龙老儿还赚了些银子去,真是便宜了他。 老贼骨头是硬的,齿蝶啃咬不动。但我饿了它们几天,它们耐不住了,便来啃这骨头。 啃了三天,每天晚上我在前室都能听见咯吱咯吱作响。七郎,你说有没有趣,好不好玩?” 田子瞻在一旁听到一半,便将手握的紧紧的,指甲直yù刺到ròu里,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怒气冲顶,头发直yù根根立起,恨不得立时起身将这恶人一掌击毙,掏出他的心肝来一脚踩碎。 先前知他凶恶,却原来残忍到这种程度,这种人不杀,哪还来的天理。 虽说自己职司特殊,平日刺杀朝廷指令的人众也所在不少,对杀人之事原本不往心里去。 且这些人中,虽有个别罪不至死,但大都事出有因。 可这恶人草菅人命,手段残忍,提起来时竟像是说书一样,毫不知耻,反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看来自己这次误打误撞,救了那女子,闯进候家大宅,算是来的对了。 一时间,又想这候照远是不是在这里和自己故作妄言,说些欺人的大话,只是没有证据,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不管怎样,这人死有余辜却是确定无疑。不只是他,他家两个儿子也必是无恶不做之人。 包括那清水县令,县丞,还有京兆府的周云阳,俱有干联。 等事情结束了,自己回到司里,必定将此事告知天元夫人,再转告大理寺,对周云阳一干人等弹劾查办。 候照远哪里能看不出田子瞻神情变化,只是装作不知。 他所说确有其事,那龙老汉为给老伴看病,向他借了五两银子,利滚利,到了年底,便涨到了二十两。 龙老汉将家当变卖光了,才凑够七两银子,这哪里够的。 候照远家资巨富,这些银子自然不会在意,只是这样的恶霸意在欺人为乐,又见龙家小娘子相貌出众,这便起意要人。 平香镇不大,各家均知候照远凶恶,能搬走的俱都搬走了,其余各户,但凡家中有女未嫁的,都令其女深居于内,绝少外出。 那日龙家小娘子见父亲被殴,哪能自安,便出来厮打,被候照远瞧见,顿生歹意。 龙老汉xìng子也硬,见女儿受辱,便指责了候照远几句,其后诸事便如他所说。 龙老汉女儿惨死,自己也遭怪鱼之吻,可以说是人间惨剧。清水县令李道平日见惯了这种事,又受了候家的不少好处,便没受理此案。 谁知其后事情惨变,龙老汉竟是如此死法,待李道远得知,已然来不及阻拦。但龙家人都已不在,没有了苦主,李道远虽然心中难安,便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按说候照远虽然凶恶,但明知田子瞻有侠义之心,该是不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徒徒惹人反感。 其实候照远故意道出此事,自有其目的。 候照远处事观人,较之候子中更高一筹。他深知世人之心各有偏重,弱者畏惧强权,强者自视过高。 他自己势大,欺压良善弱小自不待言。身为地方毫强,并不治理国家,平时正以欺人为乐,因此上威则有之,恩自不必,倒也用不着恩威并施。 但对有权有力有势而需结jiāo者,就必须虚实jiāo替,软硬兼施,一味的大方,一味的奉承,一味的迎合未必是正途。 总须得夹杂些威严厉害之举,免得令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弯腰低头或是事事有求于人之辈,须令对方内心深处不敢自己过于视轻。 只有这样,用得着他们之时,事情才能办的顺利些。 至于这两者的比例,那就是经验之谈了,或是一九开,或是二八开,又或是五五开,需因人而定。 候照远见田子瞻对礼数受用,那是可奉承之人,好言相对,必能奏功。 又见他虽收了短剑,但看眼神实为不安,便知他内心深处存有质朴。 候照远查看这些,便知田子瞻仍是可调教之人,不能任他高傲到底,奉承够了,下一步就必须给些下马威才行。 也只有这样,才能镇住其气焰势头,如此软硬兼施,便能将人掌控在自己手中,yù左便左,yù右便右。 候照远见田子瞻不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话,知道己策已效,将火中怪鱼拿出,并排列到铁架上,慢慢炙烤。 候照远又将兔子拿到手中,将兔头扭断,整个抛在池里。 那些怪鱼早就翘首等待,兔子尚在空中,便有几只鱼急跃而起,咬到了第一口血ròu。 兔子入水,也不消片刻便即被吃光。 候照远道:“七郎,这鱼身体不大,食量却大,排泄也快。医家言道:‘所食者,或ròu或谷或蔬或果,均化为气血以养躯体。’ 因此,这鱼的血ròu变化也快,吃什么食物,便变化成什么味道,至多不过两三天的功夫。 在这群鱼中,凡是体弱者,在食物不够时,便只能吃残ròu粪便过活,它们的ròu味可就差了,但大都沉在池底。” 两人谈话多时,怪鱼香味扑鼻,隐隐夹杂些膻味。 候照远道:“这晚餐便是你我兄弟二人同食,他们在前厅胡闹,便随他们去吧。 咱家客人来往不断,一向是我家二郎接待。等会吃过了饭,便安排房间休息,明日一早,七郎再去赶路。 我候家在长安的生意一直是家里一个远房的兄弟在守着,今年等入了冬,咱们便过去开几桌酒席请上几位朋友来喝酒,到时候一定去户部找七郎同去。好叫我们也脸上有光。” 说罢递给田子瞻一条烤好的齿蝶。 田子瞻本不yù食,但见这烤鱼倒也色泽鲜亮,烤的微微发黄,鼻中闻到阵阵清香,便尝了一口。 只觉鱼ròu松软,芳香可口,香气中又带些海产的腥味和牛羊的膻味,确如候照远所说,口味极佳。 两人吃了些鱼,候照远又叫仆人送上来汾酒,在酒中加了桂花,隔水温着。 候子中从前厅过来,道:“洪兄,这鱼可有趣?我家大人特意领洪兄来看,咱家的其它朋友可大都没见识过。” 田子瞻只是道:“这鱼确是有趣。” 候子中笑笑,在候照远耳边耳语了几句。 候照远仍是一副笑脸,点点头,道:“我今天有贵客相陪,就不去陪他们了。” 候子中也点点头,道:“那是,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一会儿陪着去后面盐铁湖看看,玩一玩也就罢了。” 候子中出去,候照远道:“咱家联系甚广,都是水旱各路黑白两道的朋友,不过这些人也总有不知进退者,有事没事便来家里讨些银钱酒饭。我哪能一一出去应对。像七郎这样的年轻有为之人,才能让我舍出一日来相陪。” 田子瞻当然知道这是套辞,敷衍道:“这是抬举我了,如此倒叫洪泽心中不安。” 候照远笑笑,道:“七郎,我再给你说些这鱼的趣事。” 田子瞻道:“还能有什么趣事了,我看都是残忍血腥之事。” 候照远道:“七郎此言差矣了,咱们练武之人哪能怕这些狂野血腥之事,照为兄我的意思,越是狠辣越是过瘾。 人生不过几十春秋,不及时行乐,不尝尽天下快事,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来跟你说,我闲暇之时,便想尽各种方法调弄这池齿蝶。后来我发现,将上好的美酒倒入池中,居然也招来齿蝶的欢饮。 上次我将龙老儿家的酒全都倾入池塘,让这些东西喝了个痛快,结果野xìng更盛,当时便有几只从池中跃出,险些将我咬到。 等候我再将活物扔进池中时,这些家伙犹如虎狼,只有比以前更狠更凶。 不但凶恶,还遍体通红,微有光亮,夜晚时分,竟将我的池塘映出一片暗红之色,慰为奇观哪,真是天赐奇景啊。 第十八章 齿蝶6 可见酒之为物,并不只是壮人的胆量,也壮这等畜牲的胆量。不过,七郎,你可知这东西最怕什么?” 田子瞻吃了两条鱼便吃不下了,坐在那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对付这些候家人物。 听候照远这么一问,随口应道:“天下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它最怕什么?” 候照远道:“一物降一物,你说的不错,这齿蝶最怕的就是蛇。我试了很多次,就属两种蛇最是它的克星。 一是青花蚺,这东西粗大无比。二一个却小的多了,叫头上红。平时为了和这些齿蝶相斗,我特意托朋友从东海和泗水湖捕来。 两种蛇都是水里的活物,厉害无比,却也花了我大笔的银子。恰巧今天家里有,便让七郎看看。” 先前说好吃过些饭便即休息,这候照远偏又弄些花样出来,田子瞻心中微感不妥,但既已决定留下来查察李承宗的行踪,反正左右无事,索xìng听他胡说,倒要看看还能有什么花样。 候照远将地上的盒子拿在手中,对着田子瞻一托。 这盒打开始便拿来了,一直没有打开。田子瞻以为是鱼虫之类,也未在意。 看眼前这情况,难道盒子里装的是蛇。 候照远小心的打开盒盖,田子瞻探头看去,只觉得心中泛恶,盒子里真的是一条条细短小蛇。 每一条也不过是指头般长短,全身乌黑,唯独头顶处有一点红斑,正在盒中缓缓移动,周身俱是粘液。 整只盒子里怕不下数百条。 候照远道:“这便是头上红了,我用yào将它们镇住了,这才活动缓慢。 这东西在海里存活,在陆上也自可以,只因它的鼻孔长在头顶红斑处,一次闭气可达一盏茶的时分。 我曾将这东西压在水里一天,到最后还是死了,你说可不可笑,没那个本事,还非要活在水里。” 田子瞻对候照远所说的无聊早已感到无趣,道:“然后便怎样?” 候照远看看田子瞻,双眼不动。 田子瞻笑道:“候兄如此看我,不知何故?”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为兄一时傻了,发了个呆,七郎,你来看。” 说完将酒洒在盒子里,不出片刻,头上红开始加快活动起来,盒子表浅,有几只似乎要爬到外面来。 候照远道:“这酒便是解yào,咱们只要看好戏吧。” 候照远将盒子抛入水中,池中齿蝶遇到天敌,本该退散,哪知这物凶狠恶极,竟不退开,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论数目两者相若,但蛇体细小,很快便被群鱼围住。 顿时便有数十条头上红被齿蝶像吞鱼虫般吞掉,这蛇体小到正好被齿蝶一口吞食。 哪知过了片刻,头上红yào力已过,在水中忽的活跃起来,四下里追咬齿蝶。 它们不攻别的地方,专攻齿蝶腹后粪门处,此处鱼嘴无法触及,只咬得鱼身来回震动,在水中快速游动起来,再到后来便肚破肠出,沉到了水底。 头上红在水中散开,与齿蝶互相撕咬,各有胜败。但齿蝶相互之间亦忙于吞咬同类尸体,总被头上红趁机咬死。 不出一盏茶的时分,齿蝶死伤小半,水面上七八十条鱼尸浮了起来。 余下的齿蝶不敢再去撕咬,都沉向了池底。 现在已近酉时之末,天色已黑,候照远命人点亮了火把,将池塘照的通亮。 火光下,头上红都聚在水面上,齿蝶却沉在水底,两相对峙。 过了片刻,头上红忽然发现阵阵营营声。 候照远道:“这是吸气之声,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田子瞻仔细看去,池水上似乎浮起了一层水雾,那是头上红吸饱了气之后,又将气呼出,聚在池面,状若水雾。 又过了片刻,头上红再次吸气,这一次不再呼气,吸足了空气,猛的一阵水波动dàng之声,头上红全都箭般入水底,向齿蝶冲去。 池下齿蝶立时向四下逃散,又有二十来条被追上之后咬死,水中血红一片。 头上红不再发难,而是浮上表面,吐出气雾,开始慢慢的吸吮齿蝶尸体的汁液,直至将鱼尸吸干,便聚在水池一边,缓缓游动,不再动弹。 候照远哈哈大笑,直呼过瘾,命奴仆用网将头上红捞起,放入水桶,又倒入些yào粉,头上红便即安睡,不再大动了。 蛇一离池水,池下的齿蝶迅速上浮,将残尸咬碎分食,撕咬之声直钻到人心里去了。 院子里点着火把,不住的晃出齿蝶利齿的光亮。 候照远深吸一口气,大为满足,命人将地上东西收拾了,道:“七郎,今日一观,可是畅怀呀?” 田子瞻道:“倒还使得。” 候照远听他不应和自己,也不多说什么。 田子瞻道:“候兄,天色不早了,我本打算在贵府借宿一夜,但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候照远道:“这哪里可以,我刚才说了,还有那青花蚺并未见到,你不看这巨蛇吃鱼的奇景,我可不放你走。” 田子瞻今日十分不快,自己平时风流潇洒,做事果决,自来是占上风,掌控全局,哪像今日这般受他人摆布。 田子瞻心里反感,便道:“候兄,我真是有要事在身,他日再来拜访。我的马在何处,我这就走了。” 候照远沉吟半晌,道:“我好心请七郎看场好戏,还请了一些其他的朋友一同前来,那蛇就养在后山盐铁湖中,距离甚近。 洪七郎却急着要走,我还有几位朋友要向七郎介绍一下,大家也好亲近亲近。 洪七郎武艺非凡,但为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哪,今天你见到的那位马道长便是个中高手。 我和他平日相jiāo甚笃,别看此人衣破鞋脏,却是真正的高人。只是平素不喜过多结jiāo朋友,也是xìng格使然。因此我连自己儿子也未说详情。 适才子中来和我说,马zhēn rén对你印象不错,想要借观蛇之机再与你多多探讨武学之道。 还有我几个黑顶娇龙帮中的朋友,都是身怀绝技之人。 我和七郎是朋友,和这些人也是朋友,你们再相jiāo来往,岂不是亲上加亲。 唉,七郎既有事在身,那便去吧,为兄也不多留。” 田子瞻听他嗦了一大堆,都不感兴趣,唯独听到黑顶娇龙帮中的人也要去,便是心中大动。 听候照远语气,其中颇有做作之意,这不难听出,似乎他知道了一些自己和黑顶娇龙帮的事情。 听他言外之意,似乎是帮中人借他之口相邀,虽只是不经意提了一下,但却恰是关键所在。 田子瞻盯着候照远,候照远也不避讳,同样双目直视田子瞻,过了一会儿,两人相视而笑。 田子瞻道:“好吧,既是好朋友相邀,我便去了,做人不能不识抬举。咱们这就走吧。” 候照远道:“好,爽快,我最喜欢这样的好朋友,虽然以后说不定不能再相见,但江湖路上想起七郎来的时候,我必定心中宽慰非常。” 候照远取来网兜,捞了数十条齿蝶装入木桶。 齿蝶不住的碰撞,yù将桶壁咬穿,可是口型不合,却咬不到。 田子瞻暗中戒备,准备好囊中暗器,又摸了摸怀中短剑,将内力远至全身,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两人来到了前院,何陆远、马道长、马向东、关内三雄、候子中,候子贤等人都在。 田子瞻向众人微笑示意,心中暗想:“这是怕我跑了,看着我来了,必定要将我送至盐铁湖方可,看来身份已经败露,至少已经遭人怀疑。 黑顶娇龙帮的人必定要对付于我,就是不知道李承宗在不在,如果他也在,我便放出烟花火pào,引自己人来助。 能捉住李承宗是第一要务,这套出来跑差事,本以为能跑到岭南那么远,这次巧了,真要是在这里遇到李承宗,也省得少爷我多跑路。 这里离东阳村虽远,想来书同他们也能看到烟花。如若看不到,我便跑了,不能和他们硬拼,少爷保命要紧,哪来的闲情逸志和他们拼命。” 田子瞻生xìng俏皮,只是今天遇到候照远等人,被言语夹住了,又看了半天齿蝶怪鱼,这才心情低落沉闷。 田子瞻此时方知自己还年轻,对江湖上的高明手段,jiān诈的法门,还不能应付自如,看来仍需要多多历练。 此时一出得后院,心中如此这般一想,便又恢复了常态,和大家说说笑笑起来。 第十九章 青花蚺1 田子瞻久经大敌,并不如何担心,思量眼前这些人,只有马道长难以对付,其余各人若和自己单打独斗,自己不致便输,再不济还可以逃跑。 心里只是对黑顶娇龙帮的做法略感奇怪,对方这么多高手全在,为什么不直接在候家大宅便来对付自己,偏要跑到什么盐铁湖去。就不怕我路上跑了,或是出什么意外? 左思右想想不通,田子瞻索xìng将心一横,罢了罢了,去便去,在哪里都是办事。 一行人乘了两辆厚帘马车向盐铁湖驰去。关内三雄、候子中等人共乘一辆。 候照远、候子贤、何陆远三人和田子瞻共乘一车。 候宅奴仆则另乘马匹,赶着敞篷大车,驮着器物,在后面跟随。 候照远,候子贤以及何陆远三人将田子瞻夹在当中,田子瞻心中明白,这车上的三人或是精明,或是武艺高强,和自己同乘一车,显是看管之意。 田子瞻故作不知,仍旧谈笑风声,和他们说些江湖上的笑话。 那马道长却不坐车,只骑一头小驴,不紧不慢的行在马车之侧,口中喃喃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一路颠簸,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便听到了水声,马车停下来,众人下了车。 田子瞻望去,这里已是荒凉之地,不远处一座高山,山脚下一条小河,小河之边有一个小湖,其实是山脚下的一处小的凹陷,因位低势卑,才此得河水前来。 但仔细看去,这湖竟深的很,离的尚远便有一股寒气传来。河水注入小湖,从另一边流出,不住的传来哗哗的水声。 想来这就是所谓的盐铁湖了。 湖边已经站了几个人,火光照shè下,见他们耳上俱有黑纹,正是先前在候府里见过的。 田子瞻暗自防备,这些人向来的这行人看了一眼,有一位老者迎过来道:“候兄来的正好,我还道今天看不到这奇景了呢,刚才我们探了探湖水,那青花蚺正在水底。倒是如何引他出来确是个难题。” 候照远道:“时候还早,咱们便和这大家伙耗上了,总能引得它出来。” 老者道:“你养的东西自是听你的话,这玩意在这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听说吃了不少的过路人了。” 候照远哈哈一笑,道:“那些穷鬼偏要来招惹,又怎能怪我。被蛇吃了是他们倒霉,却赖不到我头上。 我今天带来了更狠的家伙,看看这次是谁厉害。上次想是这齿蝶带的少了,不成威势,便敌不过青花蚺,这次多些,又刚和头上红斗了一场,烈xìng正浓,说不定是一场好戏。只是刚才你们兄弟几个没福看见。” 老者向田子瞻看了一眼,道:“天下事没有十全十美的,但只要是有更好的戏可看,便是不枉了来到这里辛苦一趟。前边落下的,可以在后面补还回来。” 候照远道:“正是,正是。” 田子瞻听出他话里有话,也不答言,只是静观其变。 候照远将众人招笼了来,对田子瞻道:“洪七郎,我便给你引见一下。” 说着一指那老者,道:“这几位朋友你先前见过了,只是没有认识,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的至jiāo好友,当初我还在东海海滨一带时,便结识了他,人称水底娇龙文盖海。 这是他入师门以后,按班辈排出来的名字,真名可就连我也不知道了。 文贤弟原是华山派的,自从十多年前入了黑顶娇龙帮,便在帮中做事,尊为帮中护教右使。 文贤弟,这位是我刚结识的一位小朋友,姓洪名泽,家中排行在七。他年纪虽轻,却是艺业高深。” 田子瞻心中一凛,暗道:“我只道黑顶娇龙帮中主要骨干已全部被捕或是战死,怎么又冒出个护教右使来? 按中原教派中的规矩,帮中首脑以帮主为尊自不必说,其下是副帮主,再向下是教中护法或是使者一类,并辅以执事以助其裁断处理帮中大小事务,最后才是各堂正副堂主。 眼前之人既已入教多年,任护教右使,自是帮中元老。又使者以左为尊,此人为右使,看来此帮中还有众多人物尚未出现。 这些事情马安科不和我提起倒也罢了,高进元怎么也不知道这个人?难道这姓高的和我藏jiān?” 田子瞻心中虽有怀疑,但对高进元本人倒还算是认可,料他不会故意隐瞒。 或许正如他所说,帮会总舵有众多重要人物留守,少来北方议事,而李承宗其人做事又遮遮掩掩。 那么帮中有些重要的人物或是事件,必定会对无关帮众有所隐瞒。 更何况高进元既不仔细精明,又不能干可信,李承宗多半看他不起。 田子瞻心中暗自思索,一拱手道:“久仰,久仰。” 文盖海盯着田子瞻双眼毫不错神,道:“洪七郎年青有为,武艺高强,这江湖上长江后浪催前浪,看来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要退隐山林了。” 候照远在一旁哈哈大笑。 田子瞻道:“文兄说哪里话。” 文盖海道:“听子中说,洪七郎抱打不平,踢了候家的大宅,这姓候的老东西偏是色迷心窍,我看是该打。” 候照远听后并不生气,看来两人私下jiāo情不浅。 候照远笑道:“没办法,我年纪虽然大了,可就是看见漂亮妞便要索了到手,不然心痒难骚,这确是该打。 不过我和七郎也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已经成了朋友,以后七郎有什么难处,你做兄长的也得出后相帮啊。” 文盖海桀桀冷笑,声音有如从铁缝中渗出,极为刺耳。 文盖海道:“这个自然,我和七郎也是一见如故,我最爱结jiāo这样的年轻人,必定会尽我所能相帮。” 田子瞻听他说话yīn冷,语气不善,知他说的乃是反话,便道:“想来小弟若是遇到难处,文兄定会鼎力相助。 即使文兄一人势单,可帮中弟兄众多,只需得出来那么一个两个什么帮主,护法,堂主的,便可退敌解难。即使是朝廷发兵,也能应付得了。 不知帮中都有何等英雄,可否叫小弟获知一二,日后在江湖上见了,也好识认。” 文盖海脸上微微变色,道:“七郎说话却是好听的很,我帮中弟兄虽多,却敌不过别人暗算偷袭,以多为胜。 现在我们帮中人才凋零,堂口破败,手下帮众或死或散,哪还有当初的声势。 这些事情虽是让人难堪,但冤有头债有主,或早或晚都会找补回来,任谁也跑不了。 我看七郎自视甚高,这相助出力之举,我还是作罢为好,免得有人说我自不量力。” 候照远心知二人在斗话,也不多言,只对手下仆人呼喝着,准备事物器具。 田子瞻道:“我向文兄打听一个人,文兄不知认识不认识。” 文盖海道:“七郎请讲。” 田子瞻道:“我有一个晚辈,姓李名承宗,原来也是长安人氏,后来流落在江湖之上,到现在也不知行踪。 这人倒和文兄身上的纹饰相同,也是耳上纹一只黑线,状若娇龙。 我听人家说他已遭了朝廷捕杀,就是不知道死活,文兄在江湖上面子宽,见识广,消息灵通,可否告知一二,也好叫我心安。” 文盖海双眼瞪视,半晌不语,忽然仰天大笑,道:“好,好,七郎说话有趣,来,咱们先看鱼蛇相斗。” 说罢过来一拉田子瞻右手,便向湖边走去。 田子瞻早有防备,潜运内力于右手,与之相抗。 文盖海一握住田子瞻右手,便即用力收紧。 两人边走边较力,相持了一会,手上都发出咯噔噔的骨节摩擦之声。 候照远和其余众人早已留意,但都装做不知,仍在湖边准备。 田子瞻握住文盖海左手,只觉他手掌似鱼般滑利,虽握的紧,但总是将自己发出的力道化掉。 田子瞻竟觉得拿捏不住,不断变换用力方位,内力在指掌间忽凸忽凹,闪烁不定。 那边文盖海也觉得不易对付,平素和人握手较力,暗中相斗,不过连叫三四次力便可。 这次却连运了十数次力,仍未占得上风。 文盖海师承华山派,中年后又在东海海滨另行投师学艺,学得水中的功夫。 他将在海水中所感变动化于掌法之中,令得掌法变幻无方,如水之流,遇强则避,遇弱则围,若是抢攻对方,则掌力便如浪潮,遇强则强,后劲更增,一浪高过一浪。 第十九章 青花蚺2 只是这便须得以深厚内力为辅,否则只增了一道力两道力便即止歇,还算什么叠浪相加。 文盖海初时见对方年轻,虽已经听人提起过对方武功不弱,但实未往心里去,脑子里想来反来复去便是那一回事。 哪知这一较力方知对方内力竟不在自己之下,想自己两次拜师,学得一身武功,不敢说是炉火纯青,也可说是登峰造极。 对方不过是方过弱冠之龄,却可以和自己正面较力,持久不输,不由得心里起急。 两人一路较力,已经走到了湖边。 其余耳有黑纹之人便要过来相帮,文盖海右手微微一摆,道:“洪七郎可知这湖的来历?” 说罢左手抽出指向湖面,心道:“这小子内力不弱,一会儿便和他试试招数。” 他这一指,两人这时方撤了力,各自手掌隐隐作痛。 田子暗调内息,心道:“看来今天要逃也是不易,他和那马道长一并攻我,我必不敌。 这人内力强于凌光允,实属劲敌。可惜信业又不在,下次再有公差,我便请示两人同去,只耍我一个做什么。 天元这老太太十分的小气,给我一个人的俸禄,却叫我做两个人的活。 书同有公差外出,多是和敬超一起。信业也多是和黄沙胡元英一并出去。 除了顾雅武功深不可测,总是一人独行之外,就属我了。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去,便要和天元理论理论,免得这老太太觉得我洪泽好欺负。” 田子瞻心里胡思乱想,见文盖海问话,便道:“正要请教。” 文盖海道:“这湖即是盐铁湖,多年前还是蜂窝状的一处坑洞群集之处,共有三十多个坑洞。 我和候兄看这里旁邻盐铁河,便心生主意,要将这坑洞全部打通,使之形成一处大湖,再将河水引入,便成了人工修凿的奇景。 候兄当时还并不如现在富有,却也拿出了无数的银两,请来工人开凿坑洞,并打通之间的隔断。 我们花了诺大的心血,终将这湖开凿成功,那一天找来懂水利之人,用火yào在湖的两端与河临近处zhà开了一道缺口。 便将河水顺利引入,当时河水急流,涌入缺口,一盏茶的时间便将湖里填满,然后顺着另一端又流回盐铁河。 你看这水利工程也算是巨大了吧?” 田子瞻尚未答话,候照远接口道:“当时请来的都是工部的朋友,大家也都是给我面子。 要不是这些朋友帮忙,我们花再多的人力和物力也不能成功,光是那缺口的选择便不是易事。” 一言说罢,脸上充满得意之情。 文盖海道:“七郎,你猜这湖水最深处有多深?” 田子瞻道:“这个倒是不知,不过既是人工开凿,想来也不会太深吧。” 候照远道:“七郎这次猜错了。当初开凿之时,便有工人落入深洞,那洞深不见底,投石下去,久久不见回音。 我们派了人栓好绳子,放下了长达三十丈,仍不到底,可等再拉上来时,却不见了人。 人们都说这下面藏有怪物吃人,我却不信,又投入了众多石头,炭火,钢刺。 然后又再放活物下去,却仍是不见踪影。我便放出话去,谁有胆子下去,并活着上来,我便给它纹银百两。 到后来实在没人敢下,我便将欠我钱的那些穷腿子放下去,只要是能活着上来,欠的钱便不用还了。 谁知下去了七八个,一个也没有上来。七郎你说,这事情奇不奇,怪不怪?” 田子瞻听他又是这般模样说话,简直狂妄无比,那是拿穷人的xìng命当作儿戏了,候照远吃人不吐骨头,更甚于齿蝶。 田子瞻yīn阳怪气的道:“这些穷人必是上辈子欠了下面妖怪的债,妖怪假借你手来索债,索xìng连命也一块要去了。” 候照远听得出来话中含义,故作不明,道:“后来我便引水入此,形成湖泊,顺势也想淹死那洞下面的怪物。 至少逼得它出来现形,也见一见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长的什么模样。 水引来以后,果然将那东西引了出来,竟是一只蟾蜍。 这蟾蜍能有小桌面般大小,样貌与平常蟾蜍颇有不同,身披鳞甲,口有生齿,舌长如索,叫一声便惊心动魄。 敢情是这东西吃了下去的人众,蟾蜍在湖面上不住的游动,原来这东西意不会水。 文老弟通晓水族形态习xìng,见这蟾蜍足间无蹼,不敢入水,与今之蟾蜍大不相同。便断定它不是当今之物,必是上古神兽。 这神兽或许当年作恶太多,得罪了神灵,便被压于此,误被我们释放,它便兴妖作怪。 我想引它出来捉住,它却躲到了一处浅湾里,不肯露面。我想它虽是神兽,但终究一物降一物。 我多方打听,遍查古籍,终于得知这东西叫鸣露,是上古异形之一,吃人无数,被黄帝施法,压于飞来石下,历经千万年。 原本要与石同化,却只差了些年头,先被我们放了出来。打那以后,这东西便吸收日精月华,无事时便出来吃人。 我搜集天下怪物,知道有一种巨蛇,名叫青花蚺,专吃蟾蜍,便叫文老弟帮我捉了一条来。 这东西可了不得,文老弟损了四个人手才得到此物,我将它投入这湖中,去战那鸣露。 自此以后,鸣露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被吃了,还是跑了,或是躲在了哪里。 可谁知道,这江山易主,青花蚺反成了盐铁湖中一霸,路过之人,只要是到湖边饮水,十有七八被吸住吞掉。 我后来养了齿蝶,见这鱼厉害,便拿来一些,投入湖中,却被这蚺蛇几口便吸了肚中,虽说它也受了伤,却是大大的胜利。 我便想着等齿蝶繁殖多了,便多带来些,看谁厉害,这不正巧七郎也来了,咱们这就开始,也让七郎看看好戏。” 田子瞻从遇到候照远便一直听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不知真假,初时还算有趣,听得多了,心中便yù作呕。 田子瞻道:“候兄,这时候天黑的这样了,那蚺蛇能看清齿蝶?” 候照远道:“蛇这东西不以目视物,感觉得到的。” 其余众人早已围在湖边,何陆远等人只是站在一旁静候,马道长蹲在湖边不住的往湖里投石,时而用小树枝在水中划动,喃喃自语,形态滑稽。 候子中则指挥奴仆拿来粗大的绳索,又一支小儿臂般粗细的长杆,前头铸有倒钩,又一支长杆,顶端配有套索。还有诸般器物,多半是特殊制造,并不识得。 候照远、候子中和文盖海指挥奴仆准备器械工具,那几个耳纹黑线的人则站在远处遥望湖面。 田子瞻暗自思忖:“查颜观色,这文盖海必定和候照远一家做一路,看来jiāo情不一般。 这两人鬼鬼祟祟,眼目相递,背后肯定在设套害我。只是时机未到,尚未动手。 这般巴巴的叫我来看热闹,便有些过于做作了。想把我稳住了,好着手对付,难道当我看不出来? 今天我孤身闯候宅,他们十有八九估计我不是孤身一人,嘿嘿,这就叫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田子瞻想到此处,反而心中稍宽,一扭头间,正看见关内三雄站在自己两边,向自己怒目而视。 田子瞻冲他们一笑,道:“三位对这鱼蛇相战也感兴趣吗?” 徐原真恶狠狠的道:“感你大爷的兴趣。小子,你以为在酒席上略微胜了我们一筹,便了不起了吗? 我们碍着候家的面子,不和你计较,关内道里我们兄弟踏遍了二十几个州,都没遇到敌手,你不过学了两招花拳绣腿,便来显威风。 哼哼,我们是候家的坐上客,你今天砸了候家的场子,我们也脸上无光。有种的咱们拉开场子见真章。” 徐原龙也道:“不错,你小子来历不明,候家主人和少主哪能jiāo你这个朋友。你又有什么真本领了,咱们拳脚上见真功夫,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便试试,我们二三十年的功夫可也不是白练的。” 徐原宪虽没说话,但也直视田子瞻,毫不退让。 田子瞻道:“你们兄弟最小的都五十多岁了,才练了不到三十年的功夫,那哪成,怎么和天下英雄一较长短? 咱们练武之人,都是四五岁开始便弯腰压腿,扎马劈叉,练基本功,至多不超过八九岁。再到了十来岁便要打坐练气,这样才能有所成就,长大后或能成为一代武林高手。 第十九章 青花蚺3 像你们似的,到了二十岁才开始练,筋骨都硬了,还能练什么,顶多多吃几碗饭罢了。” 徐原真怒道:“小子胡说什么。咱家大哥才不过四十岁出头,原龙才不到三十岁。哪里有五十了?” 田了瞻忍不住笑道:“恕我眼拙,没看出来。恍惚间,似真似幻,还以为你们三兄弟已经年过半百了。” 徐原龙又要争辩,徐原宪道:“二郎,三郎,不要和这小子吵了,他在戏耍咱哥仨。趁候家阿郎不在旁边,先给这小子点厉害瞧瞧。” 徐原龙道:“不错,小子,有种咱斗斗寸劲近身小擒拿,谁都别出声,别叫别人知道。” 话没说完,便单掌击田子瞻后背,五指成爪。田子瞻连身子都不转,顺手格开他来掌,道:“好的,不错,有种就别声张,闷声发在财。 只不过说好的用近身小擒拿,你却用了掌法,你们徐氏三兄弟真是丢脸,连这个便宜也要占。” 徐原龙脸一红,道:“我们家传的擒拿便是如此,你管的着吗?” 说罢右掌侧立,抓田子瞻手腕,手指刚搭上田子瞻肌肤,便回劲兜腕,这招确是擒拿无疑了。 田子瞻叫声好,手腕微微下沉,便从他爪中挣脱,迅速反手上扣,一把抓住徐原真手腕,他后发先至,竟比徐原真快了不至一倍。 徐原龙一愣的功夫,徐原真从旁边点田子瞻软肋。 田子瞻微一侧身,回手勾徐原真食中二指,徐原真忙伸左手相格。徐原宪从另一边让过三弟,抢到田子瞻身边,拍他肩头,同时在徐原龙手腕上一挥,这才将三弟手腕从田子瞻一抓中解脱。 徐原龙脸又是一红,打点精神,击田子瞻前胸。 田子瞻沉肩卸掉徐原宪这一抓之力,分双手左挡徐原龙掌击,右挂徐原真前臂,紧跟着前推半尺,将徐原真推开。 这四人便战在一处,田子瞻应对起来,绰绰有余,每隔四五招,还能还得一招。 田子瞻边打边道:“这天下的兄弟属徐氏兄弟最为讲信义,说好了以近身擒拿相对。 这长兄却用起了掌法,二弟每隔两三招便用一招点穴,三弟干脆直接用起了拳法。 真是高明,这徐家的擒拿真让我大开眼界。” 田子瞻以一敌三,仍旧边说边打,说话毫不受阻,便如平素对坐闲谈一般。 兄弟三个脸上都是变颜变色的,将脸皮一厚,装做没听见,加紧进攻。只是招数中擒拿渐渐多了起来,毕竟还是被田子瞻说十分不好意思。 其余众人早已看到四人动手,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候家父子对这三个食客不太看重,他们自己去招惹田子瞻,赢了不可能,输了也不要怪别人。 何陆远是候子贤师哥,对候家所作所为并不赞同,只是碍着师父的面子,不便多说什么,何况自己能否当上铁手门的掌门,也得靠候家来相助。 文盖海心高气傲,十分看这三人不起,又是心中只挂着一件事,根本不想去理会这兄弟三人。 马道长则站在一边抱着肩膀,笑嘻嘻的观看。 只有马向东想要相帮,但估量自己身手,还是不要过去,以前曾在对方手下吃过亏,最好还是相机行事,免得再次吃亏。 这次偶田子瞻,马向东本要中途走了的,但心里不安,以为田子瞻是特意来查办自己,心想还是盯着他有什么行动,心里才放心,反正这么多人在,对方总不能公然动手。 斗了不到二十回合,四人都使上了近身小擒拿,越战圈子越小,到后来竟然呼吸可闻。 徐原龙打得兴起,一招反手关门,反撩田子瞻小腹,却使得慢了些,被田子瞻牢牢抓住了前臂,用力一扭,肘关节当即脱臼。 徐原龙疼的正要喊出声来,忽的想到四面都是熟人,这要是叫出来是十分的丢人,强忍着不出声,头上却已见了汗。 徐原真,徐原宪靠近来也扭夹田子瞻手肘,解救自己三弟。 田子瞻笑道:“来的好,我很喜欢。” 任他们二人抓住手肘,二人心中刚一喜,田子瞻身子一长,手肘便从他二人手中滑脱。田子瞻的双手却正巧抓住了他二人的手腕。 田子瞻身子回复原位,便将这二人带得身子向下一沉,田子瞻再一推一放,将二人顶到丈许开外。 徐原宪忙拿桩站稳,徐原真却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直跌的屁股生疼。 田子瞻拍拍双手,笑嘻嘻的看着三兄弟,向马道长也看了一眼。 马道长微拍双掌,竟表示赞许。 田子瞻当他是敌人中的硬手,知道他是故意拍手,以示轻松,当下也不说话,转向湖面。 这时奴仆已将所有东西准备停当,一切准备就绪,候奴仆又燃起了几十根火把,围在湖的一边,将小半边湖都照亮了。 候照远道:“众位朋友,众位兄弟,今天咱们赶上这场好戏,可比吃饭喝酒有意思多了,上个月我便答应大家来观看蛇斗齿蝶,却因这些鱼数目还不够,今天一切齐全,这便开始。大家围拢了来,站在一处好观看。” 关内三雄脸红的像染了血,见候家父子没有过来理会他们,先是心里不悦,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算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三人便退到外围,徐原宪给三弟将手肘接上。 这徐原龙已经忍痛忍了半天,这一接关节,终于还是没忍住,叫出声来,所幸没有人侧头看他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湖面。 只有那马道长盯着三人,脸上神情怪异。三人知道马道长在嘲笑他们三个,徐原龙生xìng鲁莽,虽知马道长功夫深不可测,还是向他怒视。 马道长也不生气,冲徐原龙做个鬼脸,便回头看向湖面。 候照远对奴仆道:“开始了。” 这话说完,两个奴仆从大车上抬下来两个巨大水缸,上盖着铁盖,缸中不断的有声音传出。 候照远道:“我临来的时候只随身带了几十条,想想还不够,便叫人又去取了几十条,凑够了一百三十余条,这便尽够用了。 如果这次还是不行,就只好等下次齿蝶繁殖多了的时候再来看好戏了。来人哪,准备好。” 手下奴仆似乎久经训练,不经候照远吩咐,先不倒入齿蝶,却从大车上又拿来几笼活鸡,两只恶犬,又抬来一桶东西,酒香四溢,显是美酒了。 几个奴仆自行将装有齿蝶的水缸打开,俱都小心翼翼,动作不敢随意,只怕齿蝶扑过来。 水缸打开后,即见到缸内水面上千百点寒光,都是齿蝶的牙齿映着火把在不停的闪动。 另有两人将酒桶打开,一股脑的倒入了水缸之中,缸中立时营营声大作,渐渐的,齿蝶周身开始变红,隐隐发出暗红色的光亮来。 另一个奴仆将一只恶犬牵了过来,硬生生的塞到水缸里,那狗不自觉的感到害怕,四只腿支撑在水缸边上,不愿下去。 候照远喝道:“废物,躲开。” 说罢抢过来,在狗身上一点,狗便即一软,跌入缸中。 奴仆用力将缸盖盖上,压住不动,只听缸里发出沉闷的狗吠,凄惨已极,这声音又被水阻住了,更显得低沉恐怖。 除了狗叫声,齿蝶撕咬骨ròu的声音不断传出,刺耳无比。 这狗体型不小,被困于缸中,不得动弹闪躲,只有被咬死的份,偏又头向下,口鼻浸在水中,呼吸受阻,这份罪更是难受。 这恶狗平时虽凶,今天受苦如此,死前心中必是怕极,田子瞻心有不忍,想这候照远嗜杀成xìng,贪血成狂,一日不见这种撕咬拼杀之事,怕是身心俱痒。 此人不除,必成大害。 田子瞻时刻注意周边人的动静,别人一有发难,自己便即反击,再逃脱。 狗只叫了十几声便没了动静,一名奴仆将另一只狗也以同样的方法塞入另一只水缸中,之前自然也是灌以美酒。 另两个奴仆见时机到了,便打开鸡笼,将鸡笼周边的细竹锯断数根,用力投入了湖中。 这时天色已黑,湖面平静如镜,虽有河水注入流出,但只听到水声,却不见明显的波动。 鸡笼入水之后,便即破裂,十来只鸡从中挣扎而出,在水面上扑腾,不住的下沉上浮,鸣叫声传来,在黑夜中甚是清晰。 看了看,还是没有动静,忽的从水面下传来一阵叮叮声,好像铁链移动,相互撞击之声。 这时水面翻腾起来,不远处凸起好大一个波浪,里面一物破水而出,昂头直奔群鸡而去。 第十九章 青花蚺4 火光照shè下,田子瞻看的真真切切,那果然是条蛇,却是巨大无比,难以形容。 蛇身可见者长足有五丈,但还有部分在水里并未显出,要是一并算来,怕不有七丈往上。 巨蚺身粗约有七八尺,周身青花鳞片,在火光下光芒闪烁不定,蛇头圆钝,并不呈三角,双眼如灯。偶尔蛇口一张,蛇信吐出老长, 田子这才弄清,原来铁链之声是这巨蚺周身鳞片相撞所发,可见蛇鳞之硬。 巨蚺在水中又是一个起伏,也不惧火光,便向群鸡袭去。 河水这时已如开锅沸水,青花蚺在水中不住的搅动,到了近前,低头一吸,湖水便如倾倒般入了青花蚺的口中。 那些鸡自然无力抵抗,瞬间便顺水流全入了蛇腹。 蚺蛇吃活物并不咀嚼,吞入食物后又吐出了清水,便要沉于湖底休息,候照远高声喊道:“是时候了,扔进去。” 几名奴仆奋力将一只水缸举起,手托缸底用力一抛,便将水缸抛入水中。 这水缸还在半空中,缸盖便即掉落,缸中齿蝶合着狗骨一并倾泄而出,数点暗红的鱼身伴着惨白的骨头,从空中跌落入水。 另一边几名奴仆同样举起水缸准备向湖中抛去,哪知一人手劲一松,缸盖掉下,缸中十几条齿蝶疾游而出,其中有三五只咬住了那人手臂。 那人心中惊慌,急忙甩臂yù将齿蝶甩掉,这哪里甩得掉,那人只觉得手臂有如万刀切割,剧痛无比。 那人惨叫一声,撒手倒地,余人因事出突然,身体不稳,难以平衡,几声惊呼,眼见这水缸便要落在地上。 文盖海一纵而至,在缸底一托,喝一声“走”,便将水缸远远抛出,竟比前面数人所抛还要远。 这缸突的一声落入水中,里面迅速游出暗红色的齿蝶,两群怪鱼聚在一起,飞快的向青花蚺游去。 这边那被咬的奴仆惨叫连连,旁人忙过来以厚布缚手,将他手臂上齿蝶用力撕掉。 所幸这些怪鱼只能咬得一口,不比在水中可以来回撕咬,否则这人手臂早已化做枯骨。饶是如此,整条手臂已鲜血淋漓,血ròu模糊。 候照远并不过来相慰,相反却只是盯着湖里,显得极是兴奋。 田子瞻因这候家奴仆平素大都仗势欺人,也不过去查看。 众奴仆取来铁叉将地上齿蝶一一穿透,扔入了湖中。 这时群鱼已经逼近了青花蚺,蚺蛇再次遇到齿蝶,虽看不清,但感觉水中流动之状,便知道是旧敌。 青花蚺立时周身一紧,随即迅速抖动一下,周身鳞甲相撞,便发出了无数叮叮碎响,直刺人耳,令人口中生津,耳鼓作痒。 群鱼见了活物,那还了得,聚在一起,直冲过来。 青花蚺也不相让,头一沉,整个身子没入水中,身子一摆,便向群鱼游来。 候照远大声叫道:“再将火把烧的亮些。” 又是二十来支火把点起,奴仆每人两支,将湖面照的有如白昼。 齿蝶接近青花蚺后,扑上去咬向它身体,可是蚺鳞如铁,坚硬无比,齿蝶用力啃咬,仍旧无用,一咬即脱。 青花蚺用力搅水,湖水一dàng,齿蝶便即振开,只得再次扑上。 一时间斗的不可开jiāo,看不出谁胜谁败。 徐氏三兄弟在一旁,将田子瞻恨的无以复加,忽然徐原龙小声道:“大哥,二哥,这小子正专心看热闹,咱们过去把他推下湖,让他被蛇吃了也好,被鱼吃了也罢,总之是出了一口气。” 徐原宪毕竟年长,较为持重,道:“这恐怕不妥吧,候家主人在这,虽要怪罪。” 徐原真却道:“嗨,不会的,我早发现了,候大哥虽对这小子客气,但总像是要对付他一样,咱们把这小子推下去,正好了了候大哥的一分心思。” 三人商量片刻,终于拿定了主意。 三人互使眼色,悄悄绕到了众人后面。 徐原宪一摆手,徐原真和徐原龙分别挨到田子瞻身后两侧,三人慢慢向田子瞻走去。 这时湖里正打得热闹,谁也没在意这三人在做什么,只有马道长不住的冷笑,别人以为他常做怪态,也没往心里去。 田子瞻也被这眼前奇景所慑,正专心观看,忽觉背后一阵猛风袭来,一人喊道:“哎哟,小心了。” 这人正是徐原宪,他喊一声小心,身子已撞到了田子瞻后背,另两边徐原真、徐原龙也挤过来,双手微抬,推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初时也是一惊,但反应迅速,身子一矮一挫,将徐原宪来力卸掉,两手向后一撞,正撞在徐氏二郎三郎手掌之上,这两人只觉得双手剧痛,腕子像是折了一般。 田子瞻毫不停留,身子右转,从徐原宪和徐原龙之间硬挤了出去。 余势不歇,左膝正顶在徐原宪臀上,这下用了寸劲,距离虽然不远,却将徐原宪撞的飞了起来,直坠入湖中。 另一徐原龙一愣,田子瞻在他背上一推,道:“你也小心了。” 徐原龙身不由已,也直奔湖中落去。 田子瞻转到徐原真身后,将手按在他背上,凝力不发,道:“要不你也陪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去?” 徐原真一击不中,知道不好,还没反应过来,大哥,三弟已然落水,他心中剧痛,知道这一入水,必死无疑。 徐原真听田子瞻发问,也不答话,径直跳出湖中。 这一下事出突然,大家都是一惊。 这三兄弟落入水中,水xìng倒还不错,挣扎拍打,想要从水中离开,不住的向岸边游来。 徐原真自行跳入,抓住两位兄弟的手,便向回返。 三人拼命游水,后面青花蚺和齿蝶却发觉水中有异,忽的放弃了争斗,齐齐向三人游来。 这两种水族何等的速度,只眨眼间便到了三人身后。 三人吓得心直yù从口中吐出,一时间竟忘了游动。 青花蚺最先游来,又是探出头来,向下便吞。 岸上田子瞻见三人兄弟情深,心中也是不忍,再者先前只是教训三人,并水想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见青花蚺正要行凶,田子瞻双手发出七八枝袖箭,打向青花蚺双眼,他知这怪物周身刀qiāng不入,便只选最嫩的地方打。 青花蚺头一甩,将暗器纷纷打落。 具蝶不受阻碍,已扑到三人身上,不住啃咬,三人拼了命的挣扎,将鱼从身上抓落捏死扔掉,身上早已到处都是伤口,再过片刻,便要死于非命。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套索,飞shè而出,正套在徐原宪身上,便即用力回扯。 徐原宪慌忙中抓住绳索不放,另一只手抓住徐原龙头发用力拉扯。 田子瞻双手使力不住的回拉,又用力一振,将徐原宪拉上岸来,徐原宪手中抓脱,徐原龙竟又掉入水中。 另一边何陆远,候子贤也已抛出绳索,将另两二位上岸来。 三人到了岸上,顾不得吐水,蹦跳着将齿蝶从身上摘下,抛得远远的。 马向东过来帮忙,忙了好一阵,才将齿蝶全部摘掉,又抛入湖中。 三人只觉周身散了架一般,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候照远看了三人一眼,一句话没说,冷冷的回头接着看齿蝶斗青花蚺。 田子瞻道:“你们兄弟这又何苦,险些没了命吧。” 三人翻身坐起,不顾身上鲜血如注,向田子瞻不住的瞪视。 田子瞻道:“这是你们先发难的,可怪不到我头上。三位,先歇着吧。好好恢复恢复精力。” 说罢回去看蛇鱼相斗。 三兄弟自觉没味,但又伤重,不能离开,只得向马向东借来刀伤yào,包扎好伤口,坐在地上互相埋怨。 这时齿蝶分作两群,一群引得蚺蛇弯向左侧,另一群则从右侧扑上。 这蚺蛇向左一弯,右边身边的鳞甲便露出了空隙,几十只齿蝶顺势攻入鳞甲间的嫩ròu,张口便咬。 巨蚺这时吃了痛,嘶鸣一声,吐出无数水滴,将身体一扭一缩,夹扁了十几只齿蝶,又一抖,想将鱼尸抖掉。 可这怪鱼并不就死,死死咬住蛇身不松,青花蚺吃痛,向湖底沉去。 湖面上一柱柱的水浪高高shè起,又分散落下,便像是下了场雨,几十只齿蝶被抛入空中,半空中布下点点红色,其景可怕之极。 青花蚺从湖底再次浮起,这次用力一甩,甩掉了鱼尸,再看蛇身,鳞片掉了不少,露出了鳞底的嫩ròu,ròu色鲜红。 群鱼不住的进攻,只朝青花蚺伤处攻去,巨蚺失了鳞甲保护,顿时落于下风。 第十九章 青花蚺5 群鱼有如附骨之蛆,咬住伤处便不松口,任巨蚺如何抖动,也难以甩掉三条五条。 余下的齿蝶,改变了进攻方向,不再攻击蚺的身体,而是绕过来扑向蛇头。 十几只齿蝶看准青花蚺左眼,猛的扑去,蛇眼虽然巨大圆滑,但柔软细嫩,哪里经受的住。 青花蚺痛的闭上眼睑,只是眼睑无甚大力,又不坚硬,却不能夹死齿蝶,反而将齿蝶盖在眼睑之内,更增其啃咬之便。 很快青花蚺左眼便被咬破,眼中汁液不住流出。 青花蚺痛怒jiāo加,又一吸气,湖水猛的吸入,周边上百条齿蝶身不由已的顺水流入青花蚺口中。 候照远喝一声好,候子中、文盖海等人也是看得满面红光。只有那马道长还是蹲在湖边,一块块的往湖里扔石头,时不时的吐一口痰在水里。 田子瞻身当此境,时刻提防有人来袭,见这马老道怪态百出,看似浑不在意,心里更是紧张非常,知道这种异人不出手则可,一出手便是凛冽的招数,自己稍不留神,非命丧此地不可。 田子瞻又侧头看看其余耳纹黑线的人,见他们形貌无甚特殊,也都是中原人士,不知在帮中任何职。 田子瞻正想着,湖中已发生了变化。 那青花蚺吸入了这许多齿蝶,正自得意,哪知口中腹中脑中一齐剧痛无比。 青花蚺在水中不住的乱滚乱动,像发了疯般乱搅。水面暴涨暴落,湖水四溅而出,早已将湖边众人鞋裤打湿。 其余齿蝶一时不得靠近,只有已经咬住蛇身的齿蝶仍在死死坚持。 有的已被巨蚺鳞片压的血ròu模糊,汁液横流,将湖水都染的成了红黄之色,灰扑扑的甚是可怕。 可这些死鱼的一张嘴却仍挂在蛇身上,嘴边两只巨眼仍是直愣愣的睁着,后面却拖着鱼肠鱼腑,在水中一甩一dàng,好不恶心。 湖边腥气越来越浓,冲鼻入肺,令人作呕。 青花蚺又翻腾了一会儿,忽的将头立起,身子长出水面五丈有余,左眼从眼眶中脱出,挂在头侧,不住的悠dàng。 原来眼中那些齿蝶得寸进尺,更向眼球里面游去,将眼后络脉丛咬断,顺着眼后骨隙,竟进了青花蚺的脑子。 青花蚺再也经受不住,吼的一声,自口中吐出无数东西来。 那是几十条齿蝶,红色闪闪,仍旧在动,另有几团血ròu,裹有羽毛,应该是鸡尸。最后一条长长的红色之物也流了出来,在半空裂为两截,竟是青花蚺的舌头,看来已被齿蝶咬断。 这些东西全都裹在蛇口粘液中,落入水中后,经久不散,聚成一团,浮在湖水表面。 粘液中群鱼仍旧能动,不住挣扎,想要游出粘液,却不得力,鱼身红色渐渐变淡变暗。 湖面上嗤嗤作响,是那粘液极具酸xìng,将鸡鱼烧灼的腐败变臭。 青花蚺直立了片刻,忽的腹部破裂,数十几齿蝶咬破了蛇腹,穿洞而出,这些怪鱼在蛇腹中停留过长,受酸液侵蚀,伤的太重,出来后便即不动了。 其余十余条齿蝶毫不停留,见青花蚺伤重,又聚过来围攻。 青花蚺口中滴涎,无力反击,身体轰然倒在水中,激起一柱五丈来高的水柱,蛇身不断摆动,任群鱼啃咬。 又过了一会儿,青花蚺左眼睑破了一口,游出齿蝶数只。巨蚺虽大,其脑却小,这些齿蝶在头骨中将脑浆吃尽,便从左眼中又冲了出来。 眼见得一场鱼蛇大战,便以青花蚺失败告终。 这时蛇身已无半点完好肌肤,片片鳞甲散落水中,却不沉下,在火光下闪烁青光,起起浮浮。 粘液中那几十条虽尽力挣扎,终不能破液外逃,最后都死在粘液中,鱼身腐败,也化为了粘液。 这一场苦战,一百三十余条齿蝶,只剩下二十余条。 余下齿蝶仍不止歇,不住的撕咬青花蚺尸体,但终究数量不足,身体较小,食量再大也是有限,不过仍将青花蚺咬得看不出原形。 齿蝶饱食后,围在蛇周不散,红色都渐渐退去,湖面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候照远犹如自己饱餐后一般,满心畅快,命人用套索将蛇兜住拉回湖边,又拖到岸上。 齿蝶跟随而来,众奴仆不住的驱赶。 文盖海道:“候兄,你将这些齿蝶遗散在盐铁湖里,以后可就成了比青花蚺更凶的怪物了。” 候照远道:“这是我候家的产业,有人来了被鱼吃掉,难道还怪我不成?” 田子瞻心道:“这湖和盐铁河相通,日后齿蝶繁殖增多,顺着河跑出去,这上下游的百姓岂不是遭了秧。” 候子中道:“爹,这青花蚺如何处置?” 候子贤道:“这东西干脆就一把火烧了,留着有什么用。” 候照远看看文盖海,道:“你们知道什么,这青花蚺虽巨,但本身无dú,其ròu味鲜美无比。 我和文贤弟当年都曾尝小蚺的ròu味,到现在也不能忘记。你们先将这蚺蛇拖回家去,将破ròu割掉,再去了蛇头,蛇尾,将蛇身的ròu片下来,用清水煮开,便可食用。” 候子中命手下人去搬蛇,候子贤摇摇头道:“这东西我绝对不吃。” 候照远不理他,对田子瞻道:“七郎,今天便不要走了,就在我这里住下,咱们吃蚺蛇ròu,文贤弟你们也来相陪,如何?” 文盖海看了田子瞻一眼,道:“我也正要和七郎长谈,如此甚好。” 候照远又去招呼何陆远,关内三雄,马道长,马向东等人。 关内三雄今天吃了个瘪,不愿再多停留,若不是有好戏可看,早就走了。 三人便向候照远请辞,何照远道:“三位以后尽可以到我的候府中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客气,再过得几年,这候宅也要换人了。” 三人听完,都是十分尴尬。 徐原真道:“候兄,我们兄弟三人也是为了你家声誉,才出手的。你怎么又怪起我们来了?” 候照远道:“是吗,如此甚好。从今以后,在我的家里,便由姓徐的说了算,没有姓候的这一号了。你们看如何?” 徐原龙道:“也好,我们算是白替你候家出手了,闹的这么个结果,周身是伤,还要落个不是,以后我们也在江湖上说说,让江湖上的弟兄知道知道你候家的待客之道。” 候照远哈哈大笑,道:“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言语,你三位可是叫我开了眼界了,你们倒详细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候家请来的客人,你们便要暗中相害,说出去不丢了我候家的脸。 以后再要有此一举,别怪我候某人不客气。” 徐原龙要说一句“不客气又怎样”,想了想还是没说,明知说了也只能是惹人笑话。 候子中离的远远的,没有过来。 候子贤则在一旁不住的冷笑,他倒不是站在田子瞻一边,只是觉得这徐氏三兄弟太过草包,心中万分的看他们不起。 三人不愿再多做辩论,只好离开,又感周身疼痛,这一次热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三人走前不住向田子瞻瞪视,田子瞻嘻皮笑脸的盯着三人,道:“三位走好,恕在下不远送。” 徐原龙道:“洪泽,你最好留在这里别走,我们兄弟这就去找人助拳,你敢等着吗?”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就是不知道你们兄弟找什么人来助拳,如果还是近身小擒拿,我自然奉陪。要是别的功夫,不好意思,兄弟还没练到家。” 徐原宪半天没有说话,这次为了对付田子瞻,自己的命却是他救的,只是心中十分的不领情。 徐原真也和田子瞻口角了一番,终于没能忍住,上来又是一拳。 余人一看,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么下去,难道没完没了了,这徐家兄弟脸皮太厚,竟是恼羞成怒。 田子瞻笑嘻嘻的和他们三人缠斗,不住的在他伤口点打,只打得三人连声呼痛。 其他人站在一旁,虽说与田子瞻为敌,却也不住的叫好。 又打了几个合回,三兄弟实是疼痛难忍,便即罢手,转身离开。 天色已晚,余下众人便商议住处。 何陆远是候子贤的师哥,常在候家坐客,几日不走,这次也就留下。 马道长更是不走,自言自语道:“又能吃喝一顿,何乐而不为。” 马向东在候照远耳边嘀咕几句,候照远点点头,道:“我自理会得,蛇ròu伤身,我不会多食。多谢马老弟相劝。改日咱们再聚。” 田子瞻在一旁踢打青花蚺尸身,也不去听他们说话。 马向东又向田子瞻看了几眼,也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夜战1 盐铁湖边夜色如墨,候家众奴仆留下十几支火把未熄,其余均扔到湖中。 远远听来,似乎仍能听见湖水里有齿骨摩擦之声,听之令人不寒而栗。 候照远待关内三雄、马向东走后,对众人道:“今日大畅我怀,看来还是齿蝶更胜一筹,只要数目足了,能胜天下奇兽异物。” 候子中道:“只是今天对齿蝶大有损伤,折了这百十来条。” 候照远道:“那有什么,这东西不出一月,便能繁衍甚多,到时候便能再观奇象,只是一时间找不更厉害的怪物了。” 候子贤道:“那也无妨,只教文叔父在,总有的怪物可捉。” 文盖海笑笑不语。 候家奴仆将青花蚺盘成螺旋状,合二十余人之力抬到大车上,撒上石灰粉和盐,又盖好帆布,浇上湖水,这才妥当。 一行人各乘车马,便回候宅。 这次换了候照远,文盖海,田子瞻三人同车,余人另乘马匹。 一路颠簸,候照远道:“七郎,今天如何,可是痛快?这青花蚺长到这般粗细实属罕见,我和文贤弟初次捉它来时,只三丈许长。 现今这般长大了,却是不敌齿蝶小物。它在盐铁湖里称王称霸,到最后还是成为鱼腹中食。 这天下的活物,都有个天敌,我原本以为青花蚺能制住齿蝶,但今天两相易位,却是它反被制,倒有些叫我出乎意料之外。 齿蝶这小东西,我是越来越喜欢。只可惜齿蝶终是水族,外出携带不便,要不然......,呵呵。” 田子瞻听他之意,似乎是想倚仗齿蝶之凶恶为势,带出去逞凶伤人。 田子瞻知道候照远为人,已是恶xìng难改,而且非但不知其恶,反而以之为荣,当真可杀。 田子瞻先前一直心中激动,气愤于候照远之恶dú狠辣,必要除之而后快,只是当前敌人众多,自己孤身一人,不能成事,须得耐心等待良机。 这番心情在心里不住的翻滚,时间久了,到了现在,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田子瞻情志更加冷静,手刃此獠之心更定,无论他说什么,或是苦苦衰求,均不能动摇田子瞻除恶之志,所差的只是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机会而已。 心念及此,田子瞻内心顿时坦然,笑道:“候兄,这等奇观,人生百年未必能见一次,今天确是痛快。” 文盖海道:“听说洪七郎是朝廷中人,今天我能和七郎结识,实是不胜荣幸。 只是不知七郎官拜何职,在哪里高就啊?有机会到长安办事,也好到府上拜访。” 田子瞻听文盖海说的客气起来,看他双眼却是精光闪闪,知他客气决不是本意,只是故作姿态罢了。 田子瞻便道:“我和候兄已经提到过,只不过是户部一个小小的官儿,不值一提,没什么可说的。 以后文兄到了长安,我必定热情招待,这个自不必说。” 文盖海又是桀桀发笑,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冷笑,只觉得声音刺耳,极是难听。 文盖海道:“七郎又何必多虑,我只不过是想jiāo你这个朋友,实话说,适才你我较力,我很佩服七郎你的功夫。 咱们过了几招,我很服气,七郎如此年轻,便有此等功力,等时日长了,必定非同一般。 虽然七郎在朝廷任职,我等却是江湖上的人,但都是武林一脉,从祖师爷上算起,都是一家人啦。 七郎原来可是在兵部任职?一个朋友和我说起过你以往的事迹,我听了十分的感兴趣。 七郎身有官职,做事仔细,为人谨慎,不像我们草莽中人,直来直去。因此可能多了些顾虑,不愿多说实情。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向七郎问这些事情,除了结jiāo你这个朋友之外,主要还是有些一已之私。不知可否见告?” 田子瞻先前与他暗中较力,知道这人脾气禀xìng,文盖海强势刚愎,决不能像现在这般客气的。 听他话里有话,语气缓慢,却暗带探寻,后劲十足,照这趋势下去,到后来这人一定会暴起发难,现在这些客套话可以说是先礼后兵了,也可说是风雨前的片刻安静。 田子瞻笑道:“我就说江湖上藏不住消息,今天我刚和大家相识,文兄便知道了我的事情。 也好,大家都不避讳隐藏什么,我就实话实说。在下以前确曾在兵部任职,做一个从五品的武散官,朝廷有事出兵剿匪,我便随军出征。 我家传的武艺,和各位比那是不行,但在军中就算可以了,因此最终也混到了从五品,可说是军功起家。 不过我也是出身武林,仍顾念着武林一脉的香火,凡是出公差临到关键时刻,我都是能放则放,能饶则饶。 那位马向东马老兄不正是如此吗?不过这人当初占山为王,妄杀人命,山寨周遭百姓都受了他的杀戮dú害。 他们凡是劫到了过往的车马,无论男女老幼,俱都杀了。劫过的镖车,连脚夫车夫也一并杀了,抢到女子便带回山上供其yín乐。 在下虽然不才,但对这种事是极为反感的,想来即使在武林之中,有黑道上的人物做出这种事来,恐怕也是要让人不齿的吧。 但尽管如此,我随军攻山之时,还是受不住他苦苦衰求,放了他一条生路,可以说是仁至尽。 事后思来,时时觉得对不住周边百姓,和那些被马向东冤杀之人。这次在平香镇,我们又偶遇,此人不但不知悔改,还另起山头,又做起了山寨寨主。 二位说,该不该杀?我做的又有没有错?有没有不顾武林同道的义气? 后来我在兵部得罪了人,那里容不得我,我便托人帮我调到了户部,只做一个更小的官。 这几天,我有事南下,正遇到候兄这个,这个嘛,做了些不光彩的事,便出手一管。 谁知便又遇到了这姓马的,这便是以往的经过。我看这马向东时不时便偷偷说些什么,不知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我现任职户部,但也算是有些手段。文兄刚才说话太也客气,有什么一已之私,尽可说来听听,凡是与赋税有关,或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不遗余力。” 候照远在一旁闭目养神,也不chā话。实是给文盖海留出了余裕,以便问话。 文盖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马向东马老弟,我到是不甚相熟,七郎不必多疑。 他和我jiāo待过几句,我因心中有事,便向七郎询问一二,七郎不会怪罪吧?” 文盖海如此说,语气却是硬硬的,田子瞻心道:“你何必和我弄这套假虚文,分明就是质问于我。” 田子瞻道:“文兄放心,我决不会怪罪。” 文盖海又道:“如此甚好,那么,为兄的确有一事,倒要相询。” 田子瞻嗯了一声,文盖海道:“七郎既在官家做事,对一些事情必有耳闻。 前些日子,长安城附近有一事,闹的轰轰烈烈,说是朝廷派兵剿了一处山寨。将山中人等或斩或杀,余人全部抓捕。 为兄有一位朋友,也是那人众中一员,为兄想打听一下,这位朋友是死是活。 七郎原在兵部,其后也必定多有联系,想来要比我们消息灵通百倍了。 我那朋友虽落了草,但毕竟我们相jiāo多年,因此心里十分惦记,七郎能否见告? 这人姓李名承宗,倒是和七郎先前提到的那人同名同姓。 不瞒七郎说,这李承宗正是我们黑顶娇龙帮的帮主,和我相jiāo甚深,你可知他下落?” 文盖海说罢双眼不错神的盯着田子瞻,目中凶狠之气暴涨。田子瞻却看着文盖海不住的微笑,两人四目均精光闪烁。 候子照仍闭着双眼,呼吸却略显急促,双拳微握,不住的点脚,车里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田子瞻笑道:“两人同名同姓的事,虽不多见,却也常有。 我如果以后遇到我这位晚辈李承宗,便要告诉他,有人和他一般姓名,还是个什么帮主,也好叫他高兴高兴。 文兄,这事真是有趣,不知你口中那李承宗样貌如何,有何事迹,在哪里做事,也好叫我有据可资。 将来回到长安,便替文兄出力详查,文兄觉得如何?” 文盖海忽然仰天大笑,田子瞻也大笑相合,两人笑了一阵,文盖海脸色一沉,面显狰狞之色,语气生冷,狠狠的道:“如此说来,洪七郎是必定不说的了,这么不说实话,倒是不够朋友啊。” 田子抱着双臂,笑道:“我生平也最不喜欢打哑谜,倒要请文兄直说。 第二十章 夜战2 你我二人如此遮遮掩掩,岂不是让候兄在一旁也难做人?” 候照远听到此处,禁不住笑着哼了一声,脚尖仍是不住的点地。 文盖海面沉似水,冷冷的道:“洪泽,你身陷险境,还如此张狂,倒令我佩服,他李某人能失手于你,我便不奇怪了。 咱们这一路的好戏演下来,也该到了敲锣打鼓,好好收尾的时候了。 我只问你一句话,李承宗关在哪里?” 田子瞻这时方知,原来对方竟不知道详情,难怪一直没有动手,拖拖拉拉,到了现在才破脸。 这文盖海既然逼问李承宗关押的所在,定是要劫狱救他,自然也就不知道李承宗已经逃走,如此看来,李承宗尚且没有和其旧部联系。 田子瞻想到这里,不禁宽心,这文盖海直呼李承宗其名,在帮中又尊为护教右使,地位必自不低,和李承宗私jiāo也深。 这样亲近的关系尚且不知李承宗所踪,这李承宗此刻必定还躲在某处养伤,应该就在长安或是京兆府左近。 应该向天元夫人告知此事,加大力度在周边搜查,如果能擒住首恶,接下来的事情就易办了。 但事情既已如此,自己还用不用千里奔波去岭南呢?少辛苦一些岂不是更好?田子瞻身当险境,心里却想起了这些事情,脸上不由得带出微笑来。 文盖海道:“洪泽,你笑什么?” 田子瞻道:“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 文盖海道:“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再这般胡扯下去了,你到底说是不说?” 田子瞻笑道:“说啊,你说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要不我先给你背一遍千字文。 听好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文盖海不待田子瞻说完,怒喝一声,探右手直奔田子瞻肩头。 田子瞻虽嘻笑跳脱,但时刻留心对方动静,见他一抓探来,左肩微向后一避,将对方来势化掉,一招“慢赶海”,右手急伸,压向文盖海前臂。 文盖海喊一声“好”,两手jiāo错,右手回收,左手前伸,点向田子瞻手心劳宫穴。 田子瞻顺势抓他手指,向后便拗,文盖海收指横打,右手紧跟上贴,击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右手降,左手抬,将对方右手顶开。 两人眨眼前换了三五招,当真快速无比 车中地方狭窄,两人不用拳脚功夫,只施展近身小擒拿,全在方寸间来回,进不过肘,退不过指。 这一下出招奇快,短促无比。 啪啪啪十数声响过,又jiāo换了五六招。 候照远猛的睁开眼睛,右掌兜向田子瞻太阳穴。 田子瞻叫道:“好啊,候老兄终于出手了。” 说罢将头一摆,身子后缩,左手向斜上方划出,将候照远这一掌格开。 两人手臂一jiāo,都震的隐隐作痛,候照远身子受力,向后一撞,将车围顶破。 那边田子瞻却身子微振,不再移动。两相比较,显是田子瞻功力更胜一筹。 车中打斗剧烈,外面众人已看得清楚。 候子贤早在等这个时机,纵马过来,举起小船般大小的手掌,拍向车围,他所击之处正是田子瞻身后。 田子瞻忽觉后背恶风不善,右手挂开文盖海一招“搬石填海”,左手猛的拉住候照远手腕,身子便向左一挪,正将后面候子贤那一掌躲开。 这一下躲的间不容发,车内另两人都不禁暗喝一声彩。 车围却被这一掌击破一洞,外面冷风立即吹入,将车内三人吹的衣衫猎猎作响。原来入夜之后,竟然起了大风。 车外候子贤一击不中,提马赶上,又是一掌将车围击得粉碎,露出二尺的大洞,喊道:“大家动手吧。之前我早就说过,把这小子做了就得了,干净利索,到时候再合力将李帮主救出。 偏偏要等到这般时候,等的人心都焦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小子,咱哥俩还没动过手,再接我一掌。” 说罢又赶上来一掌击出。 候子贤骑在马上,虽然下盘不稳,但借助马匹奔跑之势,掌力却更增威势。他身矮臂长,手掌宽大,掌未至,风已先至。 田子瞻在车中身不动,腿不抬,只腰间微一用力,便滑向右边,这一掌又自击空。 候子贤哇哇怪叫,不住手的一掌紧似一掌,他掌风所罩之处,远可及尺。 田子瞻躲来躲去,因车中狭窄,终有一掌未躲开,掌缘正扫在左肩之上。 候子贤心中大喜,叫道:“这小子中了我一掌,别叫他跑了。” 田子瞻顺势向前一扑,将这一掌之力化掉五成,候照远双掌前推,阻其前扑之势。文盖海从侧面击田子瞻太阳穴。 三人夹攻,眼前得三招都要击到田子瞻身上。 田子瞻身子忽的使力,闪电般猛的窜入候照远怀中。 这一下候照远双掌尚在门外,不及收回,紧跟着感觉胸口和小腹一麻,心叫不好,身子一软,已倒在车中。 旁边文盖海怒喝一声,震的田子瞻耳中嗡嗡作响。 文盖海扑过来,拍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身子右转,让出空位,文盖海若不收掌,这一掌便拍在候照远身上。 文盖海忙将双掌双叠,全身放松,合身扑在候照远身上,手肘对准他章门穴,解了他穴道。 田子瞻不禁喊一声“好”,这一招既不伤已方,又解了穴道,难在反应迅速,认穴准确。 田子瞻便不再抢攻。 外面候子贤见久战不下,喊道:“冯二,快把马车停了。其他人,兜到前边去拦截。” 冯二是候家奴仆,驾着这辆马车,听到少主人吩咐,忙收缰停车。 田子瞻知道自己势孤,趁着混乱,尚有脱身之机,周旋余地,若是马车一停,便不易逃走。 闻听候子贤说话,忙急使两招将文照二人逼开,抽身赶到车紧里处,隔着车围一掌击出,将冯二从车上击落,远远的跌在远处地上。 文盖海伸腿踢田子瞻后背,候照远穴道初解,气血不畅,咬牙起身拿田子瞻腰肋。 田子瞻猛的一缩身,正从两人中间挤过,抬双手两枝袖箭打二人后背。 车中本就狭窄,三人靠的又近,如此近的距离打出暗器,哪里躲得开。 文盖海听到咯吱声响,知道是暗器,惊的周身顿时汗出如雨,使尽全身的力气向旁躲闪。 文盖海力气使得大了,收势不住,竟将车围撞出一个大洞,险些掉到车外。 文盖海忙勾住车边,扭腰转身,面向车里,身子已然倾斜。 文盖海急忙双肘下撞,正撞在座位上,这才将身子停住,身上已是大汗淋漓。 也是他身法灵便,竟将箭堪堪躲开,这枝箭擦着右肋shè出,将右肋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飞出之后正中马臀。 马匹嘶鸣一声,疯了般向前冲去,将车中三人猛的颠起。 那边候照远也勉力躲闪,却哪里躲得开,袖箭正中左肋,他大叫一声,跌到一边。 文盖海惊魂初定,手足已是酸软。 田子瞻身子用力倒退方从两人中间挤过,用力过猛,身子未稳。眼见一中一伤,本想上前补上两掌,正巧那马惊了,自已倒shè之势未挫,身子刚刚跃起半尺,便被马车带的一起一伏,险些跌倒,忙使出千斤坠,这才站稳身子。 若不是为此,文候两人早已死伤于田子瞻掌底。文盖海躲过一击,心神稍定,心中暗叫惭愧,等马车稍稳,又扑上前与田子瞻恶斗起来。 候照远受伤不轻,xìng命却是无碍,咬牙将箭取出,颠簸中草草包扎好伤口,呼吸了几口,觉得尚可,怪叫一声,又扑过来,与文盖海两人再次合斗田子瞻。 外边候子贤急纵马上前,一时之间却追赶不上,急的大声叫骂,指挥余人上前拦截。 那些耳有黑纹者共乘一辆大车,见此情景,早已从大车上下来,也顾不得什么了,将候家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仆从单匹马上推落,纷纷上马,策马追来。 马道长骑着自己的破驴,却在后边嘻嘻作笑,不住的指点前面众人,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田子在车中力斗两人,还要闪躲候子贤时不时的袭击,略感吃力。所幸车辆颠簸,时不时撞在石子之上,上下起伏,双方均不易得手。 田子瞻与文盖海jiāo手增多之后,稍感宽心,原来这文盖海内力不弱,却不擅长擒拿。 每每文盖海以掌法相对,田子瞻便在这方圆不足五尺之地,用擒拿法化解。田子瞻发觉了对方弱点,便将招式变短,身子前探,不容文盖海使出掌法。 第二十章 夜战3 每到危急时刻,田子瞻总能从招数上占到便宜,稍有抵挡不住,便用柔劲将来力化掉。 那边候照远掌力雄厚,掌法中规中矩,倒也无甚奇处,他受伤之后,动作不敢稍大,忙牵动口作痛。 田子瞻便只是牵引粘连,并不与他正面对敌。 洞远司中各人武艺均自不弱,以玄冥顾雅为最,荒原郑信业次之,田子瞻各项武艺平均看来,实为中等,但不知怎地,以一对多之功,却是田子瞻最为优胜。 他曾一人独对顾雅和郑信业,支持到三十余招方自落败。但若只与顾雅相对,却也只支持得四十余招。 平素司中同侪闲聊,言论及此,田子瞻也不知所以,聊得兴起,便胡说八道一番,说是天赐神功,异于常人,常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候子贤提马赶上,却总是差得三丈许,稍一松力,便又落后不少。他xìng情急躁,再也忍耐不住,运足掌力在马匹后臀猛的一拍。 这马本已跑的疲劳,受此一掌之后,疼痛难忍,嘶鸣一声,快速追了上来。 这时马车车围几已散落,只剩框架带着几片破布在风中剧烈摆动,不住作响。 车中三人打的兴发,都忘了跳到车外,再者jiāo手对接,拆招短促,也实是无暇它顾。 候子贤奔的剧烈,大风扑面,却仍高声怪叫,喝道:“姓洪的小子,休要逞凶,再接我一掌。” 又是一掌击来,田子瞻也发了狠,看准位势,正巧候照远双掌推来,撞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猛的抓住候照远双手,用力回拉,腰间使力,便与候照远一个庞大的身躯两相易位。 候子贤满拟一掌将田子瞻击毙,眼前一花,却发现田子瞻已没了身影,眼前一人正是自己父亲候照远。 候子贤心中一惊,忙收回掌力。可是他骑在马上,势头虽猛,却不能趋退自如,这一下猛的收力,身子不稳,侧身从马上翻了下去。 候子贤总算武艺不弱,临危之时,左脚用力回勾,勾住了马蹬,腰腹使力,使头不沾,身子便被拖在半空中。 他的马却仍在疯了一般向前狂跑,候子贤一再呼喝,马却不听指挥。 候子贤发了急,右腿并拢,用力蹬向马腹,这一脚怕不有几百斤的力道,登时将马向右侧蹬翻。 候子贤借力跃起,将左脚从镫中松脱,在马身上又踏了几脚,破口大骂。 候家人做事虽重手腕,讲心机,但父子三人俱是生xìng残忍,对人命尚且不当回事,又哪里爱惜物力了。 候子贤这几脚将马踢的脏腑受伤,必是不活了。 候子贤不多耽搁,发足各马车奔去。 此刻田子瞻独对两人,又数招过后,渐占上风。 忽然三人只觉得马车速度较前更快,照理说,那马受伤吃痛而惊,猛跑了一阵,速度应该渐渐减慢才是。 只听后面候子贤高声提醒:“快下车,是万鬼林。” 三人刚听到候子贤警示,尚未决断,忽感身体倾斜,忙向两侧看去,这才发现身处一道十分陡峭的斜坡,斜坡狭窄,两侧并无平地,坡上尖石丛生,再向前去竟是一处悬崖。 马车驰过,沙石不住的向两侧滚落,只要马一偏向,必定连人带马摔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候照远清楚平香镇周围地形,不禁惊呼:“遭了,万鬼林。” 原来这马惊了,跑了一阵,竟不择正路,跑入了万鬼林。 这地方到处是怪石耸立,其中只有一处斜坡,马匹便向这处斜坡驰了下去,斜坡前方遥遥望见是一处陡峭的悬崖。 这地方是平香镇远郊,一向荒无人烟,怪石林立,外接山谷。到处是陷井深隙,孔洞尖石,蛇虫猛兽所在多有,dú物亦无数,若有不识路者进去了,便不再出来,当地人称万鬼林。 又有传说,说这万鬼林中藏有神兽,专吃人心。 平香镇尚有恶劣民俗,凡是男fù通jiān者,不浸猪笼,而是都送到这万鬼林里。 只要两人能够活着出来,便不再追究,可是又有谁能够出来。 候家是当地恶霸,除了平香镇,周边的天路镇,召文村,百水村俱都是候家势力所在。 候照远最喜血腥之事,热衷于主持惩罚通jiān男女强迫入林之事。只为图一残酷之乐。 虽然候家势力庞大,但内心深处受这传说影响颇深,多年来也未深入过万鬼林。 此时见了,不禁大为惊慌,适才观看齿蝶战青花蚺的兴头顿时没了。 文盖海虽和候照远相识甚久,但并未在平香镇久居,并不知道万鬼林是何去处。但周围环境恶劣,身处悬崖险境却是千真万确的。 后面候子贤不如马快,竟是越追越远。 这一下马车更是不稳,不住的剧烈起伏,车围框架也早已颠的断裂,只剩下一块平板承着三人。 三人不约而同的停手,双手牢牢的抓住车板不放。马车剧烈行驶于尖石之上,车轮早已破败,过不多便要碎裂。 两侧无路,只有跳到后面,方能顺原路返回。 三人当然知道情况危急,纷纷起身向车后靠拢。 文盖海靠的最近,见田子瞻挨了过来,伸手推他双肩,便想借力后跃。 田子瞻哪里肯干,矮身让过双掌,双手由下至上托文盖海双肘。 田子瞻身后候照远最爱惜xìng命,身处此境,别的再也顾不上,飞身跃起,要从田子瞻和文盖海两人头上跃过。 正巧文盖海收回双臂,向后上急跃,yù躲过田子瞻近身推顶,却正撞在候照远下身。 两人相撞,同时跌落,田子瞻微向右闪,挥左掌向两人虚扫,右手一抓车板底部,便要借力前纵,跃向车后。 候照远向后仰身跌倒,斜眼正看见田子瞻要先行下车,忙伸右足勾他下盘。 这一脚本不能勾到,但田子瞻急着下车,一个没留神,下身不稳,俯在车上。 文盖海功力较深,相撞之后并未后仰跌倒,见田子瞻俯在自己身侧,反手一掌拍他后背。 田子瞻前力已失,车又颠簸,不断上下起伏,等于将跃起之力不住卸掉,因此后力不继。 田子瞻见文盖海一掌打来,不及格挡,一时无法,只得一咬牙,左手抓牢车板,一翻身从右边折了下去。 这一下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只凭左手勾住车板。田子瞻百忙中向下面一望,只见乌黑一片,似有鸟叫兽吼,又似松涛拍浪,声音既近又远,动摇心魄。 马车离悬崖越来越近,马匹竟无停留之意,仍继续向前疯跑。 候照远勾倒田子瞻,见情势危急,忙起身向车后纵跃。 文盖海一掌未中,竟将车板打出一道裂纹,想再跟进一掌,将田子瞻击到山下,但形势危急,也不及伤敌,一个倒翻筋斗,向车后翻去。 候文两人同时动作,都未留意对方,这一下又撞在一起,双双跌落。 候照远骂道:“文盖海,混帐东西,你要阻拦老子吗?” 文盖海道:“我不是有意的,你也撞到我了。” 两人对骂中,一齐起身要向后跃,这时马车正轧到一块巨大的尖石上,车体忽的腾跃而起,将两人高高的抛在空中,向车后方向落去。 田子瞻也被一抛而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飞去,车尾向上抬举,将他身子抛向马匹。他手中抓住的车板本就被击出了裂纹,这一下彻底断裂。 田子瞻抓的过牢,不只抓断了一块车板,也将整块车板带出了一道深纹。 三人在空中相遇jiāo错,文盖海发狠,单掌击田子瞻面门。 田子瞻喝道:“死就死了。”举右掌将他来手格开,随即手掌迅速下滑,变掌为勾手,正勾在文盖海腕上,向怀里一带,左手木板陡然飞出,砸向候照远。 文盖海在空中无法使力,只得顺势挨近,右手扣田子瞻前胸。 田子瞻抛出木板后,收回左手,合住文盖海右手手肘,右手正压住文盖海肩头,右手使力,左手回拉,yīn阳jiāo错,一把将文盖海倒着推出。 文盖海这一扣之力也随着身子后倒之势化掉。 那一边候照远躲闪不开,被击中左臂,木板碎裂,左臂一阵酸麻,候照远心中暗骂:“这小子好狠。” 三人在空中只停留了片刻,田子瞻与文盖海都发了狠,这几下近身擒拿使得快如闪电,只眨眼间便过了这两招。 两人分开后,身子正跌在车板上,那边候照远一个胖大身躯也自跌落。 这马车木材坚硬,但在这山路上快速奔跑了许久,早已破败不堪,三人这一重重落下,登时将车板压成数块。 第二十章 夜战4 下面车轮也受不住重压,分崩离析,立时碎成了几块短木,车体猛的沉下去,与马身分离。 三人落在尖石,腰背被尖石碎木刺破,鲜血涌出。 哪知身体刚落,这斜坡本就土松石散,三人急剧落下,身体便毫不停留,向两侧滑落。 田子瞻手急眼快,反手抓住马尾,身子登时被带的飞了起来。 文盖海与候照远急中生智,各伸一手,相互牢牢扣住,一人挂在悬崖一边,这才不致掉落。 田子瞻翻身上了马背,一个折身,再向前看时,悬崖已在眼前。 田子瞻深吸一口气,正要从马身上后纵而出,这马忽的停了,前蹄如钉般钉在地上,深入碎石数寸。马匹四腿颤抖,不住的出汗,在尖石上一翻奔跑,马蹄早已破损。 田子瞻哪能料到,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本来身子使力要向后纵,马匹突然间一停,力道改向,身子竟向前翻去,吓得田子瞻一颗心直yù跳出腔外。 后面候文二人看的正喜,却见田子瞻从怀中飞速掏出套索,反手抖出,套向马头。 但田子瞻这一套只是百忙中随手而为,没有取准头,这套索打开展尽,索尽头到了马头上空,却显是偏了数寸,这一下去,必定擦着马耳,却套不中马头。 田子瞻一闭眼,暗叫这次完了,心头无数往事如电般在眼前闪过。 大唐盛世,高宗在位,武后势力日盛。高宗也发觉武后野心勃勃,已将自己架空,本yù除了武后,计划却未成功。 终于牝鸡司晨,则天武后荣登大宝,天下虽不归心,指责她妖fù乱政,但终被武后坐稳江山。 然而这些事,田子瞻是不会去想的,他那时也不姓田,也没有名字,更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他只知道饥饿。 大唐盛世也仍有饥民,田子瞻自小便无父母,打懂事起便跟着一群要饭的孩子混在一起,孩子们都叫他阿七。 那段时间不知岁月更替,田子瞻也不知自己年纪多少,这些对于田子瞻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填饱肚子。 只要吃的饱了,管他什么牝鸡,管他什么皇帝皇后,统统跟自己无关。 每天的生活除了找吃的,便是和其他流浪孩子打架抢食。这些孩子都是满脸油泥,身上无数的伤疤。 田子瞻每每抢到半个馒头,便高兴半天,他不自己独吞,总是分给自己这伙没有找到食物的孩子。 但若是有人来抢,便不可以,直到打到头破血流,也不罢手。 身边一个小女孩身小体弱,老是被别的孩子把食物抢走。 田子瞻便替她出头,每一次田子瞻用沾满血的手将馒头或是面饼递给小女孩的时候,两人都会天真的笑出声来。 有一次,小女孩说:“阿七,其实你如果洗洗脸,是很好看的。真的,是很好看的。” 田子瞻便笑了,笑的很不好意思,他当时没有去洗脸,却偷偷的跑到张员外家的水缸里去洗过脸。 田子瞻看着水里的脸,却不知道算不算好看,他只记得被张员外的人发现,将他好打了一顿。 田子瞻回来后,和小女孩说:“我洗过脸了,你看,我确实是很好看的。” 小女孩痴痴的看着他,他满脸笑意,不住的挤眉弄眼,虽是一脸的稚气,眉眼间却是风流无限。 这样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也不知过了几年,田子瞻知道自己一辈子就会这样下去,最大的理想便是吃饱穿暖,睡在热烘烘的坑上,冬天不用挨冻。 田子瞻这样想着,却不由自主的想象能抱着小女孩睡在同一床被内,他时不时在睡梦中笑醒。 小女孩问他为什么笑,梦到什么了。 田子瞻却只说是找到了好多的馒头,并说一定分一半给小女孩吃。 冬天还是来了,这是这群孩子最难熬的日子,这几个月将会像地狱一样难以度过。 小女孩到张员外家去讨饭,却被轰了出来,挨了几下打,到了晚上发起了烧。 田子瞻抱着小女孩去找大夫,大夫却连门都不肯开。 田子瞻只好抱着她,给他取暖,只觉得小女孩脸上像炭火一样烫。 小女孩说长这么大了,却还没喝过酒。 田子瞻说小孩子不能喝酒,小女孩却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喝了酒身子会暖,她听人说起过的,她懂的。 田子瞻便去张员外家酒库里去偷酒,给人发觉,一路追来。 田子瞻抱着一小坛酒汾酒,跌跌撞撞的回来,一口口的喂在小女孩嘴里。 小女孩的脸红红的,轻轻的道:“阿七,你确实很好看的,长大了以后会迷倒很多姑娘。我喜欢看你的眼睛和眉毛。” 小女孩抬起了头,轻轻的在田子瞻前额上吻了一下,这一下热的像火炭,田子瞻不由得全身一抖。 小女孩道:“酒很凉,喝下去却很热,要是有桂花就好了,酒里加了桂花,一定更香,我听人说过的,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懂的。 如果能隔水温过就更好,就会很暖,喝下去肚子里像放了炭火一样暖。” 小女孩的脸不再红了,身体慢慢的软下去,终究会变的硬起来,田子瞻懂的。 后面的人还是赶了来,一拳拳打在田子瞻背上,骂他偷酒,还害得他们被张员外骂,大冷天的还要到处寻他。 田子瞻不感觉疼,只觉得心里像在烧火。 第二天,田子瞻什么也没有吃,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挨到了晚上,田子瞻忽的双眼冒火,站起来直奔张员外家去。 他翻了墙头,狗却叫起来,只好又翻回来,从另一边找到一个小洞,用力挖大它,挖的两只手都出了血,指甲破了,却不知道疼。 终于洞的大小能让身子通过了,田子瞻潜到张员外屋子外,听他呼吸的很沉稳。 田子瞻掏出了手里的铁片,将门轻轻撬开,爬进屋里,见张员外和妻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田子瞻扬了扬铁片,对准张员外的脖子,正要下手,心念一动,悄悄的到了桌上摸到了火石,退了出来。 田子瞻来到外面的酒库,躲过了巡夜的护院,小心的抱出一小坛酒,又回到了大屋里,将酒洒在床边。 田子瞻退到门口,将火石轻轻打擦,张员外睡的很沉,听到了异响只是翻了个身。 田子瞻满眼恨意,将酒点着,酒烧着了,却不大,沿着酒线向前烧去,烧到了蔓帐,开始变大,一阵阵烟冒出来,田子瞻心满意足。 终于大火烧起来了,人们惊醒,起来救火,却没发现一个小孩趁逃走了。 第二天人们便说张员外家忽然起火,烧死了夫妻二人,烧毁了房屋一间。 田子瞻很兴奋,可却有人说看见一个叫阿七的小流氓偷偷进了张员外的家。 于是便有人来捉田子瞻。 田子瞻往长安城里跑,后面的紧追不舍,他人小腿短,不过一会儿,便被人捉住,拳脚相加,很快便口鼻出血,脸肿的不chéng rén形。 忽然人群外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打一个小孩,成什么样子。” 田子瞻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相貌不很俊美,却面带威严。 旁边一人道:“大阁领,百姓打架闹事,还是不要管了,咱们还有事做。” 田子瞻那时不知道什么是大阁领,却听那女人道:“把那孩子带过来。” 人群中有人道:“这孩子杀了人,放了火,饶他不得,需得送官,死的可是员外郎,官拜正六品。大官被杀,那还了得。” 那女人听到员外郎和正六品六个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面无表情,只是叫旁边的人将田子瞻带过来。 田子瞻满脸血迹,眼睛肿起了老高,仰着头看那女人。 那女人道:“你杀了人?” 田子瞻道:“不错,是我杀的,又怎样?被你们抓住了,我就认命,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那女人居然笑了,道:“你也算好汉,好汉是不随便杀人的。好汉也不会叫人打成猪头一样。” 旁边的人见惯了这女人严肃的表情,头一次听到她也开起玩笑来,都有些意外。 田子瞻道:“你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杀不杀人得看那个人该不该杀。 要是坏人,为富不仁,就该杀,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坏人不杀,好人挨饿,算什么太平盛世。我也是替天行道。” 那女子听后,容颜大展,低头道:“你一个要饭的小孩,居然也懂成语,也知道为富不仁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章 夜战5 田子瞻得意的道:“我听别人说过,就是说富人不是好东西,这有什么,少爷什么都懂,不懂的也一学就会。” 那女人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张员外?” 田子瞻刚才还洋洋得意,一听这话,立刻呆住了,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她只是想吃顿饱饭,喝一点汾酒,加些桂花,隔水温过,我却没能做到。 她说我很好看的,她还......” 田子瞻额头热热的,还有些湿湿的。 旁边有同伙的小孩了解事情的原由,便大着胆子过来将事情经过说了。 那女人点点头,道:“张士钟在户部任职多年,与人合谋贪污十万白银,我们正在查办,想不到死在这孩子手里。 好,很好,好的很。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田子瞻道:“他们叫我阿七,我没名字,爹妈早没了。” 那女子似乎很开心,道:“嗯,很好,这样吧,你杀了人,不能就这么放了你,不过我可以把你带走,我不杀你,但要来征罚你,如何?” 旁边有张家人过来道:“这怕是不妥吧,这孩子杀了我家员外,应该jiāo官办理,怎么能让闲杂人等带走。” 那女子不理他,对身边人道:“李尚书,我还有事,不能多耽搁,你先帮我把这孩子带走,回头我来接。 张士钟的事情,你去和刑部知会一声,就说这孩子jiāo到司里了。 其它的事情留给专门人来办吧,我就不管了,有人若要问起,便叫他到兵部来找我。” 田子瞻看出门道,便大声道:“我看你也是个官吧,我懂的,女人也能做官。你要说了算的话,就把我带走,任你惩罚。你是几品,是不是比张员外官还大? ” 那女人听到“女人也能做官”这几个字,不由自主的转身看了田子瞻一眼,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却鼻孔一哼,脸作冷笑,不屑回答。 田子瞻被人带走,洗澡换衣,吃了顿饱饭。 到了下午,那女人过来接他,身边又有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高体瘦,弯腰弓背,看看了田子瞻样貌口齿,又摸了摸了他关节筋骨,对女人道:“夫人,这孩子大概七岁多了,正是好年纪,我看他虽然气血不旺,但双眼灵气非常,筋骨柔软,是块好料子。” 那女人点点头,道:“好,地贞先生,咱们辛苦不易,龙在欣刚刚遇难,这洪字位正空缺,便给了他吧。” 女人对田子瞻道:“阿七,你正巧叫阿七,这洪字便给了你,你可要好好珍惜。 咱们培养你们不容易,你可要给我争气长脸,不要丢了我的面子。 你们这些孩子按千字文排序,你列第七,排班列号,赐号洪泽。 名字就叫田子瞻吧,这名字雅的紧,我想你会喜欢。” 田子瞻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做的是什么官?” 那女人笑道:“我的真名不能告诉你,你以后也不会知道,直到死也不能。 我也有班号,别人都叫我天元夫人,你就叫我夫人吧。” 田子瞻道:“天元夫人是多大的官?我听人家还叫你大阁领的,那又是什么东西了?” 那女人斥道:“胡说,大阁领是官名,怎么叫东西?你这孩子满嘴胡言,以后定叫我大大的费心。 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大阁领是武后身边亲领的内卫的名字,是这些内卫的头头儿。 我身兼两职,这是武后对我的信任。” 田子瞻道:“那我就直接叫你大阁领吧,这个名字叫起来顺口,我不爱叫夫人。” 那女人道:“这里不比你在外面胡混的地方,职位称呼是不能随便乱叫的。 你不是内卫的人,我又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只能叫我在你上面的职属。” 田子瞻道:“那我不管,我听不太懂,我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别人也不知道,有人在的时候我说不定就叫你夫人了。 对了,天元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老头儿叫地贞,又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男子道:“子瞻,你哪看出我是个老头儿了,我才不过四十余岁,这孩子当真顽皮。” 那女子道:“子瞻,平时你玩笑可以,但到了以后,每一天都是生死之际,你可不能大意。 咱们都列属兵部洞远司,兵部四司之外单独的一个司属,主管什么你以后会知道。 咱们司里众人都按千字文排序,我已和你说过。 你虽没读过书,但千字文应该听说过的吧。 那是南朝梁武帝时期,梁武帝从王羲之的书法里找出了一千个字,杂乱无章。 他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将之排成文章,要每四字一句,句句押韵,前后贯通。 周兴嗣极有文采,苦思一夜,竟真的将这毫无顺序的字编成文章。但也一夜白头,梁武帝极为赏识。 自此以后,各朝都以此文为小儿的启蒙之书。前面几句便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我列在一,号天元,地贞先生列在二,你还有几位朋友友,分属这些字号,你列在七,便号洪泽了。 你喜不喜欢?” 田子瞻点点头,有了名字,有了班号,有了同伴。自此以后,天天练习武功,打坐,诗文,夷语,偷盗,yàodú,机关百事,各项工巧,无一不学。 年纪渐长,到了今天这般情景,田子瞻已是久经江湖,位列正五品上的归远将军。 田子瞻想到这些只是一瞬间,正觉求生无望,忽然绳索那端似乎受到什么外力击打,忽的偏了过来,正套在马头上。 田子瞻不及细想,用力一拉,身子前纵之势便即停住,只顿得一顿,双手在空中连连jiāo替回拉,身子刚刚下落二三尺,便已离悬崖近了丈许。 候文二人相视一眼,文盖海腾出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钱镖,甩手抖出,打向田子瞻上中下三盘。 田子瞻忽使千斤坠,身子下落,靠近了悬崖外壁,隐身其下,三路钱镖便即打空。可这一下却将马匹拉的向悬崖下滑去。 这马跑了许久,又在尖石丛生的山路之上,早已支持不住,受了田子瞻一拉一坠,前腿一软,整个马身便向悬崖下坠去。 田子瞻叫声不好,左手在崖壁石头上一撑,右手轻轻巧巧一抖,便将套索从马头上松开。 马匹悲鸣一声,坠入山谷。 田子瞻不敢停留,反手一挥套索,也不取准头,只求能套住某物,哪怕是稍微再一借力,也能跃回山崖。 候子贤一路追来,却是越追越远,候家人虽然凶恶,但毕竟父子情深,候子贤不顾一切,发力奔跑。 跑到悬崖近前,不见了人影,暗自叫苦,一低头间正看见父亲和文盖海挂在悬崖上,心中一喜。 候子贤正要低头过去搭救,忽觉头上一阵微风袭来,似乎有物来攻。 候照远叫道:“小心。” 候子贤也知不妥,正要甩头躲开,却慢了半拍,正被田子瞻套索套在头颈之上。 候子贤忙用力回拉,那一边田子瞻也在用力拉扯,觉得绳子上有力可借,而且似乎颇为牢固,心中大喜,使尽全身力气,从悬崖边上腾跃而起,空中一翻筋斗,稳稳落在崖上。 候子贤长于掌力,下盘功夫本就一般,奔跑许久,这下受了大力,站立不稳,向前扑去,脚下沙石松滑,身子带着套索直奔悬崖下坠去。 田子瞻忙松手放掉套索,半空中候子贤不住发出惨叫,听来极是恐怖。 候照远心中一痛,喝道:“洪泽小贼,我必将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田子瞻一场剧斗,使的脱了力,听悬崖那边传来人声,知道是候家人马和黑顶娇帮的帮众正在赶来。 看着候文两人,本想过去将两人抛下,只是脱力之后,实是无力再行进攻,此刻心跳几成一律,大口的喘气,只想爬下来睡上一整天。 再者这斜坡之上,土石松滑,万一一个不小心,下盘马步不稳,又跌到悬崖下面,岂不是糟糕。 田子瞻见余人正在靠近,不及细想,顺原路返回,心想这斜坡只有一条,顺原路回去,必定遇到余人,再斗实是无力。 现在得罪了候照远,候家人一旦抓住自己,哪还能管你是什么朝廷官员,必定施以酷刑,折磨至死。 说不定会把自己扔到齿蝶池塘里,被群鱼撕咬吞食,甚至连骨头都不留。那将是怎么样的情景。 第二十一章 万鬼林1 田子瞻想想好笑,自己若是被齿蝶吃了,化为骷髅,会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天元夫人看见自己的骸骨能不能认出来,也不知道书同他们会不会想念自己。 勉强又向上走了几步,便再也支持不住,索xìng躺在地上,暗自调息。 田子瞻闭目调息,可几分真气在四肢百骸之中滞涩缓行,却难于在丹田聚集。 田子瞻勉力聚气,丹田间立刻剧痛起来,忙松散精神,不敢过于精进,只得任其自便。 田子瞻心里明知这内息运转之事,是急不得的,可大敌环绕,以现在的体力,是再也斗不过了,一时间真不知如何是好。 田子瞻躺在地上胡思乱想,看看两边深谷都是暗黑如墨之色,天上月亮将圆,无数星星撒满天宇。 星星有明有暗,田子瞻见南方一颗星星极为晦暗,摇摇摆摆,似乎要从天上坠下。 田子瞻暗想:“这或许就是我归远将军的将星,这就要坠落了,看来我今天必定命丧于此。” 田子瞻眨眨眼再看,那星星却仍稳然不动,遥挂天宇,不由得好笑,看来这是自己累的脱了力,一时间眼花了。 田子瞻双手摸索身下碎石,见这斜坡比自己身子宽大不了多,至多能容三人。 这斜坡想来原本是一处山体,后来崩析离散,只余下这一处窄道,但地上土石却甚是松散,想来再过百余十年,也必将破碎,化为深谷。 这地方若是稍不留意,便会滑落,刚才马车急速奔跑于此,所幸跑的笔直又迅速,两轮才未出两侧之边际,否则三人无一幸免。 田子瞻听头上人声越来越近,看四周空旷无物,山谷中似有狮吼虎叫,又杂有不知名的禽鸟不时发出“嗤嗤”“嘎嘎”之声。 田子瞻将残存内力聚于胸口两臂,只待一会儿来人。如果对方当场便要至自己于死地的话,便抱着他一并滚落,死前也找个伴。 可是内力聚于双臂之后,迅速分散,再也难以聚集,双臂经络反而不畅,难于抬起。 田子瞻心中暗暗叫苦,不敢再三尝试。 头顶处人声越来越近,已闻火把吡剥之声。 一人喊道:“人在这呢,大家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 听声音正是何陆远。 一阵车马之声响过,候家众人已然到了斜坡之端,只是斜坡路窄,众人不敢过来。 候子中远远的喊道:“洪朋友,我父兄在哪?” 又有人喊道:“我们右使在哪?” 田子瞻不理,闭目养神。 不远处,候照远喊道:“二郎,我们在这里,快拉我们上来。” 候子中大喜,只是武艺平庸,不敢靠近。 何陆远下了马,拿好绳索,小心的挨了过来,一路走过,尽是碎石滚落之声。 何陆远将一口真气提着,不敢大意,这斜坡虽有三人来宽,但路面不平不整,稍不小心,便会坠落。 何陆远到了田子瞻头顶五尺之处,便不再靠近,道:“洪朋友,你先让开,我们救了自己人之后,便不来为难你。” 田子瞻仍是不理,哼起了小曲,两只脚不住的随节奏点动,显得优哉游哉。 何陆远见状微有些犹豫,他不知田子瞻已经内力垂尽,此刻实是任人宰割。 何陆远心里就怕冒然靠近,会被田子瞻袭击,虽说自己和候家渊源不浅,能否当上铁手门掌门还要仰仗候家,但就此丧命,却也是不值。 文盖海和候照远两人仅靠单手相握,支持了这许久,也已是不堪。两人只觉得这只手臂不再是自己的了,酸软麻木,心里就想着要死命握住。 文盖海见还没有人过来,吸一口气,大声道:“仲老弟,我在这里,快来。” 仲在炎是黑顶娇龙帮中五行使者之首,地位仅次于帮中使者和护法,一直留守东海边分舵不出。 李承宗办事仔细,广州总舵和东海分舵是他发家的两在处所,他将帮中硬手和可信之人安排于此,用意也是给自己留个后路。 一般帮里开香堂,如果没有大事,这些人很少到场。 此次仲在炎和其余四行使者,随文盖海从东边分舵过来,便是因为平顶山被剿灭之事甚大。 帮主遇险,帮会眼见便有风流云散之虞,消息早已传了过来。 文盖海他们距离相对较近,便打先锋,先行出来寻找李承宗下落。另一方面通知了广州总舵,叫帮中护教左使黑顶童安屠喜录尽快安置好总舵中各项事务,便即来北方援手。 李承宗当年创立帮会,便得力于这两人。 文盖海武艺较之凌光允尚胜一筹,这倒也罢了,主要是因为他家资巨富,当年倾其所有相助李承宗。 李承宗为人虽不温和重情,却于这一点却是十分感激,因此尊其为帮中护教右使。 而护教左使黑顶童安屠喜乐却与李承宗关系极为神秘,似乎于李承宗修炼诛心大法和万相神功有着极大的干联,其中情况连凌光允和文盖海也是所知甚少。 李承宗建帮以后,不忘两人,便合两人绰号,将帮会取名为黑顶娇龙帮,也正合其皇族血统之意。 文盖海善jiāo际,和候家多年前便来往甚密,相互倚助,相互利用,文盖海为人凶悍,和候照远臭气相投,私jiāo深厚。 李承宗要在北方开拓分舵,好靠近安阳王居处之所,以便行事。 但开帮立派,设立分舵却谈何容易,没有钱财便不能成事,文盖海与候家来往,也便与此有关。 候家在长安、同州、华州、邪州、凤翔府、京兆府等各处的酒楼,妓院,赌场,文盖海均在其中投了大量的银钱,也是背后的东家之一。 马安科任流云堂主,曾有较长时间在东海逗留,在文盖海引见下,与候家也关系密切。 那群齿蝶确是马安科在文盖海相助捕来,jiāo与候照远的,其目的也只是为了jiāo通来往罢了。 不过关于马安科身份,李承宗却一直未对文盖海提起过。 文盖海见马安科武艺平常,为人倒是精明些,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堂主,想是他能讨得李承宗喜欢,也就着意相助于他。 这次文盖海带着人先到了候家落脚,因耳有黑纹为记,不便到长安附近办事,只是派出其他人手去,到处打听李承宗下落,却苦无所得。 后来招集帮中逃出来的帮众,探问消息,知是安阳王派兵为之,也听到一些诸如洪泽,宇空,宙远之类的名字,却也是不甚清楚。 不过倒是没听到长安发告示,坊间也未提及帮主被擒之事,心中约略一宽,只得多派人手出去打探,联络分散帮众,耐心等待消息。 前些日子,候照远邀齐众人,说好今晚去看齿蝶斗青花蚺,文盖海本不yù同往,但碍着面子,一时又找不到帮主,心想看看热闹也好。 没想到却在今天遇到了田子瞻救人,来候宅寻事。本打算出手相助,但宅外候子中几句话便将田子瞻安抚住了,知道这是候家二郎一贯的行事之风,也就没多在意。 后来与候照远商议事情出来之后,在酒席间听马向东提到洪泽的事,便登时起疑。 洪泽这字号听着极是耳熟,似乎在兵部众武官当中便有此人,好像极是厉害,武艺高强,败坏帮主大事,便以此为首。 文盖海此次前来,本来毫无进展,听到这个字号哪能放过。 文盖海私下里与候子中兄弟两人一说,候子中知道事情轻重,当即舍了与田子瞻之意,表示一切听文盖海安排。 候子贤脾气暴躁,提意将田子瞻擒住,能问则问,田子瞻若是不说,便将他做了。 候子中自然不同意,几人仔细商量,觉得田子瞻今天来的突兀,说不定不是孤身前来,其后必有援手。 候子中分析,田子瞻这次前来或是朝廷派来查办候家,或是暗查黑顶娇龙帮的余众,好一网打尽。 除掉田子瞻一人容易,若是打草惊蛇,对候家和黑顶娇龙帮来,却都是不妥。 候子中立即派人到四处去查看情况,看是否有脸生之人在候宅附近监察。 候子中便到了后院,在候照远耳边耳语几句。 候照远与候子中心思相同,也是心里立即决定相助文盖海,先稳住田子瞻。 并且心中做了打算,如果朝廷前来查办,至不济偌大的基业不要了,带着钱财逃到黄河以南,重打鼓另开张,到时候又是一番新的光景。 这候照远父子拿得起,放得下,确也是人物。 第二十一章 万鬼林2 因此上,这些人便顺势而为,邀田子瞻去看齿蝶斗青花蚺,名义上有事可做,也好在其间查看田子瞻情状,便宜行事。 众人出来之前,并未告知何陆远、马向东和关内三雄等人实情,反正也不用担心这些人反手相助外人。 这样一来,也显得事情并无虚假,防田子瞻心中起疑。 行程途中,候家奴仆便即回来赶上车队。准备器物之时,奴仆将打探到的情况悄悄相告候氏父子,并未在平香镇附近看到可疑之人。 候文等人这才略为放心。 文盖海和田子瞻谈话之时,田子瞻故意挑衅,询问所谓晚辈李承宗等等言语。 文盖海这才确定田子瞻必与此事有关,暗中示意候氏父子和护教五行使防他逃走。心中打算如何盘问田子瞻。 及至关内三雄暗算田子瞻,候照远却心中不悦。虽说当下以田子瞻为敌,且候家人也不是什么重道义之辈。 但关内三雄自作主张,很是犯候照远忌讳。若是田子瞻死在盐铁湖,探听消息又从何人身上着落。 收队回来路上,文盖海忍不住质问,这便jiāo起手来,本拟将田子瞻活捉,再细细拷问,没想到事情突变,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仲在炎等人骑马在四周跟随,等候文盖海号令行事,却因那三人的马匹惊了,没能及时出手相救。 仲在炎等人打马在后面紧追,这才到了万鬼林前,听文盖海发声求救,仲在炎翻身下马,来到近前。 何陆远正犹豫如何行事,仲在炎道:“何老师,你先让开,我去救文右使。” 何陆远心中老大不乐意,近日来在候宅,便感觉这些耳纹黑线的人,行踪诡秘,又目中无人,只是碍着候家的面子,不便生事。 此时何陆远见仲在炎言辞间毫无客气之意,不由得怒上心来,心道:“你们帮会就算人多势众,又待怎地,难不成我真的怕了你们。” 何陆远只当没听见,身子微微一侧,也不如何让开。 仲在炎心中焦急,轻轻跃过来,一推何陆远手臂,口中道:“让开。” 何陆远微曲双膝,抬起左手前臂,格对方手腕。 铁手门的功夫全在上肢,功夫深者才可练到小腹。 何陆远现在是门中一等一的好手,尤其前臂功夫,已练到如石似铁。将功力运到十足时,可以抵挡普通刀剑的砍刺,不亚于上乘的横练功夫。 仲在炎冷哼一声,两臂相撞,两人都感到对方一股大气袭来,不易抵挡。不自主的伸出另一只手相助。 何陆远右手紧靠在左臂内侧,向外撞出。仲在炎招数不同,伸长右臂滑向斜上方,微一侧身,左手却扣向对方胸口,随即右臂下压。 何陆远左臂顿感阻力转向,忙蹲身分右手,挥开对方来招,紧跟着双手成拱向斜上方撞去。 两人身处斜坡,仲在炎下盘功夫不错,足下使力,意在牢牢站稳。 何陆远却偏练了上盘的功夫,下盘不敢多使力气,只取轻巧力道,好便于闪展腾挪。 因此,这一招仲在炎大占便宜,他见对方气势向上,身子便向后微微一仰,双手从两侧划过,由下向上并拢托何陆远腰间,右脚却踢向对方小腿。 何陆远力气不敢使足,一感劲力落空,便即收回掌力,闪到一旁,这一下既避敌招,又稳自身,一举两得。仲在炎也在心里喝一声好。 两人身处悬崖,均不敢动作过大,过了几招,只觉背发凉,原来都出了一身的汗。 后面众人见斜坡狭窄,难以容得多人,如果聚众过去,弄不好怕会踩松地面,恐有人滑脱。 候子中对五行使者中木行使道:“周兄,烦你向仲兄劝解,这道路危险,一个不小心,便会自已人伤了自己人。 咱们还是救人为先,其他的事都好办。” 五行使者中木使姓周名繁森,周繁森在后面喊道:“在炎,敌人在侧,不要和他打了,小心为上。” 仲何两人这才惊觉,只顾着过招分高下,却忘了旁边地上还躺着田子瞻,这要是他突起发难,在这种地方,实在是难以闪避。 两人轻拍一掌,各自微微分开,仲在炎道:“洪泽,你不要装神弄鬼,我这便过来。” 周繁森怕同伴有事,也翻身下马,缓缓向三人所在靠近,后边又有也自下马,分别土行使者卢坤,金行使者赵胜白,水行使者张思润。 田子瞻心中好笑,暗道:“我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不足,哪还能起身对敌。我偏不说话,看你怎地。这却不是装鬼,我倒是离做真鬼也了。” 仲在炎看不远处候文两人单手相扣,半晌没有说话,想是都脱了力,只吊住一口内息,再不过去相救,怕是来不及了。 仲在炎一咬牙,抢到田子瞻头顶,心想:“我若是攻他,他还击与我缠斗,便没有时间过去救人。” 想到此处,轻轻从田子瞻身上跃起,立即双掌向下一拍,护住下盘,再落地时,却见田子瞻毫无动静。 仲在炎心中不及做它想,几步到了候文两人近前,拉起两人手臂。 候文两人早已脱力,只凭一口真气吊住力气,若是再晚得片刻,这两只手便再也握不住了,必定摔下山谷。 仲在炎拉起两人,斜坡顶端众人不由得放下心来。 何陆远在一旁看田子瞻呼吸粗糙,刚才也不出手,料他有异,大起胆子,运气护住周身大穴,脚步平稳,慢慢靠到田子瞻身侧,忽的出手如电,点住田子瞻肩井,中府两穴。 何陆远一击即中,手上并无相应弹力回应,这才知道田子瞻并非装假,实是内力垂尽,无力迎敌。 何陆远心中放宽,提起田子瞻回到来处,从四使身边经过时,周繁森不住向他怒视。 何陆远只作不见,心道:“那仲在炎身手不错,不过也只是和我在伯仲之间,要是在平地上过招,我未必输他。 只是这些他的同伙一拥齐上,我便不是对手,哼,等我做了铁手门掌门,门下弟子过百,还怕了你们什么黑顶娇龙帮不成。” 众人人再聚到平地,候文两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候子中爱父心切,将候照远稳稳的放到马背上。候家的大车因为速度过慢,到现在还在后边,并没有及时赶来。 仲在炎将文盖海平放于地,在他胸口推宫过血,过了好大一会儿,文盖海才缓过气来。 低声道:“扣住这人,不,不能放他,救帮主需从,需从他,他身上着落。” 仲在炎等人微微点头。 候子中内力不强,向何陆远求助,何陆远自然答应,也将候照远从马上扶了下来,平放于地,帮他推宫过血。 候照远武艺原本不弱,只是念花好色,被女色淘空了身子,平时勤练气功,倒还看不出来,这一激烈剧斗,便半晌也恢复不过来。 何陆远不想在黑顶娇龙帮中人面前丢脸,运气进略微有些急,候照远一个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晕了过去。 候子中大急,却不便责怪何陆远,何陆远也是脸一红,忙重整精神,缓运内力。 马道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一旁冷笑。 候子中知他深藏不露,又和自己父亲jiāo好,便也顾不得何陆远的脸面,道:“马道长,相烦为我父诊治一二,咱们也好回转,这万鬼林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宜久留。” 马道长道:“我的驴跑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候子中一愣,道:“这个好说,待回去后,我必将为道长买来几匹好驴,以供驱策。” 马道长道:“我要青毛驴,但四个蹄子却是红色,这有个名堂,叫野火苍天。” 候子中心道:“哪来的什么红蹄驴子,当真是胡说八道。” 可是又不敢得罪,只好道:“是是是,我必定找到这样的好驴子,为道长这个,这个,这个骑乘。” 马道长晃到候照远身侧,伸手轻轻一推何陆远,何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远并未觉得来力有多大,但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旁倒去。 何陆远先是一怒,随即止住,自己现在只有一人,已经得罪了黑顶娇龙帮的人,再要得罪了这马老道,今天可讨不了便宜去。 何陆远为人还算持重,并不招惹是非,平素在候家,与各人来往,也是相处平和,无甚争执。 只是觉得今天事有不巧,偏偏遇到田子瞻突然闯来,似乎和这些耳纹黑线的黑顶娇龙帮中人多有瓜葛,候照远又站在那文盖海一方。 第二十一章 万鬼林3 何陆远知道自己虽是候子贤师哥,但关系不如文盖海与候照远密切。 适才被这马老道一推,又是自叹武艺不如,一时间不由得心灰意懒。悄悄躲到一边,不再言语。 马道长来到候照远身边,道:“活该,真是活该,到最后不是得靠我马老zhēn rén来救你吗。 六十多岁的人了,脑子里总想着女娘们,气血亏乏,却怪得了谁?” 虽说候家为恶,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但这般调笑着说出来,候子中站在一旁,还是有些尴尬。 候子中道:“马zhēn rén,还请为我父治伤,这些事嘛,日后再谈。” 马道长将脏衣袖卷起,蹲下身来,拍拍候照远脸颊,道:“老色鬼,先别死,还有很多事情要找你呢。你这辈子没坐过牢,没砍过头,岂不是无趣。” 说完马道长在候照远胸口拍了几拍,忽听候照远腹中咕咕作响,不大一会儿,候照远慢慢将眼睁开,喘息了几下。 候子中大喜,道:“多谢马zhēn rén出手相救。” 马道长挖挖鼻孔,道:“这算什么,想当初贫道我画符捉鬼,那才叫厉害,这种治人内伤的小事,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候子中连声说是。 马道长在候照远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又在他肋骨两侧推拿一番。人身两侧是足厥yīn肝经和足少阳胆经循行之外。 肝在五行中属yīn木,主疏泄,主谋虑,味酸,藏血,主筋,开窍于目,其华在甲,应季在春,升发条达,最宜顺畅。 胆为阳木,亦为奇恒之腑,藏精汁,主决断。黄帝内经中又有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之说。 肝胆经互为表里,一为厥yīn,一为少阳。 五行中木虽不为君主,但顺序上为五行之首,木xìng顺畅,其余四行方能递接有序,不偏不倚,不温不火。 候照远剧斗脱力,真气涣散,气血不足,但有形之血不能速生,yù补无形之气又无有yào物在旁。 这般疏利肝胆,使各经气息条畅,气血虽薄,但使流行无碍,方是正道。 这马道长出手便显名家手笔,田子瞻,何陆远以及黑顶娇龙帮中众人在一旁看了,都暗自点头。 田子瞻此时内力渐聚,但攻了几次穴道都无功而返,只得勉强缓运内力,将胃中的附心丹缓缓移到食管狭窄处,暗道:“这次若是一时不死,我便伺机逃脱。 若是候家用苦刑对我,田子瞻哪田子瞻,你也只好用附心丹自已了断吧。” 候照远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竟睁开了眼,无力的道:“抓,抓住洪泽了?” 候子中道:“爹,你放心,洪泽在我们手里,阿兄呢?” 候照远喘了几口粗气,怒目望天,恨恨的道:“被洪泽那小子甩到了悬崖下面,这会儿,这会儿,怕是已经死了。” 候子中闻言大惊,知道事情不会有假,不禁悲从中来。 兄弟二人从小志趣不合,长大后为人处事之风,又大不相同。 候子中对这从位兄长之间的手足情谊并非太深,但毕竟一母所生,此时听到兄长惨死之讯,心中大痛。 几步奔到田子瞻身前,在他头上猛踢了几脚,喝道:“洪泽,你既杀我阿兄,我决不饶你,我候家有几大刑法,这便回去要你挨样尝尝。” 文盖海在一旁心有所想:“这候家死了大郎,必定不能善罢干休。我和候照远父子相jiāo多年,深知他们为人。 平素为了生意和势力,不轻易招惹难惹之辈,多是结jiāo之举。但若是受欺过甚,即使与朝廷公然对抗,他们也是做的出来的。 若是如此,我又如何从洪泽口中套出口供。我们来到这已经时间不短,却仍没有帮主消息,若是被朝廷秘密处决,岂不是糟糕。 更何况,广州和东海两处舵口的内情只有承宗知道,他若是受刑不过,招出供来,我们这些人连带家属都怕是难以安生。 打探了这许多天,始终没有承宗消息,好不容易遇到这洪泽,岂能叫他跑了。 不错,不能叫候家草草将他杀了,须得问出口供来。” 文盖海向周繁森示意,周繁森点头,凑过来道:“二郎,这小子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只是别叫他死的太痛快了。” 候子中点头。 周繁森又道:“再者,我们帮主的下落,怕是还要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嘛,能不能......” 候子中一时伤痛yù绝,现下稍稍冷静下来,头脑便清醒许多,听周繁森如此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当下望向候照远以示询问。 候照远不知是力气不足,还是故意为之,竟闭起了眼睛,不住的哼哼。 候子中道:“这样,咱们一齐将洪泽带回去,用酷刑叫他开口,到最后再杀他为我阿兄报仇。” 周繁森大喜,连声附和。 候照远重重的呻吟了一声,似乎颇为不满,他为子报仇心切,急于要折磨田子瞻致死,虽与文盖海关系甚近,但事情总有个高低差别。 好朋友关系再近,却也近不过生子,只是眼下内力涣散,已方只有马道长是个中高手,但这人处事毫不正经,到了关键时刻也不知能不能帮自己。 对方生力军却有四人,又有帮中众多帮众,真要是好朋友说破了脸,两厢打斗起来,候家未必占得了上风。 候子中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只得好言相对,待回去后再说。 这时远处有车马之声,那是候家奴仆怕主人出事,遥遥从后面赶来,车马笨重,车队中又有青花蚺尸体,这才行的慢了。 远处火把明亮,一人高声喊道:“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只是高喊,却不过来。 候子中一皱眉,心想这些该死的东西,到了切近,却不过来,是何道理。 猛然间一惊,这才想起,此处怪石林立,禽鸣兽吼,不正是万鬼林。 刚才追人心切,到了外面看着有些熟悉,但时间紧迫,当时也无暇多想。 现在想想刚才情景,此处不是万鬼林却是哪里。 虽说从未进到过万鬼林深处,但平香镇周围方圆百十里,只有此处从未踏足。 盐铁湖虽有露鸣和青花蚺先后为患,但毕竟只是空旷之地,且青花蚺自家所遗,内心并无太多恐惧之意。 这万鬼林的传说听得多了,即使像候家如此凶横霸道之人,当此情境,思来也不禁心生害怕。 周繁森并不了解此处诡异,问道:“二郎,叫你家奴仆快些进来,将候兄和右使抬到车上。也好快些回去。” 候子中心中不安,向外走了几步,喊道:“候忠,你带人进来,将大车也带进来。不要怕,我们都在这。” 候忠是候府管家,带着候奴仆一路追来,道路越跑越偏,追了一阵,竟跑到万鬼林前。 附近村镇的通jiān男女,凡是受此惩罚的,都由候照远主持。 每次都是候忠亲自将男女押送到这里,脱光衣服,赶他们入林,并派人在入口处看守,防止他们逃出来。 却每次都无人能够活着从林中逃出。 因此,候忠对此地十分熟悉。 候忠等人沿车马印迹追到了近前,心中一惊,若是阿郎和大郎二郎等人进了这万鬼林,哪里还能出得来。 候忠命人点亮火把,高声喊喝,听里面二郎回应,叫自己进去,却是不敢。 手下有人道:“这万鬼林邪门的很,要不咱们等天亮了再说。” 也有人道:“叫二郎他们自行走出来便了,又何必咱们再进去。” 候忠心中十分害怕,听到候子中又在高声催促,便道:“二郎,你们离的可远?便走出来吧,我在处面相迎。” 何陆远道:“二郎,既然咱们互相能听到说话,想来应该不远,咱们便先出去,再做打算。” 候子中知道候忠他们不敢进来,便招呼大家上马出去。 候子中与何陆远合力将候照远扶到马背上,候照远勉强扶助马颈。 周繁森不晓其中内情,只道是一处危险山谷,本地人怕了。 周繁森等人也扶文盖海上了马。 田子瞻此刻内力渐聚,头上被候子中踢好不疼痛,却顾不得那许多,一心要冲开穴道。 候子中过来一把抓起田子瞻胸口衣襟,道:“洪泽,若不是想亲眼看你受刑的惨状,我便把你留在这万鬼林里,叫你尸骨无存。” 周繁森过来道:“洪泽,我劝你将一切都说出来,便饶你......,便叫你好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候照远在前边道:“二郎,咱们快走。” 第二十一章 万鬼林4 候子中答声知道,将田子瞻横担于马背,狠狠一放,由自己牵着,向外面走去。 文盖海向自己人示意跟紧,仲周等五人微微点头。 马道长不知从哪里又把驴牵了出来,翻身上驴。 众人知他好做怪事,定是故意为之,夜色已深,便都不理他。 其余众人,有的步行,有的两人一骑,快步向林外走去。 万鬼林说是树林,却并不以树木为主,实为一处宽大的高地。后方悬崖下面是一处山谷,另一侧的山峰便章原镇的地界了。 众人向来时方向走去,候子中不住口的向外面喊话,那候忠也是不住口的回答。 听声音,看火光,众人离林子外面也不过百余丈,却是绕来绕去总走不到头。 大家抬头看天,这会儿子时已过,月光播撒,林中一片明亮,却无论如何走不到林子外面。 林中树木间隙不小,但树木高大,枝叶繁茂,往往绕过几棵大树之后,前路便即不见。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候忠的喊声竟越来越远。 仲在炎问候子中怎么回事,候子中也是心中焦急,不知如何回答。何陆远道:“我看这树木有些邪门,阻人视线,扰人行路。咱们最好连在一起,不要走散。” 众人当此情境,都心中微有惧意,五使也均点头称是。 于是众人前后相贯,紧挨在一起。 马道长不愿断后,非要走在最前,也只好由着他。 候子中牵着田子瞻的坐骑,另一只手牵着候照远的坐骑,走在中间。 何陆远、文盖海、五使等七人断后。 众人心中急切,加快前行速度,却总是绕来绕去在原地打转。 忽的,何陆远道:“这里有撞击的痕迹。” 众人过来查看,一棵树干上有一处擦刮的痕迹,看位置形状像是刚才候文田三人的马车撞过所致。 候子中道:“既是如此,我们沿着这个方向前行便了。” 众人称是,便留意哪棵树上有刮擦痕迹。 找了许久,没再发现,又走一段,竟连原先的刮痕也已不见。 众人这才慌了,候子中高声呼唤候忠,余人也一并助喊,却是没有回应。 文盖海道:“这地方邪门,咱们在树上做些记号。” 周繁森拿出匕首来,要在树上做记。 马道长道:“这么笨的办法,也亏你想的出来,天这么黑了,做了记号也看不清。” 周繁森yù要反驳,却也觉得说的有理。 候照远道:“咱们将树的枝叶烧着了,便容易看见。”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叫好。 这荒山野岭的,也不怕烧大了火,延及他人。再者这些人现在身处险地,以他们为人,即便将别人牵连进来,也是弃之不理了。 候文二人休息了一场,渐渐恢复体力,只是说话还有些气喘。 何陆远和五使将身边树木枝叶点着,又折了些粗枝,延续火种。 这般烧了一路,再行一段时间,竟又回到了原路,四下里俱都是烧着的树木,再也分不清哪棵是哪棵。 五使不禁急了眼,不住咒骂,何陆远也是连连搓手。 候子中满头是汗,平日里从没如此惊慌过,见两边马匹不住的蹄踏地面,却是不愿前行,鼻中喷出白气,倒似处在冬天一般。 马道长伏在驴上,半睡半醒,偶尔起身道:“走没走出去,我都困了,想要睡觉。” 大家都心里烦躁焦虑,马道长却似没事人一般。 五使中赵胜白xìng子最急,明知马道长武功高强,终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贼道士,我们都这般着急,你却像没事一样。” 要在平日,候子中必定上前劝解,这当口,大家都急的如同锅中鱼ròu,哪还顾得了这些。 马道长道:“我生来就是这样,你要是能叫我着了急,我便服你。” 赵胜白一挺身便要过来,张思润一把将他拉住,微微摆手。 赵胜白呼呼喘气,将衣袖一挥,转过头去。 这马道长这次却来了精神,纵驴过来道:“你就是那个什么金使吗?有意思,你们既然称为五行使者,对五行生克之道必定了解了? 小子,过来,和你家道爷过两招。我不欺你,我只用五行拳金字一路,你看如何?” 赵胜白道:“谁和你一般见识,躲开。” 说罢向旁一闪。 马道长提驴抢过来,道:“我偏不躲开,你待如何?” 张思润也觉马道长过分,但他为人持重,此刻不愿多树强敌,道:“道长功夫了得,我们兄弟是佩服的紧的,不用比了。 咱们现在身处险境,不如齐心合力闯出去。若要再自相拼斗,不免对双方都不利。” 马道长脸上得意洋洋,道:“你说话倒还中听。我便给你们留些面子。 要比试五行拳,我怕过谁,五行yīn阳是道家之理,道爷我的功夫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也差不多。” 众人听了微感好笑,要说武艺,在场众人单打独斗确实没一人是他对手,却也不至于把自己说成天下无敌。 他这般胡吹大气,要是在平时,五使即使拼着败北丢脸,五使中也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定有人上场过来放对。 马道长又道:“你们仗着帮会势大,便要来欺负我,我让你们看看我老道的本事。” 马道长说完一个筋斗翻到驴上,单足站立,另一条腿不住的踢蹬,怪态百出。 马道长边打边道:“黑顶娇龙帮的五使,快来看,这一招叫斩金,这一招叫塞水,还有一招叫披木。” 他说的名字取的都是五行相克之意,五使也不去理他,任他自行作怪。 马道长翻了一阵,便即停手,自言自语道:“我们江湖中人,凡是遇到高人,都怕jiāo臂而失之。 你们看到了绝世的好武艺,却不来学习,老道我无话可说呀。” 人们不去理他,都急着找出路,一行人走的又松散起来。 那一边候子中满心焦急,和候照远商量了一阵,也没什么结果。 候子中从未遇到这般处境,平素他处事沉着冷静大气,这时身处诡异境地,一时沉不住气,竟又高声喊了起来,喊了几声候忠,仍是无人回答。 马道长这时打着驴来到田子瞻身边,嘻皮笑脸的道:“小子,你偷了我老婆,这会也该还回来了吧。” 田子瞻一直运气冲攻穴道,苦于剧战之后,内力难聚。休息了这许久,肩井穴已略微松动,心中一宽。 田子瞻也知现在身陷万鬼林,危险重重,但即使不处险地,自己的境遇也是一样危险。 相比之下,这样漫无头绪的乱走,大家都慌了神,反倒对自己有利,说不定有机会便会逃出去。 田子瞻正运气解穴,马道长却过来逗笑。 田子瞻一口气刚提到鸠尾,正要向中府穴冲去,马道长轻轻伸手在他胸口一拍,刚运过来的真气便即回去,这前面的努力全都作废。 田子瞻怒极反笑,对马道长道:“老道,你老婆又白又胖,我正玩的痛快,哪能还你,除非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咱们jiāo换。” 马道长低声道:“姓田的小子,你活不了多久了,胎毛未退,rǔ臭未干,便出来胡混,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惜我马老道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帮你收尸,你可不要怪我。” 田子瞻只当他胡说,闭上眼睛不去管他。 候子中此时已放脱了两匹马,纵身到前面去高声大喊,候照远的马也自行前进,离田子瞻约有两丈余远。 马道长又道:“你看现在如何,要是逃跑的话,我看有戏。” 田子瞻睁眼道:“什么?” 马道长道:“我还有事,不能跟你一起走,你自己看着办吧。怎样?气息还算顺畅吗?” 田子瞻侧头仔细打量马道长,见他脸带油泥,贼嘻忒忒,双眼昏花,一片黄晕。 但田子瞻仔细查看,却见他瞳孔中暗含精光,隐隐不露,知他武功深湛,已经到了化实为虚,隐而不显的境界。 田子瞻叹口气道:“你武功高又怎样,我佩服你就算得了,难不成拜你为师。 你既已知道我是谁,又在这里装什么傻,干嘛不告诉候家父子? 你要放我?为什么,要学猫捉老鼠?真是有雅致,都这个时候了,大家xìng命难保,你居然还有心闲扯。 我现在气息不畅,本来很畅,却叫你一拍,变成不畅了。我懒得理你。” 第二十一章 万鬼林5 田子瞻闭眼想想,又觉得不对,睁眼看看马道长,道:“你......,你这个人,有点意思。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你在候家装傻充愣,有什么目的?” 马道长笑道:“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些,我只问你一句,跑还是不跑?” 田子瞻道:“当然要跑,难道在他们手里等死?怎么,你能放我走?” 马道长点点头。 田子瞻忽道:“天宇日辰。” 马道长笑嘻嘻的道:“地宙月宿。你们天字组的人就是太过于仔细,叫人不痛快。” 田子瞻大喜。 原来这是洞远司中的切口,其实不过就是千字文前四句句首字和次字的排列。 可就是这几个字,却是司中不相识的同侪相认的口令。 田子瞻道:“道长是哪一组的?刚才在悬崖上将我套索打偏救我的是不是你?” 马道长笑笑不语,伸手在田子瞻身上轻拍两下。 田子人只觉得周身登时暖意洋洋,丹田一股热升腾上来,在胸腹间一转,中府穴便即打通。 田子瞻正翻身坐起,马道长微一摆手,示意他别动,田子瞻当即领悟,暗骂自己急躁。 马道长渐渐的大声道:“那人哪,抢了我老婆之后,我便伤心yù绝,一想不如出家吧。 可是当和尚是不行的,不能吃ròu喝酒,便只好做道士了。 后来听人家说,当道士也不能吃ròu喝酒。可我哪管得了那么多,ròu要吃,酒要喝,到了现在不还是没事? 我每餐吃两斤ròu,喝半斤酒,身体比原来的还好。所以我说,年轻人,不要不听老人的话,我和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 人们回头看了一眼,又都转过头去。 候照远在前边任马自行,本来刚才由马道长打通的经络,这会不知怎地,却又滞涩了起来。 候照远只道是伤重,耳目渐渐不灵,昏昏yù睡,见儿子在前面高声大喊,却仍然没有人回答。 忽然马蹄似乎踢中了什么,不像是石头,马匹当即停步。 候照远一惊而醒,道:“子中,过来,马前面是什么?” 候子中喊到口干舌燥,听父亲叫喊,忙过来查看,举火把一照,却是吓了一跳。 马前面横躺着一人,看面目却是候忠,周身被像是树叶的东西紧紧裹住,一动不动。 候子中叫道:“候忠,你怎么在这,快起来。” 余人听到喊声,都围拢过来,这些人都认识候忠,看见他躺在此处,都觉诧异。 候子中低下身来,拍拍候忠脸颊,喝道:“候忠,快起来。” 候子中只觉得手下触感有异,又用力拍了拍,哪知候忠的人头竟顺着拍击滚了下来,翻了四五翻,滚到了卢坤脚下。 卢坤是五行使者中的土行,闯dàng江湖三十余年,杀人无数,残脚断臂,骷髅骸骨见的多了,可当此情境,却吓得猛的向旁躲了一躲。 众人本来都围在候忠周围,见此情景,都是一吓,圈子登时大了两圈。 候子中也吓得跳到一旁,定了定神,提起候忠头颅仔细查看,确是候忠无异。 候子中向父亲望去,候照远道:“把脑袋扔了,看看身子。” 候子中将人丢到一旁,伸手去掀那层东西,却感到粘粘的甚是结实,再用力一揭,终于像揭被一样将东西掀开。 哪知里面登时滚出一副骨架来,血ròu尚未完全腐烂。没有了外面那层东西支撑,内脏混着粘液从肋骨间隙挤出来,视之令人作呕。一挂肠子却不见了,想是先被溶了。 众人哗然,纷纷叫嚷起来。 田子瞻本yù这时便逃走,看此情景,不同得心生惧意,和马道长对视一眼。 马道长也有些吃惊,向田子瞻询问,是否要这就要走。 田子瞻笑着摇摇头,这时终于才知这万鬼林中确是危险四布,虽然身边都是敌人,但毕竟暂时安全,若是独自离开了,怕是会死于非命。 众人又点着几枝火把,借着火光给自己壮胆,走到近前,仔细查看候忠身外那层东西。 见那东西约呈叶状,大如披风,薄如布巾,火光下显出绿油油的光泽,里面一层生满了细毛,不断的渗出粘液。 候子中心里对万鬼林的恐惧剧增,道:“这候忠是怎么进来的?” 何陆远道:“八成是见咱们久未出去,想进来迎接,却不想死在这里了。” 文盖海道:“候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怪东西?” 候照远脸上肌ròu跳动,道:“这鬼玩意我哪里见过,不过我听人说起过,有一种树木,专吃人血ròu。 这东西可能就是,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都说是上古未绝的古物,时间长了,都成了精。” 文盖海道:“你总是胡扯,草木吃人之事,从未听说。 这平香镇小小的地方,哪来的这么多古怪东西。” 何陆远捡起一根树枝,小心的想挑起一些粘液,树枝刚一触碰,那东西便忽的卷了起来,吓的何陆远赶忙将树枝扔掉。 张思润过来用树枝又碰了碰,这次却只卷了半面,便不再动。 众人都连连称奇。 文盖海道:“你家管家候忠不会一个人进来,咱们到处找找,说不定其他人就在左近。” 这一下说中了众人心中事,那些候家奴仆虽然武艺不高,但这时候多一个人在侧,心里也总是多了一分安慰。 人们刚一动身,却都害了怕,分头去找只怕要遇到危险。 卢坤道:“我看这样,大家聚在一起找,逐个方向的找,也胜在分头寻找,这地方众人在一起尚且迷路,分开之后说不定便不能再聚。” 众人称是,便向前面走去,在方圆约十丈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发现人影。 兜了个圈,众人回到原处,见尸骨仍在地上,粘液映着月光,微微发亮。 候子中见那东西可怕,用火把将之点燃。这粘液虽是液体,遇到火之后却极燃烧,可是却并无多少损毁。 上面候忠的尸骨也连带烧起来,一股焦臭之气逸出,众人忙掩鼻走开。 又烧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那东西才算烧毁。 田子瞻不禁想起怀里的那张纸,可是仔细想想,却没什么用处,不由得长叹一声。 候照远虽然也是心中惧怕,但不忘子仇,听到田子瞻叹气,忙向候子中使眼色。 候子中会意,走到田子瞻马前,将马牵了过来。 众人都没了法, 仲在炎道:“要不咱们静守此地,等天亮再走。” 周繁森道:“也好,晚上乱走,很容易迷路,莫不如以静制动。” 余人俱都赞同。 卢坤,张之润到附近拾来更多的树枝,架起火堆,将柴火烧旺。 众人把马牵来,挡在外围,聚在火堆旁,谁也没有睡意。 候照远半卧于地,让候子中将田子瞻拉到近前,以便看守。 文盖海此时此刻也不想多多计较,反正大家同样身处险地,谅那洪泽也跑不了,索xìng便让候家父子暂时看管。 候照远道:“左右无事,我便给大家说说这万鬼林的事情。” 众人有火堆光亮在前,马匹在后,同伴在侧,也都大胆起来,纷纷表示同意。 候照远道:“这万鬼林在我来平香镇之前便已有了,当地的民俗有此一讲。 凡是男fù通jiān,都要送到这万鬼林里来受刑,这地方树木茂盛,怪石丛生,野兽出没,普通人进得来,谁还能出得去。 我来了以后,对此大感兴趣,从那天开始,这主持审jiān情一事,便由我候家来办理。 前一年,凭水村有一对男女,为叔嫂之亲,却通jiān有染,被发现之后,报与里正。 里正来找我,我便说那一定要送万鬼林处置。 那对男女吓的没了魂,跪在我面前讨饶。嘿嘿,我正要看热闹,哪能放了他们。 便将两人脱光了衣服,赶进了万鬼林,他们死守在入口,不愿往里走,我便叫人用火把投掷,他们躲不过,便走进了深处。 我派了几个人在入口处看守,直看了三天,也没见人出来。 原来这地方,进来后便会迷了路,找不到出口。 可笑啊可笑,想我候照远送了七对男女进来,没想到今天却轮到了我。 可我却不是通jiān,被人捉在床了,哈哈哈哈哈哈。” 余人听他伤重,还能如此说笑,都笑不出来,这林子看来有极大的古怪,不只是地貌复杂而已。 眼见得已经丑未寅初了,夜色更深,不知何时才能天明。 第二十二章 树1 人群中,何陆远单独而坐。 候子中、候照远父子两人靠在一起,将田子瞻放在面前地上,用绳子缚住,防他逃脱。 田子瞻见他们也不过来给自己补上几指,也就乐得不声张,闭目养神,慢慢调息。 其实候照远现在无力点穴,候子中武艺不精,只会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不会点穴。 两人又不便向文盖海等人求救,候子中本yù相求于何陆远,却见他一人躲开,坐一边,想是因为刚才的事心中不悦,这也就不用再开口了。 马道长不愿与人同席,将自己的驴按倒了,靠在驴身上,一只脚踏在田子瞻胸口,不住的摇晃,合眼唱起了小曲。 候氏父子见此情状,也就安心,这田子瞻无论如何也是起不来身的了。 他们哪知,马道长正在给田子瞻以气疗伤,田子瞻只觉胸口气息舒畅,虽说鼻中闻些恶臭之气,心中将这马老道当做老畜牲骂了个透,但也只好如此了。 文盖海则半卧在五行使者前面,靠近火堆,身体沉重,却无心入睡,气沉丹田,急着运功疗伤。 仲在炎,张思润,卢坤,周繁森,赵胜白五人则按五行方位而坐,那是他们平时练功的方法。 五人师出一门,确实是各练一路五行拳法,分属木火土金水,各有妙处,既可单用,又可合用,其中颇含生克之法。 平日练内功也是各练一套,各有一套功法,互相调剂,以成五行合和之旨。 五行中,亥子属水,寅卯属木,巳午属火,申酉属金,辰戌丑未属土。 此刻正是丑未,卢坤忙乱了一晚上,一直没有练功,他用功勤,虽然处境不利,仍将腿盘起,左手掐指诀,右手轻按地面,练起打坐功夫来。 马道长架起二郎腿,边唱小曲边道:“我说卢大侠,你这功夫练的太也辛苦了,这个时候还不睡觉,练哪门子气功啊。” 卢坤不理,仍旧练气。 马道长道:“我看你们门派的气功一般,这天下练气的功夫,最上乘的境界,是天地人三位合一。 人的呼吸、心跳、思绪均要与自然相通,及至入静,尚可以感受天地之规律,草木之生长,甚则他人之心思。” 他滔滔不绝的夸口,一个劲的说自已门派的功夫如何高深。 卢坤终于忍不住,还嘴道:“你知道什么,我们的气功正是合天地yīn阳之道,御五行变化之理。 现在是丑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正是我练功的时候,这种功夫不是上乘,那什么气功是上乘?” 马道长又问他功夫如何练法,如何上乘。 卢坤便说本门气功如何如何繁复难练,如何如何上乘。 马道长蛮不讲理,不住口的反驳。 周繁森等不禁厌烦,不住提醒卢坤不要泄露本门秘密。 卢坤说了半天,马道长辩论不过,最后便装做打起了呼噜。 卢坤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一时间思绪难以入定,过了好久,终于才能静了下来。 但只练了片刻便觉与大地感应减弱,原来丑时已过,当下到了寅时。 卢坤气愤难平,暗骂这马老道不住纠缠,耽误了自己不少时间练功,正要发作,周繁森向他摇头示意。卢坤这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寅时属木,周繁森本不yù练,但见卢坤气愤难平,为应和他心思,当即坐好,左手掐诀,右手搭在旁边树上,渐渐的入了定。 马道长这次却没有说话捣乱,似乎真的睡着了。 当年他们五人的师父创出这套功夫,原意是一人独练,但只觉这功法繁复无比,难以独力练成。 他便将功夫分传给徒弟五人,每人一路。 当年他曾对五个徒弟言道:“这种功夫分为外功内功两路,外功招数需你们兄弟之间配合,犹如阵法,可借五行生克之道克敌制胜。 而内功则需勤练,这套功夫应天地之道,最宜配合每日十二个时辰之五行属xìng修炼。虽也可不择时辰,但效果便差些。” 五行使者加入黑顶娇龙帮之后,一直随在文盖海手下,平时也是帮务繁忙,其余四使练功都没这么勤。 如若没有充足的时间,不甚方便,到了应时的时辰,便只是随便吐纳几次便了。 卢坤所属土行寄于其余四行之中,分别为辰戌丑未,寄于每日之四隅,较之其余四兄弟更是麻烦。 但卢坤在师兄弟中xìng子最直,每日必定勤练内功,甚至戌丑这两个时辰,也必定从床上起来,打坐练功。 因此他在五师兄弟之中,内功功力也是最深。 周繁森为人精明,为了让师弟宽心,也便练起功来。 五行使练功,最佳者,必定要以五行之物做为内气的收发接引之助。 周繁森以繁盛的草木为引,卢坤则以大地为引,这倒最为方便,赵胜白以巨大金属为引,也可用刀剑,而张思润则以池湖静水,或是海河动水为引。 仲在炎却自然不能以明火为引,而是用炙热砂石为引,其功力不弱于铁砂掌。 五使适才听了马道长用言语挑衅,都不自主的坐起,怒目而视。 马道长的呼噜却越打越响,偶尔咳嗽两声,吐一口痰出来。 候氏父子在一边低声耳语。 候照远此刻胸口憋闷,道:“我这次用了真力,看来要多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复原。 二郎,你清醒着点儿,看住了洪泽这个小贼,等明儿个天亮了,回到咱家,便把他扔到池里去,我要亲眼看着他被齿蝶咬成白骨。” 候子中不住点头,见田子瞻丝毫不动,仍很放心。 候子中道:“阿爹,阿兄是怎么死的?” 候照远恨恨的道:“大郎赶过来,要来救我,却非常不巧。 洪泽这狗贼本已掉到悬崖下了,却用绳索丢回来,正挂在你阿兄的身上,用力一扯,大郎这便被带到了山谷中摔死了。” 候子中听后心痛,忽的想起一事,道:“阿爹,这马道长与咱家来往将近两年,你说是咱们远房的亲戚,可真有此事? 这个人武功深不可藏,我们也是昨日才知,平时他为人胡里胡涂的,你就没有起过疑?” 候照远道:“我年轻时是少林俗家弟子,这个你们兄弟已经知道。 马道长其实便是我的一位同门师兄,年轻学艺之时常在一起。他姓马名标,这个狗名字起的真他娘的难听。 后来我犯了寺规,戒律院道座这个老秃驴非要废我武功,便是马师兄助我从寺里逃了出来。 他那时也没做道士,和我一样,也是个酒色之徒,一直就是这副嘴脸,十足是个惫懒人物。不过我和他平素最合脾气,jiāo情一直不错。 他武艺确实不弱,当初在俗家弟子中数一数二。这人虽然好色,但内力深厚,招数上又能别出心裁。 我俩逃出来以后,为了躲避少林寺的追捕,就藏身到一处破道观里,他不人哪里偷了两件道服,从此后真的做起了道士来。 我不想当道士,可当时却也无法。 过了两天,到了晚上他跟我说,临走前,他偷偷跑到藏经阁里胡乱偷了一本武功秘籍,一直藏在怀里,这才想起来看。 没想到我俩打开一看,却是梵文写成,当下大失所望,这破东西又哪里看的懂。 我对上乘武功本不感兴趣,他便自行收好了,估计现在武艺高深,便是这秘籍所赐。 我俩分开后一直没有联络,后来我听说他到了长安一带,也就没再去找他。 大概不到两年前,我在镇子口遇到了他,一开始没有认出来,后来他过来和我过了两招,这才相认。 那两招是他在少林寺里自己想出来的下流招数,专攻yīn器,这狗东西,也只有他能想来这样的招数。 我俩当年就常用这两招开玩笑,因此一见便知。 他说他现在落魄了,想在我家里混些吃喝,我自然答应。 实话实说,为父这一辈子,只有和马标这个王八蛋才最投脾气。 后来他和我说,不想再在江湖上游dàng了,想让我在长安城里找些关系,为他谋个一官半职。 他除了会武,别的什么都不会。我花银子找了工部捐了一个从八品的一个小官给他,他来回搅了一阵,到最后却不肯,非要做大官。 我骂他痴心妄想,他却还是做着当大官的美梦。 如此下来将近两年,一直拖到现在。其间我帮他找了礼部和刑部的几个高官相商,却都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 第二十二章 树2 这人不挑理,除了混吃混喝,随手拿些不值钱的东西出去卖,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我念他当年对我有恩,也就不说什么,他一个又吃不垮咱家。” 候子中想想好笑,原来当年有这段不光彩的经历,难怪他总是支吾不说。 候照远道:“二郎,怎么?你有什么怀疑的?” 候子中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马师叔总有些神秘。” 候照远嗯了一声,低头深思。 寅时过了小半,天上云彩遮住了月亮,树林里竟然起雾了。 何陆远将干枝添到火堆里,篝火燃的更盛,四周静悄悄的,风声早已减弱,但风吹树叶仍在哗哗作响。 火堆里吡剥之声不断,时有火星跳出,溅到外面,很快便熄了。 周繁森练了小半个时辰内功,忽闻周围马匹不住的嘶鸣,也就不再练。 周繁森正要将手从树上收回,忽觉手臂发麻,轻轻一收,手腕却是一紧,似乎被什么绳索之类的套住了。 周繁森微微一惊,忙将右手用力回拉,扭头一看,不由得怪叫一声。 原来不知何时,手腕上被一些树枝藤蔓缠绕住了,正在慢慢的紧缩,难怪收拉不回。 适才练功之时,并未感觉有何异状,这些东西是何时缠过来的。这周边都是槐树,又哪来的藤蔓。 周繁森一时不及细想,用力回拉,但觉手臂酸麻无力,动了几动,却无功效。 四周余人本就睡的不实,也都听到马匹嘶鸣之声,又听到周繁森这一声惊叫,忙都翻身坐起。 仲在炎起身一看,也觉奇怪,忙纵身过去,用力拉扯。 这些枝条藤蔓虽说细长,但十分结实,受力之下,迅速收紧。 仲在炎拉扯不动,从腰间抽出短刀,连挥数刀将枝条砍断。 其余三使纷纷过来,抽出刀剑在手,护在周围。 周繁森向后退了数步,才惊魂稍定。 文盖海道:“快快退回来,那些是什么东西?” 候照远道:“咱们离树远一些。” 众人起身向火堆靠近,马道长翻身坐起,提起田子瞻,也纵到火堆旁。 这时几人的马匹不住的踢踏跳跃,仰头嘶叫,鼻中喷出白气,在火堆周围来回的跑动。 马道长的小驴也是一样,从地上立起,跑到了火堆旁,四腿乱抖。 众人正自惊慌,忽然何陆远惊呼一声,众人转头观看,见何陆远身子腾空而起,离地丈许,腿上枝条密密匝匝,缠的紧紧的。 候子中喊道:“何师兄,用剑。” 何陆远忙伸手抽剑,回手乱挥乱砍,这才砍断了数根枝条,身子一松,跌了下来。 何陆远一坠至地,着地一滚,却滚到了火堆里,后背衣衫登时着火。 那些枝条受击之后,迅速收回,隐于树冠之中。 众人惊的面面相觑。 仲在炎便在何陆远身边,顺手将他身上火焰扑灭,摘掉腿上枝条。 何陆远回头报以一笑。 两人先前因言语不和,过了几招,却也并无深仇大恨,此刻面临险境,起了敌恺之心,便将先前不和之事掀到一边。 候文两人经过一夜休息,内力略为平复,当此情境,再也不能静息,也跃过来躲在火堆旁边。 众人互相对视,见人人都是面色苍白,只有马道长笑嘻嘻的道:“这草木大树什么时候也会动了,奇怪奇怪。 这位何老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却没摔死,还能蹦蹦跳跳的,可见武功甚是厉害。” 候照远道:“你快闭嘴吧,每天净胡说八道。咱们都小心点,要不被缠到树里去,不知会怎样。” 这当口没人听马道长胡言乱语,都加了万分小心留意周边。 候子中高声道:“树上的前辈,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中人,前辈可否下来一见。” 在场之人都不觉得世上有能变动缠人的枝蔓藤条,心中也以为有人故作神秘,在树上藏身,以上乘武功使软兵刃袭击众人。 忽然一旁树上又拖出数条枝蔓,缓缓向众人靠近。 赵胜白怒道:“这鬼东西还真能伤人不成。”说罢纵身过去。 张思润喊道:“胜白小心,不要鲁莽。” 赵胜白不听,举起手中腰刀,纵过去砍向枝条头端。 那枝条虽能动,并不迅速,受斩之后,却如惊鸟一般绷紧回缩。 赵胜白这一刀没能将枝条断斩,却将其压到土里。 枝条用力回缩,两相较力,赵胜白却不敌,不住的被拉向树干。 仲在炎纵过来,挥剑猛砍,两人合力才将枝条砍断。 枝条断后,迅速弹回,在树冠里一振,连带的树叶乱抖,不住的摇晃。 文盖海道:“不要和这树精争,快回来。” 两人转身便回,却听到后面嗖嗖乱响,风声急劲,风吹到脑后脖颈里,直叫人后背发凉。 两人并排而行,危急之中双掌相抵,向两边跃了开去。回头看时,又是数条枝蔓急速探出,向两人卷来,却卷了个空,打在地上,激起了不少的尘土,一击不中,迅速弹回。 文盖海道:“快着地滚过来。” 赵仲两人不及细想,着地滚到众人身边,后边却又是数条藤蔓打空。 两人头身是汗,举起刀剑在身周挥舞。 众人正惊慌间,右边一棵大树,自树冠中忽的展出一片巨大树叶,向大家罩来。 这树叶足有桌面大小,迎风过来,甩出不少的汁液。 众人虽是武艺高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慌中向四面跳开。 马道长也是一惊,向旁一躲,却忘了田子瞻尚在地上。 田子瞻一直装做穴道被点,这下哪里还能装下去,见树叶奔自己而来,腰眼用力,向旁一闪,树叶便即卷空。 田子瞻这一闪正撞在另一棵树干上,仰头一看,树上枝叶如瀑布般罩下来,条条蔓蔓,却不再是数条了,怕不有百十来条。 田子瞻与人临场杀敌,从不畏惧,见到这种场面,却也吓得周身是汗。 田子瞻身上尚有绳索绑缚,不及绷断,双膝折曲,足底使力,借力翻身而起,身子转折,将枝条躲过。 无数枝条从身后擦过,田子瞻见左前方尚无危险,用力一跃,却忽然感觉左脚踝一紧。 原来那百十余条枝蔓,卷田子瞻不着,其中竟有数支猛的一长,将田子瞻脚踝卷住。 田子瞻身子着地,被树枝拖住,迅速的向回拉扯。 田子瞻双臂一用力将绳索绷断,此时另一边又一片巨大的枝叶也向自己卷来。 田子瞻腰腹间用力,斗的挺身直立,让过那片巨大的树叶,却感觉几点汁液溅到后颈上,略微有些疼痛。 田子瞻挥右手轻轻挡开巨大树叶的背面,左手在怀中取出候子中所赐短剑,一抖手将剑鞘甩掉,再用力一挥,将枝条割断。 这短剑确实锋利无比,割断枝条声息皆无。 田子瞻不敢在原地停留,身子急转,掏出纱巾将后颈汁液擦干,顺手将纱巾抛在地上。 其余众人都各自挥刀剑抵挡树枝树叶的袭击,抵挡了一阵,所幸有火把在手,遇到危险便即以火把烧灼枝条。 那些枝条似乎极怕火焰,遇火即卷曲而焦,当即便收回树冠之中。 众人再聚到一起,候照远累的呼呼直喘,道:“这,这东西怕火,一会将这些树都一把,一把火,烧了,他妈的。” 马道长道:“想当初诸葛亮火烧滕甲兵,今天咱们也烧烧槐树精。” 候氏父子偷眼瞧田子瞻竟已解缚,也站在一旁,都是一愣,心想他何时能活动的? 但情急之下,也暇去想这些。想是他内力深厚,时候长了,穴道自解。 候子中见田子瞻手中拿着自己送他的短剑,不由得后悔万分。本想着意结纳,没成想这人却是文盖海索要的。 这些枝条坚韧无比,若能有利刃相助,当可求得逃脱,只是情况危急,也不能过去强要。 马道长早已见到田子瞻自行避险,也就放心。 众人聚在一起,背靠着背,火堆在一旁不住的跳动着火焰。 四周树木都静了下来,但过了不久,从茂密的树冠中又缓缓延展,伸出了无数的枝条藤蔓,又有两棵顺出了巨大的树叶,全都对准众人,不住的抖动,直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dú蛇吐信一般。 众人的坐骑已有数匹被树怪卷去,拉回树冠里,不知如何,但可以猜想必定和候忠一样。 第二十二章 树3 众人不禁向远处的候忠尸骨残灰看了一眼。 其余马匹都已跑散,在远处不住的发出悲鸣。 马道长的小驴却仍在空地上跳跃,并未受袭。 候照远道:“洪泽,他妈的,你小子当真沉得住气,穴道早已解开,居然不动声色。” 田子瞻道:“少爷我内力深厚,武艺高强,就是这么大的本事,你能把我怎么着? 现在大家都不一定活的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文盖海道:“洪泽,咱们也有一笔帐。” 田子瞻道:“好,我奉陪两位。” 三人嘴上相斗,眼睛却不错神的盯着周围树木。 一时间,四周又静了下来,只听到呼吸之声。 寅时过了大半,树上忽的掉下数团事物,掉在地上却不再动。 众人心惊,眼见得就是被卷到树里的马匹,马首马颈在外,一动不动。 不用多说,树叶里面必定早被腐成骨架,和那候忠一样。 田子瞻心里也是突突直跳,暗想:“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问问地贞老头,这东西是什么鬼玩意。” 忽然又是数条枝条袭来,正对着卢坤,卢坤终于耐不住,发一声喊,跳过去砍向枝条,左手举火把也迎了过去。 哪知旁边两棵树这时shè出来两束枝条,分别卷住了卢坤两臂,向两边拉扯。 卢坤急了,一声大喊,两臂回收,一时间相持住了。 赵胜白、仲在炎纵过去,一人一边,将枝条砍断。 卢坤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随即翻身涌起,扑向其中一棵槐树,挥刀乱砍,将树干砍的道道刻痕。 赵胜白也过来猛砍,这树足有海碗粗细,一时间哪砍得断。 又一丛枝条袭来,却卷向马道长的毛驴。 那毛驴向旁一纵,枝条便即卷空,哪知枝条触地后一个反弹,竟折过来,正将毛驴拦腰卷住。 马道长轻轻一纵,来到近前,右手揽住毛驴的头颈,左手在枝条当腰一拍,枝条大震,立即放脱毛驴迅速收回。 马道长将毛驴拖到人群中,道:“想抢我的驴,休想。” 那边卢坤、赵胜白两人却将树干砍的折了大半,那棵槐树慢慢向人群这边砍来。 文盖海道:“树倒了,大家快散。” 卢赵二人也向旁闪躲,大树从人群中间倒掉,带起了呼呼的风声,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却不巧正砸在火堆上,将火堆登时打落。 此时正是寅时,天上一直乌云遮月,林子里又起了雾,火堆猛的一灭,众人眼前都是一黑。 这一下众人顿时慌了神,一时间呼声四起,忙舞刀剑在身前相护。 黑暗中除了人声驴叫声,便是树木的哗哗声。 候照远道:“大家都别喊,听不到枝条声音,怎么能躲开。” 文盖海也叫道:“五使别吵,向我这边靠拢,大家背靠背站着,慢慢的向后退。” 候文两人连喊两声,这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马道长的驴仍在不住的叫着,但蹄声清脆,想是仍未被卷到。 马道长道:“驴呀驴,你不愧是我的坐骑,好好躲,别让怪东西卷了去,吃了驴ròu。” 候照远道:“老马,他妈的,不要喊。” 再也无人说话,四周嗤嗤之声不绝,夹杂在树叶声中。 众人慢慢后退,停在地上树干的两侧。 天上风吹云散,月亮又从云里冒了出来,各人眼前顿时光亮大显,虽说月光不甚明亮,但当此时此刻,各人心头均是为之一亮。 忽然,张之润叫道:“繁森,小心脚下。” 周繁森正要动作,忽觉脚下一紧,知道足踝被卷住了,忙伏身砍去,一刀未能奏功,被枝条一拖,站立不稳,便即仰身倒地。 借着月光才看见是倒地的槐树伸出了枝丫,贴地卷来,将周繁森拉倒。 周繁森双腿一缩,紧身收腹,又挥刀砍向枝条,待将枝条砍断之时,人已经栽在树冠里,这时各股枝条却不动了。 周繁森周身冷汗,喊了一声,大着胆子拨开树叶一看,只见里面百十来条树枝正在树冠中心如蛇般摆动,却越动越弱,终至不动了。 这时众人早围了过来,将周围不动的枝条砍断,露出里面的部分,此时树冠中心已成了土灰色,显是树干一断,这些枝条失去了根本,便即死掉。 周繁森擦擦头上的汗,道:“照这么说,将树干砍断即可,只是这么多树,一一砍断,又要砍到哪般时候。 适才我被枝条缠住右手,手臂便酸软无力,到了现在还有些不便,这些草木必有令人麻软的汁液。” 众人都无法,候照远道:“我看这种古怪东西,只在深夜才能出来,眼看天就要亮了,咱们小心些,候到天亮再找出路。 这片林子不见得都是这种鬼东西,哪来那么多活物让他们吃。刚才咱们烧了三十多棵树,也没见有枝条伸下来。” 卢坤道:“不如再点火,把鬼林子烧了得了,一了百了。” 周围六七棵大树不再喷弄枝条,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张之润仗着胆子要去点火把,刚走出几步便即停住,周围树枝无数,可都是要命的阎王,哪能冒失过去。 周繁森看出他心思,道:“捡断的树枝即可。” 张之润暗骂自己蠢笨,在近处捡了好些断枝,用火折点燃,众人也都拾来断枝,堆在一起,又将火堆支起。 候照远四下一看,忽道:“二郎,二郎,子中,你在哪?” 何陆远道:“刚才二郎好像还在我后边,这会怎么没了?” 候照远心急如焚,指着田子瞻道:“洪泽,你把我家二郎......,你,如果不是你,我两个儿子也不会死。” 田子瞻笑道:“你儿子没了,关我什么事,谁都知道是让树给吃了,难不成是我吃的? 你不去找人,尽怪我做什么?” 候照远大吼一声,跳过来双掌成爪,扑向田子瞻。 他伤势未愈,身法呆滞,但心中痛极,这一扑也是极具威势。 田子瞻并不起身,向旁一闪,道:“小心了。” 在他腰间一拔,候照远便向一旁倒去。 候照远拿马步站稳,却是摇晃了几下。 他伤重之余,刚才又是一番剧烈打斗,武艺本就不敌田子瞻,这又哪里能是对手。 田子瞻却尽受马道长疗伤,现在虽不能尽复前貌,但也好了个六七成。 田子瞻笑道:“我看你还是先去寻你儿子才是上策,少爷一旦脱了束缚,便不再容易被你们抓住。” 文盖海道:“候兄,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咱们还是快些在周围查找的才是。” 候照远双目冒火,转身举火把要过去将树干尽都烧着,却也不敢靠近,举着火把愣在当地。 周繁森道:“咱们不敢靠近,何不用暗器将火种送出。” 众人齐声称是,都怪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纷纷拿出长大的暗器,将着火的树枝缚在上面,shè向树干。 shè的多了,时间一久,火势便即增大,可树木鲜活,水分较多,火势不久又弱了下来。 想来先前所燃诸树也不会蓄积大火,终也会自行灭掉。 众人便再行shè击,只瞄一棵发shè暗器,以助火势。 终于火越烧越大,树冠中不住的抖动,过了一会也就不动了。 大火冲天,将天都照亮,四周雾气渐散,众人见到火光大作,心中惧怕之意减轻不少,只觉得火热袭身,心里暖洋洋的。 连烧了三棵大树,仍无结果,并无尸骨吐出。 候照远忍耐不住,不待烧及第四棵,便狠狠瞪了田子瞻一眼,跑开去找候子中。 何陆远纵过去一把拉住候照远,道:“二郎为人精明,必有办法逃脱,你一个人离开太过危险。这四周树木尚未试完,总得都试过才死心,你急也是无用。” 马道长拉住自己的小驴,却道:“要是你家二郎被树卷走了,不能不喊,你以为他是挨打不出声的英雄好汉吗?肯定是不在这附近喽。” 文盖海也道:“不错,又何必冒险,二郎吉人自有天向,真要找也要咱们一起去找。” 文盖海向五使偷偷使了个眼色,五使领会,将周身收拾了一下,带好刀剑,这便要随候照远同去。 候照远虽然心中焦急悲痛,但哪能不知道文盖海的意思,那不过是为了向田子瞻问话,而向自己买好。 第二十二章 树4 他们几人帮自已找儿子,这份人情是硬塞过来的,可是自己确也不敢独自找寻。 候照远心道:“左右这洪泽小贼是死定了,我便卖给文贤弟一个人情又如何。 只要他最后将人jiāo与我处死,也就便了,有老马在一旁,也不怕那小子跑了。” 候照远家遇突变,一夜之间死一子,丢一子,以后若要重整候家声势,这黑顶娇龙帮便是一个有力的外援。 候照远武功虽不甚强,但对这些道理知之甚详,现今帮了他们,也便是等于帮了自己。 候照远心中打定主意,向文盖海点头示意,又向田子瞻看去。 田子瞻道:“候老兄,你不用怕我逃了,你在前面走,我在后边跟着。 你不盯着我,我还要盯着你。以你平日所作所为,便杀你一万次也不为过。” 候照远重重哼了一声,转头便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尽量顺着树中间走,不住的有枝条窜下来滋扰,众人用手中兵器不断拍打。 候照远不住的高声喊叫,五使和何陆远也在一旁相助。 走出约摸二十余丈,枝条伸出越来越少,众人正自欣喜,忽然右边厢一株松树闪电般伸出了两股枝条,成合围之势扫向众人。 一干人等高高跃起,马道长抱着小驴也一纵而起,竟比所有人跳的都高。 众人本以为枝条会从下面扫过,哪知枝条到了半路,竟然腾的上转,两股粗大的枝条顿时张开,成两张网状,向上兜来。 这一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眼见就要被枝网兜住。 网中众人都是一股激劲,马道长将小驴向另一边用力扔出,自己则倒着横飞出去,正落在枝网之外。 田子瞻身边正是卢坤,两人顾不上敌我,四足相抵,用力一撑,便向两端飞出。 仲在炎、周繁森邻近,也用同样的方法躲过了枝网的兜截。 何陆远身边无人,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看准了两网之间的缝隙,坠了下去,在两网合拢间不无容发之际,竟从间隙中挤过。 这一下好险,稍晚得一点,便即逃不出来。 赵胜白、张思润以及候文四人却躲闪不利,被枝网兜的严严实实。 两网一触活物,当即收拢,枝条上附有粘液,粘住之后当即牢牢兜住。 网兜捕获猎物,便即高高挂起,如提灯般悬挂于高处。 下面六人仰头观看,连马道长在内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周围几棵松树上分别挂着七八个枝条网兜,不住的有汁液滴下,仔细一闻,空气中隐隐含有腥臭气味。 网兜中大都包有活物,或是马匹,或是兔鼠等小物,亦或是人,其中几个巨大的网兜内竟还紧紧的包裹着车马。 车马里兜有数人,周边之人早已腐烂,里面几人或许未死,偶尔竟也动一动手脚。 这番景象实是骇人,田子瞻和马道长对视了一眼,心中所虑相同:“若是人多,尚有逃生的可能,这些人虽恶,当下却还是要救的。” 何陆远、仲在炎、周繁森、卢坤四人已经纷纷打出暗器,口中胡乱的吼叫着。 这些镖箭铜钱有的打空,有的打在枝条上,却只打的枝条摇动几下,不能奏功。 马道长一声长啸,高高跃起,双手连连收发递送,粗大飞镖如线般激shè而出。 飞镖一支支撞在网兜根蒂部,几下重击,竟打下三个网兜来。 两只网兜困住文候赵张四人,网兜坠地之后,何仲周卢四人已抢过去,用手中刀剑一阵挥砍,将枝条削断。 里面四人翻滚出来,却早已昏迷。 另一只网兜裹有一辆大车,本已受力太过,承重不起,落到地上,当即四下崩散开来,里面数人连带马匹尸体散了一地。 车中原来处在周边之人都已腐的尸体半烂,当中数人却未丧命,滚落出来后半昏半醒,在粘液中不住的挣扎支撑,想要爬起身来,却纷纷又倒在地上。 这些人身上俱是腐尸的烂ròu骨头,肝肠等内脏也粘挂在他们身上,在晃动中跌落在地上。 田子瞻也效仿马道长手法,他身上不带有重镖,便捡起地上石块,击打根蒂,又投掷了数根火把。 两人jiāo替施法,共打下七八个网兜,其中又有一架马车,跌在地上后,立即散了开来,里面滚出一盘东西。 田子瞻一见即知,这是那青花费蚺的尸体,不知怎地,想起了关内三雄,不由得面露微笑在。 马田二人见其余网内所裹之人兽,早已化为枯骨烂ròu,年头久远,便也不再费力了。 仔细观瞧,这方圆五十余丈内似乎俱是松树,仰望半空,三四百个网兜或瘪或鼓,都高高挂起,情景恐怖异常。 六人以衣裹手,将活着的人拉到相对空旷处,将众人身上衣服脱下,扔到一边。 四周无水,便以枯枝树叶和沙土将众人身上粘液和腐败的血ròu擦净。这时距离近了,只觉得臭气冲鼻,难以忍耐。 六人检视众人形貌,候子中也在其中,车马中数人却是候家奴仆,另有数人是黑顶娇龙帮中帮众,文候赵张四人也自安全,他们受捕时间不长,稍休息了一阵,也便完全清醒。 周繁森、何陆远又去捡了些枯枝,生起火来,故意将火堆增大,不住的往里添枝。 候照远半卧于地,刚刚回过力气来,便捡出一根火把,朝附近一棵松树扔去,这树却容易着火,扔了七八棵,这树便烧起熊熊大火来。 过不多久,候子中也清醒过来,面色苍白,口唇颤抖,看着众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候照远道:“二郎,你现在如何?身上可有损伤?” 候子中手足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已腐蚀,皮ròu溃烂,脸上三四道伤痕,深有半寸,道:“我,我,咱们,快,快离开。” 文盖海道:“现在应该寅时已过,卯时到了,很快天就会亮,大家别慌,把火堆加大。” 众人又不自觉的相互靠拢在一起,田子瞻也心有惧意,向马道长看看。 马道长紧紧抱住小驴,道:“我也害怕,不用看我,不过我太脏,估计松树不喜欢吃我。” 在场众人,候照远处事老谋深算,文盖海虽剽悍,但也重大体,识大局。 五行使者中周繁森精明,张思润持重,仲在炎五行属xìng在火,在五脏中应心,为君主之官,虽然霸道些,但毕竟五使以之为首,因此也拿的起,放的下。 众人当此大难,自然共同商议起来。 互相jiāo谈一番,恐惧之意略减。 候照远道:“既然大家都是同样的心思,咱们就先同仇敌恺。 洪泽,你我之间的恩怨日后再说,今天在这万鬼林里,咱们先做一道,共同闯出万鬼林。 现在暂且不再相互为敌,你意下如何?” 田子瞻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先一同出去再说。如果要是出不去,那便一起死了也好,我在黄泉路上也有众多同伴。” 文盖海道:“二郎,你刚才是怎么离开大伙的?” 候子中兀自未能镇定,道:“我,我刚才,刚才被一条树枝扫倒,以为就这么死了,哪知被枝条卷住脚踝。 我吓的想喊,却没有力气说话。我被枝条相互传递,从一棵树被扔到另一棵树的枝丫上,后来就被困在网里了。 如果不是各位相救,恐怕我,我,我早已化为腐骨一堆。” 各人思之,均是不寒而栗。万没料到树木之间也有如此沟通的手段,难不成树都成了精,活了不成。 众人相对无语,旁边昏迷众人中一人先醒了过来,呻吟一声,手足乱支乱撑,想要爬起来。 马道长在他腰间一挑,那人便翻过身来,哇的一声,吐出无数秽物,再吐时都是清水,再也无物可吐。 这人是黑顶娇帮中的普通帮众,不知为何也陷于万鬼林中。 文盖海自然认识他,道:“付守成,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那叫付守成之人吐了一阵,抬头见火光中周围围有数人,先是愣了一愣,紧跟着大叫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周围昏迷的众人先后都清醒了过来,醒来后便哇哇作呕,继而都吼叫大骂或是大哭起来。 一时间哭声四起,情景骇人。 大家这一晚几乎时刻遇到危险,要不是有人在旁,恐怕早就都哭了出来。 此刻被付守成一引带,不禁都有些悲从中来,只是悲伤中夹杂了不少的惧意 第二十二章 树5 天色仍暗,似乎比刚才更暗,火光中树顶上悬挂的网兜,在风中摇摇晃晃,诡异非常。 过了一阵,哭声渐止。 周繁森拍拍付守成肩膀,道:“守成,总算是大伙都被救了,你先不用怕,说说怎么回事。” 付守成道:“文右使,这次咱们娇龙堂死伤大半,弟兄们,都,都化成了血水,右使,你,你可要......” 文盖海道:“守成,不用怕,你们是怎么来的?” 付守成道:“今天弟兄们从外轮值回来,留守的弟兄们说右使和五行使者都随候家阿郎去盐铁湖了。 我们也没在意,后来等了很久,见没人回来,候家人也着了急。二管家候福便带了我们去盐铁湖,却没见到人。 我和弟兄们不放心,四下去找,候二管家也叫人到周围去找。后来在半路碰到了关内三雄。 这三个人正在包扎伤口,很不客气。 候二管家问他们有没有见到候阿郎和候家郎君,那个徐原真也不知是徐原龙,却横的很。 他骂道:‘我们都忙的很,谁知道这些狗人都死到哪去。’ 候福当即还嘴,却被三兄弟中的一个打了两巴掌。 其中一个人说:‘你们候家人太横,我们帮他们,却落了好大一个埋怨。 你回去,让你家阿郎等着,我们兄弟三个这就去找人助拳。’ 我们见候福不太会武艺,当然不答应,上去便动手,这三个家伙受了重伤,还刀剑相向,边打边骂。 后来大家一拥而上,将他打得爬在地上,这才说你们看完鱼蛇相斗,早都回候宅了。 我们又折回来寻找,却遇到了候家一个小厮,他和我们说,你们已经进了万鬼林。 候大管家候忠一直守在林子口,这小厮害怕,便偷偷跑了回来。 我们邀齐了娇里的弟兄,让候家人带路,才到了万鬼林。 我见候忠还在林口等着,却不敢进来,说是林子里万鬼出没。 我哪里肯信,一再催他,他仍不肯,我急了,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这才逼他带我们进了万鬼林。 我,我,这,这林子,这林子何止有万鬼,简直,简直比鬼还要可怕。” 付守成又是浑身颤抖,说不成话。 马道长在他背上拍了拍,付守成当即安定下来,续道:“我们走了一段,见周围虽然景物不善,却也没什么可怕的东西,更是放了心。 哪知,哪知走到此处,却被这些,这些鬼东西兜住了。 候忠当时就在我身前,一道树枝扫过来,我将他一把推开,挥刀将枝条砍断。 候忠吓的往前猛跑,后来就不知跑到哪去了。 余下众人,有的怕的不动,当即被卷到树上。我和弟兄们哪里肯束手受擒,抽出兵刃四下乱砍。 这些树妖却厉害的很,将我们都兜起来。 我在网里开始还挣扎一番,到后来越动越紧,头脸手中凡是沾到汁液的地方都慢慢被蚀的腐烂。 我,我身子,身子上面就是罗万明罗老弟,可是他......” 付守成喘息一阵,又道:“罗老弟却直接挨着网兜,被这些粘乎乎的东西慢慢腐蚀。 他先是不断扭动,到后来却,却腐蚀的不chéng rén形,我亲眼看着他皮ròu一块块的掉了,露出骨头来。 他却不再喊叫,像是昏迷了一样,再到后来,他,罗,罗老弟的肚子穿了,肠子滚出来,沾在我身上......” 大家听的毛骨悚然,只觉得后背阵阵凉风直吹到脑子里,大家不住的回头看,好像那些网兜就在背后打转。 听付守成这么说,看来候忠是单独跑了出去,但跑的不远,就被卷到另一棵树上,被树裹住,吸干了皮ròu精血。 众人也不知这些树妖都有哪些不同的习xìng,猜想有的吸净了皮ròu之后,便将树叶和猎物一同跌落,或许化为树肥。 大家各自胡思乱想。 文盖海道:“不要说了,在炎,看看咱们还有多少人活着。” 五使都起来查点人数。 候家这边奴仆来的一共二十多人,死了十多个,现下只剩了五个,一人重伤。 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娇龙堂的几乎全到了,一共四十余人,现在却只剩下了十二个,其中两人重伤。 众人望向不远处那一堆堆的粘液骷髅,知道那是几十人的血ròu,现在却再也分不出来,哪些是谁的。 候照远又问自家奴仆,说的与付守成所说大致相同。 刚才虽说历经极大恐怖危险之事,但此刻凭空多出了将近二十余人,虽说武艺均自一般,且候家奴仆大半不会武,但各人内心的安全感却都增加数倍。 人数一多,各人信心大增,稍稍休息安顿了一下,候照远等众人将自身外衣脱下,jiāo与他人穿上。 田子瞻道:“要是那青花蚺还活着,也可和树妖斗一斗。 候兄,你不是最喜欢凶怪恶兽之间相斗的吗?可惜青花蚺死了,要不也可一用。” 马道长抱着驴在一旁不住的傻笑。 候照远不理他,道:“现在大空聚拢了来,在外面点燃火堆,再守得半个时辰,天便亮了。” 众人称是,拾来断枝,在外面点了十来个火堆,二十多人聚在火堆中间,互相倚靠,心中大感安慰。 过了片刻,一些人渐渐睡去,鼾声轻轻起伏,外围树枝树叶似乎也随着不断的摇摆。 候照远睡不着,运了几遍内息,却觉还是滞涩。 候照远走到马道长身边,低声问道:“老马,你不要老是乱搅,咱们自小相识,师兄弟一场,关键时刻你可得帮我。” 马道长爬在毛驴身上,呼噜声时响时弱,却是做作假睡,模糊的道:“我哪次不帮你了,你使脱了力,还不是我帮你推宫过血。 你家二郎挂在树上打秋千,还不是我用暗器击落了网兜,救他下来的。” 马道长翻了个,继续道:“你呀,做坏事做的太多了,难怪连连有难,我老人家虽然武艺高强,海内无敌,但又不是神仙。 老候啊,我能帮得了你多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人家是朝廷命官。” 候照远道:“你只要正经一些,就能帮我不少大忙。这两年你到我这里来,我总觉得你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马道长道:“有什么不同?不好色了?还是怎么着?我练的功夫不能近女色,这个我早和你说过了。” 候照远低声道:“老马,别的就不说了,你帮我盯死了洪泽,等出了万鬼林,就制住他。 大郎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就算他是朝廷官员,至不济我举家逃了,我前半辈子赚的银子,足够我三辈子花的了。 到时候,你和我一齐走,咱们兄弟重头再来,你想要什么,我自然帮你。这你还有什么可多想的。 我看你功夫不错,可你给我推拿的这几下,初时还好用,到后来就气息滞涩,现在我胸口闷的很。” 其实这正是马道长做的手脚,不想让他恢复太快。 马道长当然不会直说,只道:“你酒色伤身,我也就这点本事,你不满意去找洪泽给你疗伤。” 候照远在马道长后背重重捶了一拳,便即回到原处。 人群又安静了下来,田子瞻独和卢坤靠在一起,卢坤看着田子瞻不说话。 田子瞻道:“你姓卢是吧?好姓。坤也是好名。 你既是土行使者,坤便是应土字。你先前说你们五行使者所练内功以五行为其理,各有不同,又能互用。 我倒是很感兴趣,反正也不一定能活着出去,你不如和我说一说,临死前咱们也做个朋友。” 卢坤还是不说话,过了半晌才道:“你是朝廷武官,是我黑顶娇龙帮的敌人。我不和你说话。 洪泽,等出了这鬼林子,我必和你过上几招,也让你知道知道我厚德功的厉害。” 说罢闭目养神。 田子瞻道:“你可否婚娶,今年多大了?” 卢坤怒道:“你离我远些,我不想和你说话。” 田子瞻向旁边挪了挪,道:“远些就远些,凶什么。” 过了一会儿,田子瞻又捅捅卢坤软肋。 卢坤翻身坐起,将田子瞻手臂格开,道:“你要干嘛?” 田子瞻一脸神秘,不说话,指了指不远处的青花蚺尸骨。 卢坤自然而然的向那边看了一 眼,却见几根枝条已缓缓的将蛇身缠了起来。 第二十二章 树6 青花蚺血ròu粘腻,从高处掉下来后仍是大致盘成一团。 几根枝条慢慢贴地卷来,触到蛇身时斗的张开将蛇身裹住,却因蛇身连续长大,网兜两端并不能相扣。 另几棵树上相继也探出若干枝条,分段将蛇身挟住,这些枝条伸到蛇身下面,又收卷回来,缠了几个匝,便已如手臂般将青花蚺提了起来。 七八股枝条同时收缩,直勒得蛇ròu凹陷,已经凝结的蛇血成块的掉来,跌到地上便即碎裂成粉。 这青花蚺先前已被腐蚀得皮肤鳞甲全无,连ròu身也有若干处深可见骨。 七八股枝条如此这般来回的拉扯了几下,ròu块不住的向下掉,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 田子瞻扭头一看,二十几个人都没有睡,均坐起来惊奇的观看,有几个候家奴仆已吓的合不拢嘴。 马道长掩住小驴的眼睛,道:“这下好喽,没有蛇ròu可以吃啦。驴呀驴,要不改吃你好不好?” 小驴甩甩头,喷了几声,似乎十分不满,身体一翻倒向另一边。 田子瞻看的好笑,道:“马老道,你这驴要是和树妖比一比,不知道是谁厉害。” 枝条将蛇骨拆成零碎,抖落满地,却不收回树冠里,对着众人聚焦的地方不住的吞吐探伸,却似不敢过来。 候照远道:“等我出了万鬼林,便去准备人手工具,改天返回头来也叫这些鬼东西尝尝我候家的家法。” 田子瞻道:“候老兄,你又想起什么残忍的法子来对付古怪东西了?” 候照远道:“好法子当然有,还有很多。洪泽,你不用张狂,等你一样样的尝试我的刑法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众人小睡了一阵,听有人说话,本就睡的不实,便即转醒。眼前天色较刚刚更加yīn暗,天上月亮又被乌云掩住了一半。 大家都知道天就要亮了,卯时只需过得一半,便即天亮,到时或许有逃生之机。 一众人等围聚在一起,呼吸沉重,四周枝条盘动抽甩的声音,好似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即使掩耳不听,似乎也在往心里钻。 忽然四周斗的一静,一名候家奴仆惊叫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候照远就在一旁,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道:“慌什么,别说话。” 众人都侧耳倾听,一时间连小虫鸣叫的声音也没了,但这气氛却恐怖异常。 众人不由得都伸手按在了刀柄剑柄上。 田子瞻伸手入怀,握住羿日短剑。 这剑是候子中送的,田子瞻不喜他为人,对这短剑本没什么喜爱之心,但适才用剑自救,发现这剑确实锋利无比,渐渐的心生爱惜之意。 所有人都端坐起来,听四面动静,那些树似乎全都死了一般,再无声音发出。 忽然众人只觉身子一震,地面似乎振动起来,像是有千万匹马在地上奔腾一般。 这一下众人皆惊,反应快的已经一跃而起,蹲伏地面,以手按地,不知是地震还是什么。 卢坤以手支地,面目已扭曲的吓人,卢坤猛的跳起,大叫道:“地下面有东西,大家快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这一声喊过,余人大部分还没反应过来,但都本能的纵起来,跳到一边。 伤重者挣扎着起身,慌恐异常。 候家一名奴仆先前重伤,左腿齐膝已被蚀掉,刚才躺在地上,偶作呻吟,现下却成了惊恐的大叫。 田子瞻跃到一堆火堆旁,准备迎敌,听这人叫声有些熟悉,心下不忍,便要跳过去搭救。 只动了两步便发现,这人正是周五。 周五办事灵便,口中虽受了伤,但对活动也无大碍。田子瞻去看青花蚺时,候子中便暗中把周五带上了。 周五先前虽挨了打,但知道那是自家二少主的光棍手段,事后也就没往心里去。 这次和众人同行,他藏在人群后面,田子瞻哪能去留意这种人,也就没有发现。 后来付守成等黑顶娇龙帮的帮众逼着候忠等人进万鬼林去找人,周五打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无法,只得跟着来了,却失陷于此,被蚀断了一条腿。 田子瞻见是周五,救人之心登时大减,又跃回原处。 地上重伤的一共三人,周繁森等人已其中两名同伴拉到了一边,地上便只留下周五一人。 周五平日欺压良善大有本领,当此情境,心里只有无限的害怕恐惧,待见地上只剩自己一人时,更是尿在了裤子里。 周五嘶哑的叫道:“二郎,二郎,阿郎,快来救我,我爬不出,爬不出去,腿,快救......” 候照远生xìng残忍自私,哪顾得了一个下人,冷冷的在不远处看着周五,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似乎没听见一般。 地面不住的抖动,开始只是小颗的石头轻轻的振动跳跃,到后来,地面摇晃的连人都站不稳,有些下盘功夫不强的人已被摔倒三五次,最后索xìng坐在地上。 火堆也随着地面振动,柴枝倒塌,火星四溅,火焰不住的摇摆,将众人的影子也带的摇摇晃晃。 这时众人离其它树木离的已较接近,可是发现树冠里却再没有枝条发出来。众人一手握住兵刃,一手扣住暗器,全将眼光对准了地面。 忽然火亮猛的一亮,便即熄灭。 在这一瞬间,眼力敏锐的人都已看见,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隆起了几个扁平的土包,里面似乎有东西挣扎yù出。 众人只感觉咽喉干涩,口唇焦燥,手心已滴出汗来。 周五声嘶力竭的喊着,到后来不知喊些什么,只是顺口胡说。 一个土包就在周五身边渐渐隆起,越来越高,已有碎土块崩破而出,溅到一边。 周五怕极,忽的伸手去拍土包正中,土包猛的破裂,从中窜出无数条索,向四外伸展开来。 周五口中嗬嗬直叫,死命抓住这些条索不放,张口咬去。 条索触物后便即缠绕过来,空气中丝丝声大作,几十条细丝将周五手臂,脖颈缠住。 周五呜呜嚎叫,声音沉闷不清。 田子瞻终是不忍,跳过去用羿日短剑一划,便将条索划断,近处看的清楚,竟是树木的根须,须上尚生有小须。 树根常见,动作如蛇者却是首次见到。 田子瞻也心下发毛,随手抓住周五衣领,便yù向后面众人抛去。哪知周五临死前不分敌我,竟一反手抱住了田子瞻手臂。 周五基本不懂武艺,以田子瞻的武功,若在平时哪能叫他抱住。即使蒙住双眼,缚住手足,也是万万不能。 只是现下万没料到周五如疯了般,不顾一切的死命抱过来,田子瞻毫无防备,一时惊慌,才致如此。 田子瞻只觉右手一紧,周五十指直yù扣进ròu里,忙喝道:“放开。” 田子瞻在周五后颈重重一击,周五这才松开双手,双眼一翻已自昏去。 这一耽搁,已有数茎根须爬上田子瞻足背小腿,田子瞻不敢多停,足下使力,绷断根须,忙不迭向旁跃出。 田子瞻身子尚未落地,反手将周五向后面众人抛出,双足刚沾尘土,两边无数根须如蛇般窜了过来。 田子瞻不及换桩,足下不敢使力,只怕稍一停留,便入了缠绕之中,那便再也不易拆解开了。 地上十几个土包不断的高涨,无数根须相继破土而出,其余众人纷纷向四面闪躲。 众人散开后,便又围了好大一个圈,圈中只留田子瞻一人仍在奋力闪躲。 马道长大叫道:“好小子,轻身功夫还算可以。右边,右边又有一个。 小心点吧,你后面又冒出一个包来。” 田子瞻被地上的根须迷眼花缭乱,纵跃了十几次后便脚步混乱,有几次踏到根须之上,立刻被缠住。幸好短剑锋利,割断根须毫不受阻滞,如切面条般一带而过。 田子瞻仗着手中利剑,又加上马道长从远处指点方位,这才连连脱险。 马道长道:“老候,你看这树根弯弯绕绕的,像不像那话儿上长的东西。 嘻嘻,最好将这些东西连根斩断,便阉了它们,要叫这些鬼东西,做个太监树妖。” 田子瞻听后心念一动,见这些根须在离地尺许以后才能柔软挥动,抓拉缠绕,贴地处必定是它们死穴所在。 田子瞻不及细想,正巧左边一股根须袭来,田子瞻伏低身形,着地滚去,手中短剑轻轻一挥,登时将树根贴地切断。 第二十二章 树7 田子瞻身子只在地上滚动,缩手缩脚,接连几下,削断了数股根须,土包中又再冒出断根来,只是较前慢了许多。 周五被抛过来,根本无人接他,周五在空中手足乱舞,一下子落在地上,正巧落在一个土包上,顿时将土包压碎,里面根须如喷shè般涌出。 根须触物,立时将周五缠住,周五不出声求救,只是拼命撕扯树根,以他的力道,哪能扯的断。 根须不断的从周五身下涌出,将周五身子顶的离地半尺。根须绕过来将周五身子缠住,不断的回缩勒紧。 周五不住口的哀号,双手乱抓,身子仰躺,腰腹俱是根须,将他身子不断的向地中拉挤。 众人听得周五肋骨根根折断的声音,他声音越来越哑,到后来只是喉中吼吼作响。 有人知道那是肋骨折断,胸膜肺叶破损,肺脏与外界连通之故,从而肺脏萎缩,不能呼吸之故。 眼见得周五就要被强拉入土中,却也无人来救。候照远饶有趣味的看着,居然还颇为兴奋。 周五头颈不住细微抖动,手足僵直,树根在他身上越缠越粗,最后将胸骨压断,整个胸廓全都塌陷。 周五双眼凸出,口中不住的吐出血来,又是咯咯咯几声骨骼断裂之声,周五身子像压扁的风筝一样,长骨尽碎,已不chéng rén形,内脏从根须缝隙中挤出来,模模糊糊的一团,情状可怕至极。 根须逐渐将他尸体裹住,慢慢的拉进了地里,再也看不见人影,只留下地上一个凸起的土包,顶端一处黑洞洞的苦力窟窿,和四周一滩血迹。 众人呼吸沉重,双目呆视,马道长一时间也说不出笑话来。 此刻东方一丝光亮shè来,天就要亮了,众人扭头看时,东边已经露出太阳一小块顶端,心中不由得都是一阵喜悦。 那边田子瞻渐渐接近众人,只见长出来的长根不住的拍打地面,将地面打出道道裂纹。 有些根须开始互相纠缠,相互挽结,竟似有结网之兆。 田子瞻不敢多耽,到了近边,见前面无物阻拦,一纵而起,便要从根须阵中逃出。 哪知后面五六股根须一并袭来,向田子瞻靠拢。 田子瞻听背后恶风不善,在空中又一提气,左足前甩,身子借势一dàng,向前猛的近了五六尺,后面根须合便即打空。 田子瞻双足正要落地,忽的候照远双掌袭来,恶狠狠的道:“你为我家大郎偿命吧。” 这一下正将田子瞻去路全都挡住,马道长也是意外,待要出手相助,微一犹豫,动作便慢了一慢。 田子瞻双掌一封,两人四掌相撞,候照远身子后退了五六步,终是没有站稳,一下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田子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下虽将候照远震伤,自己却也只能向后一个筋斗,又落入根须丛中。 田子瞻心中暗骂自己没用,挥剑将左面根须斩断,身子顺势向左一滚,右手将右边根须轻轻格开。 正巧左右后三条根须打来,田子瞻情急之下,飞身跃起,双足在后面根须上一撑,身子激shè而出,从左右两股根须中挤了出来。 田子瞻身在空中一个筋斗向另一处落去,待看的清楚,对面却是候子中。 候子中刚才跑过去照顾候照远,候照远对田子瞻恨恨不已,候子中见状,也是心生杀机。 候子中手中提起一柄长剑,扭头看田子瞻正飞身从阵中出来,便迎过去,看准田子瞻落脚处,一剑刺出。 田子瞻一次不慎,哪能还有第二次,见候子中一剑刺来,冷笑一声,在空中伸左手搭在剑尖之上,轻轻向前一推。 候子中忙也用力前顶,马道长在一旁看了,也是冷笑一声。 果然田子瞻微一递力,当即回收,将候子中拉了过来。 候子中心中一惊,正要拿马步站稳,田子瞻已落到他身侧,足跟一转,便到了候子中身后,伸右手扣在他背上,冷冷的道:“过去吧,二少爷。” 候照远喊道:“手下留人。” 田子瞻杀机大盛,手上劲力早发,只一送便将候子中拍向根须丛中。 候照远大叫:“二郎。”跳起来便要去救,微一用力,又喷出数口鲜血,跌倒在地。 候子中身在空中,便被数股根须立起裹住,只有头手足露在外面,不住挣扎。 根须越挤越紧,候子中只觉呼吸困难,也是双眼凸出,舌头伸出老长,一张憋得青紫。 到最后左手和两足都被勒断,掉在地上,露出白花花的骨茬。一颗脑袋竟被生生挤破,啪的一声,脑浆四溅。 两只眼球挂着球后脉络,不住的在残首上摇动,最后也滚落在地,混了尘土,再也看不清了。 候子中身子被根须挤成数块,散落在地,最终又被牵拉到地里。 候照远怪吼一声,向田子瞻扑来,田子瞻向旁一闪,此时若要杀他,易如反掌,但回想起刚才情景,田子瞻也心有余悸。 这候家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候子中虽不会武功,但想见平时欺压良善,草菅人命之事也是所在多有。 但死的如此惨法,田子瞻也有些不忍,不过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候照远虽受重伤,但如疯了般扑过来猛杀猛打,田子瞻一再躲避,始终不曾还手。 何陆远与候家关系较近,昨晚至今晨,接连死了两个儿子,且死法竟是如此之惨,心里也自叹息。 何陆远本想上前助拳,但转念一想,自己无非是要他候家助自己坐上铁手门掌门之位。 现下候照远两个儿子都惨死,以他平时为人,当此剧变,哪还能尽心帮助自己,又何必为他再得罪朝廷的人。 何陆远此刻也便为自己做开了打算。 文盖海毕竟和候照远关系要亲近的多,见天已放亮,危险已经过去,这田子瞻正是自己想要的人,自然也要出手相助,只是须得防着候照远怒火攻心,不允许自己再审问这个洪泽,而只想尽快将他杀了。 文盖海犹豫不决,也就暂时没有出手。五行使者均由他领属,自然也不会出手,他们跟候家可没什么关系。 马道长在后面看着,心中不住争斗,自己有事在身,尚且不能让候照远知道自己身份。 可是若要上前相帮候照远,以自己武功,又很难装作擒不住田子瞻。难不成真将田子瞻抓住,任候照远残忍折磨? 候家奴仆平时仗着主人势力,在地方上横行霸道,只是逞威风罢了,要说和东主的感情却是一点也没有。 尤其适才候照远对周五冷眼旁观,还面显兴奋之色,令这些候家下人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候照远连攻了三十余招,均被田子瞻一一躲开,候照远猛攻中又吐了几口血,再也支持不住。 田子瞻道:“姓候的,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不要再来缠斗了,否则我不客气了。” 候照远大叫一声,又扑过来掌击。 马道长无奈,纵过来道:“姓洪的小子,道爷陪你过几招。” 正要伸手,哪知候照远却发了疯,骂道:“鸟人,滚开。” 骂完又扑向田子瞻。 马道长脸上不悦,心中却是“悦的很”,心道:“这可是你不叫我帮忙的,我乐得不帮,也免得为难。” 候照远又攻了几招,马道长向田子瞻不住使眼色,田子瞻知他留候照远有用处,便不下杀手。 又打了两三个回合,候照远猛的向田子瞻抱来。 田子瞻忽的一矮身,从候照远身侧闪过,顺手在他大包穴上一点,候照远轰的倒地,鲜血顺口角流出,人事不省。 田子瞻用足尖一挑,将他身子挑起,送向候家奴仆怀中,道:“看好你家阿郎。” 候家奴仆忙将候照远平放在地上,擦拭血迹。 何陆远、文盖海都过来为他推拿喂yào。 候家奴仆见二少主死于非命,又听说大少主也已坠岸身亡,此时再见到主人重伤,又者身经厄难之余,顿时都呆在当地,手足无措,没了主意。 文盖海道:“洪泽,你一个人终究不是我们对手,我看还是束手就擒吧,也免得我们动手。” 田子瞻道:“咱们已经商定,互不相害,这是候家父子先动手害我的,哪能怪的了我。 怎么,你们要反悔吗?好啊,那就过来吧,反正现在大都是你们的人,也不怕消息传到江湖上,叫别人耻笑。” 第二十二章 树8 文盖海道:“好,反正你逃不出我手,就让你先得意得意,等出了万鬼林,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刻天光大亮,云雾早散,根须却越长越多,沿着地面向众人站立外逼来。 逐渐聚成几股粗大的根须束,又纠缠了一阵,竟结成一股,足有大圆桌般粗细。 双方不再斗口,顾不得许多,向远处逃去。 后面根须却紧跟不舍,只是生长延展缓慢,还不及小儿爬行的快。 卢坤道:“右使,要不咱们向后面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绕过这些鬼东西。” 张思润道:“不成,后面是槐树林,同样的难对付。” 卢坤道:“可是天虽亮了,但找不到出路,这如何是好?” 周繁森道:“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是从南边过来,现在太阳初升,在咱们后面,那么要想出林,应该往左走。” 人们向左看去,没有几棵树木,却都是怪石,似乎还有水声。 众人仔细回忆,昨晚确是从南边过来,一阵乱走,现在也不知身处万鬼林何处了,但大致方向应该不错,只是左面地形复杂多变,冒险向左走,也不知对是不对。 文盖海对候家奴仆道:“你们可能记得具体的方位?” 一人道:“从没人到这里面来过,又哪能知道。 不过以前送人来万鬼林受刑,确是从南边入口进入。那个地方两边有山,实际上是一处山谷的缺口处。” 另一人道:“不错,咱们这地方山都不高,但峰谷颇多。 万鬼林入口处便是一处谷口,再往里去听说便是一处悬崖。 悬崖对面也是一座山峰,两者之间所夹便又是一处山谷。 若能长翅膀飞过去,对面山峰之后便是章原镇了。 只是平时到平原镇去收租,我们都是从远处绕过去走的。 照此看来,万鬼林应该是两面有山,后面有谷,咱们现在应该就在这块平台上。 按理说不应该走不出去,方圆又不十分广,可就是......” 文盖海道:“不是说这万鬼林从没有人走出来过吗?你们又怎么能知道林子里面有处悬崖?” 那人道:“其实林子凶险似乎只是近几年的事,听老人们说,多年前,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怪事发生,应该也有人来过的。” 文盖海气呼呼的道:“一定是候家闲着没事,又在附近养了些怪东西,种了些怪东西,才把这个地方弄的乌七八糟。” 那人心道:“我家阿郎自己也受了难,还惹得两位少主惨死,谁会闲得培养这些邪门的东西来对付自已。” 转念一想,觉得倒也有可能,自家主人专喜欢养些凶猛异物,虽说没听过种这种吃只的树妖,但也绝不是没有可能。 文盖海哪知候家奴仆在一边胡思乱想,道:“你在地上把大致方位画出来,咱们看看离万鬼林边缘哪里最近,再作打算。” 那奴仆蹲在地上,想了半晌,画了几笔,又想一会儿,再画几笔。 众人围过来看,却不知他画的是什么。 赵胜白道:“你画的是什么意思,这哪叫人看的懂?” 那奴仆道:“这一道是山的意思,这两道中间有个小圈圈的便是谷的意思。这些小点点意思是可能有树木,这些曲曲线条是可能有河水的意思。” 张思润笑道:“那确定有的话,便用什么来表达?” 这人很是得意,道:“那便在线条上加个折,就像这样画,一直一勾再一弯,尾部还要翘起来点,这就表示确定。” 马道长道:“这位老弟能自创一套方法示意山水,高明,真是高明,老道甘拜下风。” 那奴仆又胡七八糟的画了一通,到最后自己也看不懂了,头上登时汗出,不住的道:“这个,这个嘛,我看,我的意思......” 其余奴仆在一边指指点点,指摘他的不是,他一急,便道:“我画不好,要画便你们来画。” 立时有人自告奋勇,可是画了几笔,却又说不清楚了。 卢坤看的心急,道:“莫不如叫你家主人来说。” 一名奴仆道:“可是我家阿郎现在昏迷不醒,如何能说的上来,即使醒着,也未必知道啊,即便知道,也未必有力气说,即便......” 卢坤向这人不住怒视,这人才住了嘴。 文盖海来到候照远身边,见他脸如金纸,呼吸表浅,受伤确是不轻。 候照远本就伤了元气,又未加以休息,连死二子,伤心过度,吐血成升,哪能好的了。 所幸田子瞻点他一指只用了二成力,否则不死也残。 文盖海和候照远相jiāo多年,脾气不甚相投,但互相利用,都顾全了对方的利益,多年来倒也相处得当,无甚不快。 文盖海在候照远胸口大穴轻轻揉了几下,将一股内力缓缓送入,为他疗伤。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候照远呻吟了一声,睁开眼来。 马道长在一旁看着,也不过来帮忙。 文盖海内力未复,不愿为他多耗真气,收手道:“老候,你感觉怎样。” 候照远神志尚未完全清醒,待吐纳了几下,才明白过来,第一件事寻找田子瞻。 文盖海轻轻按住他,道:“老候,报仇不急于一时,咱们总要先出去再说,总不成大家都困在这里。” 候照远声低气怯,道:“大家都死了吧,都痛快。” 文盖海小声道:“老候,咱们势众,等出了这鬼地方,我必定捉住田子瞻,为大郎二郎报仇。” 候照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胸口不住的起伏。 文盖海从怀中拿出一枚丹yào,塞到候照远嘴里,候照远也不管是什么,嚼了咽下。 后面根须这时已经靠近,在地面上慢慢的向前蠕动,一拱一拱的,倒像是蚯蚓。 众人又跑开几步,离怪石丛越来越近。 候照远这时道:“太阳在哪边?” 文盖海一喜,道:“原来在咱们后面,现在在右后方。老候,你手下人都说不清楚地形,你看怎么走合适?” 候照远道:“容我想想。这万鬼林方圆应该不大,一侧是山谷,另两侧是小山峰,据我所知,只有一处入口,就是咱们误闯进来的地方。 那是在正南,现在咱们往左走吧,走到了小山峰下,再沿着石壁走,就能走到入口处,或是走到悬崖一端,大不了再向回返。” 卢坤道:“那为什么不向右走,见到悬崖后再沿着悬崖走到一端小山峰下,再沿着着山峰走到出口呢?” 众人听他说的拗口,像说拗口令一样,都感好笑。 周繁森道:“那得看咱们离哪一边近。如果小山较高,应该有影子投过来,现在太阳不高,如果有影子,会投的很长。咱们再仔细看看。” 众人称是,四下仔细观看。 右边和前边仍是一片树林,现在看来并无异状,但虽是深秋,却是树木茂盛高大,也看不出太远。 身后偏右则是那片松树林,那一股粗大根须仍在慢慢靠近,只是十分缓慢罢了。 左边便是怪石丛了,向远处张望,却因石头高耸,挡住了视线,也不见什么高峰。 仲在炎赵胜白等人不住高高跃起,凝目向两边望去,却看不太清。 马道长道:“周老弟,既然你五行属木,人体之中,肝主目,你的目力应是第一的吧。” 看他样子只是说笑胡猜,但周繁森确是以目力见长,只是轻功较人为弱,不愿露短罢了。 周繁森心道:“这老道怎么知道我的长处。” 马道长笑道:“周老弟,咱哥俩玩个好的,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欺身过来,右肩撞周繁森腰间。 周繁森不知他弄什么鬼,喝道:“你做什么?” 便转身躲开,这一躲左胁便出现了空隙,哪知马道长身子明明是向前冲,却一下子转到了周繁森左边。 其余四使忙上前来相助,尚未到近前,马道长已经抓起周繁森双腿,道:“替大伙上去看看。” 说完便是用力一举,周繁森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这才知道马道长原来是助自已高跃。 周繁森忙提气纵跃,只觉身子被一股巨力猛的抛起,周繁森虽然高瘦,但也有一百三十余斤,这一下飞起足足有三丈来高。 平时练功,从未能跃到这种高度,周繁森便有些头晕。 周繁森不及观望,身子便已下落。 第二十二章 树9 马道长一跃而起,身子倒立,双腿一缩一蹬,双足正撞在周繁森足底,同时喊道:“仔细看清楚了。” 周繁森这下又升将近两丈四、五尺高,只觉四周景物一下子全都缩小,尽收眼底。 马道长身子在空中无处借力,用力碰撞周繁森之后,身子便激shè而坠。 眼见他头将触地,却见他右手在地上一撑一捺,身子便即斜飞而出。 这一下身法曼妙无比,众人都是行家,无不高声喝彩。 田子瞻却叫道:“小心了,树根在你身后。” 马道长下落之处正是根须聚集之所,他双足一落地,正踩在根须头端。 那根须原来爬行甚慢,一经踩踏碰触,立时激跃起来,唰的一声,腾空而起,像是马匹人立一般,直奔马道长身后卷来。 这种东西不生有耳目,但根须、枝条和叶片上附有细小器官,专凭触感振动和活物身上的热量来探寻目标。 虽无五官,搜捕起猎物来,却比有眼有鼻的活物更狠辣,更准确。 田子瞻yù待过来相救,马道长却哈哈一笑,道:“驴呀驴,我的小驴儿,今天道爷让你看个好戏。” 说完扭身向左,一个点踏便纵出两丈许,那根须速度也自不慢,随后而至。 马道长又向右转,根须也随之而来。 众人无暇去看周繁森如何,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马道长,想看看这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如何避险。 马道长一身脏道袍在风中不断摆动,那根须就在他身两尺处探吐吞弄,却始终沾不到他衣衫。 马道长左右转了几下,便绕到一株高大树木后面,根须也随了过来,带动得地面轰轰作响,无数碎土石块向四外崩散。 马道长绕着大树飞速奔跑,根须紧追不舍,绕了几个圈,竟将树干缠了数匝。 马道长见时机到了,喊道:“别光看着,扔一把好刀好剑过来。” 这边仲在炎答应一声,用力抛出手中大刀,向马道长shè去。 马道长故意放慢脚步,待身后根须触碰到衣衫之时,忽的身形一顿,向后翻去。 那根须虽灵敏善动,但现在纠结在一起,粗大不便,头端也随之向上折了一下,却没能追到。 马道长右手接刀,左手啪的一声牢牢扣住根须头端。 这根须现在比马道长两个人捆在一起还粗大数圈,头端虽细些,却也是粗大无比,但被马道长抓住之后却一时不得动弹。 马道长用力将头端按在树上,右手钢刀朝根须头颈处一刺,刀身立时没了大半。 马道长轻轻跃起,右脚在刀柄上一踏,刀身即全没入树干之中。 马道长道:“再来几把。” 后面众人欢喜,又扔过来几把刀剑,全被马道长刺入树干。 众人欢呼高叫,先前虽不大瞧得起这位装疯卖傻的老道,这下一并心服了。 马道长双手叉腰,神采奕奕,得意洋洋的站在当地,道:“无论它是什么怪物,都不是我老道的对手。” 田子瞻心道:“洞远司里高人所在多有,看来这马老道应该是司里同侪,只是没看过他的信票和腰牌。 以他功力当不在玄冥之下,可他到底是哪一组的呢?日字组武功最高当是辰星童月梅,不过她是个女的。 这老道我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或许是分属各地的组员,得便一一定要弄个明白。” 马道长正在洋洋自得,身后巨根却不住的收缩压迫,将那树干勒掉了片片树皮。 这根须集成的条索,主干有圆桌面般大小,头端虽细了些,却也比常人一抱之围要粗。 那树虽巨大,但却经不住根须的巨力拉动,只见大树的树干不住的向根须方向倾倒,树上枝叶哗哗掉落,高处悬挂的网兜陆续从蒂部断裂,掉在地上。 里面的枯骨着地即散,灰白灰白的骨头溅了满地,耳中只听到喀啦喀啦的声音。 众人喊道:“马道长,快些过来。” 马道长大模大样的回头看看,故意托大,走过去在根须拦腰部拍了拍,道:“鬼东西,看看是你力大,还是树结实,都是一物所出,犹如一母的兄弟,何必要拉扯呢?” 这根须的中后部极为粗大,马道长站在一边,都将人显的似乎没了。 马道长饶有兴致的看两物相争,又拉扯了一会儿,一柄长剑从根部折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迎着阳光一闪,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亮光。 紧接着,又是一把大刀被拉的弯了,从树干上脱落,一连三四柄刀剑都从树上脱落,根须便有些固定不住。 何陆远叫道:“马道长,快些回来,就要崩散了。” 马道长兀自不听。 又拉扯片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树干被从中拉折,树根都已被拉扯出来大半截,掀起了一个巨大的土丘。 紧接着,根须上所钉的刀剑全部从上面脱落,被根须一甩,向四外激shè而出,在阳光下道道耀眼的亮光如梭般飞散开去。 马道长左躲右闪,将shè来的刀剑一一躲开,那根须脱缚之后,先前所蓄力道猛的释放,其势威猛无比。 根须就在马道长眼前,这一下猛的扫来,带起一阵大风,风声呼呼作响,将众人的叫喊声都淹没了。 马道长将头一偏,身子向左面倾倒,紧接着一扭腰,双膝直曲,根须从上面一扫而过。 大风将马道长的胡须头发衣衫刮的猎猎作响,马道长双足却像生了根一样,丝毫不动。 待根须扫过,马道长腾的跃起,站在根须之上,众人在远处只看得目眩神驰。 马道长站立其上,如立在船头般潇洒自在,双足牢牢钉住,上身绵软随意,跟着根须的摆动而动,丝毫不用已力,看起来轻松自如。 无论根须如何剧烈摆动,都不能将马道长甩掉。忽然,根须头端在地上一拍,猛的反弹过来,转折如蛇,打向马道长。 马道长待头端到了近前,突然一松力,双脚分开,便骑在根须上,又如驾驭骏马般圆转如意。 那头端一下打空,将中间拱了起来。这根须极为粗大,马道长骑在中间,双腿大分,终是不易夹住,待中间拱起时,马道长便翻身到了侧面。 马道长伸单手牢牢抓住一根小须,身子在半空摆dàng,毫不惊慌。 他虽也是第一次见到此类怪异植物,但既明其动作之理,晓得其活动之律,也就不再害怕,反而纵控自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在根须四周翻来覆去,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田子瞻心想这死老道炫耀上乘武功,瞧这样子,轻功比梁书同还要高一筹,田子瞻不由得暗自好笑。 文盖海等人虽不认为自己武功数一数二,但也觉得难逢敌手,此刻一见马道长的武功,都不禁自惭形秽。 何陆远近来一直醉心于铁手门掌门之位,为此事也在各路朋友处奔波了一年有余,只为到时能得助一臂之力,此刻见世上有如此武功,不由得有些心灰意懒。 马道长在根须背上,呼喝连连,似乎大为兴奋,根须缠斗许久,不能奏功,忽然迅速一张,变的粗大起来,中间缝隙变大,股束变的中空,竟要将马道长裹在其中。 这边众人不禁大呼,田子瞻几步纵过去,短剑一挥,叫道:“接着。”便是一扔。 这一扔准头取的极正,正将短剑抛到马道长手中。 马道长正要向旁跌落,见短剑过来,便即不动,伸手接剑,剑刚到手,身子便被兜在根须之中。 那根须刚刚收紧些许,忽然一阵剧烈抖动,嗤嗤数声响过,根须股束从中剖裂。 断口外马道长从中一跃而出,手中持剑,后纵三丈许,迅速将外衣脱掉,擦净头颈汁液,将衣服抛在地上。 后面众人都是一阵嘘声,刚才实是危险,要是晚得一晚,马道长恐怕不能脱离与候子中同样死法。 其实马道长若要那时逃脱,也是容易,只需侧身松手,便可落在地上。 他只是为了显示武功,才故意为此,虽说有利剑可逞,但确也需要非凡的胆量和上乘的武功。 马道长不知这些古怪的草木又有什么厉害招数,威风已经耍够了,便也不敢多作逗留,几个纵跃便到了众人跟前。 文盖海,何陆远,仲在炎等人都过来大为称赞一番。 这几人倒不是虚假之举,实是为他刚才所为折服,佩服他武功高明。 第二十二章 树10 候照远道:“老马,你武功竟高到这种程度,我以前可不知道,连这也不和我说,你这老朋友就太不够意思了。” 马道长道:“我早说过,我的武功在天下练武人当中那是数一数二的,你偏不信,现在却来怪我。” 人们到此时方信了他的话,虽说言语轻浮些,但也确是实情。在场各人平时所遇武林人物,要论武功之高,能超过马道长的几乎没有。 只是对马道长的来历尚且不明,看他武功套路,像是少林派的,但又有诸多不类之处。 周繁森早已落地,只是刚才情况既危险,又精彩,没人过来向他问话。 马道长道:“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周繁森道:“刚才时间虽短,但左面确是有一处小山峰,只是不高,我见峰上尚有草木。 那么右边应该就是山谷了,只是我在空中不能自如转身,并未看见。” 众人见根须连连抽动,地面裂出一道深纹,与其它大树相连,看样子,这些树竟要将自己连根拔起。 周繁森道:“这些东西这样做,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说话间,六七棵大树已然将地面勒断,树干虽然歪歪斜斜,但根须再不受地面所阻,活动自如,灵魂如蛇。 根须断处又长出不少的细须,虽不如先前的粗大,但生长如此迅速,也是令惊奇。 根须缠住不倒的树木,借力一甩,尾端的七八棵树干带着无法形容的气势兜了一个巨大圈子向众人袭来。 这一下便如龙卷风卷过一般,来势虽缓,却如铁磨拖地,所过之处,无不夷为平地,直扫得地上的尘土直飞而起,风声大的有如山崩海啸,将一切声音俱都淹没。 众人想也没想,转身便奔向左面乱石丛中,你挤我推,互相踩踏,场面混乱不堪。 后面却有数人留在原地,有的是候家奴仆吓的惊慌失措,呆在原地竟不敢动弹。 两名黑顶娇龙帮中受重伤的帮众无力移动,只得闭眼等死,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心道:“先是被网兜兜在其中,本以为会化为血水,后来总算是被人所救,但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却又得死在这里。” 候照远也躺在当地,这当口大家都自顾自的逃脱,谁还能顾得了别人,候家奴仆武功都不甚高,有的干脆吓的动不了,自顾尚且不暇,也就顾不得这位东主了。 候照远一闭眼,心道:“我年近六旬,生平做过坏事无数,尚有不少心愿未了,没想到这便死了。 哼哼,也好,我不信这是什么报应。人生于世,我想怎样便怎样,他人死活苦乐与我何干。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 马道长轻功远超众人,他再玩笑,也终是凡人,又不是神仙,当此威势之下,哪能安然自若。 马道长抢在头里,奔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不办。回头看看,一咬牙,又抢了回去。 经过田子瞻身边时,侧头向田子瞻一笑。 田子瞻不知何故,忽的想到:“马老道既是我司中人,为何与候家有如此jiāo情,这其中隐情,说不定有重大干系。” 田子瞻微一犹豫,也折回身来,抢了过去。 马道长足下使力,抢到候照远近前。 此时树干已然到了近前,风声如山般压过来,这般自然之力,实是人力所不可抗拒,马道长也不禁脸上变色。 马道长提住一口气,顾不了其他人,一伸手抓住候照远腰带,知道田子瞻就在后面,也不回头,便向后抛去。 田子瞻双手接过候照远身体,倒着后纵数步,一个折身,双手顺势送出,将候照远扔得老远。 慌乱间见文盖海、何陆远、仲在炎抢到近前伸手相接,料不会掉在地上,便毫不停留,回身迎向马道长身后。 这时树干已然扫了过来,马道长倒纵不及,只觉得呼吸都是困难,抖丹田高叫一声:“袖里踩申子。”便即纵起。 这一声内发丹田,虽在巨风中仍能听清。 田子瞻知道这是洞远司里的切口,袖里是指密信或是密文名单,踩是着落于谁,申是猴,也指候姓,此处当然是指候照远。 难道是说候照远身上有什么重要的信件?一时不及细想,抬头看见马道长已然跃起。 马道长使了十成力,身子如箭般纵起,双腿猛收,膝盖贴近下颌,身体抱成一团,总算将七八棵粗大的树干躲过。 巨风带得马道长身子在半空一个摇晃,好险半路便掉了下来。 这七八棵树并排扫来,上下范围足有四丈五尺有余,这勉力一跃,最上面的树干贴着马道长足底擦过,真是险到了极点。 马道长躲过了一扫,地上数人却没躲过,两个人惊呼声中被树干扫个正着,叫声叫到一半便突然止住。 只是叫声虽响,却被风声掩盖,连他们自己临死前都听不清楚了。 粗大的树干碾过,一片血ròu模糊,两人都被碾成了ròu泥,血ròu溅到了六七丈外。 另两个人被树冠扫中,身子在地上滚出去两丈多远,全身被枝条刮出了无数道血痕,再也看不出人形。 一个候家奴仆,惊叫声中忽的发了疯,竟迎向树干跑了过去,双手连挥,似要将树干拦腰打断。 只是他没到近前,便被风力扫倒,树干打来,将这人轻轻一拨,人如弹球般撞到了七八丈外,周身骨碎,眼见也是不活了。 马道长躲过致使一扫,正落成在树干后面,绕到另一边,便要离开。 马道长正要离开,却见地上数人不住的哀号,倒在地上不敢稍动。虽听不清声音,见他们脸上的惊慌表情,也知怕的要命。 马道长心中一阵斗争犹豫,抬头却见田子瞻落了下来。 原来田子瞻赶过来时,见马道长腾空而起,心中一宽。 但见树干迎面扫来,方圆数丈之内都被巨力所罩,向旁闪躲已然不及,却又不能如马道长般跃起如此之高。 田子瞻一股激劲,看准树间缝隙,提气一跃,头前脚后,身子飞速旋转而出。 这一窜,正从两树之间缝隙钻出,风声劲急,本来无物能近,所幸田子瞻成梭形旋转窜出,颇具破风之理。 田子瞻从树中穿过,脸面后颈被劲风擦刮的剧烈疼痛,顾不得许多,身子一落地,迎面正是马道长。 两眼神刚一jiāo错,那根须头端忽的放开所缚树干,弹shè过来。 两人见地上数人可怜,互相微一点头,齐向地上数人抢过去,双手jiāo替,抓住众人衣领,也不取准头便连续向后抛去。 只抛了五人,根须头端便已到了近前,两人再也不及救人,四掌一对,互相撑开。 根须在两人中间击落,将地面砸出一道深沟,碎石四溅,崩到两人身上,便如暗击打一般。 地上尚有三人未及救出,被根须猛力的一砸,粉身碎骨,当时毙命。 两人都看出门道,齐齐向根须底部纵去。 这些树怪以树干和根须互为利用,互为借力借势之倚助。根须折过来之后,前势已尽,后势未蓄,便只能再弹回去,因此这根须底部才是此刻最安全的所在。 果然,根须砸过之后,便即反弹,卷向另一株大树。 两人乘着这一空挡,跃到那七八棵大树跟前,马道长势头不停,直接从树上跃过。那树没了扫动之势,已然堆在一起,便没有那么高。 田子瞻功力弱些,双足落地,换了一口气,再次纵起,在树干上轻轻一踏,一个筋斗折进了怪石丛中。 两人毫不停留,向人群靠近。 众人迎上来,惊慌之下,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那被抛过来的五人,因未取准头,一人被树干夹住,竟拦腰截断,化为两段。 另一人正落在石丛上,因树干先前扫过来,势头太猛,余人那时已退的远了,便没人过来相救。 这人直接跌落在石头上,多处骨折,脊骨也一并折断,肋骨穿破了肺叶,便即死了。 另三人因方位力度稍好,只受了些轻伤,这时已被众人拉到安全所在。 昨日一夜,死伤众多,众人都是亲身经历,怕是这一生都难再忘记。 候照远看着田子瞻,心中不断的翻滚,心道:“这人救我一命,按理说,我不应再找他的麻烦。 但我二子惨死,便是拜他所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哼,他救我也就是救了,我哪管得了那么多。 什么江湖道义,都是狗屁。洪泽呀洪泽,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定将你折磨死,以报我丧子之痛。” 第二十三章 斗鼠1 候照远心中打定主意,反而不再焦虑,只是闭上眼睛运气调息,眼前身边无得力之人相助,急也是无用,只得以后再做文章。 田马两人所救得的三人,有两人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众。 文盖海道:“洪朋友,我这里谢过了,你救我帮中兄弟,我实是感激,以前的事情便放到一边。 不过我们帮主却是一定要找,一定要救,我自会打听消息,便不再麻烦你了。” 田子瞻笑笑不语,心中暗道:“少了一个敌人总是好的,至少眼前能少一个顾虑。 只不过你不找我的麻烦,我这次出公差,却是就为了找你们的麻烦。以后咱哥几个难免还得再次相遇。” 后面怪树卷在另一棵大树上,又横扫而来,势道却较前小了很多,只甩到一半便跌在地上,树木滚了一地,根须萎缩,软了下去。再看颜色也是没有了先前的光泽。 周繁森道:“或许这东西没了土地依托,折腾了这几下,便死了。就像人不能呼吸,或是没了食物一样。” 众人也不愿多想其理,那个方向是不能再回去的了。 众人见怪石丛虽道路难行,但天光已大亮,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便收拾整顿一番,吃些干粮,往石丛里面走去。 候照远不能行走,由家丁背负,这怪石丛并无平地,下面尖石丛生,棱角尖锐,众人走了半晌,轻功差些的,脚步重浊,鞋便已磨坏。 马道长牵着驴,驴子走不惯石丛路面,落在了队伍后面。 田子瞻故意拖到最后,离前面众人稍远些,他挨到马道长身边道:“马老道,你刚才说‘袖里踩申子’,怎么,难道‘申子’有‘压手的’?” ‘压手的’便是指重要的物事。 马道长道:“我刚才以为必定‘飞灰’了,才叫你知道一二,好替我把‘舌头’递给司里,叫他们接着查。 现下不用了,老道我还活的很好,那这些话就不能告诉你了。” 田子瞻从腰间拿出腰牌,微微对着马道长一晃,又揣回腰里,道:“按规矩办事,你的呢?” 马道长得意的道:“我品阶比你高,你个小小的从五品居然要查我的‘头面’,不自量力呀,嘿嘿,不自量力。” 田子瞻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是正五品,你品阶再高,还能高得过天元? 你要是不表露印信之物,我便不能信你。” 马道长道:“天元见了我也要客气些,哪像你这小子这般没礼貌,真是给天字组丢脸。 你放着自己的事不办,非要出来抱打不平,多管闲事,装什么英雄好汉,装什么侠义之士。 这一次这么凶险,好一好,我老道的命差点都没了。 这里的事不用你管,出了万鬼林,你尽快走你的路,少来烦我,免得坏我大事。” 田子瞻生xìng诙谐,最不喜正儿八经的太过严肃,他见马道长年纪不小,却一副小孩子脾气,竟觉得他可爱的很,因此听他如此说话,也不生气。 田子瞻笑道:“马老哥,小弟这次出来盘缠带的不够,可否融通一下,相借一二?” 马道长怪眼一翻,道:“我在京兆府一呆就是两年多,长久没回司里了,上面也一直没给我补给,我哪来的银子? 你要用,就到府里的洞远司分属去借吧。 唉,小子,我听人说,你们组里就是你最爱花钱。 那次你去查办马向东的山寨,司里预算你的个人花费,前后顶多不过四十两银子罢了。 可你自己中途勾搭张家大小姐,为讨她欢心,置办了双彩鱼线和金丝吊脚的头花,一共花了一百多两,最后却都算在了公家的帐上,一共是二百零三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我可说的准吗? 嘿嘿,‘走唐字儿’的小子,要是司里的人都你这样,岂不是败了自己的家,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田子瞻脸一红,道:“贼老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马道长并不生气,反而更加得意,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什么都知道。 这么多年来,要不是天元老是帮你说话,你能做到正五品吗? 我当初熬了将近十八年,才做到从五品,相比之下,叫我情何以堪哪。” 田子瞻听他说司里切口都对,说自己是‘走唐字儿’的,便是说姓田了,更何况先前他在酒席上曾提过自己姓名。 田子瞻见言谈之下并无破绽,便不再过多怀疑。 田子瞻道:“你在这小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压手的’?” 马道长道:“地方虽小,事情却大呀。我的事到了现在,也快告一段落了,便只差最后一样东西,我找了很长时间,也没个着落。 ‘申子’为人很仔细,他藏的东西,我倒真不好找。 李承宗的事我听说了,天元让你去‘火地儿’打探消息,那是便宜你小子了。 这人现在不会回去的,我猜他一定还在关内道,说不定就在长安左近。 这京兆府、凤翔府、同州、华州一带,说不定都是他的藏身之所,你远远的被派到了‘火地儿’,我看天元的意思还是叫你多多打探他们的总舵动向。 咱们司里在黄河以南没什么分属,监管不利,你一个人去了,可不能只顾着玩,还是要做些正事儿的。 天元做事向来守秘,有些事她不会和你说的,本来人手就不够,干嘛要远远的跑到那么远去? 我猜上面的意思必定是全部剿灭,一个不留是。你好好干吧,省得让别人在背后说你办事不利。”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文盖海等人在前面偶尔回头看一眼,却只以为这两人刚才共同救人,便有许多话要说,也未在意。 候照远始终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多说。 何陆远行了一段,见候照远面色灰暗沉滞,便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候照远却也只嗯了几声,竟是没有回答。 何陆远说了几句便不说了,讪讪的落在队伍中间。 黑顶娇龙帮的帮人身有武艺,道路虽难走,但也还罢了。 只是苦了候家这些奴仆,平时横行霸道都是本领超乎常人,这一段路走下来,却是叫苦连天。 几人轮换着背着候照远,鞋都磨破了,脚下生出数个大血泡,抬头看,却还是看不到头。 道路难行,石块也不住的滚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众人却并未走出多远。 卢坤道:“这地方不会再有什么古怪东西了吧?” 周繁森道:“我以前曾听老人们说起过,有一种矮小的灌木,主茎上生有小袋,小的可捕飞虫蛾蚁,大的可捕小鼠野兔。 却从未听人说起过这般巨大的精怪,昨夜数战,实是惊心动魄,九死一生。 一般来说,一小块地界的地形外貌,应该相差无几。可这万鬼林的地面却是沙土碎石,不尽相同。” 赵胜白别出心裁的道:“或许这就是什么巨蟒大蛇,只是长得像树罢了。” 余人听了都是大摇其头,明明是树怪作祟,哪能是蟒蛇一类的东西。 众人看看周边景物,触摸土石质地,都是真实清晰,可昨晚一幕幕,却像做梦一般,有时想想,真以为是在虚幻之中。 可是众人昨夜一并经历,死伤惨重,自己身上伤口瘀肿又确实在目,哪能是梦幻虚假。 何陆远走在最前,他没有同伴,候照远又只是闭目不言。 何陆远一个有些无聊,走了一阵,见没什么危险,也就不再害怕,走的快了些,便赶到了众人前头。 走着走着,忽的脚下一松,石块揭开,滚出一个骷髅头来。 何陆远先是一惊,随即自嘲道:“我可真是吓破了胆,一个小小的骷髅头便将我吓成这样。 这地方怪物繁多,以往在这迷路的路人百姓,死的也怕是不计其数,有几个骷髅头算得了什么,再正常不过了。” 后面仲在炎见似乎有异,便问道:“何兄,出什么事了?” 何陆远回头道:“没事,滚出一个骷髅头骨来,倒是着实吓了我一跳。” 仲在炎笑道:“要是我看见,也准能吓我一跳。这不奇怪,万鬼林怪物太多,任意出来一个,也叫人吃受不住。” 两人先前jiāo过手,后来一笑而罢。 何陆远一个有些孤单,来的时候毕竟和候家三父子同行,现在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又是意志消沉,对自己不大理睬。 于是便等仲在炎走上来后,两人同行。 第二十三章 斗鼠2 仲在炎用脚尖在地上踢了几踢,道:“你看,这不是还有很多,都掩在石头里了。” 果然,石头里又翻出不少断骨,却不知是前臂骨还是肋骨,都压的断裂了,看不出原形。 何陆远道:“仲兄在帮中不知任何职务?” 仲在炎道:“我是五行使者中火行使,平日只是在帮中做些杂务罢了。” 何陆远道:“仲兄客气了,以你的武功和才干,哪能只是做杂务。你要是做杂务,兄弟我就只好去扫地做饭了。” 两人哈哈大笑。 仲在炎道:“何兄,前些日子便听候家二郎说起过,说何兄很快便是铁手门的掌门了,这里兄弟先贺喜了。 我听我父说过,他原来和铁手门的袁老前辈有过数面之缘,回想起来,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何陆远道:“这可巧了,那正是我袁师叔。” 两越聊越近,到最后竟亲热的有如同门师兄弟一般。 又行了一段,何陆远抬头一看,不禁高声叫道:“大家快看,前面就是石壁了,小山峰就在对面。” 众人闻声抬头观看,只见前面目力所及之处,确是有一处小山峰,不由得欢呼起来。 众人加紧前行,何陆远和仲在炎走在最前。眼前小峰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众人心里都喜出望外。 忽然何陆远高叫一声,众人都在低头急着向前奔跑,听何陆远这一声喊叫,心里都先是一抖,以为又遇到了什么古怪可怕的怪物。 众人抬头细看,却不禁哑然。 原来何陆远身前不知何时,竟跑过来一只野兔,周身灰色,杂有五色杂毛。 这兔子双眼通红,两耳高立,周身毛绒绒的,甚是可爱,只是体形大了些,足有狗般大小。 周繁森赶到近前,道:“这兔子是从哪里跳出来的,想不到这乱石堆里也有这种小东西。” 何陆远有些脸红,道:“他不知从哪里突然跳出来,我差点踩到它身上,着实吓了我一跳。” 仲在炎道:“我和何兄一样,也吓的不轻。这兔子可也不是小东西了,从没见过这般大的兔子。” 后面卢坤走上前来道:“再大也是兔子,正好饿的慌,忙了一晚上,只吃了些大饼,这下有一口好ròu可吃了。” 卢坤低下身来去抓兔子耳朵,兔子向旁一闪,竟躲开了,余人哈哈大笑。 卢坤骂道:“小鬼东西,死到临头还要跑,我看你往哪跑。” 说完纵身一跃,那兔子又是向旁一闪,这一下却没闪开,被卢坤一把抓个正着。 卢坤左手拎着兔子的耳朵,笑道:“一会儿生个火,就把你烤来吃了,看你化为了烤兔ròu以后,还能不能跑。” 那兔子四条腿不住的乱蹬,忽的一挺身,四腿合拢,扣住了卢坤的胳膊,张嘴便咬。 卢坤哪里能想到兔子竟能这般灵活,手臂一疼,忙将兔子狠狠的甩在石上,啪的一声,兔子左前腿折断,疼的不住抖动身体。 卢坤手臂上竟被咬下一道皮来,鲜血淋漓。 卢坤怒道:“小东西,看老子不吃了你。” 说完向兔子踩去,往右边一躲,躲的慢些,左后腿被卢坤踩折。 哪知兔子虽受重伤,却凶猛起来,一下子窜上了卢坤的大腿,又是张口便咬。 这一下咬的很重,卢坤疼的大叫一声,双手去抓兔子,抓住兔子脖颈死力向外拉扯,兔子嘴里却死死的咬住皮ròu不放。 余人又是大笑,老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今天却是亲眼看到了。 周繁森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不对,快去帮他。” 赵胜白抢过去,抓住兔子尾巴向后猛拉,只听卢坤啊的一声喊,兔子脖颈被扭断,嘴里却兀自不放,竟将卢坤咬下一块皮ròu来。 卢坤怒极,一把将兔子抢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又过去踏了几脚,将兔头踩的稀烂。 文盖海道:“够了,它已经死了。还踩什么。” 周繁森过来道:“怎么?伤的重吗?” 卢坤道:“这东西简直比豹子还凶,差一点将我的腿咬断。” 周繁森看了看卢坤腿上伤口,又看了看兔子的牙齿,沉吟道:“凡食草的活物,门齿都不是尖的。 兔子门齿长大平齐,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这东西怎么满口的尖牙?” 人们过来查看,果然,那稀碎的兔头上,仍可看出牙齿尖利的样子。 赵胜白道:“这地方邪门的很,树能活动,兔能吃ròu,妈的,一股脑的全让咱们赶上了。” 忽然喀啦啦几声响,不远处几块石头翻开来,从碎石堆里又冒出一只兔子,体形毛色和刚才的几乎相同。 候家一名家丁赶过去,边走边道:“什么东西,这么凶恶,也不问问平香镇地界上,谁才是说了算的。” 这人粗俗无知,明明已经经历过诸般诡异要命的奇事,刚刚安定没有多长时间,就又恢复了以往候家霸道的神气来。这真是不知死活了。 文盖海等人互相看看,虽然心里都有些起疑,见了那家丁的样子,心生不屑之意,便也不提醒于他,任他向兔子走去。 候照远此刻由一名家丁背负着,眼睛睁着,表情却十分淡漠,对自家奴仆的生死,毫没放在心上,并不出声阻拦。 那家丁走近了五六尺,捡起一块石头,向兔子扔去,骂道:“哪来的鬼杂种,快给大爷们滚你妈的吧。” 石块扔出,扔的不准,正落在兔子旁边,兔子向旁跳了一跳,侧头看看,便一动不动的转头盯着那家丁。 那家丁更是胆大,赶上了几步,到了兔子近前,伸手抓向兔子耳朵。满拟一抓即中,再将兔子摔死,好显一显候家的霸道。 哪知兔子猛的扭头便咬,这家丁不会武功,见一抓不中,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便被咬中。 这兔子满嘴利齿,一经咬住,便不松口,鲜血从兔子嘴边不住的流下来。 家丁痛的连声高叫,又有一个家丁手持石块奔过来意图相救,口中都大声呼喝,吓唬那兔子,好叫它松口。 被咬的家丁与兔子撕打起来,却不是兔子对手,几个来回便被摆倒在地,兔子松口,向上一窜,一口咬住那家丁喉头。 家丁双手死死掐住兔子两只前腿,想将兔子拽下来,只拽得几拽,便一蹬腿,气绝身亡。 半路的那名家丁吓的举着石头不敢再靠近,回头看看余人,不禁觉得为难。 刚才叫的虽然欢快,这一下到了半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人脸皮稍厚些,自我安慰道:“这兔子许是天上的神兔下凡,咱们哪是对手。 放着后边那么多武林高手不用,岂不是不给他们面子。我看还是先退回去吧。” 又一想:“都已经走到半路了,再退回去,那不是给咱阿郎丢了好大的面子?” 再转念一想:“你要逞英雄就留下喂兔子。到底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不错,命重要。” 想到这里不由得内心坦然,扔掉石块,自言自语道:“我不和你这畜牲一般见识。” 这家丁顺原路返回,哪知后面那兔子咬死了人,却想和他一般见识,一转头便向这家丁奔来。 地上石块林立,行走不便,这兔子在上面奔跑却是轻快的很。 它左一扑,右一跳,已然到了家丁背后。 田子瞻道:“兔子吃你来了,在你后面。” 家丁大惊,忙回头看,口中道:“在哪?” 这话刚说出口,兔子已经扑到他怀里,一口咬在他咽喉。 这家丁一声没出,向后便倒,死于非命。 仲在炎等人手中扣好了暗器,待见那兔子纵了过来,暗器便纷纷打出,顿时将兔子打得周身是刺,奔了几步,便死在当场。 候家现下只剩了一个家丁,余人尽皆死了。这家丁虽然害怕,但想的最多的却是,只有自己一人背负候照远,已是无人轮换相助,这份辛苦哪里受的了。 张思润道:“这地方不知还会有些什么东西出没,咱们快走,现在辰时将过,一定要在午时前出了万鬼林。” 众人正要前行,却听见石块阵阵晃动,不远处一堆石块哗啦啦的向两边倒开去,下面挤出一个后背来。 那显是什么活物的后背,生的毛毛绒绒,足有磨盘大小,那背部又向上拱了一拱,又升起三尺有余。 第二十三章 斗鼠3 最后那东西猛的挺了出来,浑身一抖,将身上石块甩了开去。 众人一看,吓了一跳,那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兔子,有大水牛般大小。张嘴发出丝丝的声音,牙齿细碎密布,全是尖利有锋。 大家这才明白,这种异兔身材本是如此,刚才所见,那显是幼兔了,幼兔都有狗般大小,这成年的兔子能长到和水牛一样,也不稀奇了。 马道长道:“大家快跑吧,母兔子来给小崽子报仇了。” 众人哗的一声向前面小山峰跑去,候家家丁叫道:“你们谁来帮我,我一个,一个人,我一人背不动我家阿郎,就要,这,被兔子精吃了。” 那家丁边跑边喊,七高八低的走了数步,便将候照远一扔,自己跑了起来。 候照远倒在地上,用脚一勾,将家丁勾倒,用力将他勒住,盯着田子瞻的背影,冷冷的道:“候喜,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那家丁不住的挣扎,道:“我陪你死什么?你平日里抢男霸女,可曾对我们好过了? 你抢来的钱都埋在池子里,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们下人又有谁得着了?你作恶,又不是我们作恶。我们作恶也都是受你指使。你敢不认? 平时替你去欺压乡里,是谁替你出头干活的?可得到了应得的好处?到了这当口便要我陪你死,老鬼,痴心妄想。” 这家丁候喜原本怕的要死,口齿神志已然不清,这时候不知怎地,反倒口齿灵便起来。 他所说的话,虽然于道理上极为混乱,不合情理处甚多,十足是混帐想法。 但这些话确是平时内心所想,今天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表达清晰,一字一句,字字中的,气势高扬,神气已极。 一时间,这候喜竟有些得意。 候照远面无表情,他受伤后不及恢复,此刻周身无力,只是用尽了力气将候喜勒住。 候照远耳中听得候喜如此说,竟是有如不识不闻,手臂勒的更紧了些。 那巨兔奔的极快,地上碎石飞起,扬出了无数的枯骨,原来石头下面,尸骨成堆,不只一处。 眨眼间,巨兔扑到了两人近前,张口咬向候喜脑袋。 候喜正滔滔不绝的指摘候照远的不是,说的正欢,见兔子扑了过来,惊叫一声,伸足便踢,口中道:“你尽吃我干什么?你是老百姓死后冤魂所化吗?今天正主儿在我身子下面呢,你去吃他,我给你让开。咱们有话好说。” 候喜学过一些武功,单掌也能将瓦片劈开,一脚下去倒也能将小木桩踢断。 这一下情急而为,正踢中巨兔下颌,只是力量不足,兔子只是愣了一愣,听不懂他胡说些什么,一低头,又张口咬了下来。 候喜本就呼吸困难,周身动弹不得,只得勉强向旁一闪,将肩头顶了上去。 只听骨头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候喜大声惨叫,夹杂着嘶声漫骂。 兔子将头一仰,候喜左臂已经断掉,手臂与身子之间血流不断。 候照远毫不躲闪,只是将候喜勒在胸口,心里喃喃念道:“大郎,二郎,为父不能杀了洪泽,这一次先下来陪你们了。” 兔子将断臂仰头吞掉,竟似不用咀嚼。一低头,将前蹄压在候喜胸口和额头。 这兔蹄比候喜脑袋还大,两下一用力,候喜头向后仰,候照远不自觉的将头一偏,候喜后脑及地,身子不住抖动,脖颈中发出咯咯的响声,终于断掉,软绵绵的歪在一旁。 兔子右蹄一伸,将候喜尸体推在一旁,便要咬向候照远,忽觉后臀一痛,转身怒视身后。 马道长为了从候照远口中得知重要物事的下落,无奈之下,只得多次救他xìng命。 见兔子凶猛,要伤候照远xìng命,马道长抛下小驴,飞奔过来,打出两枝金镖,正钉在兔子左臀之上。 马道长飞镖沉重锐利,直钉到ròu中数寸,那巨兔吃痛,抛下候照远向马道长奔来。 人兽之间相距二十丈有余,那兔子却两下急蹬便到了近前,一路上直踢得石块纷飞,向后落在十丈远方才纷纷落下。 巨兔到了近前,两只前足一立便yù扑向马道长。 这东西高大无比,人立起来足比马道长高一倍。 田子瞻已随后赶到,高声道:“老道,让我来。” 马道长哈哈大笑,左手向后一摆,右手前探,身子斗然冒进,巨兔两只前足便即落空,从马道长身子两侧按落。 马道长看准时机,右手一长,正按在巨兔鼻上,大喝一声:“乖宝宝,爬下。” 这兔子哪肯就犯,腰背一挺便yù抬头,但不知怎地,力气总是使到了空处。 这东西虽是异物,但不会武艺,不能力量运用之道,哪是马道长对手。 马道长每当巨兔发力之时,便用力下压,随即松肩紧腕,将对方力量御掉。 待巨兔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之时,马道长便再次用力下压。巨兔虽力大无穷,但肌ròu骨骼用力之道,必有其理,两力之间,总有力虚之时。 马道长右手一按到巨兔头上,便知它使力不到之点在哪里,只需使自身力量聚于此处,便可以弱驭强,另对方随已摆布。 一人一兽又较力片刻,马道长跟进了一步,那巨兔不由得后退。这一退,失了原来的得力姿势,更加不敌马道长的按压。 野兽俱是如此,虽然先前凶猛狠恶,但一旦受了更强的打压,便怕了对方。 那巨兔不脱此理,见眼前这小人儿厉害非常,心里怯了,便yù转身逃脱。 可是头颈在对方按压之下,随其摆布,不能自已,巨兔此时四条腿已经作抖。两只前蹄不住的在地上抓搔,已将石块俱都扒开,露出了下面的累累白骨。 马道长双足也是深入石里,将近齐膝。 田子瞻在一边微笑看着,不住的说笑话:“老道,你要是弄死这只兔子,便杀了吃ròu。 你是喜欢红烧还是清蒸,我什么样的菜式都会烹制。 便有一道名菜,叫鹅黄rǔ蜜调兔ròu,需用这兔子的前腿。 前腿多动细弱,味道便鲜美无比。兔子的肝脏也可食得,卤味制之,味道最佳。” 马道长道:“你别在这里说嘴,去把申子救回去。” 田子瞻知道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抢步过去,提起候照远。 候照远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兽吻之下得生,他心里虽对自己也狠绝,但毕竟xìng命最大,这时也是不尽感慨。 候照远见田子瞻过来,知道他要搭救自己。刚才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都使了,现在连动动小指都难。只得闭目不语。 田子瞻提起他,笑道:“这时你不能再我突施暗算了吧。候老兄,咱们是死对头了,我也不来怕你,日后你精力恢复了,咱们再见真章。” 说罢加快脚步,奔回人群,将候照远jiāo给何陆远,折身回来。 后面众人远远看这两人在怪物面前,面无惧色,行动自若,都是心中暗赞。 尤其对马道长的功夫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均想:“这人武功高绝,为什么江湖上没听过他的名号? 先前听候家介绍说,好像叫什么什么zhēn rén。 或许这人xìng格诙谐幽默,不喜江湖纷争,只做些打秋风,蹭吃喝的事。 又听候家二郎私下说这道人最喜风流女色,或许这老道觉颜如玉胜过了江湖名气。” 众人胡思乱想,尽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不一而足。 马道长见风头够了,便道:“兔子啊兔子,你平日吃草吃萝卜吃得腻了,想换换口味,吃些人来尝尝。 我见你活的清苦,便饶了你吧,下辈子投胎做老虎,也名正言顺的吃人才好。” 说罢将劲力一撤,纵身后跃,那巨兔斗得轻松,忙不迭的向后退,周身擅抖,背部弓起,做势yù扑,却又不敢。 马道长双手叉腰,威风凛凛,道:“服吗,不服过来,小乖乖。让道爷驯你。 将来我不骑驴了,只骑你这个兔子,到时候走到闹市街上,可是威风的很哪。” 田子瞻笑道:“是啊,若是有人问起来:‘你这坐骑叫什么名字啊?’ 你便说:‘这就是天上月亮里的神兔,嫦娥见我老道生的貌美,喜欢上了我。便抛了吴刚,先让玉兔打个先锋,以后好做成夫妻。’” 马道长笑道:“不错,最好给这东西起了名字,也好记认。 就叫,这个嘛,就叫......” 第二十三章 斗鼠4 巨兔在两人面前不住的后退,忽然远处石块哗哗作响,众人心道:“又是什么东西?” 远远看去,数堆石块翻开,又露出几只兔子,形体偏小,胎毛未退,周身柔嫩,像刚出生的幼崽。 那巨兔忽的跑了过去,将兔崽挡在身后,对着身前不远处的地面,不住的弓背。 又是数声石块作响,竟从附近冒出了数十只苍鼠,个个肥大如猪,两目贼光四shè,尾巴不住的摇动,嘴上胡须如琴弦般抖动。 不待众人转念,那些苍鼠如洪水般涌向群兔,势不可挡。 巨兔蹬地跃起,冲入鼠群,相互嘶咬起来,它先前虽凶猛,一入了鼠群便没了刚才的勇武。 巨兔只咬死了两三只苍鼠,便被十数只苍鼠窜上巨兔后背,疯狂啃咬。 顿时兔毛乱飞,鲜血四溅。不一会儿,巨兔背部骨架便显露出来。 心肺仍旧跳动收缩,巨兔却支持不住,侧倒在地,双眼圆圆睁开,不住向兔窝看去。 苍鼠撇开巨兔,冲向兔崽,只一个冲锋,一走一过之际,几只兔崽便只剩下了骨架,再一个来回,连骨架都几已不剩。 苍鼠四下环顾,略一停留便向田子瞻和马道长两人冲来。 马道长转身便逃,边跑边道:“小子,快跑。” 田子瞻也没见过这种阵势,随后便来。 鼠群见二人跑了,也一个转折,紧跟而至,二人不住回头望去,只见碎石块上一片灰扑扑的。 这些苍鼠体形肥大,却奔跑如风,只片刻便追上二人。 文盖海等数人早已转身而逃,已奔的远远的。 马道长道:“小子,咱俩再加把劲,要是叫老鼠吃了,可有些对不起猫。” 说罢足下加力,身子如一溜轻烟般向前窜去,脚下碎石只微微动dàng,竟不向后翻滚。 田子瞻暗道:“这老道向我炫耀轻功来着。” 田子瞻一年前司内大考时,曾见过梁书同全力施展轻功,在细沙地上飞速奔跑,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看来马道长的轻功也不弱于梁书同,但马道长内力深厚,两人若是全力比拼,到最后说不定梁书同还会略逊一筹。 田子瞻心里暗想,足下不停,他不擅碎步平滑,便用力腾跃,点踏而进。 几个起落之后,竟追到马道长身后丈许处。 马道长听身后风声,知道田子瞻已然追上,足下微一加力,又将田了瞻拉后两丈余。 二人这一较力,登时将身后苍鼠落下了很远。 碎石滩上,两处人,一群鼠,相继奔跑、追逐。 文盖海等人负着候照远向前方小山峰奔去,意图寻路外出。 但人人心中均想:“这洪马二人也向小山峰外奔来,岂不是将鼠群也一并引了来,到了前面,若是无路的话,如何再能与鼠群相斗。” 这些人中除了何陆远和候照远,均是黑顶娇龙帮中人,这次从东边过来,只为寻找本帮帮主,没想到事有意外,竟落到这步田地,折损了不少的人手。 文盖海一再加紧催促加快速度,可那小山峰虽就在眼前,却是应了那句话,‘望山走倒马’,一众人等,跑了半柱香,尚未到达近处。 后面鼠群追了半晌,见追赶不上,忽的分头而追,从两侧包抄过来。 马道长道:“这些小东西原来还会阵法。小子,你看怎么办?” 田子瞻道:“我哪来的办法,你老人家本领高强,你倒是出个主意,叫我听听。” 马道长见田子瞻剧烈奔跑之际,仍能高声讲话,虽不如平常说话般自然,却也是造诣不同一般,以他年纪,能有此程度,已是不易。 马道长道:“没法子,前面也不知有没有路,咱们先打发一批吧。” 马道长言罢,忽的在急奔中停步,足下使力后蹬,道:“小子,让开。” 田子瞻见他身形,便知端的,忙斜刺里向右前方一窜。 只见数颗石头被马道长反脚蹬出,在田子瞻左边激shè而过,劲风竟将田子瞻身衫带的一阵飘动。 田子瞻暗道:“这老道果然厉害。” 回头看去,这些石头一颗也没浪费,尽在打苍鼠身上。 跑在前边的几头苍鼠,直迎着石头撞了上去,被石头shè到头上,登时打的脑浆迸裂,翻身栽倒。 后面的苍鼠见状,扑上来疯咬,但也只是一冲一停的功夫,便将前鼠吃了个干净,仿佛剔ròu的刀具一般。 一小股苍鼠转了个弯,奔田子瞻而来。 田子瞻伏身拾起石块,双手连发,石块连珠而至,将前面数头苍鼠纷纷打翻,也是击得骨断筋折,内脏尽皆震碎。 一头苍鼠被石头打在眼上,侧身一翻,御去了来力,石块未得入脑。 这苍鼠疼痛非常,一时发了疯,口吐涎沫,吱吱怪叫,向田子瞻窜来。 这一窜疾如闪电,田子瞻前面数颗石子刚刚打出,这头苍鼠已到了脚下。 苍鼠独眼瞄人,腾的跃起,前爪在阳光闪出点点寒光,尖嘴大大的张开,腥气冲鼻而来。 田子瞻身子一侧,苍鼠扑空,却擦到了肩膀衣衫。 马道长在一旁已与二十来只苍鼠战在一处,偷眼撇见田子瞻躲的略有不利,不由得笑出声来。 田子瞻脸微微一红,反足一踢,将那苍鼠踢出数丈,正巧又是两只扑来,田子瞻将身一挫,竟从两只苍鼠之间急穿而过。 田子瞻转身在地上一按一甩,兜出数颗石块,打向远处的苍鼠。 石块大部击在苍鼠身上,其中一块又将它另一只眼打瞎。苍鼠吃痛,又加上双眼俱盲,便在石堆上如无头苍蝇般狂奔起来。 远处众人见这东西双目流血,仍战意旺盛,不禁手心出汗。 那苍鼠奔了一阵,竟向人群跑来,笔直一线,毫不转折。 赵胜白叫道:“大家小心。”提刀在手,伏身待敌。 文盖海道:“一只苍鼠你怕的什么?” 赵胜白也是一阵羞愧,但警惕之心不减,双眼紧盯着苍鼠来向,半点也不眨眼。 待苍鼠到了近前,文盖海从旁边一抖手,便是数枚钢针。 那苍鼠失了双目,哪里躲得开,数针均钉在身上,头上还钉了两枚,深入脑髓。 苍鼠亡命,身子不停,又向前奔了数步,倒在卢坤脚下。 卢坤也早已待战半晌,下意识的举刀乱砍,将苍鼠砍成数块,不成模样。 众人心中惧意大减,又见只有马田二人在前面力战群鼠,心里都有些惭愧。 田子瞻在群鼠中左右闪躲,随意变换方位,到得后来,习惯了苍鼠跳跃路线习惯,便更加应对自如。 偷眼看马道长时,见他早已将大半苍鼠打翻在地,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已,只余下十余只在他身边扑来窜去,却沾不到他半点衣衫。 田子瞻为人不甚争强好胜,更何况明知马道长是自己人。 田子瞻见马道长不住的向自己哈哈大笑,指指点点,任身旁苍鼠扑来咬去,却不回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显得极是游刃有余。 田子瞻躲过一头苍鼠的扑击,道:“老道,我敬你一块ròu吃,看你是不是吃得下。” 说完将一头苍鼠平平拍出,迎向马道长而去。 那苍鼠在空中仍张牙舞爪,吱吱怪叫,扑向马道长。 马道长笑道:“好小子,考验我来了。我也敬你一块ròu。” 说完身子微微后退,右脚已抬到胸前,迎着苍鼠的巨头,一足踢去,正中它鼻梁。 苍鼠身子片刻未停,倒飞回去。 田子瞻两脚踢开身边两只苍鼠,一个反折筋斗,右腿一伸,又蹬在苍鼠肚腹之上。 这一下用了yīn力,只将苍鼠身子蹬回,却不将它踢得肚破肠出。 马道长又将苍鼠拍回,身子落下后,又踩死了一只,向旁一滚,抓住另两只苍鼠,两相一撞,登时将苍鼠撞晕,双双向田子瞻扔去。 两人来回接力般将苍鼠打来打去,那苍鼠虽身躯粗壮,哪经得了这翻折腾,早已在半空中死掉,到最后骨骼尽碎,身子软摊摊的像是绵花一样。 地上苍鼠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不到十只,那苍鼠聚在一起,不再进攻,只是鼠眼贼光四shè,忽然吱吱大叫,叫声刺耳,十分难听。 田马二人用脚拨起身旁苍鼠,将他们聚在一起,伸足踩去,不出片刻,踩死了八只。 剩下两只转身要跑,田子瞻离的最近,抢过去伏身抓住鼠尾,向地下猛掷,将二鼠摔死,二鼠口中流血,再也不活了。 第二十三章 斗鼠5 田子瞻向马道长扬眉毛道:“老道,我的玩意成不成?” 马道长道:“你要是能将这些鼠辈煮来吃了,我便佩服你。” 田子瞻一笑,正准备迎向文盖海他们,马道长忽然侧耳倾听,田子瞻也觉不妥,伏在碎石堆上细听。 远处文盖海叫道:“马田二位,这就走吧。” 马道长向文盖海一摆手,示意他不要喊叫。 这时碎石堆上一阵震动传来,抬头再看,碎石不住振动,一些较高大的石块竟被摇的倒了下来。 马田二人相视一眼,马道长道:“我总觉得不对劲,看来有好戏看了。如果我能活着从这鬼地方出去,便却找天元,叫他将我的俸禄加倍。” 田子瞻正要也说个笑话,方圆百余丈的地方的碎石开始纷纷跳动起来,一个个的凸起密密麻麻出现眼前,凸起中又是一只只苍鼠相继破石而出。 这一下两人都傻了眼,刚才不过几十只苍鼠,这一下怕不有几千只,哪里还能再斗。 两人毫不停留,趁面前苍鼠尚且不多,使了十成十的力气,迅速向小山峰奔去。 文盖海众人只有警觉的更早,一见地面震动,便即转身而跑。 文盖海心中暗道:“这次事情实在是生平未见,平时在江湖上的威风只此一夜一日便即一扫而光,哪还说得上是什么好汉。 竟被一群老鼠追的望风而逃,黑顶娇龙帮的这个脸算是丢到家了。” 众人心中大都如此想法,只是怪事层出不断,不容你细想,当下来说,也顾不得什么英雄不英雄的,算来算去,还是逃命为先。 周繁森、仲在炎两人挟着候照远一起奔走,候照远适才心里空dàngdàng的,脑子里于生死危险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候照远只是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田子瞻,不用做任何解释。这次如果不能活着出去,也就罢了,若是能够,必定要重整威势,广请朋友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这几十年来,候照远所积财富无数,几辈子都花不完,候照远心想:“只要是将大把的银子扔出去,就没有不能帮忙的朋友。 我只杀田子瞻一人,他就算武艺再高,本领再大,助手再多,也终是凡人。早晚有一天,必叫他死于我手。” 候照远想到这里,竟笑出声,只是周仲二人急于逃命,没听到他笑,既使听到了,这两人也没心思询问。 马田二人不敢做任何停留,足不点地般在石上奔跑,四周无数苍鼠已然从地下破石而出,脚下便有众多苍鼠已翻到地面上,有的已擦到二人鞋边。 再跑一阵,苍鼠越来越多,竟似有不穷不竭之势,出土后一涌而来,鼠鼠相压,鼠鼠相叠,虽互相踩踏,却不减其速。 两人偶尔偷眼回头观看,都不由得心中发毛。 又跑一阵,地上已无空闲之处,但有所落脚,脚下具是苍鼠。 二人在苍鼠身上飞奔点踏,不住的变换方位,有时高高一跃,众多苍鼠在二人脚下也跟着腾空而起,猛扑而上,却因力有不逮,从二人脚下掉落,落地之后又立即弹起。 二人不敢大意,稍不留神,便有苍鼠扑中身子,啃咬一番,所幸苍鼠体形肥大,相互冲撞推挤,尚不能有数只同时侵袭到近身区域。 田子瞻奔跑速度稍慢,一只苍鼠已从后面扑上他背部,咬住了衣衫,死不松口。 田子瞻心叫不好,猛的加力,这才将苍鼠甩落,后心衣衫却也被撕成碎片,无数碎布片在田子瞻身后飘落,状若尘烟。 文盖海等人已经离小山峰越来越近,山峰脚下草木都已能看的清楚非常。大家心中都是一喜。 周繁森道:“文右使,用不用接济一下后面马田两人?” 文盖海微一犹豫,尚未作答,赵胜白大叫一声:“不好,这里也出来了。” 众人再低头看时,果然碎石里涌出百十来头苍鼠,尖牙利爪,向众人围来。 卢坤一声怒喝,挥刀猛砍,将扑来的一头苍鼠拦腰砍为两截。鲜血内脏四散,有数滴溅到卢坤脸一,卢坤不及伸抹擦,又是将刀一轮,将两头苍鼠头颅砍下,脑浆喷洒出来,腥骚之气甚重。 血腥之气冲鼻,卢坤头脑一热,杀xìng登起,大呼大叫,将刀挥开,又是数头苍鼠毙命。 其余众人也是刀剑并用,掌劈脚跺,与群鼠战在一处。 一时间杀声四起,不亚于战场军队jiāo战,苍鼠虽厉害,却是体形肥大,不能钻隙使巧。 卢坤、仲在炎使大刀,两人打发了兴,在众人外围猛挥猛砍,短时间内苍鼠竟是攻不进来。 黑顶娇龙帮中其余帮众在文盖海的指挥之下,手持大刀长剑,散到外围,与卢仲二人协力退鼠。 候照远被人放到了中间地上,情急之时,也顾不得他了。 周繁森、张思润、文盖海在里由近及远,发shè暗器,也不求准头,一篷篷暗器打出去,这苍鼠密密麻麻的,哪里躲得开,在不远处纷纷倒下。 何陆远与赵胜白在人群最中,何陆远不用兵刃,站在中间与闯进来的苍鼠相斗,照顾余人。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苍鼠被众人斩杀了二十余头,尸体堆在周围也无暇挪开,越堆越高,却正好用来抵住外来苍鼠。 地上一只苍鼠中刀后伤重,一时昏倒,却未死透,慢慢醒转了来。旁边正是何陆远,那苍鼠侧头一咬,正咬住何陆远脚踝。 何陆远只觉疼痛入骨,怒喝一声,举掌击下,将那苍鼠头颅击碎。腿上伤口,深可及骨,却只能任血流出,无暇包扎。 打了一阵,一只苍鼠受伤之后,狂xìng大作,奔跑更加迅速,竟迎着暗器冲进人群中来,狂叫狂咬,身上带着十几样暗器,却也不倒。 那苍鼠冲进来径直扑向地上的候照远,候照远不躲不闪。 何陆远百忙中将候照远拉到一边,那苍鼠只咬住候照远左手食指,咯嗤一声,登时将指头咬断。 何陆远一掌拍出,正击在苍鼠腰间,那苍鼠肋骨断了数根,落在地上一转头,脚步不稳,却攻向赵胜白。 赵胜白杀红了眼,举剑一刺,正中苍鼠小腹,苍鼠不停,前爪已搭上赵胜白肩头,尖牙外伸,几已触到赵胜白鼻尖。 赵胜白怒吼一声,弃剑于地,双手一合,正掐住苍鼠脖颈,这一下使了平生的力气。 苍鼠吱吱直叫,四肢不断的挣扎,舌头伸出,双眼也凸了出来。 只听咯的一声,苍鼠脖颈被赵胜白扭断,蹬了蹬腿,便即不动了。 赵胜白刚翻身坐起,另一苍鼠从仲在炎刀下躲过,穿过周繁森和文盖海中间,扑向赵胜白。 赵胜白不及站起,也扭住苍鼠,一人一鼠扭在一起,在地上翻翻滚滚,尖石刺的赵胜白身上具是划痕。 赵胜白也顾不得疼痛,只是大声吼叫着,将苍鼠压在身上,不住的将鼠头向地上撞去。 这时早已没有了武术名家的风范,哪还顾得了那许多。 苍鼠头骨碎裂,脑浆流出,赵胜白正yù翻身站赵,只觉身后恶风不善,竟又一只苍鼠扑来,赵胜白心道:“我命休矣。” 刚一闭眼,一人道:“赵兄,不用害怕,兄弟在此。” 赵胜白回手格开苍鼠一扑,手臂上早已被咬中,眼见一人从文盖海头上凌空跃过,落在自己身边,在苍鼠腰间一拨,又在它臀上一送,登时将苍鼠击飞。 这只苍鼠身子飞向众人圈外,正落在卢坤面前,卢坤也不管这只是从哪里而来,横刀砍过。 那苍鼠连地也未落,便被一刀两断,卢坤手中刀不停,又一下斜劈,将这苍鼠劈成了四片。 这人正是田子瞻,他和马道长在苍鼠间飞奔腾跃,受了些许轻伤,跑了一阵终于到了众人近前,见这里四周也是苍鼠成群,心里不免多了些寒意。 但众人聚在一起,便容易相互补助,心里也有了底。 田子瞻加入人群,登时将劣势扳回,缺口一经堵住,人人心里都倍感安全,更是来了精神,越战越勇。 马道长却不在人群中抵敌,却在不远处与苍鼠缠斗。 马道长在一只只苍鼠身上不住跳跃点踏,来回往复。 那苍鼠巨大如猪,可每被踩中一次,便登时脊骨断裂,再也起不了身。 打了一阵,四周苍鼠不断袭来,苍鼠尸体越堆越多,到后来已是堆积如山。 何陆远与赵胜白合力将苍鼠尸体推出,扩大了众人的圈子,只留一个缺口待敌。 又支持了一阵,卢坤手中钢刀已经卷刃,仲在炎的刀头断了一截,他持着断刀,仍在大呼大喝,威势不减,但两人身上早已伤痕处处,鲜血已将衣衫凝结在身上。 第二十三章 斗鼠6 这时黑顶娇龙帮中的普通帮众又有一人毙命,尸首早已不知哪里去了。 只见几根白骨带着模糊血ròu在鼠里被撞来撞去,到后来不知散落何处。 余人虽然害怕,可是群起杀鼠,鲜血横飞,呼声连连,便一时间连害怕也顾不上了,只是用力挥着刀剑,奋力杀鼠。 马道长在不远处玩闹一番,待四周苍鼠众多,不易抵抗之时,便跑来歇息一阵,歇不片刻,又再奔出。 众人酣斗之余,撇眼见马道长形若无事的样子,对他的胆量与武艺都不禁再次叹服。 苍鼠从四面袭来,何陆远与赵胜白抵抗非常费力。田子瞻进到圈子里后,战局大为逆转。 他手中羿日短剑锋利无比,也不使蛮力,只是轻轻一刺一送,专刺脖下和双眼,一中之后,手臂一长,便即入喉入脑,苍鼠立时了帐。 每当外围仲卢两人抵挡不住之时,马道长便会及时奔回,伸足将苍鼠一一踢飞,替卢仲二人觖围。 又战一阵,苍鼠暂退,在数丈外围成一个圈子,不住的游走,两边相持不下。 看样子,再过片刻苍鼠便要再次进攻。 周繁森道:“文右使,咱们盯不住了,该想个办法。” 文盖海适才双手不停,连发暗器击打,听周繁森问起,心里也是无法。剧斗了这一阵,暗器几已打完。 文盖海将手中暗器一扣,停住不发。见张周二人暗器早空,不住捡起地上石块击鼠。 文盖海苦苦思量,眼见众人离山峰不远,若是能退到峰前,倚壁而立,情形或能好些。 将意思和大家说了,众人称是。 马道长这时也退回到了人群中,道:“还是老鼠厉害,我现在两脚酸软,站都站不稳了。” 众人虽知他说笑,却也俱感身心疲惫,手酸脚软,都想就此躺在地上,大睡过去。 众人从昨夜便开始与异物怪兽相斗,直到今晨,现在将近午时,太阳已升的高高的,眼前情景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幻觉了。 众人打定主意,卢仲二人断后,他二人已换过了别人未卷刃的大刀,此刻浑身鲜血,双眼红丝如蛛网般密集。 马道长自告奋勇打先锋,赵胜白捡起地上长剑与何陆远也一并在前面开路。 田子瞻短剑在手,则在一旁策应,文盖海等人抬起候照远在中间。 众人准备就绪,见不远处苍鼠已蠢蠢yù动,数千只精光四shè的鼠眼已盯住了众人,就像是盯住丰盛的午餐一般。 文盖海将剩下的暗器握在手中,道一声“走”,众人一齐发动,退向山峰。 人们这一动,苍鼠顿时像箭般涌来,十几头巨大的苍鼠冲在最前,后面的苍鼠紧随而至。 马道长喊一声“走啊”,便跳了出去。 对面数头苍鼠疾扑而至,同时扑向马道长。 马道长人在半空,猛的使出千斤坠来,人影突的从苍鼠面前消失,人早已窜到这几只苍鼠后面。 马道长也不回头,反手便即抓住两只苍鼠的尾巴,向前一挥,两头苍鼠吱吱怪叫声中翻滚坠地,胸郭塌陷,喘了几下就不动了。 马道长道:“后边的,留给你们了。” 赵胜白道:“这就jiāo给我吧。” 挥剑直剑,将一只苍鼠左腿削断,那苍鼠凶悍异常,落地之后,不顾一切,又向何陆远冲来。 何陆远不擅兵刃,此时仍是空手,看准苍鼠来路,手掌立起,掌缘击出,正砍在苍鼠脖颈之上。 那苍鼠怪叫一声,翻倒在地,又一翻身站起来便要前扑,但半步未出,又一头栽倒。 原来何陆远掌如铁手,已将它颈骨击断,苍鼠一动,颈髓便断,无法支配肢体呼吸,这才翻身栽倒,心跳停止毕命。 众人缓慢向山峰移动,扑来的苍鼠不断的被砍杀于地。 马道长在鼠群中左闪右跳,掌击脚踢,冲开了一条血路。 赵胜白长剑已断了一截,迎面又是一只苍鼠扑来,他情急之中一剑送出,正中苍鼠口中,剑身全没,从后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穿了出来。 马道长在前面回头看见,叫道:“串好了ròu,烤老鼠吃啊。” 那苍鼠翻身倒地,却将这把长剑一并带了下去。赵胜远长剑脱手,心中一慌,左边一只苍鼠便即咬住他左臂。 赵胜白连声怪叫,扯住了鼠耳,用力拉扯,后面张思润甩手一块石头,正打在苍鼠耳后,此处柔弱,不耐重击,苍鼠吃痛,松开了嘴。 在地上一个前纵,却扑向张思润来。 张思润不及弯腰捡石,只得猛的踢出两块碎石,击向鼠头。 那苍鼠身子灵活,侧身躲开,又一扑,便将张思润扑倒。 张思润不擅擒拿,情急中将头顶在苍鼠下颌,双手死死的按住苍鼠前肢,身子下压。 苍鼠不及张思润力大,呼吸困难已极,四肢不住的挣扎,却不得脱。 另一只苍鼠扑来,却扑在张思润后背,一口咬中张思润后颈,咬下一块ròu来。 张思润大叫一声,猛力一翻身将苍鼠压在身下,双手用力一挥,将先前的苍鼠甩了出去。 那苍鼠被文盖海和田子瞻同时抓住,两人用力一拉,将苍鼠拉为两截,内脏鲜血洒了一地。 旁边周繁森刚踢倒一只苍鼠,见张思润有难,过来一脚踢向他身下苍鼠的侧肋,只听得骨断声声,那苍鼠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田子瞻在众人周围游走,见谁有难,便出手相救。 候照远被人拖着,手足均已受伤,左颊也被咬掉一块肌ròu。 两名黑顶娇龙帮的帮众拖着候照远,无暇出手伤鼠,大都靠田子瞻出手策应。 后面卢坤的大刀又已断掉,他身前鼠尸成山,卢坤周身是血,只看见牙齿和双眼。 他也不及换刀,用断刀在近处划破苍鼠肚皮,其余苍鼠便上来啃咬。 另一边仲在炎手中大刀早已不见,混乱中不知哪里去了。他手中持两块尖石,在苍鼠身上划来划去,两条手臂都是齿咬之痕。 其余帮众也都周身是血,有的双手使刀,有的则空手对敌。 一名帮众一不留神被苍鼠冲倒在地,数排苍鼠冲过,便只剩白骨一堆。 另一名帮众挥双刀砍断两只苍鼠头颅,却被另两只苍鼠从左右两侧扑上,将双手咬断。 双刀便从空中跌落,正巧卢仲两人转身避鼠,见眼前双刀跌落,不及细想,双双探手取了一把,回身再战。 那人痛的在地上乱滚,忽的一只苍鼠扑到面上,一口将鼻子咬掉。 那人急了眼,双臂一圈,已将鼠身抱住,用力回勒,登时勒断了数根肋骨。 那苍鼠也将头一低,咬住了那人的脖颈。 后面苍鼠冲上来,将他双腿咬成了白骨,他却仍抱住不放。到 最后被群鼠一冲一过,一人一鼠俱都化为白骨,竟不知是谁先死的。 这一场苦战,直杀得天昏地暗。 众人厮杀了一路,待到得山峰脚下时,后面已是一路的鼠尸和血迹。 马道长在前面开路,将苍鼠左右踢开。 田子瞻撇眼见他初时尚能将苍鼠踢到三丈开外,到得后来,便只到丈余,知他虽然武勇,但人力有时而尽,毕竟不是神仙,如此激战一夜一日,内力已是大为损耗。 后面众人刀剑卷刃断折,暗器早已用尽,到后来不及俯身拾石,已是和群鼠ròu捕。 只仗着田子瞻手中短剑锋利,他也顾不得宝剑是否毁损,一味的猛砍猛杀。 忽听马道长一声长啸,啸声中充满欣喜之意,马道长高声叫道:“到了。” 人们这一抬头,也是心生欢喜,原来不知不觉已移到了小山峰脚下。 眼见这小峰并不高大,不过二十余丈高,却是滑不溜手,上面只生得些许杂草灌木。 此时河水声大作,西面竟有一条小河流过,水声欢跃,众人精神都是一振。 文盖海道:“候兄,这便是石壁了,咱们现在沿着这条路向东,多半便能找到出口。” 候照远眼睛不睁,这次连嗯都没有嗯一声。 田子瞻手里提着他,道:“候老兄,咱们现在相对安全了,你倒是也醒一醒,为大家指点一条明路。” 候照远将头摆到一边,文盖海见了稍有不快,心想:“大家都在拼死搏鼠,你伤重不敌倒也罢了。 可是大伙拼命护你,你怎么也得说个一句两句,难道大家都欠你的不成?这份人情竟也没有。” 第二十三章 斗鼠7 其实文盖海明知候照远为人善能处事,只是同时xìng子狂野至极。 平素没有事情发生便同常人一样,但若是发起xìng来,便不管不顾。 他两个儿子都死了,自己重伤如此,哪还能管得了别人,什么人情脸面,都不值半分钱了。 马道长将山峰脚下的苍鼠一一踢开,在山体上一撑,身子凭空翻出一个筋斗,向后跃去。 忽然空中两只苍鼠也腾身纵起,扑向马道长。 田子瞻叫道:“小心了。” 马道长道:“料也无防。”说罢双臂一展,将两只苍鼠推开,随即双手一握,竟在苍鼠身上分别抓下一块ròu来。 马道长落地,又与苍鼠战在一处。 那两只受伤苍鼠落地后,疯了般四下乱窜,被田子瞻从旁赶上,一剑一个,双双刺死。 众人打点精神,背靠山体,转身对敌。 苍鼠又是一个冲锋,被众人合力阻住。 马道长打了一小会儿,坚持不住,便退了回来。 群鼠再次聚在数丈开外,密密麻麻的围成一圈,数千只眼睛对着众人,不住的眨动闪烁,空气中吱吱之声响成了一片。 卢坤、仲在炎这时退到了阵中,由文盖海周繁森两人换上。 这时只剩下三名黑顶娇龙帮的普通帮众,都是手中持着匕首,满脸鲜血,分在两翼,静待鼠群来攻。 卢仲二人早已累得通身是汗,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顺着前胸后背流下,在脚下聚成了一滩,很快便渗入碎石。 苍鼠一共死了二百来头,被同类吃掉的早已只剩下白骨。 有几只只被吃到一半,上半身肌ròu尚在,下半身却只余骨架,肠子流了一地,不住的怪叫、蹬踏,却一时不得便死。 张思润道:“这东西从地下钻出来的,这地底下该不会有什么古怪吧。怎么不长庄稼长老鼠?” 赵胜白道:“管他长什么,都砍了就是。” 说完看看手里的石头,觉得有些可笑,打到这般时候,哪里还有刀剑可用。 苍鼠聚在一起,列好了阵势,越靠越近,只待接近到一定距离,便要发起猛攻。 周繁森忽道:“我看这四周高大石块较多,不如堆在外围,也好御敌。” 众人中功力较深者,自是马田文卢仲五人。只是卢仲二人力战鼠群,几已脱力。 当下田子瞻、马道长和文盖海三人跑到附近捡了数块大石,翻滚着推过来围在众人周围。 余人又用中等石块将石间缝隙堵住,只留下一处四五人宽的缺口。 张思润道:“这缺口前应该再砌出一条长路来,这便只能供一只老鼠通过。” 余人正要过去砌路,那边鼠群已经猛冲过来。 众人又再奋力一战。 这次的法子果然好用,鼠群虽广,数量虽多,却一时冲不动石墙,有几只跳的高些的,也被人以掌力击出。 田子瞻,马道长,文盖海,赵胜白四人守住了缺口,只寻苍鼠眼目,耳朵,咽喉,下yīn等柔嫩处下手。 田子瞻手中有剑,并不使蛮力,只使巧劲,每每直刺苍鼠双眼,劲力一送,便即入脑。 余人或掌劈,或脚跺,也只选头颈,肚腹这些脆弱的地方下手。有谁支持不住,便即换人。 换了两三次人手,众人再也支持不住。 幸好几十头鼠尸在缺口处堆成了小山,暂时阻挡了余鼠的进攻。 数只苍鼠在外面啃咬同伴尸体,有一只尖嘴已然探入了内围,大嚼鼠ròu,被田子瞻将尖嘴横着削断,又顺手一挥,将它双眼刺瞎。 那苍鼠怪叫一声,向外便退,却被后面的鼠群阻住了。 马道长玩心大起,将一块细长的石头,从苍鼠口中用力刺了进去。 那石头破胃入腹,被马道长掌力一送,竟从肛门穿了出来。 苍鼠再也忍受不住,用力翻滚,将周边同类挤开后,竟乱咬起来,登时咬死两头,自己也伤重倒地,被余鼠瞬间吃光。 外面群鼠仍在啃咬鼠尸,虽不再有鼠闯入,这赶不散的咯吱咯吱之声,直叫人里痒痒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张思润双肩受伤,不住的大口喘气,道:“咱们莫不如退到河边,老鼠或许不会游泳,那便安全许多。” 卢坤道:“谁说老鼠不会游泳,会游的很。” 周繁森道:“就是不知道河水深是不深。但是,此地既然是两峰中间的一处宽广平台,这河水是从哪里来的?” 文盖海道:“我来这以后,大致查看过地势,看来应该是盐铁河的水。 咱们从南边下来,那一路的盐铁河主干是在西面。后来咱们在林子里迷了路,当时几经周折,并未遇到河水。 现在咱们向南返回,遇到了小山峰。而这时西面有河水,那也就是说,应该向东走才是两峰之间的入口处。 盐铁河的河水在西北边的章原镇也有流经,只是地势较低。如此看来,这河水在万鬼林北面的悬崖处会形成瀑布。 再在下游由瀑布聚成湖水,再由湖水流行成河。” 众人点头称是。 仲在炎道:“那咱们便向东走。” 众人向东面远方看去,山峰连续,并未看到什么缺口,再远处便被石丛挡住了,看不真切。 如果正确的退路确实是在东面的话,应该有树林才是,可是目力所及,只有怪石嶙峋,看来还要再向前延展不少的路程。 只是现在人力垂尽,身心疲劳,又哪能再战,众人心思想同,都不禁沉默起来。 文盖海现在自然是众人之首。他昨夜伤了元气,一直未得休息,虽暗中调息,又服了益气培元的丸yào,可是一时之间,哪能复原。 文盖海面对困境,也是一筹莫展。 卢坤忽道:“兔崽子们上来了。” 他自然指的是苍鼠再次来攻,众人无暇细想,都聚到缺口处观看。 群鼠已将远处人兽尸体吃净,又一列列,一排排的慢慢窜了过来。 马道长忽道:“不对,我的小驴呢?” 适才几番恶斗,大家都处在生死边缘,哪还顾得上他的驴。开始时还见到小驴在人群中闪来躲去,再后来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碎石堆上,一眼望尽,既然没有驴影,必是被吃了。人们心思相同,也不和马道长多说。 马道长却不住嘴的乱叫:“小驴,我的小驴呢?小驴,懒东西,快出来。再不出来,便吃了你。” 众人又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一头驴丢了,再买一头便是,又花不了几个钱。 就算和驴再有感情,也不过是畜牲,当此险境,怎么能考虑那么多。 卢坤听他叫的心烦,道:“老道,驴丢了就丢了,必是被老鼠吃了,若是能出得去,再买一头便是了,要是出不去,有驴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在理,马道长却哪里肯听,道:“它是驴,我姓马,我俩原是一对。这许多年来,这驴东西最肯听我的话,怎么能说丢就丢了?你不心疼,我自然心疼。” 卢坤明知马道长武功比自己高了何止数倍,但他生xìng暴躁鲁莽,心里着急,便怒道:“简直糊涂,还不应战,尽找那头破驴干嘛? 驴叫我吃了,你待怎的?自己的东西没看住,乱嚷什么?” 两人正做无聊争执,忽听远处一声驴叫,声音高亢洪亮,果真是一头驴从远处慢慢跑来。 马道长凝目细看,真是自己的小驴,不由得喜出望外。 原来这小驴颇为聪慧,先前早已感到四周危机四伏,世上诸般生物,天生的对危险有所警惕,其xìng远甚于人。 诸如地震,暴风,洪水等天灾发生之前,蛇虫鼠蚁都能提前有所感触,提早预防。对猛兽天敌也是一样。 这小驴感到有危险将至,先跑了开去躲起来,跑的远远的,到有草木的地方吃些嫩草。 它吃饱后才想起主人不在身边,这才顺原路赶回。 跑到近前,见前面鼠群正在静待围攻众人,凶杀之气势不在已方,便不如何害怕,慢跑慢走,饶有兴趣的观望。 马道长在众人头顶越过,两足用力,趟开鼠群,如疾风般朝小驴奔去。 这驴身上藏有一件重要的图文,马道长志在必得,刚才激战之中,忘了顾全它,这当口才想起来,哪能不急。 又恰恰在着急时看见了小驴,又哪能不喜,因此不顾一切向小驴奔去。 第二十三章 斗鼠8 群鼠本攻到了附近,见一人独自出来,在鼠群里直冲直撞,遇者必倒,便一转头,齐齐奔马道长追去。 文盖海道:“好机会,咱们这便从东边下去。” 众人稍有些尴尬,这般弃了一人为饵,便自行逃走,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这次与怪物搏杀,马道长出力最大,要是没有他,恐怕在场众人都到不了这个地方。 再者,马道长虽为人滑稽,但毕竟是候照远家的门客,众人虽不详知他和候家的关系,但瞧他身手,必不是一般人物。即便冲着候照远的面子,也不能丢下他。 田子瞻抱着肩膀,不住的冷笑。 文盖海见人们都在犹豫,脸上微微一红,道:“我也是为了大家xìng命着想,时机一纵即逝,再不决定,可就晚了。 马道长轻功卓绝,必能赶回来,追上咱们。” 他这样说虽有些道理,但人们明知,若是马道长一人独来独往,或许可成,但带了一头不懂人言的畜牲,要想全身而退,怕是不行。 文盖海硬着头皮,对候照远道:“老候,你看......,你意下如何?” 候照远睁眼道:“我不管,我随时都可以死了,别人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也不必管我,事已至此,还是自行逃脱吧。” 候照远两手都已受伤,被苍鼠咬断了几根指头,到现在也未包扎,他也就任鲜血四流。 文盖海听他语气不善,也自心中有气,暗道:“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看在和你候家jiāo情一场的份上,才一直带着你逃命。你候家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我是在巴结你不成? 虽说你对我们帮会多有相帮,但大家互相利用,前前后后这些年加在一起,我们帮你所做的事也所在多有。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文盖海脸色沉了下来,五使随他多年,知他脾气禀xìng,看这意思,必是不会等马道长了,好一好,连候照远也不会带走。 远处,马道长已赶到小驴身边,身子不停,俯身抱起小驴,又向前冲。 他休息了一阵,体力略有恢复,手中虽抱着一头几十斤的小驴,速度却不输于空手。 群鼠追的近了,马道长一折身,绕到右边,向原处奔回。后面群鼠分开两路,兜截过来。 迎面田子瞻已然赶来,高声叫道:“向东面跑。” 田子瞻左右两只苍鼠扑上来,他躲的稍微慢些,上臂早着。 田子瞻正要振臂甩开,马道长已到了近前,手中小驴不放,腾身而起,噗噗左右两脚,将苍鼠踢开,直飞出去两丈有余。 两人聚在一起,看准鼠群较弱的区域,斜刺里冲出,紧奔几步,将鼠群暂时甩在身后。 田子瞻道:“老道,还是我讲江湖道义,跑过来救你,那些家伙早跑了。” 马道长早抬头看见,文盖海等人正向东跑去,原地只留下候照远,也不知是死是活。 马道长道:“这有什么,他们又不是我朋友、亲人。求生是人之天xìng,跑就跑了吧。 谅这些小东西也不能把老道如何如之何。不过,小子,你还算讲些义气,够朋友,老道jiāo定你了。” 田子瞻道:“我看你不是傻子,但却非要做些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这小驴有什么金贵的,偏偏巴巴的赶来找它。” 马道长道:“这小东西身上有件物事是重要的,我要亲手jiāo给司里。 如果不是为了这些劳什子,我哪会再冲回去,你看我身上。” 田子瞻早见到马道长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虽所伤不重,但每次都可说是生死jiāo际,稍一疏忽,便会丧于鼠吻。 田子瞻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 田子瞻道:“候照远还要不要救?” 马道长道:“我还从他嘴里探听一件重要的事情,另有一件物事不知被他藏在哪了。 我这些日子搜了个遍,也没找到,最后还要从他嘴里得知。” 两人说话间,步子慢了慢,后面鼠群便已赶到,这些苍鼠在碎石上也奔了许久,这时候不但力气不减,相反更加活跃起来。 两人无奈,反足乱踢,虽将几只苍鼠踢飞,但小腿上也已中了几下撕咬。 田子瞻左腿被一只苍鼠咬住,甩了两甩没有甩掉,田子瞻一急,将短剑全部刺入鼠头,顺手一切,便将鼠头斩落。 哪知另两只苍鼠顺势扑过来,将他左臂牢牢咬住。 田子瞻心中暗道:“这下难逃一死。” 马道长抢到田子瞻近前,将小驴抛起,伸手在两鼠后颈点了两指,两鼠松口跌落。 马道长回身踢开一只苍鼠,轻轻伸手将小驴接住。 再看时,田子瞻左臂已经血流如注,田子瞻咬牙坚持,挥剑猛砍猛刺。 马道长笑道:“看来今天要jiāo待。小子,你先逃吧,我帮你撑着。 不过你记着,候家大宅里有一件重要的物事,你一定要找到。 那是一张名单和几个帐本,都是候家和朝廷官员暗中勾结的证据,涉案钱款数字巨大,怕是比司里两年的费用支出还要多。 另有一份密信,可能涉及到淮南王造反的事,实是重要无比,非同小可。 我在候家将近两年,一直在暗中查察,所获颇丰,若是再将名单密信找到,便可告全功,不过这次怕是不成了。 这头驴一会儿你接着,鞍下驴背纹有候家地图和机关图解,那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买通候家下人画的。 按着地图便应该可以找到这些东西,只是我还没来的及试过,机关厉害,你可要小心些。” 马道长说话气息连续不断,同时伸腿抬足,踢打苍鼠,两厢毫不受阻,仍是神勇无比。 四周苍鼠难以近身,只是被击倒的苍鼠过不多时,又再次站起冲来。 两人边打退,眼见得退到了石堆近前,四周苍鼠忽然朝候照远奔去。 田子瞻不待马道长多言,早已纵身过去,踩在两鼠背上,脊骨登时踩裂。 田子瞻借力跃起,正落到石堆里,反足兜出两块石头,正砸在两鼠的眼睛上,直贯入脑,两鼠向前冲了两丈,倒在石堆里死了。 田子瞻去抓候照远衣带,候照远竟伸手相格。 田子瞻又是一抓,候照远使出小擒手,扭田子瞻手腕,只是他手指多处断折,无力抓拿,只得两手合力,以掌腕之力扭转。 田子瞻心下大怒,道:“姓候的,你怎么不识好歹!” 候照远哈哈大笑,满脸鲜血,也不擦拭,抬臂指着田子瞻,大笑不已。 田子瞻听身后碎石声响,知道苍鼠来攻,侧身看时,已有数只苍鼠闯进石堆来。 田子瞻见苍鼠太多,自已不能全部阻住,必定有漏下的苍鼠袭向候照远。 田子瞻不容多想,心一横,便将羿日短剑抛到候照远怀中,道:“你先自己防着,我这就来。” 说罢转身将两只苍鼠踩在脚下,用力一跺,鼠头碎裂。 又三只苍鼠迎面扑来,田子瞻双手一探,抓住两边两只,向外甩去。 田子瞻正要回手夹住中间这只,却慢了一步,那苍鼠已扑向田子瞻前胸。 田子瞻忙向后闪身,两臂刚拢,只听马道长叫道:“小心身后。” 田子瞻只觉背心一凉一痛,心下一惊,忙向前勉强挺出半尺,这一剑便只刺进半寸,但这一下正将胸口咽喉送到苍鼠嘴前。 那苍鼠一扑身,已将田子瞻喉头咬住。 田子瞻大喝一声,双臂夹拢,将鼠头夹扁,这一下鼠嘴便被迫撑开,田子瞻喉头已是多出了两排齿痕。 候照远这一剑劲力已失,他一手支地,恶狠狠的又向前刺。 田子瞻弓身反手,一招“反背托天”将候照远手中短剑打飞,但手掌也被划出一道血痕,所幸田子瞻半路将手掌一横一偏,这才保住了手指。 那羿日短剑飞过田子瞻头顶,迎着阳光飞出,垂直向鼠群落下,正刺入一只苍鼠背部,直没至柄。 那苍鼠本是快速前纵,短剑却是向下沉坠,两势并不相顺。刺入后苍鼠速度不减,短剑逆向滞留,竟将鼠背从中剖开。 苍鼠两片身体却仍在奔跑,很快倒向两边,脊骨中断,腹部仍连,内脏流了一地。 这苍鼠被后面的鼠群dàng过,便血ròu不剩。 田子瞻身子直起,数只苍鼠又扑到面前。 田子瞻刚要闪躲,忽觉身子一紧,被后面候照远将自己两臂顺腋下抱住,向后猛拉。 第二十三章 斗鼠9 田子瞻本就拿桩不稳,这一下仰面躺候照远身上。 田子瞻用力挣扎,候照远临死前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田子瞻一时挣扎不开。 候照远道:“洪泽,你身为朝廷武官,竟身陷鼠阵,我看你今天是逃不出去了。 罢罢罢,我什么都不要了,今天大家就一起死了吧。” 候照远大声狞笑,脸上肌ròu扭曲,双臂越收越紧。 田子瞻身上已扑了两只苍鼠,咬住田子瞻胸口肌ròu,一阵剧痛,两块皮ròu被苍鼠咬掉。 田子瞻疼痛难忍,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翻身,将候照远翻了上面。 候照远啊的一声惨叫,显是被咬中了哪里。 田子瞻双手后托,击候照远软肋,咯咯两声,断了两根肋骨。 候照远却似不知疼痛,双手在前面绕过来,掐田子瞻咽喉。 田子瞻猛力低头,将下颈夹住,两人便较起力来。 这时苍鼠早已将候照远腰背部肌ròu咬光,露出白花花的脊骨和肋骨。 候照远兀自支撑,非要见到田子瞻死于鼠吻。 马道长这时从后赶到,见到这惨烈的场景,也是心惊,他甩开两头苍鼠,来到近前解围。 马道长本打算在候照远长强,章门两穴一踢,御了他的力道,但这两处穴道已没有血ròu,只得在候照远风门穴一点,候照远登时松力,翻滚在一边。 马道长将田子瞻从地上提起,抛到巨石之上暂避风险,自己也抱着小驴一纵而上。 余鼠扑上候照远身体,嘶咬声不断,候照远大声号叫,狂笑道:“洪泽,你也难逃一死,我在前边等你。” 田子瞻见他到死,也不知自己真名,竟也有些感慨。 只眨眼间,候照远便声音骤停,只剩一副骨架。 群鼠吃过人后,兀自不休,向石块上扑来。 这石块本不甚高,有几只扑到眼前,被马田二人纷纷出掌击下。 马田二人相顾一眼,心知今天必然无幸。 田子瞻道:“左右也是个死,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马道长道:“你比我品阶低,我的事怎么能对你说?这不合乎规矩吧?” 田子瞻道:“你不说算了,将来司里过来找你的骨头的时候,我就说不知道在哪?” 马道长呵呵笑道:“胡说,凭我马标的本事,怎能被老鼠吃了?老鼠倒是最喜欢吃你这种小白脸。 好吧,既然你问起,我便自言自语的说说,如果能活着出去,将来天元问起,我便不承认,来个一推二六五。”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挥掌拍打扑上来的群鼠。 马道长道:“哪,我的大名呢,就叫马标,这可是我的真名,不像你们,无父无母,乱起一通名字,却不知道祖宗姓什么。” 田子瞻听后也不在意,只是笑笑。 马道长道:“我原来是同州人士,父亲做些小买卖,家境也还算可以吧。 我闲着没事就爱在村里捣蛋,我父看我多动,便把我送到少林寺做俗家弟子。 他和少林寺的方丈智空大师年轻时认识,说了说情,又使了些钱,便留下了我。 不过我这个人既好吃又懒做,当然了,虽然我不爱练功,但是我天资聪颖,悟xìng奇高,任何绝招到我这里都是一见便会。 任何平庸的招式,到我手里,都能化腐为神奇。外功是如此,内功更是厉害。 我只练了半年少林童子功,就能隔空动物,发放外气,握铁而断,束湿成棍。 少林寺的和尚们一见了我的天才之能,都大为佩服,我只十岁,便要推我做罗汉堂首座。 我说:‘那哪行,我这么小的年纪就做了首座,以后岂不是要当方丈了?’ 他们听我说的有理,也就叹息一阵,只得作罢了。 到后来,我自创十套神功,打遍少林无对手,少林寺的和尚送我一个绰号,‘天下无敌绝世剑客,世间第一的高人,弹指穿石,跺地飞天,马标马大英雄’。 我说这个绰号不好,岂不是小看了天下英雄。虽然天下英雄未必有我的敌手,但是我辈中人,一定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 田子瞻听他说话,初时还一本正经,到后来越说越离谱,一听便知是胡说八道。 田子瞻道:“你再不好好说话,夸大其辞,我一个不留神,叫老鼠咬死了,可就没人听你讲故事了。” 马标道:“你又急个什么,我说的虽不全是真话,但也大部分属实。 后来,我在少林寺认识了这个王八蛋候照远。” 说完指了指地上的尸骨,田子瞻虽与候照远只认识了刚刚好一天,但对他印象颇深。 这人直到死也是凶恶狠辣,叫田子瞻心中颇多感慨,这人绝对是个坏人,不只是坏人,还是个大恶人。 但不知怎地,田子瞻对他的印象竟是极为复杂。 只听马标道:“这个王八蛋刚来的时候,我便看他顺眼。他和我一个德xìng,jiān懒馋滑,偷鸡摸狗,贪酒好色。 嘿嘿,实话实说,我俩在少林寺最投脾气。当时他还没成事,没什么势力,我倒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大恶事。 所以我以为他也只是个惫懒人物,没想这许多年来,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或许他为人原本如此,只是我当初没有看出来。 后来他犯了戒,和山下一个卖酒家的小娘子生了娃娃。这事叫戒律院首座知道了,非要烧死他。 我见这种男欢女爱的事,也要被烧死,这又何必。便讲义,把他救了出来。 这一下,我俩都成了少林寺的叛徒,这些和尚闲着没事,派下许多人来抓我们。 我便和他躲到了一处破道观里,半真半假,当起了老道。 我临走前,一不做,二不休,从藏经阁偷了一本书。偷的时候没仔细看,后来我俩一看,娘的,竟然是梵文写成。 我一怒之下想扔了这狗东西,但转念一想,一本书又不沉,放在身上也可以点火用。 再后来我俩分了手,很多年没有看见他。听说他名气渐渐大了,少林寺的人后来还找过他,却不知是什么结果。 我当时年纪不大,没脸回家,在江湖上胡混了一段时间,救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田子瞻道:“我哪里知道了,不会是天元吧?马老道,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对天元老太太有那么点心思?” 马标道:“你别胡说,不过,嘿嘿,天元年轻的时候相貌还算不错。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当时救的是地贞先生杜......” 马标立时止住,田子瞻道:“咱们天字组,天元和地贞的姓名是绝对保密的,连玄冥都不知道。 嘿嘿,原来地贞老头儿称姓杜,这下我回去和书同他们可就有的说嘴的了。” 说完伸脚踢飞一只苍鼠,那苍鼠脖子正中这脚,凭空折了个弯,弯出角度竟然成直,掉在地上,四肢动了动,便不活了。 马标道:“你别来打岔,且听我说。 地贞那次到黄河去打捞什么东西,被一群人绑架,我见这老头瘦的可怜,起了同情心,便出手救了他。 后来,司里的人赶到了,原来他们被人缠住了,没能及时过来相救地贞。 这些人很感谢老道我,地贞叫我别走,说要给我黄金万两,以报答救命之恩。 我说算了,道爷有的是银子,不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你这点儿,道爷吃顿饭都要花个上千两银子。” 田子瞻道:“我自认为够能吹牛的了,却还是比不了你。” 马标毫不脸红,道:“他们把我带到了兵部,问我一些问题,我就如实回答。 他们知道我没有门派,没有太多的江湖恩怨之后,很是高兴。 天元便出面和我谈话,要我加入一个组织,为朝廷效力。 我问俸禄是多少,天元这小娘们却笑我,说我一个月的俸禄可以比得上一家长安大赌坊一年的收入。 我高兴的不得了,这下就可以天天喝花酒,天天逛院子了。 我就问少林寺的事怎么办,天元说这事儿由她来处理,就不要我管了。 后来果然,少林寺没再出来找我。我乐得清闲,便向懂梵文的请教,学习那本经书。 你猜那是什么武功?嘿,我谅你猜不出来。那便是少林寺三大神功之一,罗摩萨那,翻译成汉语就是非想非非想功。 少林寺的和尚下山找我和候照远,其主要意图便是在这本经书上,只是不知是在谁身上。 第二十四章 鸣露1 天元出面帮我说和,那帮和尚最后让了一步,只要我jiāo出原本,便不再追究。 我当然聪明了,早就录了副本,少林寺的和尚虽有怀疑,却也不便再纠缠了。 那是仅次于易筋经的法典,主旨在于内功和其运用之道,于拳脚招数倒没什么具体的内容,不过讲了很多临阵对敌时的要诀和技巧。 不过这本书很难练,我练了很多年,却只练到十多页,后面的东西实在是看不明白。 我将书的内容分成数段,请人一一译出来,虽看的明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但就是想不透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的教导师父是谁?” 田子瞻道:“慧法大师教过我拳法和内功,暗器是崆峒派的洪如吕洪老师教的。兵刃我没怎么学过,只和普洪师太学过几天新月剑法。” 马标道:“由此说来,你的内力也是少林一派了?那真是太好了。这本书jiāo于你,你以后有时间便翻看吧,说不定练的成。 我看你剑法也不太成,原来没怎么学过。新月剑法是长剑的路子,你用这短剑很不应手。 那剑不能坏了,只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找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封皮满是油腻,上面弯弯曲曲的都是梵文,旁边注有汉字。 田子瞻识得梵文,见上面写的正是罗摩萨那,只是字体不整,知道是马标录制的副本。 田子瞻随手翻了几页,见上面写的是练武的道理和法门,也讲了很多的佛法心学。 田子瞻无暇细看,将书放入怀中。 马标道:“后来我武功日渐增长,司里jiāo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的很好。 又过了几年,我升官晋级,被上面调到洛阳办事,一呆就是三年。 中间我偏遇到了候照远当初和人家生娃娃的小娘子。 她说后来带着长大的孩子去找候照远,那时老候已经在东面沿海一带颇有名气了。 可是他早已婚配,娶的是苏州富商家的千金,候子贤这小王八蛋也已好几岁了。 老候便不认这娘俩,他老丈人去和他讲理,被他一掌拍死。 这小娘子没了法子,yù哭无泪,便偷偷把孩子留下,一个人回了老家,想要上吊自杀。 却被我遇到,将她救下,向我讲述了前情。 我一向和老候投脾气,这次却像头顶响了个zhà雷,我万没料到候照远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 后来我去他家偷偷查探细情,那时他还没有隐居在平香镇,仍是在苏州大宅里住着,享尽了人间富贵。 我偷偷打听到,他将自己的亲儿扔到了苏州荒郊,被野兽叼走吃了。 我气的zhà了肺,想去质问他,实在讲不过去,就把他做了。 但正巧司里调我回长安,有公事要办,前后便耽误了几年。 后来候家搬到了关内道,听说和地方的官员,甚至很多京城内的朝廷大员都有关联。 于是两年前天元便jiāo给我一个任务,想叫我凭我们以往的jiāo情,尝试去接近他,好调查地方官员贪污、受贿的事。 尤其是涉及到淮南王,朝里怀疑他有造反的嫌疑,这件事好像还和候照远有关。 老候这么些年,黑白两道通吃,可以说手眼通天,在苏州的十大赌坊里,有八家就是他候家的。 这些年他将重心移到了关内道,用了同样的手段,这便触动了朝廷,天元才叫我来查办。 我先是为难,这么多年不联系,再次见面,怎么能谈起以前的jiāo情。 我便到平香镇来,那一天正要想办法如何去联系他,没想到在镇子口遇到了。 我心血来潮,抢过去和他过了两招,那是我们在少林寺闲着没事时,我自创的高招。 一招叫游龙戏蛋,一招叫斜手摘桃,这两招可厉害,我详细说给你听。” 田子瞻道:“这个倒不必细说,你不说我也猜的出来。你接着讲。” 四周苍鼠早就不再进攻,全都伏在地上,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标道:“那也好,我接着说。 老候当时就认出了我,我和他套jiāo情,没想到他居然很讲义气,立刻把我接到他家里,有酒有ròu,好招好待。 我这人脸皮厚,他家二郎主事,也不嫌弃我,道长长道长短的,十分客气。 我心想顺势就势,就在候家住下了,以便查察。平时慌称出去闲逛,便将查到的消息上报到司里在凤翔府的分属。 老候仍对我像以前一样,只是常给我说些他横行乡里的事,有些事甚至骇人听闻,他却说来如日常讲话一般。 我这一呆就是将近两年,一查之下,候照远果然和众多官员有关联,他在关内道各州各府的赌坊、酒楼和妓院生意,要是没有这些脏官罩着,哪能有这般兴旺。 不过他和淮南王的关系我一直没怎么查清楚。 后来我查到有一份名单和几个帐本,上面全是与他有染的官员名字,和他行贿的数字时间。 另有一封密信,是淮南王写给他的。 这三样东西我都没找到,便花了诺大的心思,无数的银两,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终于买通了候照远的一个心腹下人。 他给我画了一张图,是候家大宅的格局,有诸多暗格和暗室,又画了机关埋伏的破解方法。 我怕东西丢失,便纹在了小驴的背上,鞍子之下,平日有时间便详细研究一番。 只是时间有限,又有诸多不便,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去找。 你带着驴,尽量去找,到时候jiāo给天元。 老候和黑顶娇龙帮的人倒是早就认识,一直互相利用,这个我知道,但与我的任务无关,也就没多留心。 这次安阳王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内情,消息传的真是再快也没有了。 但你想武后为什么一直不出声?天元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李承宗是永远不会被朝廷承认的,我看他只有死路一条。 李明义无论是否是真正的皇室血统,也只能继续当他的安阳王了。 当初李明义确实是对不住他哥哥,这些内情晋王府的下人也看的清楚,天下没什么传不出去的消息。 不过事到如今,又能怎样。 李承宗这人当年无甚作为,也不知他为人如何。但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李承宗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我知道你是天元身边的红人儿,她一直宠你,所以想仔细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 哼哼,也没什么嘛,只是脸白些而已,武艺还说得过去吧,马马虎虎。 这一次你去南面办事,我原没以为你能走平香镇这条路,没想到你误打误撞真的来了。 对了,你可知我是哪一组的?” 田子瞻摇头。 马标道:“我是来索。” 田子瞻恍然,传说中寒字组武艺最高的来索,原来竟是眼前之人。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为什么一直没想到会是来索。 马标得意的道:“你也听过我的大名吧,听说你们日字组的玄冥武艺最高,我倒想见见。 每次司里大考,我都想见识一下玄冥的身手,只是一直无缘。” 两人说笑之间,四周苍鼠围的越来越多,延展出去,到得外围边缘处,少说有七十余丈。 马标道:“没有办法,只好硬闯了,实在不行,便用小驴抵挡一下,只需留住背上的图纹即可。我帮你断后,你闯出去。” 说着将腰带紧了紧,作势yù跳。 忽然,远处传来人声,数人高声喊叫,从东边跑来。 跑得近了,看的仔细,正是文盖海一群人,不知为什么竟又回来了。 田子瞻一把拉住马标,道:“不急,看有什么古怪。” 文盖海等人飞速跑来,这几个人周身衣衫尽碎,身上血痕无数,手中没了刀剑,脚步踉跄。 正在奇怪,田子瞻只见四周的群鼠忽然抖了起来,慢慢的向后退,就在此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怪叫,听起来似鼓似锣,不知是什么野兽。 田子瞻道:“这万鬼林真是藏有万鬼,到了这当口,还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再凝神看时,只吓得险些从石堆上跌落。 原来文盖海等人的后面,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来一只巨大的野兽。 这东西状若蟾蜍,周身是癞,双眼如磨,口中细密的利齿,一纵之间便有数丈,昂头一吼,便有锣鼓般的声音传出。 只见地上群鼠哗的向四下奔跳,速度飞快无比,如退潮般离去,地上只留下白骨堆堆。 第二十四章 鸣露2 有百十来只苍鼠吓的不也跑开,只抖作一团,呆在当地,不敢稍动。 田子瞻猛的想起候照远曾和自己说过,先前在盐铁湖里,有一只上古异兽,名叫鸣露,后来不知所踪,却原来在这里。 看形状特征,不是鸣露是什么? 田子瞻原以为只是个妖怪故事,并没相信,这下鸣露出现在眼前,腥臭可闻,吼声可见,哪里还能有假? 文盖海等人又跑几步,都跌倒在地。 张思润跑在最后,回头一看的功夫,被鸣露当胸顶倒,上前一步踏住,腿骨即折。张思润大喊一声,挣扎yù起,可那东西如小山般压在他腿上,又哪里起得来。 鸣露低头张开血盆大口,将张思润头胸一口咬住,张思润双手在外,不住的乱舞,忽的一合,拍在怪物两腮,将两条细长的尖石刺了进去。 鸣露吃痛,将嘴一合,登时将张思润上半身咬掉,鲜血喷洒一地,半截肺叶从胸腔里滚了出来。 两只断手落在两边,兀自握着一条细长尖石,却没来的及再刺入鸣露体内。 鸣露弃了张思润尸体,向余人追去。 这东西不擅奔跑,却一跳一跃间便前进数丈,四肢无蹼,前肢分作两叉,后肢分作四叉,也不知是趾是蹄,一落地间便深深chā入碎石中,将下面的骨头都翻了出来。 周繁森道:“大伙分开跑啊,和它绕圈子。” 众人早就爬起身来,闻言便拼了全力四散逃开,不住的往来兜折,划起了圈子。 田子瞻叫道:“文兄,往这里跑。” 文盖海等人早已见到田子瞻和马标高高坐在石块上,见田子瞻招呼,便迎了过来。 鸣露在后面先是不知追赶谁好,终于瞄准了一个人猛的纵过去。 这人是黑顶娇龙帮娇龙堂中一员,另两个已经不知到哪里去,想是和张思润一样,被怪物吃了。 鸣露瞄准这人后背,前纵而至,举两前足向下扑压。 哪知这人武艺还算不弱,听背后风声不善,忽的向左一拐,栽身倒地,顺势向外一滚,那鸣露前足便即扑空。 这人起身后,又向前逃,鸣露不舍,紧追而至。 这人不住的在方圆十丈许绕圈子,左曲右折的奔行,虽早已满头是汗,但不敢稍停。 鸣露扑击了数次,竟都被这人躲过,不由得发了怒,将头一昂,脖颈鼓起,猛的将嘴一张,口中舌头吐了出来。 一道灰红的ròu条流星般甩出,到了中途竟又如青蛙吐舌般反弹出一段,飞速赶上那人,一触便将其后背粘住。 那人仍向前跑动,只觉后背有物一撞,接着背心一松,前胸一紧,以为叫怪物咬住了衣服,便死力的向前跳出,用力拉扯。 嗤的一声,衣衫碎裂,露出背心好大一块皮肤。 鸣露一击不中,红了双眼,一纵便纵到了那人身后,又将舌头一伸一弹,这一下那人再没躲开,舌头前端如吸盘般粘在那人后背肌肤之上。 那人似乎受伤,痛的大声惨呼,余人在四周向他望去,只见他后背冒出丝丝青烟,必是怪物舌尖粘液有腐蚀之xìng。 马田二人见群鼠大部分退去,余下的都呆立不动,想是被鸣露的威势所摄,不敢稍动,便一纵落地。 文盖海跑到近前,面显尴尬之色,马标笑道:“文兄果然轻功高明,这么快便跑了一个来回。” 文盖海知他讽刺,急切之下,也不去辩解,只道:“咱们快向西走,东边去不得的。” 周繁森道:“不错,刚才咱们先......,先行去东边探路,没想到走了不远竟遇到了这东西,我们已经折了三个人手了,连思润也......” 众人回头望去,鸣露已将那人整个吞掉。 四周所余苍鼠忽的发出丝丝怪叫,向四下里逃了开去。 鸣露并不如何追赶,只将舌头一伸一收,便粘住一只苍鼠,舌头收回后,并不吞掉,只吐落在地,舌上粘液粘xìng极强,苍鼠掉在地上,挣扎不断,却再也跑不开。 有的苍鼠吓的急,竟张嘴向鸣露咬去,可是鸣露身上生了鳞甲,啃咬不动。 它身上又俱是粘液,咬上去滑溜异常。 苍鼠往往扑到其背后,却咬不住一寸皮肤,一个不稳,便从两侧滑落,被鸣露登时踩在脚底。 鸣露周身生有十几个癞丘,被苍鼠咬住后便shè出墨绿色的汁液,苍鼠啃咬,汁液入口,便即毙命,身体僵硬,直挺挺从其背上滚落。鸣露更不屑于去踩踏。 如此这般捕获了十余只,弄死了七八只,其余的还是大部逃掉了。 群鼠向远处逃去,在百余丈外又聚在一起,不退不进,也不知要做些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么。 鸣露卧在猎物中间,也不张嘴吞食,只是闭上双眼,脖颈处不住的一鼓一缩,发出嗡嗡的声音。 众人见鸣露似是睡觉了,暂不过来,便稍稍放了心。 仲在炎道:“咱们这就快走吧,这东西不知在搞什么鬼,一会儿若是追过来,怕是谁也逃脱不了。” 马标道:“不过是只大青蛙,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坤道:“老道,你不懂吗?那是蟾蜍,哪里是什么青蛙?” 马标争辩道:“胡说,要是蟾蜍,必定趾间有蹼,你看它有吗?” 卢坤道:“可是青蛙也应该有蹼啊,而且青蛙周身皆绿,只有几道黑纹,这东西哪里有。” 两人争执不休,叫余人哭笑不得。 田子瞻道:“文兄,先前候老哥说的那个故事,不是提到过这东西吗。 说这是上古神兽,号称鸣露,也不知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后来被青花蚺吃了,怎么还有一只?” 说完看看地下的骸骨,候照远身材高大,整副骷髅骨架带着血迹散在地上,显得狰狞可怕。 文盖海也已知候照远死讯,他们私jiāo不浅,文盖海心下也是大为感慨。 听田子瞻问起,文盖海道:“我也只见过一面,确是这般模样,但后来不知所踪,或许没死,藏到了万鬼林。 这东西本不会水,不能在盐铁湖里长呆,或许另寻出路到了这里。 它在这称王称霸,还有什么活物能制的了它,这地下的尸骨,怕有大半就是它吃的。” 周繁森道:“刚才,刚才我们几个沿着山峰,顺东边下去,走了不远就是一片树林。 我们怕树木又有古怪,不敢深入,但见那些树也没什么两样,又见林子里小鸟小兽全都安安静静,便大着胆子往里走。 行了一段时间,忽然见小鸟惊的轰然飞走,又听见有奇怪的声音,绕过一棵大树一看,正看见这东西。 这东西刚将一只大鸟从树上粘下来,看见我们便追,大家拼命向回转,仗着林子里树木密集,它跳跃不便,这才不致全被它吃了。 可是尽管这样,还是折了两人,到了这里,思润也死于它手。” 这些人想起刚才的情状,仍心有余悸。 何陆远道:“看来咱们这些人不免要命丧万鬼林,再也走不出去的了。” 卢坤道:“何掌门,你尽说些丧气话,咱们不还是活着?” 何陆远经此一夜一日,心神大摇,如在恶梦中一般。 他乍一听见卢坤称自己为掌门,对这个词竟颇有些生疏,先是愣住了,随即摇摇头,也不去解释自己尚未登上掌门位。 田子瞻道:“咱们和这林子纠缠了一夜一日,大伙身心俱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既然咱们人命尚在,就有一线生机,趁这东西在睡大觉,我看咱们向西走。 文兄不是说过鸣露不能游水吗?想必也不敢过河,到了河里或许能另寻出路。” 文盖海一向凶悍刚烈,现在也只好点点头,道:“洪朋友说的在理,便去西边吧,躲得一时是一时。” 众人虽口中多有绝望之意,但内心求生之情仍是急切,不待整顿一番,便向西面奔去。所幸鸣露仍卧在当地不动,不知缘故。 田子瞻心里想着那柄羿日短剑,可是地上鼠尸无数,长的都是一般模样,时间紧迫,又到哪里去找。 如此便少了一件利器,倒叫田子瞻有些怅然。 心中自我安慰道:“那柄剑必定坏不了,只等逃得出去,有机会再回来找。 有石堆作记认,鼠尸便是在这左近,等尸体烂掉之后,宝剑就能露出来,不会有野兽去吃剑的,到时来取,也就是了。” 第二十四章 鸣露3 田子瞻本不善使用兵刃,想了想也就作罢。 一行人不断向西走,远处苍鼠却只是盯着鸣露的所在,并不向众人攻击。 众人不解其理,却于心甚合,巴不得它们之间相互残杀,好给大家一条想来天下怪物异兽,都有些相克之理。 群鼠必是被鸣露气势所摄,但因鼠群庞大,平日霸道惯了,也不想就此惨败而退。因此上yù攻不得,yù退不舍,就此相持而对。 马标赶着驴前行,道:“这就叫面子,大老鼠见自己人多,却被一只大家伙打的四处乱跑,就先没了面子。 老鼠也和人一样,也是讲面子的,在它们的地盘上来了个武林高手,把他们一一打败,这口气哪里咽得下。 所以呀,就聚在一起,打算群殴,一拥而上,也顾不得江湖的规矩了。” 他在那里胡诌,别人哪里有心思听,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唯独只有卢坤和马标抬上杠了,道:“在候家看你还老实,只知道吃喝,不知道乱说话。 现在怎么说那么话,死前要立遗嘱吗。死老道,快闭上嘴,要不我一把叉死你。” 马标横着一跃,凑到卢坤近前,道:“好小子,你有种,来啊,来掐死道爷。” 卢坤xìng子暴躁,只是说嘴而已,但见马标过来挑衅,虽在危急之中,也是怒气难忍,一伸手扣向马标咽喉。 这一招虽快,又哪里扣得到,马标放松足下力道,身子便在碎石上一滑,落下了数寸。 卢坤功力虽深,于小巧功夫却不甚通,这一下变招不及,正扣马标下巴上,卢坤一愣,用力握去。 马标头微后仰,便将这一握躲开,分寸不差毫厘。 马标哈哈大笑,左抬手一格,便将他手臂格开,卢坤只觉右臂毫无停留,便似不是自己的,知道老道的内力非同小可,自己实不是对手。 可是两臂相格,马标也觉得左臂一振,道:“小子,原来功底不错,只是缺少些变通。” 卢坤明知不是他对手,收手不攻,只是加紧向前,道:“疯老道,功夫高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有种去斗蟾蜍。” 他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马标像着了魔,将腰带一紧,道:“好,不再露两手功夫,你们黑顶娇龙帮的人便要看不起人了。” 周繁森道:“卢坤,不要闹了,什么时候了,咱们先跑出去再说吧。 马道长,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咱们一起逃走要紧。” 周繁森为人精明,知道马标的功夫在众人中,只属第一,要是有他在侧,遇到危险,也能有所担当。 现在是用人之际,这老道虽说疯些,但有事必向前冲,还算好说话,又何苦得罪他,也不必让他去轻易触险。 马标道:“姓洪的小子,你替我赶驴,我回去一趟,一定要在青蛙身上踢几脚。” 田子瞻道:“卢兄和你说笑呢,不用回去了。” 卢坤也yù出言阻止,但梗着脖子,却不说话。 前面文盖海已跑的远了,听见后面两人斗口,马道长竟真的要回去,心里也是不愿马道长回去。 他和周繁森一样的心思,这当口,哪能还像小孩一样闹脾气?留得xìng命,用你之处甚多。 你老道功夫是高,但也不必凭空冒险,难道这万鬼林的险不够多吗? 正yù回头招呼,却见马标已奔了回去。 他不向鸣露奔去,却到了石堆前,在鼠尸里到处翻弄。 田子瞻这才明白,马标是去找自己的羿日短剑。 田子瞻高声叫道:“老道,快些回来,宝剑以后再找。” 马标将鼠尸挨个翻找,掀开鼠口查看,又不住的将鼠尸扔在一旁。 那边鸣露忽的睁开眼睛,将头仰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堆人骨。紧接着,又将身边苍鼠一只只吸入口中,直吸了三四只。吸完了又是静卧原地。 周繁森道:“原来这东西在消化食物,倒是和蛇有些相象。” 众人知道周繁森所指,大蛇将猎物整只吞掉后,便像睡觉般不动,其实是在消化。 有时食物难以消化,大蛇还要甩动身体,将食物摔的烂了,再行消化。百姓俗称甩大鞭。 只是蛇吃东西,从没见过化ròu吐骨的。 赵胜白道:“照此说来,这鸣露还算是吃人吐骨头。” 众人想起张思润不幸遇难,都是心中既难过又忿恨,却又夹杂不少的害怕恐惧之意。 张思润未被鸣露全部吃掉,半截尸体就在原地平摊,血迹已干,惨不忍睹。 马标在鼠尸中找了一阵,忽然哈的一声,高叫道:“找到了。” 手中高高举起,一道闪光划过,果然是那柄短剑。 马标正在高兴,田子瞻叫道:“小心了。” 马标只觉得背心风声大作,似有条索袭来,知道这是怪物的舌头。 马标忙一侧身,将舌头躲过。 舌头正从旁边冲过,马标倒翻一个跟斗,想要翻进石堆中暂避。哪知身在半空,鸣露的舌头竟甩了过来,前端弹出,正顶在马标腿上。 舌头触物,当即回拉。 马标身子不重,这一下耳边生风,身子被迅速拉向鸣露嘴里。 后面众人看了,心里都是一凉,均想:“叫你乱逞英雄,炫耀武功,人总有失手的时候,这下看你怎么办。” 马标身在空中,下盘放松,腰一弯,便在空中坐了起来,挥剑划向鸣露舌头。 只见血光一闪,马标身子落地,腿上粘着一大块ròu块,甩了两下却甩不掉。 那边鸣露巨吼一声,舌头已然收回,从口角流出鲜血,不住的顺着两边向下流。 连张思润刺入的两条尖石上也沾了许多,看上去倒像是短短的小须。 鼠群见状,一阵骚动,却并不过来。 鸣露拨开身周苍鼠,带着巨风向马标扑来。 离着尚有三丈远,巨风便将马标衣服吹起,马标一个倒翻,落在石堆里,数块不小的石头被风带动,从石堆上面滚落。 田子瞻早已奔了过来,道:“老道,快出来。” 石堆不大,若是鸣露跳了进来,马标必定周转不利,到时候难逃其口。 马标正要翻出,鸣露却已扑到,巨大的身体正落在石堆里。 马标情急生智,双足用力,身子平shè而出,从鸣露身下缝隙穿过,正落在鸣露后面。 鸣露进来后,动转不便,想要转身也难。 马标叫道:“这下可不雅,落到了怪物屁股后面。” 田子瞻叫道:“从左边出来。” 说完扑到鸣露身前不远处,右手一领,便向回奔。 鸣露轰的一声,撞倒了半片石墙,随后而来。 田子瞻也学马标的办法,鸣露跃起后,便矮身窜过它身下。 鸣露舌头受伤,又是多次不能捕到敌人,脖颈鼓的更大。 它纵跃虽利,却是扭转不灵,每每在原地挪动几步,方能调头。 田子瞻看出他弱点,不住的和它周旋。 马标早已从石堆中跳出,喊一声跑,两人斜刺里,向西北方向跑下去。 那是怕将怪物引到余人面前的意思,文盖海等人哪能不知,只是实不敢上前。 文盖海心道:“这后生小子,武艺和我在伯仲之间,虽说只以小巧功夫见长,但是胆子却极大。如果朝廷的武官都是如此,也难怪承宗会失利于这些人。” 远处鼠群始终躁动不安,忽然群鼠分开,从后面跑过来一只金色苍鼠,体型却是其它苍鼠的一半,只有猫狗般大小。 鼠群中更加骚动不安。 周繁森道:“难道是头鼠?” 自古以来,凡是群族的动物,都有头领,日常的家鼠倒未发现有头鼠相领,这些野生的老鼠,却有一只头鼠引领。 等跑近了一看,众人才发现,那并不是金色,只是头鼠兽毛光滑,略带黄色,在阳光照shè下,映出了金光。 头鼠到了鼠群前面,只静立了一会儿,便发足奔来。 它这一动,快逾奔马,只眨眼间便近了十数丈,将余鼠落下好大一段距离。 马田二人仍在和鸣露缠斗,一直想要跑开,却不敢走直线。无奈之下,只得来回往复,和鸣露周旋。 鸣露扑了几扑没扑到人,便静立于原地不动。 马田两人刚刚绕到了它身前,见他不动,不知何故。 两人正要斜向窜出,忽然鸣露身体鼓起了一倍,像胀了气一般。 第二十四章 鸣露4 嗤嗤数声响过,鸣露身上的十几个癞丘shè出了rǔ白色的汁液。 汁液四外喷洒,远可及七八丈。 马田二人知道厉害,这汁液中必有dúxìng,二人想法一般,不向后退,反纵向前,一个点踏起落间便窜到了鸣露身前。 两人无暇顾及其它,尽量向前滚落,那些癞汁全落在身后。地上碎石沾染汁液后,啪啪啪的碎裂,声音便像骨头折断一样,直刺耳鼓,令人汗毛直耸。 两人吃惊不已,刚要再行躲开,鸣露已低头伸舌,舌头带着鲜血,将田子瞻双腿粘住。 田子瞻伸右手将马标拍出,奋力收腿,却哪里甩得掉,鸣露捕物,向来以舌远攻,速度极快,更何况是咫尺般近便。 马标心中一凉,不及来救,田子瞻身子已然有一半进了鸣露嘴里。 田子瞻眼前见到鸣露嘴边仍chā着张思润的细长尖石,不及多想,双掌合拍,将尖石全部chā入。紧接着双足尖力点,正踢在鸣露舌根咽喉上。 这鸣露口周无鳞,尖石刺入后,它不会拉拔,只得任其自然。 待田子瞻将尖石拍入,鸣露疼痛难忍,同时又是咽喉受撞,便即呕吐,登时将田子瞻吐出老远,翻身在地上不住的滚动。 田子瞻这次是真的死里逃生,身上汗水滴滴如流,落地后,双腿酸软,再也站立不住,一jiāo坐倒。 马标纵过来,一把拉过田子瞻闪到一边,托着田子瞻的腋下,专捡没有癞汁的地方落脚。 这时那头鼠已然到了近前,不去攻马田二人,后足微微一蹬,便扑到了鸣露的肚腹之上。 马田二人这时才发现这只苍鼠与众不同,两人不及多想,反身回队,一路上不住的回头观望。 头鼠扑上后,毫不停留,张口便咬。 鸣露感觉肚腹之上感觉有异,不及翻身,只用力一鼓,便将头鼠弹开。 头鼠身体灵便,在空中一个转折,又调过头来,四肢在地上只一撑便又窜了回来。 这时群鼠围了上来,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竟将马田二人也兜在其中。 田子瞻手足无力,难以力战,只得由马标挥短剑左切右削,抵挡来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 卢坤道:“文右使,咱们用不用过去帮忙?” 文盖海虽然不是什么侠义道,但一向以英雄好汉自居,先前弃了马标,本就心中有愧,这时见群鼠主要和鸣露相斗,便道:“咱们过去援手。” 卢坤答应一声,第一个奔了出去。 卢坤平素为人虽暴躁鲁莽,但对这些事情却从不含糊。 他与马标虽时常斗嘴,与田子瞻也并不和,但见两人武功高于自己,心中本就佩服,又自知能否脱险,全仗二人出力。 前面文盖海叫大家一起逃走,他本不愿,但同在一帮,又为右使所领,则当听命,同进同退。 此刻文盖海既然出口应承,卢坤第一个跳出来,捡起两块,奔马田二人而来。 两厢人等汇在一处,田子瞻见有人来救,也感意外,与卢坤、文盖海等相视一笑,众人共同对敌。 马标将短剑寒在田子瞻手中,振臂一呼,冲在头里。 两只苍鼠猛扑而至,马标一缩身从两鼠之间穿过,正巧卢坤跟在后面,大吼一声,掐住两鼠,用力一握,掷在地上。 卢坤骂道:“老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使的鬼伎俩。” 马标将一头苍鼠踢开,笑道:“原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不错,我老道的身份就是坏人,专用yīn谋诡计。” 两人边打边骂,最后卢坤说不过马标,将怒气发在苍鼠身上,拳打脚踢,气势威猛。 田子瞻手足酸软无力,只用剑点刺苍鼠双目,十余头苍鼠被刺瞎了双眼,不分敌我,冲回自己族群乱咬起来。 众人聚在一起,威力登时猛增,互补有无,相互扶持,走出了数十丈远。 苍鼠追咬了一阵,听头鼠呼啸一声,便舍了众人,回头去围攻鸣露。 众人得脱,欢喜异常,又一路前奔,终于听到了河水清晰的声音。 这声音就像救命的福音一样,在众人心里也流淌起来。 抬头见前面不远处一条小河流过,两岸稀稀落落几棵小树,河水清澈见底,几片树叶漂在河面上,众人一见,竟像是到了仙境一般。 又跑几步,来到河边,卢坤第一个跳到了水里,将头浸在水中,大口的喝起水来。 余人也先后赶到,最后马标抱着小驴,扶着田子瞻也来到河边。 马标将驴往河里一抛,扑通一声,小驴落在水里,溅起老大的水花,直喷了卢坤一身,卢坤却也不在意,又大口喝起水来。 众人喝饱了水,文盖海身上还有两个干馒头,一张面饼,打斗中并未跌落,便拿出来,分给大伙吃了。 大家又惊又吓,又累又痛,抬头看天,日头已经偏西。远处嘶咬声不断,影像虽看不见了,声音却仍能隐隐的传来。 大家相互看看,见都是周身的伤痕、瘀肿,衣衫也俱破碎不堪,不由得相视大笑。 笑过之后,才发觉周身疼痛,骨架yù散,就想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过去。 回想这数个时辰的出生入死,真是似真似幻,恍如隔世。 马标道:“若是依着我的xìng儿,便把老鼠青蛙都捉来烤着吃了。” 他一提吃字不要紧,众人顿时感到饥饿无比,接连几个时辰几乎没有进食。 文盖海那些馒头和饼吃下去,不但不能稍解饥饿之苦,反倒引得饥火中烧。 环顾四周,只有几棵小树,上面也不结果。 河里无鱼无蛙,既或是有,众人只要一想起齿蝶和鸣露,思之即yù呕,思之即可怖,哪还有能吃的下。 各人都翻身上所带粮食,但要么是打斗中跌落了,要么便是沾上了兽血烂ròu,再也不能吃了。 卢坤道:“老道,你的驴杀了吃ròu吧,要不大伙都饿死了。” 马标扑过去抱住小驴,道:“便是吃了你,也不能吃他。” 众人虽饿,但见先前马标舍死去寻驴,可见人与兽感情甚笃,虽都是腹中饥饿,却也不便强迫于他。 这时远处争斗撕咬声越来越小,也不知是谁打胜了。 大家猜测那鸣露虽厉害,但头鼠灵巧多智,群鼠数量又多,再加上鸣露已受重伤,看来群鼠取胜的可能较大。 先前听候照远说起鸣露有多厉害,这一看,虽是厉害,但也不过如此而已,遇到残忍凶悍的鼠群,终会落败。 周繁森道:“这条小河如果真是盐铁湖的支流,那么沿着河走,也可回溯到盐铁湖方向,到时候可以再做打算。 只是想来,河的上游必定是高处,如果地形允许,咱们便可攀高而出,或是不允,也可以再想办法。” 何陆远道:“那么下游必定是北面的瀑布了。” 周繁森道:“我猜正是。北面的山谷必定是陡峭无比,无法爬下去。 事已至此,咱们也只好顺着上游走。如果上游地势甚高,也自会形成瀑布,到时候,看看山体直壁上是否生有藤蔓,便可以勉强爬出去。” 众人一听到藤蔓两字,便想起昨夜的怪树枝条,又想起那些吃人、兜人、卷人的场面,心里不自觉的都是一突。 此处离鼠群距离尚近,众人本yù躺下休息,但一想到怪物厉害,都无心睡觉。 众人硬撑着收拾好衣衫,又喝了些水以解饥火,收拾妥当,便顺着上游走了上去。 开始时还不算陡,到了后来坡度骤增,直须弯腰含胸才能上去。大家累的呼吸粗重,再也支持不住。 仲在炎向四周看看,道:“繁森,你看那些是什么?” 周繁森吓了一跳,以为又有怪物出现,忙凝神观看,却是枯木下生了数丛野生的蘑菇。 这些蘑菇生的灰灰白白,圆头长柄,三五一丛,肥大可爱。 众人见了,都是大喜过望,冲过去忙不迭的采摘。 不大一会,便采了一堆,卢坤用衣襟兜好,向仲在炎问道:“这些蘑菇能吃吗?” 马标抢着道:“当然能吃,这你都不懂,我教你个乖,凡是生的鲜艳的蘑菇都有dú。 你吃了必定会七窍流血而亡,再加上下面两窍,就是九窍流血。 而像这种蘑菇,生的灰白色,便是无dú的。无论是煮汤做菜,都是美味。 我来和你说,这蘑菇分为五千两百六十二种,又分为......” 第二十四章 鸣露5 卢坤气道:“那你说这种蘑菇叫什么名字?” 马标顿时愣住了,道:“这个......,这个嘛......,它就叫做,这个这个......” 马标看这蘑菇茎粗顶大,一定不是金针菇;茎长而细,又不是口蘑;颜色灰白,却又不是香菇;顶端平圆,又不像猴头菇,想了半晌,竟没说出个名堂。 最后只好道:“这个其实,就叫,这个,坤菇。” 卢坤听他说话支吾,就知他不识此菇,猛听马标说出蘑菇的名字叫坤菇,先是一愣,一时不辨,真以为这蘑菇叫坤菇,心中暗道:“这老道还算有见识。” 可转念一想:“不对,我叫卢坤,这老道岂不是在戏耍。” 想要争辩,却又想:“说不定真叫坤菇,蘑菇就蘑菇好了,为什么要叫坤菇,奇怪。” 众人虽都不识得,但一来肚中饥饿,二来看这蘑菇确实颜色不艳,应该无dú。 马标道:“姓周的朋友,你练的气功既然为木属,应该对草木xìng状大为了解。 你问问这蘑菇,它到底有dú没dú?” 周繁森道:“道长说笑了。我在练功入定之后,才能对高大乔木偶有感应,这种小小的草菇,在下是无能为力的了。” 马标道:“那你们五使就是胡吹大气。” 众人正饿的慌,也不去与他争辩。 何陆远将这些蘑菇拿到河水里洗净,周繁森则折些树枝,架起来,用火石火绒点着了。 大家都没带着锅具,只得用细枝将蘑菇串好,直接放到火上烤炙。 不大一会儿,香气四溢,众人忙不迭的吃将起来。 这蘑菇自有一股清香,不用佐料也十分的可口。 众人大嚼一顿,吃的肚腹饱胀,吃了一阵,先前采摘的蘑菇已然吃完,却还没有尽xìng。 便又分头采摘了一些,各自洗的好了,放在炭里慢慢炙焙。 马标别出心裁,用河水和了泥土,将蘑菇用树叶包好,外面裹以湿泥,放入火中闷了起来。 卢坤道:“你这是做什么?” 马标道:“这你就又不懂了,蘑菇虽薄,但毕竟内外有距。如果直接用火来烤,烤不好便外糊里生。 这就是我想出来的好法子,用泥糊住了,再用火烤,热气便会慢慢的渗进去。里外便会一样的好吃。” 卢坤问过之后,本有些后悔,暗骂自已不该没有记xìng,明知这老道说话不中听,还要多嘴问他。 可一听他说完这些道理,仔细想想,却是有理,不由得点头。 哪知马标又道:“土xìng属yīn,为yīn柔女象,这用泥土隔物的焙炙之法便是取自易经中的坤卦。 所以说我先前所说必定不假,这蘑菇就叫坤蘑。即是坤蘑,我就吃个痛快吧。” 卢坤听他又拿自己开玩笑,便转过头去,将一只只蘑菇硬塞到嘴里。 众人在一旁看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到了这般时候,大家都较前亲近起来,文盖海虽始终记着黑顶娇龙帮的事情,仍想从田子瞻身上得知一些消息,但此时此刻,有些情绪也渐渐变的淡了。 他不熟悉前情,虽知眼前这个洪泽必定与帮主有诸般关联,但偶尔也想,也未必非要从这个洪泽口中得知什么消息,自己再从头查起也是一样。 一想到查探消息,便不禁想起帮中弟兄来。文盖海虽不是堂主,但经李承宗任命,娇龙堂直接由他全权掌领。 堂里只留了二十几个得力人手留守,这次带来的四十余个弟兄却都死在万鬼林。五使之一的张思润也死于非命,文盖海不由得叹息连连。 何陆远现在只想着能逃出这鬼地方,至于回去以后能不能当上掌门,也并不像以前一样,时时想起了。 大家边吃边聊,卢坤和马标又时不时的争吵辩论几句,惹得大伙都捧腹大笑。 这一顿饭吃下来,人人满足,疲劳扫清了一小半,又都神采奕奕起来。 天色已晚,深秋时节,一过了申时,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大伙商议今天不再向上走了,便在此地睡下,此处安静无事,大伙呆了一两个时辰也没见到什么危险。 看来此处离万鬼林已远,连草木和兽鸟也是体型小巧,无甚异处。 众人拾来枯枝,堆成了数个火堆,将火生的旺旺的,又在附近堆好了干枝干柴,好在夜间加薪。 一切准备妥当,周繁森道:“大家都失了兵刃,洪兄也只有一柄短剑,若是到了晚上有危险发生,都没有称手的兵器,岂不是糟糕。” 众人称是,但周围也不见什么称手的东西可用,赵胜白道:“这就折些粗大的树枝来,做成长qiāng木棍防身。” 田子瞻纵身起来,用剑削断了十来根粗细不同的树枝。 大家分头捡起,挑自己称手的折去细枝树叶。 田子瞻手中有剑,文盖海平时也不用兵刃,只是坐在火堆旁,暗运内息。 何陆远长于铁手功夫,也不用兵刃,便只挑了根粗硬长大的枝干,当做棍棒。 卢坤使刀,取了根中等长短的树枝,抖了抖,觉得很是结实,便用布条缚在手里,以免脱手。 仲在炎则取了两根短枝,粗大结实,全都藏在袖里。 周繁森、赵胜白使剑,将树枝头端磨细,一连削了四支,放在身边,使得折断之后尚有后备。 唯独马标与众不同,取了根长满细枝树叶的粗干,道:“这是上古神兵也比不了的武器,舞起来方圆丈许,哪个能近我身? 道爷我内力到处,细枝也能将狗贼的眼睛划瞎。” 他不睡地上,却爬到一旁的小树上,说是以免睡觉后被野兽吃了,躲在树上也安全些。 马标将这十分累赘的树枝倒拖在手,也不向别人打招呼,便呼呼睡去。 田子瞻身上暗器早已打光,便采了百十块大小适中、棱角颇多的石子当做飞蝗石。 余人见状,也效仿田子瞻自行采了很多的石子碎块,都放到暗器囊里。 田子瞻又将长树折断,折了百十来节,每一根都将头端削的极尖。他将细枝分给众人放在囊里充当暗器,将就着做为袖箭和长镖来用。 周繁森见四周有些空旷,便搬来几块大石,一些堆在众人之外,与树木方位相合,以供防御;另一些留给众人或倚或卧,充做睡床。 田子瞻又采了很多的细枝枯叶,盘在一处粗略的编织一番,便可当做被褥,这都他在司里学过的技艺。 大家分头行事,相互扶助,一经整治,这小小的空间里,竟然温暖舒适,令人大感安全。 文盖海安排众人分头守夜,只有马标不理,继续呼呼大睡,呼声响的几里外都能听见。 人们没指望他来守夜,也不计较。 一番安排下来,由赵胜白、周繁森守第一岗,文盖海自己守第二岗,田子瞻、卢坤守第三岗,仲在炎、何陆远守第四岗。 忙到这时,已近酉时之末,大家一经卧倒,很快便都睡着。有些想打坐调息的,也都不自觉的睡去。过不多时,四周鼾时四起。 赵胜白与周繁森靠在树干上,开始还在聊天,到后来也都坚持不住,渐渐睡去,身子一歪,倒在旁边的石块上。 四周除了火堆作响,便是众人的鼻息之声,树上马标呼声大作,无止无歇,众人却仍睡得着。 马标时不时一翻身,带动的树叶晃动,但也只响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不远处河水游动不息,水声哗哗作响,这河水从上游下来,其势甚陡。 秋天至夜,寒气逼人,若不是有火堆在旁,身上又有枝叶做被,怕是受不住河水袭过来的寒气。 昏昏沉沉,周繁森睡梦中只听到马标的呼噜声。 夜风凉意袭体,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周繁森忽的醒来,他一清醒,便听到不远处似乎有异常声响。 周繁森不自觉的握住了手中的树枝,再一听,声音似乎又没了。 他不知这是什么时候了,知道自己守夜睡觉,那是十分疲劳之故。听周围只有马道长呼噜声大作,时快时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还不时的咂嘴磨牙,净说些梦话,也不知说些什么。 周繁森再一听,远处似乎又有声音传来,周繁森睁眼看看四周,见赵胜白斜倚在自己身边的石头上,睡的正沉。 月光下,火堆已灭,也没人起来加柴,大家都累的很,睡梦中懒得起身去添火。 只是不住的缩住身体藏向树叶织成的被子下面。 第二十四章 鸣露6 周繁森扭头看去,不知何时,田子瞻已经坐起,手中握剑,正侧耳倾听着什么。 周繁森轻轻嘘了一声,田子瞻冲他摆摆手。 周繁森向远处望去,见盐铁河的对岸,一只巨大蟾蜍正蹲在地上,周繁森吓了一跳,这东西不是鸣露是什么。 周繁森正要叫出声来,忽然一只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舌头所触之处,只觉得腥臭难闻,还略咸味。 却原来是马标不知何时从树上窜了下来,见他要惊声大叫,便掩过来捂住了周繁森的嘴。马标另一只手却仍握着那根树枝。 周繁森心道:“这道人轻功好高,他下来的时候,我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何况他手里还握着这么累赘的树枝。” 又过不多时,文盖海、何陆远、仲在炎也相继醒来。 大伙先掩住了赵胜白和卢坤的嘴,也将他们摇醒。 众人不住的互相对视,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一丝恐惧。 只见那鸣露仰头对天,一道淡淡的细线连在月亮与它的口唇之间。 田子瞻早听人说起过,有些异兽有吸收日精月华的能力,时日长了,便能成为妖怪。 对这些无稽之谈,田子瞻向来是一笑视之,此时见了这般情景,不由得他不信。 鸣露既然在此吸收月华,想是白天胜了,不知那些苍鼠现在如何了。 田子瞻仔细看去,鸣露口边隐隐仍有孔洞,应该就是白天那只。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细线渐渐变粗、变实,再到后来,竟像是一条rǔ白色的丝带。 这光线只在近处看的清楚,向天上延续时却越来越淡,终于到了约莫三十余丈的地方就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都不敢稍动,就怕惊到了鸣露。 文盖海在马标耳边小声道:“马道长,你看怎么办,这时候发难,它不易抵挡,是不是这就动手?” 马标道:“你是堂堂帮会的右使,还来问我作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帮主。” 文盖海此刻精力渐复,听马标又用言语戏耍,便有些不快,他主动向马标问话,本有求好之意,被马标一抢白,便有些要恼羞成怒。 周繁森凑过来道:“这东西吸取月华,不知道是不是像人一样,打坐练功的时候不能有外物干扰,否则走火入魔。 如果这时候去刺他一剑,必能叫他残废。” 马标道:“你说的在理,那你就去吧,谁知道这东西练的是什么功。也许练的是五行神功,也未可知。 大青蛙周身是鳞甲,肚子又没露出来,嘴又闭着,你说刺哪里?” 周繁森为人精明,也不发怒,便只是笑笑。 文盖海道:“马道长,我们黑顶娇帮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好客之道还是懂的。 你马道长没个宅府,没个门派,等以后有时间了,便来我们分舵,我一定向帮中弟兄介绍一下,他们也好和道长切磋一下。” 言下竟有挑衅之意,显是对刚才马标所言不满。 白天里危机一个连着一个,文盖海也是疲于奔命,现在精力渐复,以往的脾气禀xìng便又拿到了桌面上来。 马标道:“等你们把你们帮主找到了再说吧,到时候我必定前去拜访。” 文盖海怒视不语。 仲在炎道:“那就这么等下去吗?大家合力做了这东西就得了。白天看他和群鼠相斗,也没见得多厉害。 只要防着它的舌头和周身的dú液即可,它再有鳞甲护身,也不能刀qiāng不入。” 田子瞻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忽道:“马老道,它有死穴的,咱们一直注意它的舌头,便没想起来,它的眼睛也是死穴。 要是跑过去,它必能警觉,距离不太远,用暗器,只要打瞎了它,再对付它就容易多了。” 说完,田子瞻刀jiāo左手,掏出五根细枝来,对准了鸣露的双眼。 卢坤催道:“快打啊。” 话音未落,田子瞻右手一甩,五根细枝激shè出去,直奔鸣露双眼。 鸣露正在吸取月华,一动不动,不涉其它,忽觉面前疾风突至,风声不善。 它是动物的本能,张嘴吐舌,yù将来物打落。 田子瞻这五枝打的奇准,但鸣露一张口,便有两枝盯在舌上。另一支树枝被舌头打偏,落在远处地上。 人们这舌头断了一截,这下确定真的就是白天与群鼠作战的那只。 另两只却因先发,而未被打落,左右各一,正钉在鸣露双眼救上。 哪知这东西眼球生有透明硬膜,树枝虽也尖锐,也没能刺破这硬膜。 树枝在眼球上一撞,便滑落一边。 鸣露疼痛难忍,眼睛虽未受伤,但这一下撞击也足叫他双眼花乱,眼泪哗哗的顺着眼睑流出。半空中那道白色的线也便消失。 鸣露一停顿之间,数十枚暗器已打了过来。 原来众人见田子瞻虽然shè中,但不能穿透眼球,众人心急,纷纷取出石子、树枝,shè向鸣露。 鸣露并不如何躲闪,只是将头一摆,吐出了一摊骨头,看样子不是人的,想必是几只苍鼠的骨头。 这东西吃人吃兽之后,还要将骨头吐出,以前是闻所未闻。反正大伙这几个时辰所见到的怪事,一件接一件,再见些奇事也不稀奇了。 鸣露将头面躲过,只剩下背部任暗器击打。 树枝石子撞到鸣露后背,便即弹开,一颗也打不进去。 鸣露似乎白天受了很重的伤,受众人击打后并不过来攻击,反而跳入河中卧住不动,对着众人这边低声吼鸣。 赵胜白一股脑打出三十多枚暗器,却无一枚奏功,一时打的兴起,竟直起身来,举起一块大石,这石头足有四十来斤。 赵胜白道:“畜生叫什么,再给你个好的吃。” 说完将手中石块用力抛去。 石块带着风声扑至,鸣露一低头,石块正砸在后颈上。 这石块沉重,竟将鸣露撞的倒退了五六尺。 赵胜白见投掷有效,又举起一块石头,这一块近百斤,赵胜白腰背用力,将石对准鸣露抛出。 石块划过半空,风声呼呼,鸣露似乎愤怒的吼叫数声,扑起来一伸舌头,正顶在石块上。 然而石块沉重,舌头虽劲,但毕竟柔软,只将石块来势阻了一阻,石块仍向前撞来,将鸣露口齿砸中,只将利齿砸落数颗。 鸣露痛的吼声连连,忽然全身一震,用力一蹬,河水水花四溅,鸣露已跃到了半空,直奔赵胜白扑了过来。 田子瞻叫道:“好机会,老道,你到上面引它。” 马标知他心意,纵到树上,将树枝一晃,引那鸣露来攻。 鸣露跃至半空,见眼前有物晃动,一口便即咬住。 马标用力一甩,将大牯牛般大小的鸣露竟又凭空dàng起了丈余。 田子瞻看准机会,奋力跃起,右手短剑高举,正中鸣露肚腹。这地方没有鳞甲覆盖,最是柔软,一剑刺入,毫无阻碍。 田子瞻怕肠腑溅到自己身上,半空中右足向前一踢,身子便猛的向前窜了数尺。 只听鸣露一声悲吼,哗啦一声,田子瞻只觉身后热气袭来,知道是内脏掉了出来。 田子瞻身子落地,怕鸣露调头来追,立即前跃,落入了河里,回头举剑,以防来攻。 那鸣露这下痛到了极点,在半空中身子重浊,不及扑到赵胜白便跌落在地。 鸣露不舍,两只前肢奋力一展,将赵胜白肩头搭住。 赵胜白吓的脸色发白,用力后纵,却一下撞到了树上。鸣露两只前足在他胸前划下来,将衣服划成数条。 鸣露落地后舌头弹出,文盖海在赵胜白臂上一拉,将他拉到一边,这才未被舌头击中。 只吓得赵胜白手足直抖,怪自己刚才太过急躁鲁莽。 鸣露不住的翻转打滚,肠腑流了一地。 周围人聚过来,用树枝拍打戳刺,过不多时,鸣露双眼被刺瞎,口中chā满树枝。却仍在不四肢不住的抓蹬,喉中吼吼不已。 卢坤道:“用一把火将它烧了。” 众人又点起火来,赵胜白一把将火把抢过,抵在鸣露口中,一阵嗤嗤声响过,众人鼻中只闻一股焦臭。 火堆架起,赵胜白用力一挑,将鸣露放在火堆中。鸣露尚且未死,痛的不住翻滚,众人在周边用枝条推挡,将它不住的往火堆中推压。 赵胜白叫道:“叫你厉害,怎么样,不还是死在我们手下吗?” 第二十四章 鸣露7 忽然,马标叫道:“小心,快向后退。” 话音未落,鸣露周身癞丘猛的bào裂,十几股白浆喷出,大家听了马标提醒,早就纷纷后跃。 赵胜白站最前,再想躲已经不及,两股白浆喷到头面之上,赵胜白连声惨叫,以手抚面,血水面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马标从树上跃下,一拉赵胜白背心,托起他后腰,直奔盐铁河里来,一把浸入水中。 哪知又是嗤嗤声大作,赵胜白长呼一声,便即晕去。 马标不敢再用水洗,忙将赵胜白提了上来,这时余人也已过来,除下衣衫替赵胜白擦抹。 忙乱了一阵再看,赵胜白头发被蚀掉了大半,双眼已瞎,面目俱毁,连前胸也灼出了一大片的焦煳。 大家身上的伤yào大都已经在激战中丢失,只有周繁森身上有些刀伤yào,却不知道是不是好用。 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仲在炎倒出一些来,撒在赵胜白伤口上。 赵胜白昏迷中又痛的不住抽搐,似乎被yào粉触碰了伤口,但是过了一会,血便不再流了。 文盖海探了探了他鼻息,只觉呼吸粗重快速,但还算前后连续,轻重一致,节律齐整。 文盖海知他xìng命暂时无碍,但若不能及时救治,怕是不死也残,想起张思润惨死,赵胜白又重伤,不由得一声叹息。 马标这才想起田子瞻在河里始终未曾上岸,怕他刚才受伤,便yù抬头询问,却见田子瞻愣在河里,低头不知看些什么。 马标道:“小子,看青蛙吗?” 田子瞻向马标招招手,马标抢到近前,也低头观看,余人也是好奇,卢坤、周繁森也凑了过来。 只见河里鸣露刚才坐卧的地方,有些大如巴掌的河石,这些石头大家白天也都见过,没什么特殊。 这时却发现,石头上附了一些黄豆粒大小的东西,一簇一簇的分作三五堆,在黑暗中隐隐发亮,里面似乎有物在动,只是太小,看不真切。 卢坤将手中火把灭了,那些东西仍在发亮,在黑暗中反而亮光更显。 大家抬头,茫然相对。 周繁森道:“莫不是鸣露的卵?” 马标道:“你是说小蝌蚪吗?我看也不像。除了鸡下蛋,天底下哪有不jiāo配就产卵的东西?” 卢坤道:“这个好说,一定又有一只公的蟾蜍。” 马标道:“即说是蝌蚪,那另一只必定是公青蛙,怎么又说成了蟾蜍?” 卢坤与他斗口,无论有理无理,最终都是输,也就不理他,自顾自的道:“照这么说,咱们杀这母的,公的一定就在附近。” 他本是顺理推测,可是说到最后,语音中却不免有颤抖之意。 马标道:“唉,看来咱们拆散了人家一对好夫妻。这一下可惨了,那公青蛙想要男欢女爱,以后就只好去癞蛤蟆喽。 有意思,这算不算红杏出墙?不对,不对,公的另结新欢,不能叫红杏出墙,那叫什么好呢?” 众人不理他,周繁森道:“这些东西要脱卵变形,总也有数月之久,不如这就除了它们,以免后患。” 卢坤道:“好,我来。” 卢坤回去又取了一根火把,这时余人也已知晓,都是既奇怪又有些害怕。 卢坤拿着火把回来便要往里河伸去,马标道:“你把火把chā到河里还不是灭了?” 卢坤也是大骂自己愚蠢,忙拾了块石头,对着卵群砸了下去,一击而中,卵破汁出,显是不能再孵出小怪物来了。 卢坤怕除怪不尽,又乱砸了一通,直到将所见之卵一一砸破。 忽的上游一阵破水之声,虽然轻微,却惊的众人忙从河里跃到岸上。 卢坤、周繁森举火把照亮,却是一呆,原来所见之物再熟悉不过了,不是齿蝶却是什么。 众人立时想到,这河与盐铁湖相通,鸣露虽不擅游水,却也能顺着河水过来,这齿蝶更是可以了。 田子瞻早就想过,齿蝶留在湖里会祸害周边百姓和无辜的路人,且盐铁湖上下相通,流经各村各镇,岂不是要多伤人命。 田子瞻本想想办法除了,但当时事情有变,直到现在也未安定,这件事也就顾全不上了。 这时一见,田子瞻立时想到怀所揣天元夫人赠送的器物。 但是有黑顶娇龙帮的外人在场,不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多生怪事,惹人注意。 只见那河里不过五六条小鱼,围在碎卵旁不住的吸食吞咽,齿蝶生有利齿,口型纵而扁,本不适合吸食流汁,但这美味在前,怎能舍而不食。 田子瞻道:“最好用张网将这些东西一网兜了,再用火烧死。可惜候家的小蛇头上红不在这里,要不放生到盐铁湖里,也可成为齿蝶的天敌,以求平衡。” 四周只有树木、石头,哪来的网兜,这齿蝶生殖极快,就算弄死这里这几条,也是无济于事。 齿蝶吃过卵汁后,仍不离开,沉在河底便不动了。 大家回到原处,见鸣露已经烤焦,四周一股特殊的气味,不但不腥臭,反而有些甜香。 马标道:“青蛙烤熟了,谁有胆子先吃了?” 卢坤道:“你敢吃第一口,我便将剩下的全吃了。” 马标道:“你若敢吃第一口,我也将剩下的全吃了。” 卢坤气向上冲,道:“好,吃就吃。” 抢过去,在大腿上撕下一条ròu来,咬了一口。 马标却道:“我骗你的,又何必当真,这东西不吃也罢。” 卢坤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知他耍赖,将口中ròu一口吐掉,道:“呸,死老道,就知你骗人。”咂咂嘴,觉得ròu质鲜嫩,倒还不错,只是没有勇气再吃一口了。 马标向田子瞻借来匕首,划开鸣露的胸口,与腹部切口连成一线。 众人不知他在搅什么乱,卢坤道:“你还乱划什么,这么恶心的东西,快快扔到一边吧。” 马标不听,道:“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吃?” 又割了一阵,从鸣露脑子里弄出一团蛋黄一样的东西来,马标拿在手,得意洋洋。 田子瞻道:“老道,你弄脏了我的宝剑,就为了这一团脑子吗?” 马标道:“你懂什么,乡下佬没见过世面。你们知不知道,凡是异物,身上都有异宝。 就连普通的活物,都是如此。牛身上有牛黄,狗身上有狗宝,虎有虎骨,鹿有鹿茸。 更何况是鸣露这种上古神兽,我猜它身上必有宝,它能吸取日精月华,若是无宝,岂不怪哉。 所以我老道就有这份福了,姓洪的小子,你借我宝剑一用,我便让你一让,也叫你尝试一下宝贝的妙处。 不过那些什么五行,什么土,什么坤的,可就不行了,连看都不让看一眼。” 马标将手中事物高高举起,不住的炫耀,远处小驴也叫了几声,以示应和。 马标走到河边,将这团物事放入水中清洗,那些齿蝶见状,都向远处避开,马标更是得意,也更加确定这东西大有用处。 将血迹清洗掉后,众人围过来观看,见不过蛋黄大小,圆圆滚滚,色泽红黄,里面似有宝气流动,摸上去却凉凉的。 马标将田子瞻拉到一边,道:“我说给你听,偏不让他们听见。” 其实他此时说话高声大嗓,任谁都能听得见。 众人知他xìng情如此,也乐得在一旁偷听。 马标道:“这是我在一本古书上面看到的,那是别人手抄的一本残书。 上面全是稀奇古怪的虫兽禽鸟,虽说没有这齿蝶,但道理也是一般。 凡物于人皆有宝可用,只看你会不会用。活物活的长久了,便能吸取日精月华,开始时虚无定形,犹如人之练气一般。 时日久了,便能从虚化为实,聚在一处,便是内丹了,神话传说里,将妖怪的内丹说的神乎其神。 说是妖怪的魂魄俱在其中,丹在命在,丹失命亡。凡是吃了内丹的人,都能增长几十年的功力。 小子,你信不信,我看你借我宝剑有功,就让你先吃。不过你先别咽了,只是含在嘴里。 我得看看这东西有dú没dú,等你没事了,再还我,我回去yào物焙炙一番,再与你服用。” 众人听的好笑,心想这老道太坏了,明明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dú,也不知这东西叫什么,有什么功用,却胡吹大气,证明自己见多识广。 偏生又没胆子服食,就叫别人代服,看看有dú没dú。 第二十四章 鸣露8 又说是自己用yào物焙炙,再还回来,这摆明了是假话,骗小孩的玩意。 等别人试过了证明没dú,他再将内丹要走,必定是自己吃了,或者配yào,哪还能再还回来。 田子瞻笑着伸手向马标手里夺这物事,马标收手卷臂,左手上抬,格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招数不待用老,便沉手肘,下拍马标小腹,马标左手顺势下压,右手握拳击田子瞻面门。 田子瞻右肘忽的外展,紧接着右前臂外翻,将马标两手臂格开,这时左手才疾探马标胸口俞府大穴,同时右手沿马标右手手臂下滑,折他手腕,顺势夺丹。 马标无奈,只得身子后仰,手臂急缩,才没被田子瞻右手抓实,两手翻过来,双峰贯耳,打田子瞻两耳后。 田子瞻左手不回,只在马标两肘弯中左拍右挡,便将马标两臂劲力卸掉小半。 马标只是和田子瞻略开玩笑,但两人几下小擒拿jiāo过之后,马标心中也是佩服,暗道:“姓田这小子果然有些本领,他拳脚功夫虽不如我,剑术也差。 但这擒拿等小巧功夫却很有些火候,他先前却没说近身擒拿是谁教的,臭子小居然和我藏jiān。” 两人打到兴起,又拆了十余招。 余人都知道马标在众人中,武功第一非他莫属,但看了两人过招,田子瞻数招之内居然颇占上风,虽说马标右手握着一物,不能完全施展,但众人对田子瞻也不禁佩服。 文盖海暗道:“这洪泽身手了得,难怪先前在马车里我和他jiāo手,都处在下风。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当时还对我留了一手,若是全力进攻,我怕是不敌。” 其实田子瞻功力与文盖海相若,但为人机灵,善于便通,先前在车里田子瞻只是倚仗车中狭窄,与文盖海只用近身小擒拿过招,文盖海不善此功,这才落在了下风。 两人若是真正jiāo手,谁赢谁输,也未可知。 马标看出门道,心道:“这小子和我使巧。” 忽的身形一变,退后一尺,双臂开合,使出一套少林般若掌来。 田子瞻向前抢进,却被马标逼开,两人又过了十余招,田子瞻只感周身俱被马标掌风罩住,再难躲闪。 田子瞻连抢数次,知道难以为之,只好与马标单掌一撞,退后两步,道:“好了,好了,不抢你的就是。” 马标将鸣露的内丹在手中一抛一接,笑道:“谅你也抢不走,不过我可以借你一观,但要记得还我。” 马标将内丹向田子瞻一掷,田子瞻抄在手中,只觉凉意丝丝,不休不绝,确是好东西,看了看,随手放入怀中。 众人见天尚未亮,刚才又惊又险,都要再睡一会儿。 周繁森、何陆远用粗枝将鸣露推顶到河里,又将地上打扫一番,生起了几个火堆,火光将四周景物照的忽明忽暗。 再看看天时,已经过了丑时,再等一忽,天就要亮了。 文盖海道:“大家再睡会吧,我来守夜。” 马标不再上树,将小驴牵过来放倒,靠在驴身上美美睡去,过不多久,又呼声大作。 田子瞻无心睡眠,半卧在地,缓缓调息,回想自东阳村出来,便陷在平香镇,九死一生,虽说寸功未建,但得知李承宗尚自一人,娇龙堂也元气大伤,总算是没白闹一场。 田子瞻暗自打算,如何将消息传到司里,好叫天元知道。终还是要放出烟花火pào,引本地分属的人来接应,只是需得先出了万鬼林再说。 众人大都没再入睡,纷纷暗自运功调息,四周呼吸之声连绵而长,显是均自内力不弱。 不远处河里传来啃咬之声,都知道那是齿蝶在嚼食鸣露尸体,反正齿蝶上不了岸,上了岸也不能弹到这么远的地方,大家也都安心,有的人便沉沉睡去。 休息了一阵,天色渐亮,鸣露在河水里却香气越来越重,虽然夹杂些腥骚之气,但也引得众人腹中咕咕作响。 大家翻坐起,相互说笑,这一夜的休息才算是补充了体力。众人体力一复,精神一振,胆子也大了起来,只觉得再有一番前两日的打斗恶战,也能应应付的了。 众人环顾四周,天上白云朵朵,树叶沙沙作响,河水叮咚如琴。清风拂来,触肤微凉,小驴也欢叫起来。 马标道:“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能想到这鬼地方,藏着那么多吃人的妖怪啊。” 众人心头称是。 卢坤又采来一大堆蘑菇,拿到河里清洗,发现鸣露的身子小半被咬碎,已冲到河水下游去了,远远看去,又多了十来只齿蝶,正围着鸣露的尸体不住的啃咬。 卢坤嫌这东西恶心,便上行到了上游一处,清洗一番。 众人说说笑笑,烤了蘑菇吃了,马标却说无盐,不够解饿。 辰时将近过了一半,众人收拾停当,起身便走。 河水只有一条,只需顺河流沿线上行即可,到后来已是高地,攀登极是困难,河水却是弯弯曲曲回旋盘转的下来。 所幸众人轻功都不弱,爬高窜低,也还算不难。 日高悬顶,天已到了午时。 原来估计过不了午时便能爬到河的大上游,再越过一处高峰,便能到了外面高处。可走了这么久,却还没见到。 小驴口渴,不住的嘶叫,马标拍拍驴臀,放它去河里喝水,众人也都累了,便借机坐下歇歇。 文盖海暗自思虑:“这洪泽是朝廷武官已成定论,瞧他言语情状,必定和承宗受朝廷围剿有极大的关系,说不定便是他领兵带队。 听其它分舵的弟兄打探消息,平顶山一役,北方各分舵的帮众大部分受捕。 后来帮主逃脱,在秋还岭中又接了官兵一战,其后便没了消息,也不知是不是被押送到长安去了。 当朝武后久居洛阳,这件事既然和安阳王有关,那么武后在洛阳审问承宗也未可知。 这当口,我却去哪里寻人才是?这次带来的弟兄几乎全都覆灭在这万鬼林里。 一定是候照远为人恶行太多,受了天谴,连带我们帮会也受牵连。 就算这次能活着回去,外面留守的弟兄也只是堂里做杂务的,无论武艺还是办事,都不能撑得起来,人数又不多,看来我娇龙堂这次是全军覆没了。 不过既然洪泽出来办事,如果不是另有差事的话,那必定是和本帮相关。他要出来查些什么呢?” 文盖海想到这里,心里一顿,暗道:“着啊,我怎么没想到,我先前一直怀疑,这洪泽是朝廷派的,来引导我帮的余部取在一起,好一网打尽。 但这洪泽显然是一人前来,前两天在外面那么久,都没有人来接应他,看来应该是没有埋伏的。 那么洪泽一人独行,显然是要查案,而不是捕人。他查什么,只能是查承宗的下落。 照此说来,承宗已经逃了,只是还不知下落。洪泽来到平香镇确实是误走,而不是有意为之。这样推测看来,事情就好办了。 我只需联系其它分舵的人,盯紧了洪泽,然后我另行寻找探查承宗的下落。 如果洪泽先查到了,也会被我帮所知,再向他下手也不迟。如果我们先找到了,就立刻回娇龙堂分舵,或者干脆回岭南,却找安屠喜乐。 等再过得几年,恢复了帮中元气,便改个名号,从头再来,到时候管他什么安阳王,管他什么洪泽,通通做了,以除我帮大敌。” 众人正在歇息,几片乌云飘过来,将太阳遮住,空气中略显沉闷。 周繁森道:“八成是要下雨了。” 大家赶忙起身赶路,马标将小驴拉回,高高举起,顶在头上,余人只得采了些树枝简单缠好罩在头上挡雨。 走了不远,只见天上暗了下来,乌云压顶,铅幕沉沉,几道闪电闪过,又喀啦啦几声闷雷,豆大的雨点便坠了下来,砸在地上叮叮当当作响。 众人慌忙找地方避雨,可四周除了一些杂草灌木,便是石块立壁,一时间又到哪里去避雨。 周繁森忽道:“快看,那边有个小洞。” 大家扭头望去,果然远处有个小洞,洞口杂草丛生,将洞口掩住了一大半。 众人赶忙快步赶上前去,到近处一看,竟是好大一个洞,里面似乎深的很。 卢坤喜道:“这洞真是天赐,要不是繁森眼尖,谁能发现。大伙快进去。” 第二十五章 避雨1 众人拨开洞口杂草,进了山洞。山洞能有一人多高,走到深处,便开始腥气扑鼻,一股腐气也夹杂其中。 周繁森道:“这洞是死的,另一边没有出口,要不该当有风,也不该有难闻的气味。” 众人都点头称是,又退回到了偏外一点,找了些杂草,却都湿了,怎么也点不燃。 仲在炎将一抱柴枝握在手里,过了有半顿饭的功夫,柴束便冒出水气来。原来他是在用内力将柴火烤干。 又过一会儿,柴枝终于干了,有些地方甚至发出木柴干裂的噼啪声,仲在炎不禁面显得意之色,道:“可以点了。” 马标伏在驴身上,这时抬起头来道:“你内功既然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将木柴点着了?” 仲在炎怒道:“胡说,有这份内力已然不易,人又不是神仙,哪能空手将柴火点着?难道你便能?” 马标道:“我若是能怎么办?” 仲在炎心道:“这老道内力不弱,若他真是有这份功力,岂不是用话把我僵住了。” 便道:“你能我便服你,你倒试试。” 何陆远平时练铁掌功夫,也练铁砂掌和红砂掌,自忖功力最好时,可以将纸张用摩擦的方法点燃,对于木柴他便没什么信心了,本打算帮仲在炎说两句,但也吞了回去。 马标翻身下驴,道:“我还道你嘴硬心也硬,没想到也是个有心眼的,嘿嘿,便叫你看看道爷的本事。” 众人有雨可避,身处山洞之中,又自觉已脱大难,加之四周环境yīn暗内敛,便都生了好奇观望之心,纷纷聚了过来。 卢坤道:“老道,我偏不信你有这个本事,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行不行,如果你能点着了这些柴火,以后我便不再与你争吵,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如何?” 马标大模大样的走过来,轻轻推开仲在炎,将柴火握在手里,道:“便叫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见识一下,也叫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田子瞻也存心看热闹,抱着肩膀在一旁微笑不语。 马标盘膝坐好,道:“这运用内功,总得平心静气,你们看我现在就不平,因为刚才走了很多路。 走的路多了,气血上浮,便不能归根,丹田所在实为下丹田,与肾相关,也是元气之府,经三焦可达于余脏,甚是重要。 而我既然走了这么多的路,气血自也是浮的,因此在功力上或许差着些,但这都是正常的,不说明我不能做要以内力取火。” 卢坤道:“老道,莫要叫人看不起,行便行,不行便不行,说这么多无非是找借口罢了。谁又来听你嗦,你到底做不做?不做就留给我们烤火。” 马标道:“你偏要惹我,看好了。” 说完又正了正盘坐的姿势,将柴火平放在双手上,手上向上,上身直立,下颌微收,双目微闭,便不再动了。 过了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饭时间,卢坤等不及了,便道:“马老道,你睡着了吗,到底还要等多久?” 马标睁眼道:“急什么,我正在入静提气,一会即好。” 仲在炎看马标有些胡吹大气,本就不大信,这下更不信了,便坐在一旁。 马标口中念念有辞,过不多时,果然木柴发出劈啪之声,附近之人已感热气扑面,均想看来有戏。 再过一会儿,木柴上的细枝枯叶开始卷曲,一些细薄的边缘真的见了火星,烧着了起来。 马标头顶已见了汗,蒸气直向上冒,犹如蒸笼一般,显是内力运用到了极致。 但是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却不见火势增大,边缘的枯叶烧着了以后,更粗大些的便烧不着了。 马标连运了几次气,仍是无功,便将木柴弃了,脸也不红,道:“今天没休息好,也就罢了,这就睡觉去。” 大家看地上的干柴,马标手握的地方已然焦煳,只是没生出火来。 虽是如此,众人仍是对马标的功夫万分佩服,手不摩擦运动,仅靠内力运转,便能做这种地步,在场所有人都不能做到。 仲在炎和卢坤也不来找马标计较,众人生了两个火堆,将衣服脱下,用树枝撑起,在火堆旁烤干。 赵胜白一直由文盖海等人轮流背负,此刻他已转醒,呻吟不已,脸目胸口起了好大一片红疹,口唇焦煳,灼的只剩一道小缝。 周繁森喂他些带过来的蘑菇,他却不能张口吞下,只得掰碎了,塞到他口中,又喂些水,这才勉强咽下。 周繁森喂他吃了些东西,便点了他昏睡穴,将他放到火边取暖。 外面天色yīn沉,大雨如布般倾泄而下,打在地面上激起了半尺来高的泥浆。 田子瞻挨到马标身边,小声道:“老道,先前我忘了问你了,我在悬崖边上,套索打偏,后来又正了过来,是不是你在暗中帮忙?” 马标哼着小曲,小声道:“还不是我暗中照顾你,你小子做事不牢,还是嫩了些呀。 我看你们马车惊了,就知道你一个人是不成的,文盖海的功夫不在你之下,老候虽然平素贪恋酒色,但也自不弱。 所以哪,我看没人注意到我,便躲到了一边的树林里跟着你们走。 盐铁湖和万鬼林之间叉路不多,我看你们斜着向下跑,就知道你们必定会跑到万鬼林方向去。 我挂念着你,便加快赶来,一路上可累坏了我。 我的小驴跑不快,只好它当大爷,我来背它。平时都是我骑它,这一次也让它过过骑人的瘾。 后来看你以一敌三,功夫还算可以,正在心里称赞你,却发现马车顺着斜坡冲了下去。 这岂不是找死,不用说掉到悬崖下面,就算是在坡上也是危险的很。那斜坡到了尽头只有一人来宽,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我只好超过了候子贤,将小驴放到一边,赶上去救你。 正看见你往悬崖下边掉,甩过来一条破绳子又套不住马头,没办法,只好施展万丈乾坤无敌伏魔登天神功将你救起。” 田子瞻心中暗暗吃惊,当时马惊了,奔跑奇速,这马老道负着一头小驴,还能紧跟其后,这份功力真是非同小可了。 田子瞻道:“你救我一命,想叫我怎么谢你?” 马标道:“当然是把我的老婆还给我。” 田子瞻笑笑,道:“我把天元老太太给你,你看如何?” 马标嘿嘿坏笑,道:“二十年前或许可以,现在我就不要了。” 又正色道:“这种疯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回到司里千万别说。” 田子瞻道:“你刚才说那叫什么神功?” 马标想了想道:“就叫万丈伏魔威震天地所向无敌神功。” 田子瞻知他是胡扯,前后名字都对应不上,但马标武功深不可测是肯定的了,当下也就不再问。 田子瞻猜想马标必定是用暗器打中了套索左面内侧,将套索引的偏了。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可能,如果马标站在斜坡上端,那么暗器只能直打过来,怎么能将套索横向打偏。 难道他挂在悬崖边上? 侧头见马标正微微举掌对着火焰,不住的晃动,火苗竟也随着他的手掌吞吐凹凸。 田子瞻心下一惊,难道这老道竟会隔空移物的功夫? 要知内功练到一定程度,可以内力外放,推移外物,这倒不稀奇。只是若能将外气cāo控到如手般灵活有力,可以对外物抓拿纵控,却是神乎其技了。 武林中原有擒鹤功一类的功夫,只是一向听闻,却从未见到。 田子瞻以往曾听黄沙胡元英说起过,玄冥顾雅会这种功夫,但却从未见他练过。 如果马标有此功力,那么以内力生火,实是小事一桩。 田子瞻笑笑,也学着马标的模样,举掌对着火焰,不住的晃动。 他内力远不及马标,这般动作,也只能将火焰推出数寸,要说回收或是左右摆动,则是万万不能。 看来马标是在不远处以这种功夫将套索拉偏,救了自己一命。 田子瞻心下感激,小声道:“老道,教我。” 马标知道田子瞻想明白了,却故意问道:“教你什么?” 田子瞻笑道:“教我嫖院子的功夫。” 马标吃吃大笑,道:“谁不知道你‘走唐字儿’的小子风流倜傥,还用我来教?” 余人听马标傻笑,早已习以为常,都不在意,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避雨2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雨声雷声混在一起,就像把天地都阻隔了一般。 深秋时节,这这么大的雨,倒是不常见。看样子,这雨非要下个整夜不可。 众人带来的蘑菇早已吃光,身上再没别的食物可吃了,如果真的下一夜,这份饥饿实是难挨。 马标道:“我送你的经书你一定要收好了,有时间就拿出来看,好好练练。 我这个人很小气的,从不肯教别人武艺,但是对你却很大方,你可要有良心,领我的情。 你可知道这书为什么叫罗摩萨那吗?” 众人听他这么说,似乎和什么武功秘籍有关,便都留上了神。 田子瞻在这方面倒还小心些,心想这种事情咱们私下里秘密的说,也就是了,为什么说那么大声,叫别人听见。 虽说不一定怕别人来抢经书,但毕竟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不过田子瞻为人也是狂傲的很,又一想知道便知道了,有本事就过来抢。 便道:“这个你和我说起过的,说那是梵文,翻译成汉语就是非想非非想功。 我学过梵文,慧法大师教过我。可你在经书上用汉语标注了那么多的字,把原文都掩盖了,恐怕我会看的很吃力。简直是多此一举。” 田子瞻特意将慧法大师四个字说的很重。 慧法大师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武功不次于少林方丈慧空。 余人一听,心中恍然:“原来这洪泽不只是朝廷武官,武功来历竟也非同小可。 一直不知他武功门派,却原来是少林派的。慧法大师都教过他武功,这还了得。 可看他年纪又不像是静字辈的,再者少林寺的武僧如果在寺中有排班法号,那是不允许在朝廷做官的。 由此看来,这洪泽一定是俗家弟子了,很有可能平时学武勤奋,天资聪颖,说话又讨人喜欢,因此慧法大师才指点了他两手。 这小子居然将一吹成十,说什么教过他武功,真是吹牛。慧法大师位居达摩院首座,能全力教你武功? 照此看来,这洪泽一定是灵字辈的俗家弟子,贪图富贵,便到了朝廷作官。不错,正是如此。” 众人各有心思,只想继续听马标将事情讲完。 马标听了田子瞻的话,居然也脸一红,道:“偷来的书,还在乎什么。我看不懂,当然要把译文标注出来了,要不怎么看哪? 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在旁边标出来,难道还另写一本汉语的?身上带着两本书,也不嫌麻烦。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就给你讲讲这本书的来历。” 余人一听,又是一番恍然,暗道:“却原来这马老道的功夫竟是从少林寺偷来的武功秘籍。不知道少林寺是不是在找他,若是向少林寺通风报信的话......,或许......,且听他怎么说。” 马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这本经书呢,梵文的名字就叫罗摩萨那。梵文是很难懂的,多亏我老道聪明,不出一个月就学会了。” 众人暗想:“吹牛,鬼才信。” 马标继续道:“这梵文翻译成汉语,那就是非想非非想功。 什么叫非想非非想?这就是佛教用语了。 想当初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证得法身,光明普照,身具通天彻地之大神通。能够做到思虑无碍无由,无粗想亦无细想。 所谓粗想,便是我们平常的思虑;而所谓细想,便是微妙的想法。 平常我们练气功打坐,很难完全静下心来,这便是粗想奔跃如马,难以收缰之故。 而当气沉息静之时,思虑渐渐的慢了下来,缓了下来,粗想便被止住。 再向下练去即可入静,心中只想一念,这便是以一念带万念。进而一念渐淡,万般无想之处,这便是无粗想,也即非想的意思。 而当万籁俱寂之时,便会自然生出一些念头,这就是由虚而实,由yīn而阳,由静而动,由无而有的道理。” 刚说到这里,卢坤道:“万籁俱寂是说天地安静,四周没有声音之意,与练气功思虑静止无关。” 马标道:“偏要你来多嘴,我是打个比方,把思维的‘动’与‘有’比做天地的声音,不行吗。” 其实这确是马标用词不当,可是众人都急于听他向下讲,心里反而对卢坤打断马标讲话有些不满。 周繁森怕马标放刁不说,便道:“马道长,你不用听他乱说,你接着讲。” 马标道:“这些上乘武功,我便说给你们听,你们也听不懂,还偏要来搅乱。 我前面说到哪了,哦,对了,说到了无中生有。 你们想想,光是虚无,什么都不想,就是一潭死水,那又有何用?什么都不想虽然难能,但只是顽空。 因此上便要做到由不想而想,可是这种想微妙难言,与平常衣食住行,愤怒,欢喜,伤悲,恐惧,以及诸般绮念,绝不相同。 这就是细想了。细想之由来自虚无空旷,实为无中生有,天人合一之美。 人到了这种境界就是道了,可以不学习就能探知天地奥妙,你们说厉不厉害?” 众人也不知这些道法佛法上的事,都应和道:“厉害,厉害。” 马标得意的很,道:“而当到了这种境界,却仍是非想而已。粗想细想都是非想。 其实也可说极是难能了。道家的天地自然,天人合一,便是指这非想而言。 但是我佛更加厉害,他不但能做到非想,还能更进一步,做到非非想。就是连细想也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天地大静,绝无一物。 这时天地的奥妙与道理就是佛xìng,反过来也一样,佛xìng呢,也就是天地万物。两者二位一体,无彼无我,不生不灭。 这就叫非想非非想处天,是无色天四重天的最顶层。 不过此功当然不是讲什么佛法,起这个名字只是形容这门功夫的厉害之处。 这门功夫不讲武功招数,只讲内力的修炼和武学上的道理。我学了以后大获助益。 它虽不及易筋经那么厉害,可也能说得上是天下奇书了。因此上,罗摩萨那便和易筋经、大乘无量柱空大法并称少林寺三大神功。 你们可知这功夫是谁首创的?” 众人都不知,卢坤问道:“是谁?” 马标道:“便是一个和尚。” 众人都想:“少林寺的神功,自然大都是和尚首创的了,还能有外人吗。” 马标见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讲故事,不由得大乐。 继续道:“这个和尚的法号便是卢坤大法师。” 卢坤先是一愣,随即醒悟,道:“胡说,这个和尚是马老道。” 他不知马标的名字,以前候照远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只知道老道姓马而已。 马标道:“我既然是老道,又怎么能是和尚。 好吧,我就讲讲这个非想非非想功的来历,免得你们说我耍宝。” 大家心想:“你耍的宝还少了不成。” 马标道:“我先给大伙讲讲少林寺的由来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在我大唐的很久以前,少林寺便有禅宗之祖之称。 南北朝时,天竺僧人佛陀到中国,传播禅宗佛法。后来北魏孝文帝在少室山为佛陀立寺,这就是少林寺了。 那个天竺僧人很厉害,他俗家的名字叫做乔达摩.希达多,原来位尊为天竺王子。 但是尝遍了生老病死之苦,便在菩提树下证得如来果位,就不要当王子了,只当和尚。 后来,天竺禅宗的第二十八代祖师菩提达摩,受了佛陀释迦牟尼的法旨,到中土宣化禅宗。 当然了,这个达摩并非那个达摩,这个达摩虽然武功高强,却只证得罗汉果位。 所以说名字一样,不一定本事一样,如果有另一个人也叫马标,难道也和我一样大的本事吗?” 众人心里哦了一声,均想:“原来他俗家的名字叫马标,这个名字难听的紧。” 马标不觉不妥,继续道:“这达摩便携了四卷楞伽经前来我中华,后来一苇渡长江,于少林寺内面壁九年,传给慧可经法,成了中华禅宗初祖。 隋朝大兴佛教,赐柏谷坞良田百顷,柏谷坞就是这样成为少林寺的地产的,少林寺也就成为了北方一大禅寺。 当初太宗皇帝还没当皇帝的时候,便是秦王,与少林寺曾有过一段渊源。 第二十五章 避雨3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我大唐尚未一统天下,打仗打到最后便剩下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便是那王世充。 秦王当时率军与王世充作战,打到当年二月份的时候,王世充已经兵败如山倒。 眼见得就要唾手而得天下,却出来个挡横的,便是那窦建德。窦建德好大的手笔,率兵十余万增援王世弃。两个人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抗秦王的军队。 谁也不知是为什么,我猜可能是这哥俩感情好的缘故。 那时两伙人在洛阳附近打得昏天暗地,而少林寺离洛阳不远。两者之间夹着一个地方,就是柏谷坞了。 少林寺的和尚们都是地主大老爷,有地有产,不愁吃穿。 但是好东西谁都想要,柏谷坞这个破地方好在哪里?就好在它的地势险要,属兵家必争之地。 王世充先下手为强,便将之据为己有,作为军事要塞,他让侄子王仁则守在柏谷坞,自己则守在不远之外的洛阳,互相呼应支援。 你们想想,少林寺的和尚们本来是地主大老爷,这一下叫王世充将地产抢了去,要是我会如何?肯定是既生气又窝火,非打他娘的不可。 大爷的地叫你抢去了,断了和尚大爷的饭碗,甚至还要吞并我少林,那哪行。我们少林寺的和尚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少林寺的和尚虽然厉害,却没是军队,怎么能和王世弃对抗。于是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个靠山,是谁呢?不错,就是秦王。 但是你要找人家帮忙,自己就得送礼,给秦王送什么礼好呢?金银财宝,人家不缺,美女姬妾,人家也不缺。 再说当和尚的也不能送这些东西,真要是有了,就自己留着了。 所以说求人办事,就得动脑筋想办法,那就是四个字,投其所好。 秦王缺什么,好什么?就缺一统天下呀,可是和尚不能打仗,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帮秦王对付王世充。 想到就做,说做就做,少林寺的和尚就是这么果决,要不怎么说他们厉害呢。 有一天,少林寺的十三个使棍的和尚偷偷找到了王仁则手下的一个什么什么官,名叫赵孝宰。 和尚就说了:‘孝宰啊,咱们得帮着秦王打王世充啊,王世充对你有什么好? 你这么大本事,就做这么小的官。他侄子兵法武功都不如你,为什么可以命令你? 所以你想想看,帮秦王吧,帮了秦王就有大官做,有美女和财宝,你喜不喜欢?’ 于是乎赵孝宰动了心,心想:‘不错,王世弃这个王八蛋,娘的,做了他。’ 这就里应外合,帮秦王抓住了王仁则。 秦王很高兴,三日后,派官员颁赏给少林寺柏谷坞四十顷地,水碾一具。这就是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 因为少林寺和尚功劳非常大,秦王对少林寺的赏赐就非常优厚。 第一,为少林寺僧兵树碑立传,并亲笔题名,将十三和尚的名字刻在碑上。 第二,宴请和尚,不禁酒ròu。随便吃ròu,随便喝酒,当和尚当到这个份上,真是叫人羡慕。就是不知道让不让嫖......,这个,嘿嘿。 第三,对立功最大的十三和尚封官,其中一个叫昙宗的和尚还当了大将军。 第四,赐给少林寺田地四十顷,水磨一具。这个我在前边说过了。 第五,特许少林寺招收僧兵500名。 少林寺从此闻名天下,好生的兴旺。” 少林寺的由来,在场各从大都知道一些,只是没有马标说的那么清楚,听他说了以后,都想:“少林寺好大的名头,原来果然有来头。” 卢坤道:“你且说说非想功的事。” 马标斜眼道:“非想非非想功,你连名字都记不住,还听个什么劲。” 卢坤不语,只想听他往下说。 马标道:“我下面就要说非想非非想功的来历了。 少林寺有很多的大和尚,有的做了方丈,有的没有出息,只做了普通小和尚。 我就说一个方丈吧,那是法正大师,禅宗的得道高僧。不但武艺高,佛法的境界也高。 这一年少林寺的方丈法正大师和师弟法空大师到外面讲法回来,在路上遇到一桩事情。 他们在村间路上见到有一个孩子,大概十一、二岁年纪,面目凶恶,一头的红发,满嘴的脏话,手持利刃正在追一个中年fù人。 那fù人身体不支,跑不动了,正摔在法正大师脚下,她见法正大师庄严法相,便向他求救。 法正大师慈悲为怀,别说fù人有求于他,即或是不求,也不能不管。 后面那孩子几步追到近前,也不管有人拦挡,举刀便砍。 法正大师双手合十,口念佛号,一股少林罡气护在fù人背上,那小孩向下便刺,却受到了一股阻力在手腕上一阻,那孩子哪里拿得住刀,当一声,小刀落地。 这孩子兀自不怕,捡起刀又fù人刺来。法空在一旁看不过去了,隔空一拂,隔着三四尺远,便将那孩子掀了两个跟斗。 那小子凶的很,也不怕遇到了武功高手,竟举刀向法空刺来。法正在两人中间便一挡,刀子刺入了手背。 那小孩子一愣,将刀抽出,带的鲜血四溅。法空知道师兄的武功远胜自己,却为何如此。 法正面带微笑,对那孩子道:‘小施主,你刺我一刀,我的手背疼的很,如果你刺这fù人一刀,她也必定疼的很。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小孩子道:‘哪来的秃驴,野和尚,快快滚开,我不杀这个贱人,誓不罢休。你两个再要阻拦,便将你们一并砍了喂狗。’ 这还了得,法正大师便在一旁使出少林大光明指,点向了那小孩的前胸,也不为伤他,只为教训一二。 可是指力到了中途便化为无形,法空知道这是法正用内力从中阻拦,知道方丈师兄必有办法处理,便不现出手。 法正道:‘小施主,不知你为何要伤这个fù人,可否和我说一说?’ 那fù人爬起来到了一旁,说出了前情。 原来这fù人是小孩的亲娘,孩子父亲是个普通农民,每天辛苦种地养家,小孩名叫项虎,乡下孩子也没个大名。 这孩子从小就顽劣不堪,任xìng妄为,稍长的大些就打爹骂娘。他父亲若是打他教训他,他力气小敌不过,就在晚上用刀子刺他父亲。 所幸没刺到要害,却也养了些日子才好。自此以后,这孩子很少回家,只在外面和一群野孩子鬼混。 平日里净做些偷盗抢劫,赌博斗殴的事情,村里人都以之为害。项虎有时候在外面玩够了,就回家向父母要钱,有就一把抢了,没有就砸东西。 过了不久,项虎的父亲气的病死了,他母亲苦苦支撑,就盼着这孩子日后能改变恶劣的脾气,做了好人,至少也做个普通人。 可是善娘不养善儿,项虎年纪越大,坏事做的越多。虽总是被当地的衙门抓去关几天,最后却只是放了。 那一天他在外面喝了酒,回到家向他娘要钱,口不称娘,却只叫贱人。 家里的钱全叫他拿走了,他娘两天没有吃饭,双腿全肿了,却又要受他打骂。 他娘眼泪往下流,只道自己前世不修德,养了这么一个儿子,便指责了项虎两句。 这一下可了不得,项虎找了把刀便要砍他亲娘。他娘拼命向外逃,邻居乡人谁也不敢管,只是在远和照看着,却不敢近前。 他娘无路可走,扑到了法正大师的脚下,求救一命,这便是前后的经过。 项虎在一旁听着,脸上不住的冷笑,待他娘说完,又是一刀砍来。 法正法空听了这fù人的讲述,大呼佛号,阿弥陀佛之声不绝于口。漫说是他们,就是我们也从没见过世上还有这样混帐的儿子。 简直是畜生一般,杀他都不足惜。 法正阻住他的刀,脸色严肃庄正,道:‘小施主,我且问你,你杀了她,伤了她,心中便快活吗?’ 项虎道:‘我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做了就心中快活,再要废话,我便杀了你,我也快活。凡遂我心者,便是快活之本,凡顺他人心者,便是地狱之门。’ 法正道:‘你就不念他是你的亲娘?’ 项虎道:‘什么是亲娘?我是他老子。亲就是假,我才是真。这些鬼话能骗了谁。’ 法正道:‘如果你的亲儿如此对你,你心中会做何想?’ 第二十五章 避雨4 项虎哈哈大笑道:‘他要是有本事弄死我,我就死了。弄不死我,就是他死。这又有什么可说的?’ 法正见他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口中言语却似乎不同于平常小儿。 法正便道:‘人相即我相,他人有苦,我便有苦。’ 项虎道:‘如此说来,我相即人相,可是我快活,她却不快活,这话岂不是狗屁不通,哪来的道理?’ 法正道:‘若可识者,即可人我共相,无人无已,一体同查。如你这般罔闻罔识,妄混辞令,便如黑暗中处于芒刺之室,不视险而实有险。’ 项虎道:‘我即不识,便是不查,不查即是无苦,无苦即是证大道。我已证大道,又何必再寻来路?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法正道:‘由正路证者为正,由邪路证者不为正,证于正路者方为大道,得大道方可舍来路。 小施主所言之大道,实为心相,不为本相。却不是邪是什么?却不是魔是什么?’ 项虎无言以对,又举刀向法正刺去,却像撞到一股无形的墙壁一般,刀尖只在法正衣服外边两寸处,却无论如何刺不入。 项虎大叫一声,反手刺入自己手背,道:‘心相即本相,本想即心相,我自苦,与你何干?’ 法正脸上显无限慈悲,口颂佛号,伸手拿出小刀,切下自己一小段手指来,递于项虎,只道:‘善恶只有一线分别,亦无分别,我所难知,这就是不懂了。我替这fù人舍于你。’ 项虎呆住不动,突然向法正身上连刺三刀,法正不运功抵挡,三刀正中小腹。 法正伤重倒地,法空yù过来相助,法正却一摆手。 项虎看看手中刀,鲜血不住的往下滴,忽然心中光明一片,十多年来的往事如做梦般在心中闪过,不由得滴下泪来,终于明悟通达,参得大道。 项虎上前扶起fù人,跪地称娘,这是十二年来第一次叫娘。他母亲又饿又惊又怕又喜,终于力气有所不支,便即死了。 项虎以头触地,磕了十二个响头,拿起刀来将自己左手小指齐根切断,又在臂上连刺八刀。 项虎转过头向法正跪拜,自此便列入法正门下,剔去了红发,得法号空悲,专修禅宗经典,同时也参悟武功,终成为一代大德高僧。 后来,这空悲活了八十九岁无疾而终,死后尸体不腐,面相庄严。寺中的和尚在空悲打坐的地方,发现了墙上他的手笔,一共四百零三个字。 这些字说的是什么,却谁也不明白,每个字都看的懂,连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后来有位高僧呆立在墙壁前苦思三天三夜,终于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却原来是武学中的至高无上的道理。 只是字数稀少,又是不顾顺序理路,颠三倒四,因此没人看的明白。 这位高僧也是武学大家,深通少林武学之至理,他将这些字的内容加以增添,言之更详,写成了一部书,便是这罗摩萨那。 但是这本书原名不称为此,却是叫做什么灭智灭慧明法。后来传到了西藏,被西藏密宗大法师巴隆又增改一番。 他以为这本书达到了武功的最高境界,便以释迦牟尼所证的境界非想非非想处天为名,称为非想非非想功,用梵文来说就是罗摩萨那。 这本书在武林中转折了几番,最后又回到了少林寺,成了和易筋经齐名的三大神功之一。” 马标说完之后,长出一口气,环顾四周,得意非常。 易筋经是少林寺镇寺之宝,这是天下练武人人尽皆知的了,对于另两本,大家倒也有耳闻,只是没有马标说的这么详细。 今天听了马标所说,才知事情原来如此。不禁对这本经书极是神往,对少林寺也增加了佩服之情。 田子瞻道:“那你说这本经书难练,到底难练在哪呢?” 余人心里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只是没有发问而已,因此也是一齐望向马标。 马标摇头晃脑的道:“练武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这要看悟xìng的,你以为所有的人都有我这样高的悟xìng吗。 咱们练武功,如果练的是下乘的武功,那么只要身体壮盛,勤学苦练,流些血汗也就是了,假以时日,也会有些成就的。” 听他这样一说,众人不禁想起了自小练功,被师父长辈严厉教训,吃苦流血,枯燥打坐,得空偷懒等诸般趣事乐事苦事,都是心潮澎,呆呆的坐那里不说话。 马标续道:“但是若要练上乘武功,这个嘛,嘿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有些时候即使你咬碎了牙,累吐了血,也是不成的。 要么就得有名师指点,要么就要有悟xìng,老道我就是有悟xìng的。自从我得了这本经书之后,便不分白天黑夜的看。 我起先是看不懂,到后来不知怎地,一下子就看懂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天纵奇才,哈哈哈。以后你们听到这四个字,那就应该明白,这不是说别人,而是在说我马老道。” 众人听他又开始胡扯,估计不再有什么好听的故事了,便纷纷散开。 外面雨下得更大了,几乎将洞口以水帘封住,一草一木,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马标不再说话,抱着小驴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田子瞻摸摸怀中的经书,心想:“等这个案子告结,我便练练上面的功夫,也不知行是不行。” 周繁森在火堆中加了些柴,忽然似乎听到些什么,侧耳倾听,又没了声音。 抬头见田子瞻也凝神侧耳,知道必是有事。 这时,洞里深处一声鸣鼓之声传来,在山洞里听得甚是清楚,这一下所有人都听见了,除了马标,都起身摆桩,亮起了门户,准备应付意外。 众从相互之间以眼神相询,自己心里却都浮现出同一个想法:“这声音听来很像是鸣露的吼声,难道这东西没死?难道不只有一只?难道是咱们走进了鸣露的巢穴?” 马标忽道:“卢坤大法师,你到洞里去看看,看一下有什么怪物。” 卢坤怒道:“你怎么不去看,叫我去送死。” 马标道:“你是英雄好汉,我又不是,干嘛叫我去。” 卢坤又待说话,文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海道:“卢坤,别说话了。” 卢坤向马标瞪视一眼,便即住口不言,马标也便不说话了。 洞里吼叫数声之后,便来啪啪啪的脚步之声,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是否和鸣露的脚步声相似。 众人都握住了树枝做成的武器,又扣好了暗器。 田子瞻伸手入怀,握紧了羿日短剑的剑柄。 卢坤右手持着木棍,左手抢了一根火把,半蹲举臂,对着洞里喘着粗气,凝神以待。 洞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步似乎都踏在大家心跳上,这洞曲曲折折,众人刚来的时候曾走了一段,但里面漆黑一片,臭味难闻,也就没再进去。 这时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人人都想到了洞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 这两天众人满眼见的都是恐怖的活物,凶恶残忍,这时当此情景不禁都想到,这洞里一定也是如此。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火光也被脚步声振动,变的忽明忽暗起来。 卢坤呼吸越来越重,忍不住叫道:“什么东西,搞什么鬼,快出来。” 里面脚步声忽的一停,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就像是豆子撒在青石路面上一般。 声音经过了几个转折,便到了近前,众人迅速相互对视一眼,便赶忙将脸对向了洞里,不约而同的轻声道:“注意,来了。” 众人手中粗糙的武器全都对准了洞里,脚步声几乎连成了一片,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只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火堆后面便出现了一物。 这东西刚一露头,卢坤便呼的一声,道:“可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个小蟾蜍。” 洞里跑出来的确实只是个小蟾蜍,体形只有普通青蛙般大小,体貌和蟾蜍似也没什么两样,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的声音,鼓声咚咚,倒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卢坤骂道:“妈的,这么小的东西也来吓唬人,你当你是鸣露吗?” 说着便过来用树枝一拍,想要拍死蟾蜍。 周繁森仔细一瞧,见那东西四足间也没有蹼,身上一些散在的斑点,隐隐也映出鳞甲之光,心念一动,喊道:“卢坤,小心了。” 第二十五章 避雨5 卢坤正要弯腰猛砍,蟾蜍吼的一声大叫,洞里便似打了个响雷,吓得卢坤手中微微一停,蟾蜍立时闪电般窜起,扑向卢坤面门。 它身在半空,已然张开了口,满嘴的利齿,舌头一弹,吐出一尺半长,向卢坤袭去。 卢坤再要闪躲,已然来不及,忽然身子被一人拉开,栽倒在地,堪堪将这一袭躲过。 卢坤偷眼时,见是田子瞻在危急中出手相助,不由得暗自感激。 蟾蜍扑了个空,落在地上毫不停留,也不见如何蹬腿耸身,身子便又再弹起,扑向文盖海。 文盖海忙用手中粗枝一封,在空中绕了个圈,横着拍蟾蜍,不料蟾蜍身子微微一停,竟落在粗枝头端,紧接着顺树枝向下一滑,张口便咬向文盖海拇指。 文盖海忙将粗枝甩掉,后退两步,举掌封住门户。 蟾蜍落地后又向他人攻去,只呼吸间,便扑了四扑,好在大家有了防备,没有人受伤。 蟾蜍几扑不中,恼怒异常,最后一扑正落在赵胜白身上。 仲在炎挥火把击打,蟾蜍平地一跳,火把击空,蟾蜍又再落下,前足用力一抓,竟将赵胜白连皮带ròu全部抓穿,身子咕的一声,钻了进去。 赵胜白痛的在昏睡中惊醒,众人也是大惊,肚腹穿破这还了得,正要上前施救,赵胜白大叫一声,两腿乱动起来,忽然身子向上微微挺起。 周繁森道:“不好,蟾蜍从背后咬穿出来了。” 原来人体四脚躯干肌ròu的活动,俱是受脑髓支配,蟾蜍穿入赵胜白肚腹,又迅速咬破他脊骨,触碰到腰部脊髓,这才催使两腿不住的乱动。 蟾蜍齿利已极,紧接着穿过背部肋骨,到了赵胜白身下。 文盖海见赵胜白必定活不成了,心一狠,举枝向隆起处砸下,这一下将赵胜白肚腹击的血ròu模糊,咯的一声,脊骨又被击断一处。 赵胜白身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吼鸣,显是蟾蜍受到拍压吃痛而呼。 田子瞻见文盖海向赵胜白尸体下手,也就不再顾忌,举剑也向隆起处一刺,直没至柄。 田子瞻似乎感到剑下已触及蟾蜍身子,不敢放手,将剑扭了几扭,踩住赵胜白尸体不放,向他人示意。 卢坤怒吼一声,将火把向赵胜白身子底下一塞,赵胜白登时衣服着火。 田子瞻只觉足下感觉有异,蟾蜍似乎一拱一拱在找出路,忽然隆起消失,忙道:“它又到尸体里去了。” 马标抢过来,将几支火把投到赵胜白身上,大火登时烧起。 赵胜白已死,也就不用再怕他疼痛,尸体发出焦臭气味,众人移到洞口,凝神观看。 忽见尸体一动,蟾蜍破腹而出,身上着火,猛的向洞口窜来。 何陆远正当对面,百忙中不及多想,挥掌拍出,正中蟾蜍。何陆远怕蟾蜍咬伤自己,手掌顺势向下一按,便将蟾蜍拍在地上。 哪知蟾蜍身子甫一着地,不再跃起,而是就地滚出,竟从卢坤两腿中间窜了出去,扑入到洞外大雨当中。 蟾蜍入雨,身上火势顿息,扑啦一声,蟾蜍竟又雨丛中扑回,这一次直扑田子瞻。 田子瞻正yù侧身避开,哪知蟾蜍口中吐出一道水线,奔田子瞻面门袭来。 田子瞻一惊,被雨水甩中,也不知里面有没有dú,忙用手一挥,蟾蜍已乘隙扑到怀里。 田子瞻猛的后跃,左手由上至下拍落,将蟾蜍拍到了地上,触手之处,冰凉坚硬,看蟾蜍的样子,也不像被烧伤。 田子瞻不及细想,右手剑一挥,刺向蟾蜍口中。 蟾蜍跃起,避过短剑,落向田子瞻手臂。 田子瞻回腕转剑,倒劈蟾蜍后背,蟾蜍竟从半空突然坠落,这一剑便即刺空。 后面众人围过来相助,蟾蜍却不再攻击别人,只在地上一扑一纵,去够田子瞻脚面。 田子瞻弯腰不及,连连后退,忽感背后炽热无比,原来一个不小心竟踩到了赵胜白的尸体上。 这时蟾蜍已落到了田子瞻脚面上,似乎对火也不怎么怕了。 田子瞻挥腿将蟾蜍甩到半空,忙将腿在地上不住的踢踏,将火灭掉。 蟾蜍身在半空,卢坤合支火把夹去,马标在一旁一抖手,打出两根树枝。 蟾蜍照样身子坠落,将卢坤火把躲开,却没躲开马标的暗器,树枝尖端刺中蟾蜍后背,却叮的一声弹落,蟾蜍落地后扑到卢坤小腿上,张口咬落。 卢坤痛的大叫,yù甩腿将蟾蜍甩掉,却被蟾蜍死死咬住,甩它不脱。 田子瞻抢过来,用剑轻刺蟾蜍后尾部,蟾蜍这才吃痛跌落,一纵便躲了开去。 卢坤向田子瞻点点头,百忙中不及道谢,回身怒吼一声,猛砸蟾蜍。 蟾蜍在众人中闪来跳去,不住的纵跃,开始时对猛烈裂的击打还有些顾忌,到后来竟是不怎么闪避,树枝打到它身上后,也轻易伤不到它。 一兽数人缠斗了好一阵,到最后蟾蜍除了对肚腹和尾后这两处柔软的地方十分留意保护外,其余的由后背至四脚,竟是毫不在意了,任你击打,顶多将其翻身打倒。 打了一阵,众人都找到了蟾蜍扑击,纵跃的理路,闪躲之时也就容易许多,再也没有人被扑中咬伤。 打斗中,众人不时向洞里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大的鸣露跳出来伤人。 赵胜白的尸体上的火已然灭了,尸体没有烧完,留下一副骷髅骨架,洞中焦臭刺鼻。 蟾蜍见讨不到便宜,便在地中间卧住,不再动弹,双目闭上,便似前面鸣露和鼠群相斗时一般。 卢坤道:“这些怪物习xìng也古怪的很,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忽的蟾蜍鼓腮昂头,大吼一声,这一声叫的震耳yù聋,山洞里回音不断,众人忙张大了口,凝气敛神,免得被声音刺破耳鼓。 蟾蜍叫过之后,便向洞里窜去。 卢坤叫道:“它要逃,别叫它跑了。” 领头追了进去,余人怕他遇险,也随后跟来。 山洞曲曲折折,众人多带了火把,将洞里照的通亮,只是腥臭腐气越来越重,众人都用衣服掩住口鼻,放缓呼吸。 很快过了前面所到之处,再向里山洞竟越来越大,像是石室一般。 蟾蜍虽小,落地之声却重,咚咚有声,众人随着声音跟来,终于到了里端。 来到里面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山洞里面足有十个普通房间般大小。 洞里遍布骷髅骨棒,随处可见,触手可及,有些看起来不像是人的骸骨,像是牛骨,又像是些兔骨,一时间也来不及细辨。 最让人吃惊的是,洞里的壁上,生有数十个小洞,几乎每只小坑洞里都卧着一只蟾蜍,与刚才所见形貌完全相同,刚才那一只混在其中,也分辨不出来了。 有二十几个小洞中,蟾蜍后半身尚在泥土里,这时正挣扎yù出,只弄得尘土滚落,碎石跌扑,眼见得这二十几只全都从洞壁中钻出来,便要暴起伤人。 这些蟾蜍俱都面向众人,鼓颈膨腮,作势yù扑。一时间两相对峙,谁都没有先动。 地上近里处,有一洼凹地,圆桌般大小,上面却空无一物。 马标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一定是群雄对一雌,刚才那只是正印夫人,这些都是偏房。” 众人虽听他说的难听,却也都明白了,外面死的那只鸣露能产卵,必是雌的无疑。而这些小蟾蜍,便不会是鸣露的子代,而是配偶了。 马标所说的群雄对一雌也就是指这个了。 蛇虫鼠蚁,禽兽鱼龙,诸般活物,未必便一雌一雄结成夫妻,有时候或是一雌多雄,有时候或是一雄多雌。 虽说雌雄体形相差太远,但想来总有法子jiāo配,这些东西众人哪会去多想。 众人先前见鸣露产卵时,便猜想过会不会有雄xìng的鸣露,雌雄jiāo配,才能产卵孵育后代,但对这类怪物也不甚感兴趣,猜不出来也就作罢。 眼下众人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蟾蜍大声吼叫,是招呼同伴来着。它们藏身洞壁泥土中,不知是睡眠还是做什么,总是是奇怪之极,令人惊恐大增。 卢坤道:“这么多小东西,咱们打它们不过,还是快跑吧。” 马标不待余人答应,先转身逃了。 余人也不敢应战,均想:“今天将命送到虎狼窝里来了,这叫自投罗网,也怪不得谁,却难道能怪我自己?要怪只怪命苦吧。” 第二十六章 雨中激战1 所幸山洞宽大,大家齐头并进,马标对田子瞻道:“怎么样,我逃跑的快吧?” 田子瞻笑道:“要想将脸皮练到你这种程度,委实不易。” 马标不以为忤,笑道:“人不和鸟兽斗,这是古训。” 刚跑了十几步,后面鼓声大作,犹如几十面鼓一同用力敲打,震的人心似乎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样,后面咚咚咚的脚步声也如雨点砸地般的密集。 马标回头一看,叫道:“我的妈呀,都出来了,快跑。” 众人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几十只蟾蜍从后面奔跑而至,洞壁中还剩下几只蟾蜍,用力一挣,也从壁中挣脱,足不沾地,便向众人扑来。 再跑一阵,便到了曲折处,所幸蟾蜍纵跃虽远,却不易在半空拐弯,只能一个拐角一个拐角的转折。 众人看出门道,脚下加快,双手不住向后挥洒,将身上暗器全部打出。 暗器击出,大部分被弹落,只有十几只正巧刺入了蟾蜍肚腹,这才将蟾蜍击毙,蟾蜍跌落在地,不住的滚动,想来是活不成了。 蟾蜍不住的纵跳弹越,落地有声,又吼鸣作响,直扰得人心烦意乱。 跑了一阵,终于到了洞口,回头见群蟾尚未追来,仲在炎道:“用火将这里堵住了,看它们是不是出得来。” 众人忙将火堆推到里处,又多加干柴,顿时火烧的旺旺的,热气袭来,众人都有些耐不住了。 蟾蜍追到附近,见火势甚旺,一时也不敢靠近,只在火幕后面吼鸣,声浪将火焰振得摇来摇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吃惊不已。 马标忽然喊道:“小驴呢?这小东西怎么又自己跑了?” 除了田子瞻,余人哪会去理他丢了一头驴。 周繁森道:“马道长,刚才那只蟾蜍过来的时候,我看你的驴跑到洞外面去了,想是畜生有料险之能,事先躲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几声刺耳的吼鸣,数十蟾蜍从火后猛的窜出,身上带火扑了过来。 众人不敢应战,不知谁喊一声:“快退到洞外去。” 大雨尚自未停,众人刚一跳出,便周身湿透,耳边雨声隆隆,好像聋了一般,眼前一片水布,将事物隔的朦胧不清。 雨点打在身上,激起老高的水花,却被又落下来的雨点盖住。 人们刚一出洞,里面十几只蟾蜍便窜了出来,身体虽小,窜入雨幕却如石头般坚实猛恶,即令在雨中也看的清楚,分头向众人袭来。 文盖海叫道:“大家散开了对敌。” 声音虽响,却被雨声所掩,但众人都看到了蟾蜍扑来,不待别人提醒,都自行作战。 这里不比洞中,地上泥泞不堪,马步站的不稳,手上招数便见迟滞。 蟾蜍习xìng喜好潮湿之处,纵跃之间威势不减,只几个回合,卢坤、周繁森身上都被咬中多处,幸好余人在旁呼应,将蟾蜍打落,否则又要有人伤亡了。 田子瞻战了一会,忽感怀中有物澎胀,正自不明所以,胸口衣衫胀的十分饱满,一物展开,忽软忽挺。 田子瞻这才想起来,怀中还带着天元夫人临行前所赠物事。其中一张白纸般的东西,遇清水即可浮在水面,不沉不湿。 这雨为无根之水,身上淋湿后,怀中亦自积水,纸张自然也遇湿而展,yù浮于水面。 只是怀中空间狭小,又雨水成线,不能平平托举,因此纸张忽软忽挺。 田子瞻百忙中剑jiāo左手,右手入怀,在纸角上一拈,将纸张从怀中抽出。 正巧迎面一只蟾蜍袭来,田子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将纸一抖一甩,蟾蜍正扑入纸中,田子瞻松手探爪,将蟾蜍隔纸握住,用力一握,只觉入手坚硬,再一叫力,忽的扑噗一声,似乎有物挤出。 田子瞻知道已将蟾蜍内脏从口中挤出,这东西虽背肤坚硬,但毕竟不是无懈可击。 田子瞻这怪招一出,心里登时有底。 凡是蟾蜍扑过来,或用剑刺,或用纸兜,兜住后便是用力一握,百无一失。 这纸张巨力不损,蟾蜍在纸中张口yù咬,却是咬之不动,利齿隔着纸面咬来,力道大大的减低。 如果用力出拳出掌,纸张迎风兜转过来,还可以护住手腕前臂,只是没有做成长筒手套形状,未免有些不便。 田子瞻心喜非常,暗骂自己愚蠢:“早知如此,便将这纸在胸前贴ròu展开了放着,岂不是一件刀qiāng不入的宝衣。” 田子瞻精神一振,招数更见巧妙,再也不用顾忌蟾蜍利齿,有时还将纸张抖的全部展开,一甩下去,用边缘竟也能将蟾蜍一切两半,锋利不亚于手中短剑。 田子瞻心道:“这纸张巨力尚且不损,又菲薄如斯,若以边缘快速切割,必然利如宝剑。只是纸身柔软,需得腕力用得恰到好处才行。这次回去,一定叫地贞老头儿再给我一些,何必那么小气?” 众人群兽斗了一盏茶时分,周繁森手臂受伤,眼见不敌,文盖海高声喊道:“快向那边跑。” 近处只有向河边跑才是平路,众人都虚晃一招,向河边跑去。 仲在炎一拉周繁森手臂,手中树枝将两只蟾蜍打落,另一边何陆远也赶过来,两人在两边架住周繁森,齐向河边跑去。 这时还剩四十余只蟾蜍,仍旧战意旺盛,凶猛非常,见众人跑了,随后跟来。 众人在雨地泥中七高八低的跑了一阵,终于到了河边,回头见蟾蜍尚在略十余丈处。 大雨下了将近两个时辰,河水早已涨的老高,卢坤顾不了许多,率先跳了下去,身子刚入水,却一声惊叫。 与此同时,众人也都发现,水中却聚着三十几条鱼,不住的抖动鱼鳍,河水流动湍急,群鱼奋力游动,留守原处。 鱼群之中围着小半副尸体,一见便知是鸣露,只是身体大部已被咬的精光。 这些鱼再熟悉不过了,不是齿蝶是什么。早晨已经在下游见过了,不过十来条,何时竟聚了这么多。 却原来这群鱼受鸣露香气所引,先后顺着盐铁河支流下来,在河中啃咬鸣露尸体。 要不是鸣露血ròu与平常活物不同,这会儿怕是早被吃的精光了。 齿蝶异常凶悍,即使河水暴涨到这种程度,水流劲急时,齿蝶仍一路争闹不休,竟将尸体追咬到了上游来。 卢坤刚叫了一声,齿蝶便逆流而上,卢坤忙从河里跳出,三只齿蝶从水面跃起,追咬卢坤双脚。 卢坤一jiāo坐倒,双腿猛的回缩,田子瞻一旁用纸张一兜,便将齿蝶兜住,如法pào制,用力一握,只觉手中齿蝶不住扭动挣扎。 田子瞻使了四成力,终觉手中稀烂,张开纸张一看,齿蝶成泥,再也不能行凶了。 田子瞻也不如何抖动,只叫雨水一冲,鱼尸便流到地上,纸张上净白如雪,不见污物。 马标道:“这是什么布?不沾脏东西的么?” 田子瞻道:“我自制的油布,如何?” 马标道:“好东西,这......” 语音未落,后面扑通之声已至,数十只蟾蜍早已扑到了众人背后。 田子瞻心念一动,叫道:“大家跳到水里去,快点跳到对岸。” 众人也大都想到了同样的办法,纷纷跳出河中,齿蝶一遇动静,便即游来。 此时群蟾也已纷纷扑入河中。 田子瞻从怀中掏出马标所赠的那颗内丹,在水中一晃,群鱼立时散开。 田子瞻大喜,心想这东西果然有用,正要用力从河水中跳出,哪知群蟾一见这颗内丹,立即调头齐齐向田子瞻涌扑过来。 田子瞻不及转身,双足力登,身子已经从河水中拔起,忽的双腿一痛,数只蟾蜍已咬住自己小腿。 田子瞻内息一浊,当即跌入河中,群蟾更加涌扑而上,田子瞻无奈,手中短剑乱挥乱砍。 他身在水中,忽然左手纸张猛的张开,竟然拿捏不住,纸张上浮,展开如胸口般大小。田子瞻登感河中水流有变。 田子瞻左手不放,轻巧的抓住纸张边缘,借力一翻,从河水中翻到了纸上。 田子瞻右手挥剑,摆好门户,却不见有蟾蜍跳上来,微一动念,便即明白。 临行前,田子瞻和天元夫人曾多次试验,纸张入水后,便即引起水流变化。 纸张会将上层水排到外面,虽缓却劲,再向外向下卷至水底,最后却从底下顶上来。 第二十六章 雨中激战2 田子瞻心中略宽,果然纸张四周方圆六尺之内,蟾蜍无论如何蹦跳,都不能靠近。 蟾蜍每每浮到水面上,却总被河水缓缓逼到外围,并立即卷到水底,再由外而至内至上,顶到纸底。 田子瞻在纸张上稳稳而立,只觉足下不断有物顶触,却不能将纸张抬起掀翻。 岸上众人看的新奇,也就没有下来搭手。 马标道:“小子,这东西不错,改天送给我吧。” 田子瞻仍不敢轻忽,他内丹已放入怀中,远处的齿蝶一觉察出来,便即又游到近前,只是同蟾蜍一样,不能靠近。 田子瞻潜运内力,推动纸张缓缓向岸边移动,那边蟾蜍和齿蝶却战成一团。 蟾蜍总共有四十余只,与齿蝶数目相差无几,待蟾蜍发现鸣露尸体后,更是如发疯般猛攻。 田子瞻到了岸边,一纵上岸,俯身将纸张拈起。 马标道:“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真是你自己做的?” 余人亦感好奇,正要过来观看,却感脚下地面振动,紧接着听到雨中传来一阵奔腾之声,似有千万马奔来一般。 众人已成惊弓之鸟,心中均道:“这又是什么怪物?难道真的走不出万鬼林?” 一念未结,远处之物已近,雨水打在那些东西身上,不断的崩溅开来,形成一股水雾。 众人不及看清来物,都向后躲去,后面不远处正是一处三丈高的土坡,马标先行一步,几个纵跃已攀到了高处,余人随后跟进。 田子瞻腿上疼痛,以短剑在土坡上刺入借力,用力上窜。 周繁森手臂受伤,上行费力,何陆远用力在他腋下一托,才勉强上行两三尺。 刚向上爬了一丈五尺余,后面来物已至,众人忍不住回头,却原来是老朋友,是先前在碎石滩上见到的苍鼠。 领头一只正是那只金鼠,只是在雨中已看不到金色,但仍毛发亮泽,似乎雨水都不能浸透。 鼠群到了河岸近前,分作两股,一股直滑入水,向蟾蜍咬去;另一股却向土坡奔来,跑到土坡脚下奋力腾跃。 周繁森爬在最后,见苍鼠咬来,用力一登,哪知土坡均是泥土,在雨水冲涮之下,本就不坚,这一用力,登时踩下一大块来。 何陆远抓拿不住,周繁森惊呼一声,向下便坠。 他身子尚在半空,苍鼠便即跃起,张口咬向周繁森脚踝。 周繁森惊慌中奋一收腿,却慢了半分,脚趾一痛,知道已经被咬中。 那苍鼠其大如猪,分量沉重,周繁森跌落在地,一jiāo坐倒,心中暗叫不好,却不死心。 周繁森一向沉稳精明,这一下身处绝境,知道今天必定讨不了好去,不由得口中狂叫,晃双臂向四周挥打。 他臂上伤口本就未曾包扎,这一下鲜血四溅,被雨水一冲,更令苍鼠大为兴奋。 苍鼠就蚊子见血一般,猛扑猛咬。 周繁森手臂吃痛,正当绝望之时,田子瞻一松手,已从坡上滑下来,落在周繁森身边。 田子瞻道:“周朋友,别怕,我来助你。” 周繁森忽然向田子瞻一臂击来,田子瞻稍不留神,竟被击中左肩。 田子瞻知他现在神志混乱,也不见怪,腰一挺翻身站起来。 周繁森这时才发现有人来救,心中歉疚,将田子瞻身前一头苍鼠扫开,转身又战。 田子瞻身子尚未站稳,便手中短剑一挥,将一头苍鼠尾巴削中。 苍鼠中剑未死,凶相毕露,丝丝吼叫一声,转身咬田子瞻膝盖。 田子瞻左膝撒回,身子一伏,短剑正按在苍鼠后背,如切腐般轻松,便将苍鼠剖为两半。 仲在炎,卢坤,文盖海也相继从坡上跳下,何陆远微一犹豫,见下面人多,也涌身跳下。 只有马标高高的坐在悬崖上,不住的指指点点。 六人聚在一起,威力更增,攻过来的苍鼠共有七八十只,将六人围在土坡脚下,轮番上攻。 另一边河里,三方混战,河水早已如翻花般沸腾。 六人无暇细看,拳打脚踢,将苍鼠击开,手中树枝散落在地,也无人低头捡起。 田子瞻站在众人前头,看准苍鼠来势,仍是只刺双眼,咽喉和口舌。 众人见此法甚好,当即效仿,又将十几头苍鼠打成重伤。 苍鼠双眼被刺瞎后,失去了方向,有的被同类咬死吃掉,有的则乱冲乱闯,掉入河中,立时被齿蝶一拥而上,一走一过,便化为白骨。 周繁森过不多时,手足俱已受伤,正巧一头苍鼠从田子瞻左边抢过,向周繁森扑来。 周繁森情急之下,将右手径直伸入苍鼠口中,不敢多停,左手掐住它后颈,右手用力前伸。 那苍鼠也没料到能有此种情况发生,只是四肢乱动,喉中嗬嗬直叫,却被堵住,发不出声来。 不大一会儿,双眼上翻,竟被周繁森弄的窒息而死。 周繁森忽觉双腿一痛,两只苍鼠从左右将他小腿咬住,他右手一时拔不出来,只好左手去拉左腿那只,嗤的一声,裤腿撕破。 右边那只乘机松口,猛的扑了上来。 周繁森身子向后一仰,苍鼠已张口扑到喉头,忽然嗖的一声,声音强劲有力,即令在大雨中也听的清清楚楚。 紧接着啪的一声,周繁森再一看,面前苍鼠头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这苍鼠动了几动,便死在地上。 周繁森心中好奇,不及细想,将左手苍鼠远远掷出,又听见嗖的一声,原来是上面打下一块石头,正击在那苍鼠背上,登时将腰背打折。 苍鼠在半空中怪叫一声,头向后仰,臀向上抬,两头相触,死于非命。 周繁森这才知道是上在马标发石块当暗器,解救了自己。这暗器高高掷下,力道竟如此惊人。 十数只苍鼠见高处有人,便抬头向上吼叫示威,哪知刚叫不到两声,上面马标又前后掷了十几块石头,无一偏差,全打在苍鼠身上。 或中头眼,或中腰背,中者立毙。 下面众人有过与鼠群作战的经验,这一次六人团聚,打了一阵,倒也无伤,只是手中兵刃不太称手,树枝无刃,伤鼠不利。 田子瞻向上面高喊:“老道,打准些,可别伤到我。” 文盖海等人都靠向后面土坡,用手中树枝将门户封住,数只苍鼠上扑,均被众人挡住,有两只还被卢坤用树枝戳中了肚腹,远远的甩到了河里。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三十多具鼠尸,只有周繁森身上有伤,田子瞻身上带此轻伤。 群鼠见进攻无效,便都退到一旁,将众人围住,不再进攻。 高处马标却不手软,一块块石头仍是掷将下来,苍鼠左躲右闪,却怎么也躲不开,中者立毙。 忽然水中头鼠腾的从水中跃起,向众人奔来。 田子瞻见速度奇快,身子又灵便,大喝一声,短剑横着向它削去。 哪知头鼠突的右转,不顾众人,在离从人两丈远处,噌的一下,竟窜上了土坡。 它体形轻巧,上了土坡之后,略有停顿,紧接着,四肢并用,连续上窜,速度也自不慢,看样子,竟是向马标袭去。 马标哈哈大笑,道:“当帮主看帮中弟兄伤亡惨重,这一下子亲自出马了。” 田子瞻道:“你小心些。” 下面众人要上去,却被鼠群在不远处监视,不也多动,要是向上爬去,背后必定无法防备。 眼见得头鼠窜到一半,马标喝道:“也叫你吃块好的。” 嗖嗖两声,两块石子飞至。 头鼠果然灵便,马标刚一抬手,它便向旁躲去,两块石子从身旁擦过。 头鼠不停,又向上窜,马标抬手要打,头鼠又是向旁一窜,这一次却是虚的,马标待它将落未落之际,才打出石块。 两块全中,正砸在头鼠头顶和背上。 却只见头鼠身子一滑,跌落丈许,竟又飞速上窜,好似并未受伤。 田子瞻看的清楚,那石头着体后,便向一旁滑去,显是头鼠身上鼠毛光滑无比,将力量化掉了。 田子瞻道:“老道,用寸劲。” 马标在上面也看出门道,一时雄心大起,将手中石块抛在地上,双手叉腰,道:“上来吧,畜生,倒要看看你如何厉害。” 苍鼠没了阻碍,又爬了一小会儿,便到了土坡之上。 下面众人正待细看,周围群鼠又冲了上来。 第二十六章 雨中激战3 卢坤道:“小畜生,到这边来。” 他早已捡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挥动手中粗枝,将前面一头苍鼠挑了起来,树枝一横,正击在它小腹上,将身体击出老远,落入河中。 苍鼠一入河,又是几只齿蝶游至,河水翻腾,血花四溅,蟾蜍与齿蝶体形不大,无甚血液,那这血液必定是苍鼠的了。 此时田子瞻与卢坤并肩挡在最前面,文盖海、仲在炎与何陆远则效仿马标,捡石块在一旁shè杀群鼠。 虽说不能一击致命,却也扰得群鼠一阵忙乱,田卢二人便趁机杀鼠。 周繁森趁机休息了一阵,将伤口包好,捡起一根树枝也加入了战团。 众人合力斗鼠,渐渐默契起来,这一下,此消彼涨,苍鼠越来越少,到只剩得十余只的时候,便不足为患。 众人精神大振,也不再设计攻防,一齐上冲,这些苍鼠却不退下,仍死命冲上来,众人下手毫不客气,一只只将其弄死,纷纷抛入河中。 这一下大获全胜,众人心头大为松快,原先的惧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之心也渐去。 抬头看马标仍在和头鼠飞来窜去的相斗,田子瞻叫道:“老道,下来打。” 马标和头鼠打了向个回合,觉得它猛恶灵巧,很不易拍打。连抓了两抓,竟都被它一甩对,挣脱了。 马标知道凡是滑溜异常之物,若是手劲用的太实,必定抓不住。当下使出柔劲,轻轻巧巧的便将头鼠脖颈抓住。 那头鼠在万鬼林凶横惯了,昨天连鸣露都不是它对手,虽然没将其咬死吃掉,便也将鸣露打的狼狈不堪,落荒而逃。 后来,天降大雨,这苍鼠于秋天见雨不喜,焦躁不安,便在碎石滩上发起疯来,将碎石中所藏其它活物全都赶了出来,要么咬死,要么驱逐。 可大雨下了接近两个时辰,鼠群双目红炽,战意增浓,头鼠便引领鼠群向鸣露老巢袭来,不意在河边遇到一群公蟾蜍、齿蝶和众人,这便互相撕打起来。 平素头鼠身有滑利皮毛,外物撕咬不住,它一向自视过高,今天却被马标一把抓住,力量似乎也不太大,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头鼠向左,马标便向左,它向右,马标便向右,每一次的力道总能被马标化掉。 头鼠扭头咬马标手腕,马标将手一翻,它便即咬空。可是马标若要想掐死它,却也不能,只要力用的实了,头鼠立即便能滑脱。 马标听下面田子瞻高喊,玩心大起,将头鼠向下一扔,接着涌身下滑,轻巧的站到坡下。 头鼠身在空中,觉得颈中束缚已脱,野xìng登起,身子一翻,已然四脚着地。 头鼠着地后,毫不停留,向众人窜去,到了近前,却又一转,从旁边绕开。 马标从坡上滑落,叫道:“别饶了它。” 田子瞻人随剑转,在头鼠后面随手一挥,短剑剑尖正划在它后臀,却只将鼠毛割掉数根,力道一滑,短剑一偏,明明这一剑用了寸劲,但竟未刺入。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将周围照的通亮,天虽未入夜,但大雨中天色昏暗,这时突然一亮,那头鼠身上又是一道金色闪过。 头鼠径向河里跑去,这时河水里三方势力敌,都各聚一方,不再进攻。只有河水湍急,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情景大家倒是第一次见到。 头鼠一跳到河里,野xìng大作,立时将蟾蜍咬死两只。 这时雷声方至,轰隆隆响来,就像打在头顶上一般。 水中三怪一受雷声激发,再加头鼠率先发难,登时平静的战场又活跃起来。 三方也不讲阵法攻略,真如野兽般全力撕咬,全不顾其它。直看得岸上众人目瞪口呆。 头鼠体形虽小,行动却最为迅捷,即令在水中也是一样,加之皮毛光滑异常,蟾蜍和齿蝶咬中他鼠毛,往往被他在水中一窜,便即甩掉。 头鼠一甩掉敌人,便即迅速回身攻敌,他并不吞食,只是一味的啃咬,往往咬一只,力透齿端,便将死物甩开。 众人靠在土坡上,顾不得大雨淋头,几双眼睛再也离不开河里激战。 齿蝶数目也已不多,数只合斗头鼠仍敌不过,又总是被蟾蜍吞掉,有时奋力咬死一只蟾蜍,却正咬中dú腺,吸了dú汁之后,过不多时,便翻白死去。 齿蝶一见不敌,便聚在一起,攻向一只肥大的苍鼠,围住后将其乱咬而死,咬穿胸口胸骨,鼠肺萎缩,齿蝶随即便钻到苍鼠胸内躲避。 这苍鼠一死,失了游动之力,便向下游流去。 马标笑道:“这东西不只是凶恶,还精的很。” 田子瞻道:“不能叫齿蝶再到下游村镇里去害人。” 马标听后捡起一根细长的树枝,对准鼠尸,奋力掷去,这树枝虽不直,这时却像箭一样斜飞出去,将鼠尸刺穿后斜斜的钉在河的侧岸上。 众人喝一声彩,这一下确实了得,树枝本轻,又没有尖端,大雨滂沱之中,仍能掷的如此之准,如此之劲道,可说是十分难能。 再看河里,战局已起了变化。 蟾蜍身体虽坚实无比,腹部却弱,被苍鼠咬住后,其下齿正中腹部,蟾蜍也便死去。 偶尔用舌头将鼠眼击瞎,苍鼠却痛的猛力一吸,将数只蟾蜍便吸入腹中。 蟾蜍入腹,受胃液所侵,酸汁灼蚀皮ròu,却因有背鳞所护,一时不得便死,腹部却渐渐溶穿,肠子流出,更受酸腐。 蟾蜍吃痛,便在鼠腹中乱咬乱踢,苍鼠腹痛难忍,吐又吐不出,只是在水里不住的翻滚。 到最后,两怪同归于尽。 又斗了这一阵,倒是群鼠占了上风,这些苍鼠虽不能潜到水底,但在上层仍是凶猛无比。 鸣露已死,蟾蜍群龙无首,面对两大强敌,渐感不支,这时只剩了十余只。 渐渐就要分出胜负,哪知群蜍忽的聚在一起,全身胀鼓,又一收缩,便shè出好多绿色汁液来。 方圆五丈许的河水渐渐变绿,头鼠大叫,将头仰出水面,游向远处。 周围来不及闪躲的苍鼠却只只翻身,肚腹朝上,竟被dú死。 忽然周繁森道:“马道长,那是不是你的驴?” 众人顺周繁森手指所指看去,果然一只小驴从远处跑来。 原来这只驴先前从洞里出来避险,却也不愿在雨中受苦,便趟过河到了一处树下避雨。 所幸当时齿蝶尚未游到上游附近,驴子才免得一死。 它在周围转了一圈,行至附近,才听到这边打斗激烈,抬头正看见马标,这才发欢儿的跑过来。 这只畜生也实是幸运,在这两天之中接连遇险,却丝毫无损,悠然自得,像是逛街一样。 马标看见小驴,喜出望外,正要快步迎上来,忽然河中头鼠,哗啦啦一声跃出河水,窜上岸来,直奔小驴而去。 众人都不禁大喊起来,马标大叫一声,俯身拾起两块石子,向头鼠击去。 头鼠忽的加力几前窜出,竟然躲过一枚,另一枚正中后臀,头鼠丝丝怪叫,扑向驴背。 小驴不知躲闪,却忽的躺下,这下扑竟过了头,险些撞到一棵树上。 马标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的驴。” 话音刚落,人已到了近前,探右手抓头鼠脖颈。 头鼠向左窜出,忽的折回来,不攻马标,却又向小驴扑去。 头鼠刚转了一个弯,田子瞻已赶到了面前。 田子瞻左手一领,右手短剑直刺头鼠右眼。 头鼠正要伏身躲开,后臀已中了马标一脚,将它直兜出去,又落入河中。 田子瞻双手连挥,十余根削尖的树枝shè向头鼠,树枝击在身上却并未刺入。 头鼠却仍痛的怪叫声声,不敢再战,一潜水便要逃走。 另一边马标飞身纵起,在旁边树上顺手一折,折下一根粗枝,运足了十成力,向头鼠shè去。 这一下风声大振,树枝上所附的细枝竟也被劲风刮掉。 头鼠听到风声,树枝早已到了身后,情急中,头鼠踩水面向上一窜,树枝正撞在他后臀尾根上。 喀喇一声,鲜血崩溅,头鼠尾巴断裂,只疼得它一声长鸣,沉在水里。若不是它毛滑至极,怕是整个后臀都要击碎了。 田子瞻道:“这一下可够它受的了。” 河水里腐气传来,鼠尸不住的浮浮沉沉,被河水一冲便向下游移去了。 群蜍吐尽身上dú液后,也都死于非命。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 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眼见得三怪相斗,三败俱伤,现下只剩一只头鼠,还有十数只藏在鼠尸中的齿蝶,众人心头都是大感轻松。 这万鬼不知吞了多少路人的xìng命,这两日的激战,却弄的怪物们元气大伤。 田子瞻道:“那连鼠尸里的齿蝶怎么办?” 马标救了小驴,心情大悦。 马标道:“这种事情就得看我老道的手段了。” 说罢抢到鼠尸旁,小心的将树枝拔出掉起,见下面背部并无穿孔,耳中也听到营营声不断,知道齿蝶仍在其中。 马标将鼠尸提到岸上远处,放了下来,树枝一抖,鼠尸中数只齿蝶便翻了出来,落在地上,不住的乱蹦。 过了一会,齿蝶死了一般不动,田子瞻道:“别信它的,它装死。” 马标道:“这个自然,我怎么会上这种当?看看是谁更坏。” 马标找来一块青石板放在地上,向田子瞻借来纸张,将齿蝶裹住,齿蝶一入手,突然开始张嘴啃咬,却啃咬不动。 马标笑道:“在岸上,你们这些家伙就不能称王称霸了。” 说完将齿蝶掷在石上,又在地上捧起烂泥,糊在了齿蝶之上。 齿蝶在泥中更不能呼吸,不住的挣扎扭动,马标又捧来一大堆湿泥,重重的压在了石板上。 泥块四周不断的有齿蝶的身体支出来,马标便用树枝戳回去,又不断的向上加泥,到后来,足足泥了五尺见方。 马标道:“这东西在岸上也能活很久,咱们可等不起,就叫他们在这慢慢闷死吧。” 说罢也不顾手上污泥,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虽说此法残忍,但齿蝶凶恶异常,也算是两抵了。 众人不再停留,爬过土坡,向南面走。 料那头鼠虽凶,却已经受了重伤,且只有一只,不能再jiāo配产子,过不得两三年,也就死了。 众人心情大悦,这一次总算是死里逃生。 过不多久,大雨渐渐停了,天色已晚,众人又翻过了几个山坡,地势时高时低,忽然耳中传来激dàng的水声。 原来众人眼前出现了一道瀑布。 文盖海道:“这瀑布必是盐铁河的下坠之处了。” 众人见状,欣喜非常,知道只要再翻过了此处,便是平香镇的远郊,可以说是逃出生天了。 众人见这瀑布二十丈有余,黑夜之中攀爬甚是不易,便在瀑布下歇息一晚。虽腹中饥饿,却无食物可吃,但脱离险境,都是兴奋异常,饥饿也自耐得住。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众人相互提携,一鼓作气,翻到了上面。 站到高处,胸怀舒畅,深深呼吸几次,只觉满身都是力气。 众人放眼望去,远处林木茂密,三十余丈外更见到了一条官道,天色大明,官道上尚有数人正在赶路。 这一下是再没有危险了,众人相互搂抱欢呼,虽说各有心病,但此时此刻内心喜悦之情,实是难以控制。 连小驴也似十分高兴,不住的哼鸣。 远处几个赶路的行人扭头见了,都不住的摇头道:“这几个是神精病。” 众人虽知这是平香镇附近,但对周围环境并不熟悉。 众人快步跑过官道,来到田地里,喜滋滋的拦住几个村民问话。 这些人俱都武艺高强,平素自视过高,即令是面对练武之人,也要明暗较量一二,以立自己威风。 可这次万鬼林一役,实是九死一生。众人能够大难不死,历经艰险逃出生天,心中欢喜之情难以抑制,因此虽只见到一些不会武的村民,却着实由内而外的生出喜悦安全之感。 众人拦了几个村民问话,这些村民却怕他们周身血污,不敢作答,俱都转身走开。 众人正自焦急,迎面却走过一个身穿绸缎的胖子,像是个有钱有势的。 卢坤心急,抢过来问这里的地理方位。 那胖子见这伙人疯疯颠颠的,又都是身上有伤,衣衫破碎,还牵着一头小破驴,以为是脱狱的强人,又或是要饭的乞丐。 胖子既有些害怕,又有些看不起,面显鄙夷之色,便转身yù走。 卢坤一把拉住他,道:“胖子,我们问你话,你怎么走了?信不信我一拳打断你的骨头?” 胖子害怕,还强硬道:“再往前就是平香镇了,镇上最有钱有势的就是候家。候家人都会武艺,和官面儿又熟。 你可别在这里吓唬人,要不然候家阿郎来了,准把你抓到大牢里去。我不和你计较,快些走吧。” 众人听到候家的名号,都有些感慨。 卢坤道:“这个我知道,我问你,去候家怎么走?” 胖子奇道:“你们真的要去候家?也好,这是你们自己去找晦气的,出了事可不关我事。” 田子瞻过来一把握住胖子手腕,胖子只觉得像一把钢钩夹进了骨头一般。 胖子喊道:“你们自去找人,尽抓我做什么。” 田子瞻道:“胖子,你是做什么的?” 胖子支吾道:“我,我是村里的村民。” 田子瞻知他说慌,又加了两分力,胖子再也忍耐不住,杀猪般叫了起来,道:“快放手,我说,我说,我是章原镇的里正何求富。” 马标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却原来这人是邻镇的里正。” 章原镇也在候照远的势力之下,这里正平日常到平香镇来巴结候家,也做了不少的坏事。 前一阵候子贤曾到章远镇耍横,霸占了一家布匹庄。倒不是为占些钱财,只因为那布匹庄老板也有些势力,曾多次和候家冲突。 当时候子贤越想越气,便夜里偷偷到了老板家,将寄居在老板家的一个远房侄女jiān污,将人扔到了井里。 候子贤早就串通了章远镇里正何求富,于是第二天来到章原镇,说是要还乡里安宁,除豪强恶霸,硬说这家老板逆lún,jiān杀了自家侄女。 候子贤既不是官差,名义上又与此案无关,甚至连章远镇的人都不是,却强闹了一月有余。 最后终还是将官司打到了清水县,清水县令将案子上报到京兆府尹周云阳那里。 周云阳受了好处,又与候家关联过甚,便将案子做实,把老板投入了大牢。 候子贤出了一口气,也不要布匹庄,将庄子转给何求富打理。 何求富受宠若惊,又暗自觉得不妥,因此每个月的所得,他都拿出八成来送给候子贤。 他这次大清早的出来,就是又要到候家大宅去月银。 何求富听马标说话,口音很熟,一开始没想起是谁,后来才认出原来是马道长。 何求富忙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这不马道长,马zhēn rén吗?你老人家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好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最近可好?” 其实马标为人邋遢,以前也不显高强武功,虽是候家的门客,但平素两人很少见面。 即使见了面,何求富心里也不大尊敬马标,对马标实是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什么印象。 这次突然相见,也真难为了何求富,竟然福至心灵,一下子认了出来。他见情况对自己似乎不妙,便极力讨好马标。 马标道:“何里正,这是要去哪啊?” 何求富眼珠乱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便道:“我,我早上起来有些头疼,我镇子里的yào铺缺些yào材,我打算到平香镇去找找。” 马标道:“哦,原来如此,不知何里正有什么病啊?” 何求富道:“咳,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有些头疼罢了。吃两副yào便好了。我们镇子小,只好到平香镇来抓yào。” 马标笑道:“胡说,章原镇是个大镇,将近两百户人家,yào铺还能缺了yào。快说实话。” 田子瞻松开手,顺手在何求富肩上拍了拍,何求富登时半身酸麻,似有百十条蚂蚁在骨头上啃咬一般。 何求富道:“快快,快,给我......,给我把这些......,我说,这就说。” 田子瞻笑着在他腰间一拂,何求富登时减轻了痛苦。 田子瞻道:“我劝你最好快说实话,要不然这位马道长专会整治你这种人。 你信不信他敢把封在泥里,活活闷死你?” 何求富道:“我信,我信,我说实话。” 马标道:“快说,要不然把你放到齿蝶池里,吃光了你。” 何求富吓的一哆嗦,他确曾听说过,候家养了一池的怪鱼,好像还闹出过人命。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2 虽说何求富对鱼能吃人,心中实不大相信,但候家人残忍狠辣,真要是养了这一群鱼,倒也说不定,只是自己没亲眼见过罢了。 何求富无奈,只得道:“我,我得了候家大郎的好处,这便来谢他。” 田子瞻闻言伸手在他怀里一摸,摸出了一包银子来,顺手揣入怀中。 何求富暗暗ròu疼,却也无法。 马标道:“这条路好像不是章原镇通向平香镇的路吧。” 何求富道:“马zhēn rén记xìng真好,这里确实不是大路。只因为盐铁湖那里出了怪物,连吃了好些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我不太信,但是有不少人说亲眼见到的。我们镇子里的小三子和他弟弟从盐铁湖过,结果他弟弟就叫怪物吃了。 幸好他眼明手快,很是机灵,才逃得xìng命。我这才绕道走,虽说远些,但还是保得命好。” 众人想起这两日的激战,都默然不语。 何陆远和文盖海等人在候家除了武林同道很少见外人,对何求富之流更是不相识。 众人避到一边,低声商议。 文盖海道:“候家现在父子三人全都不在了,一家无主,我也和他相识多年,没听他说起过有什么亲戚。 他家在各处都有生意,如何处理,我是不管的了,也轮不到我管。现下人已经死了,尸体也不再,他也省了善后的麻烦。 只是我们帮中兄弟还有一些,应该尚在候家。我们几人得先回去,会同帮众,各位做何打算?” 何陆远这次能活着从万鬼林出来,虽只两天,心境却大为改变。 铁手门在北方也算是个不小的门户,何陆远一心念兹在兹。现在却不同了,颇有些心灰意懒,听文盖海问起,便低头不语。 田子瞻看在眼里,心有所动。 马标道:“我和老候可是老朋友了,他家就是我家,我家......,我的驴就是他的驴。 所以说哪,我还要回家看看,回我自己家看看,候家一切,没有我来打理,怎么能行?” 除了田子瞻知道他的心思之外,余人都道马标又要去候家打秋风,顺便混些银两,这倒是颇合他平素为人,因此也不去理他。 候家虽说家大业大,但财产大都在各桩生意上,候家大宅上就算有些银两,又能有多少。 这一下父子三人全亡,候照远的夫人也在前年就去世了,户主都不在,候家财产必定充公,如不是抢,是得不到的。 不过经马标这么一说,文盖海也是心念一动,暗道:“我们虽然死里逃生,但帮中事务不能舍了。 现在承宗下落不明,我们人手暂时又不够,也不知何时才能和赶来的各分舵人马会合。 既然这洪泽出来查案,必定是要将我帮中人一网打尽,因此我们仍要暗中行事。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这候照远家资巨富,不取未免有些可惜。这些年来,我们也帮过候家不少的忙,难道就不能取些钱来使使吗?” 文盖海和仲在炎、周繁森对视一眼,他们多年的上下属,彼此很有默契,那二人也是同样的心思。 文盖海道:“候兄和我关系也非同一般,我们这般就走了,未免有些不顾江湖道义。 因此上,我们也要回去看看,看一下有没有可以相助的地方,安顿妥当了,再回东海分舵。” 田子瞻一笑,道:“我和马道长一同回去,混些吃喝,然后便回长安。” 田文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田子瞻见何陆远半晌不语,道:“何兄,你便回哪里去?” 何陆远道:“下个月是我铁手门选新掌门的日子,我恩师半年前病逝,现下铁手门两百弟子群龙无首。 我和几个师兄弟按门中规矩,便在下个月十五敬祖宗,给恩师牌位上香,然后便要选新掌门。时日无多,我这就要回去了。” 田子瞻将何陆远拉到一边,小声道:“何兄,我借问一句,你铁手门上代是否有一位前辈,叫曾世高。 他善使左手功夫,铁砂掌练到了五指末节,实是厉害。” 何陆远微微一愣,道:“洪兄,你怎么知道我门中事? 我们门中排班辈,以清风高远排名。这曾前辈的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只是没有见过,我师父也不大对我们师兄弟谈起他同门的事情。 他既叫世高,我师父又是我师祖的关门弟子,那么这曾前辈应该是我的师伯。 洪兄难道识得我师伯?我铁手门上一代的前辈中,好像出名的人里,没有这位曾师伯。” 田子道:“何兄,我便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次争掌门之位,何兄觉得有几成把握?” 何陆远一笑道:“不瞒洪兄说,我在同门中武功还算说得上,但是我两位师兄请了同州虎行门的周老拳师,还有少林俗家的几位高手助阵,声势不小。 我只有孤身一人,在江湖上结识不广,这次争掌门之位,是谈不上的了。 我回了门里,也不存什么争掌门之心,等给本门师祖上了香,给恩师牌位请了安,也就了事了,还谈什么掌不掌门的。” 何陆远言及于此,不免意兴阑珊。 田子瞻早先知他和候家关系密切,本不yù帮他,但见这么雄壮威武的一个汉子现下如此颓唐,不禁有些可怜他。 田子瞻道:“何兄跟候家认,怕是他作了不少的......,这个,嘿嘿,这个不妥的事吧?” 何陆远知这位洪泽是官面儿上的人,前两天候子贤暗中相商,要自己合力对付他,却没jiāo待什么原因,只是说这洪泽来候家踢场子,要教训教训他。 后来听说这洪泽似乎是来查文盖海一众人等的,但众人身陷万鬼林,生死攸关,这事一直也没多想。 何陆远虽算不上什么侠义之士,但对候家做事多有耳闻,心里也并不认同。不过和候子贤同门学艺之时,关系还算不错。 这次赶过来有求于人,便只好装做什么都看见。 前两天,候照远强抢民女,他也坐在厅里吃饭喝酒,心头虽是不以为然,却只好将良心藏了起来。 何陆远道:“洪兄,我知你是朝廷官员,不过我不是说些假撇清的话,我和候家来往不密。 这次,我师弟主动和我说,要请来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来助我当上掌门之位,我这才过来和他们商议相关事宜。 以往实是没多少来往,很多事情我并不详知,更没参与过。” 田子瞻一笑,道:“何兄不必多虑,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陆远道:“便请直言,不妨的。” 田子瞻道:“何兄可知我是何人?” 何陆远道:“听说洪兄是兵部的武官,但具体不知。” 田子瞻掏出腰牌,递到何陆远面前,道:“我的身份不能跟何兄细谈,但确实在兵部中任要职。 何兄,我看这个掌门之位你也不要太过执着,待你门中大事一了,你便到长安去,找尚书省郎中李远山李郎中。 你就说是洪泽叫你去的,要一份差事做,他必会妥当安排于你。虽说做不了什么大官,却也总胜在这江湖上厮混,不得着落。” 说完,田子瞻拿出一块子牌递到何陆远手里,道:“这是我的信物,你放心只管去,必无差错。 那位曾前辈曾应朝廷所请,教过我一位郑姓同侪的铁手功夫,因此我认得他。不过他去年生病过世了,很是可惜。 曾前辈的功夫非常了得,下盘不拿桩,短寸发劲,可隔水震裂纸张,出手不过十七分劲,腕紧指松,却能传劲到指末。 虽说不能洞穿穴孔,碎纸成粉,而水波不惊,但这份功力却也是惊世骇俗的武功了。” 何陆远听后大惊失色,本门功夫耳传语达,却不立文字,田子瞻所说均是本门武功的用语,这是假不了的。 不过这些倒也罢了,何陆远惊的是曾世高的功力。自己师父当年功力鼎盛之时,也绝难做到这一点。 这份功力在外家功当中,实已是顶尖了,已经将功力练到了指掌之间,又不定于一处,可在指掌间随意转换,yīn阳开阖,刚柔吞吐,莫不由心。 到了这种程度,便是外功由实转虚,由刚转柔之境界,实是神乎其技。 何陆远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师父很少提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如此想来,大概是因为心中妒忌,颇多不平的缘故了。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3 何陆远心中不再怀疑,接过子牌,仔细放入怀中,拱手道:“多谢洪兄眷顾,日后得便,必定重谢。” 田子瞻笑道:“何兄太客气了,这便去候家换换干衣,再做打算吧,要去铁手门,时间来得及。” 何陆远道:“这就不了,我急着赶回去。” 两人拱手作别,田子瞻刚转身,何陆远道:“洪兄,留步。” 田子瞻回头道:“怎么?” 何陆远道:“洪兄,我对候家并不如何熟悉,但是我曾听候师弟提起过,他家家宅广阔,为防人来寻事,设有多重机关陷井。 我虽不知你这次前来,倒底所为何事,但如果你要查候家的话,还是小心些。 候师弟似乎提起过什么凭湖看水,倚树临风,也不知说的是什么。” 田子瞻道:“这个我晓得。” 何陆远向其他人也道别,相互都说了些客气话。 这边文盖海等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也不好催促,见两人终于谈完,文盖海便也祝何陆远能争得掌门之位,提前道喜了。 何陆远走后,众人商量了一下,叫何求富带路,径直去候家。 何求富在刚才田何二人谈话之时,便想偷偷转身便走,却被马标缠住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心里只有暗暗叫苦。 一行人腹中饥饿,催促何求富,向平香镇走去。 这条路果然很是偏僻,道路上坑坑洼洼,很不好走,何求富拖拖拉拉,拖延时间。 马标道:“何里正,像你这般走法,怕是赶不上吃午饭了。我即使把驴抗在肩上,也走的比你快。” 何求富道:“我刚才脚崴了,现下疼痛非常,走不动了。” 田子瞻挨过来,一把提起他,道:“何里正,你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我让你走的快些。” 何求富衣领被提,登时呼吸困难,道:“这位小郎君,你力气好大,快把我放下来,就要憋死了。” 卢坤道:“胖子,带路便痛快些,要不然掐断你的脑袋。” 何求富无法,只得向远处指了指,道:“顺着官道走,到前面的大树下。 再,再向前,到那个大石头下,看见了吗,就是那块在石头,长得像一头牛的那块。 然后再向右拐,再向前走十几里方向,就是平香镇了,只是叉路众多,到了中途还要到时再指明路径方可。” 他一言未尽,只觉身子一紧,面上风声劲急,直刮的脸面生疼,两耳边风声呼呼,两边树木不住的倒退,吓得他不禁大叫,早饭险些没吐出来。 何求富手足挣扎,正要接着大叫,忽然眼前一花,竟已到了大树下。 何求富手足酸软,几乎尿了出来,再看旁边田子瞻正微笑看着自己。他身后站着马标,也是一副嘻笑模样,肩上抗着那头小驴。 何求富吓的呆了,心道:“难道这马道长真的是高人,用了土遁?要不怎么能这么快。 不对呀,明明是这个年轻后生提着我?我可糊涂了。不过这后生长的倒是不赖。” 刚想到此处,文盖海、仲在炎、卢坤和周繁森也先后赶到。 刚才田子瞻忽然发力,提着何求富一阵急冲。他身形一动,马标将小驴抗起,随后而至。 文盖海四人也不想和田子瞻赛脚力,相互看了一眼,也随后赶来。 途中见田子瞻腿上有伤,提着一人,且身体沉重,但仍能跑的飞快,也不禁对他的轻功暗自佩服。 田子瞻道:“何里正,怎样?下一步往哪里走?可是要到前面的石头?你腿上不便,我这就提你过去。” 何求富忙道:“不用啦,这就不用啦,我刚才记错了,是,是,就是到这里,不用再向前去。须得向右拐,到那边的小山沟中。” 田马二人相视一笑,向右一拐,又奔行而去。 这一次,田子瞻没用全力,但速度仍是极快。何求富心中害怕,嘴上又不敢说,只得硬撑着。 这一次,众人齐头并进,田子瞻见文盖海脚步沉稳,如他拳法一般的老辣。 周繁森有伤,被仲在炎和卢坤在两边扶着,三人跑的也是极快。 一行人就这样,按何求富的指点,一路曲曲折折向平香镇行进,待到了平香镇不远处,便都识得路径了。 田子瞻道:“何里正,我们这就自行去了,银子我会jiāo给候家大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的,你且放心。 你这就回章原镇吧,如此大镇,每天事务繁忙,你何里正也要亲自监管处理才行。” 何求富暗道:“银子到了你手,还能再拿出来?就算拿了,你也必定要自行克扣几成去。 这些人凶恶的紧,也不知是不是和候家有仇。不过,马老道是候家客人,应该没什么的。 这后生一定是拿了我的银子去送给二郎,说是自己送的,这就叫借花献佛,只不过借的是我的花。真是,算我倒霉。” 何求富面上不住的微笑,心里早将田子瞻一干人骂了个遍。 田子瞻放了何求富回去,和余人向平香镇里走去,走到镇子里,想起前些天救那女子的事,离此时不过两天的时间,却有如隔世,也不知那父女二人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一行人进了镇子发觉气氛不对,很多人正忽忽的赶路,有的怀里还抱着东西。 田子瞻到路边一间茶舍,问一个老者道:“老丈,镇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大家这么奔走,这是做什么。” 那老者抽着烟,不住的吐着烟圈,慢悠悠的道:“行路之人莫多问事,总之是世上总有报啊。” 田子瞻笑道:“老丈说的不错,世上总有报。但不知是何人遭报?” 老者扭头打量了田子瞻一番,道:“这位小郎君怕不是本镇人吧?” 田子瞻道:“我来过平香镇,这次前来找人,一路上辛苦的很,荆棘丛生,看看这衣衫都弄破了。 昨天一场大雨,不瞒老丈说,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换过湿衣,这就要投到朋友家去。” 老者点点头,看后面马标骑驴,似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便道:“小老儿活了七十多年,见过了多少事啊,从来是上天有眼,人有报,哪个也跑不了的。 就拿这平香镇来说吧,任你有钱有势又如何?还不是最后落得家业破败,爷子三人都不知所终。” 田子瞻回头看看众人,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知道这老者说的必是候家的事,便都过来细听。 只有卢坤急躁,道:“直接去了不就完了,还在这饿着干什么?” 田子瞻道:“这就要请教老丈,平香镇谁家最有势力,又是怎么破败的呢?” 老者道:“这位小郎君不是平香镇本地人,对我们这的情况多有不知。 平香镇虽不是什么大镇,但猛虎多是藏深山哪,我们这第一号的势力,便是那候家。 这也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小老儿才敢多说两句,若是倒退几天,便是不敢了。 这里的候家有父子三人,俱是虎狼之辈,那候家阿郎就被人叫做候老虎,他们有钱有势,结jiāo甚广。不但认识绿林中的汉子,甚至和那县令也有不浅的jiāo情。 因此上,在我们平香镇横行霸道,抢男霸女,无人敢惹。他家的大宅,只比得上几十户普通人家。 外面的事情我不十分清楚,但就拿镇子里的人来说,受他家人欺负辱骂,是家常便饭;dú打用刑,也是常有之事;甚至杀伤人命,强抢民女,也所在多有。 人家都说青天在上,神灵不泯,这话可是真的。这候家作恶太多,连天上的神仙都看在眼里。 这不,前些天候家阿郎和两位郎君与同党出去,一连两天多没有回来。 听人家说,是进了万鬼林了。嘿嘿,你们可知道万鬼林是怎么回事吗?” 田子瞻等人相视一笑,笑中却不免恐怖之意。 老者接着道:“那正是吃人的魔窟,任谁进去了,都不能活着出来,要想出来,除非买通了地下的阎罗王。 可阎罗王铁面无私,谁也不认,你有钱他用不着,你有势他不怕。专门惩罚那些恶人。 要说这万鬼林么,可也真是邪门至极。以往,嘿嘿,这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以往,我们周边附近的男女们,凡是通jiān有染的,都要送到万鬼林,叫鬼把脑子吸了去。 这候家父子就是专门送人进去送死的,没想到这一次,竟轮到了他们。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4 你们说,是不是天理报应循环,是不是恶有恶报。也就在两三天前,我们镇有一家鲁老汉,靠替人做些衣衫为生。 他家一个小娘子,丈夫死了,可偏叫这候老虎看上了,硬是抢了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小娘子跑了出来,在我们镇子里遇到了一位大英雄,出手相救。 后来英雄去了候家打抱不平,却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是被害了还是如何了。 结果不知怎么地,当天夜里候家父子三人出去办事,就再也没回来,连出去的家丁几十个人也都没回来。” 田子瞻心道:“你却不知这两天发生了多少事。” 老者续道:“后来听说候家一些绿林道上的朋友也过来询问,但是没有结果,这不嘛,一天两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 进了万鬼林还想看见人影,若是能看见骨头就不错了。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么大的家业,阿郎和两位郎君全都不在,音讯皆无,家里可乱了套喽。 他家大管家不在,二管家知道主人进了万鬼林,又是两天不见人影,早就心里长了草。 这不嘛,候二管家今早带着人,开始在候家拆抢东西,桌椅板凳不要,茶壶茶碗不要,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金银财宝,古董字画了。 我猜候福候二管家先是不敢,后来看主人必定是回不来了,就大胆起来,他是管家,自然知道家里的财物都放在哪了,抢起来也方便。 我们里正去候家查探,却被他们赶了出来,那必是要独吞。消息传的快极了,现在平香镇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内情了。 有些胆大的也偷偷爬进了候家抢些东西,平时叫候老虎欺负苦了,这时抢回些钱财来,也不亏心。 你看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行走匆匆,都是抢了东西的。 老汉我是年纪不行了,抢不动,又没个一儿半女的,要不我也去抢些个物事回来。 哼哼,凡是大宅主人不在的,失踪的,都要上报到里正那里,再上报到县令县丞那里,这些财物都要充公的,哪能叫他家奴仆抢去私有。 刚才我们里正打这过,气的胡须直抖,他和我说这就去县里上报,不行的话,就上报到凤翔府周府尹那里去。” 众人听后才知实情,田子瞻老者还要说下去, 拦道:“老丈,如此说来,这个便宜不能不占,我们先不找人了,这就去候家,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抢来。” 老者道:“这位小郎君,你所想太也随便,你一个外人,能哪这就去明抢,要是一会儿官府派了人来,岂不是将你们也一并抓了。” 田子瞻道:“这个老丈放心,抓我们却没那么容易。” 众人都急于去候家看看到底是什么场面,转身yù走。 忽然镇子口来了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郎,一身白色的披风,头戴白纱,看不清面目。 这女郎身体清瘦,削肩细腰,右手持着马缰,左手拿着马鞭,手白如玉,与黑色的马缰和马鞭一衬,显得如雪落炭中。 女郎腰上佩一柄宝剑,正轻纵马匹,蹄蹄踏踏的向众人走来。 田子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哪知那女郎竟纵马向自己赶来。 卢坤道:“咱们快去候家,还愣着干什么?” 田子瞻道:“马老道,你先和大伙一同去吧,我再留一会儿。” 马标揶揄道:“若是我也长张小白脸,便也多留一会儿。不过还是小心些吧,送到嘴里的不叫食。” 文盖海虽也觉这女郎有些蹊跷,但候家的事情要紧,但带着仲周卢三人先行离开。 马标向白衣女子看了几眼,也骑着驴随后跟上。 那女郎来到田子瞻近前,也不下马,娇声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位就是归远将军吧。” 田子瞻道:“小娘子眼力不错,江湖上认识我的不多。不知能不能问问,小娘子是如何知道我的?” 女郎道:“我既然知道,便是知道,你又何必多问?早听说归远将军年轻有为,非神俊朗,武艺高强。今日一见,果然......” 田子瞻笑道:“果然如何?” 女郎似乎抿嘴一笑,道:“常言道:‘见面不如闻名’,恕小奴家无礼,凭心而论,我一见归远将军,心里浮现出来的,正是这四个字。” 田子瞻不以为忤,笑道:“江湖传言多不做准,小娘子所言极是,我明日逢人便说,洪泽年老无为,形容猥琐,武艺低微,实是不堪一击。” 那女郎不禁掩嘴而笑,道:“人家说洪泽放dàng不羁,风趣幽默,今日一见,却是油嘴滑舌之徒。洪泽,你说吧,你要怎样?” 田子瞻笑道:“小娘子在说笑话吗?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能怎样,是你过来与我说话,小娘子想怎样,请讲。” 那女郎道:“你倒很会搅赖,好吧,我承认是我来找你,咱们到远处去说。” 说完不待田子瞻回答,轻喝一声“得”,纵马向前跑去。 那白马跑起来,轻快无比,地上蹄声传来,清脆如bào豆般。 风将女子白衣带起,披风在她背后甩起来,顺见飘摆,显得极是美妙。 田子瞻向来风流,离开南平郡主并没有几天,但见了这女郎的风貌,不禁心动。 田子瞻呆了一会儿,发足奔去,他故意不使全力,双足踏地,与那白马节奏相当,但是纵跃之际,一步怕不有两丈许。 女郎回头探看,见田子瞻不紧不慢的跟在马后,脚步轻盈,马快他也快,马慢他也慢,始终与马匹保持丈许的距离,显得极是轻松,意思是只要肯追,必定在一两步之内赶上。 女郎叫道:“洪泽,你的轻功和宇空比怎样?” 田子瞻笑道:“那个小白脸只有轻功可以和我比个上下,还算可以,小娘子可否再驰的快些?我只觉得脚程有些慢。” 女郎似乎有生气,将马鞭一甩,正抽在白马后臀之上,那白马唏溜溜一声长鸣,撒开四蹄,迅速向前奔去。 这一下登时将田子瞻拉下十丈来远,女郎回头见田子瞻身影变小,心下得意,又加了一鞭,白马跑的更快。 女郎心中得意,自言自语道:“想来洪泽也不过如此而已,马跑的快些,他便追 不上了。 除了风流好色,油嘴滑舌和人所说一样之外,实无可圈可点之处。” 忽然身后有人说道:“小娘子,一人独行,说话可要慎重,背后莫论人非,这个道理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吗?” 女郎一惊,回头一看,田子瞻早已赶到马后,正闲庭信步般疾奔,说话之时也无喘息之态。 女郎哼了一声,双腿夹马腹,用力一夹,又抽了两鞭,白马如风般窜出去。 哪知田子瞻又在身后出现,道:“你这般不爱惜马匹,怎么指望你对人也能爱惜有加。” 女郎知道再也甩不掉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回手一鞭抽田子瞻头颈,风声锐响,破空有力,劲力竟是不弱。 田子瞻微微一笑,甩头躲过,道:“这一鞭慢了些,再快。” 女郎一咬牙,反手又是三鞭,田子瞻左躲右闪,一一躲过。女郎手腕一翻,最后一鞭本已打完,她却反手又是一抖,那鞭头兜回来,竟打向田子瞻后脑风池穴。 女郎在马上奔驰剧烈,居然也能百忙中变招打穴,认穴也是奇准,这份功力以她的年纪,也已经算是不弱了。 田子瞻本来一低头即可躲过,可他存心占些便宜,也是炫耀武功,竟不低头,一个箭步,在马后臀上一搭,轻轻一跃,便纵上了马背,正落在女郎背后。 那女郎一慌,收加左手,放开马缰,口中娇叱一怕,双肘便向撞去。 田子瞻不躲不闪,在她两肘之内只一拂便将他回撞之力化掉。 女郎只觉力道一偏,不知怎地,竟滑向了两侧,她俯身前扑,打算回身击打。 田子瞻轻轻一笑,也向前一扑,顺势两手回围,将女郎拦腰轻轻抱住。 女郎只觉腰前一紧,转身也是困难,不由得大窘,叱道:“放开。” 田子瞻道:“我便是不放,你待怎样?” 女郎道:“洪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于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田子瞻道:“我本来早已请教小娘子芳姓大名,但小娘子却闭口不言,还马鞭相向,这哪能怪得了我。” 田子瞻此刻口鼻离女郎粉颈只有几分之遥,那女郎后颈雪白,一篷黑丝散在两边,犹如黑白二玉,截然划界。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5 田子瞻从后面看去,这女郎下颌圆润,一尾唇角艳如红樱,粉面淡着红霞。 田子瞻呼吸之间,只觉得香气浓郁,直冲肺腑,不由得大醉,将一切都忘到脑后了。 女郎道:“洪泽,你快松开我,离我远些。” 田子瞻道:“你小娘子这样的貌美女子,洪泽生平未遇到多少,我既已抱住,便不会放手,即令你现在告诉我姓名,也比不上一亲香泽来的实在。” 那女郎闻听此言反倒不再挣扎,哼了一声,道:“也罢,随你好了,等我回去向天元夫人说明一切,看她怎么罚你。” 田子瞻道:“她向来不管我这些,小娘子,你腰细不盈一握,我这就再抱紧些。” 女郎猛的将马一勒,白马忽然停住,田子瞻又顺势向前一拥,将女郎抱的更紧。 那女郎面颈都红了,停住了马,不言一语。 田子瞻言语上虽轻薄,却也并不敢过多亲近,见女郎似乎真的生了气,便松开她腰间,道:“怎么,这就不说话了。好罢,我放开了你,只当是忍痛割爱。小娘子,可否告知芳名?” 女郎停了一会儿,道:“你的真名我不知道,我的真名你也就不用再问了。 我排班在云字组,我是雨润。司里知道你到了平香镇就行踪消失,便叫我来接应一下。” 田子瞻在她腰间一摸,掏出了腰牌。 雨润道:“还我,我还没看过你的呢。” 说完扭头回臂,扫田子瞻脖颈。 田子瞻也不看她,身子后仰,将这一扫躲过。这一仰身子几成平面,后脑正顶在马臀上。 田子瞻将腰牌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到眼前一看,只见腰牌呈鞍形,正中刻着洞远二字,四周凤纹围绕,下面一个雨字,却发出淡淡光芒。 雨润一扫不中,手肘下击,田子瞻用腰牌撞向她少海穴,雨润见他认穴奇准,不敢硬攻,手臂一直一伸,不取腰牌,五指探向田子瞻面门。 田子瞻道:“来的好。” 又将腰牌拉回,以牌角又撞向雨润少海穴。 雨润急忙抬手,身子扭回,左手马鞭直立,鞭杆向下,撞向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身子挺起,侧身向右,向前轻靠,正贴在雨润后背,左手在她左臂上一搭一拂一送,轻巧的将雨润手中马鞭夺过。 田子瞻右手将腰牌轻轻放入雨润腰间,又顺势搂住。 雨润大急,左肘又再后撞,这一次更不能奏功,被田子瞻顺手折过,反在她背后。 雨润急道:“洪泽,你,你待怎样?快放开我。” 田子瞻道:“原来雨润姑娘如此害羞,可与我所听到的大不相同。” 雨润道:“怎么,司里人怎么说我?” 田子瞻道:“司里的人都说你冰雪聪明,开朗大方,却想不到如此扭捏。你有事在身,出外办公差,却穿的这么显眼,岂不是招来注意?” 雨润道:“你不也是一样多管闲事,非要见义勇为,抱打不平,却还来说我。” 田子瞻放松手臂,道:“你说的是,我这一管闲事,险些连命也没了。” 田子瞻翻身下马,向前走去,雨润提马上前,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这样回到司里,夫人必定会大大的责骂于你。” 田子瞻道:“随她去吧,说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雨润也翻身下马,赶到田子瞻身边,道:“你这些天到底怎么了?” 田子瞻不语,雨润忽然笑道:“你既是来查李承宗的下落,想必是没有结果,我左右无事,便帮你一帮如何?” 田子瞻道:“你是怎么来的?” 说完将自己腰牌在雨润面前一晃,便即chā入腰中。 雨润道:“我本来外出办事,回到司里后,夫人说人手不够,东阳村只有宇空在,宙远伤势并未痊愈。 咱们的人跟你跟到平香镇,就失去了踪迹,夫人怕你出事,便叫我暂时来接应你一下。 既然你没事,那便好了,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去,放烟花给司里人报信,让他们去回夫人得了,我留下来帮你。 我来之前,夫人将你夸的好不厉害,说你总能在绝境中绝处逢生,是她的福将,我倒要看看你福在哪里。” 田子瞻坏笑道:“那你看我坏在哪里?” 雨润似乎有些害羞,将头扭到一边。田子瞻隔着白纱看他眉目清秀,虽不甚清楚,但也觉得雨润貌美非常。 田子瞻故意不语,只是侧头看着。 雨润刚扭过头来,见田子瞻还在看自己,便道:“你难道能透视观物?还在看什么?” 田子瞻眼光在雨润身上打转,道:“叫我看看你的脸。” 雨润道:“你这个人真是不知,不知进退,说话也不看着些人,这些话还是留给那些,那些随便的女人去吧。” 雨润加快脚步向前赶,田子瞻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想起了南平郡主,心头一震,追上来道:“大家同侪一场,我开些玩笑,你也生气,好好,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还不成吗。” 雨润回首,见田子瞻有些急,噗嗤一笑,道:“你便是要看,也得拿出些本事来。” 田子瞻嘴角轻笑,纵上来,伸手揭她白纱。 雨润回头躲过,翻身yù上马。哪知田子瞻右手一探,已握住她左足,雨润足踝纤细,握之不满手,田子瞻不由得心中一dàng。 雨润无奈,一抖脚,去势已减,只得又下得马来,落在地上。 田子瞻心存调笑之意,也就不抓紧,放手又来抓她白纱,雨润咯咯一笑,左掌一立,劈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将马鞭顺势塞进她手中,雨润随手接过,也不回臂,腕子一抖,便是一鞭。 这一下借势发力,手臂不收,确是上乘武功,只是雨润身为女子,年纪又轻,力气终是不足,这一式虽漂亮,却无甚威力。 田子瞻故意躲的慢些,马鞭正抽在手背上,啪的一声,竟也非常疼痛。 田子瞻笑道:“你倒真下的去手。” 说罢两指一伸,yù夹马鞭,雨润回手反足踢去,双手在马缰上一用力,又yù飞身上马。 田子瞻一夹不中,见她一脚踢来,来势甚速,发招却短,知她是虚招,便不躲闪,只右脚一抬,向前一抢一压,便踩在雨润小腿上。 雨润身子飞起一半,腿上早中,这一下力气一浊,便又跌下马来。 雨润回身,气呼呼的道:“就算你武功高强,我就不信我上不了马。” 说完马鞭一挥,直挂田子瞻前额,脖颈,前胸,这一下用了真功夫,风声劈空,嗤嗤作响。 田子瞻一时托大,赶忙仰头向后,将前额这一鞭躲过,又是吐气吸胸,前额前倾,胸口凭空的向里缩了数寸,那马鞭三击全空。 田子瞻却也吓的出了一身的汗,不待雨润再出招,上身不动,只足尖使力,身子猛的向前平移了数尺,正贴在雨润前面。 这一下雨润马鞭被挡了门外,不能回收出招,又闻得田子瞻呼吸之声已及面颊,鼻中似乎闻到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又夹杂几分桂花香,不由得大醉。 田子瞻见此招得手,暗自得意,正要揭她白纱,忽然雨润将白纱一掀,一口唾沫对着田子瞻吐出。 这一下田子瞻万没想到,她若是在面前出招,就算躲不过,也能将她双手抄在手里,却没想到雨润竟出此怪招。 两人脸面不过半尺,田子瞻又意图轻薄,脸孔前探,忽见雨润将白纱掀开一半,露出一张小巧红唇,紧接着樱口轻启,露出编贝般的牙齿,田子瞻心跳不由得加快。 田子瞻正糊涂间,一口唾沫已经袭来,这一下哪里躲得开,田子瞻勉力后仰,却还是被一口吐在鼻尖上。 田子瞻稍有些恼怒,也不去擦抹,见雨润不转身,倒纵出去,到了白马旁边,左手抄住马缰,身子腾起,半空中转身,右腿一跨,眼见就要骑到马上。 雨润正要坐实,忽觉臀下马鞭有异,低头一看,却是田子瞻不知何时到了近前,也不出手抓拿,竟将手心向上,放到了鞍上。 雨润大急,想要从右边翻落,可她功夫尚不能够如此,左腿只动了一动,还未来得及扭腰,已然坐到了鞍上。 这一下雨润连耳根都红了,正要再次翻身落马,却见田子瞻已然站在马前。 田子瞻笑道:“雨润小娘子坐好,可别掉了下去。” 雨润嗔道:“我到司里只一年多,你欺负我算什么本事,也不怕羞,这次回去,我非要到司里去和夫人详说,叫她......,叫她......”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6 田子瞻道:“叫她如何?” 雨润不语,只道:“你到底还去不去候家,再去得晚了,就没热闹瞧了。” 田子瞻道:“雨润,看你还是年轻的很,阅历少了些,夫人想来也是叫你出来历练一下,长长经验。” 雨润道:“我哪用到你来管我,云淡都没管我,你却来说我。” 田子瞻道:“好吧,我就先不看你,咱们快去候家,你务必要小心些,那马标马道长是咱们的人,寒字组来索。 他在候家卧底探查,不过你不可叫破,虽说现在候家父子三人都死了,但是黑顶娇龙帮的人还在,一切小心为上。” 田子瞻说完领先朝候家大宅跑了过去,雨润随后跟上,赶到田子瞻身旁,将手一伸,道:“上马吧。” 田子瞻一笑,握住她手,一跃上马,两人共乘一骑,向候家驰去。 离候家大宅尚有一街之远,便听得那边人声鼎沸,似乎很多人在吵架。 田子瞻道:“候家这次是彻底乱了,一会儿到了里边,你小心些,一切由我来做。” 田子瞻一夹马肋,白马向前急驰,刚到街角,忽然对面窜出几个人来,不住的撕打抢夺,大声叫骂。 田子瞻忙将马勒住,白马人立而起,前蹄险些踩到一人身上。 那人矮胖身材,穿的是候家奴仆的衣服,田子瞻却不认得。 矮胖子见白马踏来,忙抬手虚挡,手中一个铜壶呼的向地上落去。 雨润在马上将马鞭卷出,正卷在壶颈之上,手腕轻轻一抖将铜壶收回。 雨润看了看,道:“这是烧盐络铜的制法,战国时的古物。” 矮胖子后面又是一个胖子追赶而至,这人高高大大,双眼如灯。 他一把将矮胖子推开,对田子瞻粗声大气的道:“这位小郎君,多谢你出手相助,这铜壶是我的,却被这死胖子一把抢去了。” 田子瞻看也不看他,顺手将东西收到马上皮囊里。 那矮胖子不干,上来一把抓住白马缰绳,骂道:“哪来的小骚货,家里没汉子到这儿来抢粮吃,快把大爷的东西还回来。” 雨润大怒,马鞭雨点般落下,那矮胖子哪里躲的开,头上登时中了十多鞭,只打得皮开ròu绽,一只眼睛险些被马鞭抽瞎。 矮胖子抱头躲开,口中仍不住的喃喃咒骂。 高大胖子道:“叫你嘴上不干净,打得就是你。” 转头对田子瞻道:“小郎君,这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吧。” 雨润道:“哪里写着是你的东西,我们拿了就是我们的。” 高大胖子急了,他人高马大,一只手足有砂锅般大小,上前便去拉雨润手臂。 雨润马鞭一挥,将他手腕卷住,反向一抖,高大胖子站立不住,向旁摔去,骂道:“贱人,胆敢行凶。” 田子瞻道:“这些候家横的很,明知道厉害,也骂不绝口。” 雨润提马踏去,前蹄正踹在高大胖子小腿上,高大胖子高声惨叫,声嘶力竭,白马跃过,高大胖子不住的翻滚。 另一边几个人虽见这边打的热闹,却只是看了看,就不再理,仍在互相抢东西。 一个黑脸道:“快撒手,你已经拿了那么多,还要抢什么?” 那人身材削瘦,也道:“这是道爷许给我的,你抢什么?你抢的难道还少了?” 黑脸道:“胡说,我一直给阿郎打扫库房,这几幅画我天天过手,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快放开,我管他什么老道和尚,我先抢到的,就是我的,脏老道随便说几句,你就当真了?” 瘦子道:“你打扫库房不假,但是这几幅画可是我当初随阿郎一起去抢来的,是我先见的,拿来。” 两人撕抢不休,先前那矮胖子见不敌马上两人,也不顾骂人,怕少抢了东西,便挤到黑脸和瘦子近前,伸手将两人腋下两幅画卷一把夺下,转身便走。 那两人正在撕扯,也不敢抬肘张臂,忽然腋下一空,转头间见矮胖子拿着画便走,便放开对方,撒腿来追,不住的叫骂。 田子瞻道:“你看那几幅画如何?” 雨润道:“这我哪里知道,又没看过。我来之前,便听说这候家家资巨富,单是看这铜壶,便不简单。那几幅画也自然价值连城了。” 田子瞻在她肩上一按,道:“我去给小娘子取来。” 话未说完,身子已然跃起,在半空中一个翻转,正落在矮胖子面前。 矮胖子低头向前冲,忽觉头顶一软,吃惊抬头一看,见一人正以手抵住自已额头。, 矮胖子将头一甩,才看清正是刚才马上的年轻人,骂道:“一对狗男女到候家来撒野,活的不耐烦了吗,快给大爷滚开,否则把你们扒光了送到马鬼林,叫鬼活剥了你们。” 田子瞻又将手抬起,搭向他额头,矮胖子忙向右躲,哪知自以为躲的很快,刚一定神,田子瞻手掌已然按到了头顶。 这时后边黑脸和瘦子也已赶到,不顾其他,死命拽住矮胖子腋下的画卷,向怀里夺。 矮胖子夹紧双臂yù将画夹紧,却感觉对面年轻人手掌发出一股电打一样的气流,顺头顶下来直流向两肘。 黑脸和瘦子将画拉在手里,心中正喜,忽然手中一震,双腿酸软,一jiāo坐倒。 黑脸腾的站起,也觉得身上不如何疼痛,手指田子瞻骂道:“要死的东西,戏耍你爷爷,叫你尝尝硬的。” 说完纵过来,举拳yù击,拳头举到半路,忽觉心头一恶,哇的一声,胃里东西全都吐将出来,一下子委顿在地,一时间臭气冲天。 黑脸坐在地上,又是一口吐出,似乎只有吐出来,胸口才能舒服一些。 瘦子心思灵便,见田子瞻不好惹,面目依稀认得,以为是自家以往的门客。 瘦子起身道:“这位大爷,可是我家阿郎的朋友?” 田子瞻笑道:“我是候照远的长辈。” 瘦子心里奇怪,暗道:“或许是按他们武林当中的规矩,年纪虽轻,但辈份却高。管他是谁的长辈,又不是我的。” 瘦子便道:“原来如此,那快些请到家里吧,我家阿郎不在,但不久就会回来。 一些武林同道也都在,这可巧了,请这位大爷一同去,你们大家在一起,也好热闹热闹。” 田子瞻手不离矮胖子头顶,矮胖子在此期间不断的叫骂,或是摆头,或是后仰,或是前顶,却始终摆不脱田子瞻一按。 田子瞻心道:“候照远这辈子都不能回来了,骨头都没了,难道是闹鬼不成。” 田子瞻手下矮胖子哼哼有声,双手yù上挥格打,但每每举到平肩齐,便劲力全失,再也抬不起来。 田子瞻将手拿开,对瘦子道:“你们府上都有谁在?” 瘦子尚未回答,那矮胖子双腿却如面条般软下去,张口吐出鲜血,喷出五尺有余,双眼一闭,登时昏去。 瘦子正要回答,见矮胖子昏死过去,吓得话都缩了回去。 田子瞻等不及他回答,俯身轻拾,将两幅画卷抓起,回到马前。 雨润道:“这便去吧,我听那边好像打起来了。” 到了巷子口,田子瞻便不再上马,将画jiāo给雨润,先行而去。 转过街角便是候家大宅,田子瞻两天前来过一次,这时一见,恍如隔世。 候家大门敞开,门口人来人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三五群人正聚在一起互相抢夺,不住的争吵,有人已被打的头破血流。 田子瞻上前拉过一人道:“你家里现在谁主事?” 那人衣着像镇子里的百姓,道:“不知道谁主事,放开我,我不知道候家的事,快抢啊。” 田子瞻随手将他掷在一边,快步走到了院里,院子里比门口更乱,几十人有男有女,有候家家丁,也有平香镇上百姓,都如苍蝇般乱窜。 人人手中都拿着值钱的东西,有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滚在地上,不住的翻来翻去,互相掐住对方咽喉,嘶声咒骂。 田子瞻在院里逢人便问,却无人理他,只顾着到处抢东西。 院子东角,一个奴婢伏在地上,头上一个血窟窿,左手五指俱都断折。 田子抢过去一看,那奴婢早就死了,想是候家奴仆婢女相互撕打时,被人失手打死的。 忽听后面大厅有人高叫:“在这里了,在这呢,终于找到了。” 院子里大部分人一听此言,都向厅里抢去。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7 几十人挤在影壁两侧,互不相让,竟又挤倒数人。 那几人也不顾身上摔伤流血,爬起身来又向前挤。 田子瞻赶到近前,振双臂将众人向两边挤开,绕过了影壁到了前厅。 前不久还和文盖海等人在前厅里喝酒吃饭,这次再来,圆桌早已搬开,厅里挤了几十人,围住了一处台阶。 田子瞻正要上前,一人喝道:“都他妈的放开,老子相中的,谁都不许动。” 田子瞻听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高声道:“徐老兄,三位可好啊?” 那人正是徐原龙。 他兄弟三人自盐铁湖离开后,一路骂声不绝,心中对候照远和田子瞻都恨的牙根痒痒的。 徐原真道:“大哥,三弟,咱们这次来京兆府,可是栽了。日后要是传到江湖上去,哪还有脸见人,这岂不是叫江湖上的朋友耻笑。” 徐原龙道:“正是,二哥说的对,那个洪泽也不是好东西,朝廷的狗官哪来的好人了。他来候家踢场子,咱们帮姓候的,却落了一身的不是,这话从何说起。要是有一天,那个小白脸落在我的手里,我非把他骨头根根砸折不可。” 徐原宪道:“这事不算完,只不过咱们现在人单势孤,等改日联系了道上的朋友,再来找他候家的晦气。他候照远自以为联络广,手腕高明,就不将我们兄弟看在眼里了,也要叫他知道知道关内三雄不是好惹的。” 三人周身疼痛,伤口颇多,走了一阵,纱布便即松开,便停下来重新包扎伤口。 忽然后面马蹄声至,有人高喊道:“姓徐的朋友,请留步。” 三人回头看,见是黑顶娇龙帮的人和候家二管家候福,先前在酒席宴上见过这些耳纹黑线的人,言语也颇不和。 三兄弟只觉得这些帮会中人只仗着人多势众,未必有什么真本事,却很是狂妄无礼,对他兄弟三人也不怎么客气,早就心中有气。 徐原宪向兄弟二人一使眼色,三人不理,转身便走。 那时正是付守成领队,见三人不理,赶到前头,双手一张,问道:“我问你们话呢,看没看见我们文右使,候家父子呢?” 徐原龙道:“你当你是谁?” 候福过来道:“三位徐家大爷,看没看见我们家阿郎和两位郎君?你们不是一并出来的吗?” 徐原真骂道:‘我们都忙的很,谁知道这些狗人都死到哪去。’ 候福先是一愣,他在候家身为二管家,平时在别人面前早就作威作福惯了,对这些候家的朋友门客,只是面儿上客气,却并不放在心里。尤其是这三兄弟,武艺平庸,人却张狂,又是不懂事理,候福更是看他们不起。 候福道:“你们这些狗养的,我敬你们是我家阿郎的客人朋友,才对你们相敬有加,你们却口出狂言。” 徐原龙跳过来,给了候福两巴掌。 候福平素也练武艺,只是样样不精,躲了一下,却没躲开,又上来撕打,被徐原龙打倒在地。 徐原宪道:“你们候家人太横,我们帮他们,却落了好大一个埋怨。你回去,让你家阿郎等着,我们兄弟三个这就去找人助拳。” 付守成心急,跳过来拨开候福,与徐原龙战在一处。 付守成功夫较他稍差,但徐家兄弟身上都有伤,不是对手,徐原龙心里一急,拔刀相向,边打边骂。 黑顶娇龙帮帮众齐呼一声,一拥而上,将三人打倒。 付守成道:“你们瞎了狗眼,快说,人都去哪了,我们没时间和你嗦。” 徐原真道:“好好,我说,他们这些人看完鱼蛇相斗的好戏,就跑到候宅了,你们一路上没看见吗?” 付守成不信,又打了他一掌,徐原真却还是那套话,看样子不像是说慌。 付守成放了三人,叫候福回候宅叫人去找,自己则领人往东边寻去。 关内三雄又受了一顿打,却是越战越勇,屡败屡战,颇有契而不舍,勇猛精进,不撞南墙不死心,撞了南墙仍不死心的精神。 徐原真道:“这候家人太混帐,竟叫旁人来和我们兄弟作对。” 徐原龙道:“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大哥,咱们回去和他们拼了。” 徐原宪道:“二郎别莽撞,咱们只有三人,就算去把马向东马兄找来,也不过四人,怎么和候家作对。” 徐原真道:“那就请马大哥把他山寨里的兵丁全都叫来,把候家拆了。” 徐原宪道:“这可不可靠,马大哥惧怕那个姓洪的武官,他不会轻举妄动的。到头来,还得是咱们兄弟自己办事。” 徐原宪低头想了想,道:“二郎,三郎,要我说,咱们今夜先不回家,跟着他们回去,待所有人都睡了,直接在候家放把火,将他的狗窝烧了,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候照远只道是咱们回去了,他仇家不少,哪能猜到咱们兄弟头上。” 徐原宪这一举动当真有兄长之风,沉稳冷静,主意高明,既不自量力,又擅长惹事生非,实是为他两个弟弟做了好的榜样。 徐原真和徐原龙当即表示赞同,徐原龙道:“大哥,你的法子真好,二哥,咱们唯大哥马首是瞻。” 兄弟三人异常高兴,遥遥见付守成等人走的已经远了,便随后跟了来。 三人轻功一般,不敢跟的太近,跟到半路,前面付守成抓住一人,正是候家的一个小厮。 那孩子不过十七八九岁,慌慌张张的往回走,被付守成一把抓住,质问起来。 小厮很害怕的样子,却听不清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付守成押着他改走了另一条路。 徐氏三兄弟心中奇怪,随后跟来,一路跟到了万鬼林,又遇到了候家的大管家候忠,两群人说了一阵,似乎吵了起来,声音大的很,三兄弟隐隐听见什么“万鬼林”,什么“危险”,什么“一直没出来”。 随后,付守成把刀放在候忠的脖子上,两群人汇在一起,进了林子。 三兄弟到了林子边,向里面张望,却看不清什么。 徐原真道:“大哥,平香镇有什么万鬼林吗?” 徐原宪道:“我好像听候照远提起过,说是这林子吃人不吐骨头,他送过好几对男女进来,但都没出来过,这些人如此慌张,万鬼林必定有古怪。” 徐原龙喜道:“那可好极了,叫候照远和什么娇龙帮的人都死在里面。” 徐原宪道:“你先别高兴,天底下哪有什么吃人的树木,不过是野兽出没罢了,他们都武艺高强,哪能向普通百姓一样,也被吃了。咱们先回候家探探情况。” 三兄弟不敢轻进树木,一路回来,到了候宅,见候福等人正在镇子口迎人。 候福见关内三雄来了,也不理睬。 徐原真过来道:“候福,你家阿郎和两位小郎君都进了万鬼林了,你们还等什么,趁早都散了吧。” 候福正等的心急,听说主人进了万鬼林,虽然心里觉着不妥,却不曾多信。 徐原龙道:“候福,你当我骗你不成,这些都进了林子,那地方有妖魔吃人,我看是再也出不来了。” 候福又派人去万鬼林寻找,徐氏三兄弟便在平香镇找个小店住了下来,以便观察动静。 果然,候家人在万鬼林口发现了丢在地上的杂物,确是候家的不假,这才信了三兄弟的话。 一连两天,都没再见到人影,候家登时乱套了,三兄弟也不再放火,站在候家门口,乐滋滋的说东道西,不断的煽风点火。 候家人本就心不齐,再加上三兄弟的挑拨,渐渐乱了套。 镇中的里正听得消息,也觉候照远父子不能再活着回来,这候家好大的家业,难道就这么看着不管吗? 里正来到候家,名义上要查看情况,实则借机蓄势,以奋日后多图些便宜。 哪知却被候福赶出来,里正大怒,见候照远父子一连两天没回来,必是死于非命了。 这一下心里更是有底,平日受候家欺负所蓄的怒气,全都暴发出来,扬言要到县里,甚至府尹那里告发,将候家产全都充公。 里正心想:“我这一告发,必定有赏,就算没有赏,我也能趁乱在候家混些好处,你不叫我好了,我怎么也得闹活闹活你。” 关内三雄等了两天见还是没有人影,也都喜不胜喜,趁候家没有高手在手,硬闯了进去。 哪知到了里面才发现,早就乱套了,候福在候家多年,知道候家的值钱东西多如牛毛,现在主人不在了,哪能不拿,便带着几个最近的手下,开始抢东西。 他这一动手,其他下人,无论男女,哪还能再呆的住,也跟在后面到处疯抢,将平日自己相中了的物件用被单、衣服一一包好。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8 张护院一直在养伤,见众人都在抢东西,哪能示弱,也忍着痛叫来其他护院,做了一伙,乱抢一通。 候福不让人抢,谁又能听他的,争执起来,便开始有人打架。 一个平素很凶悍的婢女,非要和张护院抢一包银子,被张护院扭断手指,一脚踢开,恶狠狠掷出一锭银子,道:“给你,都给你。” 这一掷,力气大的很,将婢女头骨打碎,银子进了脑中,婢女登时毙命。 虽然张护院牵动伤口,疼痛难忍,但见自己手劲不弱,竟能破骨穿洞,不由得对自己的武功大为得意。 张护院想想那个叫洪泽的小子,必定是徒有虚名,真功夫一定不如自己。 徐氏三兄弟见候家乱了套,心中喜不胜收,互相对看一眼,更不多说,也加入了抢东西的行列。 他们三个武艺虽然平庸,但对付这些人却实是绰绰有余,打的十分兴奋。 三兄弟指东打西,擒拿点穴,拳脚兵器,暗器内功,无不高人一等,所到之处,如虎入狼群,将一众奴仆打的哭爹叫娘。 到后来,镇子里的百姓,胆子大些的,也都想各种方法侵入候家,见东西便抢。 候家四十多间房,十几外院子里集中了几百口人,有人说候家一定有暗道,藏着珠宝,这么大的家业,怎能没有暗道藏珍。 于是大家又放下手中物件,开始找宝,到后来,候家院门大开,再也没有阻拦,门里门外,人来人往,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众人正抢着,马标和文盖海等人到了,马标唯恐天下不乱,也是大为兴奋,只是心里惦记着名单和密信,怕被人无意中发现。 这几人挤进人群,文盖海抓住一名家丁,问道:“我们黑顶娇龙帮的人都到哪里去?” 那家丁忙着抢东西,哪会理文盖海,双手一格,就要脱身,文盖海自万鬼林遇险之后,心情不佳,正好将怨气发到这人身上。 文盖海用力一扭,只听咯的一声,那人桡骨登时折断,疼的他杀猪般叫出声来。 马标道:“问你话,你就说嘛,这又是何苦。” 家丁疼的满头大汗,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打更的。” 文盖海见他手下有些力气,知他说慌,又加了两分力,断骨两端一格,疼痛更甚。 那家丁吃痛不住,忙道:“好,好,我说,我说,那些朋友听了以后昨晚上就走了,说是出去找人,一夜没回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文盖海将他一送,撞到墙边。 那家丁手臂疼痛难忍,本打算去找个大夫看看,走了几步却舍不得财物不抢,于是又忍痛转身回来,将几块碎银子捡起,放入怀里。 周繁森道:“剩下的弟兄们八成是去找咱们了,一夜未归,应该就会回来。咱们在这等就是了。” 文盖海点点头。 马标四下环顾,对可能藏名单和密信的地点尤其加以关注,却没有人意外发现什么,稍稍放了心,有文盖海在一旁,也不便径直去找。 马标心里暗骂:“田子瞻这个小白脸,只顾着调戏女娘们,不来办正事。不过,和老道我年轻之时,倒颇为相像。 那小妞身材不错,想来样貌也应该绝佳,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可别叫外人啄瞎了洞远司的眼。这小白脸要是yīn沟里翻船,连带着我也一并丢人。” 文盖海也yù拿些钱物再走,但四下里人头翻动,叫嚷声不绝,那些古董、字画和器具固然值钱,但总不能连这些东西也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关内三雄抢了满怀的物事,绕到了外院,一抬头正看见马文等人,登时一愣,可再向后看,却没有候照远父子。 这时文盖海也看见了关内三雄,虽有些意外,但看他手拿怀揣,满脸兴奋之色,倒也不奇怪,心中对这三人极为不齿。却没想想,自己也是来顺手牵羊的。 关内三雄向马文等人看看,徐原龙道:“你们没死?候照远死了没?” 这句话问的实在是有些发傻,卢坤道:“都死了,我们好险也没逃出来。” 文盖海瞪了卢坤一眼,怪他多嘴。 关内三雄登时放心,原来还不确定候家父子是否活着,这下可完全安心了。 徐氏兄弟见那小白脸洪泽也不在人群中,便以为他也死了,心中更是解恨。 当下他们也不问马文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徐原真只道:“那便好了,候家好东西多的是,大家一起来抢啊。” 文盖海一撇嘴,扭头不理,这三兄弟也不害羞,继续向四下搜去。 院子里众人跌跌撞撞,忽然一个黑脸和一个瘦子互相撕扯,正撞到马标,两人侧头一看,那瘦子却是认得马标。 以往马标在候家暂住的时候,瘦子曾照顾马标起居,瘦子忙道:“马道长,你来的正好,这画明明的我先得到的,他却来抢,你帮我评评这个理。” 马标笑嘻嘻的道:“照我看,自然是你的,你老兄如此儒雅,又是才华出众,当配得此画。” 那瘦子道:“你看,道长都说画是我的,你还不拿来。” 两人不住的撕打,一路打了出去。 马标心里惦记着名单等重要物事,道:“我老道可不要脸了,这便去看看,有没有可心的东西,先行一步了。” 说完向厅里走去,却见厅里人更多,地上三五对打架的,打了一会儿,也没人来劝架,觉得没味,便站起来各自再去搜罗。 文盖海等人不愿在外院等着,便挤到厅里,见厅里人也众多,看马标径自向后堂去了,便跟了去。 徐氏三兄弟抢了些东西,觉得兀自不足,忽听有人道:“在这里了,在这呢,终于找到了。” 三人闻言,赶忙抢过去,只见大厅的台阶周围围着一群人,又有很多人从四处挤过来。 台阶那家丁本在翻找东西,忽然想起有一次无意中在夜里看见自家主人,就在台阶附近摆弄些什么东西。 这人心有所悟,忙到台阶上踢了几脚,见毫无动静,又找了块砖砸了两下,似乎有异。 这人顿时来了精神,跑去找来一根银棍,对准台阶的棱角处用力猛砸。 砸了几下,只砸得石屑翻飞,却没砸出什么来,又砸几下,忽然咯的一声,不知砸在了哪里,台阶石板居然动了一下,移出一条半指宽的窄缝来。 旁边有人见状奇特,也过来出主意,指指点点,又一棍砸去,砸在了台阶两边角落处,咯吱吱几声响,台阶竟弹了开去,露出好大一块。 这两人向里望去,登时傻了眼,只见台阶里码的全是金砖,每一块都是半指宽,一指高,两指长,密密齐齐,怕不有上千块。 两人惊喜不已,其中一人这才叫出声来。 两人都要抢金砖,先前那人以为自己先发现的,自然应该全得。后面那人却说是自己出的主意,应该拿一半。 周围人哪能不围上来,大家正要哄抢,关内三雄来到,将众人推到一边,就要将金砖据为已有。 先前那家丁刚才吃过徐原龙一拳,眼眶青了一大块,知道眼前这三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武功只怕在天下的英雄当中,能排到前十。 他不敢多言,看见这么金砖却又不舍,便凑过来道:“三位高人,小的只拿一块,怎么样?” 徐原龙道:“一块也不给你,你小子配拿一块吗?” 那人嘻嘻一笑,道:“那小的只拿半块好了,半块不多,三位高人也不用心疼,一会儿小的还要到处去找,见到藏宝的地方,就和三位英雄共享。” 徐原龙听他前一句高人,后一句英雄说的好听,便道:“算你嘴乖,就给你半块,叫你尝个鲜好了。” 说完徐原龙捡出一块金砖,本打算用手一拗,将金砖拗成两块,既显自己大方,又显自己指力厉害。 哪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却只将金砖微微变弯,并无折断。这一下登时红了脸。 徐原龙扭头见那人还在嘻皮笑脸在一旁看着,等着拿金砖,不由得恼羞成怒。 徐原龙将金砖向怀中一揣,举手对着那家丁就是一巴掌,骂道:“妈的狗东西,要什么金砖,你配吗?老子偏不剪给你。” 那家丁不敢言语,捂着脸躲在一旁,眼睛却盯着台阶,只盼徐氏三兄弟能少捡了一块。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9 张护院一直在养伤,见众人都在抢东西,哪能示弱,也忍着痛叫来其他护院,做了一伙,乱抢一通。 候福不让人抢,谁又能听他的,争执起来,便开始有人打架。 一个平素很凶悍的婢女,非要和张护院抢一包银子,被张护院扭断手指,一脚踢开,恶狠狠掷出一锭银子,道:“给你,都给你。” 这一掷,力气大的很,将婢女头骨打碎,银子进了脑中,婢女登时毙命。 虽然张护院牵动伤口,疼痛难忍,但见自己手劲不弱,竟能破骨穿洞,不由得对自己的武功大为得意。 张护院想想那个叫洪泽的小子,必定是徒有虚名,真功夫一定不如自己。 徐氏三兄弟见候家乱了套,心中喜不胜收,互相对看一眼,更不多说,也加入了抢东西的行列。 他们三个武艺虽然平庸,但对付这些人却实是绰绰有余,打的十分兴奋。 三兄弟指东打西,擒拿点穴,拳脚兵器,暗器内功,无不高人一等,所到之处,如虎入狼群,将一众奴仆打的哭爹叫娘。 到后来,镇子里的百姓,胆子大些的,也都想各种方法侵入候家,见东西便抢。 候家四十多间房,十几外院子里集中了几百口人,有人说候家一定有暗道,藏着珠宝,这么大的家业,怎能没有暗道藏珍。 于是大家又放下手中物件,开始找宝,到后来,候家院门大开,再也没有阻拦,门里门外,人来人往,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众人正抢着,马标和文盖海等人到了,马标唯恐天下不乱,也是大为兴奋,只是心里惦记着名单和密信,怕被人无意中发现。 这几人挤进人群,文盖海抓住一名家丁,问道:“我们黑顶娇龙帮的人都到哪里去?” 那家丁忙着抢东西,哪会理文盖海,双手一格,就要脱身,文盖海自万鬼林遇险之后,心情不佳,正好将怨气发到这人身上。 文盖海用力一扭,只听咯的一声,那人桡骨登时折断,疼的他杀猪般叫出声来。 马标道:“问你话,你就说嘛,这又是何苦。” 家丁疼的满头大汗,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打更的。” 文盖海见他手下有些力气,知他说慌,又加了两分力,断骨两端一格,疼痛更甚。 那家丁吃痛不住,忙道:“好,好,我说,我说,那些朋友听了以后昨晚上就走了,说是出去找人,一夜没回来,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文盖海将他一送,撞到墙边。 那家丁手臂疼痛难忍,本打算去找个大夫看看,走了几步却舍不得财物不抢,于是又忍痛转身回来,将几块碎银子捡起,放入怀里。 周繁森道:“剩下的弟兄们八成是去找咱们了,一夜未归,应该就会回来。咱们在这等就是了。” 文盖海点点头。 马标四下环顾,对可能藏名单和密信的地点尤其加以关注,却没有人意外发现什么,稍稍放了心,有文盖海在一旁,也不便径直去找。 马标心里暗骂:“田子瞻这个小白脸,只顾着调戏女娘们,不来办正事。不过,和老道我年轻之时,倒颇为相像。 那小妞身材不错,想来样貌也应该绝佳,就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可别叫外人啄瞎了洞远司的眼。这小白脸要是yīn沟里翻船,连带着我也一并丢人。” 文盖海也yù拿些钱物再走,但四下里人头翻动,叫嚷声不绝,那些古董、字画和器具固然值钱,但总不能连这些东西也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关内三雄抢了满怀的物事,绕到了外院,一抬头正看见马文等人,登时一愣,可再向后看,却没有候照远父子。 这时文盖海也看见了关内三雄,虽有些意外,但看他手拿怀揣,满脸兴奋之色,倒也不奇怪,心中对这三人极为不齿。却没想想,自己也是来顺手牵羊的。 关内三雄向马文等人看看,徐原龙道:“你们没死?候照远死了没?” 这句话问的实在是有些发傻,卢坤道:“都死了,我们好险也没逃出来。” 文盖海瞪了卢坤一眼,怪他多嘴。 关内三雄登时放心,原来还不确定候家父子是否活着,这下可完全安心了。 徐氏兄弟见那小白脸洪泽也不在人群中,便以为他也死了,心中更是解恨。 当下他们也不问马文等人是如何逃出来的,徐原真只道:“那便好了,候家好东西多的是,大家一起来抢啊。” 文盖海一撇嘴,扭头不理,这三兄弟也不害羞,继续向四下搜去。 院子里众人跌跌撞撞,忽然一个黑脸和一个瘦子互相撕扯,正撞到马标,两人侧头一看,那瘦子却是认得马标。 以往马标在候家暂住的时候,瘦子曾照顾马标起居,瘦子忙道:“马道长,你来的正好,这画明明的我先得到的,他却来抢,你帮我评评这个理。” 马标笑嘻嘻的道:“照我看,自然是你的,你老兄如此儒雅,又是才华出众,当配得此画。” 那瘦子道:“你看,道长都说画是我的,你还不拿来。” 两人不住的撕打,一路打了出去。 马标心里惦记着名单等重要物事,道:“我老道可不要脸了,这便去看看,有没有可心的东西,先行一步了。” 说完向厅里走去,却见厅里人更多,地上三五对打架的,打了一会儿,也没人来劝架,觉得没味,便站起来各自再去搜罗。 文盖海等人不愿在外院等着,便挤到厅里,见厅里人也众多,看马标径自向后堂去了,便跟了去。 徐氏三兄弟抢了些东西,觉得兀自不足,忽听有人道:“在这里了,在这呢,终于找到了。” 三人闻言,赶忙抢过去,只见大厅的台阶周围围着一群人,又有很多人从四处挤过来。 台阶那家丁本在翻找东西,忽然想起有一次无意中在夜里看见自家主人,就在台阶附近摆弄些什么东西。 这人心有所悟,忙到台阶上踢了几脚,见毫无动静,又找了块砖砸了两下,似乎有异。 这人顿时来了精神,跑去找来一根银棍,对准台阶的棱角处用力猛砸。 砸了几下,只砸得石屑翻飞,却没砸出什么来,又砸几下,忽然咯的一声,不知砸在了哪里,台阶石板居然动了一下,移出一条半指宽的窄缝来。 旁边有人见状奇特,也过来出主意,指指点点,又一棍砸去,砸在了台阶两边角落处,咯吱吱几声响,台阶竟弹了开去,露出好大一块。 这两人向里望去,登时傻了眼,只见台阶里码的全是金砖,每一块都是半指宽,一指高,两指长,密密齐齐,怕不有上千块。 两人惊喜不已,其中一人这才叫出声来。 两人都要抢金砖,先前那人以为自己先发现的,自然应该全得。后面那人却说是自己出的主意,应该拿一半。 周围人哪能不围上来,大家正要哄抢,关内三雄来到,将众人推到一边,就要将金砖据为已有。 先前那家丁刚才吃过徐原龙一拳,眼眶青了一大块,知道眼前这三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武功只怕在天下的英雄当中,能排到前十。 他不敢多言,看见这么金砖却又不舍,便凑过来道:“三位高人,小的只拿一块,怎么样?” 徐原龙道:“一块也不给你,你小子配拿一块吗?” 那人嘻嘻一笑,道:“那小的只拿半块好了,半块不多,三位高人也不用心疼,一会儿小的还要到处去找,见到藏宝的地方,就和三位英雄共享。” 徐原龙听他前一句高人,后一句英雄说的好听,便道:“算你嘴乖,就给你半块,叫你尝个鲜好了。” 说完徐原龙捡出一块金砖,本打算用手一拗,将金砖拗成两块,既显自己大方,又显自己指力厉害。 哪知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却只将金砖微微变弯,并无折断。这一下登时红了脸。 徐原龙扭头见那人还在嘻皮笑脸在一旁看着,等着拿金砖,不由得恼羞成怒。 徐原龙将金砖向怀中一揣,举手对着那家丁就是一巴掌,骂道:“妈的狗东西,要什么金砖,你配吗?老子偏不剪给你。” 那家丁不敢言语,捂着脸躲在一旁,眼睛却盯着台阶,只盼徐氏三兄弟能少捡了一块。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0 徐原宪看四周几十人围着,便道:“大伙不用看了,这是我们兄弟相中的,大家向别处去吧。” 众人向后退了退,却仍不走。 徐原真急道:“非要我们动手不可吗?” 田子瞻人群后不由得好笑,这三人武艺平庸,到了这些人面前却强横起来。 田子瞻进来后没看见马标,正在四面张望,却听后面有人说道:“洪泽,这三人看来武功不弱,你认识他们吗?” 田子瞻回头见是雨润,笑道:“这三位我倒认得,都是深不可测的高人。” 雨润也早看出徐氏三兄弟武功平平,因此故意一问,以博一乐,见三兄弟正忙着用包袱包黄金,便将众人推到一旁,马鞭一抖,正抽在徐原真手背上。 徐原真正在包黄金,心中埋怨候照远在这所埋黄金太多,他三人将外衫都脱了才勉强包住,沉甸甸的能有三四百斤。 三人一人一包,自觉这就够了,正要背起向外走,徐原真只觉手背一痛,啪的一声,一马鞭便将手背抽起好大一条血肿。 徐原真跳起老高,骂道:“哪个要死的伤我?” 三兄弟都起身对敌,却见面前站着一个女郎,面目看不清。徐原真道:“你是什么人?” 雨润道:“我是管你的人。” 徐原真道:“老子在关内横行二十余年,从来就没人敢管我。” 雨润笑道:“那是你没遇到姑娘我,今天算你幸运,把黄金放下,我便放你走。” 徐氏兄弟见田子瞻在后面,不住的向三人微笑,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又向田子瞻身后看去,仍是没有候家父子的影子。 徐氏兄弟心想:“此间主人不在,脸面上过得去,那就一切好办了。管你是洪泽还是绿泽,大不了分你一半,难不成还都抢了去?” 三人又听了听动静,似乎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马嘶声,知道朝廷尚未派人来,心中稍安。 徐原真见田子瞻在后面,却不过来帮助面前女郎,也不来抢黄金,以为两人不是一伙,便道:“小娘子,我不管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劝你别来吃横梁。 这可不是好玩的地方,看你的样子,倒是有两下子,但要是伸起手来,可别怪我不给情面。” 雨润笑道:“就凭你们这三个下脚料,也配讲武字?” 先前那被打家丁凑过来,对雨润道:“小娘子,可别要乱说,这下你可看走眼了。 实不相瞒,我以前也练过几年功夫,但是在关内三雄手底下,半招都过不去。 这三位都是武林当中的高人,若是从练武的人当中找出最厉害的十个来,这三位都必定能被选中。” 雨润还没听完,便笑的直不起腰来。 徐原真脸一红,道:“滚到一边去,哪用的着你废话。小娘子,请赐招吧。” 他说一声请赐招,却先动上了手,徐原真心想:“里正去县里告发候家,说不定一过晌午,地方上就能派兵来,到时候可就不易走了。 还是打发了这小娘们,再给洪泽一点好处,我们兄弟拿着金子一走,那是半辈子都吃不完的。” 徐原真飞起一脚就踢向雨润前胸,雨润见他出招轻薄,手中马鞭一挥,便将他脚踝卷住。 雨润顺势一抖,要将徐原真带倒,徐原真倒还灵便,向前一跟身,将脚步踏实,双掌扣雨润两肩。 雨润马鞭收回,微一侧身,倒转马鞭,用鞭梢点徐原真阳谷穴。鞭梢将至未至,忽的手腕一翻,马鞭猛的弹出,抽向徐原真面门。 徐原真手腕一麻,知道对方擅长点穴,不敢大意,侧头躲过马鞭,右手托雨润左手手肘,紧跟着掌面一立,又扣向雨润前胸。 雨润怒叱一声,退了半步,马鞭顺势带过,正抽在徐原真手背,这一下击中伤处,疼痛异常。 徐原真倒退两步,腾空飞脚踢雨润手腕,雨润闪身躲过,又是一鞭抽在徐原真小腹,这一下用力甚重,鞭梢甩下去,将徐原真外yīn也扫了一下。 徐原真疼的登时将手背疼痛也给忘了,双手捂住xià tǐ,蹲下身来。 雨润本不想打他外yīn,谁知徐原真躲得慢了,一下命中。雨润心里不禁暗骂:“这草包怎么连躲闪的招数都那么下流。” 她哪知徐二爷的本事就到这份上了,与下不下流到也没什么关系。 徐原龙一见,大吼一声,跳过来抢雨润马鞭,口中却道:“洪泽,江湖上的规矩,一人斗一人,你可不许chā手。” 田子瞻道:“那是自然,我只是兄弟一人,不是兄弟三个,想要三人对一人,也不可行啊。” 田子瞻显是在讽刺之前在盐铁湖旁,三人联手对他一人之事。 徐原龙装作没想起来,道:“这就好,不可坏了江湖的规矩。” 说话间,已向雨润递了三招,一招恶虎扑食,一招飞天摘日,又一招双手推门。 只可惜,食没扑到,日没摘来,门也没推上,均被雨润一一躲开。 雨润道:“这下轮到我了吧。” 说完将马鞭chā在腰里,双手一错,跳过来拍拿徐原龙腕指,用的是正宗近身小擒拿。 徐氏兄弟自命最擅此道,见雨润用小擒拿过招,徐原龙心中大喜,心道:“这小娘子腕力必不如我,我便和她硬碰硬。” 想到这里,徐原龙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双手虎虎生风。 田子瞻对这兄弟三人的武艺当然不看在眼里,此刻见雨润以一敌一,应对自如,也不由得点头。 一个年轻女子,能将武艺练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 田子瞻见徐原龙虽然掌面带风,气势很是唬人,但这恰恰犯了近身小擒拿的大忌。 近身擒拿讲究快,准,脆,狠,短,徐原龙虽双臂挂风,但这样一来,就失了准脆短三字诀,已是将功夫练到了下乘。 雨润不慌不忙,先是以守为主,过了不到五六招,雨润忽的身法一变,净取进手招。 她这一快进,两人身子超不过一尺远。徐原龙身大臂长,距离近了,擒拿便用的不够灵便。 稍一愣神,手腕中了两掌缘,虽说不甚疼痛,却是输了一招,他不认输,却只是喊道:“不疼。” 话音刚落,徐原龙双肘一痛,却是被雨润扭住了小海、少海两穴,前臂一麻,再要挣脱,已是不能。 徐原宪一纵而至,一掌击向雨润手肘。 雨润感到掌风扑,道:“你还有两下子。” 说罢手中马鞭不住兜转回圈,不离徐原宪手肘之间。 徐原宪自身长于掌法,总想左闪右躲,避开雨润的进攻,展开掌法,却不断的被她缠住,施展不开。 徐原宪心中急切,道:“你把马鞭丢了,我和你比掌法。” 雨润大笑,道:“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有本事来抢了。” 徐原宪心想:“四周众人环峙,若不及时把黄金带走,怕是有变。” 徐原宪心念及此,双掌一分,抢上前去,也不如何躲避雨润的马鞭,心想我拼着挨一鞭子,也要把你马鞭夺下来,再叫我看看我掌法的厉害。 他这一抢攻,雨润稍有些不支。田子瞻见状从后面挤到侧面,只等雨润不支,便出手相救。 徐原宪见对方动作被自己逼的窄了,心中大喜,双掌由下至上兜了上来,袭向雨润面门,掌风一带,竟将雨润面上白纱掀起。 雨润轻呼一声,仰头向后闪避,面上白纱轻轻扬起。 白纱撩开一道缝隙,田子瞻在侧面偷眼观瞧,见里面露出一张净白如玉的秀脸来,当真是眉目如画,两点黑晴如漆般闪亮,田子瞻一时看的呆了。 田子瞻正要继续细看,面纱已然落下。雨润双手上举,将徐原宪手臂只格开半尽,显是膂力稍有不逮。 徐原宪心中一喜,手上加力,向下压去,忽然只觉腋下一麻,双臂登时无力。 雨润知道田子瞻在一旁帮忙,双手上推,紧接着右手前击,鞭梢点中了徐原宪rǔ下。 徐原宪后退半步,将马鞭拔开,不顾一切,挥动双臂砸向雨润。 雨润慌了手脚,手中马鞭不断向徐原宪抽去。 徐原宪不躲不闪,瞬间手臂上已中了七八鞭,却一招横拿秋水,将马鞭从中抓住。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1 徐原宪抢过马鞭一把扔在地上,正要施展掌法将雨润击倒,哪知双掌只抬起一尺,又是腋下一麻,双臂便抬不起来。 雨润看出便宜,娇叱一声,双手上下jiāo错成yīn阳手,一进手间便扭住了徐原宪左手手腕,不待他缩手,便迅速向上一端,紧跟着横向一扭,便将徐原宪手腕扭断。 徐原宪口中哼哼不断,却不大声叫出来,以免失了威风,想说几句场面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雨润捡起马鞭,向田子瞻点头示意,田子瞻却只装做没事人儿一般。 先前那家丁登时对雨润肃然起敬,心想这小娘子的武艺可说是武林中前五名之属。 徐氏三兄弟面面相觑,进退两难,看看地上的黄金,实是不舍。 田子瞻见四周之人围的越来越多,只因见了雨润和徐氏兄弟打斗,却没人敢来拿金子。 田子瞻道:“徐家三位老兄,要不要和小弟也过两招?” 徐原真道:“姓洪的小子,你不要猖狂,今天便给你面子,下次再来,叫你也知道知道关内三雄的手段。” 田子瞻对这三人毫无兴趣,若不是为了洪雨润开心,哪有时间和他们纠缠。 徐氏三兄弟向雨润和田子瞻狠狠的看了几眼,又向地上的黄金狠狠的看了几眼,悻悻的离开了大厅。 三人到了外院,心有不平,又伸手将两个候家家丁伸腿踢倒,顺手将他们手中的银器金器抢了来,出了大门到候家马房抢了三匹马,这才出了平香镇。 田子瞻三包黄金提在手里,先前那家丁又凑过来道:“这位是姓洪的大爷吧?我想起您来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这黄金是小的先发现的,这个嘛,小的上有八十......” 田子瞻不等他说完,伸手到包里抓了一把金砖足十几块,向远处一抛,道:“你嘴甜,其他人看着辛苦,这些就赏你们了。” 众人一哄而散,分头去抢黄金。 雨润牵过马来,道:“这都是要上报地方的,你怎么随便给人了?” 田子瞻道:“只是些金子而已,有什么了。这样也省了不少的麻烦。” 说完田子瞻拉住雨润左手,便向内堂走去。 雨润被他拉住,微微一挣也就不动,任田子瞻拉着。 田子瞻风流倜傥,颇晓女子心情,知道雨润对自己十分有好感,心中也是大乐。 两人来到内堂,见也是人头攒动,田子瞻四下里看不见马标和文盖海等人,却见几个汉子正在四下翻找。 这几个汉子与众人不同,一身劲装,面目yīn沉,满脸的精悍之色,动作干净利索。 他们并不在桌椅,柜子等处寻找,只寻墙角,地面,不住的敲击拍打,同时侧耳倾听。 这些汉子有时从别人手中将物事一把抢过,却不收起,只是看看便塞还给人,或是随手一掷,却只是看些画幅、书册等物,对器物、金银反而不多看一眼。 田子瞻看的有些奇怪,见这些人行动言行颇有官家气度,忽然心念一动。 雨润低声道:“这些人有点古怪。” 田子瞻点点头,叫雨润把白马远远的拴在一边,免得惹人注目,自己向其中一条大汉迎了过去。 那大汉正在一处墙角用刀柄仔细的敲击,想听听有没有夹层,却是未果。 大汉刚要转身离开,却抬头见一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站在眼前,冲自己微微一笑,心生好感,便也报以一笑。 田子瞻道:“这位老兄可有所得?” 大汉道:“哦,没什么,东西都叫人抢没了,我这就换个所在。” 田子瞻道:“祝老兄多有所得。” 大汉道:“也祝这位兄台能......,这个......” 说到这便有些不好措辞,只好道:“能这个......,哦,马到成功。” 说完侧身便要离开,田子瞻上前抢了一步,封住他去路,道:“老兄先慢走。” 大汉有些不悦,道:“怎地?” 田子瞻道:“老兄在找些什么,可否告知一二?敢问一句,老兄和清水县县令李明公,肖明公是否相熟?” 那大汉先是吃了一惊,随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李明公桃明公的,我统统不认识,躲开。” 说罢伸手推田子瞻左肩,这一推劲力不弱,手法到位,一看就是练家子。 田子瞻左手上托,在他手腕上一拿,便即撤手,笑道:“不认识就算了,又何必动粗。” 那大汉只觉手腕一麻,前进之势登消,却不如何疼痛,骂道:“小子躲开,你自拿你的,别来多管闲事。” 说完又要一拳打来,说也奇怪,拳头到了半路,忽然手臂无力,再也难进半分。 大汉怒道:“你小子是做什么的?用什么妖术邪法?” 又是一拳打来,这一拳虎虎生风,力道不弱。田子瞻闪身躲开,点他胸口中府穴,大汉回掌扫他手指,反应还算迅速。 候家早就有人撕打,也不奇怪,旁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找东西,居然无人过问。 田子瞻不住的在大汉肩胸臂腕上点打,只破他劲力,却不还击,大汉手忙脚乱,根本不敌,急的直吼,却使不出来力气。 大汉怒道:“你小子使什么鬼花样,这算什么功夫?” 田子瞻笑道:“不才小弟我平时就靠这些小把式混口饭吃,还使得吗?” 大汉知他说笑,心想有要事在身,哪能和他缠斗,道:“你识相些,快快躲开,我没功夫和你瞎斗。” 说完转身离开,田子瞻抢上前去,在他后腰拍了拍,道:“老兄,这里脏了,我给你拍拍。” 那人转腰一躲,却没躲开,怒道:“谁要你卖好,快滚开。” 旁边一人似是这大汉的同伴,道:“快干活,别惹事。” 那大汉向田子瞻怒视一眼,走到一边。 田子瞻在他腰上一拍,便将他腰间事物取了来,回到雨润身边低声道:“这是京兆府的信牌,这几个人决不是普通百姓,应该是周云阳派来的。” 雨润道:“我听说候家和很多官员都有干联,想是听说候家有事,便派人过来查探。却是不知他们在找些什么?” 忽然想到一点,便道:“难道有什么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在候照远手里?” 田子瞻点点头,道:“来索马标就是办这事的,咱们相机行事。” 停了停,忽道:“你长的好美呀,只可惜没能看个清楚。” 雨润奇道:“你怎么看见的?” 一转念间,回想起适才与徐氏三兄弟过招时,曾被掌风掀起过面纱,或许被田子瞻偷偷看到,不由得脸上一红,幸好罩着面纱,别人看不见。 两人挤过人群,到了候氏父子居住的地方,见人数丝毫不比外边少。 人们按常情推算,起居之处,为私人隐密所在,必有财宝,便都来各间屋子里查找。 候福正带着人也在候照远的房间里东翻西找,他原来意图自己独占候家财产,抢得了东西便远走高飞。 没成想,平香镇赵里正来搅事,将事情宣扬开来,说要告发到县里府里去。 后来候家人心不安,奴仆婢女都开始偷偷摸摸起来,甚至镇上百姓也摸进了候家,局面便有些控制不住。 候福心想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便径直来到候照远居室,到处翻找。 他虽是候家二管家,却对这些财物的所在不甚清楚,心中暗恨候照远对自己不公,将他居室内的器物凡是不值钱的都砸烂了以泄私愤。 候福在柜子里找到了几百两银子,心中高兴了一阵,得陇望蜀,便又将土炕砸开,意图在里面发现暗格。 虽然他明知若有暗格,必有机关,但不知机关启动之处,也只好用武力蛮干了。 田子瞻和雨润来到里间,不见马标,正要转身离开,忽听候福高兴的喊道:“都小心些,别把纸张砸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 田子瞻不识得谁是候福,但听到纸张二字,立即折身返回,见炕洞里果然出现一道暗格,有两尺见方,上面盖着羊毛毡垫,一角已被揭开,里面露出几张纸来。 田子瞻正要抢步上前,候福身后一名黄脸大汉却抢了过去,一把推开候福,伸手去取格中纸张。 候福急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我先发现的,你乱抢什么?这是候家,你们是哪的?” 那黄脸大汉不理,候福身后另一个红脸大汉在候福肩上一按,恶狠狠的道:“想活命的就老实点儿。” 候福心中叫苦,暗道:“消息传的太快,连道上的强盗都来了,阿郎平素结jiāo些武林当中的朋友,这时却没人来帮忙。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2 可也是,幸好不在,要不然恐怕也得和这两仁兄一样,变脸抢东西。” 黄脸大汉抢起纸张,心中大喜,拿在手上却是一沉,翻看了几眼,却见上下两张纸中厚厚的夹着百十片金薄。 数了数,一共是四堆,黄金加在一起,价值已经十分可观。 黄金虽贵,却不是他要找的物事,脸上便显失望之色,随手将黄金揣入怀中。 黄金入怀,黄脸大汉觉得沉甸甸的,行动不便,衣襟也有些吃受不住,他也不问同伴是不是想要,便自顾自留了一小半,将其余的抖了一地。 红脸大汉也随手捡起几张黄金页片放入怀中,道:“别管这些了,找东西要紧。” 黄脸大汉应了一声,两人从田子瞻和雨润身边抢出门去。 候福忙低头捡起金薄,心道:“这两个人定是瞧不在眼里,要不然为什么面显失望之色。 虽说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比黄金值钱,但这也就不错了,有黄金了还想要什么?做人不能贪心,难道还要龙肝凤髓不成,你也要得着才行。” 整个候家虽大,就只剩后院没找了。 两人快步向后院走去,还没到后院门洞,便听见里面有兵刀刃相jiāo之声,不断传出叱责谩骂。 一名候家家丁惊叫连连从门洞中平平飞了出来,田子瞻上前一步,在他背上一粘一拖,将这家丁接住。 两人抢到门里,却见后院两人正在打斗,仲在炎正和一名锦衣汉子大打出手,两人掌风凛凛,衣带生风,打的好不热闹。 田子瞻见仲在炎掌法也自不弱,他是五行使者之首,却不爱多说话。 现在五使只剩得仲在炎,周繁森,卢坤三人,若论为人精明能干,当是周繁森,若论武功根基,自是卢坤。 仲在炎却不知有何才能,此刻一见,原来他不只擅长长刀刀法,掌法也只比文盖海稍逊半筹。 五行如果应和五脏,则火应心,为君主之官,内经言道:“主不明则十二官危”,这便是说心君之为当静当稳当安,不得轻浮躁动。 心君之火无为而无不为,以安顺为要,心为能稳能静,则五脏气血条顺。 旁边文盖海,周繁森,卢坤都站着掠阵,另一边又有几名同样装束的大汉不住的给同伴呐喊助威。 后院其它地方却是人马翻滚,院子宽大的很,百十来人相互推挤到处翻找财物。 已有好几对已滚的满身是土,互相殴击,这边打的虽激烈,却也没多少人看热闹,想必都以为自己也打的颇为激烈。 偶尔有人从两人旁边擦过,便被两人拳脚打中,跌了出去。 马标却不在一旁,只骑着小驴远远的躲在那棵高大的树上,若是有挨到他身边,他便一推一挡,那人便远远的跌开去。 文盖海、周繁森见田子瞻携着一人进来,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卢坤先前多次受田子瞻帮助,逃得xìng命,心里有感谢之情,便道:“姓洪的小子,过来一起看仲火使对付这些鸟人。” 那在一边掠阵的汉子闻言,骂道:“傻汉子,你说什么大话,再过不了几招,你们什么这个使那个使,怕是都得爬下。” 仲在炎和那汉子打斗,两人势均力敌,田子瞻见阵中这汉子的功夫却比先前遇到的那几个要高明多了。 一伸手一抬足都是法度严谨,看武功路数是京兆府昌和派的五路虎威掌。 两人先前一言不和,打斗了近五十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这汉子有要事在身,便有些急躁,猛的一下腰,下盘马步沉稳,掌力缩回了半尺,使开了游虎戏鼠的掌法。 这路掌法出招收招都在短寸之地,两肩内拢,两肘夹肋,腕松掌紧,手指分洒点拂,这一来出招甚是迅捷。 仲在炎的掌法大开大阖,对方一变招数,立时有很多掌击便落在了门外。 仲在炎叫一声好,双掌招数不变,脚下却使开了打桩步法。 这步法在敌人的身周不住的游动,却又不同于八卦掌,每一步都一动一停,脚下力气使足。 待对方还招之后,双手牵动,引他腰马偏离中线,不待对方站稳,便换一处踏落,仍是一步一桩,用力十足,最忌脚下轻快无根。 及至三引四引,对方身形虽能跟上,下盘用力却不再纯和,这时再进身抢攻,对方必败。 双方如此一变,形势立见高下,那大汉出招短促,回身抢攻颇为不便,被仲在炎引了三引,便失了中线,不由得伸长手臂,扩大周径,以稳腰身。 仲在炎看出门道,一挫身便上前抢攻,用的全是密集小巧的功夫,只在大汉中上二盘的门里钻窜,不出五招,大汉便胸口中掌,一声大叫,倒飞了出去,正跌入自己人群。 仲在炎收住身形,也见微喘,道:“朋友,承让了。” 那大汉是众人首领,吐纳几次,觉得胸口仍是滞涩,气息难畅,知道受伤不轻,不能再和人放对,手一招,道:“收队,咱们走。” 数名大汉推开众人,挤出了门洞。 田子瞻迎过来道:“仲火使果然好掌力,佩服佩服。” 仲在炎心有得意,也客气几句。 原来文盖海等人随马标一路过来,并没相中什么东西。 马标嫌他们跟着讨厌,却不便明说,只是东看一眼,西瞧一眼,也捡些器物揣在身上,以混淆视听,却暗自留心哪里可疑,能藏有密信。 马标早已看过驴背上的地图,但一直不曾前来查探,本打算趁着混乱,顺手将东西拿走,却是不得其便。 前些天马标回京兆府的分属,去上报近些日子来所查的情况,回来的路上听说候照远又抢了一家小娘子,硬要成亲。 马标以往为了不引起候照远怀疑,从不拦着候照远做那些横行乡里的坏事。 甚至候照远邀他到京兆府的大酒楼喝花酒,嫖娼宿妓,他也总是说自己为练武功,暂时不能近女色而推脱不去。还做出一副可惜的神情以示惋惜。 但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却不能不管。马标一路赶回来,想要抢在前头暗中将被抢女子救出,却还是晚了一步。 总算是到候家以后,听说那女子逃了,还有人出手相救,这才放心。 马标怕事情有变,又或是救人之人武功不高,难以敌众,便留在候家以便见机行事,处理善后。 一直到后来,田子瞻亲自上门踢盘子,一子下被马标认出。 洪泽在洞远司里的名头不小,马标不但早有耳闻,而且前几次司里大考,他都在暗中见过,知道田子瞻武艺也自不弱。 这才有了以后的事情,马标心里念念不忘就只名单账本和密信这件事情。 他叫司里人查清了候照远身边一个心腹的老家所在,一次趁着这心腹回家探亲之时,叫同组同侪冬雪在他老家屋里将这人和他老母和一个弟弟抓了。 冬雪用yīn手点了他和他弟弟的穴道,也不和他说明情况,只是叫他们痒痛难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满地翻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这心腹精疲力尽,他弟弟昏死过去,方解了他们穴道。 冬雪这才把这心腹带到没人的地方,对他说明要他务必画一张候家藏重要物事的地图,还有机关的图解。 又花两百两黄金买通了他,冬雪威胁他不能说出去,否则杀他全家,杀人之前还要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他弟弟和老母。 这人顾家心切,只好依记忆画了,回到候照远身边后还真的一言不发。 整个过程马标一直在暗中跟随,但是候照远对私密的事情一向自密,这个心腹所画是否真的管用,尚不知晓,总得慢慢的一一试来。 马标怕自己忘了,便将地图纹到了小驴背上,以鞍盖住。 这次候府大乱,本来正是找东西的大好机会,却被文盖海等人在后跟着,好不讨厌。 马标知道文盖海并非是要抢自己要的东西,想来只是看自己如何找财物。 马标记得重要的秘藏点,主要在堂室地下和顶梁上,但一路走来却是人数太多。 马标见他们只是拿明面儿上的东西,也就不再担心,晃晃悠悠,径直到了后院。 后院除了齿蝶的池塘,和一棵大树之外,便是假山怪石,很多人也在石头缝里翻找,甚至有人提议,用大锤将假山砸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宝贝。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3 候家藏宝之处太多,时不时的有人大叫一声,充满了惊喜之情,便让人觉得,这人是找到宝贝了,因此不是过去看热闹,便是手下加劲,自己更努力的翻找。 到得后院,马标在假山里像模像样的摸一摸,看一看,有时吹一口气。 卢坤看别人不动,便自己凑过来,也伸着大脑袋向石缝里看。 马标道:“你干么跟我学,你会找宝吗?” 卢坤道:“找宝谁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藏在让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吗?” 马标道:“我要来找,你偏来捣乱,好吧,这里归你们黑顶娇龙帮了,我去别处找。” 说完想要走开,回到前面堂室,文盖海见他行动似乎有异,便向周繁森一使眼色。 周繁森领会,过来道:“马道长,我们帮会今年有些会银暂时放在候大哥这里了。 可是事有不幸,这也都是大家亲眼所见,现在马大哥已经不在,家里两位郎君也已不在。 马道长你看这四周候家之人,都在各顾各,也没有个实在人能叫我们问一问的。 马道长和候大哥认识的比我们早,该是对候家情况有所了解,我看这样,马道长找到了藏银子的所在,却也别一人独占。 江湖人做江湖事,我们帮马道长一并寻找,等找到了,我们只把会银取走,其它的全归马道长,你意下如何?” 马标双眼一翻,道:“你说有银子有就银子了?有多少银子,是银锭还是金锭,要么是铜钱? 什么样的包裹外匣?何时放在这里的?有谁来见证?真是,我还说我二十年前有五万两黄金放在候照远这里了呢。” 周繁森道:“道长说笑了。我们帮会和候家早有jiāo通往来,多年来银钱上的数目何止万两。 但现在人已不在了,又向谁要去,因此上大家便一起来找找,这倒也不算是坏了道上规矩。” 马标心里放心,嘴上却道:“这我管不了,我自管找我自己的,你们找到的我也不抢。” 文盖海为人狂傲,拉不下脸来和别人疯抢。刚才虽遇到些值钱的东西,但总需折算下来才能换得银子。 因此他心里总想直接找到些成堆的金银,一起抢了,转身走人便是,只可惜前厅徐氏兄弟找到黄金之时,他们却没在一旁。 这时被马标一顿抢白,便有些脸上挂不住。卢坤道:“文右使,候家东西这么多,咱们也一起抢了就是,还要找些什么?我这就到前厅去,看见值钱的就拿,管他是谁。” 文盖海见四周俱是抢钱夺宝之人,人人眼中只有财物,没见谁不好意思,自己也就心里有些活动。 卢坤仲在炎等人转身要走,文盖海却仍在原地踌躇,马标心里暗道:“要么离开我,要么就留在后院,也好叫我单独行事,这个姓文的还在等什么。” 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几条大汉来,脚步凝重,双臂挥动有力,竟都不是弱手。 这几人从门洞进来,横冲直撞,蛮横的很,一人道:“万没想到,候家如此势力,到头来还是命丧万鬼林。 他父子若是活着,事情倒好办些,大不了相互制约,谁也不敢轻动。 可这一下突然死了,倒叫咱家主人心里反倒不安,这趟差事可不易办。” 为首一人回头道:“禁声,先做事情,多说什么。” 这一回头,正与仲在炎撞个正着,两人互相瞪视一眼,正要分开各自前行,先前说话那人却骂道:“哪来的狗崽子,走路也不带眼睛。” 仲在炎这两天除了野兽怪物,就没和常人接过招,本就有心生事,见这人出口不逊,一伸手便去抓他肩膀。 为首那人见一这抓劲力不弱,怕同伴吃亏,便道:“朋友,这是何必。” 说罢伸手一格,两人手臂相撞,都是一振。 仲在炎心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不像是候家人,也从没听候氏父子提起过,听他们说话倒像是官面儿上的。” 为首那大汉也暗道:“怎么候家的门客里有这样的硬爪子,看来候照远父子真的jiāo友甚广。 难怪一直势力如此庞大,连我们府尹都不敢轻易动他。看来这些人虽是候照远的朋友,却也是听到了消息,过来占些便宜,抢些银钱的。 我们有要事在身,尽量别招惹麻烦,省得坏了大事,先记着这些人的样貌,以后有机会再找他们算账。” 两人各有心病,不再出手,马标却在一旁道:“我还以为火使的功夫真是五行使里为首,却原来不过如此而已。 而有些人呢,长的高高大大的,却是没什么力气,身上肌ròu倒是又大又硬,只可惜不好用,和裤裆里有玩意一样,中看不不中用。” 两人同时大怒,那大汉道:“脏老道,你说谁中看不中用?” 马标道:“我又没说你,你多什么心?有本事打啊,和我一个老道叫嚷什么?” 周繁森一拉仲在炎胳膊,小声道:“咱们走吧,他们人多,别多事。” 没想到这大汉耳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极灵,回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倚多为胜了?来来来,我单独战你。” 仲在炎甩开周繁森和那大汉战在了一处,余人便在一旁各自给同伴掠阵。 原来马标听到这些大汉说的话,便猜到他们是地方官儿派来的,恐怕也是要查找名单和账本。 看这些大汉的身手和气度,应该就是京兆府尹周云阳的手下。 候照远平素与官场上的官员来往,都将行贿送礼的金额、来往官员的姓名和徇私的事件,一笔笔的记录下来。 将来一旦事情有变,这些东西也好作为证据,说不定还可以救自己一命。 就算是鱼非死不可,那网也得破,候照远绝不会一人独死,死前总要拉一众官员下水。 这其实都是地方豪强势力一惯的常规手段,既可自保,又可威胁,因此候照远一直秘密收好,除了候子中,连大儿子候子贤都不知道详情。 清水县李县令和京兆府的周云阳为官多年,无论品阶高低,官场上的手段是清楚的。 他们帮候家做事的同时,自己也受了大量的好处。但天下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积重则质变,双方互相利用,却又互有心病。 这些年来,尤其是周云阳,他从候家所得的好处比他做官一辈的俸禄还要多两倍,但所做的事却也够他做一辈子牢的,好一好连脑袋都要丢掉。 因此从一年前,他便收买了候家的人做为眼线,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般都会知晓,尤其是重大的变故,更是清清楚楚。 前天他得到线报,说是有一个兵部的官来候家踢盘子,却和候照远越谈越官,似乎相jiāo为好友。 那时他便怀疑,这必是朝中派人去候家查办他的事情,探他的底细。所谓踢盘子云云,说不定是事先串通好的,又或是就势作戏。 周云阳暗道:“估计候照远不会主动揭发我,因为候家现在如日中天,正当盛时,不会没来由的败坏自家威势。 那就必定是朝廷暗访了。什么兵部的小武官,什么洞远司,都是胡扯,兵部哪来的洞远司,摆明了就是御史台派人去查我了。 这一次要是查个结实,我必被弹劾。不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原来周云阳虽贵为京兆府尹,但洞远司在京兆设有秘密分属,一切事宜,均直接听命于长安总属,因此周云阳这个从三品的大官却并不知道这个组织。 周云阳心中不安,便派手下去候家查探,以找到相关物事为准则,叫这些人相机行事。 周云阳老早就养得一些江湖中人为自己办事。 他花重金从昌和派请来掌门人敲山虎孟通,这人善使一套五路虎威掌,功夫不弱。 孟通被请来以后一直无大事可做,时间长了总觉得花着这位周府尹的钱,吃着这位周府尹的饭,有些脸面上不自然。 这次被派出来办事,不由得热血满腔。自己和师兄弟们虽不正式的公门中人,却也觉得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一时间忘了身份,只当是差人出来公干。 孟通等人一路上快马加鞭,到了候家发现已经大乱,一通打听才知道,候家父子一直没有回来,人们都猜是被万鬼林里的恶鬼给吃了。 孟通更是高兴,先前一直不安,觉得周府尹叫自己等见机行事,可如何是机,又如何行事,心中实是没谱,这下可好办了,反正已经乱了套,便动手抢他的。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4 孟通来之前,知道候家门客颇多,其中不乏高手,已做好准备,心想自己也已至一流高手境界,又怕得谁来。 但自外院一路进来,到了大厅,又到了堂室之中,并没发现什么高手。 虽看见了徐氏三兄弟样貌像是江湖中人,却见他们只顾得抢东抢西,不像是什么高人作风,也就不敢兴趣。 孟通等人找不到可疑的藏秘所在,便到后院来查看,这才碰到仲在炎,在马标的不住挑拨下两人jiāo了手。 马标见黑顶娇龙帮的人一直粘着自己,要走不走,要留不留,很是不便,正好见周云阳也派人来暗查,马标便有意煽风点火,好叫他们相斗,自己乘机离开。 只是两人打斗正巧堵住了门洞,马标虽可翻墙而过,但抗着小驴翻墙十分惹眼,毕竟多有不便,说不定还会引起来人的注意。 马标心道:“左右白天也是办成事了,倒不如晚上来查,也好图个安全清静。” 便装没事人儿一般,躲的远远的,暗自计划。 直到田子瞻和雨润一同进来,两人才分了高下,孟通功力未必输于仲在炎,但失了一招,也就没脸再打。 周繁森见胜了一场虽好,但说不定会惹来麻烦,便道:“文右使,咱们快离开这儿吧,那些人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 文盖海闻言点头同意,向田子瞻道:“洪朋友,咱们这就别过,从此以后各行各事,但是咱们也算是各为其主,日后在道上相遇,文某不会容情。” 田子瞻尚未答话,雨润抢着道:“好啊,我们见了你们,也不容情。” 文盖海在候家白闹了小半天,却只打了一架,什么也没有弄到,有些气不顺。 他不识雨润是谁,见田子瞻和雨润两人手拉手,神态似乎亲密的很,便以为是田子瞻的红颜知已。 年轻女子和自己说些无礼的话,文盖海倒没往心里去,手一挥,几人转身便走。 卢坤道:“小白脸,你救我几次,我很承你的情,日后你我相遇,要是打起来,我便让你三招。” 田子瞻道:“好说,好说,再多让些也无妨。” 文盖海等人离开,田子瞻来到马标身边,笑道:“你不干正事,倒躲在这里享清闲,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一指雨润,道:“这位是咱们同侪,云字组的雨润。雨润,这位便是我刚才和你提起过的,寒字组的来索,马标马老道,你便叫他马道长吧。” 雨润刚要招呼,马标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程锦程小娘,初次见面,少了礼物奉上,请勿多怪。” 雨润嗔道:“老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咱们不是同组的,这不合规矩。” 马标在驴背上笑嘻忒忒的道:“咱们司里这么多组的同侪,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这就是资历老的好处,小姑娘,你可是不服?” 雨润别过头去不理,田子瞻道:“你的名字很好听啊,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告诉你吧,我姓田名子瞻。” 田子瞻第一次看见李汝香的时候,也是以真名直言相告,内心并无半点阻隔。 李汝香左耳下红珠,不知怎地,现在却越来越清晰。 田子瞻听天元严厉警告,不要再招惹南平郡主,心里也知不能和她有婚配之实,便用力甩甩头,想将这念头甩掉。 这时院子里人挤的越来越多,前厅的人抢光了东西,又都挤到后院来。 除了齿蝶池塘周围没有人之外,四周都被人挤满。 有人出主意,说是院子里的假山大有蹊跷,必定下面藏宝,便有人取来粗棍大锤,准备砸东砸西。 常人之态都是如此,一见有热闹可瞧,又有宝贝可夺,俱都兴奋无比,真像是挖宝一样。 三人左右无事,便靠的远远的看热闹。 几个壮汉抬着棍棒过来,其中一人道:“大家伙都闪开了,一会石头溅到了人,受了伤可别怪我们。” 大家纷纷议论。 “这后院如此之大,假山中必定有物,光是前厅的黄金,我看就有几万两,可惜被人抢走了,咱们却只分得一点儿,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可不是,我听人家说,这两个不用全出手,只那个小娘子出手,就把当今三大高手的徐氏兄弟打败了,要是男的一出手,还不把他们三个打回了原形。” “你可别胡说了,那小娘子年轻貌美,娇小可爱,哪能武功高强,肯定是徐家兄弟见他漂亮,起了这个,嘿嘿,起了非心,才故意输的。哎哟,我的屁股,哪来的石头。” “快别说了,收声,都收声。那小娘子戴着面纱,你怎么知道长的漂亮?” “嗨,戴面纱的女子,不是漂亮就是难看,我猜这女娘子一定好看。” “我猜不是,一定难看的很,哎哟,痛死我了,怎么到处乱飞石头,李二郎,你帮我看看脑袋后边是不是起了个大包?” “你净乱说话,须知祸从口出,那对狗男女厉害的很,隔十万里也能听出来你放的屁。” “嘘,小声些,你们眼力不济,回头看看,那对狗......,哦,不不不,那对男女侠客就在后边呢,你们再乱说话管叫你骨断筋折。” 一时间,众人或大声,或小声,议论纷纷,院子虽大,却乱成了一锅粥。 田子瞻不住的偷笑,雨润却装作无事。 又是几名壮汉合力抬来了大油锤,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似乎地都震了一震。 一人指挥道:“咱们先砸这个虎形的,虎势威猛,必有个说法,所谓虎下藏宝是也。” 说话之人是候二管家候福,他先前得了几片黄金页子之后,又得了一些银锭,心中大悦。 世人皆如此,得到甜头以后,就以为必定还有更多的钱财,候福自也不能免俗,见到这么多金银,不由得眼红心热,又恢复了二十几岁年轻时候的心绪,不住的指挥手下人忙东忙西。 心想后院完假山丛立,怪石繁多,其下必定有文章,便兴致勃勃的找来张护院,一并叫人聚到后院。 张护院平素和候福关系最好,两人一见自家主人必定早已亡命,这如此多的家产,哪能叫别人夺了去。 张护院道:“候忠是一并到万鬼林去的,这会怕是早变了灰,就更没人和咱们哥俩抢了,整个候宅以咱哥俩最大,咱哥俩说了算。” 候福口中连连称是,二人在前院和厅堂都转了转,发现关内三雄已经走了,黑顶娇龙帮的人也走了,那几个不认识的大汉也走了,整个候宅便没什么厉害角色了。 两人商定,合力将财宝取出,分给众人一些,最后运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了,等赵里正把官府的人叫了来,黄瓜菜都凉了。 于是带领手下,搬来油锤大棍等诸般笨重之物。 候福便先指定了虎形的假山。 院子里人山人海,张护院胸骨肋骨折,伤势根本没好,勉强支撑着,高声道:“各位,各位,都静一下,我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们是不是候家的人。 今天事已至此,咱们就都发一笔财,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的事谁也不知,大家都静一下,一会儿咱们发了大财,都有份,然后就各奔东西,好不好?” 下面众人哄的一声,大声叫好。 候福站在高处,道:“有些话就不必多说了,咱们在候家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该多拿一份?” 下面男男女女喊道:“是,没错。” 这些人显是候家的奴仆家丁婢女之流。 候福顿了一顿,又道:“其他的乡亲们,以往也受了不少的苦,是不是该补偿回来?” 下面众多人同时喊道:“是,就是,没有错,该当补回来。” 这些人显然是平香镇的百姓了。 候福很是得意,道:“咱们这便砸了,都躲开了。” 他喊一声躲开了,前排的人却不怎么后退,宁可叫石屑砸中,也不能失了先机。 那虎形假山早已被田子瞻当初一剑削成数块,后来候照远去看鱼蛇相斗之前,曾嘱咐候福将之粘好。 现在这假山仍是一副猛yù扑之态。 候福道:“这东西原本坏了,我家阿郎却我尽早的补好,为什么,你们猜为什么?”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5 下面数人答道:“下面有宝。” 候福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这就看看。” 抬锤的汉子早就等不及了,听候福一声令下,立即数人抬起大锤,对准了假山用力的砸去。 这一声巨响,轰然而至,扑啦啦数声猛虎又碎成数块,只留下一个基底。 前面众人哗一声,后退了两三步,被后面的人一挤,又向前站去。 一阵尘土散去,却是一无特异。 张护院道:“再砸。” 几个壮汉又一下砸去,将基底砸掉一角,仍无特殊变化。 下面很多人喊道:“砸砸砸,接着砸。” 虽然没有特殊的东西,但众人兴致颇高,一个劲的催促,砸东西的壮汉都是候家的打手,这时虽然天气已冷,却都光着上身,用力的砸打。 又敲打了一阵,已将基底完全敲去,剩下一个青石平台。 有人在下面喊道:“把平台揭开。” 不待候福下令,几个壮汉便弯腰将青石揭了开去,露出下面的土层,只见灰土无奇,没什么珍宝。 众人哪里肯干,又嚷嚷道:“挖下去,挖下去。” 便有人拿来铁锹用力的向下挖,挖到了四五尺深时,忽然发出噗的一声,铁锹似乎碰到什么东西。 随着这一声响,登时人群涌动,底下jiāo头接耳之声四起。 几个壮汉也是异常兴奋,抛开铁锹,改用小铲扒土,扒了一阵,出现一条长箱,下面顿时欢呼起来。 几人合力将箱子抬出,轻轻的放在地上,里面似乎有物,箱子没有上锁,一个壮汉呼吸急促,铁铲也不及扔掉,便将箱子用力的抛开。 周围人再也控制不住,一齐挤上前来,满以为箱子里面是黄金白银,哪知上前一看,却都吓了一跳。 原来箱子里面竟是一具女尸,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 这一下只吓的前面数人“啊也”一声,向后退去,踩到了后面人的脚,后面的人疼的跳起来,又将后面的人撞倒。 这一来就像退潮一般,人们纷纷向后倒去,院子里哼哈之声,不绝于耳。 开箱子那壮汉满心欢喜,以为是金银财宝,谁知鼻子都几乎贴了箱子里面,眼前出现的却是一具面目暗灰,双眼圆睁,枯齿外露的女尸。 这壮汉平时随张护院横行乡里、欺负良善、打人骂人之时,一向是胆大手辣。 可这一下却毫无准备,吓的“啊”了一声,都变了腔调,脸色苍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四肢发抖,惊吓中竟将手中铁铲甩了出去,正chā在另一名打手的脸上,登时将眼睛打瞎。 那打手滚倒在地,不住的惨呼,滚动中一头撞在青石上,晕了过去。 院子里乱成了一团,田子瞻等人也是一惊,没想到竟有这事。 候福和张护院都吃了一惊,忽然一人哭道:“阿姐,怎么是你呀,你怎么死在这里了。” 人群人一乱,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挤了出来,一头扑在女尸身上,哀声不止。 人群中人们纷纷议论,有人道:“我才看出是谁来,这不是镇子口陆家的大娘子吗?” 另一人道:“可不是嘛,正是大娘子,怎么死在这了?” 又一人道:“那还用说,必定是候家阿郎看中了她,yínjiān不允,先jiān后杀,又藏尸于此,这手段可真是......,唉。” 原来这陆家大娘子已失踪了数天,陆家人却不知其踪迹,上报到赵里正那里,却接连几天也没个结果。 今天陆家二郎也过来抢些东西,却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大姐的尸体,才知大姐原来是死在了候家。 这候照远将陆家大娘子jiān杀之后,竟将人像牲畜一样随手埋在假山下,可见其凶残到什么程度。 田子瞻在后面看的不住握拳,原先对候照远死于群鼠之下,多少有些不忍,但现在一想,这人实是死有余辜。 程锦虽是练武之人,见此情景,尽管晴天白日的,仍是吓的不轻,双手紧紧握住田子瞻手臂,侧过了头不敢看。 马标见程锦娇羞的模样,十分的好笑,心道:“这样的一个小妞,倒像是大家千金,也不知是谁引他入洞远司的,真是好笑。” 那陆家二郎哭了一阵,将箱子合上,用力抱起,分开人群走出候宅去了。 众人知他是去安葬亲姐,镇中百姓大都受过候家欺压残害,见此情景,都不禁气愤难平。原先要乘乱摸些财物之心也淡了许多。 张护院指挥手下人将众人挡在开面,里面让出些空间来,对候福道:“怎么弄成这样?你不知道吗?” 候福小声道:“有这种事情不奇怪,但阿郎一直都是叫候忠来办,我哪里知道了。” 候福叫人将土坑填上,也不多做解释,便叫人砸第二个假山。 这时那伤了眼睛的壮汉已经昏死过去,被几个家丁抬到一边,也不去找大夫医治。 张护院一招手,又上来两人接替。 众人让出第二个假山的位置,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几名壮汉也是有些紧张,合力抬起大锤轻轻砸凿。 撞了一会儿,假山被撞开,裂成四段,里面是实心的石头,别无一物。 照老规矩,几人又合力将下面的青石板抬走,又是露出较平坦的地面。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张护院过来道:“你们若是不来,待会儿有东西也不分给你们。” 几人应了一声,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一铲一铲挖下去,挖了将近三尺,似乎铲下有物。 这一下不再有人欢呼说话,都凝神盯着铲底,想看看有什么东西被挖出来。 程锦将头轻轻埋在田子瞻怀里,虽是侧耳听着,却不住的偷眼看见田子瞻的脸。 只见田子瞻一愣,表情似乎很是不解,程锦回头看去,却原来挖出一块ròu来。 那东西便作一团,无头无尾,黄灰色的外表,看来还是新鲜的,却不知是什么东西。 张护院也不识得,扭头看看候福过来仔细瞧瞧,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 这么肥大一块,应该不是人ròu,如果是的话,那这人一定是个大胖子。 再说人ròu的纹理质地也与此物不类。 张护院大着胆子向这东西踢了一脚,没什么异相,又大胆用铁铲下来一小块,却见里面也是黄灰一片,无骨无筋,这才放了心,将这团东西踢到了一边。 人们见这团ròu很不起眼,也不当成宝贝,又催着砸第三块假山。 田子瞻问马标道:“老道,你认识这玩意吗?” 马标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医书上曾经记载过,这便是太岁,也叫视ròu。 上古传说中,西王母等众神在昆仑山上不食人间烟火,便是吃这东西。具体的还要回去问问地贞先生才能知道。 我听说太岁一物,对人大大的有好处。传说吃了视ròu,可以延年益寿,包治百病,甚至可以得道成仙。 成不成仙的倒是不太可能,但对自身必是有些好处的。 估计这东西不会是自己长在这种地方的,一定是老候早先从别处挖来,埋在自家地上,好等着以后长大了割ròu吃。 可惜呀,老候没这个口福喽。 他们不识真货,真是蠢到了极点。等别人不注意之时,咱们去捡了来,剪碎吃了。” 田子瞻道:“自打从万鬼林出来,我就不再想吃ròu了。” 马标道:“这东西不是ròu质,你没看它无骨无筋、无血无脉吗?听说这东西和蘑菇差不多,而且可以自己生长,不用喂,当真是有趣的紧。” 说话间第三座假山被砸倒,抬开青石,挖向地上,却是什么也没有,直挖了五尺深,仍是空无一物,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接连砸了五座假山,终于在第五座下面挖出了一个小铁箱,里面装满了小金锭。 这一下欢呼声四起,震的人耳yù聋,张护院和候福本打算拦住众人,再分配金锭。 可这时哪里拦得住,人们一拥而上,登时将箱子挤翻,里面金锭滚了一地。 后面的人向前挤,前面的人却连腰都直不起来,一时间人挤人,人踩人,鬼哭狼嚎一般。 于是又有互相打了起来,叫骂声,打斗声不绝于耳,院子里本就聚了太多的人,这一下乱到了极点。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6 田子瞻见人群中尚有几十人是镇上的百姓,也被挤在混乱的人群中。 而候家家丁众多,先前和田子瞻相斗的打手便过了有百余人,虽说一部分死在了鬼林,但再加上家中留守的奴婢奴仆,现在仍不下两百人。 这院子虽大,却也显得拥挤不堪,有些人还算冷静,怕被踩踏而死,便要向院子四边退去,却被四周的人紧靠住了,不得脱身。 一时间人声鼎沸,田子瞻yù出手相救,却不知从何救起,田马程踩着众人的肩膀头顶,硬挤到人群中,将镇上百姓一一提出,掷到树下,却也只救得不到二十人。 其余百姓混到人堆,再也找不到了,有些年轻的小伙子被救出后,仍不死心,又扑向人群去抢金锭。 田子瞻还要再出手,马标拦住他道:“这些人自愿去给自己找麻烦,咱们便不用多管了,这么多的人,哪管的了那许多?” 田子瞻也只好作罢。 三人带着这二十一、二个人退到树下,大树在院子后面远处,人数尚少。 田子瞻道:“你们快快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厮混。候家平素作恶多端,必遭天谴,你们若是赶这趟混水,说不定惹祸上身。” 众人中有见过田子瞻的,知道他是先前在镇子上救鲁姓小娘子的侠客。 便有人道:“这便是先前救鲁家小娘子的英雄。” 余人登时信服,便yù寻路而出,但是院子入口早被堵死,哪里出得去。 田子瞻道:“老道,咱俩帮这些人从墙上翻过去,好叫他们回家。” 程锦道:“我来。” 说罢手足并用,轻轻上了大树。 田子冲马标一笑,从包袱中摸出一把金砖,分给众人,叫他们带家眷快走,众人千恩万谢。 马标翻墙而出,田子瞻抓住一人腰带,向上一掷,树上程锦伸手抓住,便掷到墙外。 那人不会武功,惊慌失措,正手足乱舞间,忽觉身子一紧一停,已被墙外马标提在手中。 如此这般,接连二十几人均被抛出,外面马标一一接住。 马标翻回来道:“那箱子里的金锭,数量也自不少,不能叫人都取了去。” 田子瞻道:“银钱损失在所难免,这些人一时半会儿的不能离开,等会儿天晚了便放烟花火pào,叫分属的人留意些,在外面兜截,能截回多少就是多少吧。” 张护院和候福一直在最前边,被后面众人挤将过来,站立不稳,登时倒在地上,幸得手下几条大汉还算义气,将两人扶起,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硬挤了出来。 张护院胸口疼痛,气忿忿的道:“这些人太也过分。” 候福心思较重,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自已人岂不是少分了财宝。” 张护院道:“候管家,那你说怎么办?” 平时候家人一直叫候福二管家,或是二爷,候福对自己屈居候忠之下,心中时常不平。 这时候忠已死,张护院随口叫了声“候管家”,候福听了竟是有些得意。 候福道:“显见是人越少我们分的越少,张大哥,你说怎么能叫人变的少了?” 张护院道:“那总不能一个个都杀了吧,我手底下看家护院的家丁虽有几十人,但未必都和我一条心。 真要是打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的完的,再说官府的人说不定马上就来,阿郎不在了,叫谁给咱们撑腰?” 候福yīn恻恻的笑道:“那倒不必咱哥们亲自动手。” 张护院正自不解,候福站到一块石头上,高声道:“各位,各位,先不要争,大伙听我一言。” 院子宽阔,人数众多,候福又没练过内功,他说的话别人哪听的见。 张护院扯足了嗓子,喊道:“大家先别抢,听候管家说话。” 这一喊只牵动得胸口剧痛,周围几十人先是一停,紧接着又撕抢了起来。 候福道:“张大哥,你就喊‘我还知道哪里有宝’。” 张护院照他所说喊来,果然有几十人慢慢停住了,其势随之扩散开去,渐渐的院子里众人大都停了下来。 候福面有得色,道:“大家听我说,这人很多,金银却有限,有个道理是再明白不过的了,要是平香镇上的人都来和我们分,哪分到手里的还能有多少? 所以我说,这钱是候家的钱,候家的人都有份,外人不能染指,候家众位,咱们把外人赶出去,他们的钱就分到了我们兜子里,可好。” 院子里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喊声如潮,齐道:“不错,把乡巴佬赶出去,外人不能动候家的钱。” 于是候家壮丁便对四周平香镇上的居民大打出手,四十几个乡民被揪住衣领,不时挨些耳光拳脚,口解俱已破裂出血,一拥便被推到院子外面去 。 一个壮汉推倒一人,用手点指,恶狠狠的道:“快滚,快滚,少要来嗦,要不然要了你们的命,把你们装到箱子里,埋到假山下面叫虫子吃了。” 那些乡民不敢多待,转身便走。 马标在后面道:“这又是何苦,好一好连命都丢了。” 候福和张护院将金银取了七成,余下的三成分给了下面的人。 候福命人又砸假山,砸了三五座,果然又是一箱黄金,箱子虽都不大,但这些黄金加在一起,数目非同小可。 田子瞻向马标看了一眼,两人相视默然,但都是一个心思,绝不能叫这帮人将黄金拿走。 候福对张护院道:“张大哥,我还是心有不快。” 张护院正在摆弄黄金,听候福如此说,便道:“怎么不快?难道还有黄金没有取出来?咱们这就一路砸下去,到时候分了,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候福道:“你看这些家奴婢女,平日里只是做些衣食打扫的事,哪像你张护院带着弟兄们在外面流血拼命。 我见这些人和咱们一起分了黄金白银,便替你们不平。” 张护院狠狠握握手中金锭,咬牙道:“我想也是这样,那就说不得了,我便叫手下把这些jiān滑的东西都赶了出去。” 周围几个打手壮汉听了也是一般的心思,摩拳擦掌,准备冲向那些奴仆婢女。 候福怕张护院不会说话,便替他喊道:“弟兄们,咱们在外面打打杀杀,容不容易?” 那些人先是一愣,心道:“你候二管家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打打杀杀了。” 那些人随即答顺口道:“不容易。” 张护院也红了眼,站到高处道:“候家有这么多人,金子哪够分?咱们流血,别人扫地,却都能在这里拿金子,这公不公平?” 这时那些人便也高声了起来,一齐喊道:“不公平,我们要多得。” 张护院道:“不是多得,是全得。” 那些打手立即明白,哄的一声,扑向身边的打杂奴仆。 这些奴仆中有的身体也自壮健,边撕打边喊:“张护院,先前说好的,有金子大家一起拿。 候二管家,你也不替我们说句话,不能叫他们独吞了。” 这人身边一名打手和他素有嫌隙,一拳打来,道:“狗崽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手里拿扫帚,我们手里拿棍棒刀qiāng,你还要抢金子,我给你一拳黄金,叫你尝个硬的。” 这一拳登时将这奴仆牙齿打落,鲜血流了一地。 众打手一向蛮横凶野,这一见了血,更是兴奋,大叫一声,与众奴仆撕打起来。 田子瞻见势成群殴,怕伤人太多,正要出手,马标一拉他,道:“这些人里没几个好人,都是平时凶恶惯了的,狗咬狗,不用管他,叫他们自已唱戏,自己乐呵去吧。” 候家宅里奴仆众多,有些人平时闲了没有杂活要做,便也混做打手,随张护院出外办事,欺压乡里,这两群人私下里关系还算不错。 于是这些人里便有人喊道:“先别打,打错了,都是自己人,我也是,我也是,咱们一致对外。” 旁边却是一拳打来,有人道:“谁跟你是自己人。” 一拳正中面门,这人眼前金星乱闪,仰头栽倒。 哪知并未倒在实地上,后背一凉一软,却是一头栽入水中,旁边登时有人惊呼:“齿蝶,齿蝶。” 大家闻言,都停手观看。 原来那两人打斗起来,翻翻滚滚,不知方向,却是挨到了齿蝶的池塘旁边。 刚才院子里人虽多,但候家人都知道齿蝶厉害,因此水池边上人数稀少,不怎么拥挤。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17 可打起来以后,后面没长眼睛,哪还看得见池水。 这人一头栽入,那齿蝶已近三天未进食了,早已饿的难耐,都浮在水面上探头咬齿。 这时有一人跌入,这还了得,群鱼如电般袭来,那人还不及挣扎呼喊,便被齿蝶一拥而上,只一过一带之间,便只剩下了一副白骨。 周围人静了静,不知谁发一声喊,又打了起来。 田子瞻本想去救人,却实是来不及了。 马标叹道:“天不作孽人作孽呀。” 打人那壮汉将对方打进齿蝶池塘,见那惨状,也是心惊,抬手擦汗。 待见得齿蝶聚在一起,开始啃咬骨头之时,咯咯之声传来,这壮汉不由得杀xìng大起,红着双眼挺身四顾。 忽的向院子后面一张望,见远处大树下那几个人不是候家人,先前也早已见到,却并未理睬,这时心中杀心大盛,腾腾腾几步奔了过来。 这壮汉见马标形容猥琐,认出是那个常在候家混饭吃的马道长,也不看在眼里;又见田子瞻面白唇红,面目依稀认得,却一时想不起来;程锦虽面带白纱,但明显是个女子,便指着田子瞻和程锦道:“你们两个小贼,也快些滚了。” 说完闯过来,伸手去抓程锦。 程锦手腕一翻,正格在壮汉手腕上,那壮汉前臂一麻,怒道:“哪来的小贱货,快滚。” 壮汉两手张开,抓向程锦胸口。 程锦见他出手下流,不由得大怒,身子微侧,马鞭一挥,正抽在壮汉脸上,登时起了一条血痕。 壮汉怒吼一声,扑了过来,田子瞻在一旁伸手搭在他肩,这壮汉便只觉有万斤之力压来,肩骨险些断了,不由得汗如雨下。 远处张护院和候福却都认出了田子瞻,知道这人不好惹,再向旁边一看,自然也认出了马标。 候福眼珠一转,向张护院使了个眼色,叫他一齐过来。 张护院对田子瞻惧怕已极,不yù靠近,却似乎不妥,便硬着头皮跟在候福身后。 候福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洪大侠,李三快放手,洪大侠是能得罪的吗?” 那壮汉李三哪里伸手了,正受制于人,应该是田子瞻放手才是。 田子瞻微微一笑,道:“候二管家眼力不错,亏你还认得我。” 候福道:“洪大侠,前些天您老和我家阿郎一并出去,却不知我家阿郎现在如何?” 马标道:“叫老鼠吃了。” 候福暗道:“明明是进了万鬼林,却说什么叫老鼠吃了,从来都是老虎吃人,哪来的老鼠吃人。 哼哼,这老道平时看着就不上路,整天神神秘秘,说不定是和这姓洪的串通好了,将我家主人和两位少主暗害在万鬼林了。 你们两个先前说不定就认识,设好了局来诓我家主人,不过,只要能把你们哄的满意了,我也能得不少的好处。” 候福小声道:“二位,咱们都是朋友了,我家主人不幸过世,以后的事还望两位出面主持。 我候福作事一向颇为重义,两位既然在此,那就是莫大的缘份,一会有什么金银财宝,必定叫二位多分得几成。” 田子瞻道:“那不行,这些金锭我全要了。” 候福笑道:“洪大侠真是说笑,这些金锭如此之多,一个人是花不完的,最好是大家分了,但是这里人数众人,哪能分的过来。 所以我看这样,咱们几个人分大头,叫那些人捡些小钱儿,也就是了,有两位在,谁还敢造次?” 马田二人相视一笑,心中有了同样的主意,田子瞻道:“就怕你所说不真,暗中藏私。” 候福道:“不能,绝对不能。二位放心,只要是见得到的黄白之物,必定少不了二位的。 我家阿郎在江湖上结jiāo甚广,等消息传的久了,大家都上来吊唁,到时候你拿一把,我拿一块,最后岂不是......,嘿嘿。” 田子瞻道:“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们不走,就在这等着,你自已行事吧。 张护院,近来可好,胸口还疼吗?” 张护院嘿嘿傻笑几声,不敢作答。 马标忽道:“二管家,麻烦你把那块像ròu不是ròu的东西拿来。” 候福一愣,他心里不自觉的便想到,这ròu块必是什么宝贝,但敢执拗,便叫人抬了来,连带那一小块铲下来的ròu片也一并jiāo给马标。 马标拿在手里看了看,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来是大头菇。” 说完随手掷在边。 候福心道:“却原来是蘑菇,难怪长在地里,却是没见过这样大的蘑菇,最后老道好奇吃了,dú死他。” 候福回去指挥,张护院见候福转身回去,忙向田子瞻拱拱手,也随着回去了。 这时院子里已躺了十几个人,都被打得昏死过去,被掷到了一边,无人理睬。 另有几十人被赶到了院外,这些人骂骂咧咧的到别处去搜寻财物了。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六十来人,人人兴奋奋,均暗想:“这下必定分到更多的黄金。” 候福见了了一块心病,更是得意,站到高处,大声的道:“各位,现在都是自家人了,大家不要争,金子有的是,只要一起来找。” 众人哄然答应,其中几十名丫环婆子也高声应和。 程锦道:“这些人也混在里面干么?能抢得过别人吗?” 马标道:“你身为女子却小瞧了天下女子了,他们若是急了,无事不可为,哪能抢不过。” 程锦狠狠瞪了马标一眼,转头不理。 马标道:“小白脸,你把这块太岁吃了,对身体必有好处。” 田子瞻摇摇头,道:“我不吃,实是吃不下。” 马标道:“这东西在地里不会腐烂,便知它是异物了。而且这是活物,你切下一块来,到得几日后又会长出来。” 程锦好奇,抓过ròu片来仔细捏了捏,觉得似ròu而滑,用力一捏微微吱吱声,却无汁液流出。 田子瞻从程锦手中接过ròu片,见表面一层仍是干净爽滑,并不沾有尘土,想了想,便放入口中。 太岁入口,觉得并无香气,嚼起来咯吱有声,质地似笋,微有苦味。 田子瞻将太岁嚼碎后咽下,道:“这东西还不算难吃,老道,你也吃一些。” 马标却摇头道:“我先不吃,等过一两个时辰,你没事了我再吃。” 田子瞻哭笑不得,骂道:“混帐东西,原来你诓我来着,这东西到底有没有dú?” 马标笑道:“你又不够斯文了,这东西当然没有dú,只不过我从没吃过,不敢轻试,看来还是洪泽胆量过人,敢于吞食。” 田子瞻知他说话,伸手向马标肩上拍去,马标回手相格。 田子瞻不待招数用老,手臂划了个圈,反击马标腋下大包穴。 马标沉肘相格,田子瞻顺势点他曲池穴。 马标直臂探手,不守反攻,直取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回手抓他手指,马标斗的收臂,又斗的出掌,打田子瞻左肩。 田子瞻也同样回手再打出,两人手掌轻轻一碰,都不使力,一触即分,相视一笑。 马标道:“你的功夫中也只有小擒拿还算是拿的出手,谁教你的?” 田子瞻道:“那已经是很早的事了。我第一次出公差,玄冥带着我到突厥去,查探突厥袭唐秘谋,回来的路上,刚过了边境,竟被大风困住了。 我和玄冥躲到一处大石后避风,那石头位处潮湿,yīn面生满了苔藓,我无意中用手一拂,发现表面有异。 我便用刀将苔藓刮去,结果在石头上发现了几百字的石刻文字,全是用小篆写成,四五字一句,工工整整,但有不少的缺损。” 程锦chā话道:“那应该是秦以前的古物了。” 田子瞻点点头,道:“不错,玄冥也这样说。不过上面没有武功招数,说的却是yīn阳开合之道。 这几百字我虽大都认得,但一是文字古奥,二是字迹残缺,因此只看懂了七成,其余的就只好靠猜测了。 文字似乎是专门论述天地浮沉,日月升降之道的,我看了以后,觉得和一些武功心法很有相感之处,便细心钻研,从中悟出了一些近身擒拿的技巧。” 程锦不错神的向田子瞻凝视,双眼中大放爱慕色彩。 马标忽然冷冷的道:“你把我的经书放在哪里了?”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8 田子瞻一拍额头,道:“糟了,怕是被雨淋坏了。”说罢赶忙到怀里去找那本经书。 这本书田子瞻一直贴ròu藏着,昨天被大雨淋湿,经过了一夜一日,现在衣服虽然干了,但是经书怕是已经淋坏。 将书拿出来一看,果然被雨水打湿,封面的字迹也有些荫散。 田子瞻将书打开,心中稍稍放心,经书只是边解浸湿,里面却还可以,只有上下数页字迹模糊不清。 马标道:“幸好我棋高一招,早先翻录副本之时,用油浸纸页,再拿到太阳下晒干。 若不是这样,你还有的练吗?” 田子瞻笑道:“这种上乘武学,若是练错一字,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到时候你可是把我害死了。” 田子瞻拿起经书,见封面是几个梵文字形,写的歪曲扭八,不成样子,若不是田子瞻通晓梵文,必定以为是道士画符。 马标脸一红,将头扭到一边。 封面梵文旁边是四个汉字“罗摩萨那”,照例写的很难看,封面正中弯弯曲曲画着一些图画,不知画的是什么。 田子瞻道:“这些是什么?” 马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画,不是字。原来的经书封面上就有这些画。我照实翻录,一笔不差,只是画的不太像而已。 原来书面上画的是我佛如来的虚像法身,你看现在像什么?” 程锦笑道:“现在像一只葫芦。” 马标斥道:“小丫头胡说。” 田子瞻翻看了几页,见梵文虽难看,倒也能够识得。只是旁边的汉字翻译多是语句用字上的错误,句读也不合理,有些地方似乎不会翻译,便以音译代替。 田子瞻心道:“这样的译读方法能哪知道经书真意,你死老道没练的走火吐血,倒算你幸运。” 原来马标当初请人翻译,又怕人知道经书内容,便将经文分成数段。 有些句子拆开以后,便不成原意,他这般胡闹一番,本来是非走火不可。 但马标为人虽不够端严,却有一样好处,就是能够做到不胶柱鼓瑟。 凡是他不理解,或是认为不对的,他都按自己的意思将上下文贯穿起来。 马标为人极是聪明,对道家道理又所悟颇多,因此他自行参悟的内容竟不比原文意思稍差,也是颇合天地yīn阳之道。 实在看不懂的也就放在一边,不去练它。 田子瞻随意看了几句,觉得文意深奥难懂,读了几句,方偶有所得,将文意与自己平时武功相互印证,不由得微微点头。 张护院在一边忙乱,将自己这边所得的金银都装在箱子里。 这箱子周边沾满了血迹和断甲,也不知有多人受伤。 张护院忙叫人把箱子盖好,道:“还有众多的假山没有砸开,大家分头办事,待砸开了,大家分。” 众人哄然答应一声,各取应手的器具,开始砸打起来。 院子里声音惊天动地,连墙都震得摇晃,一阵砸弄,又是三五府假山被砸开,果然又在其中一座假山下挖出一个小箱,内藏十几条洗水黄石。 洗水黄石是名贵的刻章材料,价值不菲,不亚于黄金。 众人见是一箱子石头,有些失望,翻了几翻,丢到一边。 张护院问候福:“候管家,这是什么东西?几块石头怎么还被阿郎巴巴的藏在地下?” 候福识货,故意说道:“这东西是用来刻图章的,倒也不值钱,但是对文人来说有些看重,阿郎平时也不怎么舞文弄墨,弄这些破石头做什么,真是猜不出来。” 张护院见不值钱,又听得另一边一座假山又被砸开,便弃了石头,奔了过去。 候福忙把箱子扣好,搬到了一边的小屋里。 程锦道:“那是洗水黄石,很值钱的,这管家太也jiān滑。” 程锦扭头见马标绕到了树后,将驴鞍御下,心中奇怪,不知他要干些什么。 田子瞻道:“我带你看样好东西。” 两人凑过来,马标已将鞍子摘下,露出驴背来。 田子瞻细看,见驴毛仍然覆盖皮肤,其间纹理却有些异样,有些地方没有毛发生长,形成了沟沟道道的样子。 马标见四周无人注意,用手在驴背上一按,再抬起时,巴掌大的一块驴毛便被内力绷断,散落一地。 田子瞻心中暗暗佩服,只见马标如法pào制,不一会儿驴背上露出一尺见方的一块区域来,那正是一副地图模样。 马标道:“这驴东西怕疼,我只好将它用yào迷倒,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地图纹上,后来周边的毛又长了出来,再加上鞍子,便不容易被人发觉了。” 三人细看地图。 马标道:“这图我已经看过了几次,那候照远的心腹也不十分清楚真正的藏秘点。 但是可疑的地方,就是这几处,一是候照远居室的梁上,二是大厅客椅下面的青砖下,三是大厅的台阶里,四是候子中居室的梁上。” 田子瞻道:“台阶里藏的是黄金,我和程锦已然抢在手里了。” 程锦道:“那便只剩三处了。” 马标道:“这机关图解上说,凡是有凹陷的则按,有凸起的则提,看来应该是机关的打开方法。” 三人商议已定,便等天黑再下手。 其余众人忙了两个时辰,日头偏西,再过不久,便要天黑了。 院子里已被砸开十余座假山,还真又找出来两个箱子,里面装的仍是黄金。 张护院和候福拿了七成,余下的分给了众人,余人心里都有些不平,但黄金在手,分量沉重,也自欢喜。 候福悄悄把张护院拉到一边,道:“张大哥,不是我心狠,只是你瞧这些人平时就不老实。 现在他们人多,我不会武艺,你身上又有伤,如果他们反应过来,向我们发难,你我如何应对啊? 难不成叫马老道或是那个小妞来帮我们?所以我想出一个好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来,不知你下不下得去手?” 张护院没什么心计智谋,心里也想靠着候福出主意,自己好多拿黄金。 便道:“张管家,你自管说,有道是无dú不丈夫,量小做不成大事。眼前一大笔宝贵,我也口水直流啊,现在还管得了什么,只是我一人不能敌众。你看如何是好?” 候福yīn恻恻的一笑,道:“我有两条妙计,一是叫这些人自行抢夺,互相打杀。到时候,咱们坐收渔利。 二是兄弟我有一种酒,是平时见候忠时常用的东西,我已经从他房里取了来。 这酒已经给不知多少人用过了,嘿嘿嘿,张大哥,你猜这酒里有什么?” 张护院yīn笑道:“自然是好东西了。不错,等到了晚上,我便说请大家喝酒,然后便这么一弄,哈哈,保证他们不知怎么死的。” 候福一挑大指,笑道:“就是这么办,等晚上咱哥俩便连夜离开。这些人就都丢到齿蝶池里,包管连骨头都不剩。 就算是县里的差人明天就到,也找不到咱们了。 我已叫人把张大哥你那份黄金装好了,就在隔壁房里,你去看看,咱们一样多,一人一半。 再给那三个人分一些,省得他们麻烦,要是他们贪心,一直留到明天或是后天,准定叫县里的官差们抓住,当做了杀人犯砍了头。” 两人相对,不住的yīn笑,得意非常。 两人商量完毕,从角落处出来,张护院候福命人搬了一个大箱子来,装满了金银,送到田子瞻近前,道:“洪大侠,这是一点意思,孝敬你三位的。 我听手下人回报,说外面已经来了好多的人马,想是县里派来的,咱们这就离开吧。 我已命人奋好了马车,就在外面,三位赶快走,要是遇到了官家,虽说三位武功高强,但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人在江湖,还是少惹麻烦为妙,民不与官斗嘛。” 田子瞻用手在箱子上按了按,又抬了抬,道:“候管家,你心思不轻啊,这箱子看来很大,下面却是很厚的底,金子只有上面一小薄层。 你在底下的夹层里灌了水银,当我不知道吗?水银比黄金重的多了,我一着手便知。 你想叫我们赶快走,你好带着大部分黄金从别处跑了,算盘打的不错啊。” 候福大惊,心道:“这人难道有神通?这个方法我家阿郎用了很多次,都管用,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管用了?”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19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神情狼狈的很。 程锦一脚将箱子踏破,黄金滚出,又是一脚,下面夹层破裂,水银涌了出来,渗到地下,很快就不见了,只留下少数几颗水银球珠没有渗入。 田子瞻道:“这就叫水银泄地,候管家,你看我猜的有错吗?” 张护院从后边赶过来,一把抓住候福胸口,道:“好啊,平时称兄道弟的,却原来用这招唬人。 候福,你刚才给我的箱子是不是也是一样?” 原来候福确是给了张护院一个同样的箱子,他与张护院相识已久,知他虽然凶横,但不善工心计,容易欺骗。 便叫几个心腹取来候照远平时用的这种箱子,装了一些黄金,放到了房里。 候福忙道:“张大哥,这是做什么,不要轻信了别人的话。” 张护院道:“哪里是我轻信,难道这地上的箱子也有假吗?我这就去看,要是也如此,便将你的头扭断。” 张护院气呼呼的回去验视,候福在原地不住的转圈,却不知如何是好。 马标道:“二管家,你这事就做的不够义气了,做人如能如此贪心。 不过,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看能不能行的通。” 候福大喜,问道:“马zhēn rén,您快讲,我一定照办。” 马标一脸坏笑,道:“你自己把所有的金子都给了张护院,叫他再打你一顿屁股,然后你跪在地上,叫他做干爹。 我再给你说个情,叫他砍断你一双手,挖你一只眼,便饶你一命,你看这个主意好吧?” 候福恼羞成怒,道:“这个主意好的很,你怎么不去试试?”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这时张护院已经回转了来,又是一把揪住候福的胸口,骂道:“狗东西,果然没错,你怎么说?” 候福双手向上一格,却没格动,脸皮一厚,也骂道:“老子就是这样,怎地?我怎么说?我怎么说?我他妈的就这么说,打你好家伙的。” 说完两手向张护院胸口撞去,候福不会武艺,这一撞毫不成法度,却正推在张护院胸口骨断处。 张护院大声呼痛,一把将候福推开,候福一jiāo坐倒,对手下心喊道:“打这帮狗养的,抢了东西都是你们的,咱们自己都拿来。” 他的手下也尽是些地痞流氓,平时yīn狠dú辣,坏事做尽,见了满地的黄金,早已按捺不住,本就蠢蠢yù动,这一声令下,哪还控制的了。 早有一人大声喊道:“大家打啊,抢啊。” 这一下便如开闸泄水般闹腾起来。 院子里现在都是壮汉青年,个个肌ròu虬结,身上汗气蒸腾,虽在深秋也不觉得冷。 大家一听有人喊抢,也不顾是谁喊的,再也不分敌我,见黄金就抢,见人就打,院子里像斗兽场般乱了起来。 程锦稍有些害怕,一拉田子瞻衣袖,两人便退到树旁。 马标却兴致勃勃,不住的呼喝、指点,骑在小驴上嘻嘻哈哈。 有些人滚到了马标身边,马标便折根树枝在他们身上轻轻抽打,以资调笑。 有人打红了眼,向马标冲来,要将他从驴上推下,这又哪里能够,推了三推,只觉得像是推在了绵花堆里,对方毫不受力。 马标笑嘻嘻的在这汉子颈上一点,这汉子登时倒地,晕了过去。 那一边有几个已经扭打到了齿蝶池边,池子里群鱼都浮到了水面上,只等着食物落水,好大肆吞食一番。 一个汉子不及对手力强,已被压到池边砖垛上。这汉子知道危险,头脑稍稍冷静一些,喊道:“胡五,你妈的王八蛋,快松手,后边是齿蝶池子。不打了,不打了,改天再和你打过。” 那叫胡五的汉子不管这些,骂道:“为什么不打,偏要打,妈的胡大同,你怕了不成,老子今天就掐死了你,再扔你去喂鱼。” 那胡大同心里害怕,可是却连求饶也不会求,仍旧嘴硬,道:“要打咱们到平地上去打,还怕了你不成。 我输了就是你养的,妈的,你要推我下池,我就一把拉住你,咱俩一起死。” 胡五本来和胡大同扭在一起,互相撕扯,听胡大同这样说,才醒悟过来。 胡五忙用力一挣,将自己腰带从胡大同手里挣脱,又把胡大同双手压住,得意的道:“叫你拉,叫你拉,你不提醒我,我倒还想不起来,现在你倒是拉拉看,看谁先喂了鱼。” 说罢用力一送,将胡大同头颈倾向池中,登时十几条齿蝶从水中扑上来,咬住了胡大同脸面脖颈,连头发也咬脱了。 鲜血顺着头顶滴入池中,引来了更多的齿蝶。 胡大同痛的连声惨呼,不住叫喊,惨叫道:“胡五,快拉我出来,我,我不和你抢就是了。 咱俩都姓胡,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忘了我还借过你二两银子呢,不用还了,不用还了,快些拉我上来。” 胡五赤红着双眼,牢牢抓住胡大同双腿,骂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一起死吧,啊,妈的,来啊,老子等着你。” 忽然胡大同声音嘶哑,呜呜直叫,原来被一条齿蝶扑到了嘴里,咬住了舌头。 胡五见状,哈哈大笑,将胡大同拉起来两尺,却不放手,道:“狗东西,你现在连骂都骂不出来,看你还威风什么。” 正在得意,一条齿蝶扑的高了些,正落在胡五左手手臂上。 胡五一惊,将左手猛甩,胡大同右手得脱,将嘴里齿蝶连ròu一并扯掉扔在一边,又忽的折起身来,将胡五搂头抱住,胡五重心一失,两人同时掉在池里。 齿蝶一拥而上,只一会儿功夫,两人具成白骨,碎骨散在水里,向下沉去。 却又被齿蝶在半路啃咬顶撞,沉不了底,在中间一沉一浮的,甚是恐怖。 那扔出来的齿蝶落在地上,不住扑腾,却被余人在来回的践踏中踩成了ròu泥。 张护院将候福推倒之后,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暗道:“这狗贼,难道又把我骨头推断了?” 张护院回身去收拾黄金,打算放到一个箱子里,便于拿走。走到中途被人撞了一下,扑的倒地,呼吸表浅,再也没有起来。 原来张护院被候福一推,肋骨复断,骨头向里刺破了胸膜肺叶,便倒在地上,被旁人不住的踩踏撞击,满脸憋的青紫,终于一口气没上来,死于非命。 候福从地上爬起来,想喊人帮他抢黄金,却没人听他的,只好自己顺着墙边挤到了门洞处,将旁边房间里的金子收好,散在地上的也都装在箱子里。 回头向院子里看了看,见满地都是黄金,但是无法过去,怕是冲不到半路,就被踩死了。 候福只好一咬牙,转身yù走。可是一抬箱子便傻了眼,先前有自己心腹帮忙,还不觉得什么。 现在自己一抬却叫苦连天,虽只一箱黄金,却有三四百斤沉,他不会武艺,怎能拿的动。 这一下候福不住的抖手,想去叫人,又怕不妥,这些人都红了眼,决不会帮自己。 想只拿一包黄金走路,却又舍不得,一时间拿不起,放不下,只觉像是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院子里一人无意间回头一看,喊道:“候福那里还有不少黄金,大家去抢他的。” 候福跳出来伸双手阻拦,哪里拦得住,被众人一推而倒,从身上踩过,登时被众人踩死。 这帮人合力抬起箱子,却都只顾却抢黄金,手一松,黄金跌落一地。 马标回头道:“是时候了,不能叫他们都跑了。” 田子瞻点点头,天已经黑了下来,一会儿还要找名单账本和密信,不能再耽误了。 田子瞻正要上前,却听有人喊道:“不好了,有人放火。” 再向厅堂方向望去,果然火光隐隐传来。 众人都愣住了,齐齐的观望火势,只过了片刻,火光突然大了起来。 这伙人再也顾不得打斗,纷纷弯腰将地上黄金捡起,向怀里揣去。 有时一弯腰之间,黄金又掉了出来,再去捡时,手都拌了起来,不住的向远处火光望去。 程锦道:“有人放火,咱们也快出去。” 马标道:“小丫头放心,院子空旷,火再大也烧不过来的,这些人慌的乱了心智了。 糟了,不好,要是大火将东西烧坏了,可就糟了。” 田子瞻也立时醒悟。 第二十七章 再探候宅20 马标顾不得小驴,向院外跑去。 田子赡见无人注意,将一包金砖和太岁匆匆丢在树边地下,和程锦随后跟去。 那几十人还在争抢不休,有的急着逃命,却数人挤在一起,卡在门里,冲不出去。 马标跑在前头,到了近前不及推人,一纵身便从墙头翻过。 田子瞻在这数人背后用力一推,登时将数人推过了门洞,却都挤的肋骨疼痛,肩臂擦伤。 田子瞻从众人头顶跃过,喊道:“院子里不怕火烧,都挤进来干什么。” 众人这才领会,忙又向回挤,照例挤在了门洞里,又都卡住了。 程锦出手如风,点了十几人的穴道,余人不能顾及,翻墙随田子瞻后面跟来。 三人快步到了候照远的居室,这地方尚未起火,马标一跃上梁,见上面也没什么异状。 田子瞻点亮火折烧着一根木棒,掷了上去。 马标抓住火把,仔细观瞧,仍是一无异状,忽然发现梁上一处灰尘有些异状,似是常有人触摸。 马标用火把仔细照过去,果然出现一道浅痕。 田子瞻随后上梁,左手扒在梁上,见了浅痕,道:“这怎么办?” 马标道:“凹则按,凸则提,这浅痕是凹,应该按。” 程锦也一跃上梁,田子瞻伸手相扶。 程锦看了看浅痕,道:“这大梁用剑砍断就得了,我试试。” 说罢左手从腰中拔出宝剑,向横梁重重砍去,哪知当的一声,大梁里面竟是铁铸。 程锦吓了一跳,手臂振酸麻,忙将宝剑举起细看,剑身上已磕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田子瞻道:“这个不妥。” 马标用手比量了一下,道:“应该用薄的东西卡压一下。” 宝剑虽窄,但仍比这道浅痕要粗很多。 田子瞻忽然将程锦的头发拈起一绺。 程锦嗔道:“你干什么,松手。” 田子瞻笑道:“咱们用这个试试。” 说罢不等程锦躲开,便将一绺头发顺着压到了浅痕里,让马标拉住另外一端,自已则抓这一端。 两人同时使力,手中稍稍有些沉坠感,只听咯登一声轻响,大梁忽的以浅痕为界向两端分开了数寸。 三人对视一眼,心下欢喜,田子瞻放开程锦的头发,与马标合力将开口处向两边拉开,咯噔噔几声响,大梁上出现一处浅匣。 马标心里高兴,正要伸手去拿,忽然门口有人“啊”了一声。 三人低头看去,见是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正鬼头鬼脑的向屋里探头。 这人原本打算到屋里查看办事,一抬头却看见三个人吊在大梁上,哪能不害怕,吓的惊叫一声,转身便要向外跑。 马标目光锐利,一下子认了这人,忙道:“不能叫他跑了。” 田子瞻二话不说,松手落地,足下不停,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伸手便抓住了这人的背后衣衫。 这人心里害怕,又要向前一纵,田子瞻不待他发力,直腕出指,中指正点在这人至阳穴上。 至阳穴又称中原,是人体定身大穴,那人身子僵住,再不能动。 田子瞻见四面无人,将这人提到屋里,一把掷在地上。 梁上马标已将浅匣中的物事取了来,与程锦落在地上。 马标道:“何元华,你白天不在,晚上来做什么啊?” 这人一惊,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认识我?” 马标道:“候照远两大心腹,一个是大管家候忠,还有一个就是你何元华,我说的没错吧?” 这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标道:“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你老家在邪州,家里一个老母,一个弟弟,你还受了二百两黄金,有人叫你做一件事,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何元华面如死灰,忽道:“那又怎样?反正我家阿郎不在了,你又向谁告密去?” 外面火光越来越盛,马标怕其它的东西受损,无暇与何元华多谈,叫田子瞻提起他,便向外面跑去。 外面大火已经烧到大厅,看火势实是不小,大火中一人疯狂号叫,不住的投放火把,放大火势。 这人头发散乱,看不清面目,程锦眼尖,道:“是那个陆家的二郎。” 田马二人不解,程锦道:“就是那具女尸的弟弟。” 田马二人这才恍然,看来这人见到姐姐惨死,伤心yù绝,有些失心疯了,这才到候家放起火来。 所幸候家门宽院广,厅堂宏大,虽是有人故意放火,却一时烧不到这里。 田子瞻将何元华向程锦一掷,向那人纵身而去。 程锦也yù跟去,马标道:“小妞,你帮我看着这人,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死了。” 程锦无法,只得呆在当地。 马标在后面喊道:“小子,咱们分头找,你去大厅客椅下,我去另一处。” 田子瞻应了一声,来到那人近前,一看果然是陆家二郎,双眼赤红,口中骂不绝口。 田子瞻伸手抓他手中火把,陆二郎不识敌我,火把向田子瞻扫来,田子瞻矮身前纵,左手一托,便将陆二郎手腕划开,右手正点中他章门穴。 陆二郎火把落地,身子软倒,田子瞻将火把用脚尖挑起,一手扶人,一手持火,退到厅角。 田子瞻左手轻送,将陆二郎送到远处空地上。陆二郎轻轻落地,又向前滑出一小段,这才停住。 田子瞻环视大厅,正看见客椅宽大,下面以青砖铺地,纵过去用脚点地,却都是实声。 大厅里火光熊熊,将厅里照的亮如白昼,田子瞻虽站在远处,仍觉得身上烤炙的难以忍受。 田子瞻心下焦急,用羿日短剑将青砖一一挑开,仍无所得,下面全是普通灰土。 火势将至,田子瞻急了,将客椅各部一一折断,看看有无中空,却都是普通红木,无甚特异。 田子瞻又在墙角四周不住的敲打,仍无特异。 忽然,田子瞻见椅腿所扎之处有一处浅浅的凸痕,心中一喜,不顾火势剧烈,低下身来按了按没有动静。 田子瞻记得凸则提的口诀,便用手指甲轻轻在旁边一挑。 只听喀叭一声,身后二尺远处的青砖却微微一动,田子瞻回身,将手中火把在面前一立,见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将青砖揭开。 只见青砖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盒子,并未上锁,田子瞻小心的打开盒子,仍无异状。 田子瞻这才放心,见盒内是一本账薄样的东西,不及细看,伸手取出,便yù转身离开。 田子瞻将书本拿在手里,忽觉手上力道不对,暗叫不好,不及细想,松手倒纵而出,手中火把用力向机关处掷去。 田子瞻用力过猛,竟将后面砖墙撞倒半片,直撞的背心剧痛,脊骨几yù断裂,墙壁一塌,房上顶梁失了支撑,歪斜倒下。 田子瞻身子不停,在墙垣上一撑而起,在空中翻个筋斗,顺势越过后面墙头,双足在墙头上用力一蹬,身子登时倒飞出老远。 田子瞻身子尚在半空中,双足尚未落地之时,便听前面一声巨响,bàozhà声震耳yù聋,迎面一股热浪袭来,直yù灼焦人的肌肤。 田子瞻身子被这气流一送,又飞出老远,迎面无数碎石块飞来打在脸上,田子瞻双手袍袖一拂,将这些碎石扫掉,等再落地时,已窜出十数丈远。 田子瞻心头怦怦乱跳,刚才只要晚得一会儿,多想几个念头,现在恐怕已是粉身碎骨了。 看来这处机关是假的,定是候照远故意为之,故意泄露给那个何元华,就为了混淆视听,诱人上当,真真假假,叫人难以猜测。 田子瞻担心马标和程锦也同样中了机关,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陆家二郎,急忙跑回后面居室。 田子瞻知道马标去了候子中居室,却不知道这居室在哪,便高声叫道:“马老道,在哪呢?” 喊了两声,远处有人应声,确是马标的声音。 田子瞻再向前奔了几步,迎面正是马标和程锦跑来。 程锦将手中何元华向地上一扔,道:“刚才险些着了他的道。你怎么样,刚才什么巨响?” 田子瞻笑道:“那处机关是假的,我险些被zhà成飞灰,幸好少爷我机灵,要不然你就得在大厅地上到处找我了。” 程锦听田子瞻遇险,心头竟是一慌,紧跟着脸上一红,幸好蒙着面纱,没被人看见。 田子瞻回去提了陆家二郎来,几人又回了后院。 第二十八章 夺信1 来到后院附近,便听得里面仍旧传来打斗声,马标道:“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命要是没了,得了钱能去哪里花。” 几人来到后院,见被程锦点中的十几个壮汉仍倒在地上,其余三十几个人打成了几团,地上金锭滚了一地,已有几人被打倒,周身是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后院空旷,火势蔓延不过来,这些人不翻墙而走,却死守着黄金不放,非要打个天昏地暗不可。 几人越过这些壮汉,来到院里树下,却见小驴、黄金和太岁都在。 田子瞻解了陆家二郎的穴道,陆家二郎却早已昏去。 马标在何元华的肋下踢了几脚,封了他的穴道,何元华痛的呼了声来。 马标道:“怎么样,这滋味你以前受过吧?” 何元华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哀号不己,道:“你......,你到底什么人?快......,快给我......,我受不了啦。” 马标不动,道:“我要你受尽两个时辰的痛苦,再给你解穴,然后去收拾你老母和弟弟,再把那二百两黄金收回。你说不说?” 何元华道:“我说,我说。” 马标又在他肋下踢了一脚,何元华登时痛楚大减,躺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马标道:“今天若不是我见机快,便死在你手里了,快说。” 何元华道:“却原来,原来是你,你和那人是一起的?” 马标道:“不错,那是我派去的,就是为了找些东西。何元华,现在候照远父子都已死了,候家大乱,无人主事。 你并不用担心姓候的对付你,只需担心你家马老爷用什么刑罚对你。” 何元华道:“原来你不是我家阿郎的朋友,却只是别人派来刺探消息的。 你是哪条道上的?怎么能骗的过我家阿郎?” 马标道:“这轮不到你来问我,我和候照远确是多年的好友。我只问你,还有什么秘藏机关?你不说,我还这么对付你。” 何元华道:“好,我说。 我跟随我家阿郎将近二十年,倒是知道一些秘密,但是他为人一向仔细,仍有很多情况我并不知道。 当然候家搬到平香镇来,住的并不是这处宅子,这宅子建了有一年多之后,我们才搬过来。 主人和二少主找了不少的能工巧匠,但都不是同一批,而是各自有所设计。 二少主和候忠当初主持全局,应该能知道全情,就连大少主恐怕也知道的不多。 我虽知道这里设计了不少的机关,但并不完全知晓,先前你那同伴叫我画图,我确是没有骗人,全是据实相告。 只不过这都是我暗中偷看到记忆下来的,从没试过,阿郎也从不和我说这些。 在候家只有二少主和候忠才知道全情,我虽追随阿郎多年,却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其实这点马标也早已想到,只是候忠忠于候家,又从不远行外出,因此只有从何元华身上下手。 何元华续道:“马道长,我当初所画确是我心中所知全部,这决没有错。” 田子瞻道:“那你今晚过来做什么?白天却是没见过你人影。” 何元华微显尴尬之色,道:“其实,其实我知道一些藏金银财宝的机关,这些机关连候福都不知道。 白天人数太多,我就悄悄离开了,想着趁晚上来,自己找机关破解,看看能不能找些金银,没人在旁,我寻宝也方便些。” 程锦道:“适才我和道长开机关,机关有异,我看你神情却似乎早就知道,你还惊叫‘别拿’,这不是摆明了知道有陷井吗? 若不是穴道被点,我看你早就转身逃了,好将我俩困在网中,是也不是?” 何元华道:“这不是我有心陷害,小娘子,我今夜来也正是要开机关取财宝,我哪能害我自己。 这些藏宝的地点和机关的情况,是我一年多来偷听来的,其中详情我并不知晓。 我只是曾偷听到二少主背地里提过只言片语,说是机关在异位则克,机关在正位则化。 道长刚才在梁上按动机关,立柱上却出现了裂纹,因此道长取东西时,我才惊叫‘别拿’,真不是有心陷害。” 三人见他神情不像作假,也便相信。 原来刚才马标领路,来到候子中居室。 这屋子却不大,门窗早已打烂,马标进屋径直跃起,跃到了梁上。 仍旧用火把照亮,这次很快发现三个凹点,便在火把上折下三根细木,一齐用力按在凹点中。 登时叭的一声,在柱子上出现一道裂纹,马程二人大喜,程锦却看见何元华表情惊慌,马标正要伸手去拿东西,何元华这才大喊一声“别拿”。 马标取物心急,已将里面账薄样的东西取出,忽觉账薄后面有些粘滞,心中便是一动。 这时顶上忽的撒出一张大网,向马程二人头上罩来。 程锦先前见何元华有异,便已提前跃下,但仍不及躲开鱼网,所幸马标身法奇快,见情势危急,忙右手松手,左手在梁底用力一托,身子便向下激shè而坠。 马标身子未及落地,左手抓住程锦腰带,身子右倾,几乎平贴地面,双足在地上用力斜撑,身子在大网将合未合之际,从夹缝中平shè而出,窜出后身子斗的直起,凝立当地,如钉在地上般坚实。 程锦心头突突乱跳,心中对马标这才极为佩服,其武功实是深不可测。 再看时,那大网里装满了倒钩尖刺,若被罩住,不但不能逃脱,反而会受伤极重。 何元华幸好身子在网外,否则此刻身上早已几十处刀伤了。 这时外面一声巨响传来,程锦担心田子瞻有危险,两人这才将何元华提起,赶到外面。 田子瞻道:“何元华,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藏秘之处。” 何元华道:“我实是不知道了,我大概在申时之末便在宅子外打转,听出来的人说话,原来在后院假山下还藏有黄金。 我连这些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什么。我家阿郎私藏甚多,这宅子当初建造之时,请的也不是一批工匠。 今天候福能在后院找到黄金,我看也是误打误撞。至少哪个机关害人,哪个不害人,我就实是不知道了。” 马标气不过,将他点倒,从怀中掏出刚才所得的物事。 四处秘藏点,有一处藏有黄金,两处有伤人的机关,只有在候照远梁上取来了一本东西。看来何元华所知,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候照远yīn险多谋,必定是设计了真假虚实多种机关,有些藏了金银,有些藏有名单密信,有些则是虚假害人的机关。 马标越想越气,费了这许多心力,却只是闹些虚文,不由得又有些心灰意懒,拿着手中的薄册,一时间竟有些发呆。 田子瞻举高火把册子照亮,道:“老道,快看。” 马标回过神来,低头看册子封面上一字皆无,只左上角标着一只元宝形的图标,精神一振。 翻开数页,果然是一笔笔的帐目,却是候家的进出帐目,上面仅有候家各地生意买卖的银钱数字,直记到十天前丙寅日。 从这上面的银钱来看,一见便知候家的生意大有问题,以此为证倒可以查办候家各处生意,没收候家财产。 只是现在候氏父子已死,这账本对马标来说,也没什么大用了。 虽说可以通过账本间接查出相关官员有渎职之嫌,便终不那么直接有力。 马标有些失望,将账本揣入怀中。 田子瞻道:“这何元华是候照远什么人?” 马标道:“何元华其实也是少林弃徒,我们从少林寺逃走以后才入的门。 只不过他没学几天武功就嫌辛苦,从狗洞钻出来逃了,这种人少林寺也懒的去追他。 这小子武功不行,但为人jiān滑,城府也颇深,最善投机。 候照远离开少林以后曾一度衣食无着,十分落魄,何元华遇到他以后就主动接济他,还花钱为他治伤。 后来候照远成事,家业势力越来越大,便把何元华接了来,自此以后便一直追随候照远,算起来有二十年了。” 三人正在jiāo谈,忽然院墙东面人声嘈杂,倾耳一听,竟有几十人之多。 三人向东首望去,只见火光中,几个人头凸现出来,正在努力翻墙。 看这些人身法较为呆滞,知道他们武功低微,三人倒是放心,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第二十八章 夺信2 待他们翻过墙头,落在地上,这才看清,个个穿夜行人的黑衣,面罩黑纱,腰间挎着腰刀,竟是一群山贼土匪。 三人心里奇怪,山贼不在外面拦路,怎么跑到失火的大宅里来了,八成是趁火打劫,乘伙打劫,马标一拉田程二人,三人躲到树后。 这些人进了院子以后,四下查看,见只有几十个大汉在互相撕打漫骂,地上散落着不少的黄金锭子,前院、大厅、客堂和居室火势极盛,并无其它危险,便一声呼哨。 哨声响过,后面陆续有人翻过,待全部聚齐,足足有七十余人。 又过一会儿,另有四个人翻过墙来,一字排开。 田子瞻和马标竟然全都认得,其中三人正是天下无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的徐氏三兄弟,另一人却是清水寨寨主马向东。 只听徐原宪道:“马大哥,看来还是你计高一筹,咱们来了个守株待兔,事后收网,所获颇多呀。” 马向东十分得意,道:“咱们身在江湖,刀口上混饭吃,要么有艺,要么有计,总须得占一样,否则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徐原龙道:“马大哥说的极是,咱们这一趟便占了一个计字。候照远生前无德,死后更是无德,诺大一个家业,却被自己人瓜分,一个铜板也没带去。” 徐原真道:“不错,这就叫报应,一家三父子,全都jiāo待了,这又向谁说理去?留下这么大的家业,就只能让咱们弟兄四人平分了它。痛快,痛快。” 马向东见那些壮汉仍在打斗,只是早就没了力气,改为以互相漫骂为主,便向一挥手,手下几十名喽持刀奔了过去。 那些壮汉折腾了一整天,水米没沾牙,早就疲劳不堪,但黄金就在身周,对手虎视眈眈,哪能放手不管,眼见得大火烧不过来,更是放心不走。 这时见一众黑衣人靠了过来,也不知是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便有人道:“哪来的吃生米的,要抢劫也不看看地方,这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吗?” 一个小喽道:“把黄金放下,统统滚开,要不然一个脑袋都不留。” 一名候府打手见后面数人中,有关内三雄和马向东在,这些人平素常在候府,倒也都认得,看样子明白这是趁乱来找便宜的。 有些候府打手兀自不明,道:“快快滚了,要不然叫你们好看。” 那小喽将手中刀一摆,道:“先叫你好看。” 这一刀正中脖颈,登时将头砍掉,鲜血从腔子里窜出来,喷出老高。 余人惊叫连连,纷纷过来打过,但手中无刀无剑,又来不及去地上捡起,不一会儿便有数人身首异处。 剩下三十几个打手见状,哄的一声慌忙捡起地上的金锭,管它一锭两锭也好,三锭五锭也罢,总之是尽量多捡,也有的一失手,将石头捡了起来,慌忙揣入怀。 清水寨众喽持刀四下砍杀,喊喝不断,“把金子放下,留金子的把脑袋带走,拿金子的就把脑袋留下来,借几天使使,改日子再还。” 砍杀一阵,将众人砍散,可是前面大火将各通路都已封死,又往哪里逃,虽然身上揣着金子,但毕竟自己不是真金铸成,还是害怕火来煤炼的。 这些候府打手散了开去,不久便又兜转回来,就聚在门洞口,与清水寨两相对峙。 一名打手平日与马向东还算熟识,喊道:“马寨主,不可妄杀自己人,咱们兄弟都在这呢?” 马向东还未说话,徐原龙道:“他妈的,这些兔崽子居然和咱们哥们称兄道弟,不宰了还了得,马大哥,砍了这些个蠢货,落一个干净。” 徐原真也道:“三郎说的不错,杀了这帮狗杀才,往火里一丢,烧成灰就罢了,要么就往这齿蝶池里一扔,不出个一两天,管保他骨头都不剩下。” 马向东虽然武功不精,但身为土匪头子,杀个把人倒没放在心里,只是候氏父子虽死,但生前对自己倒还不错,过来抢些金银倒不怎么亏心,若说将人全都杀了,似乎有些不妥。 马向东正在犹豫,徐原龙早已奔了过去,道:“一群小兔崽子,叫你们走你们不走,非留下来送死,看我收拾你们。” 说话便奔到了近前,左手一探,抓住一人左臂,喝道:“一掌打碎了你的骨头。” 便在他胸口猛击一掌,那人哎哟一声,疼痛难忍,弯下了腰,胸骨却似未碎。 徐原龙口称击碎胸骨,却是不能,未免有失大英雄本色。但徐原龙并不气馁,将这人拉起,又是一掌,这一下打个结实,只听喀啦一声,这人胸骨断裂,痛晕过去。 徐原龙很是得意,向人群冲去,左打右挑,拳击脚踢,打的好不热闹。 徐原龙暗道:“我这功夫说起来,也还算了得,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这些人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我们兄弟的功夫只比那个小白脸洪泽弱着一点点,再加把劲,便能置他于死地。 到时候扬眉吐气,好不威风,可惜候照远死了,要不也可以叫他亲看看。” 众人被徐原龙一人冲进来不住击打,打的急了,又不能退的太远,怕被火势所伤,便发一声喊,一齐围了过来。 这一下,徐原龙两手两脚便不再够用,打了东边顾不了西边,踢了南边又忘了北边。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四个大汉牢牢的抓住了四肢,徐原龙大喝一声,声震天地,双臂一振,满拟将两人甩开,可是甩了两甩,竟没甩动。 这会功夫又有数个扑了上来,众人摔倒,将徐原龙压在身下。 另有人不知从哪捡起一把长刀,一刀将徐原龙在脚砍伤,直砍到了骨头,咯叭一声,想是骨头断了。 幸得徐原龙武艺一流,吃痛之后,及时缩脚,才算免了断脚之厄。 马向东正要命令手下相救,后边徐原真见三弟吃亏,早已双手扣好暗器,奔过来解救,口中大声道:“马大哥,你给我们掠阵,兄弟给你看场好戏。” 清水寨众喽闪开一条通路,徐原真双手暗器连发,数人中暗器,大声喊痛,滚落一旁。 徐原龙感到身上一轻,立时涌身挺起,将身上余人甩掉,忽然背上一痛,一枝袖箭正钉在左肩胛骨上。 后面徐原真喊道:“三郎,快别起来,你中了我的暗器。” 徐原真误伤三弟,有些恼羞成怒,抓起一人便掷在地上,将那人摔晕,又扑到另一人面前,掌击四下,将那人两颊打的痛红。 徐原真和众人打了起来,打的倒还颇有法度,三十几人不能靠到近前。 马向东武功虽不十分高明,但较之徐氏三兄弟倒强着一块,先前在候家同为候照远的门客朋友,酒席上互相吹捧一二,觉着这三兄弟的功夫应该还可以,今日一见,实是太差。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一人领寨中兄弟抢劫候家,何必还和这三个人联成同伙,共分金银。 马向东不愿多耽时间,道:“徐大哥,今天就不和这些人计较了,咱们拿了黄金,尽快走吧。” 徐原宪也觉得两个兄弟有些丢人,只好道:“马大哥说的是,咱们把金子聚在一起,抬出去,找个安全的所在,把金子分了。” 马向东心道:“打架上阵你们不行,偏是分金子心切。” 马向东向手下喽一挥手,几十人立时分散开来,将地上黄金捡起,聚在一起,装入箱中。 其间自有偷偷将黄金入了自己怀中者,这是强盗贼偷的行事之风,也就在所难免了。 黄金聚来,汇在一起,装入一个大箱子之中,黄金在火光下闪闪生辉,看份量足有两万两之多。 那些洗水黄石却因为这些山贼也都不识货,仍被丢在一边不理。 有几个小喽在地上到处搜失策捡,慢慢到了大树附近,忽然眼前地上出现两只脚,四个蹄子,正自心下起疑,却均感后背一麻,倒身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 小喽仰天栽倒,见面前出现两男一女,一只驴头,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想叫人帮忙,却喊不出声来。 那边徐氏二兄弟却已被众人包围,不住的殴打,这两人不愧是英雄好汉,半声也不出。 清水寨的匪兵只站在院里,嘻笑看着,却不过来相帮,纯心是要看这两人的笑话。 马向东装做指挥手下装搬黄金,眼睛也不向门洞那边看去。 第二十八章 夺信3 徐原宪只好自行赶了过来,三兄弟合力,这才驱散了众人。 只是大火势猛,这些人无处避,又涌进了院中。 马向东道:“弟兄们,时间不多,把这些人办了吧。” 众喽答应一声,开始猛攻,徐氏兄弟自行退出裹伤,徐原真道:“这些家丁护院武功太差,毫不成章法,我一拳当胸打去,对方本来应该举手格挡,我也撤拳出腿,定能将他踢倒。 可这狗贼竟不格挡,偏偏上来抱住我,这成什么了,天下哪有这样的武术? 他虽把我抱住,但也吃了我一拳,也不痛死这狗东西的。” 徐原龙也道:“不错,这次就吃亏在对方不是武林高手,不按套路出拳,否则早就把们都收拾了。” 徐原宪道:“还说嘴,也不怕丢人,快些走吧。” 三人回到院中,这时众候府家丁打手已有二十多人受伤毙命。 清水寨群匪也有七八人死于非命,余下众喽将候府众家丁打手围在中间,将他们手中木棍石块和临时从地上捡来的兵器打落,不住的喝骂。 马向东过来道:“大伙都听着,我和候大哥jiāo情不错,这些金银我先替他保管,谁要是不服,就过来招呼。” 众家丁不语,马向东又道:“我在道上虽是吃生饭喝辣汤的,但也讲究个义气规矩,这里但凡是活着的,每个人都有一小锭黄金,别说我姓马的不明事理,不通人情。” 候家众人中有一人听后不懂,悄声问旁边的人道:“冯七,什么叫吃生饭喝辣汤?” 那冯七其实也不大懂,生死之际却仍故作博学,道:“这你都不懂,吃生饭就是抢劫。 人家的钱还没自己花掉,在半路就叫人劫了,这岂不是相当于米饭没熟,成了生饭。 辣汤就是酒,指的是行走江湖,绿林黑道的身份风范,做事狠辣,杀人不眨眼,毫不留情面。” 那人还是不懂,道:“不是黑道上的,不是也可以喝酒?” 冯七支吾道:“道上的朋友,喝酒喝的多,一次能喝十几碗,换你成吗?” 马向东喝道:“谁在下面说话?” 冯七不知死活,挤出人群道:“马寨主,是小弟,咱们见过面的,呵呵,呵呵。 马大哥仁义,金银到了手还要送众位兄弟一人一锭黄金,那是绿林当中的大豪侠了。” 马向东知道徐氏兄弟站在一边,有意炫耀,将手一伸,旁边小喽赶忙将大刀送过来,这刀足有五十多斤重,可见马向东臂力不俗。 马向东道:“我刚才说活着的人便给黄金,死了的便不给。” 说罢身形迅速一动,贴到了冯七面前,冯七吓的后退半步,距离刚好。 马向东右手大刀向内一拢,随即倒退回原位,竟是十分快捷,再看时,冯七已然被砍成半截,上身栽倒,下身还立在当地。 候府众人吓的连连后退,先前问话那人心道:“原来喝辣汤就是指这个意思,这般狠法,这下我可知道了。” 徐氏三兄弟对给候府众人分黄金之举颇不赞同,但自己三人势孤,此行又是以马向东为主,也不方便说话,心中却都暗想:“这姓马的是个傻子,拿金子做人情,自以为好大方吗?” 候府众人不敢再多说话,乖乖的一人领了一小块金子,纷纷翻墙走了。 有的爬在墙头上,不住的回望装黄金的大箱,叹气连连,最后只得一咬牙,跳出墙去。 马向东查点人数,除去战死的十几个人,竟又缺失几人,马向东道:“还有几跑哪去了?” 刚才众人不是忙着打斗,就是忙着弯腰捡金子,谁也没顾到别人,这时查点人数,确是少人。 徐原龙道:“马大哥,想来是这几个兄弟到没人的地方方便去了,咱们快离开吧。” 马向东哼了一声,不作回答,向四面张望。 那大树十分粗大,但后面田马程等人或站或卧,还加一头小驴,总是掩不住身子。 先前无人注意这边,又加上火光将大树投下了巨大的树影,因此一时无人发觉,这时仔细一看,都大喊道:“树后有人,快看,地上的可不是咱们的人吗。” 徐原真道:“树后面什么人,滚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只觉黄澄澄一物飞了过来,忙向左边一躲,却不知怎地,仍是没躲开,正砸在口唇正中。 登时将门齿震的松脱,上唇也被撞破,口中一咸,知道已然出血。徐原真用手一接,见打来的竟是一块金砖。 这一下徐原真大怒,道:“哪个狗崽子用金子打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枚金砖打来,来势不急,打向徐原真左膝。 徐原宪抢上一步,想将暗器拍落,却慢了半拍,暗器直奔徐原真左膝而去。 徐原真本来可以一闪而过,但怕又躲不开,又是有心卖弄,便一提气,向上纵起。 本以为能将黄金躲过,哪知还是撞在了左膝上,关节一痛一软,便跌倒在地,左腿一阵酸麻,再也站不起来。 马向东道:“树后的朋友,现身吧,咱们有财一起发,我绝不吃独食。” 树后田马程三人闪身而出,程锦道:“恭喜恭喜,徐兄能中两块金砖,两次连中,这也十分不易,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喜事。 徐兄受伤之余,尚能发大财,这一次我看是不虚此行。” 徐氏兄弟哪能不认识眼前这三人,只是不知马老道为什么和这洪泽做了一路。 徐原龙骂道:“小娘们,你们已经抢走了三大包黄金,怎么还不走?” 程锦道:“院子里的金子岂不是比我们手中的还要多?” 马向东认出了田子瞻,心里不自觉的便害怕起来,他先前看不起徐氏兄弟,再加上这次抢劫,实是打了个漂亮仗,做寨主时的气势便拿了出来。 这时一见田子瞻,心却先自虚了,打算要走,可是自忖脱不出这个洪泽的手心,便不敢稍动。 田子瞻道:“马寨主,你可好啊,我正愁找不到你jiāo案,现下可好了,跟我走吧。” 马向东道:“这个,洪将军,我只是带朋友来救火的,实不是抢劫,候氏兄弟可以做证。” 其实这话纯属无聊之语,连三岁小孩子也骗不了,更何况田子瞻一直在树后监视。 只是马向东心里害怕,一时慌不择言,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知饶是如此,徐原龙仍道:“马大哥,你怕这个小白脸干什么?我虽输在他手下几次,可是偏不服他。 咱们是抢劫了,怎的?还能把你我兄弟捉了去不成?你告诉他,就是抢了,从申时开始一直到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在,咱们一直守在平香镇外面,都抢了好几批了,该杀的都杀,该夺的都夺,一个也没落下。” 马向东心中暗骂:“我cāo你nǎinǎi的雄,咒你们徐氏兄弟三人没一个好死。” 可是心中也明知,即便没有这等言语,也是跑不了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原来马向东的清水寨离平香镇不远,从盐铁湖离开后,便回寨中准备举寨逃走,以避朝廷追捕。 马向东虽知这个洪泽必定另有公事,不一定是来查办自己的,但终是做贼心虚。 可是一天后听探子来报,说候照远一群人误入了万鬼林,心中便是一动。 他也听过万鬼林的传说,虽不甚信,但也知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便派人到候家打探,又过了一天,仍不见候照远回来,不但他没回来,候家两位少主、不少的家丁、当晚同去的几个朋友都没回来,甚至连那个洪泽也不见了人影,这才心里大感放心。 马向东知道这群人必定是死于万鬼林了,心里也是和他人同样的念头,便要来候家抢夺财宝。 马向东命寨中人马化装改扮,待潜到平香镇口,镇上已是乱作一团。 不少的乡民为了避祸,都带着衣物钱财,四散离开,他抓住几人一问,才知候家已然破败,几百口子人正在抢夺财物。 马向东当然也想混进来捞一笔,但听探子来报,说是那个叫洪泽的武官似乎也在其中,心中便是一阵害怕。 他先前山寨被剿,心中对洪泽一直惧怕,原以为洪泽死在了万鬼林,没想到出现在这里,那候氏父子是不是也死中逃生呢。 马向东便叫住人马,暂时四下埋伏起来。 直熬了好几个时辰,见镇子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三人,却是老相识徐氏兄弟,忙叫住三人。 第二十八章 夺信4 三人那时刚被程锦打败,从别人手中抢了些东西,也不懂值不值钱,正准备往镇子外面走,却遇见了马向东。 马向东问起详情,这三人唾沫横飞,说候照远父子早就死的骨头不剩,说洪泽忙着和小娘子调情嘻笑,不值一提。 这一番说辞虽不能叫马向东尽信,却是叫马向东耐心等了下来。 几人在镇子口埋伏好,不住的向大道上看去,只见镇子里的乡民三三两两举家外逃,其中有几个大汉扶着一人离开,却不认得。 到后来,黑顶娇龙帮的几个人也离开了镇子。 徐原宪便道:“马大哥,看来厉害的对头都走了,咱们这就进去抢金子,然后快离开,找个僻静的所在,好把金子分了。” 马向东一是不愿与三兄弟平分黄金,二是惧怕洪泽,便有些犹豫,道:“我看这样,厉害对手不知是不是还在,冒然去了,若是遇上很是不便。 反正也是劫财,劫谁不是劫,莫不如堵在镇子口,只抢别人的,叫这些人有钱花不成,咱们吃一回生饭。 若是凤翔府的官兵来了,便躲起来,不与他们直接对阵。” 三兄弟听后大声叫好,称马向东颇有计谋。 徐原龙道:“这个计策好,算得上是黑吃黑,打闷棍,空手夺财,这口饭吃的好生。” 这些贼匪便在这里偷袭出来的人众,将这些人抢来的财富金钱又抢回了自己手中。 直到日头偏西,镇子里的人几乎走了大半,也被这些人抢了大半,所得黄金凑在一起,也有几十两,其余财物也都贵重,价值也是不低。 只是书画古董这四人不懂,便幸免于难。 四人见半路抢来的东西都这般价值,更是眼热,猜想这候家大宅里的东西必定更多,一定要大肆劫掠一番,方不虚此行。 忽见一个年轻后生拖着一个大箱,不知装的是什么,哭哭啼啼向外走。 徐原真以为箱子中是黄金,这么大的箱子岂不是黄金万两,便窜过来按住,哪知打开一看,却吓了一跳,原来是具女尸。 徐原真在那年轻后生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妈的,拿着死人当黄金,快滚,否则大爷一把火把这死女人烧成灰。” 又等了半晌,听见候家那边叫嚷声不断,过了一会儿,几十个村民结伴向镇子外面赶。 徐原真又跳了过去,张臂拦住,在他们身上一搜,竟搜出几块金砖,看样子像是自己先前在台阶上和那女子抢夺的黄金。 徐原真心里乐开了花,见这些乡民不会武艺,便把这几块金砖抢在怀里,又出重手打死了几个,余人吃了一吓,发一声喊便四下逃了。 徐原真回到埋伏处,道:“他妈的,这些小贼偷我们哥仨的黄金。还好我拦住了,收回了一些。 这次不能算完,咱们还得再回去,候家金银一定不少。” 马向东道:“那便好,咱们就一起发财,只是那洪泽武艺高强,咱们恐怕不是对手。还是等他走了再进去。” 徐原龙道:“马大哥太也仔细,谅他一个小小的武官能成什么气候。 有你马大哥的人马在,还能怕了他不成。实在不行,咱们就一拥而上,做了他,叫他还敢威风。” 正说着,先前那拖女尸的年轻人又奔了回来,手持两根火把,背上背着一个包裹,鼓鼓囊囊也不知装的是什么。 徐原真本想再过去看看,但想到女尸,便没有动身,心想:“这年轻人可能有毛病,喜欢死女人,说不定背包里装的是个女死人头。” 又过了一会儿,候家大宅方向起了大火,火光冲天,烧的好不厉害。 忽然又传来一声巨响,震的镇子口的立柱都摇了三摇。 徐原真道:“有人放烟火了。” 徐原宪道:“不对,是zhàyào,必定是候家自设的zhàyào,用来对付敌人的,这下可好了,洪泽许久没有出来,就算烧不死,也必定zhà死。” 马向东还有些犹豫,但经不住三人拉扯,便将心一横,带着众贼匪来到了候宅。 候家正门早已火光冲天,四周百姓早都散去,哪有人来救火。 众人又绕到后院,听里面似乎有人在打斗,听声音像是候家的家丁。 抓上墙头看了看,果然没错,地上散落的黄金,在火光照shè之下,发出耀眼的闪光,叫这四人口水直流。 马向东叫几个小头目先行跳入,见没什么异常变化,便叫众人都翻到墙里,只留几个人在外面放风。 接着这四个人也翻而过。 眼见得前院和厅堂居室都烧起了大火,后院门洞处只有几十个壮汉在撕打对骂,哪还有洪泽的影子。料想他不是死了,就是从别路走了。 这一下心生欢喜,哪还去仔细查看,地上金光闪闪,早就将众人眼光吸引住。 马向东心里放心,徐氏兄弟心里更放心,这才张扬起来。 哪知最怕之人却藏身树后,马向东也怪自己大意,事到如今,便是弃了黄金,怕也是不能离开。 徐原龙道:“马大哥,叫弟兄们一起上,现在不打也不行了,杀吧。” 马向东还在犹豫,徐原真去冲了过去,他身上刚被打了好多的瘀肿,却仍发狠,冲到田子瞻面前,单掌挂风,向田子瞻劈去。 程锦在一旁斜刺里抢过来,马鞭一举,卷他手臂。 徐原龙怒道:“小贱人,怎么,两个打一个吗?” 程锦道:“不用,我一个便对付你,管叫你爬下学狗叫。” 徐原龙道:“我偏不学,你能怎地?” 一疏忽间,只觉左手一紧,腕子已被卷住,用力一抖,却没甩开,正要飞腿伤人,田子瞻又是一块金砖打来,正中足三里。 徐原龙哎哟一声,跌扑在地,真的状若恶犬。 程锦抬腿将徐原龙踩在脚下,喝道:“犀牛什么月?” 徐原龙一愣,心想:“你怎么这都不懂,看来功夫不怎么样。”随口答道:“望啊。” 田马程三人一齐大笑。 徐原宪冲过来右手拂程锦小腿,虽只一拂,倒也有些风声。 程锦道:“这一下还拿的出手。” 程锦撤腿探掌,拍徐原宪面门。 徐原宪不接招,退了一步,一提三弟衣领,倒纵几步,回到原位。 徐原龙兀自不觉,道:“大哥,这小娘们的武学知识太差,连犀牛望月也不知晓。” 徐原宪喝道:“住口吧,别再丢人了。” 马向东站在后面,有些尴尬,要说过来动手,是万万不敢,但现下自己是众人之首,怎么也得硬着头皮jiāo待几句场面话。 马向东见田子瞻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却一句不说,左思右想,只得上前几步。 马向东道:“洪将军,咱们动过手,我实不是你的对手,只是现在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总得jiāo待一句两句。” 田子瞻正要说话,程锦抢着道:“你就跟我jiāo待几句也使得。” 马向东心想:“看来今天是不能将东西全带走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及早的全身而退,也能发笔小财,这一下羊入虎口,怕是连先前所得也要留下。 这小娘子说的轻巧,到了不敌的时候,姓洪的必定出手相助。” 马向东道:“洪将军,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来查候家的案子来着,这件事实是与我无关。 我本来不想淌这趟混水,但既然我人已经来了,这就献几下丑,和这位小娘子过几招,赢是赢不了的了,但只求洪将军放我......,这个,放我回去,如何?” 一边徐原龙不住的催促道:“马大哥,你跟这小白脸多说什么,叫那个小贱人知道你的厉害,你不行,我们兄弟再上,就不信打不过这鬼丫头。 咱们哥们有幸碰到一起,联手干事,就注定了这个小白脸死在咱们手底下,这就打啊。” 马向东心中暗骂:“滚你妈的臭鸭蛋,今天本来有一笔好买卖,我一向小心谨慎,不进则盈,妄进反亏。 就因为不幸遇到你们三个活宝,一个劲的催我进候宅,这可好,注定我破财,好一好连命都得丢了。 打打打,打你妈的,有本事你们兄弟三个上来打,我不行,难道你们行?” 心念及此,也无它法,将手中大刀一立,一式高山仰止,对着程锦扬了两扬,这是恭敬之意,本来是江湖晚辈对长辈的意思。 第二十八章 夺信5 马向东虽然武功不甚高,但人到中年,总比程锦弱质幼龄要年长的多,却用了这一式,多少有些示下之嫌,但进退两难之际,说不得,也只好暂时委曲一下了。 程锦笑道:“哟,马寨主太也客气,这就过来吧。” 马向东本打算叫程锦先出招,自己应付几下装作败了,也就罢了,如果洪泽能够放行,自己立刻回山,带人远走,再不在清水县厮混。 如果洪泽不放,那就讲不了说不起,还得再拼一次,虽然明知必败,也得试试。 先前在盐铁湖边,马向东便曾在候照远耳边低语,叫他提防洪泽是朝廷武官的身份,满以为候照远能将洪泽打发了,没想到事出变化,居然跑到了万鬼林。 现在候氏父子一个没回来,其他人倒是活着出来了。 看来这世上之事,也难说的紧。 眼前三人,马老道一直笑嘻忒忒,只知他是候照远的门客,却不知为何跟洪泽混在一起。 此刻一见程锦叫他先出手,稍犹豫了一下,也就不客气,大刀一平,向程锦肩头砍去,这一下呼呼有风,但风势凝重,显得yù发能发,yù收能收,确也是不俗。 程锦身子向右一侧,低头避过,头未抬起,右手上抬前推托马向东刀背。 马向东一刀砍空,不待招数用老,手腕一翻,刀背向下,砸程锦掌心。 程锦右手不停,向前一推,搭在马向东手背上,忽的左手马鞭向下抽马向东右腿。 马向东抬右腿让过,右手手腕一翻,刀刃向右下砍来。 程锦右手顺势回收,又向外一送,同时左手鞭上扬,挂马向东小腹到面门。 马向东一刀斜砍,却被程锦右手托住,正托在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之时,只推出半尺便不能再向前,心里微微一惊,忙右足使力,向左后退出半步,右手刀顺执下滑。 程锦毫不退让,足下激蹬而进,左手鞭回兜,又抽马向东右腿。 马向东心中有气,心道:“这丫头好不知趣,竟步步紧逼,我先前一刀并未用全力,否则右边肩胛和腰腿怎能罩在你鞭下。” 心念及此,不再相让,又退一步,将大刀背立,贴在右肩,啪的一声,马鞭正抽在刀背上。 这大刀又长又宽,正将鞭梢挡住,啪的一声响,马向东背心微微一顶,心道:“这丫头力气确也不小。” 当下迅速回身,连头带身,大刀扑下。 程锦闪身躲过,稍微慢了些,右边头发被削去几绺,不禁吓的粉面变色。 马向东大刀劈过,刀身不转,以刀背回砸。 马向东用的是大刀份量沉重,一般用大刀的都要以腰力支撑臂力之不足。 用这种刀的人,在猛劈猛砍之下不能急停,否则必伤腰臂肩,必得一刀劈过,放缓力气,稍作停留,给腰劈肩以缓歇之机。 同时又要借此一劈之势蓄力,作为下一刀的起势,在此期间,需以掌脚护体袭敌,多是虚势寸劲。 而马向东每每力劈之后,并不停歇,刀势未尽,便用力回砸,迅速威猛,如使普通刀剑一般。 偶尔姿势用的对了,对方又不再抢攻之时,马向东还可用腕力使刀,虽不能像剑法一样轻灵快捷,但对于外家功夫来说,也算不错了。 两人斗了二十余合,徐氏兄弟在后面不住的助威。 程锦原以为一个占山为王的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功夫不俗。 程锦不住的向田子瞻偷眼瞟去,却见田子瞻只是笑着观看,并无过来相助之意。 程锦知他在故意抻量自己,心中微微有气,又杂有甜蜜,忽的又转为忧虑,一时间竟是痴了。 马向东虽然不见对方面目,但看她身法越来越呆滞,反应越来越慢,许多次只要一出手,便可伤敌,却怕田子瞻不悦,不敢下重手。 又斗了七八个回合,马向东一刀挑向程锦小腹,程锦伸足踢向刀身,哪知马向东刀到近处,手腕一翻,刀身翻转,正拍在程锦膝盖上。 程锦再躲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然不及,忽然腰带一紧,身子向后shè出,却靠在一人怀里。 长刀一击拍空,便即凝住,马向东本不打算重伤于她,这一下只用了五成力。 哪知刀背一转,对方人却已不见,抬头见是田子瞻将人拉去,也乐得他出来解围,将刀一收,道:“这位小娘子武功高强,咱们打成平手,洪将军,我这就走了。” 程锦靠在田子瞻怀里,心身俱醉,只觉得骨头酥软,周身无力,轻声道:“放开我。” 田子瞻低头笑道:“我没抱你啊。” 程锦脸一红,心道:“却原来他没抱我,这可丢死人了。” 程锦用力一挺,想要站直,哪知小腹一紧,竟离不开田子瞻身子,向后一倒又跌到他怀里。 却原来田子瞻故意说谎逗她,早把右手放在她小腹前抱着她身子,只是用力轻柔,程锦不曾发觉,待得向前挺身,这才知觉。 程锦心里既骂田子瞻jiān滑,又觉得心神dàng漾,只盼田子瞻不放手。 马标在一旁偷眼观看,笑出声来,程锦不由得大羞,用力挣脱,躲到一边。 马向东见田子瞻只顾和那女子调笑,却不来为难自己,心中大是宽慰,正要转身离开,忽听田子瞻道:“马寨主,人可以走,把东西留下。” 马向东一愣,随即道:“洪将军虽为武官,却也是江湖中人,咱们就按江湖上的规矩办,规矩我懂,不消洪将军说,我自会照章办事。” 说完回头道:“弟兄们,洪将军放咱们一条生路,咱们识时务,老六,把红货留下六成,余下的向东放着。” 徐原龙道:“马大哥,干么只留六成?给他留一成也就够了。” 马向东暗道:“再废话就得连人都留下了。” 田子瞻道:“马寨主,一成也不能留,这被朝廷没收充公了,谁也动不得。” 马向东心里不住的斗争:“若是不听这姓洪的话,他必定出手,我哪是他对手。 可若是全留下,我这张往哪放?罢罢罢,没脸就脸,还是留命重要,混江湖不识时务,必不长久。 我栽在洪泽手里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 想到这里,一拱手道:“既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弟兄们,手不沾尘,拍拍屁股吧。” 山寨众喽大失所望,但先前都是清水寨的漏网之鱼,知道洪泽的厉害,也不想再受朝廷围剿,心中倒也平衡。 徐原真急了,道:“大郎,三郎,咱们不管他,把金子抬走。” 说罢纵到箱子前,一把将周围人推开,伸手到箱底一托,喝一声“起”,满拟将箱子抬起,哪知这箱子重达两千余斤,以他的功力,哪能抬的起。 箱子只稍稍抬被数寸,便即落下,却将徐原真双手手指压住了。 徐原真叫道:“快来帮忙。” 徐原宪、徐原龙赶忙过来帮忙。 马向东一看这兄弟三人来搅乱,心中不禁幸灾乐祸,心道:“红货出手,这事就再也我无关了,他们三个爱怎么折腾我不管,叫洪泽去管吧。” 田子瞻和马标站在树旁,也不过来阻拦,知道这些金子必定不能被他们拿走。 徐氏三兄弟合力将箱子抬起,每人均担将近七百斤,双腿不禁擅抖,抬起箱子倒还罢了,再若要行走,却是难上加难。 这时三兄弟不禁暗自叫苦,刚才一股冲劲,将箱子抬起,现在却寸步难行,可是若要放下,却也不能。 三人心里清楚,只要一弯腰,箱子必定砸在脚上,这可真是骑虎难下。 徐原宪喘了几口气,道:“我喊一二三,一齐,撒手。” 另两人点点头,徐原宪道:“一,二......” 正要喊三,忽然墙上有人喊道:“东西都给我放下吧。” 众人向墙上看去,五条黑影正飞一般从墙头翻过。 这院墙有一丈五尺左右,这些黑衣人一跃而过,其中两三人竟足不沾墙,毫无停留,足见功夫不弱, 五人落地后,足下不停,分头攻来,两人攻向田子瞻和马标,一人奔向马向东。 另两人纵到徐氏兄弟附近,分别抓住徐原龙和徐原真衣领,看也不看,径直向的掷去。 这两人像包袱一样,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竟飞过后院门洞,直接摔到火场里。 这两人头发着火,痛呼一声,窜回院里来,满地打滚,将身上火苗压灭。 徐原宪本就不支,两兄弟一撒手,更是无力抬举,箱子在半空中毫不停滞,直坠下去,砸向徐原宪脚面。 另一黑衣人已到了徐原宪背后,冷笑一声,抓住他腰带向后一拉,箱子一落砸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箱底离足尖只有三寸来远。 徐原宪回头道:“多谢,多谢。” 那人却冷冷的道:“谢你师娘去吧。” 说罢随手一掷,将徐原宪掷出六丈多远,徐原宪一摔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另一边,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奔向马向东。 马向东本打算尽早离开,却没想到半路横生奇变,见这黑衣人向自己奔来,忙举刀一封,道:“朋友,不关我事,招子不要误打了门。” 那人不理,眨眼间已到了近前,马向东挺刀顶去,那人右手一探,五指一夹,正夹住刀刃,手腕又微微一缩,便将这一刀前推之势御掉。 马向东心里一惊,这刀本就五十多斤重,一推之下,虽未用全力,但冲势也不下八九十斤,竟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化解。 这人前进之势毫不受阻,已然到了马向东近前,右手一扭已将刀夺下,顺手向远处一丢,只听“啊”的一声,这刀正砍入一名喽的身上,贯胸而出,直透后背。 马向东再要出手,已然不及,此刻双手都在对方侧后,不能弯回攻敌,只得尽力吐气吸胸,勉强向后退去。 那高大黑衣人出手如电,右手丢刀之后,迅速前探,食中二指一并,正点在马向东章门穴上。 马向东应指倒地,这黑衣人并不停留,向田子瞻和马标冲去。 那边田子瞻和马标开始也是一愣,看这些人身法便知俱是硬手,来势不善。 田子瞻纵上前来,在程锦身前一挡,准备迎敌,两名黑衣人已到了近前。 第二十八章 夺信6 马标见来人武功不弱,却不下驴,坐在驴上向其中一人招招手,神情极为不屑。 那人大怒,身子一偏,向马标攻来,口中道:“龙师哥,咱们一人一个,把他们办了。” 那姓龙的到了田子瞻身前丈许处,身子一弹,便已跃起,道:“好,贺师弟,速战速决,办了他们,再找‘雪上黑’。” 田子瞻听这姓龙的提到“雪上黑”,那是指书本或是信件,心中不由一动,难道这些人也是来找密信的? 心念刚及于此,那姓龙的已到了近前,此人更不答话,举掌便劈。 田子瞻见来势甚猛,掌风不善,不敢大意,身子不退,左手向外上挂去,右手直击那人胸口。 那姓龙的见来势迅急,竟是一愣,万没料到眼前之人武功竟自不弱。 适才在院外打到了清水寨把风的小喽,便在墙上看院中人过招,正见到马向东和程锦比武。 见那马向东武功倒还可以,但和自己人相比,却差的太远。又见那蒙面女子小巧功夫尚可,但是毕竟年幼力弱,功力不足,不用放在心上。 这些人没见到田子瞻如何大为出手,马标更是形容猥琐,及至见到徐氏兄弟高声大气的,更是放心,知道这三人只是草包,这才出声翻墙,倒不是一跃而过了。 可等到这姓龙的与田子瞻了一手,才知这相貌风流的年轻人武功高强。 那姓龙的不敢大意,打点精神,拳掌连绵而至。 那边姓贺的师弟更是暗自叫苦,自己随便先了一个邋遢老道,以为一招拿下,没想到一上手便落在下风。 这姓贺的师弟用的是金锁封山的功夫,全是点穴擒拿的手法,只不过混在一起,互补有无,哪知在这破老道手底下全无用处。 这招数本就小巧不展,被马标用开合掌一罩住,竟脱不了身。 金锁封山以收为主,但要以展为先,无发便无收,无展便无缩,姓贺的手肘和腕背全被马标封住,便似在金锁之外又套一巨锁一般。 马标也不下驴,斜坐驴上,双手任意挥洒,将姓贺的的招数全都收住化掉。姓贺的头上汗出,背心凉意袭来,知道自己已出了一身的汗。 姓龙的与他师弟用的是一路的功夫,只是这姓龙的身体长大,较田子瞻尚高出大半个头,他仗着身形高大,巨掌带风,擒拿点穴之中夹杂着掌法,实比那姓贺的高出一筹。 田子瞻见对手擅长推拿,自己精神也为之一振,正是应手的武功。 因此双手一并一立,与这姓龙的jiāo错拆解。 那高大黑衣人是五人之首,点倒马向东后,丝毫不停,便向大树这边奔来,见自己两位师弟所遇敌手不弱,心里也是一惊,只道这次来找寻那物事,又多了一层麻烦。 这大师哥到了近前,叉手而立,并不上前相帮,及至见到姓贺的实在不敌,这才一声长啸,纵了过来。 这大师哥身在空中,道:“贺师弟,我来。” 那姓贺的师弟如获大赦,想要脱身,却被马标死死缠住而不得,道:“大师哥,我脱不开身。” 他话一出口,便即分心,稍不留神,被马标一指扫到左肩头,只觉得疼痛入骨,肩骨似乎都断了一般。 刚中一指,大师哥已扑到右边,那大师哥伸手在那姓贺的师弟右肩上一拨,姓贺的右臂后撤,却不由自主的腰间一转,左腿抬起,踢向了马标坐下小驴。 马标“咦”了一声,右手轻拂,那大师哥却在这姓贺的师弟右臂上一推,姓贺的登时后退数步,左腿下落,竟未被马标扫拂中。 大师哥双足落地,右手去拉驴耳,左手在马标右手上一打,两掌相撞,啪的一声脆响。 大师哥只觉左掌疼痛异常,暗赞这老道劲力不弱,右手动作便是稍缓。 马标腰间使力,将驴一拨,驴头向后,将大师哥一拉躲开。 两人jiāo手只一瞬间,略微一停,便即剧烈过起招来,这一下打的有如疾风骤雨,倏忽间已拆了二十余招。 那边田子瞻与姓龙的斗了三十几招,姓龙的眼见不敌,只觉对面这年轻人内力并不使全,只用些巧劲,自己却抓不住对方实处,所用的擒拿和掌法大半落空。 这姓龙的一见如此,忽的变了一套功夫,两手大开大阖,两肘却几乎不变距离,只两拳远。 这一下两人之间立时拉长了半尺有余,田子瞻小擒拿不再奏功,心中暗道:“难道便叫你压住了?” 想到这,田子瞻也是招数一变,双手不住圈转兜转,一旦压住姓龙的手腕或是前臂,便立即反手弹出,以五指伤敌五官面目。 即便压的不实,也是照例出手,毫不停留,竟将自己腕与肘之间构成了虚实连环之势。 姓龙的勉强支撑了十余招,便见敌,那姓贺的一见强忍住左肩疼痛,加入战圈,两人合战田子瞻。 程锦见状,也一跃而至,与田子瞻双双对敌,她武功较弱,但那姓贺的左臂不便,四人登时打成平手。 后面院中马向东中指倒地,其余山寨喽一拥而上,将寨主救回,却是无人会解穴,只得在处关节处不住的按摩。 另两名黑衣人见状也不理睬,四只手在箱子底一chā一抬,叫一声“起”,便将箱子抬起,两人正要运力向墙外掷去,却扭头见三名同伴苦战不下,就连大师哥也被那破老道缠住了,不得脱身,更不用说伤敌。 这两人暗道:“这次可看走了眼。这老道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那边那个小白脸功夫也不弱,刚才可没看出来。” 两人放下箱子,向大树这边奔来。 马标与那大师哥斗了一阵,渐占上风,那大师哥心头焦急,暗道:“哪来的这些硬手,我却一个不识,一时不能取胜不,管不了那许多了。” 大师哥道:“林师弟,赵师弟,你们上树去找‘雪上黑’,拿了快走。” 后面那两名黑衣人答应一声,手足并用,飞身上树。 这大树是候照远早年移植过来的,一直种于后院之中,也不知名姓品种,种在院子偏西。 这树高足有四丈,能有三人合抱般粗,树叶宽大金黄,及至深秋黄色更深,却不怎么凋落,在火光下放眼望去,更是一片金黄之色,闪烁不定。 林赵两人一跃上树,在树枝间不断的寻找,田子瞻听黑衣人提到“雪上黑”,又见他们上树寻找,便猜到那些密信和名单账本必是藏在大树之上。 田子瞻心道:“这候氏父子如此工于心计,但凡重要秘密之物,都是藏在贴身近身之处,或是隐秘难找之处。 这大树如此堂堂正正的种在后院,无遮无拦,草木之物出于自然,非人工建造之属,又高大无比,引人注目,任谁都可以靠近触摸,可这样一来,却反而不引起常人的注意,当真是藏物的好地点。” 田子瞻yù脱身上树退敌,却难以为之,那姓龙的与这姓贺的不住的jiāo叉换位,似是平时练熟的套子,一人稍有抵挡不住,便退位留虚,另一人补上,从头来过。 程锦此刻呼吸急促,已然不支,若不是仗着马鞭可由近及远,早已中招。 田子瞻叫道:“老道,‘袖里踩五指’,我帮你撑着,你上去。” 田子瞻说“五指”便是指树木,那是洞远司的切口中,说是密信之类的东西在树上。 马标也早已想到这点,偷眼见林赵两人正在枝丫间寻找,双掌一推,将那大师哥逼出一尺开外,转身左手在驴背上一撑,身子飞起,便yù上树。 那大师哥吼的一声,跃起身来,在小驴背上一踏,足下使力,登时将驴踏倒,那驴哀叫一声,眼见不活了。 大师哥身子跃起,纵到了马标之侧,反手一掌阻他去路。 马标回头见小驴竟被这大师哥一脚踏死,虽说是只畜生,背上图纹也已无用,但骑驱它多年,实是深有感情。 田子瞻在一旁偷眼观瞧,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小驴虽不高大威猛,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活泼可爱,又很是淘气,它在万鬼林多次遇险,却都没死,没想到死在此人脚下。 马标为人放dàng不羁,诙谐幽默,游戏人间,年轻时虽好些女色,但终生未娶,这种人对人对事往往看的很淡,很少留恋。 相反对物却极容易生情,无论刀剑死物,还是鸟兽虫蚁草林等诸般活物,日子久了,便像是好友知己一般。 第二十八章 夺信7 斗然间见小驴死了,躺在地四肢软萎,双眼紧闭,不由得流下泪来,身在半空大喝一声,也不取巧,左掌一竖,径直向那大师哥右掌撞去。 两掌在半空相撞,轰然一声巨响,便像是敲响一口巨钟一般。 那大师哥左臂登时断折,身子向右飞出,贴着地滑出五六丈,撞在墙上方始停住,却伏地不动了。 其余四人一见都是大惊,五人中自是以大师哥武功为最高,这一下却不知死活。 那龙贺两人稍一愣神,田子瞻右掌已至,掌缘正切在姓龙的锁骨上,跟着左腿抬起,踢向姓贺的小腹,同时程锦马鞭一甩,也袭向那姓贺的手臂。 那锁骨的所在,无甚肌ròu,只有皮肤保护,其是薄脆不坚,最为人身弱处。姓龙的中掌后痛呼一声,倒退数步,将力气御掉,饶是如此,锁骨却仍是断了。 程锦一鞭甩至,姓贺的师弟百忙中勉力一躲,鞭梢将衣衫打裂,但田子瞻这一脚却未躲开,小腹正中,所幸田子瞻只使了五成力,否则一脚便已毕命。 那姓贺的师弟身子倒飞出去,正撞在姓龙的身上,姓龙的本yù抬手阻拦,却是一阵剧痛,刚要躲开,已然不及,两人身子正撞在一起,滚落在地,都痛晕过去。 马标一掌震飞大师兄,身子上跃之势已尽,双足前踢,在树干上微微一撑,便倒纵而退,落在小驴尸体旁边。 眼见小驴脊骨和肋骨俱都折断,胸廓塌陷,口中渗血,那是再也不能活了,只口鼻之处尚有微息,马标不由得眼泪流下。 田子瞻不及过来相慰,纵身过来,在树干上轻轻一点,借力跃起,又是一撑,再跃起一丈五尺许,双手在树边一抹,便将身子外弹之势御去,只两个点踏便没入了树冠,看准那两人黑衣,纵身迎去。 林赵两人在树上到处找寻,却一时不能找到,忽然听到树下掌声猛烈,再一看,大师哥被震飞出去,不知死活,心里都是一惊。 平日门中只有大师哥武功最高,竟被这脏老道一掌震飞,这老道到底是什么人? 又见龙贺两师哥也受伤倒地,又是一惊,看来这小白脸真是不可小觑了。 两人商量一番,还是找信要紧,否则王爷那里不易jiāo待,再者眼见得已经找到了两根机关启动的树枝,扭转咯咯有声,显是机关发动,这时再有一根即可,哪能放弃。 两人抓紧寻找树枝标记,田子瞻已跃上树来。 姓林的心下颇为不服,道:“赵师哥,你先找,我去会会他。” 姓赵的道:“师弟小心些。” 那姓林的不理,轻轻从高枝以上落下来,身子未及踩实,仗着自己力大,便兜头一掌向田子瞻头顶打去。 田子瞻见他的凶横,冷笑一声,竟不闪避,仰头长身,伸右手一探,抓向那姓林的手腕。 那姓林的一掌击空,将周围枝叶带的不住摇动,手腕一紧,却被田子瞻一把抓住。 姓林的左手横伸抓一根树枝,右手猛力回夺,才将手腕从田子瞻手中挣脱,手腕好一阵疼痛,也不知是否受伤,心中大怒,双脚抽撤连环踢田子瞻双肩。 田子瞻右手不收,顺势一拨将他双腿拨开,双足轻点,身子已然借树枝弹跳之力上跃,右手沿他身体上滑,正搭在他肋间,用力一吐,掌力袭来。 姓林的吃了一惊,身子向前扑出,落在十几根细枝上,不敢多停,身子翻转到下面,左手挂住,右掌上托,发出掌力。 田子瞻右足在树枝上一撑,身子左倾,将掌击躲过,左足跟着一撑,身子也就势扑落,双掌合并,猛力下击。 姓林的身子悠dàng出去,平行一滚,在几十根粗细不同的树枝上平平滚过,腰间使力,弹腰跃起,知道不敌,转身去和同伴会合。 田子瞻一掌劈空,打断了十几根树枝,这树枝不比铁石,受力之后,会变形软折以御力,却被掌力凭空击断,那必得出招快而脆,令树枝不及以弹力御力。 那姓赵的找了一番,仍无收获,见师弟落败逃回,忙下去接应。 田子瞻在树枝间左撑右点,手掌不断的勾锁拍压,以借力上跃,搅的树枝树叶不住的抖动,发出哗哗的响声,转眼间到了两人附近。 林赵两人在树枝间变换身位,打田子瞻四面八方,田子瞻也不断的变招,虚击实避,来应去送,从容应对两人。 三人过了十几招,林赵两人便知不敌,转身向树冠边上窜去。 田子瞻飞身追上,前二后一,便在这巨树的树冠里追赶开来。 三人中两人穿黑,田子瞻穿青,在金黄色的树冠中不住的蹬踏纵跃,忽左忽右,穿入穿出,来回盘旋游斗,一会儿隐没,一会又咯喇喇几声响,露出半个身子来。 三人有时身子全部露出,在树冠周边勾住树枝打斗,往往打着打着便脚一松手一抹,身子又捺回到树冠里,周身隐没不见。 三人将树叶树村踩得哗哗作响,无数的树叶纷纷向地上落去,在火光映照之下,像下了一场金雪。 程锦在下面看的焦急,知道上去也是添乱,以自己轻功爬上树容易,游走却难,不但不能相助,反而帮了倒忙,便手执马鞭不住的仰头观望。 田子瞻眼见这两人武功不及自己,却是久攻不下,又气那老道只顾着伤心,却不上来帮忙。 另一处院子中心,马向东穴道渐渐畅通,手足兀自酸麻,四下一看,自己带来的山寨弟兄竟有一大半已然不在,不知什么时候翻墙逃走了,暗骂这些人不讲义气,对留下来的人也不由得心存感激。 又见远处战局已变,黑衣人一人倚在墙下,另两人挨在一起,伏在地上,竟都是不知死活。 马向东心道:“这马老道和这洪泽果然武功甚强,幸好我没和他们直接对敌,否则早就非死即伤。不过眼前这事又如何?” 扭头见徐氏兄弟死xìng不改,正在搬动箱子。他们虽受了伤,但都不甚重,待徐原宪醒来后,这兄弟三人便趁着数人大战,无人过来理会他们,又打起箱子的主意来。 只是三人力气不及身体完健之时,先前便不太抬的动,这时就更抬不动了。 三人契而不舍,不断的抬起来又放下,抬抬放放,反复多次,竟不知疲倦,便如无齿的老鼠见了甜食一般,yù食不能,yù走不舍,急的不住擦手跺脚。 徐原龙道:“大哥,要不咱们把箱子从前门拖出去,大火烧不坏真金,怕的什么。” 徐原宪气道:“真金不怕火炼,难道木箱子也不怕吗?” 徐原龙也觉得这个主意不妥,低头细想苦想。 徐原真道:“要我看,便把院墙砸出个门来,这不就结了。” 徐原宪道:“这墙我看将近一丈五尺,厚能有一尺,俱是青石岩构成,一时间哪能砸的动。” 徐原真道:“那咱们便请清水寨的人来帮忙啊,几十个人一齐砸,就不信砸不开。” 徐原宪扭头看看马向东,马向东却将头扭到一边,来了个不理不睬。 徐原真自然也看到了,便道:“不帮就不帮,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哥,你在这等着,我去。” 徐原真说完,从地上寻了一根别人掉下的铁棍紧握在手中,傻愣愣的直奔院墙而去。 这边田子瞻和林赵二人相斗,大占上风,这两人死命撑住。 斗到分际,林赵两人各举单掌击来,田子瞻双手各抓一根树枝回折,忽的一松手,树枝带着风声弹回,袭向两人身前。 林赵两向左右闪身躲过,各伸一足踩在树枝上,借力扑了过来,田子瞻双足一虚,身子猛的下坠,将两人掌力躲过。 田子瞻坠到半路,双腿分开一撑,正撑在粗大的枝干上,双手托天举塔,正击到两人所落树枝根部,树枝断裂,两人扑的下坠。 这大树冠宽大如盖,里面枝叶茂密,人若到了其中,实不易跌落到地上,手边足下,总有的可供抓拿踩踏之外。 林赵两人忙抓住一根树枝,此时身子正落在田子瞻身前,却比田子瞻矮了半截。 田子瞻双腿力撑,双手一错,攻向两人。 林赵两人各出单手相抵,三人便在树冠之中拆起招来。 树下马标伤心半晌,猛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做,仰头见田子瞻以一敌二,仍大占上风,心中略宽。 第二十八章 夺信8 程锦急道:“老道,你怎么还不上去帮忙,只顾着哭驴做什么。” 马标道:“它跟了我好几年,现在惨死,我哭几声都不行了?” 程锦道:“好好好,是我的不是,下次我给你再买一头更好的驴,你快上去。” 马标道:“钱我有的是,我又不缺钱,只是再也买不到更好的驴了。” 这时,陆家二郎已然醒来,他先前伤痛yù绝,拉着阿姐的尸体,胡乱向镇外走去,被一人拦住,疯言疯语的说要一把火烧了他阿姐的尸体。 陆家二郎将阿姐的尸体拉到外面埋了,心里忽然起念:“刚才在镇子口,那个傻子说要放火烧,这个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 候家平时作恶多端,现下听说他父子三人都死了,这是老天爷的手段,报应不爽。 可是他家里的恶奴还在,房舍还在,我这便去一把火烧了,为我阿姐报仇。” 陆家二郎父亲早亡,只有这一个阿姐和老母。陆家大娘子年轻貌美,尚未婚嫁,前不久走失了,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虽然上报了里正,但明知无用。 老母不久便思女成疾,一命呜呼,只剩陆二郎一人,没想到今日斗见姐尸,又是如此惨法,心智便有些混乱。 陆二郎点了两根火把,又冲回来,半路想起火把不够,又包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枯草枯枝,径直来到候宅大门外。 那时已没有人再出来了,都聚在后院抢夺金银,大门口反而冷清。 陆二郎进了大门,将大门点着,堆了一些柴草,忽然想起候家的马厩就在附近,便将自己带的柴草弃了,怒气冲冲的去了候家马厩。 陆二郎见马厩里的马少了大半,知道是别人牵了去卖钱,也不顾那许多,将马厩里的柴草点着,又用车拉了一大捧出来。 马厩里大火迅速烧起,将一匹匹马烧的不住蹄踏蹦跳,数匹马惊了起来,挣脱缰绳,撞破围墙,脱命去了,其余的几匹却被大火烧死。 陆二郎红了眼,将大车上的枯草堆在前厅和大堂,将桌椅门窗被褥床围俱都点着,一路向后院烧来,火光四起,灼的皮肤疼痛,陆二陆本也没打算活着出去,神志有些疯癫。 幸好遇到田子瞻将他制住,带到了后院树下,才免得一死。 程锦无意中看见陆二郎醒了,便向他摆手,叫他离远些。 陆二郎头脑中嗡嗡作响,有如沙铁相撞之声,兀自不清醒。他不识得程锦,见她向自己摆手,也不在意,心里只想:“我是不是死了,到了yīn曹地府?” 一转头却看见旁边躺着一人,这人却认得,正是候家恶人何元华,不由得血贯瞳仁。 何元华不是候家管家,但身为候照远的心腹,平时常代候照远在镇里做事,欺压良善更是不在话下。 何元华被点中穴道,他不会什么武功,内功更是不通,身体虽然壮健,但这点穴之术却是化解不了,非要等四个时辰以后才能自行解开。 这段时间里,何元华内心只是一个念头,那便是能逃得一命,什么金银财宝,都不要了,有这些高人在场,什么便宜也讨不去。 何元华为人善知进退,颇会办事,否则候照远也不会叫他成为自己心腹,若只是为了当年之恩,那么便像对马标一样,养着何元华也就是了。 何元华躺在地上,深秋时节,地上冷的很,却也无法,后来这些人之间的打斗,他都听在耳里。 再后来,五个黑衣人来攻,他也知道,刚才听他们对话,谈起什么什么在树中之时,何元华便是心中一动。 自己这一年多来所偷听到的秘藏地点,只有一处有黄金,却也早被别人发现夺走。 另一处虽有账本,可是对何元华来说,毫无用处,就算候照远没死,他也不敢用这个帐本去敲诈候照远。 其余两处又都有机关,何元华暗自庆幸,这次幸好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否则早就死了。 这时一听有人提到身旁这棵大树,不由得心念一动,心想莫不是这树上藏有黄金?这可真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只是如何触动机关却是不知。 何元华想动动手脚,却是一动都不可得。 正在着急,忽然见身旁那个陆家二郎翻身坐起,不住的怒视自己。 陆二郎忽道:“何元华,我家阿姐是不是你和候照远一起害死的?候照远死了,你来偿命,我也不活了,先叉死了你再说。” 说罢扑了过来,压在何元华身上,双手掐住何元华的脖子,死命的用力。 何元华无法躲闪,立刻感觉呼吸滞闷,胸中如鼓般敲打,脸憋的通红一片,双手紧握,全身却是动弹不了。 程锦和马标正在说话,忽见陆二郎扑在了何元华的身上,虽说这何元华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说不定还有很多重要的话要问他,这人现在可不能死。 程锦向马标摆摆手,叫他上树帮忙,纵过来一把拉住陆二郎衣领,便yù将他拎开。 哪知陆二郎使尽了平生的力气,这一拉竟没有拉动。 程锦在陆二郎后背一拍,陆二郎登时双手酸软,手一松,放开了何元华,被程锦轻轻掷在一边。 这时何元华已经双眼凸出,舌头也伸了出来,面上青紫,晕死过去。 程锦怕何元旦华死了,忙解开他穴道,又在他手太yīn肺经的中府、云门、曲池、合谷等穴揉了一阵,何元华这才长出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口气,面色转红。 程锦心头一宽,又去揉他任脉诸穴,忽然后背一紧,一人道:“你帮着他,你也是他们一起的,我先扼死了你。” 后背这人正是陆二郎,他被掷到一边后,怒气未平,翻身坐起,见先前那个女子正在给何元华按摩穴位。 他不会武功,不懂什么是解穴,但看样子便以为程锦必是何元华一伙,这时他早已不能分别敌我善恶,又扑了上来,抱住程锦,死力的回拢双臂,想要将她扼死。 程锦武功虽然不甚高强,但毕竟不能叫一个不会武功之人一下抱住,只万没料到这人已经失了常态,有若疯癫,竟然敌我不分,这才一时失手。 程锦忙扭腰甩动,那陆二郎却抱的甚紧,一时甩不开。程锦无法,只能双肘后撞,这一下正撞在陆二郎软肋之上。 程锦未使全力,怕撞得骨折,那陆二郎闷哼一声,竟不放手。 树上田子瞻正不住的追赶林赵二人,那两人虽是心急有人阻碍办事,却仍明智,只是和田子瞻周旋,偏不正面对敌。 偷眼见地上三个师兄弟仍是伏在当地,一动不动,心中不由得暗自叫苦。 马标一跃上树,找了个枝丫,守株待兔,正见姓林的兜转了过来,手中一锭金砖对准了姓林的小腿,嗖的一声shè去。 那姓林的正在四下乱躲,忽然眼前多了一人,心里一慌,脚下踏的实了,登时将树枝踩断一根,身子一倒,这一砖正砸在腿内三yīnjiāo上。 三yīnjiāo是足三yīn经的jiāo汇处,最为重要,这金砖虽然不大,却是又沉又劲,姓林的右腿一麻再也不能动弹,身子一晃,便一头栽下。 马标哈哈大笑,看准了田子瞻所在,只微微一撑,便箭一般纵了上去,迎向那姓赵的,兜上来便打。 哪知下面程锦被陆二郎抱住,挣了两挣没有挣开,程锦被一个男子抱住,虽说这人神志不清,但还是有些害羞,下盘马步一松,两人一翻身便倒在地上,正落在姓林的下坠方位之下。 程锦仰面朝天,心中起急,头向后仰,登时将陆二郎撞的半晕半醒,双手却抱的更紧了,程锦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眼前姓林的身体向下砸来,程锦不由得惊叫一声,拼力翻身,却仍不能得脱。 另一边何元华早已清醒过来,手足已经能动。 何元华虽不知陆家大娘子就埋尸在假山底下,但对其事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倒真的没有参与过,这事确实只是候忠替候照远做的。 但何元华所做为虎作伥之事也不在少数,不差这一件两件,他根本无心和陆二郎解释。 此时醒来,扭头见陆二郎和那女子扭打在一起,一时也想不通,不知他们两个为什么又开始敌对。 但此刻xìng命重要,也顾不得许多了,站起身来便走,打算翻墙离开。 徐原真手中拿了铁棍,来到墙边,将棍子抡起来,对准墙壁大力砸去。 第二十八章 夺信9 旁边清水寨的人众忙向四外躲闪。 这一下用了八九成力,徐原真使力气倒也真舍得,只见铁棍猛砸在墙上,当的一声巨响,石屑乱飞,只将铁棍弹的飞起来老高。 徐原真拿捏不住,铁棍斜着飞回去,带着呼呼风声,竟落向了马向东一边。 马向东手足刚得舒缓,尚自麻木,看见徐氏兄弟耍活宝,也不去理他,打算手脚活动得便之时,便带着人离开,黄金也不要了,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吃的不安心。 哪知一声巨响,一道银光闪过,一条小儿手臂般粗细的大铁棍径向自己飞来。 四周山寨中兄弟吓的四散奔逃,徐原真愣了一下,忙喊道:“马大哥,快躲开。” 马向东心里骂娘:“挨千刀的徐家三狗,我穴道见解,又往哪里逃,今天遇见你们,和你们做一路,算我姓马的倒足了大霉。我cāo你徐家祖宗十八辈的雄。” 马向东心里叫骂又管什么用,眼见身边被黑衣人掷出的大刀,已被山寨弟兄从尸体上拔了下来,正放在自己身边。 情急中马向东不及细想,双手握刀,对准铁棍,使尽全身的力气砸去。 两块铁物相撞,这一下声音更响,闪出无数火花,铁棍被砸飞出去,马向东则大刀弯曲,脱手飞出,却不幸扑落在一名喽头上,将脑袋砸出个血窟窿,死在当场。 马向东再看两手虎口已然破裂出血,两条手臂便好似不再是自己的一样,现在自两肩以下毫无知觉。 马向东低头见两条胳膊下垂不动,也不知骨头是断还是没断。 那铁棍飞出去,正落在木箱之上,其势何等的威猛,木箱登时砸裂,里面黄金滚落一地。 徐原龙、徐原宪忙闪身躲开,却还是被溅出的金锭砸中了几下。 徐原龙叫道:“马大哥,你也不看着些,这么远你都能砸中我们,要是落在我们头上怎么办?” 他不去怪自己二哥做事鲁莽,却反过来怪马向东失手。 马向东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错就错在......” 一时语塞,喘不上气,不住的捶胸咳嗽。 马标听到惊叫声,知道不妙,只是身子正在上跃,不及停住,忙双手在身周枝条上一挂,手臂一紧一收,这才将身子停住。 田子瞻居高临下,听到叫声,便知不妙,待要下树,已然不及。姓林的从将近三丈高的高处下坠,若是砸的实了,必将程锦砸伤。 田子瞻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姓赵的吓的一愣,田子瞻右手出手如电,将姓赵的一把抓住,斜着对准姓林的落处,用力掷去。 那姓赵的大声惊呼,只觉得头面生风,衣衫劈劈作响,呼吸困难,头前脚后,脖颈似乎都要被折断了,斜刺里便向自己师弟撞了过去。 姓林的直坠下去,眼看就要坠地触人,忽然腰间一股巨力袭来,一时间也感觉有多痛,只觉得周身骨架yù碎,本能的反手将来物抱住。 两人撞在一起,斜着飞出,正撞在西首边的墙上,一齐晕去。 程锦躺在地上一闭眼,满以为非受伤不可,忽然一阵呼呼风声响过,面上空气一紧一松,睁眼一看,才知躲过一难,心里又是怕,又是感激,又是生气。 程锦又一次双肘回撞,使了九成力,陆二郎肋骨断了两根,闷哼一声,松开了手。 田子瞻和马标见躲过危险,都松了一口气,马标对田子瞻一挑大指,道:“还是你见机快,真有你的,等我回了寒字组,一定替你宣扬一二。” 田子瞻见程锦无事,头中喜悦,猛的想起南平郡主来,又是有些发傻,一撇眼间,看见何元华已然能站起走路,看样子打算翻墙而过。 这墙不矮,何元华不一定爬的出去,便还是制住他的好。 田子瞻随手抓住身边一根树枝,一捏一折,便yù抛出击打何元华,哪知忽感手上力道不对,“咦”了一声,再看时,这根树枝竟不是木质,只是外面涂了生漆,里面竟是铁的。 这时马标随手掷出一块金砖,将何元华点倒,也纵身而至,道:“今天破了大财了,净是用金子打人。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田子瞻抓住这根树枝不放,好怕树枝弹起,便混入了普通树枝之中,再也寻不见,他想起黑衣人所说的话,心念一动,将树枝扭了扭,没有动静。 马标也看出异常,道:“拉一拉试试。” 田子瞻照做,忽感手上一松,树枝竟被拉长了数寸,又听得一阵轻微的波波声,一种细微的颤动顺着树根传来。 程锦在下面也喊道:“下面有动静,快下来看。” 两人对视一眼,田子瞻撕下一条衣襟缚在树枝上,以防混淆。 两人跳下树来,田子瞻将程锦轻轻揽在怀中,道:“你没伤着吧?” 程锦哪知他忽然温存起来,周身只觉得软绵绵,刚才一吓,确实有些手酸足软,现在被田子瞻抱在怀里,呼吸着他身上发出的微微汗气,不由得心神俱醉。 徐氏兄弟想了很多主意,却都行不通,不由得甚是烦恼,忽然徐原真又道:“有了,咱们把金子一把一把的往墙外扔,我到外面候着,你扔一把,我接一把,然后再装到箱子里。” 徐原龙、徐原宪立时大声说好,徐原宪道:“这个主意当真不错,分而取之,智者之道。” 三兄弟打定主意,同时兴奋起来,徐原真又去找了一个大箱子来,三人用木板将地上金锭铲起,装进箱子里,又合力将箱子拖到墙边。 清水寨一个小头目过来怒道:“你们三个还要不要脸,这是你们的东西吗,还不放下?” 徐原真将双眼一瞪,道:“你说什么?怎么不是我们的?难道是你的?你没听马向东说这箱子东西不要了吗? 他怕那个小白脸,不敢拿,我们兄弟可敢,这就叫英雄胆,红粉配佳人,黄金锭配英雄。躲开,要不然立时把你废了。” 那小头目大怒,冲上来一刀砍过。 徐原龙从旁边跳过来,夹手将单刀夺过,顺势一脚,将这小头目踢倒。 余人一看,都是怒气冲天,本就看不起这三个蠢货,现在哪还忍得住,二十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三兄弟围在当中。 他们三人现在都空着手,被二十几人围住了,刀剑相加,开始时还抗得住,过不多久,便被打倒。 另一个山寨头目踩在徐原真背上,道:“快给我家寨主道歉。” 徐原真道:“道哪门子歉,我又不欠他的,你要杀要剐随便,我绝对不求饶。” 这山寨头目道:“你倒还真会装好汉,我就剐了你,叫你也尝尝什么是鲜货。” 说罢一刀削来,将徐原真头皮削掉一片,鲜血登时流下。 徐原真忍住痛,道:“这算什么,一刀不叫剐,有种的你给你家徐二郎来个一千刀。” 这山寨头目又在徐原真一小截手指砍断,喝道:“服不服了?” 徐原真这次有些痛,却还是道:“睡了你娘便服,否则不服。” 徐原龙喊道:“清水寨的英雄,有种的来砍我,我皱一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我二哥受了伤,身子不好,你们有本事冲我来。” 清水寨众人哭笑不得,也不知是他们是真的兄弟情深,重情重义,还是都有些痴傻。 徐原宪道:“你们人多围攻我们三个,要是我们能和马寨主一对一的输了,那才叫服。 输一招我便割下一块ròu,输两招我便割下两块,要是输上一千招,那我就零割活剥了给你,拿到菜场卖了,也值些银子。” 清水寨众人虽都是粗俗汉子,也都不是好人,可是今晚站在徐氏兄弟面前,不知怎地,忽然觉得自己身份高贵起来,这三人说痴不痴,说不傻不傻,可又尽是做些蠢事。 那小头目呸了一声,用力在徐原宪身上踢了一脚,将他三人腰带全都砍断,骂道:“cāo你们nǎinǎi的,都给我滚吧。” 三人双手提着裤子,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可到了墙边却无法翻出,这一翻裤子必定掉了。 本来在衣衫上撕下一条来便可勉强作为腰带,可这三人都没想到这点,最后一咬牙,松脱双手,爬墙而出。 火光照在三人光洁溜溜的屁股和满是腿毛的大腿上,映出一片红黄之色,甚是壮观。 马向东心道:“偏是这三个活宝命大,怎么弄都不死,以前听他们吹嘘,说是打遍关内道二十几个州无敌手,妈的,怕是没人愿意杀他们,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第二十八章 夺信10 马向东手足渐复,见田子瞻等人在树下议事,向黄金看了几眼,挥手带着手下人翻墙而走。 马标见田子瞻和程锦低声私语,道:“小子,机会有的是,先办正事要紧。” 程锦脸一红,转身躲开,田子瞻一笑,快步走向树下。 刚才在树上拨弄树枝,终于知道这树里有鬼,内设机关,如果不是偶然握住,这向千根树枝茂密一片,又到哪里去找。 程锦道:“刚才我站在树下,听到有波波响动,必然有异。” 这树粗大无比,三人在树下寻找,一时并不见什么异样。 前面大火烧了这许久,到现在火光渐弱,将大树拉出一条模糊宽大的影子。 忽然程锦叫道:“在这里了。” 田马二人快步抢过来,顺着程锦所指,果然见树根处有一处地面与周围略有不同,低头仔细看去,见是一处约一尺见方的隆起,不过抬起数分,地上光线昏暗,落叶纷纷,不仔细看当真看不出。 田子瞻道:“还是小丫头眼光锐利。” 程锦听后心中颇为甜蜜。 田子瞻有了前面的经验,这次便小心很多,取了一根树枝,挥手叫两人避开,程锦微一犹豫,抢过去将陆二郎身子也拉到一边。 田子瞻屏气凝神,准备稍有异常便急速退开。 田子瞻正要用树枝挑动机关,忽然隆起处无声无息的又落了下去,四周缝隙又被松土所掩,登时不见。 马标道:“怎么回事,难道有诈?” 田子瞻略一沉思,将林赵两人拉了过来,见两人尚自未醒,便在他们鸠尾、大包、人迎几处穴道不住的按摩。 过不多时,两人先后醒来,姓林的肋骨断了数根,不住呻吟。那姓赵的醒后瞪了田子瞻一眼,却不说话。 田子瞻道:“我也不来为难你们,还是自己乖乖的说出来较好,免得多受痛苦。 说,树上的机关怎么找?” 那姓赵的面显鄙夷神色,道:“小子,你要是想得些金银财宝,倒是容易,那边就有,我们这次来本也不是为了黄金。 但你要是多管闲事,就怕以后吃不了兜着走,这趟浑水不是你能趟得起的。” 那姓林的也在一旁附和道:“不错,我看你功夫不错,别把小命丢了。 你必定是候照远在道上jiāo的朋友吧,也好,候照远能结jiāo你们这样的,倒也算是他有本事。也不枉我们如此费心费力。 朋友,你和这位道长功夫都不错,劝你们赶快走吧,不必多说,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马标倒还不觉得什么,田子瞻却似乎心有所感,这些人说话语气倒不像是江湖上的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似乎也是在朝廷办公差的。 田子瞻道:“两位怎么称呼?” 姓林的道:“便告诉你也不妨,我姓林,大号广生,江湖人称封天困地。这位是我赵师哥,赵广远,江湖人称三根指。” 田子瞻一皱眉,道:“这么说你们是华山正宗了?” 林广生虽然受伤,但面显狂傲神色,道:“不错,我们师兄弟五个都是华山门下,不但如此,我们还受命于朝廷。” 赵广远道:“不错,所以说劝你还是识相些,江湖上风雨险恶也就罢了,要是惹上了官家的事,叫你张嘴是个苦的,却吐不出来。” 马标道:“怎么,华山派有这些人吗?” 林赵两人有些奇怪,显见得这道人武功明显高于这年轻人,为什么反而不了解武林中的高低深浅。 田子瞻点点头道:“他们确实是华山派的,人称华山五锁,那是形容他们擒拿手厉害,入了死扣就叫人解不开的意思。” 两人听后更加面显得色。 马标道:“我看也不见得,我就破的了。” 田子瞻道:“照这么说,那边那个大师兄就是玉扣金锁李广威了?” 林广生道:“正是我们大师哥。老道,你功夫确实不错,但是尽管你们胜了,也占不了便宜去。 另两人是我二师哥龙广水,三师哥贺广发,江湖人称锦链蛇和困仙索。” 田马程三人听他们外号果然都形容擒拿厉害的意思,若论真实功夫,确实都不是弱手。 田子瞻道:“林朋友,既然你们说这次来不是为了黄金财宝,而是为了另一桩事情,那是什么?是谁派你们来的?” 赵广远道:“你尽问这些干什么?不嗦?我早说过了,快些走吧,这些事情都与你们无关,问的太多,小心脑袋保不住。” 田子瞻走近林广生身边,伸手去摸他腰间。 林广生骨折之处疼痛难忍,却还是伸手相格,同时手腕一翻勾田子瞻手腕。 这人武功虽大大不如田子瞻,但手法法度严谨,确是名门正派的气度。 田子瞻不理,待他勾手一碰自己手腕,立时将腕肘向下一沉,将他来势化掉,随即手腕绷起,满满的塞入林广生手里,这时林广生的前势已尽,后势未蓄,自是不能抓取。 田子瞻轻轻从他手里挣脱,顺势在他腰间一摸,摸出一块东西来。 林广生道:“大胆,放下,这是你能看得的吗?” 田子瞻一见即知端的,将他腰牌在手里抛了几抛,道:“这东西别人看不得,我偏看得。我也有一样东西给你瞧瞧。” 说罢从怀里拿出腰牌和信票,在林赵二人面前一晃,火光下看的仔细,林赵二人相顾诧异,同时道:“原来竟是上差,失眼了。” 马标不懂,程锦道:“你不懂,我说给你听吧。这两人是淮南王的属下,拿的是王府的腰牌。 可是子......,洪泽拿的却是隶属兵部的腰牌和信票。淮南王固然位高,但职司差事,却是咱们专权。他们拿的东西是唬人的,中看不中用的。” 赵广远眼珠乱转,道:“看来这位小娘子也是上差喽,小娘子说的倒是不错,但是这位郎君所拿腰牌,凤纹固然隶属兵部,但洞远二字似乎,似乎没听说过。” 程锦道:“尚书省公职甚多,极为繁复,你还能都听说过吗?这腰牌是特殊金属制成,工艺复杂,不是能轻易假冒的来的。” 程锦毕竟小女孩心态,说罢得意非常。 田子瞻道:“林朋友,是你们王爷叫你们来的,还是你们偷了腰牌擅自出来的? 你们身为华山五锁,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居然背叛师门,贪图富贵,投靠官府,对得起华山的列祖列宗吗?对得起你们华山掌门司马先生吗?” 田子瞻虽身为归远将军,朝廷命官职方郎中正五品上,但他不是出身江湖,在行不在帮,和授艺的师傅之间也没有师徒名分。 因此他心中所想,一向是分而视之,身为朝廷官员便要尽职尽忠。若是身在武林,又要重气节名誉。 而田子瞻历来查案之时,往往放人一条生路,对高进元便是如此。 有时首犯所为,若是有情可缘,或是实有难言之忍,田子瞻斗争半晌,最后总是放他一马,宁可回去扣俸禄,挨天元夫人臭骂。 多年前,玄冥引带田子瞻,教他各种办案技巧之时,便发现这孩子虽然调皮嘲笑,油嘴滑舌,但心地却十分善良。 玄冥时常叹道:“你以后若是吃亏,必定吃是在女人和心软上。” 马标和程锦听田子瞻这样说,初时也有些不可理解,但想到田子瞻宽人严已的心思,也是一个敬佩,一个爱慕。 马标叹道:“唉,人有两难便为苦,量其情,析其理,舍一而从一则可,此为虚实之道; 若是两重其情,则苦楚不尽不已,终是由外化为内,缠绵不尽,化为自苦而已。 不过但凡能品大苦者,当能得大情,品其情而至极者,便为大智,品其智而又弃大智者,几与道同。 小白脸啊小白脸,希望如此吧,看来你必有福报啊。” 程锦不懂马标在说些什么,只是其中道理若有若无,和心中平日所思一一印证,似对又不对,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田子瞻道:“两位,咱们彼此心照不宣,候照远已死,这东西便极为重要,你们说出来机关如何打开,我便放你们走。 也不用去和淮南王复命了,这个命复下来只怕你们的命也没了。 这事卸史台已经chā手了,天在上而地在下,这是改不了的自然之规,你们只为一朝富贵便卷在其中,这又是何苦?” 林赵二人尚在犹豫,远处李广威道:“四师弟,五师弟,就听他的,这事咱们不管了,这就离开。” 第二十八章 夺信11 那李广威被马标激奋一掌击出,震的闭住了气,撞在墙上登时晕去。刚刚醒来却不得活动,只得自行调息,心道:“这老道什么来头,竟如此厉害。” 调息了一会儿,方才胸口略为顺畅,听树下几人jiāo谈,对田子瞻的质问,心里也是颇有所感,便应了话。 马标身形微晃,一纵而至,将李广威捧在双手,也不转身,在墙上一撑,便纵回树下原位,轻轻将李广威放在树下。 马标顺手李广威他京门、日月、期门等穴点了几点。李广威顿感胸膺顺畅,四脚也渐渐舒活起来。 马标道:“姓李的朋友,你功夫不错,要不是你杀了我的小驴,我也不会震伤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领你这个情。” 李广威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们所知也不多,只是奉命办事,既然朝廷已经察觉,你们也来查办此事,那我也没什么可怨的了。 王爷和候照远通过密信,信上写什么我们不知道,但王爷说这信十分重要。 王爷想起兵造......,想办大事,却没有足够的银子。淮南王封地不大,税收也不多,便要向候照远借钱,答应他以后事成,于他必有报答。 候照远为人精细,没有把黄金一气拿来,只是几百两几百两的给,还提出各种jiāo换条件,好使自家势力越来越大,实是从中得了不少的好处。 王爷为了......,为了办事成功,也就对他隐忍,这些年来确也从候家得了不少的资助。 不过他家所藏黄金绝不止这些数量,却一直没有全部拿出来jiāo给王爷。 王爷急着用钱,但总不适合来硬的,京兆府又不是淮南王封地,总不能越权做事,毕竟京兆府尹周云阳不是王爷的亲信。” 田马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想:“看来候照远离开老家,宁可搬到这个小地方来,不只是因为韬光养晦,既得好处,又避王权才是重要原因。” 李广威道:“不过现在既然候氏父子已死,那就只好趁着他家产充公之前,来硬的了。 我们此行,黄金倒在其次,那些密信才是首要。至于藏信的机关地点,是我们王爷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察清楚的。 信就与树相关,在哪个部位却是不知,机关是三根不同的树枝,俱是铁制,用磁石一吸便知,三根树枝,两扭一提,便可启动机关,升出铁盒。 铁盒里便有密信,那铁盒应该也混入了其它特殊金属,不易腐蚀,但铁盒在哪个部位,我们并不清楚,也得到时细找。 这机关有个巧安排,若是一时找不到,便会回复,铁盒自动锁死,铁盒底下和四周连有坚固链条,除非有极利的宝剑,否则不能打开。 铁盒回复后须得再次启动机关,但是下次启动便要换个方法。 要改为一扭两提,三根树枝不分先后。若再不取东西,回复之后,启动之法便改为三提,以此类推,下一次又变为三扭。 我们便只知道这么多,其间细节也是最近才探听明白的,一直未有机会尝试。 这机关和候照远居室有地下线路相连,平时一经触动,他那边就会知晓。 候照远和我们王爷一直没有破脸,但接触长了,王爷觉得这人很不可靠,那些信留在他那里终究是个隐患。 王爷便派我们一直在平香镇附近查看,相机行事。 这周围都是他的眼线,我们平时勘察也是十分不易,只有等他夜间不在时才摸进来查看。 前几天候照远晚上出去了,这是大好机会,我们用磁石在树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两根,做了些记号。 后来知道他误入万鬼林,确是死了,这才过来找信。” 马标道:“这就巧了,候照远一定知道如何快速找到那三根树枝,你们还要一根根的去找,可偏偏最后一根还是被我们无意中发现的,你说这是不是运气。” 李广威道:“我们已经在那两根上做了记号,距分叉处数寸远的地方涂有yào粉,用我们身上的yào粉洒去,便可显出红色。只要记住大概方位,寻找并不困难。” 田子瞻隐约记得在树上打斗时,似乎看见过红色。 程锦道:“下一次用磁石碎块,大把的投出去就找到了,专看哪些树枝沾的碎磁石最多。” 马标不禁大赞,道:“还是小丫头有鬼主意。” 田子瞻见火光渐弱,天色已到了寅末,再不取物,天就要亮了。 田子瞻再次飞身上树,在李广威所指大概方向上细寻,寻不多久,果然见一处枝丫上显有红色。 这一次需要变一种启动手法,田子瞻将树枝左右扭了一下,向右扭时便感觉一顿,耳中听到轻微的一声响。 不多时,田子瞻又找到一根,这次便是一提,再回身找到缚有布条的树枝,也是一提,果然树身又传来一阵波波声。 下面马标道:“在这里了。” 田子瞻怕有意外发生,忙从树上坠落,道:“小心些,怕有机关。” 马标也捡了根树枝,叫余人躲到一边,小心翼翼的在隆起处的一侧轻轻一拨。 马标手下只觉微微一动,那隆起处啪的一声向外翻开,原来真是个铁盒。 马标向后纵跃,以手护住面门,见无异状,便yù过去将铁盒中册子拿出来。 田子瞻想起自己经历,忙道:“老道,小心些,抓住册子,自己跳回来。” 马标应了一声,轻轻拈住册子脊部,轻快的向外一拉,随即向后一跃,这一跃竟平行跃出五六丈余。 李广威等一看,心中暗道厉害。 众人都伏低身子,等了一会儿,确无异状,这才放心起来。 马标翻开册子,心中大喜,只见上面写满了向京城官员和地方官员行贿的时间数目,一笔一笔的十分清楚。 田子瞻凑过来看了看,道:“果然就属吏部、刑部和户部的官员最多,这下有热闹瞧了。” 程锦笑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兵部的。” 马标道:“如果真有的话,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马标见册子完好,并无特异之处,小心的将册子收在怀里。 田子瞻道:“现在还剩一张‘帖子’和‘袖里’,得再找找。”他是指名单和密信。 马标走过去将隆起来的铁盒压好按回,叫田子瞻又跃上树启动机关。 盒子升起,程锦走过去打开,却只是空的。 马标道:“看来候照远将密信和名单又改藏了位置,这可如何是好?” 田子瞻向李广威等询问,他们却真是不知道了。 程锦过去将贺龙两人扶过来。 贺广发小腹中脚,才苏醒过来,对田子瞻怒视不已,只是知道大师哥不愿再斗,便不说话,也不吃马标递过来的伤yào。 那龙广水却伤的不轻,锁骨骨折,似乎连带着伤了肺尖,呼吸困难,口唇已经青紫。 田子瞻将龙广水的锁骨扶正,用布条横跨脖颈双侧,将他肩背jiāo叉环绕,紧紧缚住了。 田子瞻这一晚并未休息,剧斗不止一次,可是却觉得身体轻松,精力十足,猛然想起太岁的事,便和马标说了。 马标得意的道:“那必是有用的,便给这些华山派的五把锁头也吃一些吧。不过不要太多,我们不是财主,给的太多,总是赔本。” 马标找到了账本,心中高兴,说话又像以前一样,渐渐不正经起来。 程锦帮着将太岁切了几片下来,分给华山五锁,李广威、林广生、赵广远都吃了,贺广发却是不吃,将头扭过。 田子瞻一笑,将太岁剪碎塞到龙广水嘴里。 已方五人皆伤,若是对方要伤人,也不用下dú,既然说是疗伤yào,那便吃了,又有何妨。 几人吃后也倒也没什么变化,便都不太在意。李广威亲眼见到树下所藏并非密信,心里也是稍有安慰,不住的思量几个师兄弟下一步的归宿。 马标从怀中又将账本拿出,不住的翻看,却是皱起了眉头,时不时的打量大树。 院外大火渐熄,李广威等伤重,难以越墙而走,便相互扶持向院外走去。 程锦见李广威等人步履蹒跚,正要经过齿蝶池边,便道:“华山派的朋友,离池子远些。” 她先前从未见过齿蝶这种凶猛的恶鱼,听田子瞻对她讲了以后,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有些害怕,等见到先后几人惨死于怪鱼之口,更是印象深刻。 第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十八章 夺信12 是以这时见李广威从旁经过,便好意提醒。 李广威等对候家监视已久,自然知道齿蝶的厉害,回头向程锦报以一笑。 田子瞻在一旁听了似乎顿有所悟,待李广威等人出了院子,便对程锦道:“你刚才说什么?” 程锦笑道:“怎么,你傻啦,我说什么也没听清。” 田子瞻急道:“不,我听清了,我只是有些东西抓不住,你再说一遍。” 程锦见他着急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道:“我叫那些华山派的朋友离齿蝶池子远些。” 田子瞻皱眉苦思,马标见状也挨了过来,道:“池子怎么了,又不是西湖美景。” 刚说到这里,田子瞻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何陆远临走前,曾跟我说过,他说候子中提起过一句话,似乎是什么‘凭湖看水,倚树临风’,这树自然指是这棵树,那么湖水自然是指齿蝶池塘。” 此话一出,马程二人也觉有理。 马标道:“候家父子果然有心计,这齿蝶池子别人想躲都来不及,哪还能靠近,谁成想东西就藏在池子里。” 忽听东首墙头有人禁不住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的感觉。 田子瞻喝道:“什么人,下来。” 甩头看去,墙上三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偷看,被田子瞻一喝,立时缩头,全都隐在墙后。 田子瞻正要过去,这些人又将头露了出来,其中一人从墙头翻了下来,高声道:“官差来办事,闲杂人等都躲开,那个老道,把手里的东西jiāo出来。” 这时另两人也露出头来,跃跃yù试,似乎也要翻过墙来。 马标笑道:“我的驴死了,我走不动,你过来。” 这人向前迈了两步,似乎又有些心里没底,止住脚步道:“胡说八道,你把东西扔过来,饶你不死。” 马标哈哈大笑,双手一甩,打出两块金砖,一块奔这人头顶,另一块直奔他小腹,一先一后打来。 两块金砖速度不快,显然不是存心伤人,这人能跃上高墙,轻功自然不会太弱,见金砖来了,头一甩躲开一块,一伸右手将另一块抄在手里。 这人将金砖在手里抛了抛,道:“就这两下子还敢来抢......” 一言未尽,这人忽感右手手掌沉重酸痛,再看时,整只手肿了起来,指节像胡萝卜般粗细,再也握不拢拳头,又过一会儿,整条手臂竟然抬不起来。 他哪知马标在金砖里蓄了浑厚内力,他一接正中劳宫穴,初中时不觉如何,稍过片刻便即气血壅塞,指节肿胀起来。 他这一伤,墙上两人立时不再翻越,又将身子缩了回去,只露出脑袋来,不住的偷看。 这人将金砖放入怀里,用左手握住了右手的手腕,道:“好老道,算你厉害。 我奉劝你一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池子里的东西也不许去挖,要不有你好瞧的。 我们周府......,我师哥不会饶了你,你走着瞧。” 说完纵身跃起,在中途两只脚不住的蹬踏,终于上了墙头,以他功夫尚不能一越而过,自然要用手在墙头一扒,然后借力翻过。 哪知他平时用右手用惯了,这一下右手受伤,动用轻功之际却忘了伤势,仍旧右手用力一扒墙头,登时疼的痛入骨髓,幸好被另两人拉住,这才勉强翻过了墙。 马标道:“这些人八成是周云阳派来的,也来找账本和名单。” 程锦笑道:“只是这些人手粘的很,接了暗器都要揣到怀里。” 马标笑道:“谁让我老道的暗器贵重呢。”想起死掉的小驴,不禁又有些伤感。 程锦道:“用不用抓他们回来?” 马标道:“不了,找东西要紧。” 三人围在池子边上找寻机关,忽听西首大树下,陆家二郎大声呼痛。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两人正慌慌张张的向墙边跑去,看穿着和刚才那人是同一伙的。 其中一人手里提一个包袱,正是先前田程二人从关内三雄手里抢来的金砖。 这包袱里装了三四百斤的金砖,除去田子瞻分给乡民和当暗器打出去的,大部还在。 原来这两趁田子瞻三人不注意,从西边墙上偷偷落下,悄悄去拿树下的包袱。 马田二人曾从包袱里取出金砖当成暗器,因此那包袱早被打开放着,火光下金色闪闪,甚是显眼。 这两人怕三人发现,慢慢的从墙角摸过来,看到何元华和陆二郎分开躺着,以为只是死人,院子里先前打斗留下的尸体不少,这两人也就没在意。 两人包好包袱转回来的时候,一人无意中踢中了陆二郎身子,陆二郎被程锦击断肋骨,半昏半醒,忽然胸肋一痛,忍不住大呼起来。 两人吓的赶忙逃开,快步来到墙下合力将包袱扔了出去,这就要翻墙而过。 田子瞻身子一晃,立时到了墙边,在两人肩膀上一踏,轻轻一跃,便即到了墙头,口中喊道:“老道,这两个jiāo给你了。” 说罢左手在墙头一扒,右手护住面门,向墙外翻去。 高墙深影中,却有七八个人影向东面跑了下去,田子瞻顺手打出几枚铜钱,两人哎哟一声,似乎中了暗器,跌扑在地,脚步声中叮当作响,显然黄金包袱也一并跌落了。 余人正要过来搭救,田子瞻晃了两晃,已经到了近前,左手勾手外挂将一人拨开,身子一俯,右手一探,已将地上一人抓住,顺势 闭他筋缩、陶道两穴,也不回头,便向后抛去。 田子瞻在昏暗中在地上迅速一摸,手指扫到包袱,正要抓起,忽听有人喊道:“孟师哥来了。”同时头顶风声猛至,一人喝道:“还轮不到你逞威风,放下吧。” 田子瞻并不起身,右手抓住包袱,身子向前一冲,便将这掌躲过,反手一掌打这人右肋。 一掌未中,身后另一人一脚飞来,道:“趴下。” 田子瞻笑道:“好啊,趴下就趴下。” 说着身子一伏,这一脚从背后擦过,哪知田子瞻身子一立一转,左手包袱顺势回扫,二百多斤的分量将这人身子直贯了出去。 这人马步不稳,一jiāo摔倒,田子瞻笑道:“果然是英雄,说话算话,说趴下就趴下,决不含糊。” 这时余人纷纷聚来合攻,田子瞻封挡了几招,见这些人大都武功平平,只有先前在自己头顶击掌之人功夫还算不错,心里也就放心。 田子瞻左拨右挡,猛的倒纵出去,便脱离了包围,身子正落在被自己点穴之人的旁边,顺手将这拾起,道:“你们再不老实歇着,我便是一掌。” 那武功最强的大师哥分开众人,道:“大伙在一边候着,我来对付他。” 只见yīn影中走出一人,身着黑衣,身大腰粗,面目凶悍,胡须如铁丝般粗硬。 田子瞻猛的认出,这人正是白天和仲在炎比武过招之人,使的是昌和派的五路虎威掌,倒也不是平庸之辈。 马标早怀疑这些人是周云阳派来找帐本和名单的,猜的果然没错,没想到白天这些人在仲在炎手底下吃了亏,晚上又都回来了。 田子瞻曾听马标提起过这事,只是见他们武功大都平平,也就不放在心上。 这人正是孟通,他比田子瞻高出足足一个头,手掌倒比田子瞻四只手掌合在一起还要大。 孟通道:“朋友,身手还不错,怎么称呼?” 田子瞻道:“兄弟姓洪名泽,神拳门的。” 孟通道:“洪泽?没听说过。什么神拳门,武林中哪有这个门派。” 田子瞻笑道:“小门小派,咱们是少林拳的一个分支。” 孟通大剌剌的道:“原来是少林派的,嗯,那还算说的过去。你可知我是谁?” 田子瞻道:“正要请教。” 孟通胸脯一挺,道:“我姓孟名通,人称敲山虎,京兆府昌和派的。” 田子瞻淡淡的道:“久仰,久仰。” 他嘴上说久仰,脸上却无甚表情,孟通有些生气,暗道:“这小子明知我的名气,听了之后心里惊讶,面上却装做作不知道,真是jiān滑。” 孟通又补充道:“咱们门派最擅一套掌法,那就是名震黄河以北的五路虎威掌。”说罢得意洋洋。 哪知田子瞻又是淡淡的道:“厉害,厉害。” 孟通大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 夺信13 田子瞻笑道:“兄弟平日不怎么行走江湖,因此上不太了解江湖上有哪些前辈高人,失礼了。” 孟通心下恍然,暗道:“原来如此,这小子不知我的名头,却不是看不起我。”便道:“这就罢了。” 田子瞻道:“这几位朋友夜探候家,不知有什么事,如果事情已了,这就请离开,免得大家都麻烦。 这包东西是兄弟的,兄弟命苦,留些金子防身养老买棺材,还望各位不要抢。” 孟通叉腰而立,大声道:“我不和你耍嘴,金子倒还罢了,那老道得到的东西和我两个师弟,你们却拿不得,你叫老道快些jiāo出来。 白天我就看他奇奇怪怪的,不像正路人,果然有企图。我看你也有些面熟,你和他是一起的,趁早罢手了吧。” 田子瞻笑道:“老道?那是我新jiāo的一个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件东西无论如何是不能jiāo出来的。” 孟通道:“呸,胡说八道。朋友?这老道必定是官面儿上的,我看你也像。你们在候家找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田子瞻笑道:“你们找什么,我们便找什么。” 孟通后面一人禁不住道:“你们也来找账本吗?” 孟通回头怒叱道:“闭嘴,别多话。” 田子瞻听后心下更是雪亮,暗道:“看来这些人果然是地方官儿派来的,说不定真就是周云阳的人。 哼哼,这就叫入世必多事,多事必乱心,以有为应对有为,心安无期。 这些什么王爷、府尹,乃至县令、豪强之辈,都是不安于世之人,妄图以事平事,无非是饮鸠止渴。” 孟通道:“朋友,你和李进儒什么关系?” 李进儒是清水县县令,田子瞻心念一动,道:“兄弟这次来,就是奉了李明公的意思。” 孟通哈哈大笑,道:“嘿,这个李进儒消息倒灵通,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他倒是也知道了。 不过知道也没用,你回去告诉你们县令,这件事凭他是办不成的,也轮不到他来管,没这个资格。 你就叫他安心呆着吧,我们自有办法处理,叫他别多事,以后少自作主张,免得坏了我们的大事。 另外,我看你身手还不错,如果你没有公职的话,我就劝你换个地儿,到周府尹这来,必定亏不了你。 跟着李进儒这个窝囊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他自己没有公职,可言下之意却对清水县令十分小瞧,似乎那是极小的官儿,显是借了周云阳的势力,狐假虎威而已。 田子瞻故意做作,道:“李明公身为清水县令,叫我们出来办事,事情没办成,如何回去复命? 实不相瞒,刚才我们找到的就是候家的账本,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没找到,这就失陪了。” 田子瞻放下被擒之人,手中包袱向后一甩,黄金沉重,将他身体也带得转身。田子瞻顺势点地,身子嗖的纵出,人已在五丈之外。 孟通随后赶来,余人也先后跟来,到了候家墙外,田子瞻将包袱甩出,二百多两黄金带着呼呼风声翻过墙头,田子瞻向后一望,两三人已到了近前。 孟通掌风先至,喝道:“接招。” 田子瞻待掌到了近前,嘻嘻一笑,猛的跃起,孟通单掌劈空,正撞在墙上,只震得院墙也微微一晃。 田子瞻暗道:“好掌力,倒是不输于仲在炎,只是这位仁兄不大会用。” 田子瞻一跃而过,孟通不擅长轻功,手足并用,爬到了墙头,正要翻过,眼前一道金光袭来,忙伏在墙头,那粒金砖擦着后颈飞过,直扫得脖颈生疼。 院子里马标早已将那两点倒,此刻正和程锦在齿蝶池塘周围找寻机关,见田子瞻越墙而回,便招手相邀。 田子瞻双足在墙头一撑,又腾身而起,向前面大树扑出,待身子下落,便在半空中抓住树枝,双手一分便隐在树冠之中。 马标道:“这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 程锦道:“他自有办法的。” 马标斜视程锦一眼,嘴角撇的老高。 其实田子瞻哪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先前找到了账本,后面又想出了齿蝶池下藏有密信和名单,这才心情大好,虽是深夜火场,便一时玩心大起,和孟通调笑一番而已。 田子瞻在树中隐没,见孟通正要越过墙头,便是一块金砖打出,这一砖有意打的偏高,孟通躲的倒还灵便。 这一下故意露出了形迹,下面余人便喊道:“大师哥,那小子在树里。” 田子瞻道:“姓孟的,有种的上来打。” 孟通轻功一般,大树离院墙将近两丈,他正在犹豫,田子瞻又喊:“昌和派我也没听过,想来都是一些乌合之从,姓孟的,别给你师娘丢人,过来。” 孟通哪还忍的住,怒吼一声,张开双手,向大树扑来。 他距离树冠将近两丈,这一下猛扑却只是手指尖扫到了树枝,一下没抓住,便向下坠去。 田子瞻哈哈一笑,足下使力,将一根长枝迅速踩低,枝头正伸进孟通怀里。 孟通慌张间随手抓住,便即死死握住不放,那枝条柔韧,孟通便像吞钩的鱼一样,在半空中上下悠dàng。 余人或自行跃上,或用钩索,或两人互相助力,也翻了过来,田子瞻却不加阻拦。 先前右手中金砖那人也在其中,只是右手伤势不轻,不能攀爬,师兄弟劝他留守在墙外,这人脖子一梗,道:“我非要那老道好瞧不可。” 众师兄弟无法,只得用绳索缚住他,一并也带过了墙。 众人翻入后,其中一人轻功看来还算不低,见田子瞻不加阻拦,落地后便一纵而起,去搂抱孟通腰间,却被孟通一阵乱踢挡开。 这人叫道:“师哥,是我,我抱你下来,你呆着别动。” 说罢再次跃起,哪知田子瞻脚尖一挑,将枝条挑起,这一抓但只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住了孟通脚踝,两人顿时连在一起上下起伏。 这人无法,只得落下来,仰头向树上怒视,破口大骂,道:“小子,你要么放人下来,要么不要捣乱。” 马标在远处喊道:“就叫他那么挂着吧。” 众人中有不识高低的,其中三人听马标如此说,当即大怒,向马标奔来。 程锦见他们身法笨拙,便从马标身后绕过,笑道:“这些货便jiāo给我。” 待三人到了近前,程锦将马鞭chā在腰里,右手宝剑出鞘,在三人面前一扫。 三人低头躲过,刚一抬头,眼前银光一闪,宝剑又兜了回来,将右边那人鼻尖划破,鲜血四流,这人啊的一声,坐在地上。 中间那人见机较快,头向后仰,伸腿踢程锦手腕。 左边那人欺程锦是女子,进步跟身,拿程锦右肘。 程锦宝剑下压,剑尖斜刺里直指中间那人小腹,右臂手肘自然抬高,将一脚一拿躲过。 马标在一旁不住的拍手,道:“小丫头功夫不错。” 程锦一笑,不待这两人变招,右腕翻了半个圈,登时将左边那人前臂划破,跟着剑柄直坠,点中了中间那人伏兔大穴。 两人一声扑通,一声哎哟,尽皆带伤,退了开去,站在两丈外向程锦和马标瞪视,眼睛却不离开马标手中的册子。 马标笑着将册子左右来回移动,这些人的眼神也跟着移动。 程锦笑道:“你们看也拿不去,要不然过来抢吧。” 三人都摇摇头,既不上前,又不躲开。 那边孟通抓住树枝不放,十分尴尬,自己轻功一般,此处离地少说有两丈三尺多,直坠下去,双腿怕是得受伤。 几个师弟多次跃起,都被田子瞻折断树枝甩手击落。 田子瞻怀中金砖用了个干净,其余暗器早在万鬼林便基本用光,这时只得折断树枝作暗器。 田子瞻用脚尖挑拨,不住将树枝左右上下来回的摆dàng,孟通身在半空,胸口空dàngdàng的,实是害怕。 孟通骂道:“小子,你戏耍你家孟爷,叫你不得好死。 将来叫府尹知道了,不但是你,就连那个老道,那个臭丫头,还有那头驴,还有李进儒,都吃不了兜着走。” 田子瞻笑道:“有种你上来。” 孟通忽然想到:“我真笨,我顺着树枝爬上去不就得了。” 想到这,双手使力,jiāo替收缩,便向上面爬来。 田子瞻笑道:“孟兄还算聪明。” 第二十八章 夺信14 说罢两手在树枝根部一夹,作势yù捏。 下面一人忙道:“慢来慢来,好说,好说,洪朋友,你放我师哥下来,有事好商量。” 这人说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孟通却道:“咱们是周府尹派来的,与他商量作甚,改日叫李进儒自己去和周府尹说。” 说罢孟通心一横,一撒手从上面坠落。 下面众人一声惊呼,有的立刻闪开,有的赶忙过来,不敢直接接捧,跳起来在孟通腰背上一推,以御其下坠之力。 这一推将孟通身子直撞到树干上,登时鼻口出血,眼眶乌青,前额也擦破了好大一块。 孟通身子硬朗,尽管周身疼痛,仍勉强站起来,指着树上道:“姓洪的小子,下来和你爷爷大战二百个回合。” 田子瞻双手不断折枝,向下抛洒,根根带风,力道强劲。下面众人左右躲闪,有时躲不开,便被击中手足关节,呼痛之声大作。 马标在远处道:“小子,别闹了,办正事要紧,把他们打发了。” 田子瞻应了一声,双手一松,从树冠中坠落,下面众人也都向上打出暗器。 田子瞻伸手左拨右挡,方便时便将暗器抄住,顺手揣入皮囊中。 田子瞻双脚落地,踢开两人,一掌震飞一人,便向孟通冲去。 孟通大喜,心道:“你轻功厉害,掌法必定不行,看你不过百十来斤,我一掌便把你拍扁。” 孟通撕掉外衣,露出上身虬结的肌ròu,胸前两块胸肌像扣了两个锅盖,胸毛浓密,倒是条大汉。 孟通双掌一拍,jiāo错一擦,手掌又斗然胀了两圈,左掌一领田子瞻面门,右掌一立,呼的一声,扣田子瞻胸口大穴。 田子瞻不管不顾,身子腾起,正在落到孟通手臂上,左腿支撑,右腿踢孟通面门。 孟通甩臂回掌,左手封田子瞻来脚,田子瞻头一低,窜向孟通怀里。 孟通一掌扫空,见没了对方人影,知道不是到了身后,就是伏身打自己下盘,忙双掌下按,同时飞腿后踢。 田子瞻道一声“好”,身子从孟通右腋下穿出,右手在孟通胸肌上用力一拍一抓。 田子瞻只觉手中有异,知道这一下正抓在孟通rǔ头上,田子瞻脸上坏笑,手指用力,借着一冲一带之力,将孟通rǔ头猛的捏了一下。 孟通大声呼痛,捂住胸口弯腰不起。 四周几个师弟见状,都哭笑不得,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田子然闪身到了不远处,挺身一立,显得甚是潇洒。 远处马标大声叫好,程锦却脸上一阵发烧,心道:“子瞻怎么好没正经,用这种下流招数。” 孟通疼了好一阵,怒气腾腾的回身站起,只见右边胸肌上几只红指印异常清晰,胸口肿起老高。 尤其是右rǔ头,明显比左rǔ肿胀数倍,孟通的几个师弟也不敢发笑,只得强行忍住。 孟通道:“臭小子,你们神拳门都是这种不入流的功夫吗?” 田子瞻愣道:“什么神拳门?” 随即想起刚才自己顺口胡诌,说自己是什么神拳门的,没想到这孟通当了真。 田子瞻道:“就是这种功夫就能胜你,你待怎地?”‘ 旁边一人道:“小子,有种和我大师哥比真功夫,这种掐nǎi子的......,呃,就是说,这种袭rǔ的功......,反正就是不入流的功夫,怎么能登大雅之堂?” 孟通回头道:“闭嘴,都给我闭嘴。” 那人赶忙闭嘴不言。 孟通恼羞成怒,忽的跳过来就是一掌,骂道:“没爹妈的狗杂种,你在这吧。” 田子瞻本来和他嘻笑,一听此言,眉头便是一皱,见他掌大如扇,向自己扣来,不禁怒气暗生。 田子瞻深吸一口气,真气贯于右掌,对准来掌,手臂只伸出一半,正与孟通掌力相撞。 田子瞻手掌不及孟通一半大,但两掌相遇,发出一声巨响,孟通只感对方掌力直透自己右臂,知道不妙,手掌一合,便yù将田子瞻指骨握断。 田子瞻一声冷笑,右臂斗的伸直,二次发力,力贯于掌根,将孟通右掌送回。 孟通身子不动,上身摇晃,双眼微闭,右臂下垂,就像喝醉了一般,晃了两晃,翻身栽倒。 田子瞻冷冷的道:“他这只右手几个月之内是再也握不住的了。把他抬走,去找大夫医吧。 你们回去告诉周云阳,就说他的事,御史台已经知道了。再多费心思,也是枉然。” 几人被他威势震慑住,不敢多说,将自己人全都聚到一起,也不敢求田子瞻解穴,灰溜溜的从院门走了。 程锦过来惴惴的道:“你怎么了?” 田子瞻一笑,道:“没事,这些狗崽子说话不干净。” 程锦其实也是一般的身世,知道田子瞻心里苦楚,便握住他手臂,轻轻拉他回来。 马标看看田子瞻,也知他心里所想,但马标一向游戏人间,虽不是真道士,但心中对亲情冷暖看的还是很淡,只得道:“已经是丑时了,咱们干事吧,否则天亮了,地方上派公差过来,多有不便。” 田程二人点点头,将包袱和太岁一并带在身上,无暇顾及何元华和陆家二郎,只将两人分开靠在树上。 陆家二郎肋骨折断,呼吸急促,这许久未经治疗用yào,颇有些受不住。 田子瞻喂他吃了些太岁,又在两人身上补了几指,这才回到池边。 三人聚头商议了一些时候,却想不出机关设在哪里。 程锦时有异想天开的想法,却又一样样的说不通。 三人围着池子转了几圈,见都是青砖砌成,并无特异之处。 田子瞻记得候照远说过,这池水无需更换,因为齿蝶中老弱者多会吞食池底秽物,因此也没有发现换水引流的开口。 三人又寻了一圈,在原处碰头,看对方表情,便知无果。 这池子足有半个院子大小,设置在住宅中,就像小湖一般,池中齿蝶仍不住的在水面探头张嘴,院中尸体血气逸来,引得齿蝶兴奋欢快,时不时跳出水面,作势一咬,发出当的一声。 三人不死心,又在池周地上用树枝不住的点打,探看虚实,却都是实地,仍是无果。 程锦道:“候照远也不会冒险到池中去寻物,这东西必是在池子周围。” 田子瞻道:“启动机关和藏物的所在,总有一处是要冒险的,否则藏之无用,只是如果能知道其中关键,便可以不冒奇险。” 三人找来长杆,向池水中chā去,想看看湖底有什么异常。 杆子一入水池,齿蝶立即拥上,虽不是食物,却也不住的啃咬,再将杆子拿上来时,头端已经齿痕累累,程锦手中木材竟已被咬断。 长杆虽长,却不及池水周径十一,大部池底仍不能探查虚实。 找了许久毫无头绪,马标急了起来,道:“不知道池子中间有什么古怪,我去看看。” 说罢抓起一根长杆,手按池边,飞身一跃,已纵出两丈有余。 田程二人不及阻拦,一齐惊呼。 田子瞻喝道:“老道,你疯了吗,快回来。” 程锦眼疾手快,从地上一把抓起几根木杆,分远近不同向池水里掷去,意图搭成一条浮桥,供马标短暂落脚。 田子瞻也抓起起一把金砖扣在手中,准备意外之间应用。 哪知马标飞跑起来,激起水花无数,竟如条水龙般在水面上闯过。 以田子瞻的轻功,如果施展蹬萍水的功夫,需有水中浮托之物以供点踏,倒也可以蹬踏三五次。 可像马标这般在水面上飞奔,并无浮物供其点踏,这便要双腿飞快jiāo替,利用与水面的碰撞之力将身体撑起,步子细碎,出腿发力要短而脆。 只要稍有停歇,或是腿力用的太实,或是步子跨的太大,便会沉入中。 此时再要飞起,须得出水,可是临出水面之时,身体便会感觉一沉,将纵跃之势化掉,因此若想重新飞腾,实是难上加难。 马标一触水面,便双腿不停,向池子中间奔去,犹如长了八条腿一般,足底与水面之间发出铁锤击石般的声音,不绝于耳,竟将齿蝶的咬齿盖过。 马标飞快拍水,向后撩甩,水面登时起了一层水雾,如一条兴水长龙般。 马标双腿又jiāo替了百十来步,用力渐显纯和,这一来足下水波反而减少,只溅起些许水花。 第二十八章 夺信15 马标身影直如一溜轻烟,金石之声也渐渐变为轻微的波波声,不一会儿便到了池中间。 马标到了池中间,用木杆迅速向水下一chā,身子借力跃起,抽杆踢腿,再次在水面上奔腾起来。 池中齿蝶见有物下水,哪能不欢,只听咬齿之声大作,周围水面一浑,无数条水线直奔马标而去。 只是马标身法太快,齿蝶游动之速竟不及之,众齿蝶先是群攻,到后来,竟聚在一起形成一条粗大的水波,尾随在马标身后五六尺处。 这条水波的头端,十数只齿蝶时不时奋力跃起,扑向马标,却总是差了尺许,碰不到衣衫,只在马标身后空咬一嘴,留下叮的一声。 偶有齿蝶突然从两侧跃起扑咬,却被马标左拍右扫,打落在水中,有时马标兴发,轻伸两指,夹住齿蝶身子,微一用力便剪为两断,随手抛在身后水中。 鱼尸尚未入水,在空中便被同类扑出咬中,瞬时连渣滓都不剩。 程锦在池边看的发了呆不说,连田子瞻也是由衷的佩服,暗道:“这老道虽然xìng情古怪,为人邋遢,但武功实是深不可测,看来这本经书我有时间一定要好好学学。” 马标到了池子对岸,杆子在对面壁上一撑,身子反折,在半空中一个筋斗翻回来,手掌在水面上一拍,又借力跃起。 跃起后手中已抓了几只齿蝶,又是随手捏死,抛在一旁,长杆在水里一扫一点,斜刺里向池水另一面寻去。 后面齿蝶不舍尾随而至,马标奔了一阵,长杆在水中探,忽感手中力道有异,心中一喜,高声道:“机关在这里啦。” 口中高喊,身子不停,长杆一撑,向水上浮杆点去,水中齿蝶扑过来咬他足背。 马标手中杆子一划,内力到处,齿蝶纷纷翻倒,肚腹朝上,显是被震死了。 马标踏着水上浮杆,这下便省力很多,速度更快。 后面齿蝶见状,野xìng发作,凶xìng大盛,忽然水面啪啪作响,百十来条齿蝶拍击水面,腾空而起,在马标身后犹如一条铁灰色的长蛇,蛇头直奔马标后背袭来。 这一下速度猛增,马标也是意料之外,稍一惊慌,后背一痛,知道有几只齿蝶已将后背咬中,忙足下用力,加紧蹬踏。 田子瞻一看不好,抢到侧面,双手连发,几十点金色shè向马标身后齿蝶。田子瞻用了十成力,金砖带风,呼啸而至。 金砖本就沉重,加之深厚内力,更是厉害,打在齿蝶身上,登时将鱼身击碎,变成烂泥。 另一边程锦手持长杆,也抢到侧面,将长杆在手中一弯一弹,长杆横扫出去,十几只齿蝶被长杆扫中,落入了水中。 程锦心中刚刚一喜,身前水中却又有十几只齿蝶从水中高高跃起咬向自己,已然扑出了池边之界。 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原以为齿蝶都去追咬马标,却没想到池边水中仍有。 程锦百忙中仰身向后,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弯腰后撑,手中正抓住一根断枝,挺身拍出左掌,右手一刺一晃,便向身前齿蝶打去。 这十几只齿蝶在空中张口将断枝咬住,有两三只却已落在了程锦身上。 程锦只感到手中断枝微微颤动,心里发毛,忙用力掷出,双手片刻不停,将胸前几只齿蝶从衣服上撕掉扔到远处。 月色火光下,一尾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枝,头端附着十几只兀自不松口的齿蝶,向远处飞去,扑通一声入水,齿蝶松口,又向马标这边扑来。 马标离池岸尚有八九丈远,离两侧岸边更远,这时后背却越来越痛,又有十几只齿蝶扑上咬中。 马标心里起急,双手将衣服撕开,奋力一展,双手一顺,便将衣服脱掉,反手一兜一甩,这才将后背齿蝶摆脱,哪知情急间,却忘了怀中还揣着账本。 这册子被马标挺胸一撞,从马标怀里直飞出去,飞出不远就直坠而落,眼见得要落入水中,马标身在水上无法弯腰捡起,登时心里后悔不及。 田子瞻在一旁也已看见,再要发金砖击打账本,手中却刚刚打空,情急之下,伸手入怀,摸到一样东西,不及细想,对准账本下落之处,用力掷出。 那物事沉实有力,撞到账本上,将册子顶出一个凹陷,直将账本平行带出十余丈远,堪堪落在对面池边的青石上,一半落实,一半悬空,在风中摇摇摆摆,堪堪yù坠。 田子瞻高声喊道:“程锦抓住了。” 程锦正在对面,刚撕扯掉身上齿蝶,心中惊魂未定,听到田子瞻叫喊,尚不明白话中意思,一撇眼间见到账本正落在眼前青石台子上,忙纵过去一把抓住,心里扑扑直跳。 马标偷眼见账本无损,精神一振,前见得岸边离自己只有四五丈远,大喊一声,双掌向后一拍,掌力到外,登时将齿蝶前扑之势阻住。 只是足下力气一浊,双腿登时沉入池水中,马标不敢多耽,再一用力,哗喇喇一声水响,身子已然从池中跃出。 他身子刚出,后面齿蝶已然再次扑到,马标在空中身子一转,双手挥洒自如,连连抓拿,将面前十几条齿蝶纷纷抓住捏死,掷到一边。 十几只齿蝶一死,马标双足也已然落地,田子瞻和程锦从两侧跑过来,见马标双腿水湿之处不过刚及膝盖。 马标刚才也是略受惊吓,心中暗叫惭愧,怪自己过于托大,但脸上仍是得意之情。 马标道:“我这水上飘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轻功,刚才是我一时大意,要不然水渍只能到我足背,这些小东西居然和我作对,不知死活。” 田子瞻道:“死老道,没有这两下本事,就不要逞能,刚才险些连账本也掉在池子里。 这东西要是丢了,你就拿鱼粪去弹劾那些赃官吧。” 马标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且不说这个,我刚才在池子中间用杆子点动了一处机关,咱们看看哪里有变化。” 田子瞻不理他,拉过程锦来,上下查看。 程锦道:“你乱看什么?” 田子瞻道:“我刚才见你被齿蝶扑中了,这东西厉害的紧,你没受伤吧?” 程锦见田子瞻关心自己,心中自然高兴,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不由得后怕。 她学武多年,自是不怕流血亡命,只是女子天xìng怕这此蛇虫鼠蚁,凶恶难看的活物。 田子瞻将程锦轻轻拢在怀里,着实安慰,程锦一是心中欢喜,二是确实有些害怕,便顺势靠在田子瞻怀里,也不管马标是不是在一旁偷看了。 田子瞻搂着程锦,觉得她身材丰满,比南平郡主瘦弱骨削的感觉大有不同。 田子瞻一惊,心道:“怎么又想起汝香来了,我这次如果能活着回司里,恐怕也未必能再见得到她,又何必自寻烦恼。” 程锦觉出有异,仰头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田子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心有所想?我在想像和你......” 程锦道:“就知道你胡思乱想,哼,怕是想起别人来了吧?” 田子瞻倒不避讳,奇道:“你怎么知道?” 程锦气道:“果然是这样。哼,我知道的,你骗不了我,你不说我也知道。” 程锦将身子微微挣开,跑到一边,田子瞻赶过来,又是一把拉住她手臂,却被程锦用力甩开了。 田子瞻不再用力,只是轻轻从程锦身后抱住,低声道:“那是南平郡主。” 程锦道:“我听人说起过。她很好么?” 田子瞻道:“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其实我和她只见过几次,没什么的。” 程锦道:“你嘴里说没什么,心里可就想有什么了。” 田子瞻不语,轻轻放开了手臂。 程锦回身拉住他道:“人家是郡主,就算被朝廷去了封号和封地,也是郡主。我又是什么了。” 田子瞻见她说的可怜,虽知这是故意做作,却也心头一软,轻轻拉住程锦面上白纱,作势yù揭。 程锦心头狂跳,却不阻拦,忽然马标喊道:“东西在这呢。” 田子瞻向程锦歉然一笑,拉着她手向马标奔去。 马标正在池边探身向池里张望,不断有齿蝶跃出水面扑来,马标看也不看,伸手一一拨落弹开。 马程二人到了池边,顺马标所指一看,才发现在池壁东面某处,其内侧凸出一格。 格子表层约在水面下一尺有余,宽有三尺,极其扁平。 第二十八章 夺信16 格子从侧面看去,却纵深而长,几有五尺,看纹理似是石质。 田子瞻道:“这机关设的巧妙,东西在水底,谁敢伸出脑袋来看。” 马标得意的道:“老爷我就敢,这些小东西又怎能伤得了我。” 程锦用杆子点了点格子表面,却无异状,又加了两成力,仍是没有动静。 田子瞻在两侧点了点还是不行,又在长杆头端缚了一条尖石,顺在格子底下向上猛拉,格子底下受压,却仍是打不开。 马标道:“实在行不通,干脆就把格子整个切下来,拿到外面砸破。” 程锦道:“这么长一条,哪能切得那么齐?要是密信都在池壁里面,外面一割,失了保护,岂不是被水浸坏了。” 马标又道:“那就从外面入手,把池壁砸穿。” 程锦冷冷的道:“石质坚脆,若是一砸,必定开裂,纹理延展,说不定就会将格子也一并弄的裂开。” 马标心里奇怪:“这小丫头怎么忽然和我作起对来。” 田子瞻将短剑取出牢牢缚在杆子上,沿格子贴壁处慢慢切割,但是短剑虽利,却不易切断扁平而厚的石质。 且格子太长,杆子伸到水里又很难用力,切割了几下不成,三人又开始犯难。 田子瞻道:“看来启动机关需要两次,想来必是在不同的地方,咱们不知道具体方位,这么大的水池不知得花多长的时间。 尤其这机关多半应该在池子里,再过去探查怕是不易。” 程锦忽然指着远处道:“快看,水里有东西。” 田子瞻见池子一边水下似乎隐隐有光亮,四周并无齿蝶游动。 马标道:“那有什么,我刚才也见到了,没什么呀。” 程锦道:“偏是你心粗,为什么齿蝶不敢游过去,必定水下的东西有异。” 田子瞻忽道:“刚才我为了把账本打出水池,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账本没掉进池里,这东西必定是掉了,也不知是什么。” 田子瞻伸手入怀,捡视已物,见信票、银两、子牌、经书、火石和天元送自己的三样物件都在,却不知是丢了什么。 马标忽道:“还有一样,就是我给你的内丹。” 田子瞻闻言也恍然,先前在万鬼林的河里就曾用内丹逼退过齿蝶。 马标道:“有这东西你怎么也不提醒我,我手里要是拿着它,还用得着冒这么大的险?” 程锦并不详知万鬼林的事,只听田子瞻说过一些,也不大信,却道:“你自己不是也没想起来。” 田子瞻看了程锦一眼,心有所悟,握住程锦的手轻轻捏了捏,程锦心里甜蜜已极。 田子瞻捡视已物,看到了天元夫人所赠三件物事,心里有了主意,道:“我这有些东西可用,这次我去。” 程锦道:“还是不要冒险了吧,咱们花些力气从远处把池壁砸穿,叫池水流出来,放出齿蝶,再进去探查,这样更方便些。” 田子瞻笑道:“多谢关心,不过你放心,一定没有问题。” 马标也想到该当如何,对程锦道:“这次一定安全,你且放心,有我担保。” 程锦嗔道:“有你担保我才不放心。” 田子瞻一笑,从怀中拿出纸张投入池中,纸张缓缓下落,一到水面当即展开。 纸下水流立即显出微小变化,田子瞻抓起一根杆子,故意跳起老高,斗的向下坠去。 程锦大惊,马标却心里有底,站在池边,双手一负,犹如观看风景一般闲适。 田子瞻身子落在纸上,纸张只是微微向下一沉,便不再动,程锦这才松了一口气,猜测这必定是地贞先生所制,也就不再奇怪。 田子瞻一个筋斗翻了过来,向程锦一笑,以杆子抵在池壁上用力一撑便向池中央dàng去。 这纸张可使其下水流不住的卷动,齿蝶虽奋力上扑,却不可得,都被水流带向远处。 偶有纵跃有力者,也被田子瞻挥剑削断。 纸张到了内丹处,田子瞻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身子刚一入水,便觉水流虽缓却劲,推力十足,但因自己身子沉重,反将纸张逼向远处。 田子瞻对准内丹所在沉了下去,四周齿蝶却不敢靠近,到了水底,田子瞻伸手取丹,只觉得凉意丝丝,其余倒也毫无异样,看来确是一物降一物。 内丹入手,田子瞻借着内丹的光亮,在附近一晃,见池底显是经过人工修建,平坦非常,周围并未见到什么凹陷或是凸起处,却看几根白花花的东西沉在水底,似是未吃尽的骨头。 田子瞻足蹬池底向上游去,四周齿蝶不住的盘旋,却不靠近,便似隔了一层透明水晶一般。 田子瞻童大盛,用杆子向四周一扫,内力到处,将齿蝶扫开数尺,齿蝶被震开后又迅速游回,不住的咬齿作势。 田子瞻若不是身在水底,早就哈哈大笑起来。 田子瞻从水底出来,纸张用杆子搭住远处纸张表面,手腕用力,身子借力跃起,从空折了跟斗,稳稳的落在纸上。 程锦显得十分高兴,不住的拍手叫好。 马标道:“这都是小把戏,没什么了不起的,小白脸会蹬萍渡水吗?不会吧。那你还叫个什么劲。” 程锦道:“你管我,我偏要叫,怎地?” 马标摇头道:“唉,下辈子我还是托生成小白脸好,招人喜欢,省得老是被人抢白。” 田子瞻站在纸上,用杆子不住的向池中chā去,在不同的地方点刺。 只是纸张周围水流太强,杆子刚一入水便被激dàng开,田子瞻伸长手臂,仍是不行,这水流劲力所及之处,竟可达方圆五尺之外。 田子瞻存心较力,贴着纸张边缘刺下,哪知杆子刚一入水即被dàng开,直用了六七成力方勉强把持住。 田子瞻索xìng坐下斜刺,可这一下杆子长度却又不够,想想无法,只得再次入水。 田子瞻怀中物事早已jiāo给程锦,将外衣脱了,一纵入水。 水中齿蝶立刻从四面八方聚来,田子瞻将内丹向前一送,前面齿蝶便迅速游开,田子瞻心中大为得意。 待到了池底,田子瞻内丹为灯从池子中心开始,向四外打转,旋出一个个越来越大的圈子,用杆子不住的点刺。 四周齿蝶像看守猎物般跟随。 田子瞻巡视一番,内丹所到之处,池水似乎都变的清澈起来。 又转子几个圈子,忽然发现有一处周径一尺左右的凹陷,田子瞻大喜,游过去用杆子一chā,只觉手中微微一顿,知道必是机关。 田子瞻为人仔细,打算将木杆chā在旁边作为记认,但见池底俱是青岩铺成,坚硬非常,杆子又是木质,身在水中,实难chā入。 田子瞻只好作罢,双足力撑,身子猛的突出水面,耳边传来程锦的呼声,欢喜带着担心,田子瞻不由得一阵感动。 田子瞻跃到纸上,回到池边,知道不能向后发力,便原地跃起,在半空中将杆子伸出,搭在池边,用力一扳,便即出了水池,也不回头,反手将杆子平平chā入,伸到纸张底下轻轻一挑,纸张搭在杆子头端,顺势下滑,正落在田子瞻指上。 田子瞻两指一拈,拿住纸张,随即掌心劲力一吐,将杆子抛出。 程锦早在一旁守候,见田子瞻无恙,欢喜异常,扑过来紧紧抱住,也不顾他身上水湿。 田子瞻笑道:“你抱的比齿蝶咬的还紧。” 程锦啐了一口,笑道:“这算你说对了,我一向是吃人不吐骨头。” 马标在一旁yīn阳怪气的道:“天就要亮了,二位是不是抓紧办正事。” 田程二人一笑,携手过来,马标向池下一指,只见那宽扁而长的格子沿壁升起,现已高出池边石壁数寸。 三人大喜,在格子顶端外侧面摸索,终于摸到一处线糟,内有铁线,涂满生漆,田子瞻在铁线上一拨,哪知吱吱数声响后,格子又再降下,喀哒一声缩入池壁。 三人都是心下奇怪,马标道:“小子,你怎么弄的。” 程锦道:“你怪他作什么?谁也不知道机关开启的手法,这又怪的了谁,你有本事你来取?” 马标气呼呼的扭头不理,田子瞻很是无奈,道:“没法子,我只好再下去一次了。” 话音刚落,池中格子又再次凸起升出,三人心喜,赶忙查看,却与上次相同。 三人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第二十八章 夺信17 田子瞻道:“只得再试一次。” 正要动手,程锦一把拦住,道:“子瞻,你别动,叫马道长来。” 马标道:“我来就我来。” 马标大模大样的在铁丝上拨弄一番,这一次却吱吱声响,格子顶端沿铁线线槽平行移开,终于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格子里分作两部,左面放着一只木盒,右面赫然便是几封信。 三人忍不住大声欢呼,马标正要取信,田子瞻道:“还是小心些好。” 马标道:“小小机关不会把我如何的。” 程锦道:“快些取信吧,夜里风大,别要被吹到池子里去。” 那格子里虽然挖的较深,但风大劲急,信封随风动dàng,颇有yù起之势。 马标嘴上托大,心里自然也怕失落了信件,忙将书信取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 田子瞻把程锦向身后一拉,退开了几步,程锦顺势抓住田子瞻右臂,心中甜蜜非常。 马标取信在手,当即后退,停了一会儿,见无异样,这才放心。 三人取信在手,见信封上一字皆无,抽出信纸观看,只见字迹端正大方,竖末皆用锋,提末皆收笔,马标为查此案,事先了解过淮南王的笔迹,知道确是淮南王的手笔,只是信末并无印章。 马标道:“只有这些就足够了,也不怕淮南王矢口否认。” 再看信中所言,果然均是与候照远借金助事之语,倒是并未明提造反之事,不过招兵买马之意已跃然于字里行间。 信中又应允了候照远诸般好处,言辞肯切。三人虽明知事情如何,一读之下仍有些怦然心动。 马标道:“这淮南王为了兴兵造反,对候照远的许诺可是诱人的很哪。” 田子瞻道:“淮南王以武后登皇位为由,说什么‘牝鸡司晨,大违天地自然之道’,要入朝反帝,以复大唐兴旺运势,哼哼,这借口也算是堂而皇之了。” 马标对武则天夺皇位,女主临朝这类事并不多想,在他心中谁做皇帝都是一样,无论男女。有时想到女人也能皇帝,心里还觉得有趣。 程锦自身身为女官,自然也不多说什么。 三人又看最后几封,信中淮南王语气颇有些不满,又有些急迫,那显是候照远不肯一股脑的将他富可敌国的家产全都捐出之故。 田子瞻道:“淮南王年近六旬,他是不能再等下去的了,这候照远倒还真沉得住气。 照此下去,即令候照远仍一再拖延,淮南王也不会再和他干耗,说不定就在这一两年之内,便会派人强行动手。 候照远也真胆大,和淮南王周旋这么多年,又搬到平香镇这种小地方来,摆明了是戏耍淮南王。 看来他明知周云阳不是淮南王的亲信,又同时持有周云阳的把柄,这才借水避火。 候照远确也是个人物,换作旁人,谁也不会玩火自危。他躲淮南王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多年还借淮南王的势,在各地加厚自己的产业。 用了人家好处,又不倾力相助,换作是我,也是必定窝火。如果不是有这些来往信件作护身符,候照远怕是支撑不到今天。” 想起万鬼林中候照远命丧鼠口,尸骨无存,田马二人也自唏嘘不已,这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确也不是平庸之辈。 三人翻到最后一封,里面却无信件,只是三张写满人名的纸,马标大喜,看了几眼,便知这是候照远给和各官员行贿的名单。 前面两张纸写的密密麻麻,第三张只写了一半,人名后面只是大致写了银钱总数和行贿所及事由,具体的显是都记在了账本上。 田子瞻粗略算一下人数,竟有百余名之多。 田子瞻笑道:“这一下长安和洛阳的官儿,怕是有一半就再也见不到了。” 其实这百余名官员必定不能全都查办,不过有一番变动倒是必然。田子瞻经历过多次这类案子,深知朝廷办事之风,只是没有一次有这般重大。 马标将密信、名单和两个账本小心的包好,从地上死人身上脱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将包袱放入了怀中。 程锦见格子左边还有一只木盒尚未取出,心知此物必定重要,否则不会如此郑重的放在这等繁复的机关里。 程锦将木盒取出,上面扣有一只细小的金锁。 田子瞻走过来将金锁一把扭断,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十几块平薄的宽木板,上面刻有各种符号线路。 程锦在司中学得技艺,对机关百事所知甚多,一眼即知这是候家大宅的建构图样。 但图上所注又与实际屋舍又稍有不同,程锦仔细查看,才知这是候宅中各处机关的设计构造,旁边又注有开启方法。 盒子下面是几把钥匙,形状奇怪,显是开启某些机关所用。 程锦道:“看来,候家所藏金银不止此数,藏秘地点也不尽在家宅之中,候家周边百丈之内也有几处机关,这候照远许多年来所积金银,确是富可敌国。” 马标道:“早知如此,咱们又何必冒这个险,费了好多周折。” 程锦道:“照图上所示,后院不止树上和池里有机关,就连咱们所处地下深处也是条板重重,牵连丝线累如蛛网,连院墙里面也有五六处机关。 就拿这齿蝶池子来说,池边青岩石壁里嵌有数条铁线,匝绕成周,与池边地面上供踩踏的石板都有关联。 如果用力砸打石壁,便会牵动铁线,触引机关,将砸打处两丈宽的石板拉向下动翻转,人便会陷进池子里。 幸好刚才没听我的建议,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看来当年建造这座宅子实是花了巨大的心思。” 马标道:“我就说嘛,你的意见行不通,幸好没听你的。” 程锦不与马标斗口,道:“池子里的两处机关,都是有固定方位的,按照八封方位设计,分处在兑卦和震卦处。 机关启动处是磁铁所造,临到开启时需用铁质重物,上端系以长绳,涂满韭蒜花椒混和的糊汁,以防齿蝶啃咬。 然后便投到大致方位去,数尺之内,铁质会被磁铁所吸,如此重压以启动机关,最后将长绳收回。 两处机关全都启动后,格子便会从池壁中凸出升起,再拨动铁线即可打开石槽取出里面的物事。 只是收回机关的方法也需拨动铁线,三根铁线分作天地人三才,按拨动顺序,天人地为降,地人天为启,人地天为收。 照此看来,刚才咱们是误打误撞了。” 马标道:“即使是误打误撞,也是我马道爷有上天护佑,拨中机关,这小白脸偏是不行,哈哈哈。” 三人平日见地贞先生造弄机关巧事,也是见的多了,这些机关设计的虽然机巧,但三人也不十分惊奇。 忙了一整夜,总算是大功告成,三人心中极是宽畅,抬头见天色渐亮,远处传来喧闹人声,看样子清水县已然派了公差来。 赵里正在今日一早便来候宅搅事,被候福赶了出去,他一气之下,便到县里告发。 只是赵里正脚程不快,李进儒得了消息后,心里也着实犹豫不决,按理应该先上报到京兆府周府尹那里,但是路途不近,就怕夜长梦多,事情有变。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分头行事,李进儒把赵里正扣在县里,一面派心腹到京兆府去向周云阳处秘报,另一面集齐县里公差向平香镇发去。 他哪知周云阳早已安排了孟通等人在平香镇查探,见机行事。 只是这孟通见机见的倒快,行事却是不妥。他不派人去京兆府报信,偏偏要得件首功,非要亲自找到名单账本不可。 最后闹得个灰头土脸而归,师兄弟几个在回去路上却还只顾着互相指责,大发牢骚,轻走慢步,耽误时间,也不急着回府里报信。 孟通先前见到田子瞻,被他戏弄,一直到最后还认为田子瞻是李进儒的手下,一路上不住的大骂,心里想着非要在周府尹面前恶言几句,叫他严惩李进儒。 李进儒不明确探知候照远是死是活,不便冒然行事,因此告知手下人秘密行事,悄悄潜入平香镇,这便耽误了路上的时间。 等到了平香镇一看,竟是人去镇空,百十来户人家几已逃空,镇子里候宅方向燃起大火,地上偶见尸体,不是互相殴斗而死,便是被金刃所伤,身首异处。 李进儒派人找来留守的乡民查问,这些人多是年老无依者,在平香镇多年,死守故土不愿离开。 第二十八章 夺信18 这些人只知道些大概,细节却是不清,但是候照远误入万鬼林,死而不出,却是人所共知。 李进儒心知事情紧要,这些年来所做诸事,便任有两三件拿出来,别说他头上官帽不保,就连命也是不保。 因此叫公人们将候宅前后围住了,先救火,再办事,心里却焦急万分,不知周云阳何时才能派人来到。 田子瞻三人听后院外人声渐少,听他们叫嚷便知道公差都绕到了前面,不由得都是一笑,知道这些差人办事不灵光。 这宅子这么大,前面火势不小,只有后院空旷无火,却非要赶到前面去只事,真是糊涂到家了。 田子瞻误走平香镇,帮马标查案,已然耽误了三天,虽查知了李承宗尚未与其帮众会合,但其行踪未明,自己还是身有要事。 淮南王的案子和自己无关,现在证据已然到手,田子瞻还是要再向南去才是。 马标道:“小子,这次你帮我大忙,日后我的差事了了,便去找你。 我听人说你喜欢喝桂花汾酒,这酒没什么味道,我以前在突厥人那里喝过一种烈酒,到时我必定请你。” 马标言语一向不正不经,这时两人即将分别,说话间竟也动情起来。 田子瞻和马标很是投缘,既喜他xìng情诙谐,又喜他放dàng不羁,游戏人间之态,只是身有要事,不能再聚。 马标将木盒收在皮囊里,贴身带好,现在几件重要的证物都已到了手里,精神大振。 三人检视院中黄金,散在地上的实是来不及一一捡起,只得各自随身带了一些,将其余大部分黄金都聚在同一只大木箱里。 程锦道:“将这些黄金都沉在池底吧,齿蝶能将木质咬破,黄金却是咬不动,只希望这些公差不敢靠近。” 马标道:“黄金在水底亮闪闪的,哪能看不到。” 程锦道:“那你说有什么主意?” 田子瞻笑道:“你们不要争了,幸好不是同组的,一老一少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 我看这样,咱们把黄金藏在树上,树冠茂密,轻易看不出来,然后放烟花火pào,叫京兆分属知晓以便行事。 锦妹,你回去分属告知你们同组的人,借兵部的名义向周云阳发告,来候家查办,这样黄金便会充公到国库,就不会被周云阳私吞了。 我就怕淮南王得了消息也来摆弄一番,幸好他的封地离京兆府甚远,一时不得过来。这就叫心急眼馋,不如近水楼台之便。” 程锦听田子瞻如此称呼自己,心中早已大乐,就算田子瞻的主意并不高明,在她心里也是高明至极的了。 马标道:“小丫头,咱们出公差任要职,最重要的就是心思沉稳冷静,哪能任怀妄为,看你年纪还轻,我老人家便教教你,也省得你下次被小白脸骗了。云淡平时不教你这些东西吗?” 这些训话程锦总听云淡说起,只是她少女情怀初放,此时却顾不了那许多了。 田子瞻和马标将箱子用树枝缚紧,轻轻抬了抬,这些金子加在一起已有两千多斤。 马标正要弯腰抬起,程锦道:“我也能。” 说罢以箱底一抓,却只将箱子抬起寸许,便即不行。 马标笑道:“看你还没有箱子长,非要逞能。” 忽然程锦只觉手上一轻,箱子竟然升起,再一看,却是田子瞻在身边用脚尖挑起。 马标呵呵笑道:“有人帮你作弊,这可不算。” 说罢猛的弯腰,只用单手便将箱子拨的掀起半尺有余,接着手掌向里一伸,叫一声“起”,箱子竟腾空而起。 田子瞻知他接下来就要向树边掷去,又会叫自己接住,这两千斤挥掷起来哪能接的住,估量自己没这个本事。 田子瞻微微一笑,道:“这个便宜你来占吧,我送你接。” 田子瞻双手在箱子底下一托,箱子又升起半尺,紧接着右手在箱子后端一撞一碰,箱子登时向前飞去。 箱子向前飞了数尺,田子伏身赶上,内右肘向箱底顶托,手肘刚一着力便即抬起,只听“托”的一声,箱子右上方飞去。 马标呵呵笑道:“心眼儿还不少。” 一言未尽,身子已如电般闪到树下。 田子瞻快步追上,右手成托举状,轻轻一撑正托在箱子底部,以肩臂之力将箱子擎住,对准树边马标方向,运足力气,大呼一声,右腕猛向前折,右臂右肘顿成一道直线,将箱子平平送出。 两千多斤的重物带着呼呼风声,如一条黑龙向马标呼啸而去。 这一番举动虽有些玩笑之意,但马标也不敢大意,吸气拿稳了桩,右手在箱子头端一按一粘一领,随即左手成拳在箱子侧面运寸劲一磕,箱子直进之势立减,改为向斜向飞去。 马标喝道:“上去等着。” 说罢身子平跃,以背贴地,双足并起,向箱子底下撑去,待箱子将双腿的实了,这才发力上蹬,箱子发出劲锐之声,向树上冲去。 田子瞻知他一人不能成功,早已身随箱进,两个起落便到了树上,不及换气,只在树干上一撑,便没入冠中,双手分开树枝,向下观望。 田子瞻探出头时,箱子已然到了眼前,他左手握枝,右手成抱将箱子揽入怀中,箱子粗大,右手却只抱得一半。 田子瞻在树上不能将双脚之力使的实了,只得顺势轻轻一甩,将箱子置于冠中枝叶茂盛稳固之处。 马标这时已从地上弹起,一跃而上,轻轻一扳树枝再次借力便已到了田子瞻身旁策应。 田子瞻甩臂放好箱子,只压的树枝乱颤,他力气运的不纯,足下一实,还是将树枝踩断一根,不由得叹了口气。 马标用脚将箱子摆的正些,道:“小子,以你的年纪有此造诣,已是难得,不用叹气了。 等你到了和我老道一样年纪的时候,功夫说不定就能有我一半好啦。” 两人下树,听前面人声渐近,火势也渐小,知道不能再等,将各自物品都带好,抬头看树上并无箱子显露,心下都是十分满意。 马标将太岁撕成数块,三人各自拿了放入皮囊。 陆家二郎呼吸平稳,谅来无生命危险,一会儿背他出去,再jiāo给邻镇农户家里养伤,料他一直昏迷不醒,神志不清,应该不会知晓太多内情。 照马标的意思,按一向的规矩,杀了灭口最是省事,办公事也不可能顾及太多。 田子瞻虽有不忍,但以往也曾这样做过,也就不多说什么。 只有程锦反对,道:“是你们不点他昏睡穴,才叫他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事情内情,现在要杀他,这道理怎么说的过去?” 马标道:“你倒说说看,什么才是万全之策?” 程锦道:“我也不知道。” 田子瞻道:“这人一直昏迷,神志不清,还是留他一命吧,这几天伤亡已经太多,不必再多杀人命。 一会儿把他一并带走,带的远远的,留些银两给他,以后的事也管不了了。” 再看何元华,却始终对三人瞪着双眼,目光闪烁不定,不知是何意。 这人未死,将昨夜事情早已都看在眼里,实是留他不得,就此杀了,倒是一了百了。 马标道:“何元华,你家老母和兄弟,我便放他们一马,不去找他们麻烦,你便如何? 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今天你既然来淌了这趟浑水,身上就别想再干净了。 死死活活的,也都是天安排,人来做,须怪不得旁人。你有什么心事未了的,说来听听。” 说着解开他穴道,哪知何元华忽然大叫起来:“快来人哪,凶犯在后院,快来人哪。” 马标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马标跟进一掌,击在何元华胸口,登时骨断肺碎,何元华目瞪口张,死于非命。 这时院外留守的两三个公差听到院子里有人,一齐喊道:“李明公,后院还有活人,后院还有活人。快叫李明公来。” 程锦道:“事不宜迟,快些走吧。” 马标却道:“我的小驴还没有埋。” 程锦气道:“那就一并扛了出去。” 马标嘟囔道:“这倒也好。” 程锦这时才想起,自已的白马一直拴在前面,着火以后一直没有去找,这会儿不是被烧死了,便是烧断了缰绳跑了。 临到要离开才想起,程锦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 马标道:“你看,你死了匹马难过,我死了小驴自然也是难过,大家都是一样的,我看都是xìng情中人。” 马标背好陆二郎,三人奔到后院西首,正要跃出,田子瞻忽道:“这些齿蝶害人不浅,不能再留着了。” 马标道:“快些走吧,顾不得它们了,难道一一煮来吃了?” 田子瞻笑道:“不错,就是煮来吃了。” 说罢从怀里拿出天元送他的瓷瓶,打开塞子,拈了一粒黄豆大小的丸粒,反手一掷,嗤的一声,激shè而出,斜斜的击入水里。 这一下劲道十足,登时将四五条齿蝶打穿出孔,丸粒打到池底又弹回来,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细线。 池中齿蝶见有物坠入,立时追过去啃咬。 马标道:“你搞什么把戏?难道是喂鱼吗?” 田子瞻向程锦一笑,笑容尚在,便听得嗤嗤数声响,好似开水沸腾一般,池中水面翻出无数的水花气泡,咕嘟咕嘟水声响成一片,院里子热气大增。 顿时水池之上升起阵阵水汽,现在是深秋时节,夜尽阳出,也正是冷的时候,这水汽遇冷即凝,顿时化作雾气,将池塘罩住。 浓雾中隐约见到池中齿蝶因不能耐热,死命的浮到水面,不住的向外崩弹,意图出池。 哪知那蒸气却比池水还热,平时烧水,人往往为水汽所伤,便是为此。 池中营营声,丝丝声不断,尖锐刺耳,磨牙撩肺,像是地狱群鬼齐声发叫般难听。 不出片刻,齿蝶一条不能幸免,要么被活活煮死在池中,要么腾至半空,被蒸气烧烫而死,啪啪几十声响过,纷纷跌入池中,浮在水面上,再也不动。 这些怪鱼鱼身泛白膨胀,渐渐被浓雾所裹看不清楚,但显是再也无法行凶伤人了。 程锦看的恶心,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些玩意,地贞先生从不造些好用的。” 田子瞻笑道:“这还不算好用吗?” 这会功夫池水大部烧干,整个后院都被浓雾所罩。 此刻旭日初升,晨光普照,水雾漫漫,田子瞻见程锦在眼前若隐若现,白纱罩面,白衣当风沾露,不禁情动。 田子瞻揽住程锦腰身,轻轻一挑便将她面纱揭开,露出面纱下一张俏脸来。 只见程锦双眉如画,眼含羞怯,睫毛轻抖,鼻正圆润,一张小嘴樱红颤动,泛出淡淡光泽,双颊净白如玉,却又涌上一抹红晕,下颌尖尖,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田子瞻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程锦身子颤抖,轻轻一挣,便不再动,低声道:“马道长还在呢。” 忽听高处马标大声道:“马道长不在,马道长什么都没听见,马道长已经翻墙走了。” 程锦登时脸红如霞。 田子瞻抱住程锦越过院墙,几名公差见浓雾中有人影闪动,便过来围截,被田子瞻一一拨倒,夺路而去。 跑出了平香镇镇子口,见马标正在等候,田子瞻冲马标微一点头,便又向前奔去。 这一下直奔出了二十几里地方才见到人家,几人找了户农家,由程锦出面jiāo涉,说是自家兄长跌伤,不得移动,要将陆二郎留在农户家养伤,乡间农家纯朴,便即答应。 三人又给乡农留了一锭黄金,几两碎银子,说是待陆二郎伤好了以后便来将人带走,农户自是十分高兴。 三人问了此章地理,竟是章原镇,马标和田子瞻都不禁想起万鬼林来。田子瞻试探了那农户几句,却是尚不知平香镇的事。 三人吃了些饭,马标又要了一套农家的衣服换穿,可穿起来却是不lún不类,再不像个脏老道,像是一个赌钱的赌徒,三人相视而笑。 马标道:“小丫头,你相貌倒真不赖嘛,为什么要罩着面纱?” 程锦道:“云淡说女子出公差办事不便,就叫我罩着面纱。” 田子瞻道:“你相貌如此,怕是那些强盗匪首都要直接认罪伏法了,还是不戴的好。” 程锦脸一红,低头不再说话。 三人激战一夜,虽未受伤,却也是内力大损,不宜再出行,这一日便在农家休息,服了些太岁,养精蓄锐。 程锦出去放了烟花火pào,不久远处即有回应。 程锦回来道:“咱们的人就在左近,不出五十里。” 言罢竟有些失落。 田子瞻知他不愿离开自己,但有公事在身,又能怎样? 马标吃过饭到外间去睡了,田子瞻搂住程锦小声的劝慰。 程锦虽然心里不愿,但知道公事要紧,也只好享得一时缠绵便是一时,伏在田子瞻怀里渐渐的睡了。 唐朝国力强盛,文化灿烂,民风开放,青年男女往往携手在街上游玩,不大避嫌。 史上对唐朝汉朝男女两xìng之事,多评为“yín唐脏汉”,亦或是“烂唐脏汉”、“臭唐脏汉”。 那是指摘唐汉之人,男女之风不正,甚或是逆lúnyín乱,即令朝中皇族也是yín糜之风大盛,评论中只见贬而不见褒。 人心有正有偏,男欢女爱之事,自是看当事人如何处置,看善后是否妥当,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只是田子瞻为人一向风流倜傥,平时所结露水之缘不在少数,这偏正之数,倒也不好评说了。 外面秋风已冷,田子瞻一夜疲劳,也渐渐睡着。他连服过两次太岁,yào力运行开来,丹田中暖洋洋的。 夜至三更,忽听外面乡间路上有夜行人奔跑的声音,一人低声道:“朋友,慢走。” 田子瞻登时醒了,见怀中程锦仍在沉睡,双眼微合,睫毛轻擅,忍不住在唇上轻吻了一下。 程锦兀自未醒,外间马标道:“有朋友来了,也不招待一下,只顾着和小妞亲热,失礼呀失礼。” 说罢咂咂嘴翻身又睡了,像是说梦话一般。 田子瞻笑笑,轻轻将程锦放到枕上,给她盖好被子,翻身下了炕,推开窗子跃了出去。 外面月亮高挂,虫声唧唧,远处人影一前三后,四个人正在奔跑,脚程都不快。 田子瞻轻轻随后跟了上去,后面三人中又一人低声喊道:“朋友,慢走,我和你们文大哥是相识的。” 田子瞻听他口音很是熟悉,另一人又道:“是啊,我们哥仨认识你们文右使。” 这一下田子瞻顿时想起,后面这三人却原来是徐氏兄弟,田子瞻立时笑出声来,这三人好像叫人扒了裤子,翻墙逃了,怎么还没走远,竟在此处出现。 徐氏兄弟既然提到了文盖海,又口口声声说“你们文右使”,那前面之人自是黑顶娇龙帮中的了,只是不知是谁。 徐氏兄弟见过帮中五使,因此想来应该不是仲在炎他们,而且看这人身材清瘦矮小,确也不像。 田子瞻出声一笑,前面那人立即停步回头,道:“后面什么人?” 听声音竟是个女的,耳音相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徐氏兄弟也站住脚步,徐原龙道:“我们早说过了,我们是关内三雄的徐氏兄弟,在下姓徐名原龙,这位是我大哥徐......” 前面那人道:“我没问你,我问后边是什么人,我听到有人在笑?” 徐原真道:“没有啊,我们三兄弟都没笑啊,朋友,我姓徐名......” 这人很不耐烦,向三人身后一指,道:“后边的朋友,出来吧。” 田子瞻隐身草丛中默不作声,前面那人背着月光,面目看不清楚。 那人叫了半晌,见无人答应,自忖难道是听错了,可刚才明明听到一声轻微的笑声,应该不会错的。 那人摇摇头,一时不可索解。 徐原宪道:“朋友,这是章原镇野外,不会有人来的。朋友,我们是关内三雄徐氏兄弟......” 那人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跟了我一路,到底有什么事?我还有事在身,没时间和你们多说。” 徐原宪道:“好吧,咱们长话短说。我们和贵帮文右使相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一向很说的来的。 前些日子咱们都到了平香镇候家作客,偏巧遇到一档子败兴事,那候家作了恶事,遭了大难,父子三人都死了,却留下一大堆的家产。 本来文右使说要和我们一齐替候家看护这些家产,这个,嘿嘿,各有所得嘛,但是偏生出来个混事的小白脸。 这人名叫洪泽,是......” 那人chā口道:“你说什么?这人叫什么?”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 徐原宪见她感兴趣,也很是高兴,大声道:“姓洪名泽,洪是洪水的洪,泽是......” 那人道:“你快些捡重要的说,这些我都知道,你说,然后怎样?” 徐原龙道:“我来说吧。这洪泽小白脸不是个好东西,这人也看中了候家的......,不是,这人看中了候家的家产,知道候家必有大量金银财宝,就来和文右使抢夺。 我们和文右使是什么jiāo情,哪能叫这后辈小子逞能,便出手相助,却被他和他身边的一个不敢露面的女子,两人联手把我们兄弟分别打败了。 这显是不讲江湖道义,以二对一,后来又不知从哪找来一些黑衣人,五人联手打我们三个。 到后来更是凶横,跟清水寨的那个什么马向东联手,合一寨之力,几十人一齐围攻我们,于是把我们从候家赶了出来。 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做的十分过分?” 那人知道徐氏兄弟在吹牛,必是武艺不济,抢金不成,却来说些场面话,岂知漏洞百出,不能自圆其说。 那人似乎只关心洪泽其名,道:“你们可知那个洪泽现在在哪里?” 徐原真忙道:“知道,这个知道,洪泽还在候家。朋友,你和他有仇? 那好办,你和我们一起走,到候家打他个好家伙的,一定叫他裤子都保不住,清洁溜溜。 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望朋友帮忙,你们帮里人马不少,这就多找些人来,几十人一起打回候家去,把那些小丑统统打倒,抢了黄金咱们平分。” 田子瞻这才弄明白原由,原来徐氏三兄弟仍不死心,不知从哪里遇到了前面那人,以为是黑顶娇龙帮的人,便要厚着脸皮向人家帮里借人助拳,好抢夺黄金。 于是一路跟了来,可人家只孤身一人,又是女子,黑夜之中自然要跑,这三人在后面追,又说不清意思,哪能不叫人误会。 田子瞻实是哭笑不得,这三兄弟简直蠢到了家,你们和文盖海本就没什么jiāo情,人家怎能助你。 就算是为了黄金肯出手,到时候还会有你们的份吗? 前面那女子似乎在想心事,徐原宪道:“朋友,不知文右使现在何处,可否引我们兄弟前去拜访?” 那女子一愣,道:“什么?哪个文右使?” 徐原真道:“就是文盖海文右使啊,你们不都是黑顶娇龙帮的吗?我们和文右使还有周兄仲兄这些位今天还见过,只是后来走散了。不知这些位现在何处?” 那女子道:“我不是什么黑......,好了,好了,我也没过文右使,你们自己去找吧。 我问你们,洪泽是不是还在那个候家?” 徐原真道:“原来朋友今天还没见到文右使,难怪。那么朋友现在打算去哪?” 那女子似乎有些生气,道:“你们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我去哪关你们什么事。我问你们洪泽在哪?是不是还在候家?” 徐原龙道:“反正我们今天从候家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候家金子太多,他现在肯定还没走,就算走了也得再回去。 我看朋友还是先去见文右使,把你们黑顶娇龙帮的人都叫来,咱们一起打回去,如何?” 那女子实在不愿再多说话,转身便走,徐氏三兄弟紧跟其后。 那女子道:“你们跟了我一个时辰,我都说没见过什么文右使了,我再告诉你们,我也不是黑顶娇龙帮的人,你们认错了,我这就要走了,你们要是再跟着我,我就不客气。” 徐原龙道:“哎,朋友,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兄弟三人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一点也没失了江湖的礼数,也没错了江湖的规矩,你这样是干什么? 难道你们黑顶娇龙帮就这么了不起吗?我看也未见得,文盖海的功夫我倒也见过一二,不过如此而已。” 那女子娇叱一声,反手打出暗器,三点寒星直奔三人,这一手三三见喜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法,但看来也还不错。 徐氏三兄弟忙大喝一声,一个左闪,一个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躲,一个腾空而起,倒真都躲过去了。 徐原真道:“好啊,小娘皮,你还要动粗,没打中。” 那女子抖手又是三镖,徐原龙想伸手接镖,却被镖打中了手指,疼的连声呼痛,骂道:“耳朵长痣的臭丫头,你给脸不要脸,不要以为仗了黑顶娇龙帮的势,就可以随便出手伤人。” 他这一说,田子瞻恍然大悟,原来前面那女子竟是红珠。 这一下田子瞻禁不住心情激dàng,一见红珠随即便想到了南平郡主,田子瞻长身向红珠身后看,却是没有人影。 红珠面向后面,田子瞻这一长身,便即见到,红珠喝道:“后面是什么人?” 徐原龙道:“臭丫头,你少来这套,骗的了谁?” 他说完话还是不自觉的回头看看,正看见田子瞻。 田子瞻对月而立,面目清晰,他们双方实在是老相识了,徐原龙手指田子瞻,道:“大哥,三郎,确实有人,是洪泽臭小子。” 红珠也已认出,又惊又喜,道:“是田将军吗,我是红珠。” 徐原真道:“洪泽,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在候家我们放你一马,不为难你,你却还来嗦。” 徐原龙道:“大哥,二哥,刚才那个臭丫头管他叫田将军。” 田子瞻在候家大事已了,心情舒畅,这时便有心玩笑,道:“三位怎么称呼?在下姓田名姜军,深夜赶路,不期与三位英雄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 我看三位似乎和前面那位小娘子有些误会,前面那小娘子是在下的朋友,三位要是有什么误会,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 徐原宪道:“你说你叫什么?” 田子瞻心里强忍住乐,正色道:“在下姓田名姜军,田乃田野之田,非甜蜜之甜,而中华人士诸姓氏中确也无甜蜜之甜。 而姜及葱姜之姜,实乃厨下之品,不登大雅,倒叫三位笑话了。 军乃军兵之军,不过在下自幼读书,对排兵布阵,弓刀马上等诸般武艺倒是一窍不通。 在下岭南人士,这是奔洛阳而去,咱当朝则天武后召布天下,于洛阳殿前亲策贡举人,在下有心金榜题名,以光耀门楣,为祖宗也添些光彩。” 徐氏兄弟走到田子瞻面前上下打量,怎么看都像是那个洪泽,但听他说话,却又不是。 徐原龙道:“你说你叫田姜军?你认识那个女的吗?” 田子瞻道:“不错,在下与前面小娘子是旧识,没想到深夜赶路,竟在此相遇,当真是巧了。” 徐原宪道:“你要到洛阳去,怎么跑到章原镇来了?” 田子瞻道:“章原镇?在下对北方地理并不熟识,实是惭愧了。” 徐原龙道:“喂,你好好说话,别发酸,咱们哥们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叫田姜军,这名字倒是奇怪。 我来告诉你吧,这个地方是章原镇,这是京兆府的辖下治所,你要到洛阳去,那可是跑错地儿了。” 徐原真道:“可不是,你一个读书人,不会半点武艺,却在大半夜出来赶跑,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人家拿刀砍杀你,你还跑的了躲的开吗?一刀送你归西,还考什么试? 人家考状元考秀才,都要取个好听的名字。像什么李高中啊,赵成功啊,王状元啊,你偏起个武官的名儿,叫什么将军,你要做将军,还当什么状元,考什么试?真是胡闹。” 红珠在不远处听他们说话,当真是一头雾水,但他知田子瞻为人风趣,八成是和这三个傻瓜在玩笑,当下便在一旁站着。 田子瞻演戏演的上了瘾,正色道:“在下从岭南一路辛苦赶来,怕误了时候,便低头赶路,再加上身上盘缠已经不够了,这一急,没想到走错了方向。” 言罢唉声叹气,似乎十分焦急又十分懊悔一般。 徐原真道:“哟,原来是从岭南来的,道儿可不近哪。你一个文弱书生能走这么远,倒真是辛苦。 大哥,三郎,我看他不像是假的,说的话文绉绉的,那个洪泽大字不识,一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徐原龙也道:“我看也是,这人一看就像是读书人,出口成章,穿的衣服倒是和那个臭小子一样,不过肯定不是同一人。”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3 徐原宪也点头称是,道:“喂,秀才,你要到洛阳去,这路程可远了,我来告诉你,你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到了前面十几里地,便是一家小客店。 你先住一晚,明天再赶路吧,到了明天你再顺着官路朝东面走,出了京兆府再去向别人打听,便可知道去洛阳的路了。” 徐原真道:“大哥,他身上没有盘缠,叫他怎么赶路。” 徐原宪道:“说是可也是,这样吧,秀才,我们兄弟一向行侠仗义,给你十两银子,你拿去用吧,要是考上了状元,可要记着我们哥仨的好处。” 红珠看的实在是不解,这三个人傻头傻脑的,怎么给田子瞻指开了路,又仗义解囊,给起了银子? 田子瞻也是意料之外,本来只是和三个人开个玩笑,待他们发怒,便出手打倒,没想到被徐原宪在手里硬塞了十两碎银子。 田子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向三人拱手道谢。 徐原真看田子瞻笑了,以为他是心里感激,不由得十分得意,一摆手,道:“罢了罢了,这算什么,我们兄弟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你这点小事还不在话下。 你夜里赶路不安全,先到前面客店住下了,等明天再走。以后在路上要是遇到了强盗,只要是关内道的强盗,你就报我们哥仨的名字,保你没事。 你记着,我们哥仨人称关内三雄,这是我大哥,徐原宪,我是老二徐原真,这是我家三郎徐原龙。 你可要记好了,千万别忘了。好吧,这就和小娘子先走吧。她还会些武功,保护你倒还可以。 你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到头来还要一个女子保护,说出去也不丢人。 唉,真是晦气,赶了一个时辰,跑的腿都酸了,居然不是正主。娘的,倒霉。” 三人拍田子瞻肩膀以示鼓励,转身向回走去。 田子瞻待他们走的远了,不由得蹲在地上捧腹大笑。 红珠过来道:“是田将军吗?你刚才那么说,我都不敢认你了。” 田子瞻仍大笑不止,道:“自然是我,不过我都险些以为不是我自己了。” 红珠忽道:“我随郡主一起出来的,郡主很是想你。” 田子瞻笑容立止,心中既是感动,又是不安。 田子瞻问起来由,红珠道:“田将军走了以后,天元夫人便向朝廷上了奏章,现在郡主已被朝廷去了封号和封地,一直在天元夫人那里暂居。 夫人说此举恰是为了保全郡主xìng命,这个我们是明白的。夫人劝她回王府,郡主却是不愿回去。 郡主见你一直没去找她,便问到宇空将军,将军只说你不在。我们又去问夫人你的去处,夫人却不肯说。 前些日子朝廷按例给郡主在长安附近置了一处小宅,我们便从东阳村搬出来了。 郡主很长时间没见到田将军,很是想念,却也没有办法。平时没事便到外面游玩散心,但是总有朝廷的人在后面跟着,不许我们出长安城。 夫人也说匪首未擒,终是怕有危险,不叫我们乱走。郡主便每日在长安城门边上向外面看,直到了天黑关闭城门也不肯走。 郡主说:‘田将军有腰牌信物,即便城门关了也说不定会进来,还是再等一会儿的好。’ 我们从一开始到现在不过等了两三天,对郡主而言,却像是两三年一般。” 李汝香虽然已被撤了封号封地,红珠却仍是叫她郡主。 田子瞻不见其人,不闻其声,不晓其事便也罢了,此刻知道南平郡主痴心若斯,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算来两人相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却生出这许多情丝,真当是情不由人,牵绊始终。 田子瞻道:“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红珠道:“那天宇空将军到长安城里办事,正遇到我们,郡主苦苦求他,这才知道田将军去了岭南。 从长安到岭南道,千山万水不说,那边必有黑顶娇龙帮的人为难田将军,一路上颇多危险。 郡主求宇空将军带我们出城,她打算一路追下来,直到岭南,宇空将军说什么也不肯。 后来郡主想了个办法,我们给夫人留了书信,然后偷偷藏送水车里,就这样出了城。” 田子瞻道:“外面这么危险,你们两个女子怎么这么冒失。” 红珠一愣,道:“郡主非要见你,那也是无法可想了。” 田子瞻低头不语,又道:“郡主她人呢?” 红珠道:“郡主在前面客栈等我,这会儿可能等急了。” 田子瞻道:“好,你先带我去。” 红珠心下大喜,道:“郡主若是看见田将军过来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两人并行,向前面奔了下去,田子瞻见红珠功夫较前竟有些进步,便道:“红珠,我看你呼吸运气,腕踝用力,都比以前进步了不少。 咱们不过才分开几天,怎么,你又加紧练功来着?” 红珠道:“这几日,我和郡主闲来便一起商讨武功,郡主冰雪聪明,她虽不如何练,但所想所悟,胜红珠万分。 红珠受郡主指点,内力虽没什么进步,但一些用劲的手法技巧和耳目之功倒是进步了。” 田子瞻道:“难怪,刚才那三个蠢货没听见我失声发笑,你却听见了。” 红珠想到徐氏三兄弟,也不禁莞尔,道:“这三个硬实有些意思。我们昨天大概未时到了这附近,找了家客栈先住下了。 郡主不会武艺,走不动路,我便叫她先歇着,出来打探你的消息。我走的累了,便在一家小店中歇脚喝茶。 我正喝着茶,这三个人便大呼小叫的从店外面进来。我孤身一人,不愿见到江湖上的粗鲁汉子,便转过头去,低头喝茶。 这三个人一进来便破口大骂,先是骂什么姓候的,还有姓马的,总之是骂了一通,我也没仔细听。 后来小二过去送饭送酒,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其中一个便道:‘你净看着我裤子干什么?’ 小二道:‘大爷,对不住,我只是随便看看,我这便去上菜。’ 那人凶的很,道:‘你看这裤子不像是我的吗?’ 小二道:‘哪能呢,这裤子就像长在大爷腿上的,扒都扒不掉。’ 也不知小二哪句话说的不对他心思了,这人抬手便打,把小二打得连声呼痛。 我忍不住偷眼看去,险些也笑出声来,原来这三人长的相像,想来是三兄弟,上身穿着蓝色衣裳,下身却穿着红底碎花的裤子。 其中一个八成是没有留意,后面却还拖着一条衣带,像尾巴一样在后面垂着。 这一见便知是从人家那里偷的,居然还大摇大摆的来饭店喝酒吃饭,也不找个地方换换。 一定是那小二见三人穿的奇怪,便多看了几眼,这也要挨打,真是不讲理了。 其中一人道:‘大哥,三郎,这件事决不能算完,咱们这就回去,找来帮手,去找那姓马的晦气,他要是滚回了清水寨,咱们就打到清水寨上去,一把火烧了他的狗窝。’ 另一人道:‘二郎太急躁了,人家山寨里的人手加在一起,能有八九十人,咱们三个哪成,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三个人道:‘不错,我看后来那些黑衣人武功不弱,咱们循原路回去找找,说说劝说一番,能把他们邀来一并去干事,胜算便大。’ 先前那人道:‘实在不行,这事就先搁一搁,到候家去把金子弄来才是真的,有了金子,还管他什么清水寨。’ 正这时,店外有几个乡农追了进来,手里拿着锄头、木杆和铁铲。 一个乡农道:‘你们三个贼人,抢了咱家婆娘的衣物,也不知羞,快快还来,否则把你们扭到官府去。’ 余人也在后面不住的叫喊,有的说这些人偷了他家的绳子,有的说偷了他家的腰带。 这三人头也不回,似乎是那个大哥道:‘咱们身上都有银子,只是你们这穷地方连个布匹庄也没有,又叫我们去哪里买衣服穿。 先借你们的衣服穿一穿,又能怎样,嗦什么,这是二两银子,够你们衣服钱了吧?’ 这人说完一把将银子掷过来,却故意打在那乡家胸口,啪的一声,将那乡农接撞的好不疼痛。 乡农大怒,道:‘你们有银子却不来买过,只是在院子里把衣服抢走,我们有人拦着,你们却出手伤人。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4 这还有王法吗?现在拿银子也晚了,走,去我们见官。人可不能白打,牙都打掉了三颗,得多少时候才能再长出来。’ 这三兄弟发起火来,将一众乡农纷纷打倒,将银子又抢了过来,也不付饭钱,却把桌上的几个馒头和牛ròu都兜入怀里,夺门便跑。” 田子瞻想想这三个人就觉得好笑,想当初刚见面时,见一个个雄壮高大,肌ròu虬结,胡须浓密,高声大嗓,确也是江湖大汉的模样,岂知竟是如此这般的三个人。 刚才似也见他们衣裤有些难看,却一时只顾着和他们胡闹,也没太留意。 红珠又道:“我看乡农可怜,口角流血,便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叫他们去治伤再做新衣。 哪知我刚出店没走多远,这三个人就在后面追了上来,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文右使’,又是什么‘五使’的,我听了也不大懂。 我见他们三个又凶又混,心里害怕,便向前猛跑,他们便在后面追,跑了一阵,他们却又不大追的上我。 我听他们脚步沉重,知道他们力气或大,轻功却一定不行,便加紧跑开。 只是后来跑的累了,便被他们追上,我一加紧脚步,便将他们落下,可是稍稍一慢,便又追了上来。 我烦了,便问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其中一个道:‘朋友,咱们和文右使还有五使都是相熟的。’ 我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快些走开。’便转头又奔,可这三个还是像冤鬼一样缠住我不放。 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们在我后面唠叨个没完,又说什么‘耳上黑线’,又说什么‘耳上红珠,必任帮中高职’,还有什么‘小娘子年轻位高,可喜可贺’,唉,真是莫名其妙的厉害。” 田子瞻这才想通原由,想来是关内三雄在店外见红珠出手相助众乡农,便发现她耳上有红珠记认。 这三人知道文盖海他们耳上纹黑线,那便是黑顶娇龙帮的标记。这时见红珠耳有红痣,便顺理推测,以为红珠也是黑顶娇龙帮人。 而且还以为她耳上所纹与众不同,必是帮中职司甚高之人。只不过这番所谓顺理推测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愚蠢之至了。 红珠续道:“后来我怕把他们引到郡主那里,便和他们在四处绕圈子,直跑了将近一个时辰。 他们却并不疲倦,一直在我后面喋喋不休,反来复去说什么‘文右使’,又是‘仲火使’的。 后来我听他们又提到了黑顶娇龙帮,说是常和帮中人来往,便吓了我一跳,以为是不是黑顶娇龙帮知道郡主出来了,便派人来刺杀。 不过转念一想,应该未必,这三人说话口无遮拦,胡吹大气,一定和黑顶娇龙帮没什么jiāo情,只是在套近乎而已。 后来又追了我一阵,便到了这里了。” 田子瞻点点头,红珠问起他近日情况,田子瞻却只说一言难尽。 两人边走边说,说话间便到了一处小店。 这时夜早就深了,店门早关,红珠正要敲门,田子瞻拦住了她,向墙上指了指。 红珠道:“这个我还上的去的。” 说罢纵跃上墙,这土墙不高,不足七尺,红珠手扒墙头,跳了进去。田子瞻轻轻迈过,也到了院里。 院中没有动静,只有两间房的灯还亮着,红珠指了指其中一间,低声道:“郡主在这里,等了我几个时辰了,一定急死了。” 田子瞻向另一间亮着灯的房间看了看,便和红珠到了门前。 红珠在轻轻敲了敲门,三下紧两下慢,最后又咳嗽了一声,房里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红珠,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田子瞻听声音,正是南平郡主李汝香。 李汝香在小店里等了几个时辰,晚饭也没有吃,见红珠一直未归,怕她中途遇险,不由得坐卧不宁,直到这般时候还没有睡。 田子瞻心跳有些加速,知道一开门便要见到这xìng格倔强的南平郡主,不知道她看见自己会说些什么。 李汝香先是着急,等到了门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是红珠吗?你说句话。” 红珠道:“李姐姐,不只是我,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人。” 她二人外出,红珠便不能再称李汝香郡主,于是两人姐妹相称。 李汝香颤声道:“你说什么,你带谁来了?难道是......” 红珠见到了田子瞻,现下心情极佳,笑道:“这人我也不大认得,你开门吧,开了门一见自然就认得了。” 田子瞻道:“是我,你再不开门我就走了。” 李汝香轻呼一声,手忙脚乱的去推门栓,却一时推不开。 红珠笑道:“哟,姐姐,平时见你千伶百俐的,现在怎么手脚笨起来了。” 李汝香双手微颤,更是打不开门栓,索xìng一头顶在门上,语音发颤,道:“你舍得走了,这会儿又来见我做什么?” 红珠道:“姐姐,人家有公事要办,你又说什么了。他这不是来见你了吗?我和田郎君在路上偶遇,这可是姐姐的幸运。你还不开门?” 李汝香道:“我开了门,就是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得我。” 说罢推开门栓,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忽然另一间亮灯的屋子里有人低声喝道:“你是谁?”紧接着,有人闷哼一声,似是十分疼痛。 田子瞻立时留上了神,隐约听到屋里有风声,似是有人在过招。 这声音不弱,红珠也听见了,她知道江湖凶险,忙低声道:“姐姐,快熄了灯。” 李汝香也吓了一跳,忙回身将油熄了。 红珠赶忙推门,房门刚只打开一道缝,忽然那间亮灯的屋子里一人痛呼一声,紧接着灯火熄灭,窗子破裂,一人飞出后落在院中,长声惨叫。 屋中另有一人叫道:“阁下是来找黑顶娇龙帮麻烦的吗?”又有一人低声喝道:“别报帮会的名号。” 这一下举院皆惊,很多住店的客人从梦中惊醒,纷纷嚷道:“怎么了?”“这是有贼吗?”“小二,小二。” 叫嚷声中,各房窗户都透出了灯火光亮。 田子瞻向红珠摆手示意,两人推门进屋,闪身进去,将门虚掩。 李汝香也吓了一跳,月光下见田子瞻进了屋,面目被月光从上面洒下,只能依稀看见,虽不大清晰,却仍是心中大慰。 红珠知趣,闪到了屋里,从怀中摸出了匕首以防不测。 李汝香朦胧中见田子瞻仍是潇洒倜傥,身高项长,蜂腰阔背,宽肩修臂,眉目间一股数说不尽风流的,不由得满心欢喜。 李汝香只恨月光不明,不能将意中人看的仔细,轻轻将田子瞻拥住,竟是越抱越紧,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田子瞻也将李汝香抱住,心里跳动不止,耳听得外面已经打斗起来,心里却如潮水般上下起伏,不知是不是在梦里。 外面有人出来喝骂:“哪来的狗东西,在这个地方乱叫,爷们明天还要赶路,你们鬼叫个什么?” 又有人道:“半夜打架装英雄好汉么,要打也行,明儿早起来再打。咱们边吃早点边看你们耍猴戏,也好助助兴。”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两声,两人一人中了一巴掌。 田子瞻轻轻扭过李汝香身子,侧头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只见院子里,两个只穿里衣的汉子正在捂脸大骂,显是被人打了两个巴掌。 各间屋都已亮了灯,这时院子里光亮不弱,而另一间亮灯的屋子里却仍有打斗声传出。 两个住店客人对面站着一个矮子,闷声闷气的道:“两个想活命,就他娘的闭上了嘴,要不然我一刀一个宰了。” 这两人想来是住店的路人,都是身强体壮,年纪不过四十,挨了两个巴掌哪能罢体,听这矮子出言恫吓,又要过来放对。 那矮子骂道:“找死。” 说罢也不见他拔刀,纵到两人近前,右掌立起,直劈两人胸口。 田子瞻吃了一惊,这人身材矮小,手掌只有小儿般大小,却是掌风劲急,掌中心隐隐呈现出雷电火花,劈劈作响,竟是通臂拳的高手。 眼见这一掌就要打到左面那人胸口,田子瞻不能不救,他被李汝香抱住,不及去摸暗器,顺手从李汝香头上拔下一根头钗,顺门缝打出。 这头钗是纯金打造,本就沉重,在他暗器手法之下,更是带着劲风,直奔那矮子手掌shè去,若是刺中,必定洞穿。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5 那矮子不想和住店客久缠,心里一狠,便下了重手,眼见得就要打中,忽然左侧风声如气线般划过。 这矮子听风辨位,听音辨物,知道这是极厉害的暗器,不敢不躲,忙向后一仰,让出暗器,紧跟着向右轻跃,右手在暗器尾部一夹,便将暗器夹住。 这矮子夹住了暗器后本来得意,哪知田子瞻用了后劲,暗器入手之后却又似生了力一般,从两指间飞脱,飞出了两三尺远。 这矮子忙又一跟步,这才将暗器牢牢抓在手里,若是再慢得一慢,暗器便要掉在地上,当场就得丢脸,输掉一招。 这矮子抓住暗器之后一看,金光闪闪竟是一枚头钗,显是女子所用之物。 矮子向田子瞻这里望了望,将头钗在手中抛了抛,道:“是哪位小娘子和在下打招呼,还请出来一见,也好归还饰物。” 李汝香仰头看见田子瞻,这时田子瞻却已关上了房门,外面光线只透过窗子照进来一些,屋里与黑暗无异,却是看不清田子瞻面目了。 李汝香轻声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你,找了很久也没找到,没想到你这便来了,我这可不是在做梦。” 田子瞻看不清她面目,只抱着她瘦弱单薄的身子,像是抱着一片纸一般,不敢用力,就怕一用力便会将她揉碎,再也拼不起来。 田子瞻捧起李汝香的头,轻轻在她唇上一吻,只觉得先是冰冷,好像血液都凝固了一般,但只是一瞬,便即炽热如火,两人再也难以抑制,热烈亲吻起来。 红珠昏暗中见两人似是相拥而吻,也不禁替李汝香高兴,一低头想到自己身世也是十分可怜,又有些低落。 院中那矮子问了一句,却半晌无人回答,侧耳倾听屋中同伴以二对一,兀自不能取胜,心中有些焦急。 矮子道:“屋中的朋友,在下侥幸接住了朋友的玩意儿,可说是小娘子手下留情,在下十分的领情,这就请出来一见吧。” 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动静,对面两个住店的客人只看见眼前金光一闪,却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又见这矮子对着旁的屋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便以为他怕了。 其中一人道:“矮子,你胡说些什么,要打便过来打过,不打就回去好好的睡觉,不要再鬼哭了。” 店中小二也已起来,却是站在院子口不敢过来,心中暗自叫苦:“这可别砸坏了店里什么物事,回头掌柜的又要打骂相加了。” 矮子不理两人,见仍无人答腔,心中不禁有气,这人显见是故意耍弄自己,躲在暗处不肯露面。 矮子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江湖有哪个女子,是使暗器的高手,回想自己从没和哪个女子结过梁子,实是猜测不出屋里是谁。 李汝香在田子瞻怀里,周身酸软,便似没有骨头一般,口中不住的嘤咛轻响,呼吸喘促,既不相信这一刻是真的,又怕这梦竟会一下子醒来。 院里矮子又喝问几句,耳听屋里同伴又是一声痛呼,不住的破口大骂,知道同伴又受了伤。 矮子道:“朋友,这金钗是你头上之物,黄金贵重,在下不敢索留,我这便还给你。” 说罢在金钗的花纹上用手大力一抹,竟将花纹抹平,矮子心中得意,将金钗握在手里,对准了房门。 矮子转念一想,凭自己功力,若是将金钗钉在门板自是容易,但若是穿门入屋,余势不衰,再钉在屋内桌椅之上,以示功力,自忖没有这个能耐。 心念及此,准头一偏,将金钗对准了窗户,口中叫道:“东西还你,小娘子,收好了。” 说罢甩手一抖,金钗直奔窗户而去。 古时皆用窗纸,一捅即破,这金钗突破窗纸后,毫无滞涩,直奔屋里而去。 田子瞻与李汝香在门后相拥,耳中却着院外动静,但听金风锐响,其势劲急,知是暗器来了。 田子瞻身子不动,左手从李汝香背上移开,反手迎向暗器来路,暗器带着风声在手中一触,田子瞻看也不看,手腕一沉便将金钗兜在手里。 李汝香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红珠也只是知道有暗器发shè,却看不清暗器来路。 田子瞻抄住暗器,顺手又chā在了李汝香头发上,觉得金钗纹理似乎有异,略一思索,便知是矮子以指力抹平了纹刻,不由得一笑。 田子瞻轻轻推开李汝香,黑暗中对着她的脸轻轻一嗅,道:“几天不见,你更加的名如其人。” 李汝香脸一红,靠在田子瞻怀里不愿多动,只去听他怦怦的心跳,一下一下,像在对自己诉说思念之情。 矮子见金钗进了屋,却没有钉物之声,知道已被人接住,不由得大怒,正要迈步闯进屋去,自己房里却是“嗵”的一声,一人倒地。 矮子忙转身回屋,刚走到房门前,屋中灯火一闪,一人从门中飞了出来,矮子拿稳马步,伸双手托住这人腰背,正要御力,这人却斗的红了眼,不分敌我,反手便是一掌。 矮子足下使力,倒纵而出,双掌向前一迎,咚咚两声,四掌相撞,那人又被撞了回去。 那人接连两次受掌力,内腑震伤,摔到屋里,跌扑在地,再也不动了。 矮子见伤了自己人,心中又急又恨,正要再次扑入屋中相助同伴,身后又有暗器飞来。 矮子不及转身,侧身躲过,那暗器正打在墙上,前半shè入,后半留在墙外,尚振动不休,粗略一看,竟是一根筷子。 矮子心中奇怪,难道这女子这么晚了还在吃饭? 一念未泯,身后暗器破空之声大作,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矮子左躲右闪,方将暗器躲过,要想转身却是困难。 只见地上墙上各种物事都有,筷子,茶碗,盘子,都是家居之物。 矮子大怒,大喝一声跳出圈外,腰间一痛,却是中了一块碎瓷片。 矮子跳到院中间,对着田子瞻所处房屋,破口大骂道:“哪来的女娘们,在这戏耍你家张大爷,快快滚出来。” 田子瞻对李汝香道:“我这个女娘们怕是要出去会一下朋友。” 李汝香道:“他武功可是厉害?” 田子瞻笑道:“倒是不弱,可我也不差。” 说罢轻轻推开李汝香,出了房门。 那矮子骂了一阵,怕对方暗器厉害,不敢冒然进屋,忽见屋门一响,里面出来一个年轻人,便是一愣,道:“小子,你相好的呢?叫她滚出来,我看看她的暗器功夫有多厉害。” 田子瞻笑道:“我相好的还没吃晚饭,你想见她可不成。” 一言刚落,矮子屋中一人叫道:“切云断日,是洪泽吗?” 田子瞻大喜,听声音不是梁书同是谁,忙道:“饮露乘虹,不错,是我,可是宇空?” 屋中人正是宇空梁书同,他遇到敌人,以一对二,虽占上风,但对方功力均自不弱,一时却也不得取胜。 这时击伤一人,便只剩下一个,这人发疯般死撑,只搅得梁书同心里起急,越是加紧发招,却越是不能一下制敌。 等听得田子瞻的声音,不由得精神一振,手上加紧,登时将对方双腕抓住,一扭一挫,便将对方手腕折的脱臼。 梁书同飞身出屋,见院中正是田子瞻,深夜巧同侪,甚是欢喜。 两不及详谈,梁书同指着矮子道:“洪泽,这人是通臂拳的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手,张夺,江湖人称恨地无环。” 田子瞻心里一惊,确实听说过张夺其名,这人通臂拳已练到相当的火候,听说可两掌发出赤火丹。 刚才见他双掌中隐隐有闪电火花,想来就是赤火丹了,那当然不是什么戏法,那是通臂拳练到一定境界后,内力在双臂两掌之间贯通的结果。 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可以内气在两掌间自由外放,劲急尖锐,内力与空气相激,便可发出赤色闪电般的火花。 田子瞻万没想到眼前这人正是张夺。 张夺站在两人面前,听梁书同介绍自己,心中很是得意。他在通臂门练武二十余年,同门师兄弟只有他才能练到这种地步。 这种赤火丹,按通臂拳的传说,练到顶尖时,可呈圆球之形,比寻常铁胆还要大四五位有余。 张夺毕生精力都用在了通臂拳上,他于轻功、暗器、刀剑诸般武艺不大精通,但提到掌法,却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6 张夺道:“我还以为洪朋友是哪位江湖上的女中豪杰,却原来是个年轻后生,这般装神弄鬼,未免有些胡闹。” 田子瞻听他说话大剌剌的,倒像是长辈教训晚辈,笑道:“张前辈说的是,晚辈正和红颜知已在房中情话绵绵,却被蚊子的声音吵架醒。 晚辈很是生气,就随手抄起什么筷子啊,碗啊的扔出去,想把蚊子赶跑。却没想到是前辈和我这个朋友在打架,这真是误会了,那些碗筷没砸到前辈吧?” 张夺大怒,心道:“这臭小子和我耍笑,他仗着暗器功夫有一手,小小年纪便如此张扬,这还了得,就是不知他是何门何派的,不行,我得替他的师父教训教训他。” 李汝香在屋中听了也是既好笑又甜蜜。 张夺道:“姓洪的小子,你不要在我的面前张狂,你是哪门哪派的,师父是谁?” 田子瞻道:“在下少林派的,慧法大师是我的授业恩师。” 他这话倒说的不全错,慧法大师确是教过他武功,只不过那是受朝廷所命,两人之间却是没有教徒关系了。 张夺先是一愣,随即骂道:“臭小子,你真是胡吹大气,慧法大师什么身份,怎能教你武功,你小子心里怕了,想搬出少林高僧来给自己撑门面。 也好,那你就过来,叫我看看少林派的武功是如何厉害法。你年纪轻轻,却如此嚣张,到处多管闲事,我便替慧法大师教训教训你。” 张夺转向梁书同,道:“这可不是我欺负晚辈,实在是他小子太不懂江湖规矩,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原来刚才梁书与四人一齐动手,不出几招便即现出败象。梁书同认出了张夺,便用言语挤兑他,身为前辈却和另外三人联对付晚辈。 张夺这才罢手不攻,只在一旁看着,后来自己一个同门的师弟被梁书同击到窗外,他这才飞出来查看。 田子瞻不知梁书同和张夺之间有什么过节,一时不便细问,见张夺叫阵,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没底,但是心想凭自己的轻功,当能支撑一时。 至不济临了认输,又能怎样,便道:“咱们深夜偶遇,也是缘份,那晚辈就接前辈几掌。” 梁书同一拉田子瞻衣袖,小声道:“子瞻,小心些,这人不好惹。” 田子瞻点点头,他知梁书同为人精细,虽然先前戏耍了张夺一番,那全因他不擅暗器之故,这般真刀真qiāng的对阵,便要看真功夫了。 田子瞻见院中还爬着一人,正是先前被梁书同从屋中震出来的,想是受伤不轻,一直爬在院中不曾见他起来。 田子瞻道:“这位前辈在院子里有些碍事,咱们便挪一挪他。” 张夺道:“不用你好心,伤不到他,我们门中运功疗伤都是俯卧于地,你且动手吧。” 果然地上那人抬右手摆了摆,意思是不用管他,自管打斗。 田子瞻对通臂门所知不多,倒真没听过有这样的古怪疗伤法门。 当下一笑,道:“我和人过招一向不先出手,前辈请吧。” 张夺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果然狂的很,臭小子,站稳了,接招。” 张夺飞身纵起,右掌成扣,掌中星星点点,有火花闪烁,在黑暗中看的十分清楚。 张夺身材矮小,而通臂门是外家的功夫,凡收选弟子都要的身大力大,臂长腿长,掌阔背阔的才行。 当年张夺非要拜通臂门的前辈高人姜通海为师,姜通海见张夺身高不及自己胸口,脚小手小,实不是练本门武功的材料,便yù不收。 但架不住张夺苦缠,最后实在无法,便收了个记名的徒弟,只待张夺日后吃苦,练不下去,便找个借口叫他放弃再学,早日回家。 哪知张夺为人虽无什么远大志向,但练功却是十分刻苦,就连本门最辛苦的土行功都一刻不停的练。 所谓土行功,便是辰戌丑未四个时辰属土,需要一刻不差的练功,以双臂支撑倒立,腿上缚了沙袋,做满每个时辰。 沙袋还要渐渐加重,最后加到二百余斤方算小成,如果中途停歇,不但当日的功夫都白废,就连十几天前的功夫也都作废。 那些积蓄起来的劲力就会流散到下肢,令双腿沉重,难行难奔。 张夺有一股狠劲,自打入了师门,就苦每项功夫,从不间断,到后来功力越来越深,不出十年竟似要超越姜通海。 姜通海十分得意,便正式收了张夺做徒弟,只是后来姜通海争掌门之位不成,郁郁而终。 张夺对掌门之位并不热衷,只是一心要练成本门最高的武功赤火还阳功。 张夺当初对争掌门道:“掌门师叔,我师父临死前,就希望我能将掌门之位夺来,但我也不与你争,我只要赤火还阳功,这就离开邪州。” 那赤火还阳功虽是本门至宝,但是一直无人练成,一是怕苦,二是没人有这个悟xìng。 张夺的掌门师叔对张夺也是十分忌惮,知他功力最深,虽说联合余人也可对付的了他,但终究是麻烦,说不定还会有风险。 前思后想,也就答应了张夺,将赤火还阳功jiāo给了他,心里却想:“这功夫几十年来,只有我师叔练成过,难道你就是神人了,看你愣头愣脑的,只怕未必练的成。” 张夺也说话算数,拿了秘籍,见内容无甚问题,便真的离开了邪州,再也没回去过。 自此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练武,却只是小有成就,练了这些年,双手赤火丹仍只是星星点点般大小,离书中所说境界还差的甚远。 但是张夺在江湖上一闯dàng,却也闯下了好大的名头。 田子瞻脸上嘻笑,心里暗自留神注意,见张夺飞身一掌击来,自是不敢硬接,侧身避过,反手搭他手肘。 以小擒拿破掌法,是田子瞻一向的套路,往往令对方凌厉的掌法难以施展。 这一下自己三根手指一触到张夺肘尖,立时近身靠前,右手继续前引旁带,左指却点向张夺软肋。 梁书同在后面心中好笑,知道这是田子瞻一贯的取巧方式,用的多了,实是有些无赖。 张夺一掌击空,见田子瞻竟不退开,反而近身上前,拿自己关节,不由得大怒,暗道:“这小子和我耍滑,可没那么容易。” 想罢沉肩坠肘,击田子瞻左腕阳谷穴,紧跟着身体落下,微一弯腰,右手横着探出,扣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缩左手,身子向右一偏,右手向左一拨,将张夺右手拨开,两下一撞,只觉得手腕阵阵酸麻,知道对方外家功练到了顶尖。 当下不敢怠慢,右手继续下压,左手却从右手上穿出,打张夺面门。 张夺身材矮小,又弯着腰,田子瞻随便一掌,便是打向他面门。 张夺怒道:“小子,没礼貌。” 右手后甩,左手早已伸出,硬与田子瞻掌面相对,他本运气于掌,这一下借了身子甩动之势,掌中火花劈劈作响,呼呼带风,向田子瞻击来。 田子瞻不也硬拼,手腕一鼓,左手成勾,前探数寸,当即收手,去勾张夺左手手腕。随即右手反弹于上,砸张夺顶门。 张夺右手上架,撑住田子瞻右手劈拳,脚下一迈,左手一送,扣田子瞻胸口紫堂穴。 田子瞻右手再要下压,已然不及,只得退步抽身,左手上托,右手顺势下格,才算是阻住了这一招。 这一退步,便算输了一筹。 田子瞻以往和人对敌,若是非要以小擒拿对掌法,一般不出三招,便会切入对方中门,逼迫对方也以小擒拿应对。 先前与文盖海在马车中相斗时便是如此,没想到在张夺面前却不能奏功,还逼的自己退了一步,这一下头上已见了汗。 张夺几招一过,心中雪亮,暗道:“这小子的功夫取巧,只是外五门的功夫不错,内力也可以,但掌法和拳脚却差的远了,原来他不敢和我硬拼掌力。” 张夺想到这里,招数更加猛烈,将通臂拳,通臂掌以及通臂六合掌揉在一起使用。 院子里顿时劈啪声不绝,掌风呼呼,将处屋的窗纸都带动了,各屋的住客都不敢出来,躲在被窝里细听外面的动静。 田子瞻切不到中路去,心里起急,被张夺的掌风逼的四处乱闪。 张夺掌法要以马步为根,便不愿大动身形,道:“小子,只是躲就算输了,过来。”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7 田子瞻道:“我站院子西边也一样打你。” 张夺抢到院子西首,田子瞻两个箭步又到了院子中间,张夺纵过来劈掌,田子瞻围着地上那人不住的游走。 张夺怕伤到了师弟,脚下不敢迈实,只急的哇哇大叫。 地上那人正在运功调息,听到周围有两人的脚步声,知道一人是自己师哥,地上那人让出自己师哥,一出手抓向田子瞻脚踝。 田子瞻知道地上那人未昏迷,心里早就留了神,见一抓甫出,便即抬脚踩去。 这人一下抓空,当下反手外展,扫田子瞻小腿。 田子瞻腾身跃起,躲开这一扫,正巧张夺当面劈掌,田子瞻在他手臂上一搭一摆,便借力闪到边。 田子瞻双足落地,觉得足下有物,似是石子,用脚尖挑起踢向张夺。 张夺不擅暗器,距离太近,不及躲闪,只能出掌相抵,这块石头正撞在张夺掌心,啪的碎成数块。 田子瞻一吐舌头,暗道:“厉害。” 要说掌击石碎,倒也不难,只是石头在空中,以掌心之力,凭虚碎石,这却是难了。 田子瞻不敢大意,待张夺左臂抡开,砸自己顶门之时,不敢硬碰,只得再次以手臂斜靠,向外挂开,乘隙又是一指,点张夺腋下。 这一指其实只是随意处置,并无特异,田子瞻自也不指望能够点中张夺穴道。 哪知通臂门中各种拳法,绝大多数的罩门都在两腋之下,通臂拳经明言:“腕为指之根,以掌主之,肩为臂之根,以肘变之,而腋为万般之虚,诸技之眼,即不得填实,又不得受力。 实则满,而肩臂肘腕无处不滞涩,受力则枢纽破损,肩臂不能运,不攻自破。是以虚实不可互偏,亦不可互换。守腋而用臂,为本门要旨。” 张夺是通臂拳的行家,自然知道自身拳法的弱点所在,见田子瞻一指点来,心里一惊,以为他知道了拳法的破绽,忙两肘下压,仅以前臂对敌。 这一来,掌力不能挥舞甩动,便失其效,而距离一短,却又正合了田子瞻近身擒拿的意图。 田子瞻似乎感觉张夺这几招有些保守,却没想到刚才一指已将破法暴露出来,自己却尚未知晓。 梁书在后面冷静观察,似乎看出些门道,却也是不甚明了。 两人又斗数合,张夺见田子瞻不再向腋下攻来,猜他前面只是侥幸,便即放心,又将拳法施展开来,田子瞻支撑了十几招又有些不敌。 张夺反掌扫田子瞻腰间,田子瞻游步快动,闪到张夺身后,踢他后脑。 张夺坐盘回掌,这一脚便即踢空,张夺举右掌正面扣田子瞻小腹,掌到中途,方向又反勾回来,挫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还是不敢硬拼,缩身后退,又在院子里跑了起来。 张夺抢攻了数次,都被田子瞻躲开,当即道:“你总是跑什么?” 田子瞻躲到院子南面,笑道:“我在南面一样的打你。”心中却暗自计算如何胜出。 张夺怒吼一声,飞身抢到空中,兜头砸下。 田子瞻心头一亮,知道凡掌法高明者,都要以下盘功夫为根基,否则便会华而不实,这张夺马步稳健,下盘功夫显是不弱。 但这般飞身而起,居高临下,掌力虽然大增,但气势却无根,只能发得一掌两掌。 田子瞻看出便宜,迎头赶上,双掌上托架张夺单掌。 张夺见对方终于肯出手,心中暗喜,心道:“我这掌力你还能接得住,那我真要佩服你是慧法大师的弟子了。” 哪知田子瞻这一招竟是虚招,双臂刚触掌风,猛的往下一缩身,从张夺右侧斜刺里钻出,反手便是一掌。 张夺双掌实按,忽然不见了对方人影,心知不妙,双足尚未落地,离地寸许,也是反手一掌。 两人掌力一撞,田子瞻前纵了两三步,张夺却是用力一拿桩,勉强站住。 张夺正待要回身再战,田子瞻却在前面柱上一撑,反身而回,也在空中向张夺头上扑击。 这一下张夺万没料到,正要还招,对方双掌已至,情急之下,当即坐倒,双掌上托,这一下四掌相对,啪的一声响,田子瞻倒翻出去。 张夺也感胸口一闷,暗道:“这小子内力也不弱啊,只是外家功却远不如我。” 田子瞻双足落地,胸腹间微痛,见张夺已经坐倒,面子上算是赢了,正要拱手说话,张夺却道:“小子,你老是出诡计,敢和我正对一掌吗?” 说罢腰间使力,从地上弹起,双掌一并,也不用什么招式,向田子瞻打来。 张夺内力运到手掌,竟击打出黄豆般大小的赤火丹,这是他生功力所聚,向田子瞻冲来。 田子瞻本待要躲,一听张夺用言语相激,不由得激起了狂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之气,心中暗道:“难道真还怕了你不成。” 站稳马步,双掌并立,微微向下,一咬牙,撞向张夺双掌。 梁书同忙喊道:“洪泽,别硬来。” 话音刚落,两人四掌已然相撞,这一下院中地面似都震动,各屋中人都从炕上翻身坐起,以为是地震。 张夺后退两步,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只 向田子瞻拱了拱手,扶起师弟,也不顾屋中人,步履蹒跚的走出客店。 田子瞻站立当场,一动不动,脊背高耸,低头闭目,梁书同忙上前扶住,旁边门一响,李汝香和红珠也抢了出来。 梁书同在此处看见了李汝香,自然也是奇怪,却不及相问。 三人再看田子瞻面如金纸,咬住牙齿,话也说不出来,被梁书一扶便即躺倒,口中一涌,吐出一口血来。 李汝香一见,吓的哭不出来,手忙脚乱在田子瞻嘴上不住的擦拭。 梁书同知道他这是受了内伤,被张夺掌力闭住了气,忙指挥李红二人将田子瞻扶到屋中,放到炕上。 梁书同回到院里叫余人安睡,说了些场面话,又给了小二二两银子,也不顾另间屋里那两人,便再回来。 田子瞻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梁书同忙在他胸口推宫过血,过了好一会儿,田子瞻又一口瘀血吐出,清醒过来。 李汝香这才哭出声来,抓着田子瞻的手,不住的摇晃。 田子瞻道:“果然,果然好掌,掌力。这次托大了。” 梁书同从怀中拿中伤yào,喂田子瞻服下。 田子瞻向皮囊里指了指,梁书同却只找到一块胶不像胶,ròu不像ròu的东西。 田子瞻勉强咬下一块,在口中慢慢咀嚼,先前吃了太岁,虽然有助体力恢复,但也没觉有多大的起效,此刻服食,却感觉口中津液涌出,咽不胜咽。 田子瞻不明其理,忽的想到那颗内丹和太岁放在一起,莫不是起了什么作用。 又叫梁书同把内丹取了出来,含在口中,只觉凉意丝丝,这感觉顺着咽喉向下腹沉去,胸腹间的疼痛竟是大减。 田子瞻十分疲劳,向梁书同微笑示间,便握着李汝香的手,慢慢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田子瞻只觉得周身精力旺盛,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忙挺身坐起,见已不在小店里,竟是身处马车之中。 车帘缝隙中透出刺眼的阳光,原来已是白天。 旁边李汝香正在看着自己,见自己醒了,喜极而泣。 李汝香道:“你醒了,这可太好,我还以为你吃了那引起古怪东西,就再也醒不来了呢。 幸好宇空将军查你脉搏,料你无碍,叫我好一阵担心。” 红珠在一旁正在小睡,听李汝香说话,便即醒来,道:“田将军身上所带,都是些古怪的东西,连吃的东西都是一样,这可中人猜不透了。” 田子瞻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吗,都是疗伤的圣yào。” 车前帘子一挑,原来梁书同正在赶车,梁书同道:“子瞻,你何必和他对掌,张夺通臂掌武林称中大有盛名,这次你险些吃了大亏。” 田子瞻也觉自己过于托大。 李汝香笑道:“你总是骄傲的。” 田子瞻笑笑不语,忽然奇道:“我口中的东西呢?” 李汝香也是奇怪,道:“是啊,你昨夜嘴含的东西呢?该不会是无意中吞下去了吧?” 田子瞻咽了咽吐沫,又觉胸口并无阻滞,胃中也无沉坠感,难道一路上颠出去了? 梁书同道:“那是什么丹yào,不会是化掉了吧。”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8 田子瞻道:“这些天经历太多,一时也说不完,这东西是从大蟾蜍的脑子里得来的,我也不知它具体有什么用处,说不定真是化了,被我吃到肚子里去了。” 李汝香担心内丹有dú,田子瞻笑道:“若是有dú,只怕我早就死了。” 田子瞻问起方向,梁书同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咱们早就从章原镇客店出来了,这是奔凤翔府去。” 田子瞻也没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回想起来,倒似是只几个时辰一般,也不知是受伤太重,还是内丹的作用。 不过既已醒来,又是无事,何必再多想。 田子瞻又问起来由,梁书同笑笑,却只是说天元夫人派他出来公干,途中遇到敌人之类的话,细节却是不如何说。 田子瞻知道有李汝香和红珠在侧,梁书同不会说的太多,对这一点自己倒疏忽了。 田子瞻自然想起了马标和程锦,这两人都有自身要务,见自己夜间离开不在了,应该会各行其事。 更何况马标知道自己外出,也不知程锦会不会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田子瞻不由得向李汝香看了一眼,见她正在微笑盯着自己,心里涌起一阵惭愧。 马车行了一路,将近午时,到了一家小店,梁书同和田子瞻要了一间房,给李汝香和红珠要了一间房。 四人随便要些饭菜,这三天三夜,李汝香一直喂田子瞻些粥水,此刻田子瞻却不太饿,不但不饿,一到午时,反而全身温热起来。 太阳高照,秋高气爽,田子瞻振臂呼吸,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透胸膺,丹田内真气活泼泼的温暖,十分的舒畅。 李汝香见他无恙,知道那所谓的内丹无dú,说不定对内力还有助益,自是十分的高兴。 梁书同笑道:“你这可是误打误撞,得了天赐的宝物了。咱们司里人人出生入死,唯独你总能绝处逢生,还大有所得,难怪夫人对你青眼有加。”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武功高低倒在其次,但是运气是一定要有的。” 田子瞻吃了几口饭便即不吃了,向店家要了汾酒,却是没有桂花,于是隔水温过,与李汝香同饮。 李汝香饮了几杯,心身俱醉。 四人说笑间吃完了饭,红珠知道田梁二人必定有事要谈,便拉李汝香回房。 李汝香如何不知,只是眼望田子瞻,实是舍不得。 意中人刚刚醒来,两人还没说些体已话,昨夜黑暗之中连面目也看不真切,又是一场恶斗,李汝香不住回头观望,终还是被红珠拉回了房。 红珠心里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和这位郡主相处虽只有几年,但两人无话不谈,情同姐妹。 红珠深知李汝香xìng子坚毅,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必定一做到底,对事如此,对人对情亦是如此。 可现在眼见得如此坚强果决之人,却变的患得患失起来,红珠心里也不禁难过。 她知李汝香虽生于帝王之家,却是连普通人家女孩的快乐日子也没过过,外表坚强之中,内心是极度的脆弱。 若是无所依凭,倒还罢了,现在一颗心全都系在田子瞻身上,便再也不能离开,便如房屋去了横梁,大厅失了立柱,再也坚强不得。 红珠轻轻叹了口气,和李汝香回房。 梁书同见饭厅里没什么人,轻声道:“子瞻,你怎么才到了章原镇,走了三四天了,却都没有出京兆府。 你可能还不知道,‘户头’来咱们‘新家’把‘子头’救走了,夫人派了人四处搜查,却没找到人影。 最近得到探子来报,章原镇有‘点子’行迹可疑,我便过来查探,没想到遇到你了。” 梁书说“户头”是指案犯首脑,自是指李承宗了,“新家”是指东阳村,而“子头”便是指案犯手下。 田子瞻听后也是一惊,道:“姓李的又回来了?他把谁带走了?” 梁书同道:“只有马安科。” 田子瞻道:“这些人怎么还没送到‘老家’去看押,‘新家’人手那么少,以前又不是没出过事,这有些太大意了。” 梁书同见四下吃饭的食客都已离开,这才道:“夫人原本打算将人分批送走,只是一时抽调不出人手,这才一直没有动身。谁能想到仅一两天的功夫,李承宗就敢回来救人。 你走以后,我们审问过了刘谨臣等人,所说的却也和我们得到的消息相差无几。 李承宗平素便为人仔细,他对凌光允恐怕都有所保留,更不用说刘谨臣了。 只不过刘谨臣提到一事,这李承宗对帮中后进的骨干人物,都施用过蛊dú。 这东西以诛心之术催发,以一年为期,若不服解yào,必定死的很惨。黑顶娇龙帮里恐怕只有几个元老才没有身受dú种。 我们答应他,若是刑部不判他死罪,找到了解yào便替他解dú。 而梅老太太伤势虽渐好,却是不肯再多说什么,非要见到李承宗之后才张嘴说话。” 田子瞻道:“李承宗孤身一人,怎么把人救走的?难道又请了帮手?” 梁书同道:“应该不是,想来还是靠万相神功,这种功夫不用外物修饰,就可易容,又可是惑人心神,实是厉害。 那天正是你刚走不久,盈冲当值,我不放心,晚上过去查看。他见到我很奇怪,就问我道:‘你不是出去了吗?’ 我也很奇怪,便道:‘没有啊,我一直在二阳间休息,刚从里面出来,四处看看。’ 盈冲却道:‘可我刚才明明见你带着囚犯出来了。’ 我立时恍然,忙叫人通知夫人,又出声示警,便一刻不停赶上去追捕两人。 以他二人脚程,我不会追不上,可是一直追了十几里,仍是不见人影,估计是躲了起来。 我这便回去,夫人已经派人将东阳村彻底搜察了三遍,仍是没有结果。 回去检视,便只有马安科不见了,余人还在。 我们问看守马安科的护卫,两个人都说是我将人领走的。我问他们有没有查验腰牌和信票,有没有对口令。 这两人却有些记不大清楚,一会说有,一会又说没有。 我们回去商量,猜测那必定是李承宗用万相神功迷惑了守卫,将人领走。 若不是前后两道门都只有守卫才知道开启方法,怕是早点了两人的穴道,将人抢走了。” 田子瞻沉吟半晌,道:“照此说来,李承宗应该功力未复。上次他劫走帮会各堂主,人数可多多了。” 梁书同点点头,道:“后来,夫人把命令传了下来,京兆府、同州、华州、凤翔府、宁州等地的分属都开始四处查探。 本来我们一直在查探黑顶娇龙帮的消息,开始时查明帮中各堂口的人马都在向北汇齐,而且李承宗已经和一些下属取得了联系。 想来只是因为他们各堂口几乎都没有堂主领导,群龙无首,因此才没有大规模的举动。 又听说李承宗放出话去,要再次招集人手,照这么看来,我们便以为他一定会向南。 而探子查探消息,确实发现若干耳纹黑线之人到了北面之后,又转而返回南下。 谁成想他居然甘冒奇险,孤身一人闯进咱们密址,还救出一人,全身而退,这一次咱们丢人可丢大了。 现在想想,这不过是声南身北之计,叫人向南吸引咱们注意力,他自己却再入东阳村救人。 而偏偏大部分帮众确不知实情,混在其中,这假戏真做的功夫就不用练了。 你想这耳上黑线,标记十分显眼,现在他们帮会正在风口浪尖,那些离的尚远,或是没有与李承宗接头之人,不加以掩饰也就罢了。 但另一些人却明目张胆的在官道上出现,又纷纷向南汇集,这显是故意示人了。 说不定这些人不全是重要人物,却受了李承宗的命,都在耳上作了假纹饰。 东阳村累计三次被黑顶娇龙帮的人骚扰,夫人很是生气。但是正主不出现,只抓些不知内情的小角色,怕是会打草惊蛇。 因此上,夫人只叫咱们的人盯着这些人,不要轻举妄动,只待时机一到,再来收网。 可是这时再找耳有黑线之人,却又难的很了,好像一下子都从地上消失了一般。显见先前的那些,大都是假的。 李承宗逃走以后,咱们一直抓紧打探,不久便得到一些消息,在京兆府治下发现了两个耳有黑纹之人,行迹可疑。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9 黑顶娇龙帮的骨干人物,要么战死,要么被捕,剩下的已经不多,这时发现两人耳有黑纹,自是要详查,但又不知真假虚实,夫人便命我一路跟下来。 我按着探子打探的消息,追到这两人,却是一个也不认识,我不动声色,从后面跟着。 又见他们在一处小镇迎了张夺和他的师弟,私下秘密商议,最后四人并作一路却向南走。 我认识张夺,前些年在河南道上遇到过,知他武功厉害,不敢轻易上前,只等着他们四人分开了,便去找黑顶娇龙帮的人查问消息。 但他们四个似乎不是偶遇,一路下来,竟是越越远,看线路确是要到南方去。 我在暗中听他们商谈,但又不敢靠的太近,从只言片语里猜测似乎这张夺是黑顶娇龙帮请来的帮手。 我又隐约听到他们提及凌光允和帮中各堂主的名字,后来又听他们说,要换快马抓紧南下。 当时我心想不能再等,一定要及时查探清楚。 那天晚上,这四人分作两屋睡,我便易了容,装成刘谨臣的样子,又装作受伤,趁天黑到了黑顶娇龙帮两人的屋中。 我起先还怕他们心里起疑,进了屋中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向他们示意禁声。 没想到他们见了我非常欣喜,将我扶到床上,一人问道:‘刘堂主,你逃出来了?’ 我点点头,装做说话没有力气。 另一人道:‘刘堂主,有你来就好,咱们几十个弟兄现在群龙无首,先前听到平顶山被剿的消息,早有二十几个人叛帮逃了。 要不是我们两个以副堂主的身份喝令,只怕堂中剩不下几个人。他们不曾受那蛊......,受那刑罚,当然不怕,咱们可得想得好主意把蛊解了。’ 我只是点点头,盘腿坐在床上装作打坐练气,又示意他们继续向下说。 言谈中我查颜观色,试探口风,却原来这两人是曲直堂副堂主,一个姓龙,一个复姓司马,我这一次是撞见正主了。 我们怕他们问起帮中旧事,就装做说话无力,只是引他们详说。 原来他们是本堂分舵留守的,这次平顶山开香堂并没有过来,听到了帮中遭朝廷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剿这等大事,分舵中许多帮众都自行逃散了。 黑顶娇龙帮中经秋还岭一役,骨干精英几已捕杀殆尽,本是风流云散之势,没想到残余帮众却又如此齐心的汇聚过来,这一点多少有些奇怪。 我想凭李承宗的为人和他的治帮手段,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对他忠心。 后来我一试探,果然这两人同样受了李承宗的蛊dú,他们怕李承宗一死,再无解yào可拿,这才自发的来北方救人。 可现在对他们来说,虽已知晓李承宗已经逃出朝廷掌握,却还是行踪不明。 看来他承宗和一些帮中人物接上头之后,只叫他们南下,就又自行离开。 照此看来,解yào才是关键。” 田子瞻道:“不错,而且我猜李承宗现在应该离开还不甚远,自知仍在朝廷有力监管范围之内,他也不敢有过大的举动。 因此一人行事,要比汇聚帮众好的多。这个人多疑,到了这会儿,怕是谁都信不过了。” 梁书同点点头,道:“嗯,我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了计较。 后来那个龙副堂主道:‘刘堂主,咱们怕孤掌难鸣,便联络江湖上的朋友,找来了帮手相助。’ 司马副堂主道:‘不错,平顶山被朝廷剿灭的事在道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人们听说咱们去请他们帮忙,不是装病不起,就是慌称出了远门。 这摆明了是不肯出头,怕招惹了朝廷,只有这张夺够朋友,这人是通臂门的高手,双手可打赤火丹,端的厉害。 我们给他家里去了信,答应他出重金相谢,叫他出头帮咱们救帮主和刘堂主您,这人欣然应允,很是爽快。 我们已经见面了,刘堂主想必也都在后面看见了吧,这是咱们帮中的朋友,都是自已人。 前些日子,有帮里人通知咱们向南走,叫咱们遮住耳上黑纹,说是帮主要在南方再招旧部,我们没有头绪,只好听命,正好有道上的朋友相助,便同路南下。 没想到还是被刘堂主细心发现,这下可好了,现在刘堂主也逃......,也一并来了,甚好甚好,咱们先到南边去集合,今年的解yào便有的可说。’ 我听了心里暗自高兴,正要套问他李承宗在哪里集合人马,哪知那龙副堂主又chā话道:‘我们就说,江湖上不都是怕朝廷的没种的家伙,也有像张夺这样的英雄好汉。 刘堂主,这次他带了一个师弟一起来的,就住在隔壁,我去把他们叫来,见一见面,也省得叫人家以为咱们帮里真的没人了。’ 我本是冲着打探消息来的,不想多惹事端,本就是易容装扮,少见一人便是一人,而且张夺厉害,一但事情败露,单打独斗,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但那司马副堂主xìng急,不待我说,便出了门将那两人找来。两人进屋以后,倒也客气,我装作受伤不轻,只微笑示意,没多说什么。 那个张夺倒还没什么心机,哪知他那个师弟,好像叫什么胡仲明,武艺一般,却也是善于易容之人。 他一进屋便对我有些怀疑,不住的引我说话,后来忽然说道:‘龙副堂主,司马副堂主,你们刘堂主当真好笑,这么晚过来看旧部,也要易容的吗?’ 那两个副堂主也是一惊,向我不住细看。我这次易容花了好些功夫,没想到还是被胡仲明看穿,想是他从面部肌ròu纹理和运动中看出了破绽。 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不去理他,心里却在计划如何应对。那张夺忽然起身,来抓我肩膀,这一招极为凌厉,我不得已还了一招。 那胡仲明道:‘受了内伤,身手却仍是这么灵便,刘堂主真是好功夫。如此功夫,不在帮中升到大堂口的堂主,却只是做个理事堂堂主,有些屈才了。’ 我正要想办法应对,胡仲明忽的将桌上茶水洒过来,我连忙躲闪,却一来显露了身法,二来仍是被水滴沾到了脸上。 彩粉被茶水冲开,脸上立时花了。 胡仲明喝问:‘你是谁?’便飞身过来意yù擒我,我被迫无奈,只好还招。 幸好张夺自恃身份,不肯以二敌一,只站在一旁冷眼观瞧。 我气这胡仲明坏我好事,见他武功尚可,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便一掌将他震飞到了院中。 张夺关心师弟安危,也抢步到院中查看,我见有机可乘,本想逃脱,那两个副堂主却将我死死缠住,原来两人武功不弱。 那司马副堂主喝问我:‘阁下是来找黑顶娇龙帮麻烦的吗?’ 那龙副堂主道:‘别报帮会的名号。’ 这龙副堂主也是好笑,我既然来了,自然是知道你们名号,这时再隐瞒又有何用。 我心里起急,就怕张夺进来敌他不过,没想到你居然也在,拖住了他,否则我必然无幸。 你和张夺对掌后,他也受了重伤,便带着师弟离开了,我也没加阻拦。 那两个副堂主已被我击伤,我问他们李承宗打算在哪里集合帮众,这两人却死也不说。 我没时间审问,便点了他们穴道,放烟花火pào叫来了咱们分属的人,jiāo给他们看管,叫他们适时把人送到夫人那里去。 我看你伤重,估摸着自带的伤yào不管用,京兆府这边又没有司里的大夫在,怕你出事,这才打算带你到凤翔府的分属去治伤。 你猜这会儿谁在凤翔府,便是霜冷,我想有他在,必定能治好你的伤。 只没成想你居然好的这么快,看来这怪物的内丹实是有用。” 田子瞻道:“你说谁,霜冷?便是那云字组的?” 梁书同道:“是啊,对了,夫人和我说,她派了雨润来接应你,怎样,见到了吗?” 田子瞻有些尴尬,支吾道:“见到了,我,我叫她回去复命了,跟寒字组的来索一起回去的。” 梁书同素知田子瞻为人,已猜出一二,不禁面显揶揄之色。又听到来索的名号,心中一动,早知他大名,云字组武功最高,只是听说为人放dàng不羁,年纪又老,却也是不识。 梁书同道:“好了,不说这些吧,你这几天遭遇如何?”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0 田子瞻如获大赦,道:“我这几天遭遇实在是太多太奇,一言难尽,我身上带的那块ròu不似ròu的东西,便是传说中的太岁。 这东西益气养血,一会儿你切一半带在身上,必要时有大用处,如果埋在地里,过些日子还会长大。 李承宗经此一役,黑顶娇龙帮元气大伤,他们帮里也已经没有什么人才了。 凌光允死了,四个老堂主里有三个死了,只有高进元逃了,我刚到平香镇的时候还碰巧遇到过他。 不过此人办事不精,武艺又不高,也算不得什么人才。其各堂主也是死的死,抓的抓。 李承宗十几年建帮,一举覆灭,尤其是没能杀了安阳王,这对他来说,可也是心中大憾。 对了,书同,我这些天也遇到了黑顶娇龙帮的人,而且还是帮中重要人物。 那是东海分舵的娇龙堂,堂主文盖海,同时又是帮中护教右使,绰号海底娇龙,他是李承宗早年至jiāo,我看两人私jiāo不浅。 这黑顶娇龙的娇龙便是从这文盖海的绰号而来,至于黑顶应该是另有其人,看来黑顶娇龙帮离风流云散还有些距离。 李承宗做事仔细,颇有城府,他在南方和东海都留了后手,只要能被自己人迎回去,将来仍能东山再起,这人实难对付。 不过娇龙堂这两天几已覆灭,现在堂中好手也只剩下四五名。” 当下,田子瞻对梁书同讲了这些天来的遭遇。 梁书同听后也是感慨,道:“那候照远与淮南王关系暧昧,既然有书信为证,又经来索多次查察,‘回头’这种事想来不假。看来又要有一场风波。” 田子瞻道:“正是,现在不只是周云阳牵连在内,名单上有名有姓便有百余名,我粗看了一下,有一半是尚书省的各路官员。” 梁书同道:“现在候家父子三人都已死了,只剩下满宅的黄金和各州府的生意。 不但周云阳惦记,淮南王惦记,连他在江湖上结识的所谓朋友也会惦记。 照经验来看,不出三天,平香镇就要大乱。幸好雨润和来索及时回去复命,这就希望夫人能及时向武后请命,调兵来办。” 田子瞻点点头,又详细说起了齿蝶、青花蚺、鸣露和万鬼林中种种怪事。 梁书同大奇,道:“从没听说过有万鬼林这样的地方,那应该离章原镇不远。” 田子瞻道:“不错,章原镇和平香镇之间有道山谷,山谷之上偏平香镇一侧,便是万鬼林。 我至今想来仍是如梦如幻,但是不但亲身经历,而且和敌友双方同行,那是假不了的。” 梁书同道:“真没想到那齿蝶竟然是马安科早年替候照远捕来的。这些凶鱼全都绝迹了吗?” 田子瞻道:“池子里的必定一条不剩,盐铁湖中的可就不知道了,但是想来也都无幸。 咱们经验奇事所在多有,但这些怪物如此这般齐集万鬼林,却又不到外面来惹事,实是想不通原由。” 梁书同道:“这就得回去问问地贞先生才能知道了。” 田子瞻道:“这老头儿还没有回来吗?” 梁书同道:“还没,那边的事情不少,地贞先生派人带话回来,叫咱们办完案子,便去北庭都护府找他。” 田子瞻道:“就是不知我能不能活着回去。现在李承宗既然已经把亲生儿子救出来了,应该不会再回去。 咱们分头行事,我继续南下,一路查察,你回去向大阁领复命。另外,把郡主也带走吧,我总不能叫她一路跟着我,实在是不便。” 梁书同道:“郡主自已从长安逃出来,这事倒好办,只要人能够安全的回去即可。 但是她未必肯跟我回去,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田子瞻道:“我哪来的本事,除了给自己惹麻烦。” 两人又说了些话,梁书便打算起身回去复命。 田子瞻叫来李汝香,和她说了情况。 李汝香听后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砖,一声不出。 红珠拉了拉她衣角,李汝香却仍是不动。 梁书同躲了出去,田子瞻道:“我出去办公差,你先和宇空将军回去,待我办完了差事,便回来找你,如何?” 李汝香既不摇头,也不点头,更是一声不出。 红珠道:“姐姐,我去给你倒些茶来。” 说罢转身出屋,田子瞻一把将李汝香揽过,李汝香却是硬的像块石头,任由田子瞻搂着,完全没有了昨日的温暖柔软。 田子瞻心里也是难过,轻轻拍拍李汝香后背,轻声道:“你命苦,我命硬,咱们算是一对了,你先回去,等我回来。” 李汝香忽的抬头,道:“雨润是谁?” 田子瞻一愣,心道:“这事她怎么知道的?” 只好道:“那是我们一位同侪,云字组的。” 李汝香又道:“很漂亮吗?” 田子瞻道:“你......,你问......,汝香,我们只见了一面,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李汝香道:“你心里有些不舍,是不是?” 田子瞻道:“什么呀?” 李汝香呼吸粗重,道:“好,我和宇空将军回去,不回长安,却是回京兆府,我要去见见她。” 说罢转身出了屋门。 田子瞻跟了出来,见红珠也在门旁,心中猜出定是红珠偷听了自己和梁书同的谈话。 他对红珠倒没什么埋怨,一时也不去想秘密谈话叫人偷听有何不妥。 梁书同却在不远处抿嘴作笑,微微摇摇头。 红珠走到田子瞻身边,小声的道:“田将军,我是无意中听见的,实是对不住。” 田子瞻摆摆手,心情不畅,心中暗道:“天下女子就是多疑,只听到只言片语,便能猜中,也是不容易了。这可如何是好?” 梁书同套好了马车,扶李汝香和红珠上了马车,向田子瞻一挥手。 田子瞻本打算提醒梁书同,不要带李汝香去京兆府分属见程锦,可是犹豫不决,正待要暗示,梁书同早已一鞭下去,马车直奔来路去了。 李汝香自始至终都没有向田子瞻看来一眼。 田子瞻回到店里,心情低落,又要了壶汾酒,自己慢慢品尝。 他天xìng潇洒,心思不重,喝了些酒,想了想,也就释怀。 又想起马标送自己的经书,不由得心血来潮,心道:“反正左右无事,也不见什么可疑之人,这便练练,解解烦闷也是好的。” 田子瞻左手持杯,右手从怀里将经书拿了出来。 这经书油腻非常,上面的字本就歪歪扭扭,经雨水一浸,字迹又有些模糊,更是难认,且十个字里总有一两个是错的。 这幸好田子瞻识得梵文,便将梵汉两文对照着看,倒也看的懂。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1 翻开第一页,说的是本书的来历,说道项虎如何弑父欺母,又如何被法正感化,拜入他座下,得号空悲,死后留佛字四百零三,演绎成灭智灭慧明法,最后被密宗大师巴隆增改一番,这才化为非想非非想功,梵文译作摩罗萨那。 这些故事大致看来与马标所说相同,只是更简要些。 田子瞻翻开第二页,却说的是禅宗经典金刚经中的意思。 金刚经田子瞻还是看过的,虽对经中句意不甚了解,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金刚经讲的是如何斩断烦恼的法门,经中认为人世间的一切烦恼和痛苦都是来源于物质和精神,尤其是精神心灵。 有思有念便有烦恼与痛苦,因此斩断思想方能去除烦恼菩提。 若要斩断思想,须得认识四相,即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近而摒离四相,视一切为空,为虚幻。 这样才能做到来去自由,无牵无绊的境界,从而真正的随心所yù。 接下来便讲的是武功境界,经中以四相比作武者的四种心魔,教导人逐渐脱离四相,以达到无我无人,无空无住的境界。 经中将我相比作练武人以已出发,勇猛精进,练功练气等诸般行为,比武中处处强调发力,抗打,变化,闪躲,这便是我相。 而将人相和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生相比作对手,比武中无时无刻不考虑对方将会出何招数,将要攻击哪里,处处强调虚实,攻守,这便是人相与众生相。 而将寿者相比作对招数来往的思虑,对胜负的评析,预测,无论如何强压对手,却也跑不出对胜负死生的顾虑,仍然是有相,这便是寿者相。 经中言道,这四相均是习武者思虑之必然,又是习武者之大忌,须当体会,然后摒弃,要救众生而不存救众生的念头,这才是最广阔的救众生。 比武中要不将对方逼死,却总想着帮助对方脱困,这样反而可以自生,甚或是永生。对方若是顺势而为,便是两生的局面。而对方若是猛攻猛打,却又陷于自己的包围之中。一切全取决于对方的进退意念,自己亲身参与,却实是旁观。 如果两人不相互击打殴斗,便是无相,无胜无败。若是相互击殴,却于每一招每一回合之中去寻相,心里存想着诸相非相,进而摒弃表相。 每一招都是无相,也便不是与人互殴,亦是无胜无败。而对方却要求胜求败,便是有相。无相胜有相,这便是不胜而胜了。 田子瞻持书看了大半个时辰,心中颇有所悟,渐渐将男女之事忘掉。 他天xìng潇洒自在,对人生无yù无求,与马标十分投缘,也是此故,此刻看到经书所言,知道自己所悟者不过是道家境界,离经中所言之摒四相,还是相差甚远。 已心通,他心亦通,田子瞻自也明白,其实马标所理解诸般道理,亦属道家范畴,这实是天资所限,虽勇猛精进亦无可变了。 这时已是申时之初,早已过了饭口,饭厅里空无一人,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忽然店外进来一人。 这人进门便喊:“小二,拿酒来。”声音尖锐刺耳。 田子瞻抬头看看,见这人身材瘦小,五十岁上下年纪,身上一套脏布青衣,一张精黄面皮,高颧小耳,双眼精光四shè,却是四处打转,有些贼光闪闪,嘴上留两处小须。 这人进来后向田子瞻看了两眼,也不说话,便在田子瞻旁边一张桌子坐下。 小二忙过来招呼,那人道:“你们店里有什么好酒好菜?” 小二道:“咱小店门面不大,家常菜肴都是有的。” 那人道:“把最好的菜报上来听听。” 小二道:“咱小店的厨师傅最拿手的就是煎里脊,小炒ròu,bào花双肚,白菜溜ròu......” 小二一口气报了十几样菜名。 田子瞻看书看的正入神,也没在意,继续低头看书。 又翻了两页,见都是些武学上的大道理,再向下翻去却是讲具体的法门,如何攻而不攻,如何守而不守,如何以守为攻,又如何以攻为守。 小二见那人其貌不扬,却是大主顾,端坐着听自己报菜名,便鼓足了力气,又多报了几样。 那人忽道:“有酒吗?” 小二道:“酒自然有,大爷来多少?” 那人道:“先来一两尝尝。” 田子瞻闻言微一侧头。 小二听那人只要一两酒,也是一愣,随口问道:“大爷,要什么菜?” 那人道:“来一碗米饭,一盘炒土豆丝。” 小二在一旁站了一会儿,那人道:“去啊,怎么还不去?” 小二道:“大爷,这个,就要一样菜?” 那人道:“自然是要一样,我只带了几十文钱,又能吃多少。” 小二气的将抹布在肩上用力一甩,嘟着嘴去了。 田子瞻也好笑,这人先前叫小二报了上等好菜的名字,连报了十几道,到最后却是不买,只要一盘土豆丝,当真好笑。 田子瞻不禁向这人多看了几眼,这人也转头瞪着田子瞻。 田子瞻不理,又低头看书,渐渐又入了神。 书中所言,均是极为深奥,偶到一处,却又是坦dàng道理,令人极易明白,可是深思一会儿,又觉得话中道理还可再引申出更深的意思,似乎又与前面所言自相矛盾,浑不可解。 书旁汉字时有错字,又令田子瞻大费一番功夫。 偶尔又能读到几句马标自行标的旁白,都是些“这个地方我没看明白”,或是“吃了两碗面,味道与拿肘压腕道理相像,吃完忘了给钱”,又或是“今天天气很好,申时以后下了点小雨”之类的,令田子瞻哭笑不得。 店小二给田子瞻旁边那人上了酒菜,那人道:“这饭菜不错,酒也不错,先算钱,一共多少,我多给。” 小二听他说要多给,却是心里怀疑,道:“一共二十五文钱。” 那人从衣袋里翻了半天,排出一个个铜钱,一个个数来,却只有二十二文。 小二登时将下巴抬了起来,冷声冷气的道:“大爷当真是开玩笑在,我也不求你多给饭钱,还是先把钱凑够了吧。” 那人又在身上乱翻,却是没有找到,抬头道:“小二,我把酒退了,这样便够了吧?” 小二道:“对不住,大爷,酒食之物,一经售出,概不返退。” 那人怒道:“我又没喝,为什么不能退?” 小二见他生气,心中却对那人十分的看不起,眼望天棚,道:“这个嘛,我就对不住大爷你了,你到各家酒店饭馆去打听打听,凡是吃的东西,只要是端到了桌上,就一概不退,也不是咱家买卖自已定的规矩。” 田子瞻喝着酒,信手翻书,已将书翻过了一半,听这两人吵个不停,便道:“小二,几文钱还吵什么,算在我头上罢了。” 小二向田子瞻道了谢,又斜视了那人一眼,不住的拍打灰尘,指桑骂槐的道:“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别人身上有没有钱你不知道,却是连自己兜里有钱没钱也不知道。” 田子瞻一笑,继续低头看书,见上面写道:“武学之道,以内力为本,以招数为用,以有以至于无,再至无无无有,故当须以有为始。 此经评讲天地至理,又以灭理存理为道路,由实返虚,再至空相,故当先以充实相为首要。然凡习者,当谨记借梯登高之后,当弃梯不用之理路,莫要以器为碍,自寻烦恼尔。 以下三章讲我相之本,运自然之气,用而实,实而虚,虚而忘,忘而空,空而动,动静自如则为如来如去之境。” 田子瞻见终于讲到了如何练内力,不由得精神一振。 田子瞻正要向下翻,旁边那人早已将饭菜用完,酒却是没喝,一抹嘴,端着洒杯凑过来道:“你看的什么书?” 田子瞻听他说话十分无礼,也不理睬,正看到紧要关头,手中不住的比划打坐练气的手印。 那人见田子瞻不理,腿不抬,膝不直,平着移了过来,坐到田子瞻的长椅上。 田子瞻微微一惊,那人怪声怪气的道:“什么书,拿来我看看。”伸手便夺,出手似乎也不是很快。 田子瞻手臂一偏,满拟躲开,哪知已被那人小指和无名指搭在书脊上,田子瞻手中一轻,经书已然脱手。 这一下田子瞻不禁心惊,不待那人拿稳经书 ,探右手去抢经书。 田子瞻怕失了先机,不及用手掌硬抓,只得食中二指迅速探出去夹,以能出手轻快迅捷。 哪知夹了两夹,每次都与书页差了两三寸,经书近在咫尺,却又似万水千山而不可得。 那人将书翻开乱看,眼不离书,臀不离椅,只是上身微微摆动,却将田子瞻两下擒拿俱都躲开。 田子瞻这下才知眼前之人,竟是身怀绝技,不是好相与的。 田子瞻有意和他较量较量,左手扶在桌子上不动,右手点那人臂穴。 那人向后闪躲,田子瞻这一招却是虚招,留有后招,他手肘伸直,倏忽间又前进了五六寸,仍点向那人臂穴。 那人翻了一页书,道一声“好”,又向后闪了数寸,也不知是说经书里写的好,还是田子瞻进招快捷。 田子瞻手肘伸直,再无可伸,当即腕直并指,又进了两寸。 那人身子已然扭到了尽头,忽的沉肩,便将这指让过。 田子瞻左手饮了一杯酒,也道一声“好”,他右手去势已尽,也忽的向下沉腕,同时反转手指,指尖对准了对方臂缘。 那人也耗上了,双腿蹬地,身子猛的后移了半尺,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吱吱作响。 两人同坐一椅,田子瞻双腿用力一撑,那长椅当即止住。 田子瞻右手回抄,将他面前酒杯抄在手里,回势虽快,却是平稳如磨,杯中那一两酒半滴未洒。 那人小腿一收,又将椅子拉回,这次田子瞻却不用力阻拦,那人右手持书,仍是眼不离书,左手一兜,去夺那酒杯。 田子瞻松手任酒杯下落,右手转了个圈,翻上来压住那人左手前臂,随即抓住,反手外扳。 那人伸出左脚轻轻托住酒杯,足背用力一挑,酒杯腾的跳起,右手将书一平,去托酒杯。 田子瞻将手中酒杯平平向右一掷,正磕在他酒杯上,两杯酒一碰,各自分开,田子瞻顺手一抄,将自己酒杯握在手中。 另一杯酒却向那人右边飞去,那人手臂外展,将酒杯平托在书上。 两人左手右手仍连在一起,都只顾着另一只手的动作,竟是无暇顾及这两手。 田子瞻右手微微向里一拉,当即外送,道:“喝酒容易,看书难,朋友,书留下。” 那人正向里拉,道:“咱哥俩看看谁赢。”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2 转眼间,两人又拆了数招,时间长了,田子瞻发现这人的擒拿手法和身法中,只有三五招是练的极熟的,其余招式都不及这三五招。 又拆了十几招,田子瞻便渐占上风。 小二在柜台后见两人动手,却又不像是打架,一人喝酒,一人看书,另一只手却又不停的拍打碰撞,心里好生奇怪,却是与自己无关,又趴在柜台上睡了。 又斗数招,那人急了,低喝一声,将书揣入怀中,双手箕长,一招“双环转锁”来扭田子瞻手臂。 田子瞻正要外翻右前臂,将他双手格开压住,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刚才经书中所言武学道理。 经书中讲明,要使对方不入自己彀中,方能使自己不入他人彀中。 心念及此,田子瞻侧身虚劲,双手一合,只在那人双掌上轻触一下。 这人掌力也不算弱了,内力袭来,田子瞻只觉不易阻拦,正要运力抵住,心想:“既然是无我相,无人相,我又何必苦苦阻拦。” 想罢,松腕松肘,身子也放虚,便感这力道不再那么难以抵挡。田子瞻身子不偏不摇,轻轻向后一滑,便将这招御开。 那人一愣,又是一掌击来,这一次再不使擒拿法,而是运开了掌法。 这掌法田子瞻依稀认得,似乎是一十九路开山掌,那是华山派的功夫,倒也不怎么了得,只是一路古朴的纯阳纯刚的外家功夫,可这人使来却是yīn风阵阵,像是丛林茂密,将阳光都挡住了一般。 田子瞻照例不抵不攻,轻轻在他手腕上一拂,这一下恰到好处,正将那人掌力御掉。 那人大怒,道:“你怎么不和我打过?” 田子瞻笑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帮你付了酒饭钱,你却来抢我的经书,还出手伤人。我干么要听你的,非和你打,把书还来。” 那人道:“打赢了我再还。” 说罢又是一掌袭,这一招正是开山掌里的六甲搬山,双掌成托,五指如针,直chā田子瞻小腹,若是打中了,必定肠腑寸断。 田子瞻照例不理,轻轻起身,右手在他掌背上一顶。 那人正坐在椅子一端,田子瞻起身,椅子一头沉重,那人登时向下坐去。 田子瞻伸手顶他掌背,那人若是借势下压,身子或可不倒,可这人出招过猛,双掌托空,猛力上抬,臀部自然向下用力,登时坐在地上。 小二见椅子倒了,过来道:“我说这位,小店本小,若是打坏了椅子,你身上没钱,可赔不起。” 那人一jiāo坐倒,心里正自恼怒,见小二过来指责,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把摸出怀中经书,向小二脸上掷去。 田子瞻见这一掷,虽是书本,小二却也必定经受不住,忙在经书上一拂,那经书书页哗哗作响,变了方向,向左下斜飞过去。 田子瞻左手拿起桌上筷子,轻轻一挟已将书本挟住。 那人从地上一纵而起,劈手来夺经书,田子瞻右手不动,身子向他靠去,正撞个满怀。 那人身子本向左前急进,忽的被田子瞻撞到,胸腑异常疼痛,闷哼一声,右手扶桌,卡的一声,竟将桌角压断一块。 田子瞻松筷拿书,却不用力,右手接过,轻轻拈在手里,向那人面前一递。 那人怒吼一声,左手劈面来夺,右手木块击向他小二。 小二见两人越打越激烈,正要劝说,可别损了桌椅,眼前一花,木块直奔自己而来。 田子瞻不急,右手一松,身子左探,又在木块上一拂,将木块碰飞,身子不停,右手一顶一碰,已将经书从那人手中顶的脱了手,正赶上那人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之时,火候拿捏的极好,正将经书顶起。 田子瞻仍不急,翻右手向上,压在书脊上将书按下。 那人见书脱手,左手自然上抬,左手肘下却已空虚,田子瞻却不攻他,只将手翻上来压下了经书。 那人左手急抬,经书却是向下急坠,正从这人手中滑落。 田子瞻右手在那人手掌上轻轻滑下,顺手将经书接住。 田子瞻微微一笑,道:“如何?” 那人罢了手,知道田子瞻若要是抢经书,早就到手了,却不知他这些手法是遵循什么武学道理,百思不得其解。 田子瞻只不过是小试了一下经书所讲的道理,却有如此进步,心中也自高兴。 那人侧头打量田子瞻,好半晌才道:“你叫洪泽?” 田子瞻见来人不善,那是自然冲着自己来的,知道自己名字也不奇怪了。 便道:“不错,我叫洪泽。这位兄台有何见教?” 那人道:“我的名字也不必对你说了,改天你我再斗一场,到时候我赢了,你就能知道我的名字。 你替我付了饭钱,叫我如何是好,你要去哪,我得了钱便去还你。” 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子瞻见这人说话有些愣头愣脑,便道:“那到不必了,只是几个铜钱而已。” 那人道:“这不可以,我不只是要还你钱,还要和你打一架,不只是要和你打架,还有人请我来对付你。你果然不好对付。 好了,我先走了,我和人约好了,等约会结束了,我便和别人一同去找你。 快说,你要去哪?” 田子瞻心道:“我要去哪怎么能告诉你,再者我自己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一路向南走罢了,走到哪里算哪里。 不过,听他所说,似乎有人要来对付我,除了公事之外,我自己没什么仇家,找我的人能是谁呢? 不管他,左右也是要打探消息,去见一见也好,说不定可以知道黑顶娇龙帮的消息。” 田子瞻忽然想起梁书同提到前面有一处集市,没了应用之物,可以去买来,便道:“也好,既然有朋友相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就在前面的市集见面,怎么样?” 那人道:“好,你可不能不来。” 田子瞻道:“这个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出现。” 那人又向田子瞻看了几眼,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转身出店。 小二过来道:“这位小郎君,不要和这人一般见识,不知是哪里来的乡下愚民,没钱吃饭还要打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田子瞻笑道:“那是贵店的酒菜好,引得他来的,宁可挨一顿臭骂也要白吃。” 田子瞻付了钱,收拾停当,便即出门,他没了马,只好步行。 自从服了太岁和鸣露的内丹以后,虽无明显变化,但一言一行,一动一静之间,竟是精力大增,呼吸和缓连绵,丹田里热烘烘的。 即令是冷风吹来,也只是微微凉意,一拂身体,便化作丝丝温暖,周身上下,无不舒畅,适才与这人打了一场,不但力气没有损耗,相反的更加精神。 田子瞻随挺手向旁边一丛灌木拂去,竟将灌木拂的左摇右晃,哗哗作响。 田子瞻大喜,从东阳村出来不过数日,内力竟然斗增,看来确实是内丹的作用,不由得心中兴致大增,不断在旁边草木上试力。 田子瞻先前武功就已不弱,只是年纪尚轻,功力尚浅,平时多办公务,又没什么时间苦练。 但即令如此,在年轻一辈中也已是极难得了,像凌光允、文盖海他们年近六旬,不过才练到这种程度,田子瞻刚过弱冠之年,来日方长,以后武功必定是武林中一流好手。 田子瞻心情大好,见四周无人,看准了方向,便加快了脚步,手中不住的向两边拂去。 适才与那人jiāo手中,领悟到经书中所说武学上的道理,一经试用,果然不同凡响,其效甚著。 这时田子瞻不住的拂手拂指,去体会那一佛之中的不同变化,最终又化为无形,变作没有变化,只有一丝意念存于掌指之间。 每一株灌木被他着手拂去,都是细枝弱叶纷纷落下。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3 他先前内力虽不弱,但毕竟不能内力外发,即令是发,也不会如此之远,如此之劲,现下看来,内力确是大增了。 田子瞻喜不胜喜,正挥手间,耳边人声鼎沸,竟已到了集市。 田子瞻听梁书同提起过,这处集市是凤翔府外最大的菜场,名叫秋木集,秋取收获之意,木取草木果蔬之意。 过了菜场再向前走,就进了凤翔府了。 田子瞻信步闲游,脚步轻快,逐个菜摊果摊的看,和菜贩果贩讨价还价,心中喜悦无比。 再过两天就是立冬了,这时天气渐冷,有些体弱不耐寒的商贩,已经穿起了厚些的衣服,摊子上点个小火炉用以取暖。 田子瞻走到菜场一半,见还没有人过来说话,便买了两个苹果,在衣上擦了擦,张口便咬,站在原地不住的四面张望。 忽见前面一家小店里走出两个壮汉,都身穿青衣,面带凶相,腰上佩着短刀,正与田子瞻擦身而过。 两人刚一出门,看见旁边有卖苹果的小贩,见苹果又大又圆,红红通通,便一人随手挑了两个,起身便走。 那小贩急了,上来拉住一人衣角,道:“你们买苹果还没给钱。” 其中一人道:“给什么钱,吃你几个苹果是看的起你,撒开。” 说完一甩袖子将小贩手臂格开。 另一人已张口将苹果咬了一大口,嘴边苹果碎屑沾着唾沫拉了好长一条线,这人在一边看了小一眼,不住的冷哼,又一口将苹果咬掉大半。 小贩怒道:“你们竟来秋木集闹事,吃了苹果不给钱,那还了得。” 说完上来拉扯吃苹果那人手臂。 那人手臂有小贩小腿粗细,用力一提,竟将小贩提的双脚离地。 小贩不撒手,双足不住的前后踢腾,心里一急,飞腿踢向那人小腹。 那人喝道:“找死。”抖手一甩,将那小贩摔到了摊子上,登时将百十来个苹果都撞到了地上,大红苹果四处乱滚,有的滚入脏水中,有的沾满了泥土。 小贩摔的屁股疼痛难忍,挣扎着站起来,破口大骂。 田子瞻早在一旁看着,见两人无非是地痞流氓,这种人到处都有,也不足为奇。 田子瞻不愿大动干戈,随手将吃剩的苹果核弹出,正撞在那摔人大汉的腋下。 虽是柔软果核,但撞在穴道上也是疼痛非常。 那汉子伸手一接,发现竟是果核,登时大怒,以为是果贩所掷,骂道:“哪个卖苹果的砸你家大爷。” 那果贩不明所以,站起来一挥手,立时聚过来十几商贩,都是菜场里卖菜卖果的。 原来每处市集,尤其是海产、菜果之类,多有商贩互助成伙,一是为了自卫,人多势众,行事便易;二是为了垄断菜场,防止其他商贩抢了顾客。 这些人早看见有人闹事,对田子瞻扔掷果核倒并未看清,十几个人从摊位下抽出木棍、青砖、铁条诸般凶器,甚至有的拿出了匕首,呼的一声将二人围住。 小饭馆里的小二也跳了出来,大声道:“这两个家伙吃了一桌的饭菜,却只给了二十文钱,还动手打人,确是该打。” 一个面黑体壮的商贩站在前头,看来似乎是众商贩的头头儿,道:“把苹果钱jiāo了,这就了事,要不然先把你们两个打个半死,再扭到官府治罪。” 后面众商贩一齐举棍喊道:“对,先打个半死,再送去治罪。” 那吃苹果的汉子不住的冷笑,对另一个道:“秦师哥,这些人确实活的不耐烦了,反正姓洪的小子也没到,咱们先拿这些人试试手段。” 田子瞻心中道:“原来这两位是冲着我来的,这个热闹我得看。” 那姓秦师哥道:“鲁师弟,给他们扔几个钱算了,少和这些熊包瞎耽误功夫。” 那鲁师弟道:“好,就听师哥的,就赏他们几个铜钱。” 那黑脸壮汉听到要给钱,便伸手来接,道:“算你们识相,要不然,这十几条木棍打在你们头上,可不是好玩的。” 哪知那鲁师弟在怀中作势一摸,忽的将手拍出,正拍在黑脸壮汉的手掌上。 那黑脸壮汉吃痛,大呼一声,退后几步,举手一看,整个左手竟红肿了起来。 这些商贩不知面前两人身有武功,只道是地痞流氓来到他们地盘儿上逞威,一声呼喝,便围了过来。 那鲁师弟哈哈大笑,抡起双拳,在十几人人猛冲猛打,不几招就打倒了三五个,其中一个商贩被打中面门,竟打掉了一颗门牙。 这商贩坐起身来,手捂着嘴,顺指缝向外流血,闷声喊道:“再来些人,这脏汉厉害,打他的。” 立时菜场里其余菜摊的小贩都涌了过来,各持棍棒,将两人围在当中。 田子瞻本yù出手相助,但见商贩成伙,也自凶横,毫不示弱,也就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田子瞻又在摊子上拿了两个苹果,坐到小贩的板凳上,面带微笑看戏。 只要看到两人出手太重,yù伤小贩的时候,便随手掷出一个果子,总能砸中两人穴道。 虽然周围人数不少,拥挤不堪,这掷出去的果子却像长了眼睛一般,总能寻隙从人与人之间穿过,打在这两人身上。 地上各种秋令时鲜的水果滚了满地,因此谁也没有在意。这师兄弟两人虽感觉事情不对,必是有人在暗中用暗器手法伤已,却被众人围住了,不得详查。 那两人打了一阵,开头儿还算是厉害,到后来商贩人越来越多,再加上田子瞻不住的搅乱,商贩便将两人压的腾不出手来。 那鲁师弟头上中了一棍,鲜血直流,身上衣服也破了,鞋不知何时竟也丢了一只。 那秦师哥倒还好些,只是脸上被人掴了几个巴掌,倒似比先前胖了,这时不住的吼叫,却被众人一拥而上压在下面,不住的拳打脚踢。 那黑脸壮汉领着众人与这两人殴斗,却也不敢伤了人命,只教人用拳脚打他们后背大腿,却不向致使的地方招呼。 田子瞻看的兴味大浓,不一会儿又吃了四个苹果,那苹果又大甜,吃了这六个苹果,肚子撑的厉害。 正这时市场里端出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是红脸老者,年纪约有六十上下,精神饱满,头发花白,满面红光,穿着光鲜,一张脸笑咪咪的,像是和事佬一般。 老者旁边那人田子瞻却认得,正是饭店里抢经书的瘦小汉子。 那瘦小汉子身旁站着一个高大的女子,不到五十岁年纪,满脸怒容,腰挺背直,双目含威。 再向后看又有四五个练武之人,三十左右年纪,都是精气神十足,最后面便一些家丁了。 田子瞻一闪身到了苹果摊后面,这时人多物杂,谁也没有注意他。 那老者到了众菜贩面前,朗声道:“各位乡里,大家先不要动手,这都是自己人,千万可别失了和气。” 黑脸壮汉见了老者赶忙过来,道:“原来是徐老丈,这里见过了。” 那徐老丈笑道:“李二郎快叫人停手,这两位是我庄上的贵客,都是些小事,我老着脸皮来给你们说和说和。” 这黑脸壮汉是秋木集几十户商贩的头头儿,姓李,在家中行二,人们便叫他作李二郎,这人力大胆大,秋木集的菜场一直都是李二郎领头。 而这徐姓老者却是当地的大户,姓徐名亮声,家虽在凤翔府的周边,但家中极为富有,是地方上的乡绅,连府尹都是要给他些面子的。 徐亮声好结jiāo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毫不吝啬金钱。凡是有落魄的江湖人前来求帮,徐亮声一出手至少是二十两银子,颇有孟尝之风。 这些江湖人最好脸面,拿了人家的银子,吃了人家的饭,说不得,便要露个一手两手,徐亮声若是有意学招,这些人也不便推脱。 大多数武林门派,都是最忌武功外传的,但这些人见徐亮声年纪不小,资质又是平平,都觉得即便是学,又能学到什么程度,便也如实教授。 因此这徐亮声的功夫虽说平平,却是最杂不过,眼光又是到位,也可以说是二流高手中的好手了。 李二郎一听徐老丈说起这两人是自己人,便知这个面子必须是要给的,几个苹果不值钱,人也打了出气,又在菜场立了威,自然见好就收。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4 李二郎道:“徐老丈的朋友,自然是不能为难的。说来也不怪我们出手太重,这两人吃了饭吃了苹果却不给钱,天下哪来这样的道理? 这两人毫不客气,还出手打人,我这才教训他们一顿。” 李二郎叫人把二人放了,这两人满脸羞愧,擦擦脸上血迹,又拍拍身上的土,来到那瘦小汉子面前,低声道:“师父。” 那瘦小汉子也不答言,双眼望天。 旁边那高大fù人道:“你这时候摆起师父的臭架子来啦,刚才挨打的时候干什么来着?” 那瘦小汉子似乎很怕这fù人,向鲁秦二人狠狠瞪了一眼,道:“平时叫你们好好练功,偏不听,滚到后面去,少在这给我丢人。” 这两人低着头躲到了队伍后面。 田子瞻不住的偷笑。 本来这事就算了了,那李二郎叫手下人散了,处自卖菜,徐亮声正要领人回去。 那瘦小汉子这时有些恼羞成怒,忽的纵过来,正落到李二郎身后,一把抓起他腰带,yù向一处菜摊掷去,口中喝道:“我也教训教训你。” 那李二郎没练过功夫,只是仗着力气大身体壮,这一下哪躲的开,眼见就要被那瘦小汉子摔出,田子瞻将手中苹果核甩手抖出,正中那瘦小汉子腋下大包这穴。 那瘦小汉子举臂要摔,徐老丈不愿多惹事端,正yù出口阻拦,却见一样东西打了出来,正打在瘦小汉子腋下。 这大包穴是人身大穴,瘦小汉子登时半边身子发麻,手臂力气一失,将李二郎掉在地上。 瘦子汉子大怒,转身四顾,骂道:“是哪个狗崽子用暗器打人?有种的滚出来,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用手接住这“暗器”一瞧,竟是一只果核,更是生气。 他两个徒弟道:“师父,咱们也是被这种暗器打伤的,要不然,凭这些卖白菜的,怎能打倒咱们两个。” 那高大fù人眼光锐利,已看出暗器来路,喝道:“摊子后的王八蛋滚出来。” 她这一喊,众人的眼光都齐齐向田子瞻处看去。 那瘦小汉子一声吼,扑向苹果摊,他身在半空,居高临下,正看见田子瞻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瘦小汉子忽的在摊子上一撑,一个倒转筋斗,翻了回去,对高大fù人道:“咱们要找的就是这人,他就是洪泽,我和他说好了在菜场见,没想到他却躲在这里不肯出来。” 田子瞻从摊子后面站起,道:“谁说我不肯出来,只是那位大娘骂我是王八蛋,叫王八蛋滚出来,我只好躲着不出了。” 有这件事一岔开,那李二郎也不再多说什么,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心中对徐老丈也多少有些不满,只好向瘦小汉子瞪了一眼,转身走了。 那高大fù人上前两步,不住的打量田子瞻,大声道:“你就是那个洪泽?” 田子瞻道:“这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大娘说是就是,如果不是,我也承认。” 高大fù人喝道:“少跟我油嘴滑舌的,我问你,华山五锁是不是你打败的?” 田子瞻心道:“却原来是给华山五锁找场子来了,只是不知这fù人是不是淮南王请来的宾客。难不成这五把锁头又回去复命了?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田子瞻道:“还没请教这位大娘如何称呼,何门何派?” 高大fù人道:“我在问你话,不消你来问我,快说,华山五锁是不是败在你的手下?” 田子瞻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那瘦小汉子道:“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什么是不是的?” 那高大fù人道:“你别多嘴,又没叫你问。” 那瘦小汉子点头称是。 田子瞻暗道:“却原来是对夫妻,这瘦子武功不弱,怎么这么怕娘子。” 田子瞻道:“华山五锁武艺高强,我是一向敬佩的,那天出于无奈,大家过了几招,其实是各有胜败。 尤其是大师兄玉扣金锁李广威李大哥,两个我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打败二字从何谈起。” 田子瞻说这话倒也不是做作,李广威较之马标不过略逊一筹,自己若是和他过招,怕是支撑不到三十个回合。 那高大fù人听田子瞻夸李广威功夫好,心头也是微感得意。 徐亮声道:“这位洪郎君,小老儿姓徐,便是这凤翔府的人氏,此时霜降节气,秋冷霜浓,前面不远便是古兽庄。 这就请洪郎君移步舍下,今晚便由小老儿作东,大家一起围炉取暖,饮酒谈天,以尽地主之宜,不知意下如何?” 田子瞻听徐亮声说的客气,便道:“如此甚好,只是多多打扰了。” 高大fù人见徐亮声出面调停,也不便多说什么,心道:“只待有机会,便叫你尝试一下我的厉害。” 徐亮声很是高兴,叫手下得力家丁帮着李二郎将菜场整理好,又说了些场面上的话,包赔了菜场的损失,这便和众人同回。 路上田子瞻和徐亮声并行而走,相互谈笑,互通了姓名,都说了些客气话。 那瘦小汉子则走在高大fù人身后,低头驼背,毫无男子气概可言,时不时向田子瞻怒视一眼。 田子瞻笑道:“不知这位大娘如何称呼?” 高大fù女道:“我是你nǎinǎi。” 那瘦小汉子应和道:“不错,我是你爷爷。你小子说话不算,人到了却不露面,害我两个徒弟受这帮鸟人的打,这笔账怎么算?” 田子瞻笑道:“这可奇了,你两个徒弟吃人家的东西不给钱,这事怎能怪我? 我又不认识他们,我哪知他们是谁的宝贝徒弟,他们头上又没刻着字。 我到了半晌,却也没见你来,却来说我,真是好笑啊好笑。 看来有其师必有其徒,当师父的吃饭只有十几文钱,居然还要喝酒。当徒弟的吃饭吃果子却连十几文钱都没有。” 那瘦小汉子脸一红,支吾道:“休要胡说,我,我哪里,我身上没有钱,给什么给?我欠你的铜板早晚会还你,急个什么。” 徐家家丁都知道其中细情,此刻忍不住偷笑,徐亮声呵呵笑道:“吴郎,身上少了银子了吗?等回到庄里,让我为你解难。 咱们自家人,你偏又爱面子,不和我说起,好了好了,算是我怠慢你了。” 那姓吴的瘦小汉子道:“也不是没有银子,只是都叫我花光了。呵呵,哈哈。” 说到后来,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竟大笑起来。 那高大fù人向他瞪视一眼,迈大步向前,这姓吴的有些惶恐,赶忙跟上。 田子瞻问起徐亮声其中缘由,原来这高大fù人果真是华山派的人,却不是华山掌门司马德昭的女弟子,而是司马德昭的师兄郑德光的女弟子,正是华山五锁的师姐。 她却又是徐亮声的侄女,姓徐名寒赋,那瘦小汉子便是她的夫君,姓吴名聚齐。 他们夫妻这次是为了徐寒赋的五个师弟找场面来着。 原来李广威被马标一掌震伤,又见取信无望,早已心灰意懒。他师兄弟五人听了田子瞻和马标的提意,没有再去回复淮南王。 其实不待田子瞻两人详说,他们心中也自明白,这等事情办成尚自有灭口之虞,更何况没能成功。一朝富贵也成过眼云烟,再也不能去想它。 五人本来就是一直独立出行办事,在候家大宅附近监视已有数月,这时立意要走,也是容易之极。 当下五人相互扶持,仍不走大路,怕被淮南王所派他人发现行迹,从平香镇后的小路离开。 一路下来,途中练气养伤,五人服过太岁之后,虽然体力渐强,但内伤一时不能痊愈。 这一天出了章原镇再向前走,忽然想起师姐的叔叔徐亮声的古兽庄就在凤翔府,徐亮声一向喜好结jiāo英雄好汉,先前也是见过的,因此五人振作精神到了古兽庄。 徐亮声自是热情招待,正巧五人的师姐和师姐夫也来看望叔叔,见五个师弟受内伤的受内伤,骨折的骨折,便大动无名肝火。 徐寒赋本就脾气火bào,兼之身为名门正派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确也是武艺非凡,因此平素一向高傲,将谁都不看见眼里,别人稍惹她不快,她便恶言相向,甚则出手伤人。 徐寒赋听五个师弟说被一个脏老道和一个年轻人打伤,更是暴跳如雷,将五个师弟数落了一顿,气急起来,把五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大骂这五人没出息,给华山派丢了人,连带她这个师姐的脸也丢尽了。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5 李广威等人虽然年纪比她小,却也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被师姐劈头痛骂,却都像小孩一样,不敢顶嘴。 这五人知道师姐平素就脾气大的很,在华山除了五人的师伯,她亲师父郑德光能制住她,就连五人的师父,华山掌门司马德昭的话也不大听。 林广生当时道:“姐师,不是咱们师兄弟无能,而是那老道确也厉害,那年轻后生也不弱,要不然凭咱们华山派的手段,哪能吃了亏。” 徐寒赋道:“哼,以前在山上叫你们加紧练武,多吃些苦,偏偏不听,非要到被人家欺到头上来了,才知道自己不行。 一个脏老道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年轻后生能有多大的本事,师叔教你们的本事都喂狗吃了吗?” 当时世上尚无全真、峨嵋、武当等道家教派,武林中以道士身份成名的高人并不多见。 赵广远道:“师姐,咱们兄弟这次丢人,连带师姐也跟着丢人了,这个场面怎么也得找回来。 那个破老道和小白脸虽说很有可能也是朝廷的人,但既然他们也是练武的,就也得吹江湖的风,淋江湖的雨,哪能由得他们张狂。 这要是到江湖上去乱说,说华山派不敌他们朝廷武官,岂不是叫咱们以后在道上也抬不起头来。” 李广威虽然伤重,但此刻心灰意懒,实不想多事,听两个师弟言语中颇有挑拨之意,便瞪了他们一眼。 徐寒赋先前因为同门受欺,心中不平,这时一听林广生提起朝廷二字来,这才想起五个师弟已经投奔了淮南王。 这件事叫掌门师叔异常生气,平常言语中常提到此事,对这五个师兄弟大大的不满。 司马德昭一向反感武林人干为帝王富贵人家办事,常说这是堕了华山派的威名,这种差事实没有练武人的气节,和看家护院的下等仆役有何差别。 徐寒赋生xìng高傲狂妄,更是不满几个师弟投靠了淮南王之举,只不过这是人家攀富附贵之举,自己这个做师姐的也不便多说什么。 此刻听林广生提起这事来,便突然换了一副脸孔,冷言冷语的道:“哟,你不提我倒还差点忘了,你们五个了不起啊,不是在给什么一国的亲王办事吗? 这么了不得的身份,怎么还来找我这个穷师姐帮忙啊。不敢当啊,不敢当。 叫你们那个什么淮南王招集了军队,成千上万的人一走一过,就把老道和小白脸都踩成了ròu泥,还用得着我吗?” 说完甩袖子出了屋,将林广生搁在炕上,好不尴尬。五师弟之间互相指责埋怨一番,便各自睡去。 到了晚上吃饭时,林广生心有不甘,背着徐寒赋不知道,把姐夫吴聚齐叫到了一边,说了实情,言下之意,是要姐夫出手相帮,找回场面。 吴聚齐是洛阳人士,他没门没派,是家传的武学,年轻时有一次随父亲叔父到华山派去拜见司马德昭的师父,华山派的前掌门冯伯涛,在酒席上结识了徐寒赋。 这两人都是愣脾气,酒席上不知因为什么,拌起了嘴,竟要大大出手。有一众师长前辈在场,哪能叫两人动手,那又成何体统。 后来到了晚上,吴聚齐偷偷出来去找徐寒赋的晦气,哪知徐寒赋也是一个心思,要打吴聚齐一顿好出出气。 两正在后院相遇,一言不和,大大出手,那时徐寒赋尚悟得华山派真传,但仍是比吴聚齐武功高着一筹。 两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吴聚齐被徐寒赋一掌打在后背,疼的肌肤yù裂,输了一场。 吴聚齐不服,又要比剑,他只是掌法还可以,剑法更差,华山派却是以剑法为主。 这一次时间更短,不出十个回合,吴聚齐便胸口中剑,所幸徐寒赋手下留情,要不非受重伤不可。 徐寒赋十分得意,问吴聚齐服不服。吴聚齐一向是ròu烂嘴硬,哪肯服气,约好了第二天晚上接着比,徐寒赋当即答应。 这一下来,一连五天,每晚都是吴聚齐输掉拳剑两场,两人比的上了瘾,一个总盼着赢,另一个却盼着不输,屡败屡战,毫不气馁。 又是三五天下来,吴氏一家人已经在华山上住了不少日子,这一日便要辞行,冯伯涛一再多留,双方都客气了几句,吴氏一家三人便离了华山。 哪知两人虽都暴躁,又都有些愣,却是在这几晚的比试当中,产生了感情。 徐寒赋发现吴聚齐被自己刺破的上衣忘在了华山,也不还他,自己拿起了针线帮他补好。 吴聚齐心里也不知怎地,总想着要回华山再见一见这位脾气火bào的小娘子。 那时徐寒赋虽然长的并不美貌,但正当年轻,又是身材高挑,习武多年,颇有些英气。 而吴聚齐虽然个子不高,但身上有一股愣劲傻劲,也颇得徐寒赋的欢心,两人一个山上,一个归途中,竟然互相思念起来。 吴氏一家走出了百十里路,吴聚齐再也忍不住,非要回去,说是有件衣服落在华山了。 他父亲道:“一件衣服又不值几个钱,还要什么,你好好的练武才是正经。” 吴聚齐不答应,一早一晚的不肯上路,竟像是疯魔了一般。他父亲和叔父无法,只得再带他回来。 哪知那徐家高大的小娘子,也是情根深种,在华山上呆不住,非要下山还衣。 他师父郑德光当时还是华山二代弟子,知道这个女弟子脾气暴躁,常常惹事生非,不放心他一个人下山,便随同前来。 两行人在华山外三十多里处碰了面,两个人一见面,仿佛数年没见一般。 徐寒赋道:“给你,你叫我刺了一剑,衣服划破了,但是我却给你补上了。” 吴聚齐喜滋滋的接过来,却穿不上,原来徐寒赋将前胸的衣襟和后背缝在了一起,结成了大疙瘩,再也穿不上了,两人相视大笑。 两家师长见了也是高兴,不久两人成亲,婚后虽然一直无子,日子过的却也美满。 只是时间长了,两人的脾气又自冲撞,平时练武比试,徐寒赋总是对吴聚齐左一个看不上,右一个看不上。 到了衣食住行,缝缝补补,吴聚齐却又对这位悍妻挑鼻子挑眼。 两人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不出花样来,便即动手,可吴聚齐又不是这位妻子的对手。 打了几架也就不打了,打那以后徐寒赋说什么便是什么,吴聚齐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从不顶嘴,也不讲价。 周围的朋友看两人好笑,便管徐寒赋叫“徐悍fù”,又管吴聚齐叫“吴惧妻”,以讽刺他二人一个彪悍,一个惧内。 两人到了中年,仍然无子,徐寒赋的武功越来越高,吴聚齐心想:“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这么多年来叫你打惯了,不打也罢。”便不怎么苦练武功了。 徐寒赋常道:“你虽不是华山派的,但武功太差总叫道上的朋友耻笑,以后除了你家传的武功,我们华山的武功也学一些。” 徐寒赋便教了他华山派的绝学,其实两人虽是夫妻,但武林中的规矩繁多,非本门中人是不能学本门的武功的,即令夫妻也是不行。 徐寒赋哪管这套,每天逼着自己丈夫学这学那,到后来见他一心不能二用,便只叫他学一样小擒拿手。 这套小擒拿是华山派绝技,连华山五锁都未学全。吴聚齐每天疲于应付,但时日久了,却也在前几招上颇有成绩,再加上家传的武学已自不弱,因此这时他的武功虽比一流高手差着那么些个,但开始几手还是十分唬人的。 林广生和赵广远知道吴聚齐武功不弱,虽比大师兄李广威差着些,但比其余四人却是要强了,再者又被师姐偷着教了华山擒拿绝学,一定不会差了去。 他两人便有心生事,叫师姐夫去替五人出气。 只是最为难的一点,这师姐夫一向惧内,眼见得师姐对自己师兄弟五人投靠淮南王,颇有不满,若是知道了自己丈夫要出去惹事,哪能答应。 林广生主意多,便偷偷的给了吴聚齐几两银子,这一下吴聚齐十分感激。 原来他们夫妻一向是徐寒赋主家,她一向把持银钱,平日只给丈夫几十个铜钱的零花,这哪里够。 这一次林广生给了他几两银子,对吴聚齐来说,实是天上掉下的大财。 林广生道:“要是师姐夫肯帮忙,隔日还有更多,咱们便瞒着师姐,不告诉她。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6 这些钱都给师姐夫一个人慢慢的花,这凤翔府地广人多,买卖也甚多,有多少好玩的好吃的,没钱怎么能成。” 赵广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在一旁也道:“师姐夫,只要出了这口气,咱哥俩身上的银子全是你的。 那候家也有不少的黄金银两,到时候咱们偷偷的回去都拿来,还愁没银子花吗。” 吴聚齐手捧着银子,脸上早笑开了花,眼神不错的盯着银子,头也不抬,乐滋滋的道:“臭小子,还是你们俩有心,别乱叫我什么师姐夫,这算什么称呼,你师姐可不喜欢听。咱们不用把钱都拿来,只消拿一点就够花了,拿的太多被你们师姐发现,可不好办。 哎呀,你们有心,还是你们有心,嘿嘿,两个小子机灵,会办事。那老道和小白脸叫什么名字,我去打一顿给你们出气。” 林广生不知道马标叫什么,道:“我听和他们同路的一个小娘子叫那个小白脸什么洪泽,应该是姓洪名泽。” 赵广远又道:“姐父,那老道可真是厉害,小弟不是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要是遇上了那个破老道,你可千万别出手,要是遇到那个小白脸便不用怕他,给他几下硬的,叫他知道知道厉害。” 吴聚齐将银子揣好,道:“管他什么老道还是小白脸,都不放在眼里,一并揍了。管叫那个什么洪泽变成小红脸,好给你们出出气。” 林赵两人见挑拨生效,都暗得意,又说了田马两人相貌。 自此吴聚齐便到处乱走,寻找这两人 行踪,又派出徒弟到远处平香镇查探,打听了几天却是没见到。 这些日子消息半点儿没得到,身上的银子早已花光,吴聚齐又从徒弟那里借了些个,也是不到半日即没。 这天晚上睡觉,徐寒赋问道:“你这两天在外面做些什么,吃饭都看不见你人影。” 吴聚齐只得撒谎,道:“前些日子看见个旧相识,好久不见了,便请他喝了顿酒,他要往章原镇去,我便送了他一程。” 徐寒赋正要翻身睡觉,觉得奇怪,便道:“胡说,你身上哪来的钱?” 吴聚齐支吾道:“这个,我,你给我的钱一直没花,攒到现在也有不少了,不过请了客,就一文都没有了。” 徐寒赋道:“看你说的可怜,好像我对你不好似的,拿去,再要请客,大方些,别叫人笑话。” 说完递给吴聚齐一两银子,银子虽然不多,但这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吴聚齐嘴甜,不住的道谢,又说了些体己话,徐寒赋道:“废话太多,满嘴的虚情假意,快睡觉。” 吴聚齐心道:“如此这般说话,随便撒谎,找个由头便可从她那弄些钱出来,又何必听从林广远和赵广生这两个鬼头的话。” 想起两人年轻时的甜蜜,吴聚齐又抱住徐寒赋说了好些个ròu麻的话。 徐寒赋为人粗鲁,这时年纪大了,更是不腻缠男女情事,但听丈夫这般说话,深夜之中,也不禁回想起往夕岁月。 她心中情绪激动,心想自己对丈夫或许是不够温柔,心中着实大有歉意,便又塞给吴聚齐二两银子。 吴聚齐第二天清早起床,精神饱满,手中揣着这三两银子,只觉得天清云淡,秋高气爽,却是没有还给两个徒弟。 吴聚齐又四处游走,打听两人行踪,仍是没有见到人影,猜想可能是离开到远处去了。 这两人既然都是朝廷武官,办完了事自然都是回长安或是洛阳了,哪还能到凤翔府来。 吴聚齐乐得清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快便又将银子花完。 这些天毫无进展,林广生和赵广远也是有些沮丧,虽然明知见到那两人的机会渺茫,但总是心有不甘。 这一天两人约好了吴聚齐,晚上请他一起出去看戏文,吴聚齐便道:“我再出去找一找,说不定能碰上。” 林赵两人见这个师姐夫倒还认真,也颇感动,三人约好后,吴聚齐便自行远走。 吴聚齐走到了午时,兜里只剩了二十几文钱,这时已经走出了凤翔府,到了一家小店。 吴聚齐心道:“将这些钱全数都花了,我心里也痛快。” 想到这里,迈步进了小店,这才叫二小报菜名,可是每一样听起来都不便宜,最后便只要了一盘土豆丝,一两酒,一碗饭。 满以为这些花不了多少钱,这乡野间的小店能有多贵,没想到一算价钱,竟然不够。 吴聚齐正和小二纠缠,田子瞻出面解围,他一打量田子瞻,和林赵两人所说极像。 吴聚齐心有疑问,便过来撩拨,过了几招,最后不是田子瞻对手。吴聚齐一探对方姓名,果然便是洪泽,这可真是巧遇了。 当下两人约好了地点见面,田子瞻要到凤翔府市集,正好方便,便一口答应。 吴聚齐兴冲冲的回来,心想总算是忠人之事,对林赵二人也算有个jiāo待。这洪泽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又没冤没仇的,何必去结这个梁子。 吴聚齐回到古兽庄,将事情与林赵两人说了,这两人先是一喜,随后也觉得有些难办。 本来是一直打算教训田子瞻一顿,打回场子,但现在人突然出现了,却又如何对付他。 五兄弟中大师兄应该不会出手,龙广水锁骨骨折,伤势未愈,林林广生肋骨骨折,也不能动手,便只剩下贺广发和赵广远二人联手,或许能跟这洪泽打个平手,胜负也未可知。 看来,还是要请出师姐帮忙才行。 两人商量已毕,去和徐寒赋说了实情,徐寒赋虽怪五个师弟投靠了朝廷,但对扫自己师门威风的人却是非要教训一番不可。 林赵二人见师姐口风松动,更是火上浇油,一众人等正在商议,忽然有古兽庄的家丁来报,说是吴郎的两个徒弟在菜场被人打了。 徐寒赋怒火斗升,骂道:“这两个没用的东西,出去惹事,还打不过一群菜贩,真是丢人。” 转头向吴聚齐骂道:“真是废物教废,你是怎么教徒弟的。” 吴聚齐在一旁听了,脸上一红一白的,十分的尴尬。这种话平日听的惯了,反正两个徒弟也不给自己争气。 吴聚齐心里却最怕银子的事叫妻子知道,又将是一顿数落,却比这番数落要严厉的多了。 徐亮声常做和事佬,便带了家丁和徐吴两人的徒弟到菜场解围,没想到正遇见田子瞻。 徐亮声本就不愿双方敌对,又见这年轻人相貌风流,讨人喜欢,心下着意结纳,便有意从中和泥,这才拉了田子瞻回古兽庄喝酒吃饭。 一路上吴聚齐不住的向两个徒弟瞪视。 这两人身上的钱都被师父借去未还,又被师父催着出去到菜场迎候田子瞻,等了许久也未见人,便去旁边的饭馆吃饭。 两人吃了饭不给钱,也没钱给,打了小二两个巴掌出来,又白吃人家的苹果,这才打了起来。 两人计算各自被师父借去了多少钱,这钱却不知道能不能要回来。 走过了几条街,便是古兽庄了。 田子瞻见这庄院极大,竟不下于候家大宅,前门宽阔,两扇朱红的大门,门上碗大的门钉。 门两侧院墙高大,足有一丈六七尺,墙上是彩色浮瓦,院中几棵大树直立,随风轻摆,树叶哗哗作响,显得缓和闲适。 田子瞻不禁想起候家后院的大树来,这会儿也不知那一大箱黄金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徐亮声道:“洪郎,这就是敝处了,这庄子可也不小,花了我多年的心血,里面还有很多好玩的物事,有时间洪郎好好的玩玩。” 一众人等进了古兽庄,前后三进的院子,宽阔平坦,院中只种几棵树木,却显得古意浓重,可见设计者匠心独运。 进了前厅,迎面却碰见了林广生,林广生知道大家到菜场去了,万没料到回来的时候,竟多了一个洪泽。 田子瞻早听徐寒赋喝问过,知道必与华山五锁有关,这时见到了林广自不奇怪。 林广生看见田子瞻,下意识的要躲,忽然想到:“躲什么躲,我怕他怎地。” 田子瞻笑道:“这不是林师兄嘛,多日未见,胸口的伤可好了?” 林广生道:“总算是我们兄弟身子骨还算可以,受伤不死才活到今天。 这还要感谢洪朋友本领高强,叫我们兄弟领教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7 咱们华山派这次跌了大跟斗,以后也别想在江湖上立足了,等我们伤养好了,这就回华山养老,再了不出来丢人啦。” 他这话一半报怨,一半夸张,又实是说给徐寒赋听的。 林广生说完后偷眼看徐寒赋脸色,果然,徐寒赋面色铁青,嘴角撇到了眼睛下边,显是对这个洪泽充满了敌意。 林广生知道这些话已经奏效,便闭口不说,静观其变。 众人分宾主落坐。 不大一会儿,李广威、贺广发、赵广远也都先后出来落坐。 他们在后堂听说洪泽也到了,都是动容。 李广威不知这人到古兽庄来是什么意图,但听家丁说是吴聚齐约来的,估计是师姐气大,叫人找了洪泽来,要给华山派找回场子。 李广威不知林赵二人背后使了套子,还道只是偶遇,心想:“那老道不杀我们,还给我们指条明路,叫我们不要再回淮南王府,又用不知名的东西给我们疗伤,这份情得还了,不能在后面装不知道。” 李广威将意思和几个师弟说了,赵广远知道内情,但不敢和大师兄说起,便顺话接音,连声说好。 贺广发那天小腹上受了一脚,当场晕去,醒来后一直生气,本不肯出来与这个洪泽见面,但听师哥说的有理,他又是直xìng人,便也一同出来。 龙广水锁骨伤重,便躺在床上不动。 这时酉时已过大半,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徐亮声叫奴仆整治了一大桌酒席,要请田子瞻坐上座,田子瞻推辞不肯。 田子瞻道:“徐老前辈太客气了,我年轻学浅,在江湖上的名望又不够,哪能坐上座。 这酒席上都是英雄好汉,像徐老前辈、这位徐大娘、李广威李师兄,还有这些我不太认识的朋友前辈,大家都在场,哪轮的到我。” 田子瞻这一番客气,倒叫徐寒赋等人有些意外。 徐寒赋原以为这年轻人仗了朝廷的势,指不定有多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傲慢无礼,却没想到这么会说话。 先前见他在菜场说话办事,嘻笑多而端严少见,油嘴滑舌倒是有一套,却没想到很懂得江湖上的规矩,说话中规中矩,很是中听。 徐寒赋虽为人暴躁,甚于男子,但她们华山派门规森严,对弟子管教甚严,因此门下弟子虽各式脾气都有,但都不是坏人。 徐亮声更是满意,知道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举杯道:“洪郎,你一表人才,武艺高强,我平素最爱结纳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咱们共饮一杯,如不嫌弃,我便jiāo了你这个朋友了,大家都看在我的面上,以往的事情都揭过去,以后多亲多近,来,喝。” 徐亮声带头一饮而尽。 田子瞻其实只是说些场面话应付众人,他为人狂傲,自命风流不羁,平素若不动情,很少说这些客气话。 今天见对方武功高于自己的就有两人,和自己功力相近的也有不少,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合,众人一拥而上,自己必定讨不了好去。 现在李承宗又将马安科救走,事情较前难办的多,而且黑顶娇龙帮的其余帮众,人数仍是不少,帮中藏龙卧虎,说不定有更多的高人。 李承宗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安阳王的身上,这个蠢蛋王爷除了多事就是坏事,却还要保他周全,事情实是棘手。 田子瞻现在内心所想,便以公事为重,这些江湖上争斗面子的事情,便需暂时放到一边,因此才着实客气一番。 田子瞻见徐亮声领头喝了酒,正准备一饮而尽,忽然吴聚齐道:“小子,你功夫不错啊,先前在饭馆里我没出全力,这杯酒不忙喝,咱们再比比。” 吴聚齐正坐在田子瞻身侧,仍是田左吴右,与上次小店里的位次相同。 原来吴聚齐不想立敌,只想将这事甩给林赵两人,叫也们去收拾残局,反正也与自己无关。 但这一路上叫徐寒赋骂的狠了,不由得怒气都发在田子瞻身上。 吴聚齐正要动手,徐寒赋奇道:“你们先前见过吗?” 吴聚齐登时傻了眼,这才知道说漏了嘴,心里打了自己四十多个嘴巴,恨自己说话不考虑周全。 吴聚齐不知如何回答,不自觉的向林赵二人看去,这两人怕师姐责怪,都低头装做吃饭。 徐寒赋又不是傻子,狠狠瞪了林赵二人一眼,知道这两个师弟不够稳重,平时总撺掇自己丈夫替他们办事。 这一次虽不知详情,却知丈夫一定又受了愚弄,不由得气中中来,又瞪了吴聚齐一眼,酒也不喝,将酒杯用力在桌上一顿。 徐亮声本打算说个笑话将场面遮过去,那边吴聚齐已经出手。 吴聚齐道:“小子,你要是能把这杯酒喝了去,我便不再找你麻烦。” 说罢仍是出左手,去弹田子瞻右手酒杯。 田子瞻右手下沉前伸,正将酒杯放到桌上,吴聚齐这一指便即弹空。 吴聚齐收手回兜向桌上酒杯抄去,田子瞻身子不动,右手手指一弹,将酒杯贴着桌面向前弹出,撞向徐寒赋面前酒杯。 徐寒赋这时余怒未消,也正要亲眼看看田子瞻年纪轻轻,到底有没有真本事,眼见这一杯酒撞了过来,便顺手将自己酒杯抄在手中,装作yù饮之状,却意图叫田子瞻的酒杯击空掉在地上。 哪知田子瞻酒杯却在中途忽的停住,原来这一弹中加了回劲。 徐寒赋脸上一红,知道输了眼光,便算是输了半招。 吴聚齐两招未中,又见妻子失了眼,便有些气急,知道以妻子脾气,此时必定恨上了洪泽这小子,自己便可以大打出手。 于是吴聚齐打点精神,使出妻子所教华山派的擒拿手法,向田子瞻怀中摸去,口中道:“喝酒容易,看书却难,这书借我看看。” 田子瞻伸右手轻拨,这一下不使大力,却将吴聚齐左手拨开半尺。 吴聚齐左手急探,如灵蛇般倏忽而进,正搭上了田子瞻肩头。 吴聚齐这几下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是华山派绝技,也是自己的得意招数,先前在饭馆里曾用相同心法躲开了田子瞻的抢攻。 吴聚齐以为已经得手,心里正自得意,暗道:“这小子也没什么大本事,我若是多会几招这样的招数,先前还能输给了他。” 哪知田子瞻右手外展,却不展的太实,只挡开了数寸,这一下虽然轻描淡写,却将吴聚齐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统统格到了自己肩外。 这一来,吴聚齐便只是拇指在田子瞻肩头上抹了一下。 这一招的本意是合掌抓拿,拢指发力,须得四指先发力,再由拇指合捏,但四指力气一失,拇指便只是作势一收,再也没了伤敌的功效。 吴聚齐这一下急了眼,左手回勾,食中二指戳田子瞻右肩胛,同时右手两根筷子一挫,手腕一抖,向田子瞻飞去。 田子瞻不躲,反而身子右移,几乎撞到吴聚齐怀里,筷子贴着鼻尖飞了出去,吴聚齐左手也勾到了田子瞻左臂之外。 田子瞻心里只记着经书中所言,不求伤敌,忘记拆解,不造势攻敌,敌人自不能借势还击。 因此吴聚齐每发一招,田子瞻都不猛烈还击,但奇怪的是,吴聚齐若是激进还招,不但打不到对方,反而将自己很多虚处向对方示露。 那两根筷子飞出,直奔李广威而去,李广威右手随势而进,用自己筷子轻轻将吴聚齐的两根筷子挟住。 李广威心里对马标的功夫确是佩服,这一点并无虚假,但对田子瞻并未如何看在眼里。 以他功力,自然较田子瞻为高,这倒也不是他自大,但此刻看了田吴二人过招,却是心中大奇。 他在擒拿手这套功夫上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对其中很多技巧关窍都十分的熟悉。 可再看田子瞻的手法动作,虽然在功力上还和自己差的较远,但其中意境自己竟是不能琢磨清楚。 李广威又看了几招,仍是不可索解,总觉得这些招数有些少林功夫的味道,却以像是道家的武功,不由得暗自叫奇,心道:“看来这田子瞻也不简单,先前倒小瞧了他。 不知他和那个道士是否同门,看功夫不像,但出手之意,却又有几分相像,这可奇了。” 对面徐寒赋看后也是暗赞,知道丈夫不是这人对手,在他面前讨不了好去。 这会功夫,她不再责怪丈夫,对外之心大盛,道:“小子,你的酒杯还你。”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8 说完拿起田子瞻酒杯,向他甩去。 田子瞻躲开吴聚齐一招“丝带百结”,左手拉过他手掌,紧跟着右肘弯曲,肘尖向他颈上点去。 本打算点到即止,双方言和,但右肘只出了三寸,对面酒杯已到,正对自己面门。 田子瞻看的清楚,这杯酒来势不急,杯中酒水涓滴未洒,显是注入了内力。 田子瞻看准时机,松开吴聚齐左手,右肘下压,肘尖正点在吴聚齐左臂臂弯。 吴聚齐正挨力回夺,忽然对方松了力,自己左手便猛的回转,手中一实,竟将田子瞻酒杯握在了手中。 吴聚齐手心一震,自是受了徐寒赋内力所激,再加上用力过猛,杯中酒水溢出,眼见得就洒了他满手。 田子瞻一笑,右手伸直,握在酒杯另一侧,轻轻一送一挣,便将酒杯拿在手里,只晃出了少许的酒水,这一下显是田子瞻赢了。 田子瞻得手后,忽然刚才手臂肌ròu用力,关节往复的感觉与经书所述有异,知道自己也只是领悟到道家随xìng自然,就势发势的境界,离禅悟开智,无人无已的境界还差的多。 自己也只将四相发挥到了上乘境界,却离摒除四相还有天壤之别。 田子瞻才知对经书中内容思虑虽多,领悟后能用到功夫上的却少,几个时辰前的欢喜,这时又化做了愁苦,不由得闷闷不乐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武功境界上的追求,不能急于一时,过于勇猛精进,便是执着,只会势得其反,想到这里,心里顿时释然。 林赵两人见田子瞻出手随意,轻描淡写,也都是一惊,虽知这人武功较自己两人大为高超,但没想到竟到了这种程度,难道那天在候家大宅,他并未见全力? 两人相视一眼,便向徐寒赋看去,只盼着姐师能出手。 徐寒赋见丈夫输招,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举起酒杯粗着嗓子道:“小子,你的酒洒了,我这杯给你喝。” 说罢右手轻轻一甩,酒杯沿着桌缓缓移向田子瞻,不但杯中酒不洒,连来速也是均匀一致。 田子瞻知道这是一手上乘的内功,以自己功力,目前是绝对做不到的,便拱手道:“徐老前辈,晚辈量浅,这杯酒怕是喝不下。” 这一拱手,自然的拂出一股劲风,将酒杯来势一抵,酒杯便停在桌中央。 徐寒赋道:“你既然尊我是长辈,那这杯酒怎么也得喝下。” 说罢双手在桌上一按,只见酒杯向前,发出吱吱响声,又向田子瞻移去。 田子瞻也是双手按桌,潜运内力,可那酒杯前进之势只是略顿了一顿,却又再向前。 徐寒赋面上尽显得意之色,知道对方内力实不如已,暗道:“终究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来的那么高深的武功,不过是招数娴熟罢了。” 田子瞻yù不与徐寒赋较力,但此刻两力相抵,yù罢不能,若是突然撤力,酒杯必然打中自己胸口或是面门,再要闪躲也是不及。 田子瞻双手微微一撑,将内力向下一沉,那酒杯失了阻碍之力,登时猛的前进了半尺。 这一下没有前兆,徐寒赋也是不及收势,酒杯一颠一翻,里面酒水向洒了小半杯。 徐寒赋脸一红,她推杯向前,便应有大家之风,酒杯缓缓前行而不疾,这一下失了阻力,酒杯依惯xìng前倾,酒水洒了出来,虽不能说是输招,但也是被田子瞻算计了。 徐寒赋脸色随即转青,脸上肌ròu抽动,将内力使开,也不再顾及酒水是否倾洒,不住的催动酒杯向田子瞻攻来。 田子瞻刚才只是使了个花招,于眼前形势并无助益,只得深吸一口气,双手内聚,着于一点,内力缓缓施为,将酒杯裹住,但其前进之势却反而比刚才更甚,似乎不可阻挡。 吴聚齐在一旁自斟自饮,不住的道:“臭小子,这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这可由不得你。 你要是喝不干净可不行,只喝一半也不行,哪怕是只剩一滴也不行,非得喝个干干净净不可。 华山派下一任女掌门叫你喝酒,你敢推辞,长了多大的胆子。你这臭小子只是欺负我这样的有本事,真有本事,和我的爱妻比试比试。 怎么样,怕了吧?我看你脸色发青啊,要是不行,就干脆认输,也省得受了内伤,伤重不治,不治就死......” 吴聚齐在一旁唠唠叨叨没完,翘起二郎腿,不住的抖动,又向徐寒赋投去谄媚的笑容。 徐寒赋嫌他丢人,狠狠瞪了吴聚齐一眼,吴聚齐这才住了口,却仍是用筷子在田子瞻的碗边上敲击,显得很是滑稽。 林赵二人见徐寒赋就要获胜,虽说是意料中事,但也不禁高兴起来。 他们知道这个师姐一向先动情绪,后动脑子,只要是胜了,怎么说都成,那他们两人撺掇这个师姐夫的事也就不叫事了。 徐亮声也知自己这个侄女若是犯了牛脾气,轻易拉扯不回,自己武功不高,又不能伸手阻拦,只是在一旁干关键。 田子瞻见已然势不可挡,心里便yù住手认输,反正对方比自己长着一辈,输了也不丢人。 正要开口说话,吴聚齐忽道:“你输了,可得把那本破书叫我看看,看个十年八年的再还你。 这书里弯弯绕绕,都是勾子圈子,很有意思。回头叫你爹妈过来取走,也算是我教训江湖晚辈留下的彩头。” 田子瞻最忌听到这种言语,胸中一热,傲气顿生,暗道:“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半百的大娘也来欺我,今天虽只是我一人,也叫你们古兽庄不得安宁。” 田子瞻对古兽庄主徐亮声印象不错,心里并无得罪之意,但这时脾气犯了,便将徐亮声也一并算了进来。 田子瞻微一计较,心中便有了主意,猛的将内力聚于一点,向酒杯顶去。 那酒杯登时停住,反回了一尺半有余,徐寒赋感觉对方劲力大增,冷笑一声,加紧内力一催,酒杯又再回去。 两相较力,只将桌面划出了一道深痕,余人双眼不错神的盯着酒杯的进退,行至左便跟到左,行至右便跟到右。 田子瞻又一叫力,酒杯再次退回,却只退了半尺,便即停住。 徐寒赋心中暗道:“你是强弩之末,再叫力也是白费。” 徐寒赋双掌在桌边一推一顿,登时酒杯飞速向田子瞻移去,竟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酒杯上推移一样。 众人眼光立时被酒杯吸引,齐齐划向田子瞻。 田子瞻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双掌劲力斗松,翻手托在桌底,头向下一低,那酒杯失了阻力,又受托举之力,登时飞起,贴着田子瞻的后颈飞出。 田子瞻早有准备,反手向后,将酒杯托住,手腕一转,已将酒杯抄在手里,回过手来一饮而尽,笑道:“即是老前辈敬酒,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席上顿时哗声一片,徐寒赋腾的站起,手指田子瞻,怒道:“臭小子,你耍诈。” 田子瞻将酒杯在手中不住的摇晃,道:“我本事本就不及徐前辈,只好耍一耍诈了。” 吴聚齐讨好妻子,一抓田子瞻手腕,喝道:“你小子不凭真本事,这算什么?” 田子瞻也不挣脱,只是双眼看天,道:“我没什么真本事,这不是了不起的事,我承认便可,吴前辈可以放手了吧。” 吴聚齐不放,道:“再来一次,便饶了你。” 田子瞻道:“我不是对手,还来什么。” 吴聚齐耍蛮,道:“那不行,再来一次。” 田子瞻气极反笑,道:“好啊,吴前辈说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这也没什么,我一定从命,就是不知比什么,要是还比推酒杯,我直接认输便了。” 吴聚齐道:“就比......,比这个......”回头望向徐寒赋。 徐寒赋见旁边有碗清汤,手放在碗边上,也不说话,众人都是武学高手,见此情状,便知徐寒赋要以内功显威。 华山派有一手内功,叫重yīn功,那是因为华山为中华群山中yīn山之首,以yīn气最重。 这门功夫并无摧山破石的威力,非以断金碎玉等诸般摧毁破损之力为要,而是以yīn气为使,专攻人畜活物,以yīn力袭体,消其阳气,阻其气血,令其昏晕。 华山弟子中有练这门功夫的,便要到华山山北顶峰,借地势之yīn打坐练气,有道是“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yīn”。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19 华山北峰便是yīn气最重之处,华山弟子住在峰顶,每夜练气,吸引月精月华,培元益真。 一应饮食均由吊索上下供应,有轻功绝佳者更是日间在峰下练武,夜间便自行爬上练这重yīn功,这般每日攀爬一次,对修练外功也是有好处。 这华山山势险峻,有言道“自古华山一条路”,这华山北峰更是陡峭,猿猴难登,派中弟子能以绝顶轻功登上北峰者本就不多。 因此派中能练到这份功夫的人更是少的可怜,往往两三代弟子才有两三人练成。 徐寒赋自幼好强,听了这派中威力无穷的武功,哪能不练。郑德光劝她多次,她却不听,常道:“男子能练的功夫,女子自已能练。” 因此,徐寒赋内功到了一定的火候,便开始登峰练气。那时刚与吴聚齐新婚不久,心思不够安宁,思动则为阳,与练这种yīn功最为不宜。 再者她武功虽已不弱,但较之登峰练武还是差的老远。但是徐寒赋心中不服,靠着吊索费尽了心思爬上了北峰。 可一到上面,便觉yīn风刺骨,其实周围空气倒也不是十分寒冷,无冰无雪,不过是深秋时节的凉气。 但是徐寒赋总觉得从脚底板有一股yīn气,如鬼般叫嚎着冲来,沿足少yīn肾经直冲脊骨。 徐寒赋强忍yīn冷,打坐练功,靠着她的毅力,总算是稍有小成。后来与吴聚齐常常吵架,一生气便登峰练功,不再理吴聚齐。 虽说心浮气躁是练气功的大忌,但这般心思,却也相应的少了一些男女绮念,对练重yīn功也有助益。 如此练了数年,功力虽然增进,但从此坐下了病根,两人始终无子,吴聚齐怪徐寒赋是受寒过重,以致不能怀子。 徐寒赋却死不承认,找大夫吃了几副yào,却也不见好转。 再者,每到秋冬寒冷之时,徐寒赋便觉骨节酸楚疼痛,严重时小腿和膝盖肿胀粗大,手指麻木僵硬。 徐寒赋也因此时常发脾气,往往一口气没处发,就发到吴聚齐的头上。 但这份yīn气与气血相连,无论如何运功驱寒,也不能将寒气驱出体外。稍一大力,便觉心悸头晕,只好罢手。 徐寒赋心里知道是因内力不厚,虽将yīn气纳入体内气血之中,但不能驭之,反多受其害,这时后悔没听师父的话,可是后悔却也晚了。 这几天霜降,眼见立冬将至,徐寒赋双膝,双腕,五指又开始隐隐作痛,几次运功都无效果,因此脾气也是越来越大。 徐寒赋将手轻轻放在碗边,嘴角微微冷笑,只过了一会儿功夫,那碗汤已然结了冰碴,上面丝丝冷气冒出,碗中汤水渐渐结冰,发出喀喀的响声。 田子瞻心里暗暗吃惊,这份功力以前只看玄冥用过,要说逆运真气,吸热成冰倒是不难,但能如此迅速的将汤水结冰,却是难了。 田子瞻心道:“难道这徐寒赋一介女流,竟比玄冥的内功还深。” 田子瞻不知徐寒赋这份功力是专以yīn气为主,倒不完全是内力深厚所因。 田子瞻知道徐寒赋过会儿一定会叫自己如法照做,可是自己哪来这么深的功力,干脆认输算了。 田子瞻心念及此,心里也就释然,仰靠在椅背上,就等徐寒赋运功结束,准备说些场面话,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就认输。 哪知他身子后仰,右手便不经意的在腹前一触,登时触及一物。 田子瞻心下微一思索,便已有了主意,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来,趁别人一直注视徐寒赋运功制冰,轻轻伸手入怀,手指一夹一勾一拈,已将那物事拈在手指缝里。 这时徐寒赋已然将整碗汤水凝结成冰,向四面望了一圈,脸上得意非常,嘴里哼哼有声,道:“姓洪的小子,这碗汤送给你喝了。” 说罢将碗抛起掷到田子瞻面前,这碗到了桌上不再弹起,只和桌面轻轻一触,可见运劲恰到好处。 众人一看,都喝一声彩,这倒不是虚假之举,确是被徐寒赋的武功所折服。 李广威看在眼里,也暗道:“还是师姐功力高深,这份功夫很少见她露,我只几年前看过一次,那时还没这么快。” 田子瞻笑道:“这份功夫我可没有了。” 徐寒赋哼了一声,嘴角撇的老高。 吴聚齐也效仿妻子,将嘴角一撇,道:“谅你也没有这份功力,别说照做,这种功夫恐怕你就连听都没听过。” 这倒是实情,田子瞻确实不知道这功夫的名字。 吴聚齐道:“我来教你个乖吧,这是咱们华山派的功夫,重yīn功,别说一碗汤,就算是一个小水池的水,不出一个时辰,就叫它冻上。 要是一把抓在你的身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叫你全身血液凝结成冰,立时冻死。” 田子瞻装做认真的听,不住的点头,等吴聚齐说完了,对徐亮声道:“徐老前辈,晚辈口渴的厉害,有清水没有?” 徐亮声一愣,随口道:“有,这个自然有。” 忙叫手下家丁取了一碗来。 徐寒赋见他举动,猜测田子瞻也要以内力制冰,不由得大怒,心道:“这臭小子难道真要试一手?他能有这份功力?” 田子瞻左手拿过水来,随手倒在冰层上。 吴聚齐道:“这可不行,你这又是取巧。清水倒在冰上,本就可以再结冰,可不能再叫你讨了便宜去。” 田子瞻道:“徐前辈内力深厚,能以内力制冰,晚辈是比不了的了。我只是看这汤浓了些,加了些水,一会冰化了,我再喝。” 众人不知田子瞻说这话什么意思,有的只道他怕了,服了软。 田子瞻右手轻轻罩在碗上拿起,手指一松,指中物事落在了碗里。 田子瞻知道这东西产热极快,也怕烫伤,道:“这汤热的很,我过会儿喝。” 说罢松手,身子微向后躲,暗道:“希望我拈的不多,可别溅到我身上,烫伤了我。” 吴聚齐喝道:“搅什么鬼?” 边说边yù来抢碗,哪知他话音未落,便感到面前一阵炽热,忙仰身向后躲开。 众人眼前只是一花,只见那碗从田子瞻手中一落,尚未落到桌上,离桌面尚有寸许,碗中清水便已沸腾。 只见碗中嗤嗤作响,沸腾的水花不断的翻开溅出,便如在火yào堆里落入了一颗火星一般。 汤碗刚掉在桌面上,周围便被一层水汽所遮盖,水雾不断的蒸腾升起,碗周方圆两三尺内俱是水汽。 这会碗中清水早已烧干,清水烧干前,热气便已将冰汤融化。汤中葱花花椒等诸般调味之物,被热气一灼,更是香气四溢。 碗中汤水混了诸般杂物,那物事便不能再制热,但是大量水汽蒸发,汤水变的更加浓郁。 田子瞻离的不远,被热气一熏,也有些难耐,为了故示从容,却只得笑观看。 过了好长一会儿,桌面上才恢复平静,碗中兀自在冒着丝丝热气,汤面不平,四五个微小的水花仍不住的翻滚,便像是火锅一般,下面有炭火持续烧炙。 田子瞻暗道:“这东西真是厉害,看来齿蝶确是一条也活不成了。” 原来田子瞻自忖万万不能有徐寒赋的功力,便心生一计,从怀中瓶里只拈了一小粒天元夫人送他的丸yào,轻轻夹在了指缝里。 他知汤水混有杂物,不能令丸yào生效,这才要了清水以作辅助,拿碗时手指微松,丸yào落入,烧开了清水,继而清水之热力又将冰汤融化。 若不是水之为物,烧至沸腾便不能继续升温的话,恐怕整碗汤都要被余热烧干。 田子瞻最善作戏,这番恶作剧更是令他心中得意,他向四一笑,从怀中拿出汗巾,将桌上水渍轻轻擦拭一番。 吴聚齐就坐在一旁,更是骇然,暗道:“这小子竟然如此功力,先前倒是看走眼了。” 李广威等也是惊讶无比,虽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怀疑,但却看不出破绽来。 徐寒赋脸上表情先是惊讶,再是凝重,最后又转为怀疑,想说他使诈,却也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徐寒赋心道:“难道世上真会有这等功夫?”转念一想,“不对,这小子绝不是因为内力深厚,一定是和我一样,有一门特殊的内功,是专门生热制敌的。” 徐寒赋默不作声。 吴聚齐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大灵光,咱要你制水成冰,你尽在这里烧些开水做什么?文不对题,再热也是无用。”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0 田子瞻笑道:“我本来就说嘛,不是徐前辈的对手,这就认输了。来了这么久,我倒是饿了,咱们大家这就用饭吧。 吴前辈,只可惜徐老前辈给咱们做了这一桌的菜,却没有土豆丝下饭,倒不合吴前辈的意了。” 吴聚齐本待再行混赖,听田子瞻这样说,不自觉的向妻子偷看一眼,幸好徐寒赋正双目瞪视,看着田子瞻,没有留意到他。 吴聚齐道:“吃菜只管吃菜,有的吃就好了,偏你有这般挑剔,什么土豆丝,这盘炒三丝不好吗?” 说罢挟了一大箸菜塞入口中大嚼起来,一时吃的急了,卡在咽口却咽不下去,急的直拍前心。 徐亮声道:“原来洪郎这么高的本事,了不起,了不起,年轻一辈中我看就属洪郎了。好了好了,比也比过了,大家吃菜。” 徐寒赋见出现这样的情况,倒大大的在意料之外,心中却仍是不服,道:“小子,这一手我算是服了,我料你暗中使鬼,只是我看不出来。” 田子瞻一笑,心道:“你料的很对。” 徐寒赋继道:“华山五锁既然擒拿手输给了你,料你近身小擒拿一定有一套。 我练了将近二十年的金锁封山的功夫,只怕是比你年纪还大,咱们较量较量,如果我输给了你,以后你到的地方,我转身就走。” 徐亮声道:“大娘,你这又是何必,大家既然已经成了好朋友,哪还能动刀动qiāng,举拳抬脚的。” 徐寒赋在家中行大,因此徐亮声便称之为大娘。 哪知徐寒赋道:“阿叔,这事不用你管,这小子削了我们华山派的面子,我一定要给他些厉害瞧瞧。” 徐亮声看向李广威,李广威也是为难,他本来打算息事宁人,考虑如何回华山派师父座下再次学艺,如果再和朝廷中人有什么过节,事情闹的大了,师父必定不喜。 但他见这位师姐竟如此固执,连她家叔说的话也不听,谁又能劝的了,一句话说的不对,师姐的脾气就发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过这位师姐终也是为了自已师兄弟五人,这份热心倒是很让李广威承她的情,因此总不能在酒桌上便折她的面子。 林赵两人早就将头低下,你给我挟一筷子茄子,我给你挟一筷子黄瓜,互相敬酒,就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贺广发虽对田子瞻有些记恨,但也只是因为田子瞻将自己踢伤,倒也没什么深仇。 何况贺广发为人端正,不喜设计作套,或是搬弄事非。贺广发唯李广威马首是瞻,便扭头看向大师哥,却发现这位大师哥也是脸显难色。 只有吴聚齐最喜生事,他这人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这当口妻子大发脾气,矛头向外,自己或可少受连累,何乐而不为,便不住的在一旁煽风点火。 田子瞻心下好生难办,心道:“我出来办事以少惹乱子为妙,这些天元老太太和我说过多次了,但我却总是躲不开事端。 这疯婆子缠上了我,非要出口气不可。实在不行,打就打你妈的,少爷怕了你就不是我爹的......,就不是洞远司正五品上归远将军。” 吴聚齐兀自在一旁拍桌子,道:“小子,怕了没有,真正动手,就没的花样可用了。什么烧开水,接酒杯都是虚的,你小子手里有鬼花活,当我不知道吗? 老子什么眼光,一看就看的出来,只是不说,给你留些面子罢了。快快叫我家娘子揍两拳,吐两口血出来,要不然叫你好瞧的 。” 吴聚齐越说兴致越高,最后一伸手竟将田子瞻手腕扣住。 徐亮声道:“吴郎,这又何必,洪老弟是咱们自家人,都是武林一脉,只是些许小误会,又干么动手动脚,这可不是叫别人耻笑咱们武人只会拳脚吗?” 徐亮声是徐寒赋的家叔,吴聚齐在徐家只是女婿,更何况这个女婿十分的惧内,徐寒赋牛脾气上来了,和他家叔大吼大叫,吴聚齐可是一并连妻叔也怕了。 平时徐亮声对吴聚齐照顾有佳,并无怠慢,吴聚齐见妻叔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做什么,只得放了手,道:“这就叫你知道我家娘子的厉害。” 田子瞻左思右想,一忍再忍,心道:“我身有要事,哪有时间和这些人厮混,还是吃过饭,早点走的才是,客气几句就客气几句,又死不了人。” 想罢起身向徐寒赋拱了拱手,道:“徐前辈,晚辈武功低微,只是和华山五锁有些过节,不过我身在官家,有些事身不由已,还望多谅解。 我这里也给华山派的五位朋友赔礼了,既然五位已然离了淮南王,那以后咱们就只按江湖规矩jiāo往,与公案无关,那便是没什么梁子的了。 李大哥,小弟给你赔礼了,你的擒拿确是在我之上,小弟佩服的紧,以后有机会还要请李大哥多指教一二,也好叫小弟技艺上能有所提高。” 李广威是重情理,讲场面的人,正愁难以下台,一听田子瞻这样说,当即起身还礼,说了好些个客气话。 田子瞻为人本来并非如此,但今天使巧讨了两个便宜,真本事又确实不如李广威和徐寒赋,因此说出这些话来,其实真诚和做戏各占一半。 田子瞻说客气话说上了口,便对林广生等人也着实客气一番,林赵二人见大势如此,也只好假意亲近,心里却悻悻不已。 田子瞻向徐寒赋道:“徐前辈,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前辈多多见谅。” 李广威看时机正好,心道:“正好借他这句话下了台面吧。” 便也转头对徐寒赋道:“师姐,洪兄说的诚肯,咱们就这样算了吧。” 徐寒赋扭头不理,右手向桌上抄酒杯喝酒,却是抓了个空,只气得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吴聚齐刚才拍妻子马屁,却不成功,想是拍在了马蹄上,坐在那里十分的不安,也不知到了晚上,回到房里,徐寒赋会如何责骂于他。 吴聚齐心下惴惴,只得随便找个说辞,道:“小子,你怀里的是什么经书,我看弯弯绕绕的,很有些道理。” 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只是看着像佛经罢了。 田子瞻道:“那是一个朋友送我的经书,不值什么。” 吴聚齐道:“借给我看看。” 田子瞻心里好笑,心道:“这人怎么如此难缠,傻头傻脑的。” 只好从怀里把罗摩萨那取了出来,这书油黄腻手,脏兮兮的,吴聚齐拿在手里翻了两翻,道:“我看不懂,给我家娘子看看。” 说罢一甩手将徐寒赋掷去。 田子瞻心中不悦,暗道:“你这人真是麻烦,我叫你看书,已是为难,你居然将我的东西乱丢乱掷。” 田子瞻正要出声,徐寒赋却头也不抬,甩手将经书打回,道:“什么鬼东西,我不看,你少说话。” 吴聚齐碰了个钉子,只得将书接住,低头不语,吃起菜来,却不将书还回。 田子瞻道:“经书看过了,还给我吧。” 吴聚齐随手将书还回,正巧一名男仆过来上菜,吴聚齐故意使坏,手一松,经书便向菜上掉去。 田子瞻早有准备,正yù回手抄住,忽见那男仆手肘微微一送,便将菜盘平移到桌上,紧接着双手将书托住。 田子瞻一愣,见他出手倒不算什么高明的功夫,但身为一个打扫上菜做杂役的男仆,也是这般手段,这古兽庄被徐亮声置办的确也是不一般了。 田子瞻一笑,从男仆手上将经书取回,正要顺手放入怀中,撇眼见到这男仆左手手臂上露出一小截纹身,看不到全貌,也不知纹的是什么。 练武人身上纹些东西也不奇怪,要么是帮会标记,要么是借纹身表明自己狠辣果决。 田子瞻回头向那男仆一笑,见他身材矮小,眼黑鼻塌,相貌平平,无甚特异。 那男仆只向田子瞻望了一眼,面容冷淡,神色间竟似充满了敌意。 田子瞻心头诧异,心道:“难道我认识这人?” 正想着,那男仆却已下去了,这时徐亮声招呼大家吃喝,说了些笑话,话头一岔,田子瞻也就不再多想。 徐寒赋在席上一直不说话,只是闷声吃饭,吃了三大碗饭,又将面前的三盘菜全都吃了,直饱以后,也不和众人说话,将嘴一抹,把饭碗一摔,转身出厅。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1 徐亮声打了个哈哈,道:“这大娘子在我们徐家,那是谁也管不了的,就连他亲父活着的时候,也是如此。 现下徐家只剩下我这个当叔父的,更是管不了她了。这大娘子现今年纪大了,脾气却还是和以前一样。” 吴聚齐心里惴惴不安,不敢追过去,向林赵两人看去,这两人却仍在互相敬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杯。 酒席过后,田子瞻便yù告辞,徐亮声却是不肯。 徐亮声道:“洪郎即使有公事在身,也不急在这一刻,我这古兽山庄有很多好玩的物事,我这便带你去看看。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 当下由李广威等华山四锁作陪,徐亮声便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田子瞻向后面走去。吴聚齐yù回房间,却怕徐寒赋怒气未消,便也随后跟来。 徐亮声向田子瞻介绍这山庄的由来。 原来徐亮的这座古兽山庄,之所以名为古兽,自是因为庄收藏了不少珍禽异兽,还有的传说是上古异兽。 徐亮声一生两大爱好,一是结jiāo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其二便是这收藏古兽了。 徐亮声年轻的时候,曾得到过一本图谱,据说便是失传已久的山海图的仿图。 这图又长有丈余,宽三尺,上作彩图,画满了奇兽异禽,又有神话传说的图样,上画蚩尤如何样貌,又画共工如何样貌,以至伏羲、女蜗、神农、夸父等等诸般人物。 徐亮声不久后又得到一图,也是山海图,却是更早的画图,较之手中仿图有诸多细节不同。 这图残破不堪,色彩脱落,却是极为珍贵,徐亮声发了痴,四处寻找文献和资料古籍将图谱修补完整,作了一份新图。 他依着山海图和山海经的描述,在中华各地,西域诸国,南海诸岛之外不断的寻访,先后找到了七八样古代稀少的异禽,欢喜非常。 从此更是入了魔,也不专心练武,便只是寻找古兽,即令没有古兽活物,也要找到尸骨化石以收藏,乃至供奉。 这几十年下来,将山海图中诸物找了个三四成,虽说其中许多物种未必与经上对应,但也是成绩不小,这些年间花的钱可就无法计算了。 田子瞻道:“徐老前辈甚喜此道,那么晚辈日后如果遇到了珍禽,便来告知前辈,或是直接擒来,送与前辈。” 徐亮声大喜,笑容满面,连声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必有重金相赠洪郎。想不到洪郎如此善人意,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等日后得便,咱们便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田子瞻尚未答言,吴聚齐道:“阿叔,这岂不是乱了辈份,这小子是我的晚辈,比之您还隔了一辈。” 徐亮声呵呵笑道:“咱们武林人士不计较这些,各论各的,哈哈哈哈,来来来,咱们快走。” 不大一会儿,徐寒赋从前面居室又跟了来,来了以后也不说话,行在众人之右,独自向前,也不看人,倒似是自己散步一般。 吴聚齐壮着胆子过来道:“娘子,我和你同走。” 哪知徐寒赋在吴聚齐肩上用力一推,粗声道:“躲开。” 吴聚齐讨了一个好大的没趣,只好闪到一边,见田子瞻正在前边和徐亮声说说笑笑,心中不由得恨上了田子瞻。 吴聚齐身子向前一探,似乎是没站稳一般,口中道:“小心了。” 田子瞻走在最前,早就留神背后,更何况曾有徐氏三兄弟袭击在前,怎么还能再次中招。 田子瞻身子微微一纵,只向前纵了两尺,却将吴聚齐这一撞恰好躲开,便好似两人商量好的一般。 吴聚齐头向前撞,口中道:“我没站稳。”双手分张,似是要保持平衡,实是要防止田子瞻向两边闪躲。 田子瞻早听得身后两边风声大作,自己若是向两边闪躲,必定再被吴聚齐抢攻,虽能躲开,但未免没完没了。 田子瞻不前反后,身子微提,屁股顶向吴聚齐头顶,同时双手向两边一垂,防吴聚齐抱住自己。 吴聚齐抢身一撞,满以为田子瞻能再躲开,哪知对方不进反退,这一下撞到对方屁股,对方不伤,自己脖颈未必受的了,更何况这个姿势十分难看。 吴聚齐硬生生将身形凝住,双手在头上一推一托,去拿田子瞻后腰。 李广威等人都在后面细看,只是不便出手,便见田子瞻只是前进后退便将吴聚齐两招化解,分寸拿捏的极好,即令林赵二人心里也是暗暗喝彩。 又见吴聚齐为老不尊,多次偷袭,却又不能成功,实是有些丢脸。 田子瞻左手兜转正将吴聚齐两臂格开,手臂不停,又在背上搔了搔痒,似乎不知有人偷袭他一般,动作流畅自然,轻描淡写。 吴聚齐急了,心道:“这小子和我功力本来不相上下,怎么这会儿功夫就长了,难道我就不能动的了你?” 吴聚齐长身挺腰,伸手便要抓拿,这一抓虎虎生风,田子瞻再也不能故示从容,正要回身拆解,徐寒赋忽然窜了过来。 徐寒赋向左平移,左手一立一探正格在吴聚齐手臂上,顺势反手扣住,手臂一甩,登时将吴聚齐甩了个空心筋斗,口中喝道:“别在这给我丢人。” 吴聚齐身子向众人身后翻去,双足在地上一撑,便即站稳,不敢多说什么,自己嘀咕道:“我帮你出气,你还跟我出手,叫我丢好大的人,这算什么夫妻? 整天没有笑脸,就知道欺负我,黄脸婆子,华山派了不起吗?大爷我也不希罕。” 他不敢大声说出来,只得跟在队伍后面。 徐亮声向徐寒赋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眼中意思却是:“你管好你自家的人,别出来连带我也一起丢人。” 田子瞻见徐寒赋出手不凡,虽说他们夫妻之间熟悉对方武功,吴聚齐又必定没有认真拆招,但这份功力也已非同小可。 田子瞻心情好的时候,也不死守着脸面,便向徐寒赋一笑,道:“徐前辈的功夫,实话实说,确实令洪某大为佩服,这可不是在下奉承徐前辈,都是晚辈的肺腑之言。” 徐寒赋头也不侧,心里却道:“这小子也不知是嘴甜,还是说真话,哼哼,刚才我这手开窗摘桃,是华山派金锁封山功夫中的三绝手。 专攻上三路,上可过顶,下可及胸,我学会了以后,凡到用时,百无一失,这小子眼光也还是有的,终究是佩服我。” 想到此处,怒气登平,心中开始暗骂自己丈夫,不识大体,乱惹是非,倒有些向着田子瞻了。 众人出了后堂,再向后走,眼前豁然开朗,竟像是一处有围墙的野地。越过影壁向后面远处看去,树木森森,高大耸立,时有一声兽鸣,却是不知何兽所发。 徐亮声道:“这便是我古兽山庄的异兽居住的所在了。我搜集的这几十种古兽,有的体型庞大,有的却又小如虫蚁。 有的喜欢潮湿,有的喜欢寒冷,我花了大笔的银子修建这古兽居,令这些东西都有安身之所,实是花了我不少的心血。” 言罢面显满足之色。 几个男仆手执套索和铁钩站在影壁前,见自家主人来了,忙过来行礼。 徐亮声道:“这些东西没闹事吧?” 一名男仆俯首道:“回阿郎,没有东西闹事,只是一只山膏撞坏了围栏,现在已经被咱几个打回,围栏也修补上了。” 田子瞻不知道山膏是什么,估计是牛般的怪兽。 其余众人,除了徐寒赋夫妻,都没到过古兽居来,虽知道这位徐亮声庄主养有异兽,但一来众人也不大信,二来对此也不感兴趣,三来徐亮声一向自秘,很少向外人展示。 今天徐亮声对田子瞻印象颇佳,一时高兴,竟邀大家一同前来观兽,可说是十分难得的了。 徐亮声笑道:“我这古兽居,养了这许多东西,凤翔府地方上是不允许的,我上下打点可也花了不少的钱。 可偏偏这些东西不肯乖乖的呆着,净是给我闹事,要不是我请来这些手艺高超的特异人士帮忙,怕是也驾驭不了啊。” 田子瞻闻言向那几个仆人看了几眼,倒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仔细一看,似乎眉眼之间和刚才那送菜的男仆有些想象,都是黑眼塌鼻,身材矮小。 徐亮声道:“这几位是我花重金刚刚聘请来的,我们之间名义上虽是主仆,实为宾主。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2 先前我散放一些体型较小的异兽,自从前不久请来了这些异士,连那些凶猛残忍的大兽也能散放了。” 田子瞻心念一动,向这些人臂上看去,却见他们都没有将袖子卷起,手臂上是否有纹身倒是看不见。 徐亮声叫人拿来短鞭,刺钩,又穿上了牛皮的长靴和牛皮的套袖。 徐亮声道:“先前那些凶兽我只是关起来,关在大石屋子里,无法仔细看到,现下我仅用围栏将这些东西圈住,任他们在圈地里撒野。 咱们这就看看去,穿戴好这些东西,也省得有意外受伤。我带人抓捕这些东西的时候,可是折损了不少的人手。 不过现下有了这些高人异士,我以往不敢捉拿的凶兽,日后也要去捉捉试试。” 徐亮声年近六旬,却是精力充沛,不亚于少年人,田子瞻对他也是心生恭敬。 众人穿戴好了,由一个男仆打开影壁一侧的栏杆,便鱼贯而入,几名男仆也随后跟来。 绕过影壁墙,面前出现四道石门,每道石门上都刻着字。 左面第一道,上刻藏尸室,左面第二道,上刻群禽林,左面第三道,上刻鱼池兽山,最后一道,却是没有刻字。 众人几乎都是头一次到这里来,见事物新奇,也都有些兴趣,急于想知道里面的东西长得什么样子,一时倒将彼此间的不快给忘了。 徐亮声道:“左面这间可是乱坟岗了,里面都是异兽的尸体。 想这些异兽大都非属凡品,我历尽辛苦有时也只捕得三五只,甚至只有一只。 但凡兽类,多为群居,至少有雌雄二体,方能繁衍后代,而这些怪兽被我捕来后,失了群体之基,难以繁衍,多年后也便死了。 死后我便将之硝制,制成干尸,贮于此间内,咱们一同观看,倒也可减少yīn森恐怖之感。” 大家听到有兽尸可看,都有些兴奋,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哪还怕什么兽尸人尸的。 徐亮声向一名男仆一挥手,这名男仆便将左面石门打开,门刚一开,忽听一人道:“主人来了,主人来了。” 这声音尖锐,似是有人掐着嗓子说话一般,大家出其不意,都吓了一跳,原以为这里都是尸体,哪知还有人在,且说话如此难听。 徐亮声道:“呵呵呵呵,大家不要怕,这是只鹦鹉了。” 徐寒赋先前来过,补充道:“那是只好看的鸟罢了。” 众人这才恍然,鹦鹉、八哥之属,大家都是听过的,进了石门一看,确实在门后挂着一只鸟笼,里面一只彩羽的小鸟正在鸣叫。 徐亮声笑道:“这便是鹦鹉,此鸟为山海经所载,善能模仿人言,你教它说话,他便学你,最是机灵聪明不过。 我花了十两银子买下它,可是喜欢的紧哪。” 鹦鹉立刻道:“十两银子,不贵不贵,值了值了。” 众人闻听,也都哈哈大笑。 吴聚齐凑到鸟笼跟前,仰头看去,这小鸟确实好看,在火光下,羽毛发亮,看起来甚是乖巧。 吴聚齐道:“呆鸟,叫我吴大爷。” 哪知鹦鹉道:“傻蛋,傻蛋。”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徐寒赋一把将吴聚齐拉过,笑骂道:“你净给我丢脸,少说几句不成吗? 这鸟听不懂人语的,它只会模仿,学东西慢着呢,你得慢慢教它。它说的都是以前学会的,哪能随便就教会。” 徐寒赋本是笑语,忽然感觉周身小骨节酸楚疼痛,刚才运过重yīn功后,本就开始疼痛,这会更突然疼的厉害起来。 吴聚齐没有发觉,只是傻傻嘻笑,主要是见妻子不当真骂他,言语中甚至充满疼爱,自己心里也就暖暖的,觉得这鸟也不呆了。 众人正要往里走,吴聚齐忽然对田子瞻道:“小子,我教他不会,你倒教教试试看,你要是能教会他一句话,我就给你......,这个嘛......,给你十文钱。” 众人哭笑不得,向来赌彩头,也没有仅出十文钱的。 徐寒赋扶住吴聚齐肩头,运功止痛,吴聚齐兀自未觉,仍道:“快教啊,我看你成不成。” 田子瞻见徐寒赋怀着有异,料是宿疾发作,自己不便询问,便走到鹦鹉笼前,笑道:“好鸟好鸟,你叫这位吴大爷做什么?” 那鹦鹉仍道:“傻蛋,傻蛋。” 众人又大笑,吴聚齐怒道:“臭小子,你教这呆鸟使坏。” 田子瞻笑道:“没有啊,我也叫你吴大爷啊,是这鸟不好,可不是我。” 徐亮声道:“好了,好了,这鸟只会这几句,我教了它二十多天,才学会这句傻蛋。 咱们向里来,这些东西的尸体都放在石室里。” 众人鱼贯进了石门。 徐寒赋运了一会儿功,便即好些。 吴聚齐这时才发现,忙道:“娘子,我助你运功祛寒。” 徐寒赋道:“我这会儿好了,还用得着你吗?刚才干什么去了?” 吴聚齐吐吐舌头,只得用手相扶。 众人进了石门,见石门内右边是隔断的墙壁,左边一座巨大石室,有门无窗。人站在石室前,似乎都有冷气袭来。 徐亮声道:“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我一方面用了防腐的yào物,另外又用了冰块降温。” 徐亮声叫男仆拿了好些个小炭炉来,用厚布包好了,送给各人捂在手中取暖。 吴聚齐yīn阳怪气的道:“咱们有洪大侠,会用烈火掌,火焰功,太阳神功,可以用内力取暖,还用这些小炭炉做什么。” 众人不理他,徐寒赋要了两个火炉,在小腹放了一个,手中持了一个。 男仆取钥匙打了石室大门,登时一股浓重的yào味传了进来。 石室中干燥yīn冷黑暗,似乎屋中有风一般,寒气直冲脊骨。 男仆在门旁摸索了一阵,找到了点火的引信,用火把凑去,众人眼前一亮。 见这石室怕不下十丈见方,屋中石柱数根,两边已亮起了油灯,油灯由一道细槽相连,点燃了一处,便可一串都亮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野兽尸体,姿势各异,其旁都有黄澄澄的yào物,又有巨大冰块,冰块外面铺以干草以防其融化。 众人见石室中列着几十头怪物尸体,一眼望去,竟是都不认识,不是猪头马面,就是蛇身鼠尾。 有的尸体尚自张牙舞爪,作势yù扑。 吴聚齐脚前边正是一只怪物,形貌像猪,却是周身红色,两只獠牙伸的老长,左侧腹边有一圆洞。 吴聚齐呀了一声,赶忙闪到一边,忽然学得有些不好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便又走回来,道:“呵呵,哈哈,这头猪却是颜色红火,倒吓了吴大爷一跳。” 徐亮声道:“这便是山膏了,也叫山都。 山海经里写他善骂人,呵呵,我可是没听过这东西骂人,倒是脾气不小。 先前我只将它们关在石室里,只是隔着门来看,很是不过瘾。而且这些家伙还常常为争头猪的身份,互相打斗。 本来我有三头这样的山膏,但这一头竟被其中一头顶死,在肚子旁戳了一个洞。 其余的两只也不老实,总是将围拦顶坏,想要跑出来。幸好有我请来的这些奇人异士在。” 田子瞻听他又提起了这些人,便问道:“徐老前辈,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怎么称呼?” 徐亮声道:“这都是我不久前在路上遇到的,我见他们捕兽的本领很大,便重金请来替我管理这些异兽。 他们不肯报姓名,说是行走江湖只是混口饭吃,提名字怕给祖宗丢人,我也就没细问。他们叫我称他们为黑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田子瞻听到别的字眼并不往心里去,可一听到黑顶,耳朵立时立了起来。 徐亮声道:“他们刚一被我请来,便将山膏制服,那山膏现在只要是看见他们手里家伙,一定会安静下来。” 田子瞻看徐亮声不像作假,也就不再多问,不经意的向门外站立的几名男仆看了一眼,见他们也无甚表情,便又看向兽尸。 这石室里最大的兽尸,一只足有两头大牯牛般大,看起来活着的时候能有千斤。 徐亮声介绍道:“这便是兽劲,样子像牛,但是脑后有一只角,平素xìng子温驯,但到了雌雄jiāo配之时,雌xìng便即容易暴怒。 我先前养过四只,一雌三雄。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3 结果到了那年春天,这只雌的竟将两只雄的全都压死,只和一只雄的jiāo配。 为了将它身下面的雄兽劲拉出来,我还折了两个家丁的xìng命。” 众人听后尽皆称奇。 又见最小的一只兽,样貌像是蜜蜂,却是身有兽毛,只是体形细小而小,后面尖尾却分为两支。 徐亮声道:“这可不是鸟了,更不是蜂,山海经里管这个叫文文,是只野兽,你们看它的兽毛就知道了。 这东西尾两歧,舌反翻后卷,只是现下尸体僵硬,舌头是看不见的了。” 吴聚齐抢过来,伸手将文文掐住,另一个手在这东西嘴边一捏,本打算将嘴捏开,看看卷舌什么样子,哪知竟将下颌捏断。 这一下吴聚齐傻了眼,徐亮声最在意这个,见他动手,本要阻拦,却是慢了一步,气的一把揪住吴聚齐胸口衣服,怒道:“这是我家,你来胡搅什么。” 徐寒赋气不打一处来,过来拉住吴聚齐耳朵,狠狠拉扯,将他甩到众人身后。 田子瞻笑道:“老前辈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说罢从怀里一个小包,打开之后,众人见里面都是一些琐碎的物事。 田子瞻盘坐在地,取过文文,掐住掉下来的下颌,又从小包里取出一些奇形怪状的钩锥尖刺之物,双手运转如飞,在文文下颌断口处不住的chā入些细针,又缠以丝线,再涂抹些粘着之物。 不出片刻,田子瞻将下颌与断口处轻巧的一对一接,登时将其稳稳粘住。 徐亮声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见文文基本恢复原貌,心中不由得大喜,但见断口两边仍有两道浅沟未平,多少略有些遗憾。 田子瞻又从包中取出些粉末,在断口两侧不住的擦拭,轻轻按压,终于将文文恢复原状。 徐亮声握住田子瞻的双手,不住的摇晃,喜道:“原来洪郎还有这手本事,这可真叫为兄的惊喜万分了。” 田子瞻收好小包,笑道:“这都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老前辈太过赞了。” 徐亮声故作生气状,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叫我前辈,前辈二字再也休提,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我兄长。 为兄的痴长你几岁,也就摆摆做兄长的架子。” 田子瞻见徐亮声如此,心中也是颇感温暖,一瞬间,只感觉这古兽山庄就是自己的家。 吴聚齐见田子瞻居然大受自己妻叔的赏识,又以兄弟相称,心里虽然不爽,却也怪自己多手多脚,惹了祸又没有能力收拾,只得暗自叹息。 徐亮声拉住田子瞻的手,道:“二郎在家行几?” 田子瞻道:“小弟在家行七。” 徐亮声道:“好好好,行七好,七郎,我这边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是年轻人,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咱们这就去看。” 李广威等在一旁心里好笑,暗道:“这徐老爷子一厢情愿,人家没说喜欢,却先自替人家喜欢上了。” 徐田两人快步前行,到了一处,徐亮声用手一指,道:“七郎你看这是什么鱼?这东西可凶着呢,饿极了是要吃人的。” 田子瞻仔细一看,只见一块巨大的冰块中隐隐冻得有物,转了个方向看去,竟是不下十条的怪鱼。 田子瞻与此鱼打jiāo道实是太多,算得上是老朋友了,一见便知正是齿蝶。 只见这些齿蝶,似乎正在游动之时,忽然被冻住一般,仍旧面目迎来,口齿大张,双眼虽像浊水,但凶光四shè。 有的齿蝶似乎正在转身,却瞬间被凝固而定,齿蝶身体虽然不大,看起来却像是要挣扎而出。 其中一只正被冻在冰块边缘,口唇伸出冰块半寸,双眼直视,似乎在注视众人,随时都要扑出来一般。 微张的双唇之间,利齿仍然锋利闪亮,齿边略有红色印迹,像是被啃咬的猎物所留下的残渣。 吴聚齐凑到近前仔细观看,徐寒赋一把拉住,道:“还要惹事,站到一边。” 吴聚齐道:“我不动手,只是看看。喂,小子,我家阿叔问你话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谅你小小年纪,能有什么见识。” 田子瞻道:“这个我倒还见过的,此种凶鱼名叫齿蝶。” 徐亮声一挑大指,道:“还是七郎有学识,这鱼正叫齿蝶,七郎是从哪里知道的?” 田子瞻看了华山四锁一眼,道:“不瞒兄长说,小弟是从姓候的人家知道的。” 李广威等在候家外监视动静,时间已自不短,对这齿蝶凶鱼也有所知,没想到这古兽庄里也藏有此物。 此刻一听田子瞻提起候家,都不禁想起那天晚上的打斗,想想几个师兄弟现在的处境,心中都有些感慨。 徐亮声听后“哦”了一声,道:“可是那平香镇的候家?” 田子瞻道:“不错,正是候照远家,怎么,兄长认得候家人?” 徐亮声哼了一声道:“认得,怎么不认得。他候家势力不小,在我们凤翔府也有买卖,我的几家酒店若不是受了他的影响,生意也不至受损。” 田子瞻听后,心里不知怎地,竟有些安心,暗道:“既然这徐亮声和候家不和,那我在徐亮声这里倒是可以放心了。 田子瞻哪田子瞻,你小子心里居然还耍起了鬼花活。可也是,江湖路险,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比仇敌太多强。 这徐老爷子也是场面人物,但看来也是热情好客,喜爱结jiāo,也不像有什么劣迹,倒可jiāojiāo,常来常往也是好的。 这样也省得徐寒赋这个悍fù拿我当成她老公一样欺负,免得她再找我的麻烦。 嘿嘿,你家叔公是我的拜把子大哥,我便也是你徐寒赋大娘子的小叔公,至于那吴聚齐呢,也得叫我阿叔。” 田子瞻心里想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来。 徐亮声道:“七郎,这是怎么了,为何发笑。” 田子瞻哪能不捡这个便宜,故作正色的道:“兄长,不瞒你说,小弟在官家任职,查办各大要案,这候照远父子便是其中之一。 朝廷查了他很久,罪证确凿。前些日子,我和两位同侪到候家办案,李师哥等人也齐聚候家。 凤翔府和京兆府虽不甚远,但恐怕是消息不甚灵通。小弟这里好叫兄长高兴,那候家三父子恶有恶报,前不久已纷纷死于万鬼林。 现下他家家业破败,家产应该俱以充公了。照朝廷的办事效率,不出一个月,候家在各州府的生意就都要充公,另换东家,或盘或封,或租或抵。这也叫老天有眼,恶人有恶报。” 徐亮声家资巨富,在凤翔府是地头儿人物,有着几处大酒家,尚有多处其它的生意。 但是候家势力打入凤翔府已久,生意上互相争竞,对徐家影响不小。有时两方面伙计口角冲突,伤人殴斗之事也是数月一次。 徐寒赋脾气暴躁,师满下山之后,除了在江湖上闯dàng,也常在徐亮声这里居住。 徐寒赋平日里见候家人凶悍霸道,正冲了她的脾气,每当有事,都是大大出手。 她是华山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出手又重,几年内伤了候家六十多个伙计,光重伤的就不下十个,所幸没出人命。 因此两家在凤翔府明争暗斗,实是有些年头儿了,候家仗着势大,徐家仗着是地头蛇,做生意又是和气生财,因此一直斗个平手。 候家出事已有几天,但是事出突然,出事后又是家中大乱,华山五锁来到候家以后,只是求帮养伤,很多事不便多说,徐亮声也不便细问,因此直到此时尚不知候家的事。 这时此刻亲耳听到田子瞻如此说,知他是朝廷武官,扭头向华山五锁看去,李广威也是点头承认,那实是假不了的了,徐亮声当真是心花怒放。 徐亮声不是坏人,平素也乐善好施,但他终究是地方豪强,霸道人物。 斗了这么些年,徐亮声早就想除了候氏父子,只是力有不逮,此时听到这个好消息,哪能不高兴。 徐亮声强行抑制欢喜情态,免得被人说自己肚量小,气度窄,可是喜在实处,欢情难耐,又哪里忍住了。 田子瞻为人虽有些轻佻狂傲,跳跃张扬,最不喜俗套,但于道理上却颇通人情世理,只是和心中理路不顺不搭之时,偏不照做罢了。 此时见事情于已有利,徐亮声又实是高兴,这个顺水推舟的招数哪能不用,不用岂不是浪费大好的机会。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4 田子瞻故作严肃的道:“兄长,这案子虽不是我亲办,但消息确切,候家这次算得上是家破人亡,回天无力了。 他家在各州各府都有生意买卖,平素欺行霸市,打压乡里,又贿络朝廷官员,在账目上做诸多不干净的手脚,牟取暴利。 这次虽未正式伏法,但死于非命,被万鬼林吞ròu吃骨,也属横死,我看是大快人心哪。” 其实徐亮声是地方豪强,平素在税款和行贿等方面所做,也不比候家少多少,只是他为人还算是中正,不欺压乡里,出手大方豪阔,颇得人心。 徐亮声再也忍耐不住,仰天大笑,道:“这候照远平素欺人太甚,到处和我作对,死的好,真是死的好。” 徐寒赋也道:“不错,候氏父子死的正好,这家人仗着有些势力,便到处张狂,也没看看凤翔府是谁的地盘儿。 要不是阿叔拦着我,我早打到他候家去了,拆了他的平香镇,一把火烧了他的狗窝。” 吴聚齐应和道:“就是。” 田子瞻笑道:“现下已不烦徐前辈劳心了,晚辈已一把火将他的狗窝烧了。” 徐寒赋道:“烧的好,烧的好,你不烧我也要烧。” 徐亮声心情极佳,叫仆人下去准备酒席,好酒好菜,再支起炭锅,到了晚上大家一并吃些火锅,也去去寒气。 徐亮声道:“我早听说候家后院养有这些凶鱼,只是我哪能去向他沽买。 后来我遇到一个人,这人曾替候照远捕过齿蝶,说是在东海之滨一些岩石自然形成的凹陷中,生得有此类凶鱼,只是不易捕捉。” 田子瞻听后登时想起马安科来,好几天没和这人见面了,但经过万鬼林一役,似乎隔了好几年一样。 马安科既然已被李承宗救走,一定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了,再不就是向南赶路,回他黑顶娇龙帮的广州老家去。 徐亮声续道:“当时我想,既然这人与候家有私jiāo,我也就不愿求他帮忙,便筹备自行去寻找。 那年冬天,我等不急了,便亲自带人去东海捕鱼,找了将近半月也未找到。 到后来我大失所望,正要败兴而归的时候,被我无意中发现深海远处有一处结冰之所,我想这海水有盐,入冬之后,深海之中多不结冰,结冰之外必有怪异。 我带人到近前查探,结果便发现了这块巨冰,里面嵌有这些个怪鱼,我按图对照,果然不错。 我命人将冰铲下,又铲了更多的冰块,将这东西镇住,带回家来。本打算融了冰看个仔细,但想这东西既然已经冻在冰里,必是死了,又何必再融。 若是融了冰层,鱼尸腐败,岂不是白跑一趟。这东西不知死了多久,若是从冰里出来,不能及时硝制,怕是要坏。 后来我又去东海找活,却是无功而返。” 田子瞻道:“真是可惜,候家那些齿蝶已不知被谁dú死,否则倒可以捕一两条来。 这东西凶的很,小弟是见识过的,但若是少数几条,倒也不用惧它,多了可是不行了。” 田子瞻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道:“兄长,我倒有个计较,你不妨将其中一条小心的割下来,放到水里,看是什么样子。 即使坏掉了,也不用可惜,若是完好,能够及时硝制,或是用yào物保持鱼尸,其余的便可如法pào制。” 徐亮声一拍脑袋,道:“我怎么没想起来这个法子,这个法子好,还是七郎有主意。” 当下便人拿来铜盆,倒入热水,用刀锯将边缘那条鱼切了下来,投入水中。 吴聚齐道:“小子,你用内力把这冰融了不就得了。” 田子瞻笑道:“我内力深厚,怕是控制不住,将鱼烧焦了。” 吴聚齐道:“吹牛而已。” 除了田子瞻,余人都没亲眼见识过齿蝶的厉害,至多只是听说而已。 徐寒赋夫妻,华山四锁等人都围在了水盆边上,见那冰块很快隔化,齿蝶的半个身子已经露了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来。 徐亮声又叫人加了些热水,冰块几已完全融掉,齿蝶当的一声沉在盆底,撞出金属般的声音来,可见鱼身已变的硬极。 过了一忽,忽然鱼身一动,似乎是水波反折光线,又像是鱼身软了,有些弯曲。 众人正在奇怪,齿蝶斗的一动,竟是活了过来,游的先是很慢,随后迅速在盆中翻腾撞击。 吴聚齐看的有趣,道:“我不信这鱼能吃了我。” 想要伸手去碰,又有些不敢,便对田子瞻道:“小子,你夹住它试试。” 田子瞻知道此鱼动作习xìng,伸手在水中一搅,那齿蝶转身袭来,田子瞻手指轻轻出离水面,齿蝶一纵,也扑了上来。 田子瞻右手抽离,左手在齿蝶身上轻巧一夹,便即夹住,夹住后再用力夹紧,以防齿蝶滑脱。 那齿蝶腹部不住的振动,蜂鸣声不断,鱼头左右扭动,张嘴去咬田子瞻手指,却是够不着。 徐亮声奇道:“原来这鱼没死,这可有好些年了。” 李广威道:“听说鱼类都不惧冰冷,就像冬眠一般。” 田子瞻将鱼放入铜盆,道:“兄长,这东西我接触多次,吃人不吐骨头,兄长如果将鱼都放出来,可要小心了。” 徐亮声道:“这个七郎尽管放心,为兄我和怪物相斗多年,极少受伤,可谓是经验丰富。” 众人在石室里兜了一圈,不时能见到些奇怪的兽尸,有的已残缺不全,有的却只剩骨架。 徐亮声兴致勃勃的给大家讲述如何寻找,如何捉兽,如何受伤,如何设计,众人听来也都心有向往。 田子瞻也向众人讲起了自己在万鬼林中的奇遇,大家听后更是称奇。 徐亮声也曾听说过万鬼林这去处,但所知不多,也不大相信其间有什么鬼怪。 徐亮声捕得怪物,多是在深海、山谷、峰顶、污塘、密林等人迹罕至,极为荒凉的地方。 万鬼林虽说也是yīn森恐怖,百姓之间传说也颇多,但毕竟附于乡镇近郊,徐亮声想来,不过是无知百姓见了些豺狼虎豹之属,便以为是怪物了。 这时听田子瞻说来,仍是不怎么相信,但候氏父子死于其中,却又是事实。也有人猜测,是田子瞻等人用计将候氏父子骗到密林深处,奉朝廷旨意,秘密杀了。 但这也只是随想而已,又无证据。更何况除田子瞻一人外,在场众人现已经无一人身在官场。 徐亮声听田子瞻说完,虽说不完全信服,但对万鬼林却是极为神往了。 徐亮声心道:“就算其间没有能吃人的树妖,没有巨大的苍鼠,没有什么鸣露,也必定有些凶残野兽。倒是值得去看一看。” 徐亮声叫男仆将齿蝶带下去收好,准备移到 鱼池兽山中去。看过了齿蝶,徐亮声带人观看其余。 徐亮声这石室所藏兽尸,虽都稀罕珍贵,但只有一大半是同海经上所载,其余都不是古兽,只是形貌奇特罢了。 因此他对此事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这一次听到说万鬼林里怪兽众多,说不定就有山海经中真物,真恨不得这就长翅膀飞去。 众人看完了兽尸,都急着看活物,徐亮声一笑,道:“这便和我来,不过可有些危险,大家最好打点精神。” 出了藏尸室,男仆将石门关好,众人又要进第二座石门,门上刻群禽林。 徐亮声道:“这地方大的很,不同的禽鸟有不同的习xìng,有的喜热,有的喜冷,因此需要不同的环境来饲养。” 田子瞻撇眼间见众男仆中一人面熟,似乎正是先前在酒席上上菜接书之人。 田子瞻心中微微感觉不妥,不妥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徐亮声叫人将石门打开,先前那只鹦鹉在第一道石门后叫道:“恭喜发财,小心小心。” 众人相视一笑。 徐亮声却眉头一皱,心中也是微感奇怪,便问其中一人道:“达萨,刚才有人来拜庄么?” 那叫达萨的男仆似乎是众仆之首,答道:“有几个人来求帮,似乎是有武艺的,我们照阿郎平时的吩咐,一人赏了几钱银子,现下都走了。” 徐亮声道:“这些人是庄上的老友么,先前有没有来过,为什么把人领到这里来了?” 达萨道:“咱们刚来庄上不久,这些人是不是阿郎故友,那就不知道了,他们也没有说。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5 管家不在,出去采办货物,所以刚才哭图巴才领了人到这里来问我,我自作主张,每人赏了些碎银子,从账房那里领了。” 说到这里,那上菜接书的男仆向徐亮声微一弯腰点头,以示回应,看来他便是叫做哭图巴。 徐亮声道:“哦,这我倒给忘了,好吧,以后再有人来求帮,要是管家和我都不在,就每人给一两或二两银子,不要太小气了。 但是要把每个人的姓名记下来,江湖上的朋友有个为难的地方,这很常见,咱们记住人家叫什么,是哪门哪派的,日后也好jiāo朋友。” 达萨道:“是了。” 徐亮声虽觉事情略有不妥,却也没多想。 石门打开,一众人等又是鱼贯而入。 这第二道石门后竟是一大片树林。 黑暗之中只看到远处一片黑色,浓重如染墨,似乎以水调之,亦不可化开一般,不知里面藏了多少怪物。 众人耳中早就闻得树叶哗哗作响,这时声音听的更真更清,又不住的传来禽鸟振翅鼓风的声音。 夜里或许群鸟都睡着了,只偶尔听到吱嘎吱嘎的鸟叫声,有的动听悦耳,有的却刺耳难听。 徐亮声叫每人都持两根火把,道:“这里可都是活物,有些鸟也同样是吃人不吐骨头,大家可要小心了。 不过过于凶猛的恶禽,我都叫人关到了大铁笼里,咱们也不用怕。我请来的这些异人,大都有降服异兽之能,有他们相伴,料来无事。” 六七名男仆一并跟了进来,二十几根粗大的火把燃起,间替分散开来,登时将方圆三十余丈之内照的十分明亮。 这时众人已经看清,周围近身处是二十几株大树,火光中辨认不出什么树种。 只见树木高大,仅树干便有三丈余,树冠宽大,枝叶茂盛,每根枝上都垂有果实,果实互撞,发出噗噗的声音。 田子瞻登时想起候家后院的大树来,紧接着又想起了程锦,不知她现在如何了,又想到李汝香执意要去司里分属找程锦,料想梁书同不会同意,但这些女子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田子瞻不禁心里惴惴,暗道:“可不要闹出事来才好。”又对自己风流不专颇有愧意。 徐亮声道:“大家可能不认识,这树叫鬼牙宣,也叫垂龙槐,是我从南方移植来的。 这树高大粗壮,可刚运来的时候不过才七尺许,大腿般粗细,经过我几年的辛勤培育,现下已经如此高大了。 只是这树吸收水分极为厉害,原来咱们所处之地是一处方圆二十余丈的沼泽地,现下已经成了实地。 这树里散养了一些怪鸟,名叫乌面蛙,这东西很是温驯,从不在夜间出来闹事,只在白天才绕树飞行,专吃些小虫和枯叶。” 说罢走到一棵树下,将火把jiāo到一名男仆手里,运足掌力在树干上一拍。 徐亮声双掌功夫颇杂,会得三十几路掌法,只是驳杂不精,但几十年练下来,功力却也自不弱。 一掌击出,也击得树干振动,树叶哗哗作响,登时呼啦啦数声,从树冠中飞出百十只小鸟来。 每一只都有燕子般大小,火光照shè下,确实是乌黑的头面,双眼巨大,连鸣叫声也是“呱呱呱”的,确实与青蛙无异。 这鸟双翅展开,横向有三尺来长,双翅也并不如何振动,只是驭风滑行,绕着树飞了两圈,又没入树冠中。 徐亮声道:“我的掌力可是叫大伙笑话了,这鸟里还有一只头鸟,专门护卫群鸟安全。 当初没有建笼之时,其它的凶鸟曾经来袭,三五只合在一起,也不是这头鸟的对手。 只不过这种乌面蛙很是温和,打赢了对方也不乘胜攻击,只是又飞回树里。 大娘子,你掌力深厚,你来击一下试试,把那头鸟驱出来。” 徐亮声说罢手指另一棵大树。 徐寒赋应了一声,双膝只微微一曲,便跃到了树下,只举右掌,手肘外横,轻轻的击出一掌。 这一掌击在树干上,无甚声响,却震得树叶剧烈的晃动,只听呱的一声,枝叶分开,一头巨鸟披开枝叶,从树冠中展翅飞出。 这巨鸟与其它乌面蛙样貌一般无异,只是身躯如小牛一般,但是身子轻盈,在空中飞翔,或进或退,左旋右折,毫无阻碍。 田子瞻见这大鸟身法灵便,圈转回折之际,用力竟颇有妙道,不禁模仿起来,想象敌人来攻,自己该当如何躲避。 李广威道:“师姐好厉害的驭龙掌。” 徐寒赋面显得色,道:“还说的过去吧,我也好久没练过了,这两年骨头关节越来越疼,命都没了一半,还练哪门子武功。” 话虽如此说,言语中得意之情,仍是遮掩不住。 林广生道:“咱们师门中,恐怕除了师父和众位师叔师伯,就算师姐功力高深了。” 赵广远也在一旁应和。 吴聚齐道:“你们师姐人既聪明,练功又勤,哪能武功不强。你们也得跟着好好学学,免得以后出去给你华山派丢人。” 众人随口称是。 田子瞻笑道:“吴前辈教训的有理,晚辈们自当听勤学苦练。” 吴聚齐嘴角一撇,道:“我又没和你说,你又不是华山派的,乱搭腔,哼。” 田子瞻笑笑不理,忽然贺广发“咦”了一声,手指向天,道:“那鸟是怎么了?” 众人顺他所指望去,也都是奇怪,只见那头鸟背上忽的起了火光,像是着火了一般,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 徐亮声喜道:“这可是千载难逢了。大家可能不知,这头鸟虽然凶悍,但却是雌的,我看书上说,雌鸟受孕怀子,即将临之际,便会将毛发内的磷质鼓动出来,遇空气而生火。 这景象便是要产子的缘故,我养这些好多年了,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今天有七郎到来,当真是喜事多有。” 他心里高兴,便将好处都算在了田子瞻身上,田子瞻也乐得接受,倒也心安理得。 吴聚齐心道:“这一只大鸟是个母的,那么其余的小鸟都是公的喽。这大鸟有这么多的老公,可真是享福。” 在唐朝时,老公和老婆这两个才开始在民间产生,正式场合并不如何常用。 只是吴聚齐心里对徐寒赋牢骚报怨时,便时常在心里这么称呼。 关于这两个称呼的来历,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相传唐朝时,有一个名士,名字叫爱麦新,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产生了嫌弃老妻,再纳新欢的想法。 这个爱麦新写了一幅上联放在案头,上联写道:“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 对联中未明着提到休妻,却已将休妻之意隐含其中,这对联很快便被他妻子看到了。 妻子从联中看出了丈夫厌旧喜新的念头,于是便提笔写了一幅下联,下联写道:“荷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 这幅下联以“禾稻”对“老藕”,不仅十分工整贴切,新颖通俗,而且,“新粮”与“新娘”谐音,饶有风趣。 爱麦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爱心打动,便放弃了弃旧纳新的念头。 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乃挥笔写道“老公十分公道”,麦新也挥笔写道:“老婆一片婆心”。 这个有趣的故事很快流传开来,世代传为佳话,从此便有了“老公”和`老婆”这两个词。 他们夫妻两个听说这个趣事后,徐寒赋心情好时便时常说来,借以和吴聚齐逗笑。 吴聚齐却只是在心里报怨时才这么说。 心念及此,吴聚齐侧头看向老妻,哪知徐寒赋也侧头看过来。 两人当此情境,都不由得想起年轻时的甜蜜来。哪知徐寒赋盯着吴聚齐看了些许时候,慢慢想起他做的傻事来,不禁又生起气来,狠狠的瞪了吴聚齐一眼,将头扭过。 吴聚齐暗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刚才还好好的,只一小会儿功夫,就横眉冷对,我这做老公的当真是难做。” 贺广发忽然问道:“阿叔,这天下的鸟不都是产卵产蛋的么,怎么还能像人一样直接产子?” 徐亮声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想来奇兽都是与众不同。这乌面蛙虽作鸟形,但身上非羽,确是像牛羊一样的毛发。 天地造物,不可揣测,不可揣测呀。”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6 那大鸟盘旋了一会,见地上火光明亮,十几个人都在举头望向自己,当即头颈一俯,向下冲来。 徐亮声忙道:“不好,大家快躲。” 下面众人都身有武功,忙四下躲开,藏到树后。 田子瞻百忙中偷眼观瞧,那些男仆身手也都不凡,脚步轻快,反应敏捷。 那大鸟向下一冲,见人都散开,虽有火光,却也不扑近,身子贴着地面一个回旋,便即飞回,扇起了一阵大风。 头鸟飞回后落在树冠顶上,收翅缩身,双目微闭,像是养精蓄锐一样。 吴聚齐正要出来,徐亮声道:“先别出来,那头鸟就要产子了,可不能惊了它,咱们都不要大动,只能慢慢的走。” 徐亮声说到这,向那个叫达萨的男仆看了一眼,以示请教,达萨也是点点头。 原来这头鸟受孕后,今夜就要产子,正卧在冠中静待天时,好到树顶产子。 可是却被众人说话打扰,又被火光晃闪,掌力震动,这才飞出来,见下面人多,以为有敌人来袭,便向下俯冲,吓退了敌人。 这时产子已到了时候,不能再等,头鸟这才飞回了树顶。 众人举火把抬头望去,见那头鸟卧在树顶,身体虽大,却只将树枝压的微弯,四周雄鸟不住的围绕盘旋,其余向棵树上的雄鸟也都一一飞出。 这些小鸟聚在头鸟周围,越来越多,最后竟像缓缓流动的云一样将雌鸟笼住。 过不多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忽听头鸟咕呱一声叫,枝叶响动,似乎小鸟已经生下跌落在树枝上,只是被群鸟围着却看不清楚。 再看时,只见树枝似乎被什么砸了一下,哗啦啦一物滚落了下来,毛乎乎一团,小狗般大小,应该就是幼鸟了。 这幼鸟双翅不展,这时已经滚落到离地四尺之距,眼见得就要摔死,忽然yòu nǚ鸣叫一声,展开双翅,猛力一振,呼的一声劲风响过,吹飞了地上的落叶。 这幼鸟也是贴地一个盘旋,竟振翅飞起。 众人这才知道,幼鸟刚出生便可飞翔,比起其它活物来,生存之术算是极强了。 正想着,树上接连不断,又是几声响,竟又跌落了十来只幼鸟,只是大小不一。 有三只与刚才那只体型相类,其余的却都是小如麻雀。 吴聚齐叫道:“我知道了,小的是公的,大的是母的。” 众人也都恍然,原来这雌雄二鸟,却是体型大有分别。 这些幼鸟从树上跌落后,并不都能够飞起,有数只直接落地,摔成了一团ròu泥。 有一只与地面贴近之时,正在展翅飞起,却还是慢了一步,脊背着地,脊骨摔成了数截。 那些雄鸟却一只也不过来相助,只任这些幼鸟自行跌落或是飞起。 徐亮声道:“这幼鸟出生后,若是不能在坠地前飞起,就是不能在树林中生存,成鸟便只任其活活摔死,但凡是能飞起的,必定是身强体壮者。” 众人纷纷点头。 吴聚齐却道:“这就不妥了,像咱们练武的,有些人天生体弱,但是练武之后,也是身强体壮,单掌开碑,举步跨河,至死不病。 这些摔死的小鸟,又怎知没有这样的,偏偏任其摔死,岂不是埋没人才?” 他这番怪论虽有些强辞夺理,但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鸟兽不像人一样可以打坐练气,或是服yào健体,或是以强护弱,这乌面蛙如此对待刚出生的幼子,也算是强父悍母了。 正说着,又是一轮幼鸟产出,从树上跌落,其中一只眼见得坠地摔死,吴聚齐偏偏生事,道:“我去助它一臂之力,看这小东西以后能不能成材。” 徐寒赋和徐亮声齐道:“别多事。” 可是二人都不及阻拦,吴聚齐已矮身从藏身之处窜出,脚尖一点地,又是一纵,便到了那幼鸟身边。 吴聚齐身旁其余幼鸟仍旧继续跌落,吴聚齐不及一一相助,只将手伸到眼前这幼鸟身下,幼鸟体轻,吴聚齐也不如何用力,只一挑,便将幼鸟挑起。 那幼鸟本来就要摔死,被这一托而起,登时双翅展开,一振而飞。 吴聚齐哈哈笑道:“这不是也很好吗,若是树再高大些,所有幼鸟都摔不死。 这些鸟真是呆鸟,只知道随便找棵矮树,也不挑个高些的。” 忽然徐寒赋叫道:“小心,快闪开。” 只见数十只雄鸟分作两批,一批冲那幼鸟飞去,另一批冲吴聚齐飞来。 吴聚齐只感恶风不善,也不及抬头看,身子一低,双手护头,足下不停歇的向前纵去。 那批雄鸟一个冲锋没有啄到吴聚齐,又分作两路左右兜来。 吴聚齐回头一看,叫道:“呆鸟还会用阵法,不得了,老婆,快来救我。” 他口中乱叫,脚下却是不慢,左兜右转,将两路雄鸟甩在了身后。 徐寒赋见他暂无危险,只是从树后纵出来,双手叉腰,道:“你活该如此,叫你多事,胡乱叫些什么,快过来。” 吴聚齐笑道:“老婆,你不生我气了吧,你答应不生气,我再过来。” 徐寒赋怒道:“你还有心风言风语的,快滚过来。” 吴聚齐道:“我过来啦,你替我挡住。” 说罢一个箭步冲来,忽的向左一领,后面两批鸟也跟着侧转过来,将鸟队侧面便让与了徐寒赋。 徐寒赋双掌并立,也不曲肘收腕,只是以意领气,又使出重yīn功来,yīn气外发,登时将数只雄鸟打中。 再见那些雄鸟双翅无力,咕咕两声,坠下地来,余鸟见状,不敢再战,展翅飞回。 这时人们再向天上看去,见那只被吴聚齐救了的幼鸟已被群鸟啄的体无完肤,双翅破损,鲜血四溅,露出十数个洞来。 这幼鸟仍在奋力求生,却是回天无力,终于被一只雄鸟啄的双眼流血,悲鸣一声,从高空中坠下地来,摔成一团ròu泥。 众人不禁心下大为感慨,这乌面蛙只认准了幼鸟必得靠一已之力飞起,有任何外力相助,都是不可,必定啄死它不可。 众人唏嘘数声,这时产子已毕,地上摔死了七八幼鸟,有些尚自未死的,也被群鸟扑下来一一啄死。 雄鸟散去,领幼鸟入树冠中休自己,头鸟像是疲劳已极,也不飞起,只在树顶上轻轻挪动身体,慢慢的向树冠中没去。 众人慢慢的从藏身之处走出,走近看那些摔死的幼鸟,也是惨不忍睹。 徐亮声问达萨道:“这些尸体该当如何处置?” 达萨道:“这些不用管,会有虫蚁前来分食。” 徐亮声点点头,对众人道:“今天有幸看到这些奇景,可说是百年不遇。 大家都留神些,深处的凶鸟可是不留情的,穷追猛打,不可轻易惹它。” 吴聚齐道:“那是必定不会的。” 众人心道:“你说这种话又有谁会信。” 众人向前走了一段,越来越潮湿闷热,又行了一段,前面数十条高大直立之物将道路挡住,仰头望去,竟有三十来丈高。 徐亮声道:“这是我从深海中采来的海藤,粗大坚韧,刀砍不断,须得连根拔起。我将之缠绕编织,立在这里,以妨不同种类禽鸟的互啄。 那些乌面蛙最高不过能飞二十来丈,别看他们飞的灵动,但是在低空飞行则可,若是要到了高处,便力有不逮。 再往下走,这鸟可厉害了,山海经里称之为至半,虽然也飞不高,但却端的厉害,大家可要小心了。 咱们身上的牛皮防护也不一定挡得了这凶鸟一抓,这些东西我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散养,凶xìng仍在,可千万不能大意,一切以小心为上。” 徐亮声叫男仆将腾索巨门从两边拉开,原来这巨门编织成网,却不是像木门一样从中分开,而是在远处两边做了巨大的粗木轴索,以滚轴轮滑的方法拉开巨门。 徐亮声道:“我这古兽居,原来是凤翔府周边郊外的一处野地,当初也是野兽出没,草木丛生。 我向凤翔府府尹黎府尹jiāo了一笔银钱,又给这里直属的瑶水县县令黄明公jiāo了一笔银钱,两笔钱花下,地方上才允许我修建古兽居。 嘿嘿,还是银子管用,你们说是也不是? 我多年修建,将这野地的东面用巨藤拦起来,这地方一面接邻瑶水县地界,却是三面环水,那龙王河便在远处流过。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7 龙王河的水流速甚急,河中难以行舟,因此附近的船都从另一条支流开出。 全因这龙王河的水西高东低,落差极大,河中又有诸多岩石挡路,船要是进去了,必定撞毁翻转,那就连人带船都没了。 也正为此,我也放心,要不然有百姓路人从后面进来,岂不是在我古兽居中丢了xìng命。 这河在此处绕了个弯,兜出这块地来,却也方便我来修建,否则就是这四面巨墙建起来,也得花上我的棺材本啊。” 田子瞻心道:“不知这些富贵大户都是些什么xìng情,怎么偏喜欢这些凶猛残忍的活物。” 徐亮声道:“那一年黎府尹将我传了过去,他问我如果这些怪东西跑了出去,伤了百姓该当如何?又说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此事,成夜的睡不好觉。 我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又是三千两雪花白银递了上去,我再从府尹那里出来的时候,他便不再担心了,哈哈哈哈。” 众人都知这其中的世情本是如此,也就都哼哈嘻笑,加以附和。 徐亮声笑罢,忽然想起田子瞻是朝廷武官,这些话当着他的面儿说,似乎略有不妥,偷眼看去,田子瞻却也在不住嘻笑,便放了心。 众人正在说笑,那达萨飞奔过来,道:“回阿郎,藤索在那边被缠住了,咱们拽不动。” 徐亮声道:“那藤索上侧枝甚多,我也曾命人用刀剑砍过,却是砍卷了刃也砍不断几根,结实的很。 枝丫一多,便容易缠住,大伙一快过去助个力。” 徐亮声一挥手,众人随后跟来,一路向东,直走了几百步,才见了藤索,这时也已到了龙王河河边。 只听水声隆隆作响,水花四溅,遥遥望去,河面虽只十丈余宽,但水流湍急,河中尖石林立,不住的与水流相撞,发出轰轰的声响。 这河水地势西高东低,上下落差竟有十丈,难怪水势如此急速。 徐亮声大声道:“这就是藤索了,大家过来帮忙。” 众人围过去细看,那是木石所建的巨大轴索,数个滑轮上顺着长藤,横枝确实颇多。 只见一处索槽中,几根侧枝逆势卡住,因此拉拽不动。 徐寒赋,吴聚齐,李广威等人正要上前拉扯,田子瞻道:“大家慢来,我这有宝剑可用,试一试便可。” 众人停手,吴聚齐道:“你小子又有什么好宝剑了。”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羿日短剑,这剑得自候家,但用了这么些天,田子瞻早当成了自己的东西,这剑锋利无比,确是利器,田子瞻也是十分的喜欢。 徐亮声道:“七郎可别毁损了宝刃,不值得的。” 田子瞻道:“不碍事的,能帮兄长些许小忙,小弟便损十把宝剑也不心疼。” 吴聚齐嘟囔道:“小白脸,虚伪。” 田子瞻抽出短剑,即令有火把照shè,众人眼前仍是闪出一道亮光,见这短剑剑锋锐利,却显出圆润色泽,剑尖也是一点晶莹亮光,确是好剑,只可惜稍短了些。 田子瞻走上前去,轻轻挥剑,贴住藤条一推,便将侧枝斩落,几下推过,侧枝纷纷落地。 这时卡住的地方畅通了,套索立时滚动起来,因为用了数十个滑轮,分承受力,因此只用一人便将那藤索拉动起来。 达萨用两根火把对着对面晃动了几下,众人顺着方向望去,果然对面也有火光传来,晃动了几下。 徐亮声道:“这是两边一齐拉动的信号,这大门必须得一齐用力拉开方可,单是一边却是不行。 因为两下离的远了,一般人内力不足,喊是听不清的,我便教他们用火把互相通信。” 再看时,那藤索制成的大门像围幕一样,缓缓收缩拉紧,在尽边处堆成了皱褶。 徐亮声道:“我为了怕里面的凶鸟跑出来,便用这藤索编成了大网,又准备了百十来条大长青石,青石向上的一面凿出上窄下宽的沟槽来。 我又将藤条从侧面纳入沟槽,再用菜油泡了使之胀大,便再也不能从上面拔将出来,而只能从槽中左右的滑动。 最后再将青石埋在地里,深入地下三尺有余。在两边用轴索高杆将藤条巨门挑起,中间每隔十步便立一根粗大树干。 这样的藤条门扇共有两片,jiāo叠而并,每次开门之时,都要从两边同时拉拽,使重叠部分分开,才能从中穿过。 有这样的巨门,那里面的东西怎么还能飞出来,这藤条用刀砍都不易砍断。这番小心之举,可实是花了我大量的心血啊。” 众人见这藤条门防备周官,自然而然想到了里面的凶鸟必定残忍无比,心中既想见见所谓凶鸟到底是何样子,又多少有些惧意。 藤条门哗哗作响,在青石上滑动,显得沉重无比,门后却声息皆无,也不知凶鸟藏在何处。 徐亮声道:“咱们过去等吧。” 一众人等便跟着向回走,田子瞻不经意间撇眼一看,正看见那个叫哭图巴的男仆正在用力拉拽。 这哭图巴已将衣袖卷起,胳膊上露出两道纹身来,田子瞻看的真切,只见哭图巴两臂上纹着两条蜈蚣。 那蜈蚣身体蜿蜒曲折,百足密密麻麻张在身体两侧,随着哭图巴肌ròu不住的隆起,似乎活了一般,显得随时都能从双臂上爬下来,叫人看了既恐怖又恶心。 田子瞻自然又向别人看去,只见另几个男仆也是一样,凡是露出手臂的,都纹有两条蜈蚣。 那达萨是众人的头儿,却没有露出手臂,看不到纹身。 田子瞻似乎从某人嘴里听说过蜈蚣两字,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说的,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田子瞻微微摇头,赶上去追上了众人。 那达萨双手jiāo替拉动藤索,见众人都走得远了,对余人道:“帮主怎么还没到?隆喀耶怎么查探的消息?” 哭图巴道:“刚才隆喀耶又来报信,说帮主和马堂主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到,现正在外面暂时躲藏。 听说在路上不小心被人发现了行踪,有洞远司的人在追赶,都是硬爪子,不好对付。 刚才堂主你走在最前面,隆喀耶怕被人知觉,只跟我说了。现在咱们不便出去迎接帮主,帮主的意思是到古兽庄来暂躲一阵。” 达萨道:“照这么说,徐亮声还有洪泽这一批人都得先行困在这里了?” 哭图巴道:“这样看来最好,动手的话,咱们怕是不敌,那叫他们直接困死在群禽林里,也省了咱们的力气。” 达萨点点头,道:“也好,这徐亮声老东西心血来潮,非要来这里送死,那也只好由他。” 这些人商量已毕,已将大门拉开了相当的距离。 达萨道:“咱们先过去,哭图巴你和胡鲁留下来策应,一接到火把信号,便将这藤条门合上。” 那两人点头答应,达萨领着余人回到大门正中。 这时大门重叠部分已经错开,中间露出了七八尺宽的间隙。 徐亮声道:“我们进去,你们先把大门关上,免得有凶鸟飞出,等我们回来了再把门打开。” 达萨心中一喜,点头称是,暗道:“老东西活的不耐烦了,这可不要怪我,既然你叫我关上门,那还不好办。” 田子瞻跟在众人身后,心里始终想不起来这两条蜈蚣是怎么回事,但是事情必定是不妥,只是哪里不妥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说不清楚。 一众人等进了藤条大门,达萨用火把晃了几晃,两边同时用力,藤条大门缓缓关闭。 田子瞻终还是忍不住回头又向达萨看了一眼,见他脸上表情似乎颇有得意之情,想要出声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见前面人走的远了,忙快步跟上。 达萨站在门前,不住的冷笑,两边数人也已奔了过来。 达萨道:“这是老东西亲口叫关的门,这就怪不到咱们了,他自己找死谁又管的了。” 哭图巴忽道:“堂主,这门虽高,但网眼也不少,这些轻功都不弱,爬出来应该不费事,可关不住他们。” 达萨也觉得确实如此,低头想了想,忽然将头抬起来,狠狠的道:“那也没法了,就只能提前动手,先送他们进鬼门关。也不知隆喀耶有没有告诉帮主那个洪泽也在这里。 帮主若是知道那个洪泽终还死在鸟嘴下,必定十分高兴。这小子坏事太多,不除了帮主终还是不解恨。” 哭图巴道:“照这么说,我这就去准备。” 达萨道:“我在这看着,你们都去准备吧。胡鲁和哭图巴带东西回来,其他人出去探探风声,有可能的话就尽早的接帮主回来。”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8 余人一齐应了一声,纷纷转身下去。 徐亮声领着众人向前走了百十来步,周围树木已是不同,俱是低矮灌木,四周湿湿漉漉的,闷热无比。 不时的有水滴坠下来,流入后颈,湿腻难受。有时滴到火把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搅得火光忽明忽暗。 徐亮声道:“这种至半只喜欢潮湿温热的所在,我便在这四周地下埋了大量硫磺,又在顶上设了一张纱绵网,以阻拦外面冷气的流入。 这纱绵网是我用大槐、毛润、鹤草沙等草木的根编织而成的,俱都轻的很,平展在空中可以随热气上升。 这几种异草奇木的根须还有个好处,那便是只要搭在别的什么活的草木上,就又可以再活下去。 我把这吊网的四端仅拉出数根细须来,往下面的矮木上一绕一缠,过不多久便能长出细根来,直扎到矮木木质中去,吸取水液养分,两者合二为一,奇哉妙哉。 开始时这大网不过在空中三丈许高,后来我用几十个火盆烧了炭火,催它上升,四端的连线根须也随着慢慢生长拉长了起来,现在这网已经看不清了,怕是有三十来丈高了。” 众人闻言早都抬头观看,只见火光照shè下,上面高处有些许闪光,想来就是水液的反光,上面漆黑一片,倒真的看不清楚。 徐亮声续道:“而且这张大网可以渗出汁液水湿来,不住的凝聚滴下,又保暖的很,外面的冷气很难进来。 若不是这东西太粗砺,又能渗出汁液,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倒是暖和的很。 这些至半身体沉重,飞不太高,所以只在这种矮木中栖身。晚上的时间,这些鸟都不大爱动的。 而且这种鸟只对日光有感,只在日光下和黑暗中能够视物,咱们虽然是夜间来看,但举着火把对着它,它是看不清东西的,倒是安全的很。” 众人边说边走,四周这些低矮灌木已经越来越多,仔细看时,已能看清灌木丛中卧着一只只大鹰般的巨鸟。 这些至半周身全是黑色,长喙约莫有一尺半,尖锐细长,头小颈长,身体瘦弱,只偶尔眨两下眼睛,在火把映照下闪出几下亮光。 至半的双翅双足都在身下藏着,看不到模样,身上黑羽凝重沉实,真像是铁铸的一般。 徐亮声道:“我请来的这些异人教了我一些引逗、驾驭这种凶鸟的法子,我试了几次,好用的很。 以往我只能把这些凶鸟关在笼子里,却不敢散养,今天大家都在,我便冒个险,引逗一只至半,好叫大伙也看个新鲜热闹。” 徐寒赋道:“阿叔,你要怎么试?” 徐寒赋并未到群禽林来过,因此有此一问。 徐亮声又从怀里拿出些牛皮来,都是手工缝制的护肩、护颈、头罩,再加上双臂的牛皮护手,上半身几已被牛皮覆盖。 徐寒赋见徐亮声神情凝重,不禁替她家叔提心,徐寒赋虽然脾气暴躁,但毕竟血缘相关,哪能不担心。 徐寒赋道:“阿叔,我来,谅这些黑鸟不能把我怎样。” 吴聚齐这时起了护妻之心,抢着道:“不行,我来。” 徐亮声道:“你们只在一旁观看即可,我学会了驭鸟之法,受不了伤的。” 李广威道:“阿叔,我看还是不要试了,咱们见了这些新奇的活物,也自满足了,又何必冒险。” 华山五锁顺着他们师姐徐寒赋的身份,也称徐亮声作“阿叔”,倒是不叫“徐前辈”,这是林广生的主意,也算是一种亲近之意,徐亮声每次听了,也都满意的很。 徐亮声道:“那怎么成,这地方又热又湿又闷,大伙来了不看场好戏,我怎么过意的去。” 田子瞻也道:“兄长,这鸟咱们都看过了,不用再去惹它,里面应该还有好多古怪的活物吧,咱们只管向里走好了。” 徐亮声笑道:“你们是看我一把老骨头了,怕我不行是不是?我偏要来,难道我好好的一个人,还敌不过这扁毛畜生?” 说罢深吸一口气,左手持一根火把,右手拿出了一根短鞭,头端栓有铁球。 徐亮声慢慢走到一只至半近前,那至半睁眼看了看,头颈一扭,又自睡去。 众人在一旁看的有趣,只见徐亮声左手火把微微前探,对准了至半的眼前,那至半受了热气,不自觉的向旁躲了躲,却是未暴起伤人。 众人一见,便上前凑近了些。 徐亮声右手短鞭对准了至半的细长脖颈,用力抽去,口中喝道:“畜生,起来。” 这一下正抽在至半脖颈之上,却发出金属相撞的声音,只听当的一声响,至半登时惊醒,怪叫一声,奋力飞起。 徐亮声早有准备,左手火把前探,身子却向后躲去。 至半双翅一展,足有八尺,微微一振,身子便已离地而起,直刮的四周木枝劈劈作响。 众人都向后退,双手火把纷纷前伸,对准了至半。 再看那鸟在丈许高处一个转身,向左飞去,又兜转了回来,双足张开,抓向徐亮声。 徐亮声左手仍旧前伸,那至半便不敢十分靠近,徐亮声右手短鞭由外至左,又是一鞭,头端的铁球正抽在至半的双足上,仍是发出“当”的一声。 怪鸟吃痛,展翅飞起,果然只能飞高两三丈,便不能再飞,又兜回来,落在从人身前。 徐亮声道:“大伙不可轻动,这鸟受惊了以后,越是活动的东西看的越真,你要是不动,他反而不太看的见。 咱们把火把举到前面挡着,这扁毛畜生在火把前看不清东西,不用怕它。 我再给大伙看个好戏,这东西名叫至半,便是为此而来。” 众人不明其理,只是照徐亮声所说将火把举到眼前,身子也不大动,别要把鸟引过来。 再看徐亮声将短鞭掷在地上,从怀里拿一把匕首,对准了至半的前胸,左手火把一护,右手匕首已然刺入了至半的前胸。 众人本以为那鸟必死无疑,哪知怪鸟胸口中刃,却不流血,徐亮声将匕首抽回,道:“这东西胸口没长那块凸出的骨头,因此不能高飞,但是胸口却有些特异之处。” 众人上前仔细观看,只见那怪鸟胸口羽毛翻开,肌ròu解离,渐渐的自行分为两片,伤口处也不流血。 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怪鸟的断口分的越来越大,最后连尾至头全都剖为两半。 怪鸟早已支撑不住身体平衡,啪啪两声,两片身体各向左右分开,倒落在地。 众人惊奇万分,这种奇事倒是头一次听说。 徐亮声很是得意,道:“大家听说过比翼鸟没有?” 众人自然听说过,都点头称是。 徐亮声道:“这比翼鸟传说便是一对,分为雌雄,各有一翅一足,却是不能飞,非要并到一起方能鼓翅飞翔。 这至半也是如此,这左右两片原本各是一只鸟,也是雌雄各一,但却不是只有一足一翅一眼。 而是只有一边发育健全,另一边却细小无用,因此两只鸟只得拼在一起,以便存活。倘若分开,但不能再动。 只是这一剑要刺的准才行,它们胸口有一道细痕,须得对准了细痕刺入方可。 鸟虽奇怪,惹急了也凶猛,却是伤人不吃人,平时只吃些枝叶果子和小虫。” 众人啧啧称奇,眼见这两只鸟便似极为困倦一般,偏卧在地,一动不动。 吴聚齐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只,大着胆子提起来左边那只一看,果然是一只独头的鸟,只是剖面的羽毛呈rǔ白色,绒毛细小,也生着一只短足,却是细小弯曲。 头的一侧生一只小眼,睁开看了吴聚齐一眼,又再闭上。 吴聚齐哈哈大笑,道:“这对夫妻可是恩爱极了,做什么都在聚在一起才行。” 忽然心里想到:“要是这夫妻两人做些风流快活的事,又该当如何。只怕是很方便,外面任谁也看不见,坐卧飞停皆可,嘿嘿嘿嘿。” 他心里想些下流的事,别人哪里知道,赵广远道:“阿叔,照这么说,这两只鸟就这么死了?” 徐亮声道:“没有,只是很虚弱,原因为何,我也说不清了,咱们不用管它,过得一两个时辰,它们自会再和合上。 咱们只管向里走,等折回来的时候八成就能看见了,哈哈哈哈。” 众人绕过至半向前走,吴聚齐笑嘻嘻的道:“这对夫妻倒也高明。”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29 田子瞻闻听此言,忽然听到吴聚齐的话,不由得一愣,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吴聚齐双眼一翻,道:“关你什么事,又没和你说话。” 田子瞻听到“高明”二字,一下子想到了高进元,一想到高进元,自然想到高进元在树林中和自己说的话。 似乎高进元曾经提起过,黑顶娇龙帮南方的一些教众,并不在耳上纹黑线,而是在手臂上纹蜈蚣,若是女子,便在足底纹上蜘蛛。 田子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刚才看见那个什么哭图巴手臂上有蜈蚣图案,心里觉着有些不妥,却原来正是为此。 田子瞻预感不妙,不禁伸手握住了羿日短剑的剑柄,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事情对不上榫头。 平顶山的事情到现在时间也不长,消息传出还得需要些时间,那些南方教众就算是听到消息后立即从广州前来,现在恐怕还在路上。 但是徐庄主却说这些人来了有些时间了,难不成他们是飞来的?不妥,得去问个仔细。 田子瞻适才见到藤条大门已关,心中知道事情有异,但是尚不能冒然行事,便紧走几步,跟上了众人。 徐亮声正在和众人谈笑,见田子瞻跟了上来,笑道:“我这群禽林有些名不符实了,只养了七八种异兽,叫大伙听来倒像是我夸口一般。” 林广生道:“书上说三则为群数,阿叔只要养得三种以上的鸟,也可称为群。 再者先前所见异禽,实是生平难见一二,每种异鸟都有三奇以上,因此上就要只有一种异禽仍可以称为群禽林啦。” 徐亮声笑道:“华山派里就属你嘴甜。” 田子瞻笑道:“倒比那鹦鹉的嘴还甜些。” 林广生打个哈哈,不理田子瞻的玩笑。 徐亮声听到提起鹦鹉,似乎想起些心想,也不多说,领众人又向前走。 田子瞻踱到徐亮声近前,似乎不经意的道:“兄长,那鹦鹉很是有趣,它说的话都是兄长教的么?” 徐亮声道:“正是,我一得有闲暇,便把鹦鹉拿到房里,教它说话。” 田子瞻道:“刚才在四道石门前,那鹦鹉说什么‘恭喜发财,小心,小心’,这却是何意?” 徐亮声微一沉吟,道:“说来,这事我也有些奇怪。我平时教过这鹦鹉说话,颇用了些心机。 鸟兽之物,对危险伤害天敌都十分的警醒,平时我教它凡是见到危害,便这么说话。 可是这古兽居石门处能有什么危害,因此我便问达萨是不是有人来,或许有练武之人前来求帮,不懂礼数,直冲后院,面凶带刀,吓到了我这鹦鹉,也不奇怪。” 田子瞻心中更是怀疑,道:“兄长的宅院前后好几进院子,那些江湖落魄的汉子再不懂礼数,也不至直闯到后边来。” 徐亮声本变就对此事颇有怀疑,经田子瞻一说更是疑心大盛,呼的转身,迈了两步,又即停住。 徐寒赋道:“阿叔,莫非那什么达萨引了外人来。” 吴聚齐道:“我早看这些人鬼头鬼脑的,都不是好人。” 李广威道:“阿叔,这些人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我们上次来这倒是没见到过。” 徐亮声看向来处,徐徐的道:“我大概十天前,带着人到盐铁湖去,听说那里出了怪东西,已经吃了好些个人。 我想可能是什么异兽,便要去捉来养着,但是去的途中却遇到了达萨这些人。 我见他们相貌不类中原人士,很是好奇,却见到他们正在林中捕一种飞的奇快的小鸟,用的工具我从没见过,也说不出用途来。 我见他们手法娴熟,技艺高超,便打消了去盐铁湖的念头,想向这些人请教一番。 一问之下,才知他们不是汉人,是从南方来的蛮夷,到底是哪个部族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说我们汉话却都很流利。 达萨是他们的头人,说是带着弟兄们来北方讨生活,专以捕鸟兽为生,却是一直没有找到东家。 我听了很高兴,便许诺他们,花重金聘请来帮我管理古兽居的异兽。他们来了以后,居然能说出大部分异兽的名字和习xìng。 还表演了驭兽之道,我更是高兴,这种异士到哪里都找不到,偏巧叫我遇上了。 这样达萨他们便留了下来,帮我管理古兽居,有时也做些杂役,我说不必了,他们却不肯。 就这样,达萨他们才留了下来。平日也常出去帮我探寻哪里有什么异兽的踪迹。这些日子以来倒没发现什么奇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举动。” 李广威道:“阿叔没有问他们的来历?” 徐亮声道:“我只知道是南方密林中的蛮夷部族,到底是什么来历却也没问。他们身有武功,但招式和中原武林大异,我想非我华人,武功应该也是不同的吧。” 大家听后,心中都是渐渐起疑,正思虑间,忽然鼻中闻到一阵香气,像是牛羊ròu烧烤出来的气味。 四周至半似乎也闻到了这种气味,纷纷睁眼立起,双翅微展,头颈屈曲。 徐亮声提鼻子闻了闻,失声道:“不对不对,糟糕,这些恶贼。” 说完手指来处,破口大骂,众人问起缘由,徐亮声气急败坏的道:“至半最不喜羊ròu膻气,只要被这气味一扰,必定狂xìng大发,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达萨这jiān贼,原来其中果真有鬼,一定是他们在藤门处烧烤羊ròu,引逗得至半烦躁不堪,好来杀伤咱们。” 众人闻听大惊,一齐回头向来处跑去。 哪知众人身形甫动,四周至半忽的一声飞出,不下几十只,双翅一拧,从两边向中央一合,奔众人袭来,口中“得扔”“得扔”的怪叫,叫的人后背冒出阵阵凉意,烦躁yù呕。 众人赶忙挥动火把驱赶至半,四周围铁翅鼓风,只扇得火焰不住的晃动,忽然呼的一声,林广生手中火把被一只至半铁翅扇灭。 林广生原来肋骨受伤,身体本就不便,这一下火把熄灭,更是惊慌失措。 见一只至半兜头扑来,忍痛向旁一闪,却被至半翅膀扫中侧肋,疼痛难忍,拔腿便奔。 至半在低空身形极为灵便,更何况现在受气味扰乱,更是狠辣。 田子瞻挥火把赶开两边怪鸟,左躲右闪,忽然想起徐亮声提过的一件事,忙道:“林师兄不要动,这鸟看不清不动的东西。” 林广生闻听此言,也想起了徐亮声所说,只是当此危境,人们都有些惊慌,连徐亮声自己也在手忙脚乱的挥动火把,不住的闪躲。 林广忙站定不动,众人听田子瞻这一喊,也都强行忍住,伏低身子不动。果然,那些怪鸟骤的落在地上,铁足抓地,直抓出道道沟痕。 至半不住的四下扭头查看,却只能看见不断晃动的火光,几团模糊的黑影,却拿不准该不该扑过去,也拿不准该扑向哪里。 徐亮声也暗骂自己糊涂,一着急便忘了怪鸟尚有这个习xìng。 一时间八个人谁都不动,任至半在身周不管不顾。 八个人或站或蹲,距离不甚远,偏巧吴聚齐面前一只至半离的太近,长长的尖嘴就在吴聚齐的鼻子前边左右晃动,似乎随时都能划到吴聚齐脸上。 吴聚齐手持火把,虽不沉重,却似乎手臂渐酸,心中暗骂:“这呆鸟不离我远些,何苦站的这么近。 这东西合到一起倒还好看些,要是分开来,就恶心的多了。” 大家彼此之间呼吸可闻,谁都不动,互相用眼神示意,只盼着至半看不准敌人,过不多时便能回到灌木中。 但是呆立了半盏茶的时分,羊ròu香气越来越浓,几十只怪鸟似乎烦躁不堪,不住的乱动,将地上的尘土扑的到处都是。 吴聚齐眼前那只动了几下,竟是离他越来越近,吴聚齐慢慢的扭了扭身子,想要向旁边躲一躲。 哪知他这一动,眼前的怪鸟登时将头转了过来,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直盯住吴聚齐。 吴聚齐赶忙定住,不敢再动,鼻中闻到怪鸟身上发出的特殊气味,直yù呕吐。 吴聚齐心道:“呆鸟老爷,快些睡吧,夜已经深了。” 忽然想到:“如果这两口子一只想睡觉,另一只不想睡,却又如何行动飞翔?” 正在胡思乱想,那怪鸟转了个圈,将屁股对着吴聚齐。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30 吴聚齐暗骂:“你nǎinǎi的呆鸟,居然如此无礼,吴大爷一把火烧了你。” 吴聚齐头脑溜号,一个不留神,鼻子被至半尾毛扫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一声喷嚏声音响亮,将四周怪鸟惊的扑啦啦扇动翅膀,作势yù飞。 吴聚齐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大爷怕了你不成?呆鸟,有种的过来。” 话音未落,吴聚齐转身便跑,边跑边喊:“大家都别愣着了,快些跑回去才是正格。” 群鸟登时扑将过来,余人这和松了口气,见几十只鸟只追吴聚齐一个人,都有些好笑。 徐寒赋毕竟关心自己丈夫,叫道:“呆着别动。” 吴聚齐不住的在四面兜转子,却甩不开群鸟的追击,吴聚齐边躲边喊道:“不成啊,我一不动,这些鸟必定撞在我身上。” 徐寒赋手持火把冲上前去,将飞在前面的几只打散,一拉吴聚齐的左手,喝道:“你总是坏事。” 便向旁边灌木中跑去,满以为到了灌木丛中,枝条侧生,能将群鸟甩开。 哪知怪鸟却不低飞,离地约有丈余,专啄夫妻二人的头顶。 徐寒赋反手一掌重yīn功,打落一只至半,那怪鸟周身不住的抖动,自行分为两半,死于非命。 徐寒赋却感周身又开始疼痛,脚步不由得一慢。 这时一只怪鸟已扑到她头顶,对准脑门便是一啄,吴聚齐正yù回手打落,忽然不远处一枚铜钱打来,正chā在至半胸口。 这怪鸟口中“得扔”一声,跌下地来,也分作两半,死于非命。 夫妻二人侧头看去,见是田子瞻扬手发镖,吴聚齐道:“用你多管闲事吗,我们夫妻打发的了。” 李广威等人这时也纷纷过来引逗至半,几十只鸟见猎物一动,便即看清,遂分散开来,对八人不住的攻击。 斗了一会儿,众人闻得羊膻气味越来越重,都心中不住的咒骂。 这时至半不再分散攻敌,而是编作两队,从半空俯冲,向众人袭来,在空中各鸟互相补助虚实,竟像懂得阵法一般。 这些鸟胸口虽有弱点,但在低空飞行却是身法灵便,转折如意,众人几次发掌,只打落几只,便不再奏功,反被至半将手背啄伤。 林广生活动不利,双手双臂已多处受伤,火把也掉在上,幸得田子瞻从旁护佑,这才拖到现在,否则双眼早瞎。 林广生身在危急之中,却暗道:“难道我要受这人的好处?以后再在江湖上遇到他,岂不是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 有心不受人好处,却是不能,自己三个师兄弟也都在奋力抗鸟,无暇过来顾及自己。 只有这田子瞻总是嘻皮笑脸的,右手手中持着短剑,左手臂上连手带臂不知裹着什么东西,白花花的像是一张白纸,又像是一张布。 田子瞻笑嘻忒忒,随手一剑便是一只,也不抓紧攻鸟,只是守株兔般的等着,以逸待劳。 林广生不免暗道:“这小子耍滑。”想归想,却是躲在了田子瞻身后。 田子瞻心中暗道:“看你平素口齿伶俐的样子,心眼儿不少,却原来也是怕死,这姓林的小子人品平平,有种的别躲在我后面。” 众人身上的牛皮大都已被撕烂,这至半身硬毛坚,鸟喙锐利,用力啄起来,这牛皮竟然不起多大的作用。 徐亮声年老艺薄,打斗了一会儿,便即气喘不平,仗着会些驭鸟的技艺,苦苦支撑。 那一边吴聚齐夫fù却已跌扑倒地。 徐寒赋在这潮湿闷热的环境中,骨节受湿热之气一催,再加上连使重yīn功,身上yīn气受外界温热一逼,内侵经络,哪里受的了。 徐寒赋见后面飞鸟极不易对付,抓住吴聚齐的手向远处一扔,道:“快些走。” 吴聚齐在空中一个筋斗,左掌外挂挡开一只至半的脖颈,右腿一踢将另一只至半踢的翻滚在地,这才稳稳落地。 吴聚齐见妻子宁可自己受险,却把他抛出,心中大为感动,老夫老妻这么些年,竟然眼泪落了下来。 吴聚齐折断身周树枝,将徐寒赋身后群鸟掷去,但除非打在鸟的头上,否则必被鸟羽弹开,可见这鸟羽硬如铁石。 吴聚齐心里着急,忽见身周灌木竟比其余之处茂密的多,也高大的多,如果缩身其中,一动不动,当可躲得一时。 吴聚齐大喜,也不细想原由,跳起来叫道:“老婆,快,向这边来,这里又高又密,躲的了呆鸟,快来。” 吴聚齐边跳边喊,忽然觉得脚下似乎踩中一物,咯嚓一声,那东西竟碎了,吴聚齐一时不及细看,又开始蹦跳喊叫,这一下又有几个东西被他踩碎。 徐亮声在不远处听他乱叫,偷眼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道:“吴郎,你在干什么,那是鸟蛋,你不要命了吗?” 吴聚齐一愣,道:“什么鸟蛋?” 正这时,几十只鸟不再攻击别人,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听到了什么声音,只顿了一顿,便分作两路向吴聚齐藏身外袭来。 徐寒赋忙喊道:“快跳出来躲开,你把至半的鸟蛋踩碎了,还想活命吗?” 吴聚齐脑袋不大灵光,心道:“几个鸟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公有母,再生几个蛋不就是了。” 正是想着,两队至半已经到了近前,尖喙一低,便向吴聚齐冲来。 吴聚齐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正拿不准要往哪里跳,忽然后领一紧,被一人掷出。 吴聚齐身在空中,却看见原来是那个洪泽将自己掷出,他左拨右挡,分开拍落两只至半,百忙中道:“我能跳出来,还用你管。” 田子瞻道:“吴前辈,把鞋擦干净。”说完贴地一滚,躲开了几只至半的攻击。 吴聚齐这才想起脚上还沾着蛋黄蛋清,气味必定能将至半引来,忙不住的在地上擦拭。 但是群鸟攻的迅速,在半空一混一合,又是一分,再次化作两队,从两翼来袭,像是懂得阵法一般。 吴聚齐又跑了开来,狼狈不堪。 余人不断的掷出石块、粗枝和暗器,却不能将群鸟打散。 徐寒赋急的起身yù追,只奔了几步,便即停住,只觉周身骨节像针刺般疼痛。 田子瞻抢过来道:“怎么,徐前辈,你身上有病?” 徐寒赋白了田子瞻一眼,头上大汗淋漓,却不说话。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太岁,递给徐寒赋道:“徐前辈,这是晚辈的伤yào,你先服下,或能有效。” 徐寒赋道:“我得的是风寒病,吃伤yào有什么用?” 田子瞻道:“这yào能益气固元,有道是气不足便为寒,虽说前辈是练功伤体,体内yīn气太重,又不能以阳气驾驭,实是有实寒积聚,但壮盛阳气,总是没有错。” 徐寒赋道:“哪个看到我是练功练的,我自小带病,不得吗?” 田子瞻一笑,从太岁上撕下一小块扔到吲里,将剩太岁塞到徐寒赋手里,道:“吃不吃随你,怕有dú就把yào扔了,我这就是救吴前辈。” 徐寒赋道:“那你还不快去。”说罢把太岁扔到嘴里,也不觉有什么特殊味道,嚼也不嚼,便即咽了。 田子瞻呼啸一声,奔到吴聚齐刚才落脚处,拾起四枚鸟蛋,两枚抛给李广威,道:“李师兄,怪鸟有两队,咱们一人一队,从两边向中心会合。就是你们华山功夫中龙凤相聚这一招的妙处。” 李广威伸手接住鸟蛋,心道:“龙凤相聚这一招很是普通,也不只我华山派才有,没什么啊。” 李广威再微一深思,便即明白田子瞻的用意,道:“好,看看可不可行。” 两人纵跃开去,分别将一只鸟蛋弄碎,两声脆响响过,空中至半都兜转回来,分别向田李二人冲来。 田子瞻手中蛋黄涂了满手,将手臂一举,喝道:“这边来。” 田子瞻待这队至半到了近前,这才向东跑去,至半随手便追,另一边李广威向西跑去。 吴聚齐这时已是双臂带伤,忙跑到徐寒赋身边,关切备至。 徐寒赋道:“现下好些了。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要再乱跑。” 她教夫如此之甚,竟当吴聚齐当成了小孩一般看待。 众人转头向田李人看去,见他二人分作两路,一东一西。 这两边都是灌木丛,在地上飞奔甚是不便。 第二十九章 娇龙再现31 幸好两人轻功不弱,众人从后面分两边比较,李广威的功力确是比田子瞻要深上很多。 徐寒赋道:“也算洪泽这小子知道高低深浅,他说比不上李师弟的武功,倒不是瞎说,看来倒有自知之明。” 两人各自跑了几十步,忽的一折,斜刺里跑了开来,一向东南,一向西南,都伏低了身子,上半身几与地面平行,这一次跑的更快。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徐寒赋一拍巴掌,道:“我明白了,这小子果然有些鬼心眼。” 余人不明,也不及细问,正这时,田子瞻与李广威几已相撞,忽然田子瞻叫一声“起”,两人同时飞人跃起,在空中身体一侧,jiāo叉换位,同时将手中鸟蛋斜向抛出。 两队怪鸟正斜向下分别冲向二人,忽见二人跃起,自也随之而起,其速甚快,哪知刚一飞起,却见鸟蛋已被斜着掷出,两队怪鸟都急于转弯,再看见同类从对面冲来,彼此便不及闪躲,登时相撞在一起。 鸟蛋落地,碎成一滩,二十几只怪鸟也拥撞在一起,跌落在地。 田子瞻身子在前,跃起身子在一株矮小灌木上一踏,轻轻弹起,便即反纵回来,正落在地上群鸟之侧,手中短剑不停,下手迅捷,剑剑chā在至半的胸口。 二十几只怪鸟全都化为两片,却是未死,田子瞻今天说好话,送人情上了瘾,知道徐亮声爱惜异物,若是将鸟杀死,徐亮声虽也无话可说,但毕竟要留些人情在里面,也给以后jiāo往留下路径。 因此田子瞻不下杀手,只刺前胸,这四十几片鸟瘫软在地,一两个时辰之内再也无力起身。 田子瞻正在低头击刺,徐寒赋叫道:“小子,小心。” 田子瞻听到头上风声不善,知道又有怪鸟来袭,身子向后一坐,将这一喙躲开,左手掌缘连连拨打,都砍至半的长颈上,凡是打中者都软倒在地。 田子瞻正yù起身,吴聚齐也喊道:“后边也有一只,小子。” 田子瞻回身,短剑平平拍出,正砸在至半长嘴上,当的一声响,至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小头向下一沉,栽在地上,被田子瞻一脚踢中前胸,分成了两片。 天上只剩下三十来只至半,仍被羊膻味催的烦急,向下冲了两三次,都被众人合力驱散。众人yù快步奔回来处,却被群鸟缠住难以脱身。 徐亮声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把羊ròu膻味去了,要不然没完没了。” 吴聚齐兀自逞能,道:“阿叔不用急,来一只我杀一只,都杀光了就没事。” 徐亮声虽处险境,但先前捉鸟移树,花的钱倒还罢了,这份心血却是可惜了。 眼见田子瞻不言不语,却善解人意,手下留情,只伤不杀,这侄女婿却是毫不懂人情。 虽说不能怪他,但相比之下,总是觉得田子瞻讨人喜欢。 众人慢慢向来处移动,群鸟却在后面紧紧跟随,不住的兜到前面回啄,众人行不几步,便被啄回。 吴聚齐忽道:“我看大家都傻了,刚才臭小子和李师弟把鸟都引开了,咱们干么不趁机逃走?” 众人一想,虽也是同感,但一来当时慌乱,谁都没有想起这点来,二来留下别人为饵,自己先行逃走,这种事情传了出去,必叫江湖同道耻笑。 徐寒赋吃了田子瞻送过来的太岁,虽没什么明显的效果,但丹田内暖烘烘的,骨节疼痛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难忍。 听吴聚齐如此说来,便斥道:“胡说,闭嘴。” 吴聚齐心道:“难道我说的没理?” 从众人进了藤条大门再到现在,不过小半个时辰,但就好像过了几个时辰一样。 只有田子瞻经过了万鬼林一役,也算是多经风雨,倒也不慌张,一直笑嘻嘻的左拨右挡,前冲后躲,不住的替众人解围。 眼见得离来处已经不远,藤条网门已依稀看见,忽然门外有人高声道:“洪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田子瞻听这人说话怎么如此熟悉,百忙中扭头一看,见藤条门外站着三十来人,举着二十几只火把,地上架一堆柴火,果然正在烤炙羊ròu。 只听为首一人道:“怎么洪泽,不认识我了?” 洪泽远远见这人一袭黄衫,上面绣着浅浅的龙纹,在光火照shè下闪闪发光,这人头戴方巾,离的远了,又是背光,面目看不甚清。 徐亮声高声喊道:“达萨,你在搞什么鬼?” 门外一人道:“阿郎,这可不要怪我,是你自投罗网,我不关你,有违天意。”这人正是达萨。 徐亮声怒道:“混帐东西,你到我家来做什么了,难道是造反东主不成?” 达萨仰天长笑,道:“也好,也好,咱们就算是宾主一场,不过你受人牵累,这也就怪不得我了。” 徐寒赋大怒,双掌翻飞震开两只至半,低身一纵,奔藤条网门而来,口中骂道:“好狗贼,看我不一掌劈死了你。” 徐寒赋这一急奔,身后立时跟来数只至半,徐寒赋向前急奔,背后露出了空门,一只至半飞的甚速,脖颈一伸,尖喙正戳在徐寒赋背后。 徐寒赋虽在大怒之中,但耳听六路,听背后有物袭来,后背一痛,身子立时向左一闪,反掌拍出,正中至半下腹,竟硬生生将至半拍为两半。其余至半受了一吓,纷纷向两边散开。 徐寒赋没了阻扰,两个纵跃便奔到近前,隔着藤网一掌发出,正击向达萨。 达萨喝道:“凶什么。” 说罢双掌一立迎了上去。 为首那人道:“别硬来。”但已经不及。 话音未落,两人三掌相撞,徐寒赋盛怒之中,使出了全力,达萨虽用双掌,却根本不敌。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达萨闷哼一声被震飞出去,身子倒shè而出,半空中一口鲜血吐出。 旁边一人斜身纵去,在达萨腰间一挑,右手一揽将他抱住,轻轻放在地上。 徐寒赋站在门前,道:“狗崽子,哪个还敢来?快把门打开。” 为首那人向两边人问道:“他是什么人?武夫倒不错。” 左边一个老者上前一步道:“你是华山派的?” 徐寒赋道:“华山派劈风掌徐寒赋。” 那老者“哦”了一声,道:“难怪有如此掌力,原来是华山派徐女侠,我早该猜到,在古兽庄徐家有如此高人,当然只有徐女侠能当此大名。” 徐寒赋道:“知道就好,快叫人把门打开。” 那老者道:“徐女侠,咱们无意与华山派为敌,华山派人多势众,我们哪敢结下这个梁子。 不过今天徐女侠要怪就怪那个洪泽吧,我们和洪泽有莫大的梁子,誓要除之而后快,徐女侠受他牵累,我看就认命了吧。” 徐寒赋大怒,道:“你什么人,既然知道我是谁,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我活了一把年纪,但是没什么大名,说出来徐女侠也没有听过。 要是放在平时,我或许不敢得罪徐女侠,那华山派的众多前辈高人一起下得山来,打我一个,我是招架不住的。” 这时后边田子瞻已奔了近前,道:“徐前辈艺高位尊,像你这种小人物当然没有听过,少爷我倒是听见过,咱们又见面了,文老兄。” 田子瞻奔到藤网近前,忽的站定,身子向后一坐,身后四只至半正从田子瞻头顶冲过。 此时离藤网已近,四只至半“得扔”一声,忙向两边转向,却不及收势,俱都撞在藤网上。 八只翅膀不住的挥动,却大都被网眼挂住,几只怪鸟接连翻滚,纷纷落地。 田子瞻身子未及触地,早已双腿使力,伸直站起,抢到近前,在四只怪鸟前胸接连四脚,四只怪鸟立时分开不动。 门外众人大半未见过这种异禽,见状都是一愣,还以为是田子瞻足下力大,活生生将鸟踢成两半,只是为何剖面如此齐整,却是难猜难想。 田子瞻站定,转头去看为首那人,只见这人面目儒雅,双眼含光,准头端正,齿白唇红,双耳各自纹着一道黑龙,却不是李承宗是谁。 自打李承宗乘风筝从悬崖上逃走,两人已有十余天未见,这十余天中,各有遭遇,此时再见,心情都是激动不已。 田子瞻笑道:“李帮主,我的王爷,多日不见,身体可好,我正在到处找你。” 李承宗冷哼一声,道:“好的很,我也正在找你。”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 李承宗和田子瞻相视而立,脸上虽然平和,田子瞻脸上更是笑嘻忒忒,但各自内心却都充满了敌意。 李承宗不禁回想起这十余日来的事情。 十余日前,东阳村附近无名小山。 山下山上兵丁众多,火把照的明亮,蚊蝇可见。 赵远携安阳王领兵上山擒人,李承宗眼见无路可逃,忽的向安阳王袭来,洞远司诸人上前搭救,却被他奋力一声低绵长啸制住。 李承宗顾不得马安科,夹着安阳王向悬崖边逃去,众兵丁却兀自未醒。 洞远司众人先后醒来,梁书同距离最近,奋力一跃,平行五六丈,高高跃起,抓住李承宗足踝。 李承宗吃痛,双腿一松,安阳王从高处坠下。 李承宗心头既涌起一阵快意,又是一阵恨意。 快的是安阳王终还是要摔死,恨的是这么摔死他太便宜了,不能亲手用万相神功整治安阳王,对李承宗来说也实是恨事。 哪知田子瞻和余人先后接力,竟将安阳王救下。李承宗暗道:“这样也好,留着李明义一条狗命,我早晚回来亲手整治他。” 李承宗回头看风副堂主和陆堂主先后跌落,对洞远司等人的武功也是颇为忌惮。 再后来,后面官兵乱箭shè来,风大人远,那是再也shè不中的了。 李承宗腿上中了两镖,这倒还罢了,自己刚才拼着受严重内伤用了十成的功力,现在只觉得心如油煎,一颗心直yù从口中跳出。 李承宗在高空中不明地理方位,只得逆着风向前飞,回头看那小山上仍旧火光明亮,却小的有如星火。 李承宗向四周观望,见远处一座小山,山顶略平,自是平顶山,想起自已一番心血,却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立时恨意大盛。 可是恨了一会儿,却又有些迷惘,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恨谁。 如果说恨安阳王李明义,倒是正理,此人恶意加害自己,人品低劣,可这平顶山却是朝廷要来剿灭的。 此人不是皇室血亲,但却也是自己同母异的兄弟,但若不是他多行不义,自己又何必流落江湖,受这多年的苦楚。 如果说恨洪泽,人家却是在其位谋其政,奉命行事,官匪对立,又有什么可说的。 李承宗身在半空,无依无凭,心中所想也是一样,一时间一切前尘往事,恩怨情仇纷至踏来,李承宗心中大痛。 也不知飞了多久,忽然眼前一花,身子便向下坠,李承宗忙双臂急振,却是脚下一实,原来已跌落于地。 此处正是一处斜坡,李承宗周身酸软无力,又被风筝裹住手脚,脚下一虚,便向下滚去。 李承宗双手不住支撑,手上被碎石划破无数伤口,却是支撑不住,直滚落了三十余丈,终于在一块大石上一撞,身子停了下来。 李承宗双手死命抱住石头,呼吸了一阵,耳中听得水声流动,他慢慢将身上风筝卸掉,四外一张观,却原来已滚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沟里。 此刻身子已离沟底不远,沟底中央便是一条小河,李承宗放开了双手,任由身子向下滚去,直滚到河中。 李承宗再也没有力气站起,周身都浸在水里,侧头喝了些水,河水冰凉,李承宗登时一个冷战。 四周毫无人声,也不知四周有没有官兵来搜查,李承宗本打算一直躺在水里,就此死了算了,但一股求生的yù望自心底涌起。 在秋还岭时,原本就要大功告成,却被洪泽一干人等将局面搅乱,自己反而成为阶下囚。 那李明义庸庸碌碌,人品低劣,却位居一国的亲王,享尽荣华富贵。 李承宗想到这些,双拳握紧,一翻身从河水中坐起,挣扎着出了小河,爬到旁边一块大石旁。 李承宗低头检视腿上伤口,见两支银镖并排chā在腿上,直至没柄。 想起这两支镖是洪泽所发,不由得怒上心头,李承宗脸上肌ròu抽动,用力将镖拔出,鲜血四溅,疼痛必定极重,李承宗却是没什么感觉。 李承宗将镖放在手心,见上面刻着小小的一个洪字,不由得阵阵苦笑,随手将镖甩到一旁。 李承宗撕下衣襟来裹住伤口,身上外衣已用来绷裹风筝,这山谷里yīn风习习,李承宗内功已失,不能耐寒,便将风筝捡来,扯掉衣服罩在身上。 李承宗向怀中摸摸却没摸到干粮,只得顺着山谷向外面走去。 这一路行的不易,多少次李承宗打算就此躺下,死掉算了,却终还是咬咬牙,挺了过来。 沿着山谷向前走了数里,前面是一处小村,稀稀落落几户人家,都已熄灯,只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李承宗不敢去叫门,只得偷偷潜到农家院子里,掐死两只鸡,又躲到村外一处僻静处。 想要生火将鸡烤来吃了,身上火绒却已被水浸湿,李承宗只得又摸回一户农家,撬开窗户,翻身进去,到桌上去摸火绒。 哪知李承宗重伤后行动不够灵便,竟撞到了椅子,床上乡农立时惊醒,一个老汉的声音道:“邻家的猫又来偷食吃了。” 一个老fù的声音道:“家里又没什么吃的,它来吃什么,只是别把家里的东西弄坏了。” 李承宗想等一对老夫妻睡着了再行翻窗而出,哪知两人觉浅,醒了后就没再入睡,一直聊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又睡着,这时已然天光微亮。 李承宗一直蹲在地上,双腿已然发麻,见身边堆着两人的衣服,顺手摸了一套。 直到两人睡着,这才悄悄站起,哪知翻窗之时行动不便竟又将窗边一支竹杆踢倒。 那老汉又再清醒,幸得没有睁眼查看,随手抓起床边的扫帚甩手打开,正砸在李承宗头上。 老汉骂道:“该死的猫,哪天把你杀了喂老鼠。” 李承宗翻身落地,不敢大声,悄悄的摸出村去,这才生火烤鸡,鸡ròu尚未烤熟,李承宗已大口吞食起来。 他求生yù念一生,登时将一切都看的很轻,心里只是一个念头,用万相神功折磨李明义,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再一个就是杀了洪泽,这人多次坏自己大事,不杀了他心里恨意难平。 李承宗摸摸头上被扫帚打起的大包,不由得暗自苦笑,自己虽非武功一流,但手建一大帮派,手下能人无数,最后却落得挨一个乡下老汉的打。 此时天已大亮,李承宗两只鸡入肚,体力大增,虽然周身疼痛难忍,但腹中饥饿一减,登时精力大增。 李承宗不知身在何处,怕自己临近长安周边,被官府的人搜到。 自己现在功力大损,已经不能易容,只得将衣服换了,将旧衣撕下一片,裹在头上,挡住眉目。 从村里出来,一路上倒是没见到官兵,又走出了十几里地,见前面人声喧闹,原来是一处集市,走到近前一看,横梁上刻着三个大字:章原镇。 章原镇是京兆府的大镇,隶属清水县,户口众多,农历每年的三月十五和八月十五都有市集。 到时候周边各村镇的乡民都会过来赶集,热闹非常。 今天虽然不是集市,但已近午,镇子口的市场仍然热闹的很。 章原镇李承宗倒是知道,知道这里距离长安不远,说不定便有洞远司的人在左近,因此捡了只破草帽戴在头上,坐在镇子口立柱的后面,装成一个要饭的乞丐,留意周围的动静。 李承宗暗运内息疗伤,原以为伤势太重,非要十天半月方能痊愈,哪知运了两个时辰的行功,竟然大有起色,心里暗自高兴。 一天之中,不少身穿官衣的差人从镇子口进进出出,手持画像不住的向路人查问。李承宗缩在一角,倒也无人来查。 天色渐晚,差人们越来越少,将近戌时,已然散了集,再也没有公差来过。 李承宗爬起身来,到一家店铺偷了几个包子和一些铜钱,不敢向镇子里走,只好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折回来,走向郊外。 向回走了十数里,人烟已经稀少,李承宗这才放下心来,生火将包子烤热了吃下。 李承宗找了一棵大树,手足并用爬了上去,竟然不甚吃力,知道自己伤势短期内可愈,心中登时安宁。 李承宗在树间半卧,一时却睡不着,不断思索下一步要做什么。 现在北方各分舵的首脑或战死或被捕,身边已然无人可用,亲生儿子马安科却又没有救出,妻子也落在洞远司的手里。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 月上中天,李承宗迷迷糊糊半睡未睡,忽听树下有夜行人奔跑之声。 李承宗现在内力不济,若不是这些人离的甚近,又时而呼喝,怕是难以听到。 李承宗一惊而醒,手扶树枝,压低身形,向下看去。 只见不远处两人正急速奔跑,后面四五个人边追边喊:“前面贼人听了,快快停下受捕,否则格杀勿论。” 李承宗仔细观瞧,不由得心下一喜,原来跑在前面的正是信风堂的两个副堂主,郑忠和洪子孝。 这两人留守信风堂分舵,现在在此处出现,必定是已经知道了平顶山的事情,前来接应自己。 信风堂分舵原来在登州,平顶山建成以后,便移到了凤翔府。 信风堂和流云堂一直是帮里负责传递消息的两个堂口,又离的最近,看来是最先得到的消息。 李承宗有心下树帮忙,却又无能为力,眼见得这几个人已从树下奔过,毫不停留,向远处奔去。 李承宗左思右想,还是轻轻下了树,伏身跟在后面。 跑了不到里许,李承宗自觉呼吸还算顺畅,脚下也无明显酸软无力的迹象,心中暗喜。 又追得百十余丈,前面几人已经停了下来,李承宗隐身在一棵树后,探出半个头来观看。 只听郑忠郑副堂主道:“朋友,追了这么远,该歇一歇了吧。” 洪子孝洪副堂主道:“就是,咱们哥俩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陪。” 后面一共五人,为首的一人道:“你们两个贼人跑的倒快,怎么,跑不动了,接着跑,咱们奉陪到底。” 郑忠道:“你们到底什么人,跟我们跟我这么远,恕我眼拙,实在是想不起来和几位朋友,结过什么梁子。” 为首那人道:“哈哈哈,谅你们一群贼子,拉帮立派的匪寇也没资格问咱们的来历名号。” 这人旁一人道:“候大哥,就告诉他们两个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那龙大哥道:“嘿嘿,跑是跑不了的,丁老三,你告诉告诉他们,咱们是干什么的。” 那丁老三向前迈了一步,道:“两位,我先猜猜,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黑顶娇龙帮的吧。” 郑忠道:“江湖路宽,各走一边,我们是哪的,没必要和你说。” 丁老三道:“不说就以为瞒的过去吗?我们为什么不追别人,为什么只追你们两个,你们耳朵上那玩意,就是你们帮里的标记吧?” 洪子孝怒道:“是又怎么样?大爷就是黑顶娇龙帮的,你想怎的?” 郑忠向洪子孝横了一眼,道:“老洪,少说两句。” 洪子孝气呼呼的道:“说了又能怎样?还怕他们不成?说不得就打家伙的。” 那丁老三道:“黑顶娇龙帮在江湖上也有那么一号,干什么不敢承认。是不是因为你们帮会被剿,帮主死于非命,你们心里发虚啊?” 洪子孝道:“你说什么?你说我们帮主死了?” 丁老三道:“这还有假,你们帮主叫李承宗是也不是?双耳纹龙是也不是?会用他娘的什么诛心蛊dú,是也不是?” 丁老三问一句,洪子孝就点点头,郑忠一拉洪子孝衣袖,chā话道:“这是我们帮里的事,不劳朋友cāo心,要是没有事,这就请了。” 丁老三道:“有事,自然有事。常言道:斩草除根。你们聚众建帮,扰乱地方治安,有违国法,帮主虽然死了,但余党也得清除。 谁是余党?你们两个就是。我们早查得清楚了,你们是帮里的堂主,那就是匪首,该当一刀杀了。 我们也是奉命办事,不愿费事,快快把兵刃扔了,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说不定还能死的痛快些。” 郑忠见对方人多,虽不知武艺怎样,但怕是讨不了好去。 郑忠道:“敢问几位是官差吗?” 那丁老三微微一愣,后面龙大哥道:“咱们就是官差,快快投降吧。” 郑忠见丁老三面色不对,追问道:“那几位是哪里任职,都是怎么称呼?” 龙大哥喝道:“死到临头,还问这么多废话,咱们都是朝廷的武官,专抓你们这些贼人,快束手就擒。” 洪子孝骂道:“我看你们是冒充的官差,娘的,有本事上来拿人。” 说罢从腰间抽出双刀,就要上来放对。 郑忠一拦洪子孝,上前一步道:“我看几位言语气度倒也不像什么武官,只怕是假的,各位,要是不敢报上真名,咱们这场架就不打了。 等到来日我们帮主招集旧部,到时候再来领教几位的高招。今天已经太晚,各位先请回吧。” 郑忠知道这几话,根本不能起效,果然丁老三道:“哈哈哈哈,也亏你是道上的人,说话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今天的事儿能这么完了吗? 你们要么留人,要么留命,是死是活,你快些给句话,我们可没时间跟你俩干耗。” 龙大哥抢过来,道:“还跟他们废什么话,都抓了。抓了这两个贼东西,再慢慢拷打,不怕他们不说实说。” 郑忠心念一动,道:“你们要问什么实话?” 丁老三道:“李承宗拒捕逃逸,咱们是出来抓他的。” 郑忠心下雪亮,笑道:“几位不是说我们帮主已经死于非命了吗,怎么还要找他?” 丁老三脸一板,道:“咱们想怎样说,就怎样说,你管的着吗?李承宗现在没死,过会儿也就死了,非得死在大爷的手里不可。” 后面一个红脸汉子也大声道:“不错,谅他也跑不了,什么诛心之术,都是江湖上骗人的小把戏,老子一棍就砸他个稀巴烂。” 龙大哥喝道:“没功夫跟这俩人多说,废了他们。” 说罢抢步上前,也不用兵刃,一拳打向郑忠面门。 郑忠向左一闪,右手一招雷光电闪,迅速挂向龙大哥前臂,两人手臂一撞,都是一阵发麻。 龙大哥收右拳,左手向里一拢,抓郑忠衣领,郑忠低头躲过,上半身向下一沉,左腿从后面抬起,反翘过来,踢龙大哥面门。 这姓龙的拳头倒硬,但软功不行,见眼前一花,呼呼风声,稍一愣神的功夫,这一脚已经踢到了脸上。 直踢得鼻涕大把的流下来,双眼一酸,流下泪来。 洪子孝大笑道:“龙兄,你只中了一脚,也不用疼的哭出来吧。” 龙大哥退后两步,用手一擦,竟被踢出了血,这一下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居然连安阳王的人也敢打。” 说罢冲上前来,使开一套猛龙拳,劈拉盖打,与郑忠战在一处,双臂抡开,虎虎生风。 郑忠硬接硬撞了几招,只觉得对方力猛气沉,拳头也是极硬,倒也是个硬手。 李承宗在树后听这姓龙的这么说,心道:“难道不是洞远司的人,也不是兵部的人?竟会是李明义这个jiān贼派来的。 他又没有兵权,怎么能派人来找我手下的麻烦。” 转念一想,恍然大悟,“原来这李明义还是贼心不死,派出手下请来的武林高手,背着朝廷不知,暗中来抓拿我的人。 看来不是想斩草除根,就是想问出我的下落,好私自把我除了,不让朝廷知道。 照这么看来,还是想要除我占的面儿大些,剿杀的事情,他才懒得出手,他和我一样,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除掉对方。 哼哼,李明义呀李明义,要不是有洞远司洪泽这帮人从中捣乱,你早就尝到了我的诛心之刑,还容得你派人来杀我。 只可惜老天帮你一次,叫你活下来了,你居然不死心,还想斩草除根。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两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承宗想到这,再看时,郑忠已然落了下风。 那龙大哥力猛拳沉,双拳连环,快似流星,郑忠左支右拙,不住的后退。 洪子孝在一旁给郑忠掠阵,不住的加油呐喊。 那丁老三道:“你鬼喊什么,一会儿就轮到你了。” 洪子孝双刀一振,喝道:“有种的现在就上来。” 丁老三从腰间抽出一条短鞭,抢上前来,喝道:“先打趴下你再说。” 说罢一鞭挥来,洪子孝大喝一声,左手刀一架,正架在鞭头上,当的一声响,将鞭子弹起来一尺多高。 紧跟着右手一横,砍向丁老三左臂。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3 那丁老三觉得自己平日有些本领,本以为可以一招拿下,哪知却是力气不如人,连忙后退一步,右手回拢,短鞭横扫洪子孝右手刀。 哪知洪子孝这一招却是虚招,他右手刀不砍实了,刀到中途猛的向下向外一划,脚下已经向左迈了一步,左手刀顺势砍下来,直劈丁老三头颈。 丁老三鞭子挥出,见对方右手刀已然撤开,心知不妙,只是不及细想到底哪里不妙,忙按师父教的方法,猛力的向左跳出。 果然觉得右边一刀劈空,但是刀风已扫到自己脖颈,不禁吓的吐了吐舌头。 丁老三心道:“若是慢得一慢,这颗脑袋不免就滚丢了,黑天半夜的,脖子上又不长眼睛,叫我上哪去找。” 他心里说笑话,脚下不敢多停,短鞭向右一挥,虽不知挥向哪里,却总比站着挨打的强。 洪子孝左手一砍空,当即右腿斜上跨了一步,右手刀由下至上划去。 丁老三一鞭挥,却是没有动静,刚一扭头,却觉得下边一凉,吓的一声惊叫,忙向后退。 只听噗的一声,腰带被洪子孝一刀划断,裤子登时掉了下去,幸好天冷,里面穿了长衣,丁老三短鞭在身前乱挥,左手弯腰去提裤子。 两厢打斗之际,哪容你去提裤子,洪子孝哈哈大笑,纵上过,双刀连发,一招流星追月,便向丁老三砍来。 丁老三急中生智,道:“慢着。” 洪子孝硬生生将刀收住,喝道:“怎么,怕死了?” 丁老三道:“我裤子掉了,行动不便,你伤了我不算英雄好汉。” 后面那使棍的红脸汉子道:“三哥,你就把裤子脱了和他打。”另两人听后哈哈大笑。 丁老三怒道:“你们闭嘴,天这么冷,脱了裤子岂不是冻坏了。” 洪子孝笑道:“你这混帐东西,我不杀,快滚了下去。” 哪知这丁老三使计,用玩笑话将洪子孝稳住了,忽然一纵,短鞭兜头扫去。 洪子孝吃了一惊,忙举刀上格,刀鞭相撞,丁老三拿捏不住,短鞭登时飞出老远。 丁老三身子落地,被洪子孝用刀背在双肩上一砸,疼痛难忍,倒退数步,他裤子绊脚,登时摔倒。 洪子孝大怒,上来便是一刀。 丁老三心里一慌,不知对方要砍向哪里,抓起一把土石扔了过去。 他要是扔暗器,洪子孝倒也能躲开,只是没想到练武之人,会用扔土的小孩把戏,身形稍微一慢,双眼已被迷住。 洪子孝不及擦眼,破口大骂,双刀在身前不住的挥舞。 丁老三将裤子脱了,跑过去捡起短鞭,抢过来便是一鞭。 洪子孝在双刀上下了很多功夫,武学中言道:双刀就看走。他每日都要练一遍脚下的功夫,这时双眼被迷,心中先是一乱,待听得鞭声作响,便即镇定,脚下不停,四下游走。 丁老三抽了几鞭竟未抽中,有几次险些被刀将鞭子再次砸飞。 丁老三喝道:“狗贼,你再不住手,我就用绝招了。” 洪子孝哪能听他的,仍旧双刀乱砍。 丁老三想起师父教过他,短鞭有三招绝招,一是取法于擒拿的金丝缠腕,叫金蛇乱舞。专缠人兵器,缠住后甩掉。 二是取法于棍法的点戳伤人,名叫千里追叶,是以上乘内力将鞭子抖直,像棍子一样,以鞭子尖端刺人伤人。 用到极致,可以站在树下,手握两丈长鞭,甩手一鞭将树叶打穿,却不打落。 三便是取法于掌法的摔碑手,名为开山碎石,以鞭抽去,砸在石碑上,将石碑打碎,却不是只打出一道鞭痕。 这三招他师父原也不太会,教给了丁老三更是一知半解。 但是丁老三自觉是天纵奇材,学了个大概,便以为学会,只是一直没遇到高手,不曾使用。 今天遇到了高手,打得裤子都脱了,便要用一用了。 丁老三话音一落,对准洪子孝左手刀,大喝一声,道:“金蛇乱舞”,便是一鞭。 这一鞭打出去,确实是金蛇乱舞,丁老三自己也不知要打到哪里去。 丁老三心想:“我都不知道打你哪里,你上哪知道去,这一下必定打你个万朵桃花开。” 果然绝招就是绝招,一招奏效,短鞭正缠在洪子孝左手刀上,丁老三心中大喜,用力一拉,却没拉动,再一用力,洪子孝右手刀已然砍来。 丁老三只得松劲撤鞭,哪知鞭子缠去容易,撤下来却难,这软兵刃如何缠绕,如何松劲是门大学问,丁老三却没学会。 丁老三一急,涌身扑上,正撞在洪子孝右手刀上,钢刀噗的一声刺入丁老三左臂。 洪子孝一脚将丁老三踢开,左手一抖,将鞭子甩开。 丁老三左臂疼痛,跳到一边,见鞭子已脱,心中一喜:“原来我会松劲的手法,这可真奇了,原来怎么没有察觉。” 洪子孝兀自双眼疼痛,眼泪哗哗外涌。 丁老三道:“我还有第二招,千里追叶。” 说罢手腕一抖,直直的向洪子孝刺去,哪知只刺了数寸,鞭子便即软垂下去,被洪子孝一刀劈过,险些砍中。 后面两人嘲讽道:“三哥好厉害的鞭法,咱哥俩都看花眼了。” 丁老三老羞成怒,使出第三招开碑碎石,这次不知灵不灵,索xìng连名字也不喊了。 洪子孝眼泪冲刷半晌,已然能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模糊见物,见丁老三又扑了过来,鞭子直抽砸下,心里大怒:“这个废物怎么这么难缠。” 洪子孝双刀分开,露出中门,待鞭子来到,他上身微向后仰,双刀一先一后由下向上翻将上来。 洪子孝左手刀立时将短鞭挂开,右手一个翻腕,右手刀向丁老三头上砍去。 丁老三哪里知道要砍哪里,只知道砍在哪里都不舒服,惊慌中竟举双手向上一迎,只觉手腕一凉,一物飞出。 后面同伴喊道:“老三,你的手掉了。” 原来这一刀将丁老三右手砍掉,鲜血喷shè而出,直喷出五六尺远。 洪子孝一刀将丁老三右手砍掉,抬腿一踢,登时将丁老三踢出丈余。 丁老三左手扶住右手手腕,连声惨叫,右手鲜血不住的喷出,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当即不动了。 李承宗见已方大胜,心里一宽。 这时后面三人都抽出兵刃,上来合战洪子孝,这三人武功都不甚高,却是以三敌一,大占便宜。 只打了十个回合,洪子孝身上已经中了两刀一棍,腿上受伤,行动不便,这双刀的功夫便有些滞涩。 忽听另一边郑忠和那龙大哥各自闷哼一声,双双跳开。 原来两人打了三十几个回合,郑忠卖了个破绽,头向前一伸。那龙大哥一招轰天巨响,双拳一并,由下向上砸郑忠下巴。 这一下上了当,郑忠上半身忽然后仰,右腿抬起,正踢中那龙大哥小腹。 本来这一招非胜不可,但那龙大哥功夫也不弱,见双拳击空,心里知道不妙,吐气收腹,双拳顺势向下一砸。 那龙大哥小腹中脚之时,也双拳砸在郑忠膝盖上,两人都受重伤,各自退外。 那龙大哥受伤较重,勉强站了一会,便即坐倒。 郑忠受伤虽轻,但伤到了关节,一条腿已经肿了起来,再也站立不住,也是坐倒在地。 洪子孝见郑忠受伤,不知伤势如何,心里一慌,正被一人长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洪子孝左手刀一砸,那人一躲,一脚将他左手刀踢飞,右手刀刚挡开另一人的棍砸,却被第三人一腿踢中后背,扑倒在地。 三人哈哈大笑,一人道:“我还以为有两下子,却是个草包。要你这草包也没有用,你又不值几个赏钱。” 那使棍的红脸汉子道:“莫要跑了他,上去给他一下。” 说罢就要上前抓拿,忽然背后两个同伴大声怪呼,刚一回身,只见眼前一人恶狠狠一刀刺入自己小腹。 那人道:“你不是要找李承宗吗?我就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一棍子砸个稀巴烂。” 这人正是李承宗,他不知对方五人功力如何,并未冒然出手。后来见打斗起来,不过是四五流的角色,也就放了心。 正见到对方三人合攻洪子孝一人,将洪子孝打倒后就要上前伤人,忙纵出来拾起地上洪子孝的左手刀,趁人不备,将那两人背心划破。 又赶上前来,一刀刺入使棍的红脸汉子小腹,结果了三人xìng命。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4 洪子孝回身看是李承宗,大声叫道:“原来是帮主,这可太好了。” 李承宗不及与两人私见,到了丁老三跟前,一刀将人头砍下。 那边郑忠也见到了李承宗,也是心中大喜,对那龙大哥道:“姓龙的,这就是咱们帮主,你认识认识吧。” 那龙大哥见对方双来一人,双耳纹龙,看样貌确是安阳王所说的李承宗,又见已方四人毕命,不禁害怕起来。 郑忠挣扎着站起,道:“帮主你老人家可好,咱们弟兄一直在到处打探你的消息。” 李承宗道:“嗯,我还好,总算是逃得一命,你们辛苦了,还有多少弟兄在附近?” 郑忠见那龙大哥看了一眼,道:“咱们弟兄都快赶来了,得会儿便向帮主禀报。” 李承宗点点关,道:“此地不可久留,尸体也不用多管了,简单埋了吧。咱们快走,把这个人也带上。” 郑忠和洪子孝这次来,就是接应李承宗,他们从凤翔府分舵过来,一路上听到的消息太多,但是说法不一,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今天天色刚一黑,便被五个人盯上了,两人怕行踪暴露,赶忙躲开,却怎么甩也没甩掉,后来一直跑到这里,这才打了一架。 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自己帮主,他们忠心倒也未必,只是一来身上种有蛊dú,二来毕竟心向帮会,有所凭借依赖,如果帮会风流云散,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郑忠忍住腿上疼痛,将那龙大哥双臂缚起,又撕下他衣襟塞在他嘴里,郑忠练的是外家功夫,不会点穴,只得如此。 那边洪子孝受伤虽不轻,走路却是没有大碍。 李承宗在死人身上拿了些银子和点火之物,又在那龙大哥的身上搜了搜,果然找到一块腰牌,一见便知是安阳王府的腰牌,不由得几声冷笑。 三人用兵器在地上随便挖个浅坑,将尸体埋了,又胡乱堆些树叶,这便算了事。 三人架着那龙大哥向密林深处走去,找到一处隐密的所在,生了堆篝火,坐下来休息。 三人互相讲述前情,李承宗不提被捕的事情,只说平顶山被剿之后,帮众都移到了秋还岭,后来秋还岭被剿,便四散逃走。 李承宗说自己打散了官兵,寻一条秘路逃了,手下各堂主却大都被捕或是战死。 郑忠道:“帮主,咱们在凤翔府分舵一早便得到了平顶山被剿的消息,现在道上也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咱们兄弟二人本想早早的过来接应,只是堂口里的弟兄大都没什么才干,因此听到消息后,有些人便都叛帮逃了。 咱们两个留守分舵,没能约束住下属帮众,实是有罪,还请帮主责罚。” 李承宗这时哪还能出言责怪,道:“咱们黑顶娇龙帮逢此大难,也是一劫,劫数难逃,却也怪不了谁,你们辛苦了。” 郑洪二人见帮主没有怪罪,虽知他一向多疑,近年来xìng格又有些古怪,但眼前情形,正是用人之际,料来也不会怪罪他们二人,二人也就放心。 郑忠道:“回帮主,堂口现在还剩下三十几个弟兄,我们怕人多显眼,也没带太多人出来。 后来凤翔府地面上突然有官兵喧嚷,说要剿杀咱们帮会各分舵的余......,这个余党,咱们便把帮中兄弟分散到各处,安顿妥当。 凤翔府分舵离长安最近,我们二人一见地头儿上呆不住,正好顺势出来,打探帮主您老人家的下落。 这便早早的出来了,只是一路上说什么的都有,消息大都不准确。 后来又发现路上明查暗访的差人也是不少,便不敢在明处多呆,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人盯上,这不一直追到这里。 还亏得帮主出手,料理了这几个人。现在咱兄弟二人见帮主无恙,都是心下欢喜,咱们黑顶娇龙帮必定能再图兴旺,帮主您也必能东山再起。” 李承宗现在身处劣境,知道复帮必定艰难,但听郑忠这么一说,心中还是颇为受用。 李承宗道:“帮人弟兄,还有哪些来到北方了?” 郑忠道:“咱们出来之前,已经安排了十几人堂中的弟兄,借着信风堂传递消息之便,向距离稍近的分舵传了信,但是路途也不近,所以还没有回执。 不过我们那天遇到了曲直堂的龙副堂主和司马副堂主。听他他们说,他们已经得知了确切的消息,知道帮主并没有落入朝廷的手里,我们听后都是大喜。 但他们也是不知帮主的真正下落,便打算邀请同道的朋友前来相助,一齐助帮主脱困。 我们怕聚在一起过于显眼,便分头行事,各自打探查找,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帮主。” 李承宗点点头,道:“娇龙堂文堂主过来了吗?” 郑忠道:“这个属下并不详知。但是消息已经叫人传过去了,按这会儿的时间算来,应该就要到了。 如果骑了快马,说不定已经到了凤翔府附近,就是不知在哪里落脚。 想必是知道了帮中出了大事之后,便小心隐藏了起来,以便暗中行事。” 李承宗道:“这样也好,如果文右使和五行使也都一齐过来,便多了几个得力的帮手。 咱们帮会现在元气大伤,不能再冒然行事,我会想法与文堂主他们联络。 黑顶堂的安屠喜乐是不是也送了消息?” 郑忠道:“也一并送了消息,只是广州分舵距离太远,一时半会儿的过不来。 如果安左使也一并到来,那帮主就又可以龙兴河泽,翻云覆雨,谁又能耐何的了咱们。” 李承宗听后虽知是奉承之语,当此困境却也是心中安慰。 李承宗一把提过那龙大哥,道:“耐何是耐何不得的,但是总有人过来搅乱,便烦的很。” 洪子孝一脚将那龙大哥踢倒,喝道:“狗东西,叫你和咱们作对,说,谁派你来的,冒充朝廷的名头,吓唬人吗?” 郑忠拿出那龙大哥口中的破布,喝道:“姓龙的,没想到吧,今天你落在我们手里了,我们帮主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有一句假话,便剁你一根指头。” 那龙大哥吓的不住的擅抖,道:“小的一定说,不敢,不敢隐瞒。” 李承宗冷冷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龙大哥道:“小的名叫龙四喜。” 洪子孝笑道:“妈的,你是丸子吗?” 龙四喜道:“小的这个名字确实不好听,我这就回去改了。” 郑忠道:“怕是你回不去了。” 李承宗道:“你是哪的,谁派你来的,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郑忠又踢了龙四喜一脚,道:“你不是说你是朝廷的武官吗?” 龙四喜道:“我哪是什么朝廷的武官,我那是胡乱放屁,小的是安阳王府的。” 三人一听,均自暗道:“果然不死心。” 李承宗道:“对我们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李明义是怎么跟你说的?” 龙四喜一愣,道:“李明义?我不认识啊。” 洪子孝喝道:“李明义就是那个狗王爷安阳王。” 龙四喜连忙点头,道:“哦,那我认识。安阳王,不不不,李明义请咱们来做王府的教头,也作护院。” 李承宗道:“围剿平顶山你在吗?” 龙四喜道:“小的虽在,但什么都没干,只是站在队伍后边,保护安......,保护李明义的安全。 不过小的武功低微,保护不周,有人冲过来,我就先躲了,倒是也没为李明义做过什么。” 李承宗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龙四喜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就知道了,您老就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主。 其实我前两天见过您老,就在麻雀山的山头儿。” 李承宗道:“哪个麻雀山?” 龙四喜道:“就是东阳村儿附近的麻雀山,是座小山,没什么名字,反正当地人都这么叫。 当时我和几个人一齐保护李明义上山抓贼,哦不不不,上山拜会黑顶娇龙帮的英雄。 当时就见过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大展神威,背着大风筝,还把李明义挟了走。 可惜被那些家伙把李明义又给抢回去了,还好您老人家武功高强,乘着风筝从悬崖上飞走了。 他们别人都不行,不是风筝坏了,就是被人打倒,就是谁也拿您老没辙,这份功夫真叫厉害。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5 当时您老一叫唤,我们所有人都晕了,等一醒过来,你老已经飞的远了,我当时心里就想,我要能有您这一半的功夫,这辈子也值了。” 这龙四喜先前说横也横,现在说熊也熊,当真是能屈能伸,此之谓大丈夫。 李承宗在悬崖顶上抛下自己的下属,一人逃脱,又如此狼狈,这件事情本不想叫手下人知道。 虽说当时情况紧急,他又是一帮之主,但未免有些不讲义气,总是和他先前所说杀出一条血路脱身,有些大大的不符。 这龙四喜一直在旁听着,却还是将实情说出,李承宗也不拦他,只等他一句句的说完,脸上却显出杀气。 郑忠和洪子孝偷偷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想到:“龙四喜,你这次是喜不了了,这就叫找死。 你自己不机灵,须怪不了旁人,谁叫你口没遮拦,将帮主不喜之事当着我们的面儿都说出来。” 李承宗听后脸上不喜不怒,只是双眼精光大盛,他前两天运功太过,本以为要许久才能恢复。 没想到这几个时辰,一经休息饱食,体力内力和万相神功的功力竟都大有恢复,连他自己也是意料之外。 此时听了龙四喜口中不停的说出自己难堪之事,便动了杀气,万相神功运起,脸上肌ròu不住的变幻,yù男则男,yù女则女,yù怒则怒,yù悲则悲。 郑洪两人不禁向后退开一步,怕帮主运功之时,秧及自己。 龙四喜兀自不知,还在滔滔不绝的乱讲。 李承宗打断他道:“李明义叫你们出来做什么?” 龙四喜道:“李明义叫人给我们分派任务,派出来好几队人马,叫我们暗中行事。 说凡是遇到耳有黑线的,要么杀,要么抓来问口供。不得被朝廷官差发现,要自己行事。 又给我们说了您老的相貌,还有张图画,我见过您老,自然不用再带着图。 就这么地,咱们几个才在这附近到处找寻,直到今天才遇到了帮主您老人家。” 李承宗道:“李明义现在住在哪,又回长安了吗?” 龙四喜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李明义从麻雀山一离开,就不知去哪了。 听说先是和兵部在一起,后来又不见了,只是派了心腹来告知咱们这些人,叫我们有了消息便去长安安阳王府找他的心腹jiāo待即可。” 李承宗忽道:“龙四喜,你困了吗?” 龙四喜一愣,道:“什么?我不困,一见了帮主就精神抖擞。” 李承宗慢慢的笑出声来,到后来仰天大笑。 龙四喜不知吉凶,但见对方大笑,心道:“笑总不是坏事,难道这个什么帮主哭了,便能饶了我,一定是喜欢我说话嘴甜。” 李承宗笑罢,问道:“你从小最怕什么?好了,不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说,我猜猜。叫我看看你的眼睛,我猜你最怕掉在水里淹死。” 龙四喜忽然觉得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懒懒的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有一次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是邻家一位大叔救了我。” 过了一会儿,龙四喜又懒懒的道:“河水好暖。” 郑洪二人不敢多听,怕自己经受不住,忙吸气凝神。 李承宗的声音变的很是柔和,道:“四喜,你掉到河后有什么感觉。” 龙四喜道:“河水很凉,我喝了几口水,喘不上气来。” 忽然龙四喜似乎有些憋闷,不住的大口喘气,喘了几口却似不够解闷,翻身栽倒。 他身上绑缚未脱,不能以手相助,口中不住的道:“叫我浮上去,我,我喘不气来。” 龙四喜明明正在大口喘气,却总是觉得气息不够用,口鼻之处憋闷异常,两块肺叶似乎要缩成一团一般,再也展张不开。 李承宗脸上笑容早去,双眼精光大盛,不住的闪烁。 郑洪二人未觉身上有异,知道帮主只对龙四喜一人施功,心头都是一宽。 龙四喜在地上翻来滚去,双手用力挣扎,忽然将绑缚挣脱,双手掐住喉咙,口中嗬嗬有声,一张脸憋成了紫色,双眼凸出,不住的呼气,却是不能吸气。 到最后身子一挺,双腿一蹬,倒地死了。 郑洪十分虽对这万相神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如此厉害,想起自己身上也种了蛊dú之符,不由得头上大汗淋漓。 知道这龙四喜受了幻像,明明在空气之中,却以为掉在水里,自己不去喘气,只是一味的呼气,强行与幻像相符,竟是自己将自己活活憋死的,思来惊恐不已。 李承宗见自己功力尚在,不由得精神一振,看看郑洪二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对再招旧部,重组帮会又增了几分信心。 李承宗道:“咱们既然被朝廷的人盯上了,你们耳上又有记认,以后再出来行事,便把耳朵挡住。”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郑忠忙道:“是是是,这个是属下疏忽了,以后一定记住。” 其实两人对此已经注意遮掩,但唐时男子亦留长发,都将头发挽起,以幞巾束之,双耳外露。 若是刻意遮住双耳,反倒引人注意。 再者两人多是在偏僻处所行事,很少到人多的地方去,只因为对方刻意盯梢,这才露了相。 但是二人哪敢辩解,只是唯唯称是。 李承宗叫二人挖坑将龙四喜埋了,道:“现在咱们人手不够,聚在一起怕是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觉。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分开行动的好。我还有事要做,你们二人就先到附近去,找找帮里的人马,最好能联络到文右使。” 郑忠道:“这次咱们必定小心行事,不再露了行藏。” 李承宗忽道:“不,你们找到堂里的弟兄,叫他们也在耳上纹些黑线,再向南走,几天以后,再把黑线擦了。 你们把消息传出去,说我要重招旧部,东山再起。” 洪郑二人都是不解,心道:“刚才还怪我们不着意掩饰耳纹,怎么又故意的叫人知道。” 两人心里有疑,不敢宣之于口,只得低头答应。 李承宗道:“你们也不可大肆张扬,只要叫查咱们的人知道了我要向南走便是。 但是再遇到李明义的人,格杀毋论。这几天我要去办些事,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咱们就在凤翔府再见面吧。 等你们把事都办妥了,再回凤翔府,那时便不可再宣扬。” 两人猜测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但具体意图却是不知,他们二人万没想到,李承宗竟会再回去救人。 三人吃了些干粮,出了林子,便即分手。 李承宗觉得功力大有恢复,虽不如完健之时,但已然足够用了。 李承宗离了章原镇,在双耳上一抹,肌肤散开,耳上黑纹便即变淡,又用布包了头,装作受伤的样子,找了户农家问了路,却原来已经离长安不远。 李承宗在东海和广州有两处分舵,那是他帮会的家底,当初曾想将文盖海的娇龙堂一并移到长安附近。 但两人商议一番,觉得还是多留下一处落脚点较好。 文盖海是李承宗至jiāo好友,两人在帮中虽有上下级之分,但私下里,文盖海比李承宗年长,总是称他作“承宗”。 李承宗虽不善用人,不善治帮,但还是知道留住几个老弟兄的重要。 先前治理帮务,文盖海给李承宗提了不少的建议,都教他受益菲浅。 后来创建平顶山,一直忙碌,两人已经很久未见了。 李承宗买了套新衣换了,又找了家小店饱餐一顿,收拾停当,当夜便到了东阳村附近。 他虽不明这里的详细情况,却是知道这是洞远司的分属之一,先前被抓就关在这里。 周边道路并不熟悉,李承宗不敢冒然潜入,只得一步步挨近。 东阳村仍有住户,李承宗沿着田间小路一圈圈的靠近,始终不见人影。 李承宗心念一动,捡了几块石头四下扔出,登时一阵犬吠。 西首一人冒出头来,低声道:“怎么回事?” 东首一人也冒出头来,道:“没什么,有狗叫,八成有老鼠。” 东首这人离李承宗只有两丈,李承宗赶忙伏低身子。 那两站出,在附近转了几转,又用杆子在四处打探了几下,一人道:“老鼠哪能和狗打架,别是有人。”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6 另一人道:“西家院李老汉家的狗总是不好好睡觉,有一点动静就乱叫,不用理它。” 先前那人道:“用不用和盈冲报告一声,可别担了责任。” 另一人道:“你总是多心,要是说了,必定又要大肆搜查一遍。 再过一顿饭的时候就要换岗了,现在要是去查,咱们也得跟着,睡都没得睡了。” 先前那人嘟囔几声,也不知说的什么,便即作罢。 两人不知在何处身形一隐,不见了踪影。 李承宗暗道:“这四周都是暗哨,怎么才能进得去?也不知那个盈冲是谁。我若是易容成洪泽模样进去,不知会不会被识破。” 忽的想到:“啊,盈冲也是洞远司的人。千字文里‘日月盈仄,辰宿列张’,这盈冲便是日字组的。 他和洪泽不是一组,说不定洪泽不在,我不知他们如何分组当值,可别要暴露了,再要潜进来可是不易。” 又候了一段时间,四周响起了梆子声,敲了三下,应该是三更天了。 李承宗四下寻不到进入的路径,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四周几声轻轻的呼哨,两个人影从远处一间小屋里奔来。 奔到近前,其中一人低声道:“斗转星移。” 先前那两人人藏身处起身,一人道:“今天怎么才来,晚了一刻钟。” 来人道:“口令。” 这人道:“你明知道是我,还问个什么,晨钟暮鼓。” 来人这才近身,拍拍这人肩膀,道:“夫人说了,以口令为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那个什么帮主。” 这人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我没有当帮主的命了,混了这么些年,却连品阶都没有。” 另一人道:“那个李承宗真就是那么厉害吗?我不信他能易容到谁能看不破的程度。” 来人道:“听说那天在麻雀山上,那个李承宗只一声喊,就把几百名官兵全都迷住,最后乘风筝跑了。你说厉不厉害?” 四人说笑一阵,换了岗。 李承宗见四人步法呼吸,似乎武功不高,便轻轻从一侧绕了过去,兜到了回去那两人的前面。 李承宗伏下身来,看准了两人行走的路径,却见两人在一间很不起眼的小草房前停了下来。 李承宗蹑足跟上,只听一人道:“我去方便一下,你帮我守着。” 另一人道:“天这么冷,你快些,要不就要里面去方便吧。” 先前那人道:“我忍不住了,等不及了,你等我一下。” 李承宗一看,正是好机会,微一犹豫,便跟在先前那人身后。 那人转了几转,到了一棵树下,口中吹着口哨,拉开裤子小便。 远处那人喊道:“你快些,完事没?” 这人道:“快了快了。” 小完了便,这人正要提上裤子,李承宗抢到近前,双手在这人面前一晃,双眼精光大盛。 这人双手忽的停住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前面,似乎看的很远,又看的很近,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 李承宗双手轻轻晃动,这人便闭上了眼睛,似乎要睡着一般。 李承宗见万相神功奏效,轻轻将这人放倒,快速将他外衣脱了下来,又除去了鞋子,头上的幞巾,都给自己换上。 李承宗见这人身形和自己差着一些,急切之下也无它法可施。 李承宗伸手摸了摸这人头骨面颊,又捏了捏下巴,按了按双眼,拉了拉双耳。 一番摸索之后,这才放心,只听远处那人又道:“你拉肚子吗,快些。” 李承宗含糊的应了声,在自己脸上不断的推捏揉拿,不一刻终于变的和这人相貌相同。 李承宗知道这人将睡到明天早上才能醒,但怕自己功力不深,还是点了他昏睡穴。 李承宗见自己点穴时,内力仅能到达指尖,不能透穴而入,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伤重,看来完全复原,总要有些日子。 当下不及细想,李承宗运起万相神功,将功力布满周身,缓步走回。 那人见人回来,有些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怕冻坏了那话儿。” 李承宗不能模仿声音,只得苦笑一下,手捂着肚子,作痛苦状。 那人笑道:“我说你吃不了凉的,非要吃,这下活该了。” 说着在门边的对联上,也不知哪里敲弄了几下。 不一会儿里面有人开门,探头道:“响天应。” 那人道:“接地听。今天都说了第四次了,烦不烦。” 里面那人笑道:“盈冲当值,叫咱们小心些,三哥怎么了?” 那人道:“他吃了不该吃的,拉肚子啦。” 里面那人笑笑,放两人进去。 李承宗心道:“原来不同处的口令却是不同。” 到了里面,李承宗四下观望一下,见格局大致还算熟悉,刚从这里逃走也没多久。 李承宗跟着同伴绕来绕去的向里走,迎面过来一人,道:“外面怎样?” 那名同伴道:“没事,姓李的不会再来了。有德化将军盈冲在,谅他也不敢来。” 对面那人正是盈冲,官拜德化将军,听后面显得色,道:“我大致看了一下,想是不会来了,他一个人能兴什么大浪。 照我看,一阳间和二阳间也不用再查了,都查了几个时辰了。等到天亮,让宇空接班,咱们组的人也好休息休息。” 那名同伴道:“可不是,夫人只护着自己组的人,苦差事只叫咱们来做,这可有些偏心。” 盈冲道:“哼哼,这还轮不到你来说,快回去吧。老三怎么了?” 那名同伴道:“肚子不舒服。” 盈冲嗯了一声,绕开他们向外走去。 李承宗心道:“宇空是谁?八成是那个小白脸,既然下一档轮到他来当值,我便扮成宇空的模样。” 两人向里走,途中不断遇到人,却只是说笑一番,没再对问口令。 两人到了一叉路,李承宗仍跟在后面,那名同伴侧头道:“咦,你怎么还跟着我,你不回你自己房间吗?” 李承宗暗暗叫苦,心道:“糟了,原来他们同组不同屋。” 李承宗面显痛苦之色,左手用力捂住小腹,右手凝力,便要出手点他穴道。 那名同伴笑道:“怎么,没拉干净?三哥你真了不起,一人吃了五块凉粘糕,肚子不疼才怪。那就快去吧。” 李承宗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茅厕就在里面某处,便点点头向里走去。 那名同伴忽道:“咦,不对呀,三哥你怎么看着......,好像比以前白了一些。” 李承宗缓缓抬头,笑着看看那名同伴,那人晃晃头,似乎有些看不清东西,道:“哦,没白。难道刚才我眼花了?” 说罢抬手推开房门,李承宗见房里没人,右手疾出点了这人穴道,紧接着将他拖到屋里。 那人圆睁双眼盯着李承宗,眼中敌意大盛,却是说不出话来。 李承宗伸双手挡在那人眼前,轻声问道:“你觉得暖吗?” 那人慢慢的道:“暖,像躺在草地上一样。” 李承宗道:“你呼吸很顺畅。” 那人声音也变的柔和,道:“我很畅快,我......,我......” 李承宗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曾顺。” 李承宗道:“黑顶娇龙帮的人关在哪里?” 曾顺道:“在二阳间,在一阳间。” 李承宗道:“马堂主关在哪里?” 曾顺似乎有些烦躁,不住的扭动身体。 李承宗深吸一口气,又加了两成功力,道:“马堂主关在哪里?” 曾顺道:“我很......,我有些冷。” 李承宗知道曾顺并不认识马安科,记忆中没有念头可取,便会烦躁不堪。 李承宗只得暗运功力,闭上双眼,想象马安科的相貌,双手不住的在曾顺的头颅两侧擦动。 曾顺忽道:“二阳间地字二号。” 李承宗又yù想象洪敏信的样子,忽然心头一慌,怦怦乱跳起来,呼吸不整,竟有些按捺不住。 曾顺立时有了同感,不住的挣扎,想要醒来,口中唔唔有声,似乎进入梦魇。 李承宗知道功力有限,顺手从怀中拿出一锭大银,狠狠砸在曾顺头上。 曾顺登时晕去。 李承宗翻了下来,不住的喘气,神识竟有些离散,赶忙打坐,将念头收回,不住的在小腹上揉捏,着实调息了几次,这种感觉方才止歇。 李承宗心道:“看来今天只能将安科救出去了。”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7 李承宗从曾顺身上摸出腰牌信物,轻轻推开房门,回忆了一下路径,径直向二阳间走去。 那二阳间建在地下一层,李承上次便被囚禁于此,一路走去,途中遇到人也只是笑笑点头,有时随口应对一声,竟是无人问口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 忽听后面一人道:“有没有看见德化将军?” 李承宗忙躲到一边。 只听另一人答道:“禀宁远将军,盈冲出去查岗了。” 那宁远将军道:“嗯,我看你们怎么不对口令?盈冲没和你们组的人提起吗?” 那人支吾道:“这个,盈冲说......,这个......” 那宁远将军似乎很是生气,道:“我去查一下二阳间,你们再见到人便要严口令。” 那人答道:“是。” 那宁远将军下了扶梯向二阳间走去。 李承宗在暗中观瞧,却原来是那个宇空。 只听后面那人牢骚道:“口令,口令,真要是李承宗来了,有口令也是无用,瞎紧张什么。” 想来这人是盈冲同组的,对洪泽一组似乎极为不满。 李承宗不敢跟进二阳间,只得在暗外躲着。 不一会,梁书同从下面上来,又向别处走去。 李承宗在脸上捏弄了一番,衣服无法换过,只得仔细想象那宇空的服色。 李承宗整理完毕,向下走去。 到了二阳间,拐了两个弯,便是地字二号房。 牢门口两人把守,见李承宗来了,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楚。 一人道:“宁远将军,您又来了?一切安好,不用担心。” 李承宗不愿多说,潜运功力,缓缓将腰牌拿出,在两人面前一晃,口中道:“天字一号后面。” 那两人有些混乱,一齐答道:“是天字二号。” 李承宗道:“天字一共几号?” 两人答道:“一共六号。” 李承宗道:“冬天之后呢?” 一人答道:“春天。” 另一人却道:“雪都化了。” 原来李承宗这万相神功,可以惑人心魄,但功力不深,或是对方意志坚定,则需由简至繁。 从简单的常识和念头开始,令受惑者易于回答,直接回答,简单快捷,这样便很少能够引起受惑者的抵触。 受惑者便会在回答当中渐渐失去了自制力,这有些像武学上的以实攻虚之道。 所以多是从姓名,男女,时间,地点,以及日常诸般简易杂事问起,以便于切入。 李承宗现在功力不足,直得用此笨法,又问了一些,便即问道:“现下可舒适?” 两人道:“舒适,暖洋洋的,像是......,像是有太阳照着。” 李承宗又将曾顺的腰牌在两人眼前一晃,道:“奉天元夫人命令,提审囚犯,验过腰牌和信票。” 两人在曾顺的腰牌上呆滞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虑,却又像在梦里,不能出来。 李承宗道:“查对过口令。” 两人只是唔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便似已经查对过口令一般。 但是两人面容中总有一丝不松懈,好像有什么难题没有解开,上半身向前倾了倾,便又凝住。 李承宗知道面前这两人内力深于外门的暗哨,不易迷惑,现下到了关键时刻,不能随便停住,于是一字一顿,却又模模糊糊的道:“有什么在身后?” 两人想要回头看,却又忍住了。 李承宗又催了两遍功,两人仍是有些犹豫。 原来每个人自小到大,无论是谁,都有三两件内心深处最为隐藏的事,深藏心底,不愿触及。 即令是日常提及,虽口中谈笑,但内心深处仍是不能完全释怀,颇多在意。这是人之常情,任你武功再高,定力再深,也无法去除割掉。 定力深者,无非以力压力,强行克制,却不是令其消失,有时反而越压越烈。 凡世俗人,却又有几个能做到灵台无物,何处惹尘埃的? 一般说来,男子忌阉割,女子忌虫豸,其它诸如黑暗,死亡,饥饿等都是世人常忌者。 李承宗以目前功力,只能以背后之念控之。 人之耳目聪明皆在前上,故其上者称为广明之地,亦即阳明,取两阳合明之意。 而人之背后最为虚,最为弱,不但眼目难以向后,就连四肢手足后转亦是不便,防备最为空虚。 而亦因此故,致令世人内心深处,多对背后有忌,心所最yù防者,即其最不善防之处。 人因不知而惧,故人多以背后之念头意象与恐惧连同,内心深处也防备颇密。 但凡事皆是如此,防备最强最严之处,其后必是最弱最虚之处。因此如能攻入最隐僻之所,便能对受惑者纵控自如。 李承宗将万相神功运到七成,毫不间歇的盯着两人四只眼睛,寻隙而入。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这两人终于去除了抵触,回头观望。 李承宗大喜,知道这个时候叫对方做什么对方都会去做的,便缓缓的道:“开门。” 那两人双眼呆视,慢慢从座位下拿出钥匙,一番扭动点击,这才开了牢门。 李承宗暗道:“幸得如此,否则这般繁复的机关,我如何能够打开?” 又向里去,连开了两道小门,里面但是牢房。 四周灯光已然点亮,柔和却又明亮。牢房里人影一晃,一人从床上翻身坐起,道:“这么晚也提审吗?” 李承宗此时不能撤了功力,除了两名守卫,不能和他人讲话,只得左手在胸前一划。 那是黑顶娇龙帮的手语,马安科见眼前之人正是宇空,却向自己打帮中手式,一时不解。 马安科刚要出口询问,忽见两名守卫目光呆滞,似有深思之状,一下恍然,登时目光殷切。 李承宗微一摆手,叫马安科不要做声,随即双眼凝视两名守卫,缓缓的道:“开锁提人。” 两名守卫从怀中拿出钥匙将马安科枷锁打开。马安科腾身下地,目视双手,口中喃喃有声,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马安科虽受囚未久,但自知xìng命不保,早就绝望,这时忽然脱铐,立刻心急如焚,便yù出去。 李承宗向马安科又一摆手,双手移到两名守卫肩上,轻轻一按,两名守卫慢慢转身,跟在李承宗身后。 李承宗在前,马安科并在他身侧,后面跟着两名守卫,四人慢慢向外走去。 这种以意念牵动他人魂魄,cāo纵肢体运动的法术,最忌太过不及。 若是太过,则受惑者各体部不能协调,必致跌撞扑倒;若是不及,则受惑者对施术者的感应便会弱而不强,断而不连,受惑者真实感触与其动作不相顺接,不相类同,则必致早醒。 因此,须得施术者意念若有若无,绵连不断,勿忘勿助,随xìng自然方可。 此刻李承宗以一对二,想要将两名守卫再领回门外,等与马安科一同逃走后,两名守卫过些时候便会自然回悟,只以为打了个嗜睡。 那样他们便不会声张,因为已将适才发生的事全都遗忘,只记得宇空领人一事。 若是此刻将二人杀了,一旦有人来查岗巡视,必定会声张起来,对逃走不利。 因此李承宗只是向外缓步而行,虽然心中也自着急,却也要极力控制。 里面牢房离外牢房大门只有十几步之遥,马安科几次yù抢了出去,侧头看看李承宗,还是忍住了。 李承宗每出一门,便用意念催动两人转身关门,从里到外虽只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但马安科却觉得足足有一个时辰。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外间,李承宗双手轻按在两名守卫肩头,两人慢慢低头睡去。 李承宗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拉住马安科,低声道:“是我,别说话,咱们快走。” 马安科道:“是爹?” 李承宗听他叫爹,心中一喜,上次马安科亲口叫爹不过是前些天,但这一阵子险事太多,却好像十几年没有听见了一样。 李承宗一直守候亲子,却无法相认,刚相认不久,却又遭朝廷剿杀法办,闹了个生死离别。 今天甘冒奇险救了亲子,再次听他亲口叫爹,心中竟然大是激动。这马安科虽三十刚过,但在古时已是中年人,李承宗想到或能与亲子度过余生,心中大是快慰。 这一来,李承宗出逃之心也变的热切起来,不由得心神大动。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8 李承宗道:“是我,你怎样?” 马安科道:“没事,他们还没对我用刑。” 李承宗道:“别人都在哪里?” 马安科道:“我不清楚,但应该在几个拐角的地方,分隔分牢看押,来不及救了,咱们快走吧。” 李承宗点点头,又道:“你母亲呢?” 马安科道:“可能被押回长安刑部了。” 李承宗叹了口气,在马安科脸上捏弄了一阵,马安科容貌立变,但立即又变回了原貌。 李承宗道:“这样还是不行,咱们快到上面去,找机会向外跑。” 马安科点点头,心中对李承宗的万相神功大为心折,心道:“若是能逃的出去,这功夫我一定向他磨来,以我的资质,这一生要练上乘武功怕是难了,但若是他肯用心教我,假以时日我必定能所成。” 李承宗拉着马安科的手,道:“安科,你什么都不要想,只感觉我的念头,暂时感觉不到也没关系,放松呼吸,减缓心跳,不要有自己的意志。” 马安科知道这与万相神功有关,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浊气,头颈放松,同李承宗向外走去。 李承宗见亲子对自己的话领悟颇为到位,也是心中大喜,暗道:“但教我们能逃的出去,我一定将这本事传了安科。” 两人不敢快走,缓步上行,出了二阳间。 李承宗今晚连动功力,实有些吃不消,也怪自己有些托大,没等伤势大好便来劫狱。 李承宗慢慢走动,每一步都与自己心跳一致,头脑中想象曾顺的模样,将念头向马安科传去。 原以为需要三四次的传递,哪知竟一次成功,马安科的手一紧,李承宗知他已然受获感应。 两呼吸同步,心中一致,越走越快,途中未遇巡视,很快便出了二阳间,忽听下面有人道:“宁远将军,怎么,还没休息?” 一人道:“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我不放心,出来看看。” 此人正是梁书同,刚刚在一阳间查看了一圈,本想去找盈冲,但想到同侪共事,品阶相同,径直去说,想是无用。 洞远司中各组人马,按千字文排序,每八人一组,皆归天元夫人总执。但每组字头之人却都是本组的执行上司,平日公差及大小事务都归字头之人直接亲领,分派处理。 只是有重大任务之或是需要整体调派之时,才与天元夫人议事,由天元夫人执定如何办理。否则以天元一人之力,又怎能管得过来这众多的事务。 天元夫人与日字组之首日明之间颇为不和,日明是桂王李哲之女,虽位列天元之下,却仗着权势与天元明争暗斗多年。 日明娇纵部下,其下属虽然品阶职务均在天元之下,却也傲慢无礼。 这次盈冲和仄塞被天元从洛阳调来,以增派东阳村人手,二人极是不满,因此守卫防备都不尽职尽责。 今天本不是梁书同当值,但他放心不下,适才在一阳间转了一圈,见当值的差人都不查对口令,心中更是不快。 梁书同本打算去外间质问一下盈冲,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给天元夫人惹麻烦的为妙,便回到二阳间休息,却是没有看到李承宗救人。 梁书同小睡了一会,觉得不妥,再过半个时辰就是自己当值,需得和盈冲换岗,最好在换岗之前再检查一番,免得出现纰漏。 梁书同到二阳间各牢房前看了看,见一小半守卫都在嗜睡,心中十分不悦,暗道:“盈冲跑到外面去做什么了?却也不到里面巡视,任由这些人嗜睡。” 当下也不叫醒,便向上走去,途中遇到巡视的,这才有一问一答。 李承宗暗暗叫苦,这宇空的功夫也不弱,若是被他在后面赶上,今天怕是要前功尽弃。 李马二人不自主的加快脚步,向外走去,途中见到巡视之人,便只是一笑,脚下不停,偶有张口yù对口令的,见两人匆匆向外,也就不问。 李马二人快速转到外间,见门口两人守着,仍旧只是一笑,便向外走去。 那两人正抱剑嗜睡,听到有人过来,抬头一看,却是宁远将军和曾顺。 两人脸上一红,忙起身向李承宗行礼,一人道:“宁远将军,还没到换岗的时刻,到时咱们去请将军。” 两人心里却道:“曾顺刚刚换岗,怎么也跟来了?” 李承宗只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将门推开,马安科心急,放开李承宗的手,抢步出了小门。 李承宗正要推门而出,旁边一人走过来道:“宇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承宗见是那个盈冲,心里一紧,虽与此人不相识,但既然与洪泽宇空等人同为武官,功力必定不弱,别要被这人看出来。 那人正是盈冲,他当值之时,再如何松懈,却也是不敢睡觉,在里里外外转了两圈,觉得无事可做。 东阳村分属夜间没有菜食可供,他无聊以极,便到外面农家打了只鸡,跑到僻静处生火烤炙,又从怀里拿出一大瓶酒,就着鸡一并吃喝了。 吃过鸡喝过酒,盈冲心中满意,又有些微醉,想到被宇空必定不喜。 但又一想再不久便要换岗,自己可以大睡一场,直到天明,又管他作甚,难道宇空还能直指自己的不是不成? 盈冲摇摇晃晃回一阳间简单巡视一番,一抬头正看见李承宗侧影,恍惚间觉得是宇空,却有些看不清楚,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喝酒花了眼,因此发问。 李承宗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强自平心静气,向盈冲看去,脚下却不停,径向外走。 盈冲见宇空向自己望视,却不说话,只顾向外走,心中微微有气,暗道:“你宇空又有什么了不起,摆什么臭架子,平日就对我冷言冷语,表面客气,背后却只管挑我的不是。 这么早起来接岗,难道能多给你一两子的俸禄?我便是当值有些松懈,却又怎样,总是没有出事。” 盈冲冷哼一声,也转头不理。 李承宗虽不知这盈冲为什么不上来答话,但庆幸如此,又哪顾的了再想其它,赶忙闪身出门。 黑暗中见马安科已经走出十几步远,李承宗见他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行路径必定经过暗哨,忙几步赶上前,一把拉住,道:“咱们绕着走,走的轻些,这里有狗叫,很是讨厌。” 两人兜转回来,李承宗记着暗哨的位置,小心的向侧面走去。 盈冲正要离开,这时天字组的两名守卫走来换岗,见过了盈冲,向盈冲行了礼,便和原来的两名守卫对了口令,四人说笑起来。 本来离换岗时间还有一会儿,但梁书同早已告知自己手下,一定要提前到岗,以免jiāo接时出现纰漏。 原来日字组的两名守卫见状却异常高兴,巴不得早些回去休息,言语中对梁书同竟有些谄媚之意,盈冲在一旁听了很是不喜。 四名守卫说笑一小会儿,便换岗把守。 盈冲看着自己两名手下的背影,心中暗骂:“这两个混蛋好不知趣,老子叫你们清闲一些,却也不见你两个对老子说些个好听的话。 那小白脸只是叫人早些换岗,你俩就奉承不已,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当着我的面。” 盈冲不愿在小门处多留,正要继续前行,忽然想到刚才宇空之前,似乎还有一人已经出门,自己从拐角处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背影,却没见到正脸。 盈冲问两名新来的守卫,道:“你们宁远将军刚才和谁出去了?” 两名守卫道:“回德华将军,咱们过来时,没见到宁远将军,却不知道他的行踪。” 盈冲略觉不妥,却也没多想,推门出来,向四下一张望,见两个人影正在不远处小心的行走。 盈冲几步追上去问道:“宇空,那人是谁?” 李承宗只怕有人追来,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忽然心念一动,想起这个盈冲似乎言语中对宇空等人颇为不满,便转回身冷哼了一声,向盈冲极为不屑的看去。 这时马安科身上已去了万相神功,盈冲登时发觉不对,明明白白的看见这人便是地字第二号牢里的囚犯。 盈冲正要起疑,忽见宇空左手紧握着这囚犯的手腕,心中了然,原来是扣着要犯的脉门,这才放了一半心。 盈冲仍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发问,却见宇空对自己态度冷傲,神情冷漠,都不正眼看自己,不由得怒火上冲。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9 盈冲道:“宇空,你带着要犯去哪?只是这般扣着脉门,一人押送,未免托大。” 李承宗压低声音道:“少管。” 盈冲民道:“不是说好暂时不动的吗?天元怎么又着急了?” 李承宗不顾其它,只是不住的向盈冲冷视,忽然闻到有酒气,便故意提鼻子闻了闻。 盈冲脸一红,道:“我很快便换岗,刚刚喝了一些,这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你在我当值的时候带要犯走,却怎么不和我支会一声?可有天元的令牌?拿来我看。” 李承宗伸手入怀,将曾顺的腰牌慢慢拿出来,又轻轻一提鼻子,这才将腰牌在盈冲面前一晃。 盈冲见这腰牌确是天元的令牌,但竟有些眼花,也看不甚清,只是心里告诉自己,这确是令牌。 李承宗将腰牌信手一晃,动作极是轻蔑,随即便揣入怀中,将马安科脉门握紧,另一只背到背后,双眼望天。 盈冲心中暗怒:“这宇空以往表面上和我倒还算客气,今天领了天元的令牌,登时神气起来。 小白脸,你神气什么,管叫你押运途中将要犯丢了,看上面怎么责罚于你。 一个宇空,还有一个洪泽,两个小白脸,都他娘的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天元老太太,死老婆子,平日里逞什么威风? 老子心里骂你,当面也敢骂你,不信咱们就试试,娘的,死老婆子。” 盈冲心里暗骂,却以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到底哪里不妥,又挂在嘴边上,就是说不出来。 总似乎有些事情未做,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要做些什么,不断告诉自己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盈冲用力回忆,莫非是查对口令?刚才似乎已经问过了。难道是查看信票,但是宇空必然会有信票。 盈冲一时间心头烦恶,胸中滞闷,总觉得要做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已经做过。 盈冲脑子里的这个念头,飘来dàng去,伸手去抓却又抓不住,抓不住偏偏它又总是来烦,再一抓却又是跑了。 就好像全身上下都发痒一般,明明很痒,却找不到哪里痒,在可疑处用力挠了挠,却是不解痒。 盈冲酒力上冲,眼前有两点精光闪动,像要shè到自己心里一般,想要躲开不看,却又不忍,总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两点光亮。 盈冲忽然觉得恶心,以为是酒力上冲,忙向这个宇空一挥手,自己伏在一旁弯腰大吐。 李承宗适才全力施为,已累的通身是汗,如果不是盈冲喝多了酒,怕是早已被识破。 李承宗一拉马安科的手,两人绕路向一侧奔去,又折向中央,再又绕了半个圈,这才躲开了暗哨,向村外跑去。 一出了村,两人立刻加紧脚步,便似后面有几十只猛虎在追赶一样。 哪知没跑多远,后面远远的有人长啸一声,高声喝道:“李承宗,往哪里跑,站住。” 两人一惊,跑的更快,跑了两步,李承宗道:“不成,这宇空轻功极强,咱们跑不过,快躲起来。” 两人向旁躲闪,但是周围只有稀疏的树木,并无藏身绝佳之所。两人无法,也只得立身树后,勉作遮掩。 刚刚藏好,梁书同便已奔到,其速无比,从两人面前一闪而过,却未发现两人形藏。 马安科小声道:“他刚才只是虚诈,并未发现咱们。” 李承宗点点头。 这时远处已然点起不少的灯火,想是洞远司的人开始搜查,若不是身处村中,不想过多惊扰乡民,早已大队人马喧嚷了开来。 两人知道那宇空必定会再回来,不敢稍动。 正这时,几条人影奔来,看身形虽不如宇空快速,却也不慢。这些人到了村外路口互相打个呼哨,便即分散,两人一组,分做六路,扇面形展开,想来是第二批追捕的人。 李承宗带着马安科着意躲开外面两处暗哨,到了村口的时候只能从正路走,这批人马中便有两人也沿着正路追来。 此处离村已有些距离,这两人脚下放慢,将声音也都提高。一人道:“宁远将军已经追下去了,他一人势孤,可别中了敌人埋伏。” 另一人道:“这倒不能,宁远将军轻功远在他人之上,即使双拳难敌四手,也必定能脱身。” 先前那人道:“不错,可不像盈冲那个废物,将人放走了还不知觉,竟赖起宁远将军来。” 另一人道:“嘘,说话还是小声些,别叫德化将军听见了。” 先前那人似乎回头望了望,道:“听见又能怎样,这他次失职,等着受处罚吧。” 另一人道:“这会儿前面没有打斗声,宁远将军不应该追不上敌人,必定是敌人没走这条路,或是在中途藏了起来。” 先前那人道:“咱们找仔细些,别叫人躲起来。” 李承宗见两人放慢脚步,心中暗暗叫苦,若是两人飞奔而过,必定看不清中途两边物事,但两人却渐渐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要在附近散开搜查。 听两人言语之中,对宇空极是恭敬,又充满以下奉上之意,料来是天字组宇空的下属。 马安科望向李承宗,眼中询问该当如何是好。李承宗一时之间也无办法。 正这时,远处一人奔来,边跑边道:“前面是自己人吗?明月朗照。” 那两人登时停步,齐道:“点卯将至,是宁远将军吗?” 话音未落,梁书同已然到了近前。 梁书同道:“有没有发现踪迹?” 两人道:“我们刚追到此处,尚未发现‘点子’的踪迹。” 梁书同道:“我追了很远,也没看见正主儿,他们不会跑那么快的,说不定没走这条路,咱们先四下看看。” 李承宗与马安科在各自树后相互望了一眼,都潜运内力,准备迎战。 忽然斜刺里几人闪了出来,为首一人道:“喂,前面那人是宇空么?” 梁书同一愣,心道:“这几人是哪里出来的?我先前竟没发现。说话好大的口气。” 梁书同道:“在下就是,几位朋友怎么称呼,深夜找我有事么?” 为首那人道:“咱们几个是安阳王府的教师,我姓杜名红宇,江湖人称太岁头上土。 咱们奉了安阳王的命令,一直在东阳村外守着,就怕你们办事不利,将重要人犯放走了。 刚才咱哥几个正睡觉,就听你们那里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怎么,是起了集市了吗? 你们不好好干活,是不是将人犯弄丢了?” 那两名宇空的下属不由得大怒,暗道:“还道是谁,却原来是蠢蛋王爷的教师,难怪如此狂妄自大,傲慢无礼。” 其中一人道:“杜朋友,这是我们兵部的事,不劳王爷cāo心,王爷还是躲好了,别被贼人找到为妙。” 杜红宇大怒,道:“宇空,这是你的人吗?竟敢和我如此说话,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 待我向安阳王禀报,不砍了你的脑袋才怪。” 那人哈哈大笑,道:“虽然咱只是一个九品的小武官,但咱们司里的脑袋,却还不是安阳王能砍的了的。” 杜红宇怒极,几步走到近前,道:“你竟敢言语无礼,得罪王爷,我看是找打。”说罢伸手来抓。 梁书同轻轻伸手一压,便将杜红宇手臂按住。 杜红宇本就对宇空等人不服,先前听过他们的名头,什么宇空、宙远、尤其是那个洪泽,一个个都吹的如何如何了不起,就是不知是不是有真本事,这总得试试才知道。 杜红宇单臂一叫力,向上抬起,另一只手臂唰的下压,正将梁书同单手夹住。 杜红宇心道:“看你一个小白脸,瘦瘦弱弱的,就像个读书人,我人称太岁头上土,那就是谁也动不得我的意思,看我不夹折你的手臂。” 杜红宇满以为一夹即断,哪知夹了两夹,力气却像用在空中一样,对方手臂竟毫不吃劲。 梁书同似乎没当一回事,道:“王爷现在如何?你们都出来四处乱走,可别误了王爷的安全。” 梁书同说话轻描淡写,对杜红宇的打压毫不在意。 李承宗与马安科一见都是心中偷喜,这些人出来一搅,宇空便无暇四下查看。 两人看定路径,慢慢向远处移动,悄悄的换树掩身,喘息几口再向远处走。 这时只听那杜红宇道:“王爷自有人保护,不会出事,你们却怎么走失了重犯,到底是哪个囚犯不见了?”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0 李承宗心念一动,若是能从这杜红宇嘴里知道李明义的所在,岂不是好,更利以后行刺。 李承宗见已然离的较远,便找了一棵粗些的树木,将身体掩住。 马安科不知他为什么不走,又向远处移了几棵树,只得停下来等待。 那杜红宇嗓门粗大,梁书同中气十足,即使离的远也仍听的清楚两人对话。 只听梁书同道:“跑了一个普通的堂主,杜朋友回去叫王爷不要过虑。” 杜红宇与梁书同说话之间,又叫了三次力,却一次也未将梁书同手臂夹动。 杜红宇只感力气似乎都用在了水里,对方手臂竟是毫不受力,心下奇怪,却兀自不明。 这时他也不急着回复梁书同的话,只是将功力都聚在手臂上,左右一错,上下一扭,暗道:“你会些小巧功夫,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这一招磨石功便叫你大喊投降。” 梁书同见这些人出来搅乱,误了自己搜查,心下厌烦,又见这杜红宇竟仍不醒悟,还在出力,不由得眉头一皱。 梁书同道:“若是没什么事,几位就请回吧。回去告诉安阳王,深居简出,不要多事。” 这几句话已然十分的不敬,杜红宇暗道:“即是你不敬,也就别我不客气了,弄伤了你就算是教训你。” 想罢用了真力,这一下足用了八成力,直yù将梁书同手臂扭断。 梁书同急着回复天元夫人,随手一折一展,便将手臂从杜红宇双臂中抽出。 这时远处四五道烟花升上天空,发出几声轻响,这是洞远司互相联络的信号,看颜色是没有抓到人犯的意思。 梁书同心里一沉,虽然这马安科跑了倒也危害不大,但李承宗进了密址却如入无人之境,洞远司实是丢不起这个人。 东阳村虽新建不久,人手也不够用,但毕竟是司中重地,短时间内竟叫敌人先后来去三次,天元夫人必定心中大怒。 梁书同此刻无心四下查看,双手背负,带着下属往东阳村走去。 杜红宇两步赶上,道:“宇空,你对王爷不敬,这可饶不了你。” 说罢一伸手去抓梁书同后领。 梁书同喝道:“给脸不要脸。”反手一掌撞向杜红宇手掌。 杜红宇正求之不得,动足了掌力,迎着梁书同的手掌用力击去。 两人双掌甫jiāo,只听喀嚓一声,杜红宇一声惨呼,手臂下垂,再也抬不起来。 余人围上来道:“杜大侠,你怎么了?被这小子暗算了吗?” 杜红宇托着手臂,不敢稍动,原来前臂两条长骨俱已骨折。 人的前臂有长骨两条,现代解剖医学称之尺骨和桡骨,这两长骨实际较为细弱,全仗前臂肌ròu护佑。 梁书同掌力岂是这杜红宇所能匹敌,半招未过便即被掌力将两长骨震断。 梁书同急着回去复命,也不回头,带着人径自回去了。 杜红宇破口大骂,时不时夹上一两句哎哟,旁人劝道:“这宇空凶横的紧,杜大侠,咱们不与他一般见识,去向王爷说去。” 杜红宇强忍疼痛,道:“咱们先走,我得把骨接上,其它的再说。” 一众人等在一旁已经守了两整天,奉了安阳王的命令在此监视东阳村的动静。 只可惜这两天却是没见到一个可疑之人,白天碰一个年轻农夫,提到一边的林子里,拳打脚踢,审问了一顿。 却只问出这农夫和邻村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私下关系很好,竟没问出与黑顶娇龙帮有关的消息,又打了那农夫两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将人赶走。 到了晚上,大伙正在睡觉,哪知听到东阳村方向有人声喧闹,便一齐醒来,却不知是什么事,于是都翻了个身接着睡。 过了不一会儿,又听见有人高喊:“李承宗,往哪里跑,站住。” 这一下所有人都来了精神,李承宗三个字正是安阳王再三告诉他们的。 杜红宇道:“是不是那个李承宗?” 一人答道:“应该就是。” 杜红宇道:“莫不是同名同姓?李承宗不是正在被关押?” 又一人答道:“可是有人喊什么‘别跑’,那就是说李承宗已经跑了。” 杜红宇一拍大腿,道:“你说的不错,就是这样,一定是叫什么洪泽的这帮废物看不住人,叫人犯跑了。” 众人大喜,知道这次算是有功可立了,如果将李承宗抓住,再一刀偷偷的杀了,回报王爷,那准是大功一件。 数人中以杜红宇武功最高,也一直是由杜红宇带队,众人便道:“杜大侠,现在怎么办?是出去一刀把李承宗杀了,还是捉活的?” 杜红宇想了想道:“王爷派人带口令来,说是没人见到就做了它,免除后患,只是不能叫兵部那帮人知道了。 要是周围有人,就装作失手把他杀了,实在杀不了,就把他废了,再把人还回去,谁爱要谁要。” 众人齐口称是,这才出来细看,李承宗和马安科却早已躲了起来。 杜红宇等人在林子边上听了那两名宇空下属的对话,才知道果然跑了要犯,但似乎没在这条路上。 众人都是心中失落,暗叹丢了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折身便向回走,还要再睡一会儿。 这时梁书同奔回来与两名下属谈话,这才又将杜红宇等人引出来。 本来安阳王已经告诉这些人,一定要隐藏行踪,更不可报上名号。 哪知这领头儿的杜红宇是个草包,功夫在低层高手中算得上是数三数四,脑子却是不大好用。 杜红宇以为他们仗了安阳王的势,报出名号又怎样,心道:“这王爷太也低调,为了暗中杀个把人不言不语也就算了。 但若不是杀人,便说名号又怎样。既然贵为一国的亲王,就该大大方方的把名号说出来,好好的说一说,大声的说一说,也吓吓这帮当官的。” 杜红宇本就想借机炫示,更遇到了官家的人,还是梁书同这种他一向看不起的小白脸,哪能不将这不太硬的后台抬出来晒晒。 没成想人家不买账,反而将自己打伤,这口气又向哪里去出。此时听旁人说道要去向安阳王告状,心里还是知道不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以接骨为借口,先离开再说。 李承宗向马安科招招手,又向杜红宇等人指了指,意思是跟着他们。 马安科见危险已去,杜红宇这些显然人武功又不高,便也点点头。 两人轻手轻脚在后面跟着,只听前面一人言道:“杜大哥,咱们这便去哪?” 这人见杜红宇半招未过就被小白脸震断了胳膊,这杜大侠三个叫的也就怎么起劲。 杜红宇道:“自然是先回长安王府,和大总管上报情况,就说东阳村走失了五个要犯,正忙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然后等王爷回府了,就惩办兵部这些没用的废物。” 李承宗心道:“原来李明义这jiān贼果然没有回王府,他倒是知道先躲起来。 哼,就算你躲到天边,我也找到你,再叫你尝尝我的刑法。” 前面众人不再说别人,只是纷纷骂宇空和东阳村这些人好不无礼,又是出手无情,又是不讲江湖规矩如何如何的,李承宗也就没听进去。 杜红宇见没人帮自己接骨,只得自己折了两根树枝将前臂夹住,又叫人撕下布条,紧紧的缠了。 又向前行了一段,天光已然放亮。 李承宗道:“安科,你先到近处躲起来,我跟上去听听李明义的藏身之处。 实在不行,就潜到安阳王府去,找那个什么大管家用万相神功诱他说实话。” 马安科虽暂时脱离险境,但出逃之心仍是极急,本不同意李承宗的想法,觉得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但却不便多说,只得唯唯答应。 李承宗见马安科说话支吾,知他不愿,也就作罢。 李承宗道:“也好,咱们便先离开,我已和信风堂两位副堂主郑忠和洪子孝约好,便到凤翔府去相见。 等咱们齐集了人手,再作打算。” 马安科欣然点头。 忽然前面有人喊道:“哎,后边的两个,你们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偷听什么呢?”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1 李承宗见被人发现,也就不再躲藏,见天色刚亮,左右无人,便几步走上前来,马安科也随后跟来。 忽然杜红宇道:“又是你。你不在东阳好好呆着,过来做什么?还要把老子这条手臂也震断吗?” 李承宗此时尚未变回本相,也就顺势道:“我看你不顺眼,过来教训教训你。” 杜红宇道:“哎?你说话怎么了?好像老了二十年一样。还换了套衣服。怎么,被上司教训是吗?那是你活该。” 这杜红宇吃了一次亏,却还在这耍横,说些硬气的横话,只可惜两根骨头不够硬气,一并断了。 李承宗笑笑道:“我要和你再过两招,” 杜红宇说话虽硬,但也知道绝不是这人的对手,便向周围的人看了看,眼神之中群殴之意已甚是明显。 周围这些人都是群殴惯了的,有一天不以多打一,便浑身不自在,哪有以一对一的道理。 于是一群一拥而上,纷纷喊道:“我来领教宇空的高招。”“叫你知道知道安阳王府的教师不是好惹的。”“咱们可是按江湖规矩打架,与官家无关,可别将这些事一并扯了进来。” 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混在一起,也听不清楚。 马安科这几天并未受刑,虽不得自由,但手足功夫没失,见对方人多,便纵过来道:“哥几个,往这边来。” 立时有五个人一并攻过来。 一个黑脸大汉,身上肌ròu成块,双拳一举便向马安科砸来。他以为马安科只是宇空的一名普通下属,下手便不留情面。 这一拳呼呼生风,劲道倒也不弱。 马安科身子一闪便即躲开,左手在他肩头一搭,右手拨开另一人的踢脚,左腿抬起,正踢在那黑脸大汉的小腹上。 黑脸大汉痛呼一声,弯腰蹲下,口中污言秽语一并骂出。 另一人被马安科拨开后,转身回来,飞起一脚便踢马安科胸口。 马安科见这人脚踢的倒高,身子微一后退,双手叉起,架在他腿上,身子一直,便将这人掀倒在地。 这人一倒,立时又有两人加入战团,那边黑脸大汉疼痛稍减,也奔过来,双拳猛挥猛砸。 马安科武功本就一般,虽然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但四五个人一拥而上,时候久了,便有些吃不消。 安阳王府中本有许多硬手,但出事之后,安阳王便将武功高强的都留在身边,派出去的便没什么厉害角色。 安阳王并不指望能从东阳村中将人犯都杀了,况且他所志在必杀者,只有李承宗一人。 因此派杜红宇这些笨蛋来,只是充当杂工,监视而已,至于见到李承宗便一刀杀了云云,只是套话说辞罢了。 谁成想李承宗功力有复,怕亲子被押送回长安,那便无法搭救,因此便冒险潜来。 哪知居然一番惊险之后,竟将人带出,而且全身而退,这恐怕是任谁也始料不及的了。 马安科支持了二十几个回合,便有些吃不消,左支右拙,后背被那黑脸大汉一拳击中,险些跌倒,腿上吃了一脚,疼痛异常。 马安科偷眼看李承宗,却是还好些。李承宗一人独对七人,虽暂不能还招,但尚未显败象。 这些人武功不高,但招数颇不光明正大,时不时挑起地上的沙土迷人双眼。 李承宗本以为这些人极易对付,打算将他们镇住,以便问话,哪知竟颇难缠。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李承宗听马安科一声怒喝,知道爱子受伤,心里一急,再也不顾忌许多,双手在面前一立,低喝一声,运起了万相神功。 登时前面两人呆住不动,另两人一刀一棍袭来,李承宗闪身躲开。 这两人却没躲开,一刀砍在肩上,将左臂砍落,那一棍砸在另一人的头上,登时脑浆迸裂 李承宗趁这两人一愣的功夫,已然到了两人身后,双掌正砸在他们脖颈之上,咔咔两声,这两人脖颈折断,倒在地上。 另三人一见,一起冲了过来,李承宗不想恋战,躲开一人掌击,转身到了这人侧面,双手早已顺势搭在他头侧,一扭一转,喀嚓一声,这人脸面转向了后面,死于非命。 剩下两人一看,吓的不敢再攻,先前以为只是和兵部的人言语不和,谁都不服气谁,因此动手较量较量。 却从未想到对方会下杀手,这一下见一口气便死了两个,两人登时吓的不知所措,失手扔下兵器,发一声喊,向远处跑去。 李承宗俯身拾起两把长剑,双双掷出,侧身一纵,便到了马安科切近。 正好一刀砍来,李承宗在他手腕上一架,将他这一刀弹开,另一只手伸入他怀中竟摸出一把匕首来,顺势上挥,在他刀上一架一滑一送,便将那人手指齐齐切掉。 那人惨呼一声,扶着手掌蹲在地上。 李承宗拾起一把长剑,将匕首掷了,长剑一抖,又架住了另一人砍来的短刀。 这时那掷出的两柄长剑已然刺入逃跑两人的后心,这两人惨叫连声,倒地死了。 这一边五人围攻李马二人,现下一人已除,还剩四人,马安科接过一个,立时占了上风,斗了五六个回合,一招大雁回头,反手一掌将这人双眼戳瞎。 那人惨呼一声,满地翻滚。 那一边李承宗以一对三,让开黑脸大汉的拳头,长剑一划,便将他头皮削去一块。 那大汉怒极,也不退让,大叫着冲上来便要将李承宗抱住,另两人乘机从两侧刺李承宗双肋。 李承宗一剑前伸,正刺入黑脸大汉的胃皖,本拟一脚将大汉踢开,再分剑两路格挡左右攻势,哪知那大汉痛极反向前冲,一下子将李承宗抱住。 李承宗双臂一撑却只半大汉臂弯撑开半尺,大汉怒吼一声,又再抱紧,另两边长剑已然刺到。 马安科将面前敌人打倒,听到大汉怒吼,回头一看,见父亲有危险,忙纵过来,一把拉住左边那人手臂,用力一扯将他手臂撕的脱臼,下面一脚绊倒,将那人斜斜的摔在地上。 右边这一剑却是没有躲开,一剑正中软肋。李承宗强行向左一闪,将此剑余势卸掉,否则必是重伤。 右边那人挺剑又刺,李承宗双脚忽的悬起,双膝上顶,正顶在那黑脸大汉的小腹。 那黑脸大汉小腹受撞,又已脱力,这才慢慢放脱李承宗,双手分开,向后倒去,再看时,那长剑已然刺入至柄,剑身从后背透了过去。 那黑脸大汉一倒正在左边那人身上,背心剑尖正刺入这人脖颈,两人同时死于非命。 马安科心下发狠,捡起那把铁棍,在未死之人身上各补一棍,一一击毙。 可叹这些武师,虽然武功不强,但也没什么劣迹,却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 两人杀了一众教师护院,再找那杜红宇却是不见了。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那杜红宇早已跑远,一只手托着另一手的前臂,边跑还边回头看。 李承宗道:“安科,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马安科道:“还好,都是轻伤,得抓住他。” 两人随后追来,那杜红宇轻功不行,这地方道路不平,又极是难走,再上手臂骨折,不敢过于颠簸,不多时便被李马二人追上。 马安科飞上前去,一脚踢倒,杜红宇摔倒,手臂触地,喀嚓一声,断骨处戳将上来,直疼的他不住的嚎叫。 李承宗上前在杜红宇脸上一拂,杜红宇只觉得胳膊也不怎么疼了,暖洋洋的竟舒服的很,脸上立时显出笑容来。 李承宗知道这种人意志不坚,最易受惑,手指在他眼前不住的晃动,道:“手臂可还疼痛?” 杜红宇傻呆呆的道:“有些疼,不过不太疼了。” 李承宗道:“安阳王在哪里藏身?” 杜红宇忽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娘的,这妈巴羔子叫老子到处辛苦,吃冷风,却连他个面儿也见不着,什么狗屁王爷。” 李承宗一阵冷笑,暗道:“李明义本就糊涂,浑浑噩噩,请的人也是蠢蛋。” 李承宗道:“你们怎么联络?” 杜红宇道:“便是去找大管家,大管家再找旁人,旁人再找旁人,旁人好像再找旁人,再把口信传回来。” 李承宗听他说的虽然嗦,但似乎并非安阳王府大管家直接去与李明义联络。这便难办了,中间隔的人多了,实是不易下手。 李承宗看这杜红宇并不精明,他说的话虽不十分相信,但想来要找李明义并不容易。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2 马安科道:“爹,咱们快回凤翔府和人会面吧,这人靠不住的。” 李承宗点点头,忽然道:“安科,你可知我这万相神功还有哪些异能?” 马安科道:“那一定是很多的了。” 李承宗笑笑道:“这个自然,我便叫你看一看。” 说罢双手在杜红宇头面上不住的凭虚按压,像在按面团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忽见杜红宇双眼更加的呆滞,口中涎沫四流,脸上露出傻笑来。 李承宗收了功,冷笑道:“这种人也只配当个白痴蠢货。” 马安科似有所悟,道:“爹,你的意思是,这人......,这人现在成了白痴?” 李承宗仰天大笑,道:“你看他现在像什么?哈哈哈哈,我这万相神功,既然称为万相,那就是有万种神奇。 当然,称为万种不过是虚数,形容其多,但这门功法的神奇之处确是非常众多。 我并没学全,现在功力又不够,却也有此威力,若是学全了,那将会是什么样。” 这番话只说的马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科血脉贲张,心中激动不已,暗道:“我必将这人的功夫学到手,到时候我再作打算,只要神功练成,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马安科虽口口声声叫李承宗为爹,但内心深处却只当这是哄得李承宗高兴的好话,最终还是为了学这门功夫。 原来初次知晓两人身份的时候,马安科除了学功夫的yù念,自然还有继任帮主的念头。 但几经惨败,当不当帮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万相神功学到手,只要有了本事,还愁在江湖上没人追随吗? 马安科内心始终对李承宗很难生出父子亲情来,倒不全是为了他养父马照远和他亲母之间的前情惨事而心有余恨,实是因为马安科骨子里人品恶劣,品xìngjiān滑,对亲情其实极为淡漠。 先前马安科并未经历太多,也无需抉择,有些xìng情深处的品质,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后来经过了这许多事,马安科内心反而渐渐清醒,心里便只执定了一个目标,便是将这功夫学到手,以后的事情就由心而发了,再也不用左右顾忌。 那杜红宇被李承宗用功力催逼,脑子里反来复去便只是“李承宗逃了,他要来杀你”这句话。 其实杜红宇心中的其它千万个念头倒也不是真像白痴一样,变的那么混乱。 而是都被这个念头所抑,不再想的起来,除了饮食和大小便之外,仅能略懂人言和识别熟悉的路径,而其它诸项chéng rén技能均已丧失或是混乱。 李承宗将杜红宇一把提起,道:“回去告诉安阳王,李承宗已经逃了,下一个便要对付他,叫他等着我。” 杜红宇傻笑一声,也不顾断臂的疼痛,拖着手臂,向前便走,模模糊糊之中,向长安走去。 李承宗道:“咱们便先放了李明义一马,这便转回去,估计文右使也快到了,这就去凤翔府吧。” 李承宗变回了本来面目,两人用布包了头面,装作头上有伤,在附近又歇了歇,便向远处县镇走去。 两人放慢速度行了两日,到了京兆府地界。两人沿路小心观察,仍时不时见到有人穿着日常的服色,却在各处客店饭馆等人多之所查探找寻,显是在打探自己父子二人的踪迹。 只是这些人似乎不都做一路,想来既有洞远司的探子,也有安阳王的手下。 二人再不敢走大路,更不敢到集市州府等热闹的地方去,一路上只捡偏僻荒凉的小地方歇脚,有时实在不便,只得在荒山野林里睡了。 李承宗一路上着意和本帮人众联络,却只在一座小山旁见到巨湖堂的两个副堂主。 这两人也没有和其余帮众联络上,正无头苍蝇般乱撞,想要到长安去,却又是不敢。 因此这两人一遇到李承宗顿时惊喜非常,本以为能和李承宗同行,哪知李承宗却怕人多显眼,容易被敌人发现,便叫这两名副堂主先行离开,绕路到凤翔府去,在那边再行会合。 这两人无法,只得向帮主行了礼,绕路走了。 再到后来便一人也未见到。 一路上马安科一有时间,便向李承宗请教万相神功之法,李承宗自然倾囊而赠,从手太yīn肺经讲起,先叫马安科练着,打好基础,其余经脉再行讲述。 这一日已行到了京兆府边上,到了一处林地,两人坐在树下休息,从怀里拿出干粮吃了。 正要休息一会,忽听有人道:“这周云阳好不是东西,卸了磨便杀......,便翻脸不认人。 咱们们给他办事时日也不短了,居然只因为一件小事,便把咱们哥们扫地出门。 话说的好听,什么‘几位都是江湖上的名人好汉,本官供养不起。’,什么‘本官也是自身难保,几位请自便。’ 都是狗屁,先前咱们还当他周云阳是个能礼贤......,礼贤什么来着,反正就是能敬英雄,爱英雄的好官儿。 哪知一件事没办好,就将咱们赶了出来。若不是我身上带伤,还能饶了他?我管他什么府尹不府尹。” 另一人道:“师哥,你先别生气,这种狗官不用理他,咱们拿了银子走路,管他的。 你先把伤养好了,到时候先找那个什么洪泽算帐,这小子我看也就是小巧功夫尚可,若是论真功夫,还得说大师哥厉害。” 那大师哥微一犹豫,rǔ头又有些疼痛,便道:“这个倒也未必,那小白脸的功夫还是说的过去的。” 李承宗、马安科两人一听“洪泽”两字,都是一惊,赶忙翻身坐起,在一块大岩后躲了起来。 李承宗向不远处望去,只见几个人正在大路上行走,都是一身黑布衣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各带着兵器,再看他行动步法,确都是练武之人。 其中两人正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托着一条大汉,胡须浓密,身村魁梧,却是面白无华,显是身受重伤。 这人本来受伤后中气不足,却仍不住的牢骚,听他们师兄弟的对话,这人正是师门中的大师哥。 那周云阳是京兆府的府尹,这一点李承宗倒是知道,似乎这些人是周云阳请来的教师,办事不成,被周云阳赶了出来,只是不知和洪泽有什么梁子。 李承宗和马安科让过这些人,悄悄跟在后,看他们行走的路线,是向京兆府里去。 李承宗微一犹豫,还是继续跟踪,好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一行人正是孟通一伙,他们奉了周云阳的命令,到候家附近监视打探,正巧候家大乱,这伙人便趁乱进宅找名单账本。 哪知这孟通先是输在仲在炎手里,又重伤在田子瞻手下,两次受挫之余,又接连被东主赶了出来,自是更加气闷难忍。 左右无法,师兄弟几人只得离开府衙,孟通气愤难平,本打算出去转一圈找朋友帮忙出气。 但行了一段,觉得不妥,还是回昌和派找自己师父出山才是正题。一行人这才又从京兆府外折回来。 这个孟通武功根底并不弱,为人偶尔也颇能识些大体,只是殊无大家风范,又不甚精干,稍一受挫,便即暴跳如雷,没了章法。 先前若不是出言不逊,触碰了田子瞻大忌,也不致被田子瞻一掌击伤。 一行人慢慢行走,也不抓紧赶路,只听一名师弟道:“大师哥,师父他老人家肯不肯出手。” 孟通对此事也是拿不准,自己带着一众师弟投奔官家,虽说按世俗之礼倒有些气派,但毕竟有损练武人的威名。 师父当初虽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间甚是不快,此次受挫回去,说不定先得招来师父一顿臭骂。 另一名师弟道:“咱们把周云阳的话转给师父听,就说这个当官儿的不尊敬武林中的高人,说咱们是看家护院的把式。 师父听了一定生气,必会出手相助。” 又一名师弟道:“可是周云阳毕竟是京兆府尹,朝廷的命官,总不能打他一顿出气吧。” 先前那名师弟道:“这倒也是,哎,有了。这周云阳也是糊涂,他叫咱们帮他干事,咱们便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把咱们赶了出来,可就管不了这几张嘴了,到时候全都说出去,看他怎么处置。” 大伙觉得这个计策不错,都纷纷赞同,有人便说最好写一封密信,投到长安去,叫朝廷派人来法办他。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3 孟通道:“大伙静一静,别吵个没完。人家是堂堂的府尹,咱们动不了他。 再者听那个洪泽说,叫什么御史台的已经去查办他了,想是朝廷已经知道了他的罪证,咱们没得着证据,必定叫那个御史台的洪泽给搜到了。 接下来就不劳咱们cāo心,只看皇上如何收拾他便了。候家的事儿现在闹的这么大,难道还能再遮掩的住?再说他给咱们受的也只是轻慢之气。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先将伤养好,再去找那个洪泽的晦气,最好和那个耳朵上有黑线的人再干一架,我就不信我打不过他。” 李承宗听到耳上黑线四字,心中一喜,知道必是帮中首脑,必定就在左近,更是加紧几步,想要听个仔细。 一名师弟忽道:“什么是御史台?” 孟通对这个也不甚懂,只知道大概是监察官员的机构,详情却不知晓。 另一名师弟道:“御史台应该便是弹劾腐败官员的行属。”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李承宗心道:“这洪泽什么时候成了御史台的官差了,必是他乱说一气。 看来是周云阳有什么把柄在地方豪强手里,派这些人去取来,却在洪泽面前失了手。 只不过洪泽一人专案,一直在查我们这个案子,怎么会去牵扯到其它? 这人提到候家的事,在这京兆府里应该便是指候照远家,以前听文右使提起过,这候家势力庞大,作恶也是不少,难道事情败露,被朝廷查办了?” 两行人一前一后,又行了两三里,孟通等人便停下休息。 孟通练的是外家功,不会以内功疗伤,便只是在身上各处穴道揉捏,以活动气血。 李承宗见这些师弟们虽都不如自己武功高,但若一齐攻来,自己父子二人必定不是对手,一时不便上前威逼问话。 正在这时,对面路上走来一人,待行的近了,李承宗便看着有些眼熟。 这人身材矮小,眼黑目深,不类中原人士,走到孟通等人附近,侧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赶路。 孟通见他孤身一人赶路,相貌又有些奇特,便问道:“喂,这里离尖水子还有多远?” 那人不理,继续前行。 旁边孟通一名师弟道:“喂那蛮子,我们师哥问你话呢,你哑巴了是不是?” 这人向这一行人看看,面无表情,加快了脚步。 孟通喊道:“这人有鬼,抓住他。” 呼啦一声,孟通三个师弟追上来,便要抓拿。 这人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像是套索,又像是鱼杆,回手甩去,正挂在一人的脖颈上,用力一拉,登时将这人拉倒。 李承宗见这人拿出了奇怪的兵刃,一下子认了出来,对马安科道:“安科,这人便是黑顶堂的弟兄。看看情况,适时出去帮他。” 这时那人已被数人围住,那人武功本就不甚高,虽有怪异兵器,却也没支持几招便被打倒,叫人撕下衣襟缚住了。 孟通坐起,道:“咱们问你话,你跑什么,定是心里有鬼,说,你是什么人?” 这人不住挣扎,怒道:“咱们素不相识,我干么要理你,我自走我的路,与你何干?你们又不是官府差人,哪轮得到你来问我。” 旁边孟通一名师弟踢了这人一脚,道:“叫你横,咱们几个便是官府的差人,就问得了你,怎样?你不服吗?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来的,去干什么?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要不然,要不然就把你投到牢里去。” 这人似乎官府差人颇为忌惮,但看孟通等人说话又不太像,眼珠不住乱转。 孟通道:“他不说实话便打,跟他还客气什么。” 旁边众人上来拳打脚踢,那人吃受不住,忙道:“别打,别打,我说。” 李承宗暗道:“这人吃苦不住,要露了帮中的秘密,也不知安屠喜乐是怎么管束下属的。” 孟通一挥手,叫手下人停了,道:“不打你就不说实话,说,你是什么人,从哪来的?” 这人道:“我姓张,叫张大个,没大名,我从京兆府过来的,到外面去探亲戚。” 孟通道:“胡说,就你还能叫大个?你以为胡编个名字就能骗的了我们吗?说实话。” 这人笑笑,索xìng闭上了眼不说话。 众人又打了一通,事情未清,总不能将人打死了,孟通道:“先把这人带上了,我看他大有问题,咱们慢慢问不迟。” 这人忽的睁开眼,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咱们素不相识,凭什么就抓人?” 孟通道:“告诉你也无妨,咱们是京兆府昌和派的,我叫孟通,江湖人称敲山虎。这些都是我师弟。怎么,你有什么来头,说来听听?” 这人道:“孟通?没听说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昌和派,快把我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孟通听他说不认识自己,不由得大怒,道:“你既是京兆府人氏,又会武艺,怎么没听过昌和派,在这地界,只有咱们一个大门大派,你不会不知,因此说,你一定是胡说八道。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什么人,哪门哪派的,有什么事要做?说来听听,若是和咱们无关,便放了你。” 这人道:“各人做各人的事,我的事自然和你无关,快快放了我。” 他这么说,孟通更是怀疑与自己有关。其实孟通刚才只是见这人行貌特异,这才抓住发问。 孟通心里也不十分清楚自己到底要问些什么,总之是先问了再说,想来还是要问一些和洪泽等人有关的事。 孟通道:“你不说也罢,这里四下无人,我也不怕人知道,这就把你杀了,顺手一埋,看你还和我耍诈。” 说罢向一名师弟使个眼色,那名师弟很是机灵,提刀在手,架在这人脖子上,道:“这就一刀杀了。” 这人先是害怕,随即将双眼一闭,不再说话。 那名师弟向孟通看了一眼,孟通大怒,抬起未受伤的手臂,在这人颈上一砍,登时将他砍晕。 孟通道:“在他身上搜一搜。” 两名师弟答应一声,俯身去搜,除了银两,汗巾,火石,另搜出一封信来。 一名师弟将信递到孟通手里,孟通见信封上没有写字,便将信纸抽了出来。 李承宗在石后看到,也不知这封信里写什么。但看来黑顶堂的人应该已经赶到附近了。 李承宗知道自己人就在左近,心中宽慰,便静静的看下去。 孟通抽出信纸,打开仔细观瞧,看完后一脸茫然。 一名师弟凑到跟前看了一眼,也是眼含疑问。 李承宗心道:“信上写了什么话,叫这些人看不懂了?” 忽然想到一事,心下恍然。 原来安屠喜乐不是汉人,他不会说汉语,到了汉人堆里多有不便。因此这次北上迎接李承宗,安屠喜乐只是派手下人前来。 这封信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是用赤土国的蛮语写的,只是蛮语有音无字,便用汉字音译过来。 因此虽都是汉字,却是叫人看不懂。 孟通道:“弄醒他,问他这些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哪知他适才一砍,用力重了些,掐了几次人中,这人都没醒,直急的孟通不住的拍打担架。 马安科向李承宗询问,李承宗轻轻告诉了他实情。 一名师弟道:“这人古怪的很,师哥,我看他和洪泽没什么关系,说不定这人是西域小国进贡来的小丑,也未可知。不过他说咱们的汉话倒还流利地道。” 这些人正说着,那人慢慢醒了来,睁眼见怀中信件到了对方手上,不禁大怒:“把信还我。” 孟通将信在手中扬了扬,道:“要是想要信,便告诉我信里写的是什么意思。” 这人道:“我没看过,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我,我不识字。” 孟通道:“那好,咱们也没时间和你磨牙,这就把信烧了,然后便放你走。” 说罢摸出火石火绒便要烧信,那人大急,yù起身阻拦,却被人按住不能动弹。 李承宗在石后也是大急,不知这信里有些什么内容,万一是重要的事情,岂不是耽误了。 李承宗想要出手,却知不敌对方人多,忽然马安科一指前面,道:“爹,你看。” 李承宗抬头看去,前面不远处已然走过来几人,为首一人面目看的清楚,正是文盖海。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4 后面三人正是仲在炎,周繁森,卢坤,却不知赵胜白和张思润到哪去了。再向后便是几名普通帮众。 李承宗自是不知万鬼林一役,这两人死于非命。 文盖海等人从远处来,早看见这边有人停留,见都是江湖人打扮,不是官差,也就没太在意。 等走的近了,却认出了孟通,地上被伏一身,却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几人见孟通正要用火石烧信,虽不明情由,却也出手阻止。 仲在炎飞身赶来,发出三枚铜镖,将孟通手中火石打落。 孟通手上吃痛,见近边已经来了数人,一眼便瞧见了仲在炎,又知是他打中自己,哪能不怒。 这时其余诸师弟也都已看见,忙拔出刀剑,拉开阵势,准备迎敌。 地上那人回头一看,心中大喜,不禁叫道:“是文右使吗?我是隆喀耶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文盖海立时醒悟,道:“我说怎么眼熟,原来是你,你怎么到这里,怎么被他们抓住的?” 隆喀耶道:“这些人蛮横无礼,硬要将我抓住,达萨写给你的信也叫他拿去了。” 卢坤道:“原来如此啊,那汉子,我先前还以为你是条好汉,没想到居然以多取胜,好不丢脸。” 孟通道:“你们跟来干什么?咱们的架已经打完了。要接着打就等我伤好了再打。 这人是你们的人?那可太好了,算我没白打他。人留下,信我拿走了。” 卢坤怒道:“知道是我们的人你还敢造次,快把人放了,要讲打,你看看哪边人多。” 孟通见对方人数只比已方少两三人,但眼前这几个人的功夫想来都不弱,要是硬拼却是不值。 当下道:“好吧,我也不和你计较,这封破信也没什么好看的,人和信我都不要了,全拿去。 愣小子,等我伤好了,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卢坤道:“随你挑时间地点,还怕了你不成?” 孟通将信向地上一扔,向众弟兄挥挥手,众人抬起担架向文盖海等人不住的怒视,从一边走开。 周繁森忽道:“这位朋友,是谁将你打伤的?” 孟通回头道:“这关你什么事?怎么,想乘人之危?” 周繁森笑道:“这还不至于,我只是想知道,凭你的本事,我们仲大哥也只是略胜一筹,胜在了幸运,却又有谁能将你打伤了?” 孟通道:“净在这里胡吹大气,那个姓仲的也不如何了得,我只是一时大意,若说论功力,我必定赢他。 你们以为自己武功都很厉害么?那就错了,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便有一个叫洪泽的胜了我一掌,就是那天站在你们旁边的小白脸,还有一个戴面纱的小妞跟着他。 这人虽是朝廷武官,但功夫着实不错,我看和那个姓仲的相比,是他功夫的三倍还不止。” 文盖海等人一直不清楚孟通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当初看他们像是官面儿上的人,却也只是猜测。 这时听见孟通说与洪泽jiāo过手,便留上了神。 周繁森道:“这位朋友,咱们一直不知贵上下怎么称呼,可否见告?” 孟通虽一向善报家门,这时处于劣势,哪还能说出姓名。 孟通道:“你也别管我是谁,咱们各走各的。” 周繁森忽道:“不知道候家怎么样了?” 孟通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过还能怎样,也只是家产被人瓜分了而已。” 周繁森道:“我们走的晚,却看见洪泽找到了一些东西。” 孟通立时道:“什么东西?” 其实周繁森他们走的也较早,并不知道田子瞻后来又做了些什么。 只是周繁森做事精明,回忆在候家的时候,并未见这些人急着找什么金银财宝。 因此便推测他们在找一些其它的物事,这时故意说出来,为的是引孟通说话。 果然孟通心里在意,追问了几句,但孟通转念一想:“我们师兄弟那天晚上又赶回了候家,也正为此,我这才被洪泽震伤。 当时前院着火,只有后院有人,可在后院里并未看见这几个人在。这家伙可恶,当面骗我。 再者一说,咱们从周云阳那里已经出来了,还管这些事做什么。 难不成再将东西找到,回去向那个狗官请功,再回去给他卖命?这可万万不能。 这洪泽既然是专管周云阳的官,那名单和账本到了他手里也是物得其用,此事已然与我无关,我才不多cāo这份心。 我现在最想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找姓仲的和姓洪再次比试,二是最好能从候家那里得些钱财。 我们师兄弟几人在周云阳那里虽得了些银子,但咱们出生入死,冒了奇险,总得有些补偿才行。 只是不知道候家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被官兵抄家,将财产充公。 最好能偷偷的摸回去,再得些金银。上次赵师弟和翁师弟手浅了,只拿了几张金页子。 现在咱们几个借官家声势发财的机会没了,只得再得些黄金,否则得不偿失。” 孟通在心里算账,脸上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发笑,一会儿又咬牙发怒。 周繁森见他表情甚怪,也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回头向余人看看,见大家也都是不解的表情。 周繁森忽的想到自己说话大有漏洞,洪泽既然将孟通震伤,自是自己几人走了以后的事,这可是百密一疏了。 孟通的师弟以为师哥气急,有些神志失常,便道:“大师哥,别理他们,咱们可得先走了。” 孟通点头,几人正要再次起身,忽听后面有人道:“文右使,别让他走了。” 文盖海听声音便知是李承宗,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忙抢过来一把拉住,道:“帮主,怎么是你,可找的我们好苦。” 李承宗也是心情激动,用力抓住文盖海双手,不住的摇晃。 文盖海低声道:“承宗,没事吧,怎么逃出来的?” 李承宗也低声道:“没事,一言难尽,你可好?堂里的弟兄都来了么?” 文盖海立时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摇头,道:“我也是一言难尽,咱们先将这几个人制住,再叙前情。” 李承宗点点头,将马安科叫过来,道:“文右使,我和安科已然相认。” 文盖海与李承宗jiāo情非浅,这件事早就知道,先前马安科还在东海娇龙堂中待了两年,文盖海对马安科照顾有佳,没想到这次再与李承宗相遇,他们父子竟已相认。 马安科道:“文右使,这次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咱们聚在一处,便容易办事。 小侄日后还要仗文右使多多照顾。” 文盖海笑道:“安科呀,先前你在我那里的时候,我便一直想告诉你来着,但想到事情复杂,还是承宗亲自说与你知晓的为好。 因此上一直没说,但在我心里却始终当你是我的亲侄,而不是什么流云堂堂主了。哈哈哈。” 三人想到帮中遭此大事,都各自感叹一番,李承宗道:“文右使,安科暂时还是姓马,称呼也不急着变,等一切妥当了,再提此事也来的及。” 马安科现在一心依附李承宗,哪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忙道:“爹,咱们父子既已相认,这姓氏怎能错了,我这就改姓李,叫李安科便是。” 李承宗竟然眼中有泪,不住的道:“好,好,好啊。安科,待咱们大事一成,这帮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文盖海对帮主之位并不觊觎,见李承宗在此处许下传位之事,倒也替李安科高兴。 李安科也是脸上显出激动神色来,心中情绪如海浪滔天,却不是因那父子亲情。 三人又简单说了些话,这才一起走过来。 仲在炎、周繁森和卢坤三人也过来施礼相见,这些帮中的极重要人物,李承宗倒是从未下过蛊dú,多半也是冲着文盖海的面子。 隆喀耶抢步过来,左手搭肩向李承宗行礼,李承宗道:“你们随谁来的?” 隆喀耶道:“回禀帮主,是达萨带我们来的,此行一共二十五人。” 李承宗点点头,道:“达萨他们人都在哪?” 隆喀耶凑到近前,小声道:“达萨和一些兄弟都在凤翔府,属下这次出来是打探帮主的消息,没想到在此巧遇。” 李承宗道:“好,咱们一会儿再说,先去问问这些人。”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5 李承宗一行人聚在一起,声势立显壮大,周繁森使个眼色,娇龙堂剩下的这些帮众呼啦一声散开,将孟通等人围在当中。 孟通等人刚才便想逃走,但自己行动不便,对方又紧紧盯着,防守严密,这时被围,更是逃不出去了。 到了此时,孟通索xìng把心一横,向李承宗等人不住的怒视。 李承宗见己方已点了优势,又见孟通身材魁梧,肌ròu虬结,显是外家高手,不善内功,这万相神功可使得,便即放了心。 李承宗向文盖海等人一使眼色,文盖海会意,向仲在炎一招手,两人上来便去夺孟通的担架。 那两名抬担架的师弟出手相拦,只是功力不够,被两人推到一旁,将孟通担架抢过,远远抬到一旁。 众师弟大哗,便要动手,黑顶娇龙帮的帮人一拥而上,刀剑出鞘,便将众人围住。 周繁森道:“谁要是乱动,便给他一刀。” 众师弟互相看看,都凝住不动。 孟通一扬手,高声道:“各位师弟,都不要动,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李承宗笑着上前,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我的这些属下或许多有得罪,我这里陪个不是。” 孟通见这人虽穿着粗布衣裳,但样貌儒雅,气度不凡,刚才听他们谈话,似乎是什么帮主,心里便有几分敬意。 孟通道:“告诉你也不妨,我姓孟叫孟通,是京兆府昌和派的二代弟子。 你想怎样?说吧。今天落到你们手里,算我倒霉,我没什么可说的。那个姓仲的和我比武赢了一招半式的,不过是他侥幸。有种的等我养好了伤再行比过。” 昌和派在北方名气不小,李承宗自然知道,道:“哦,我说朋友怎么如此的气度,原来是名门大派的高弟,失敬了。” 孟通怒道:“敬什么敬,这样对我算是敬吗?” 李承宗笑道:“孟兄弟不必发怒,我只是有几句话要问问,不便叫旁人知晓,这才将孟兄弟抬到一边,失礼了。 在下姓李,名承宗,这边这几位都是我的下属,咱们独力难支,便聚在一起,组成个帮派,就是黑顶娇龙帮。 屈屈不才,正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主。” 孟通这才恍然,早就看他们有的人耳上有黑纹,但一直没往这上面想。 孟通道:“原来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主,我这可走了眼了。” 李承宗道:“孟老弟客气了。” 孟通随即便想起似乎听道上的人提起过,前不久朝廷不知为什么,竟大举派兵剿了这黑顶娇龙帮的一个分舵。 只是孟通这一阵一直在候家监视,对江湖上的消息知之甚少,也无心打听。 这时经李承宗一说才一下子想了起来,神色间便多少有些轻视。 孟通道:“既然都是江湖路上的同道,那免不了有些误会,我和那位姓仲的朋友就过过几招。 但是在下学艺不精,输给了他,以后再见到几位的面,我可要转身便走了。” 李承宗道:“孟兄弟说哪里话来,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我看老弟的武功不比寻常。 孟老弟,我听说你见过一个人,姓洪名泽,不知可有此事?” 孟通道:“不错,我更是败在这人手下,要不然也不用躺在这里了。” 李承宗道:“孟兄弟可否告知这洪泽的下落。实不相瞒,我们和这洪泽也些过节,如果有机会的话,再次遇到他便顺手除了,也给孟兄弟出口恶气。” 孟通等人身陷重围,本就着急离开,李承宗问话又十分的客气,这才一一相告,否则这种丢人的事情他本不yù说。 此时听李承宗说什么顺手除了,心道:“这些人和朝廷作对,洪泽是什么御史台的官差,说不定和平顶山被剿的事有关。 不过这个御史台好像只查办当官的,怎么跟江湖人干上了。且不管他,既然李承宗要去对付洪泽,又与我何干,我乐得在一旁看戏。” 孟通道:“这样便好,黑顶娇龙帮中藏龙卧虎,到处都是高人,自能帮我教训了这小子。 我们前两天在平香镇候家遇见的,他把我打伤以后还留在那,现在就不知道去哪了。” 李承宗也知道候照远家在哪,只是去过一次,不曾深jiāo,他知道文盖海和候照远jiāo情不浅,当初马安科也曾与这人打过jiāo道,一会儿问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便了。 李承宗道:“我听孟兄弟说奉了周府尹的命令去候家查探,却不知是查探什么?” 孟通一愣,心道:“他怎么知道这个,难道是姓仲的那些人告诉他的?不对呀,姓仲的也不知我们的目的。” 孟通尚未答话,旁边一个师弟xìng子较急,抢道:“咱们是去找一样东西,这些事也不用再提了,总之是没有办好,很不光彩。” 文盖海过来在李承宗耳边低语了几句,简单说了下候家的事,却也不知孟通去候家要做什么,以为只是武林中人前去顺手牵羊。 李承宗点点,道:“孟兄弟,烦你告诉我要找什么,我们这就去候家,我和照远兄也是老朋友了,如果找到了,便送还于你,可好?” 孟通想了想,道:“好吧,反正我们也与周府尹没什么关系,这就告诉你实情。 咱们是去找周府尹与候家关于贿赂的东西,那应该是账本之类的。” 李承宗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只是贿赂证据,却不是什么特殊的物事。 这东西与做官的密切相关,对李承宗等人却一文不值。 李承宗一笑,道:“这样便好,我们找到了东西,一定送与孟老弟。” 孟通叹了口气,道:“这倒也不必了,咱们不再为官家做事,以后再去闯dàng江湖便了,这东西还是叫那些贪官自己舍命去找吧。” 李承宗见没什么可问的了,便笑了笑,俯身盯着孟通的双眼,凝神看了一会。 文盖海见李承宗如此,心道:“孟通啊孟通,只能算你倒霉,谁也救不了你了。” 李承宗仍旧笑容满面,轻轻的道:“孟老弟,我笑的好看吗?” 孟通傻傻的道:“好看,当真好看,像岩石上生出鲜花来。” 孟通心里糊涂,不知道石上开花是什么样子,竟是难以想象,却又似眼前亲见,不由得低头苦苦思索。 李承宗冷笑两声,一挥手,叫人将孟通抬了回去,孟通却始终在担架上晃来晃去,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李承宗道:“昌和派的众位师兄,这便请了吧,咱们也还有事要做,不送了。” 昌和派众门人将担架抬起,心中奇怪:“师兄怎么说了一会子话,就像醉了一样。” 一行人心中奇怪,不便多问,抬着担架快步向前走去。 李承宗负手而立,站在的地,脸上不住的冷笑。 卢坤不解,悄悄问仲在炎原由。 仲在炎脸上多少有些不忍之色,示意卢坤禁声。。 众人见帮主不动,自也都站在原地看着。 只见昌和派众人向前走了约莫二十来丈,忽然抬担架的一名师弟惨呼一声,被孟通一掌击在后背,登时飞出两丈许,仆倒在地,当即不动了。 余人大惊,赶忙散开,不住的问道:“师哥,你怎么了?为什么杀了翁师兄?” 却见孟通从担架上一跃而起,原本一条手臂被田子瞻震伤,无力抬起,这时却双臂挥舞有力,抢到一名师弟身边,双掌一并便即攻去。 那名师弟尚未转过脑筋来,想要躲闪,却不信师哥会攻向自已,这两掌正拍在胸口,咯啦啦几声响,肋骨断了数条,口吐鲜血,死于非命。 余人这才醒悟过来,知道大师哥不是中了邪,就是发了疯,赶忙四下躲闪。 这孟通像疯了一般见人就打,出手比往常迅捷一倍,他掌力巨大,风声虎虎,不一刻又有三人倒地,非死即伤。 李承宗见自己的万相神功威力如斯,也不禁有些心惊,脸上随即显出残忍的冷笑来。 李安科到了这时方知这是万相神功的威力,心中不禁更是大热,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万相神功学到手中。 卢坤等人这时也已明白原委,卢坤xìng子暴躁赣直,但生xìng不坏,见此情状,心中大有不忍。 仲在炎与孟通比试,两人其实功力相差无几,此时一见,也有些替孟通惋惜,但他xìng子坚忍,不言不语。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6 周繁森为人精明,品xìng却也不坏,此刻不敢多言,将头侧过一边。 卢坤终还是忍不住,道:“这人最后会如何?” 李承宗看了卢坤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文盖海示意卢坤不要说话。 这时孟通的众师弟已有六人倒在地上,余人都已拔出兵刃不住的推挡,仍是不忍狠下杀手。 孟通受万相神功所激,受伤手臂不顾疼痛,振力迎敌。 但毕竟伤重,肢体关节受损,打斗了这许久,虽有邪术催发,但肢体功用已经不能,终还是垂了下来。 一人见孟通手臂下垂,只剩单手出掌,便叫道:“快点了师哥穴道,叫他躺下。” 另一人叫道:“怎么点啊,师哥动作太快。” 忽然一人猛的抛下手中兵刃扑到孟通后背,一把紧紧抱住,叫道:“快点了。” 另两人纵上前来,分点孟通章门和日月两穴。又两人扑上来,一人拉住孟通一条手臂。 孟通哈哈傻笑,飞起一腿将一人踢飞,单臂一振将左边之人甩开,紧接着左肘后撞,将背后这名师弟肋骨撞断,这名师弟惨呼一声,摔了下来。 这时孟通章门日月两穴已被点中,昌和派是外家的功夫,这两名师弟取穴不甚准,且外力难透穴内,因此孟通摇了两摇,勉强支撑,并未倒地。 此时还剩三人可以勉强站立,身上均已受伤。被踢飞那人小腹中脚,疼痛难忍,爬在地上,已经背过气去。 这三人见孟通中指不倒,一人便道:“还是先伤了大师哥再说,把他打倒再抬回去医治。” 另一人却回头向黑顶娇龙的人看了一眼,似乎有意求助。 三人正在犹豫,孟通大喝一声,向回头这人扑来。 这人的到风声凶恶,不及转头看,脚尖点地旁一闪,这才扭过头来。 身子刚刚转正,孟通又已扑来,这人撒腿便向李承宗这边跑来,边跑边道:“几位朋友,还请武林同道出手相助,点了我师哥穴道,在下感激不尽。” 这人奔到了近前,孟通也跟到了他身后,孟通身后另两人也持剑赶到。 李承宗手一挥,向旁一闪,竟是不管不顾,这人见对方闪开,只是面带冷笑,心里一凉,一愣神的功夫,后背中了孟通一掌,身子飞一般从李承宗头顶越过,撞在一块石上,头破而亡。 卢坤见状心里不忍,伸左手在孟通前臂上一搭,右手径直点向孟通穴道。 卢坤在五行使中功力最深,这一搭一点,对方虽在癫狂之中,仍旧不能躲闪。 哪知指力刚出,文盖海却在一旁顺手拂过,将卢坤这一指之力化解,又顺手一带,将卢坤摆至一边。 卢坤不解,正待询问,却被周繁森在衣襟上一拉,不住的向他使眼色。 卢坤再向李承宗望去时,却见李承宗面色极是难看。 这边众人见孟通猛恶,都四下散开。 孟通身边无人,立时回掌击向余下两名师弟。 这两人都使长剑,眼见无人相帮,只得一咬牙和大师哥战在一起。 一人道:“师哥精力无穷无尽,怎么也得先伤了他再说。” 另一人道:“只好如此,我刺他大腿。” 说罢躲开孟通一掌,低头刺他大腿。 另一人乘机绕到一边,长剑一递,刺向孟通左臀。 两刺的都不是要害,意yù先伤了孟通,再行施救。 哪知两剑全中,孟通却不知疼痛,用力一扭即将长剑扭断。 断剑仍在chā在大腿和左臀上,孟通伸手一探,正抓住其中一人,另一只捏在这人喉咙上,这人只刚叫得一声大师哥,便喀嚓一声,被捏碎了喉头脆骨。 另一人不顾一切扑上来,双拳击向孟通后脑风池大穴,左膝一顶正顶在孟通意舍穴上。 这一下顶个正着,哪知劲力尚未透过穴道,孟通大呼一声,手一松尸体丢在地上,回头抓住这人,用力将头撞去。 那人前额正中,头上剧痛,骨裂声声,前额凹进去一块,双眼凸出眼见不活了。 他临死前双手本能的向前一探,正点在孟通鸠尾穴上,这一下是死前拼力一点。孟通哼哼两声,左右摇晃,终还是摔倒在地,却仍不住口的傻笑。 这一战血战直看的众人不住的喘气。 李安科却惊讶之余,欣喜之情渐盛,不住的揣摩路上李承宗所授秘诀,却总也些地方对不上,知道这是学的不全的缘故,心里也并不急。 李承宗面无表情,道:“尸体也不用埋了,同门私杀,都是自家的功夫伤痕,也怪不得旁人。” 卢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汉子如何处置?” 李承宗不经意的看了卢坤一眼,道:“他受了我的功力,不把全身精力都释放出来,是停不了的,一会解了他的穴道,叫他自己累死便了。” 心中却暗道:“这些人对我不甚服气,早知如此,也不用管文右使的颜面,一起下了蛊便是。 等日后有机会,一定找个借口将这些人下蛊,以便我cāo纵控制。” 李承宗俯身解了孟通穴道,立即跳到一边。余人也躲开老远。 孟通起身傻笑,见无人来攻,便向一块大石奔去,举左手不住的在石上拍击。 不一会儿功夫,便将凸出的小尖石块拍掉数块,可是左手手掌也已血ròu模糊。 又拍几下,猛的一掌将石表面拍成了石屑,却只听咯啦一声,孟通左手手腕断折,再也提不起来。 孟通又再用脚踢去,只踢了十几踢,忽然身子一定,便再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一阵风吹过,孟通噗的一声,栽倒在石上,他头侧到一面,众人看的清楚,孟通口中渗出血水,双眼圆睁,脸上仍是傻笑的表情。 李承宗心满意足,这些天来受的气总算是有所发泄和平衡,也不看向众人,一转身当先而走。马安科紧随其后。 卢坤仲在炎不住的回头看卢坤的尸体,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行人向前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小乡村,找了户农家,要了些饭菜,众人开始吃饭。 文盖海向李承宗说了些以往的经过,李承宗仔细听着却一句话也不说。 原来文盖海等人从候家出来,便从镇子后面走了。 他们也不过是打算从候家找些金银,以备日后复帮之用,但找了半日却没什么收获,又不屑于却抢那些字画和古董,再加上洪泽和马标俱在,便自离开。 只有卢坤和周繁森拿了些银锭子,还有些珍珠,加起来折算一下能有七八百两,倒也不少了。 几人出了平香镇,到外面去找娇龙堂下的帮众,却一时找不到,到围着周边转了三大圈,这才遇到残部,十几人汇在一起,向京兆府外走来。 娇龙堂中剩下的这几人见堂主和五使未归,其余人等出去寻找也不见回来,心中自然着急,问了候家人,他们也不知所以,这才聚在了一起,出去寻找。 这些人在外四下探查,人影还是没有找到,但却无意中打探到了其它的一些消息。 原来他们在章原镇附近无意中碰到了曲直堂的两个副堂主,这二人见到娇龙帮中的人也是十分欣喜。 这二人已与其他帮众联络上了,被告知南下汇齐,但却听娇龙堂的人说他们到现在仍是单独行事,并未与帮中其余堂口的人联络,便有些奇怪。 这二人问起文右使,这些人便以实情相告,这二人才知道文盖海等人已经两三日不见。 这二人想文右使与五行使共同出行,以他们武功不会出事,猜测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这二人本打算汇同了众人一起去寻找,却因要去延请张夺,不得抽身。左右无法,只得约好了南下到凤翔府汇齐,便自行离开去迎张夺。 帮中人将事情告知文盖海,文盖海这才知道李承宗已然逃出,心中大宽。 既然打算去凤翔府汇集,几人也便不急。凤翔府是信风堂分舵所在,地方上军队早已开始追剿各分舵,必是不能直接去信风堂,只得先去了再说。 几人找了处僻静所在,将双耳包住了,用饭休息,又过了一天,这才出发向南下去。 这一天将将出了京兆府,偏巧遇到隆喀耶和李承宗等人。 一众人等吃过饭,互述前情。 李承宗听说赵胜白和张思润已死,少了两个得力助手,心里十分不快。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7 但能和旧部再行聚在一起,声势较前大增,却也不是坏事。 文盖海说到万鬼林,李承宗却不大感兴趣。提到洪泽时,李承宗双眼一立,道:“这人怎么又混到了候照远那里?” 文盖海道:“候照远在平香镇抢了个寡fù,成亲的第二天却叫这女的逃了,正好洪泽从镇子里经过,将人救了。 洪泽又到了候家踢盘口,被候氏父子好言好语稳住了,着意结纳。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人就是洪泽,后来听清水寨寨主马向东提到认识这人,才知他就是洪泽。 来咱们娇龙堂报信的弟兄早就提起过洪泽这人,我们本打算从他嘴里探问些帮主的消息,或是把他做了。 没想到竟误入万鬼林,惹出了这许多事来。” 李承宗忽道:“候家有多少家产?” 文盖海自然明白李承宗的意思,道:“老候生意做的甚广,又和众多官员使了很多手段,甚至听他说连淮南王都去向他借钱,照此说来,家产必定是不少的。 只是这人做事仔细,城府甚深,虽然我和他多年至jiāo,他却不会告诉我实情。他家的宅子机关重重,要是不派大量人手直接捣毁,怕是很难找到什么。 我已经在他家找过一阵子,所得不多。洪泽到后来一直留在候家没走,八成和这个案子有关,想必就是去查办老候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老候的一个老朋友,名叫马标的,是个道士,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可是他后来又和洪泽做一路,也是留在候家未走,我看其中必有古怪。 现在事情过去将近两天了,地方上应该已经派了公差来抄没候家的家产,说不定还会派官兵来。 现在咱们过去必定不妥,已然来不及了。” 李承宗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我已和余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约好,到凤翔府集合。 那个马标且不必管他,洪泽小贼我必除之,但也不急于一时咱们以大局为重。 等先会集了帮众,再南下回广州,去找安屠喜乐,咱们需要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文盖海点头赞同。 李承宗低头想了想,道:“淮南王向候照远借钱做什么?” 文盖海低声道:“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早听人说淮南王要造反。 他招兵买马,资金不足,这才向老候借钱,只是老候一直和淮南王周旋,不肯一下子将黄金都拿出来。” 李承宗道:“李哲也算是苦心孤诣了,不过这人做事太过仔细,必定错过很多好的机会。 他小时候就是如此,城府甚深,有什么事都背后算计你,只是想的多,做的少,哼哼,想而不做终归是无用的。” 李哲是淮南王的名号,他是李治的第十一子,算起来是李承宗的弟弟。 文盖海道:“他封为淮南王,却在淮南道只领寿州和光州两处封,想来自是心中不平。” 李承宗笑道:“我阿爷对他一向不喜,说这个人心jiān意狡,志虽高却无能,虽无能心却不死,不是善类。 有一次阿爷问我道:‘九郎,你如是大将军,可领多少人马?’ 我道:‘阿爷给我两万人马,我可领之,多则迷。’ 我阿爷道:‘你看十一郎如何?’ 我笑而不语,这时候李哲道:‘大人给我多少军马,我便领多少军马。’ 我们私下里jiāo谈,这小子却言辞郑重,口称“大人”,可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说话滑溜。 言语中似乎处处维护做皇帝的权柄之重,但言下之意,却又像在讨要王权,以退为进,以虚迎实,以为谁听不出来吗。 嘴里说什么都不要,实际上是什么都要了。 只可惜这人心思虽重,计谋却劣,算来算去也无所作为,终还是庸碌半生。 他又不会审时度势,武后得位之前,权势已重,他四处说朝中必有隐患,明明指的是武后之事。 可是我听说到后来武后位登大宝之时,他又献辞极力讨好,前后判若两人。 武后对这等既无才干,心机又重的人自然也是不喜欢,改封他为淮南王,却不将扬州给他,只给了寿州和光州两处封地。 我虽在江湖上流落,但听到这个消息,却也不出我的意料之外。 没想到李哲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半百已过之人,又无势力根底,却要谋图造反,可笑啊可笑。” 唐时皇族父子之间jiāo谈,如非正式场合,称呼上便与普通百姓大致相同,儿称父为“阿爷”,在正式场合却可称为“大人”。 李承宗流落江湖几十年,虽是安阳王所致,但一朝富贵终是不可再度追回。 文盖海听他讲述前尘往事,提及父母兄弟之时,却仍是同家常闲谈一样,便似坐在皇宫之中与人谈笑风生,心里也不禁替他感慨。 李承宗又道:“我与十一郎上次见面都还是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也不知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再要是见到我还能不能认得。” 文盖海默然不语,余人听李承宗讲述往事,也都引起了各自心事。 李承宗忽的心中有个念头,想想似乎不妥,又一想也未必不可行,一时间心潮起伏。 隆喀耶走过来道:“帮主,属下有安屠喜乐的一封信,是要jiāo给帮主的。” 他们蛮人无甚礼节,安屠喜乐在南地地位甚高,却也被下属直呼其名。 这封信一开始便已拿出,从孟通手中抢出来后,李承宗却一直未看。 隆喀耶忙将信接过,道:“安屠喜乐怎么知道你会遇到我?有什么事捎个口信也就是了。” 隆喀耶道:“他不知道我会遇到帮主,只是我们二十五人每人手中都有一封信,内容相同,谁先遇到帮主便将信递上。 安屠喜乐说,以文书递jiāo帮主,是敬上之道。说话只是风风鸟的口舌,跟着风走,没有根,不能永远的留存。” 李承宗笑道:“他怎么还是这样,也不嫌麻烦。安屠左使现在汉语说的怎样了?” 隆喀耶道:“还只能说些日常问候的话,别的还说不太好。他说去声的时候,只能说成上声,咱们本族话发音没有去声,想是改不了的了。” 李承宗笑笑,将信接过,见上面是用汉字音译成的话,凡句读处皆用黑点代替。 墨是用天铜树叶的汁液调配的,闻起来有些松香的味道,他们部族女子成年,便用这种汁液冲洗xià tǐ,以示女子yīn柔妖媚,并能散发香气以得到强壮男子的青睐。 男女成婚初次行房后,还要用这种汁液混和了风风鸟的血洗去各自精水,以去除魔鬼的诱惑。 再次行房方不应用,这时以后再生的孩子,便是上天的恩赐,像古笃花一样的干净洁白。 信纸却粗糙的很,是用紫柴草打烂制成的,这种造纸的方法当初还是李承宗教会他们的,这么多年却没有改进。 李承宗想起年轻时在岭南赤土国和丹丹国等地的经历,心中感慨万千,又想起妻子洪敏信仍在洞远司手中看押,也不知生死如何,又是一阵难过。 李承宗细看信上的内容,口中喃喃自语,读些什么除了隆喀耶却谁也听不懂。 李承道看过了信,将信揣入怀中,道:“安屠右使甚是重情义,这些年他过的很好,我心中也是大为安慰。 隆喀耶,你这么多年怎么样?我看你武功进步不大,是不是偷懒了?” 隆喀耶早年和众同族随李承宗一起闯dàng过岭南,除了蛮夷部族自已的搏击之术外,汉话和中原武功都是随李承宗学的。 只是他为人不喜多事,并不想到汉人的地方去,后来就留在了安屠喜乐的身边,没再跟着李承宗,否则李承宗也不会认了许久才将他认出。 隆喀耶道:“帮主走了以后,我每天只练一小会儿。练功夫辛苦的很,只是坐着呼吸又很枯燥。” 除主文盖海,余人都没到过岭南,虽对黑顶堂的事情多有所知,以往开香堂的时候也见过这些人,但并未深jiāo。 现在听隆喀耶说话,虽字正腔圆,颇为流利,但所述内容处处与中原人文风貌不同,从隆喀耶口中说出来,便叫人觉得十分有趣。 李承宗道:“安屠右使现在用dú的功夫怎样了?” 隆喀耶面显兴奋之色,道:“这些年的时间没有像丹丹河的水一样流走。 安屠喜乐已经带领我们杀了工海,取了它的血液。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8 制成了天下最dú的dúyào,就连大象中了一滴也要死去。 只有一滴投到海里,也能dú死所有的鱼。人站在这yào的旁边,如果没有大贝神的护佑,呼吸间也会晕倒。” 隆喀耶所提制dú等诸般行径,是他们部族十分重视的武勇之举,凡是部族首领,如能杀了工海兽,取了血液制成dúyào,便是族中最英勇的勇士。 隆喀耶汉语流利,但一提及族中大事,不禁兴奋,竟说了许多本族的谚语和比喻。 黑顶娇龙帮现在元气大伤,安阳王又不知藏身何处,李承宗南下就是要找安屠喜乐,借以助力。 现下听到安屠喜乐已制成最dú的dúyào,知道隆喀耶虽言辞修饰过甚,但其yào必是奇dú无比。 李承宗不禁心中大喜,南下之心更盛。 李承宗问起达萨等人,隆喀耶道:“达萨在凤翔府。我们前些天在一处林子里捉鸟吃,被一个人看见。 这人叫徐亮声,他说他家里养有许多异兽,都关在古兽庄里,他看我们捉鸟的本事高明,训兽也一定高明,便想请我们帮他训兽。 达萨带着我们在汉人堆里行事,已很是不便,正要找个落脚处,便答应了这人,去了他家。 他家后院建了很大的林子,确实养了几十种异兽,我们大都认识,只是有些很少见,也不是南面的活物,便也叫不上名字来。 达萨带着我们找到了落脚地,却还是记着帮主的安危,便叫我们不时的出来四处打探寻找,对东家就说是出来寻些草木或是虫蚁之类,以供鸟兽食用。 我这次便是从京兆府过,一路上没有找到,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帮主,真是大贝神保佑。工加摩耶。” 说完左手搭肩,仰首看天,脸上极其的虔诚。 李承宗问文盖海道:“徐亮声是什么人?” 文盖海想了想,道:“好像听候照远提起过,应该便凤翔府的大户,他们生意上有些冲撞。我倒没听说这人养什么异兽。” 卢坤等人一听到异兽二字,都不自禁的想起万鬼林来,不由得略显紧张。 李承宗似乎想起一事,道:“蜘妖来了几个?安屠右使将她们练的怎样了?” 隆喀耶立时面显惧色,道:“还没有来,她们不愿出赤土国,达萨曾想用箱子装过来一两个,她们却是不愿。 安屠喜乐说行功已满,只是不知功效如何,等大贝神再次关住鬼门的时候,才能试验一番。” 李承宗自语道:“那还要等到冬天下雪的时候才行,现下已近立冬,再等到小寒,还要有两个月。也罢,此事不急。” 众人不知什么是蜘妖,听着似乎是女人,但听隆喀耶的意思,好像又是种活物。 文盖海却知其中详情,低声道:“那些东西不易控纵,可别误伤了弟兄们。” 李承宗道:“这个我晓得,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去往下走吧。” 众人休息已久,便即起身向凤翔府走去。 李承宗乘孟通伤重,又因他不会内功,便向孟通施了万相神功,令他神志大乱,出手伤人,最后力尽而亡。 虽是不令其将众人行踪外传之意,但下手狠辣,手段残忍,实也有发泄闷气,威吓下属之意藏于其中。 卢坤等人对此都有些不以为然,只是对方是帮主之尊,不便多说罢了。 文盖海行事也颇狠辣,但杀人放火都是直接而为,从不用此种手段。只不过他是李承宗至jiāo,李承宗刚刚从难中脱身,文盖海也不愿多说什么。 此刻众人在一户农家歇脚吃饭,jiāo谈之声也没有过多遮掩,再加上耳上纹饰与众不同,这些都必被农户人家留意。 以李承宗刚才的手段,这家老幼几口都必将留不下活口。 文盖海向李承宗看了看,提前先离了席,卢坤等人也不想亲眼看见,纷纷提前走开。 李承宗向收拾碗筷的农夫看了几眼,又向自己属下看了几眼,扔下一块五两重的银子,转身走开。 农夫在后面千恩万谢,却不知自己从生死边缘已绕了一圈。 众人走出了几十里,到了一处小镇,文盖海命堂中普通帮众前去买马。 众人一人一乘,继续向凤翔府前去。 李承宗对隆喀耶道:“你去先行一步,告诉萨达,我们很快就到,叫他做些准备,咱们在凤翔府也不多呆,立刻往南去。 叫他先别惊动徐亮声,免得消息外露,多有不便。 这一路上公差甚多,李明义也不安分,人都聚在一起,过于显眼。咱们也都分开了走罢。” 隆喀耶答应了,驱马加速,向凤翔府驰去。 当下李承宗、马安科和文盖海同行。 命仲在炎三人各领娇龙堂帮众数人,去四面联络其余各堂口的人马,约定在徐亮声的古兽庄集合,不得有误。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便即分开,各自上路。 李承宗和文盖海在前面纵马而行,马安科则跟在后面。 李承宗道:“咱们这次到了古兽庄便即离开,不要和那个徐亮声见面,然后迅速南下,去会合安屠喜乐。 实在不行,便乘大船沿东海向南,娇龙堂的船都在还吗?” 文盖海道:“大船还有一座,能装二三百人,我把这船藏在深海湾里了,官兵不易查到。 咱们先随便找些小船渡到黑鱼岛去,再从黑鱼岛折向深海湾,上了大船就不怕了。” 李承宗道:“我哪里怕过。希望李明义多活些时日,等明天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再回来,找他算账。 咱们消息皆无,停这一阵子,事情总会慢慢淡下去,风声不紧的时候咱们再出来,从头做起。” 文盖海笑道:“到时候承宗你也可以东山再起了。” 李承宗坐在马上,细想日后的一番威风,心中有如清风拂面般爽快。 又一想到李明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中不断的设想应该用哪些酷刑一样一样的折磨李明义。 享受荣华富贵对李承宗而言,倒不如折磨李明义事大,他半生精力都放在李明义一人身上,没想到功败垂成,引得他偏执之心更盛。 这个心愿不了,李承宗猜想自己必定死不瞑目。 虽然他内心思虑过度之时,偶尔也会忽然产生一种虚幻感,有如从至高处失足跌落,一瞬间胸口空dàngdàng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想不出来报仇到底有什么用,但这样的心境也只是一闪而过。仇恨之心终是不能消除。 文盖海在一旁与李承宗提马并行,不住的侧头看他神色,忽道:“承宗,你今天有五十六了吧?” 李承宗一愣,笑道:“我生日已过,算来已经五十七了。我只比李哲大六个月。” 文盖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李承宗道:“怎么?有什么话要说的,咱们兄弟这么多年,生死之jiāo,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文盖海笑道:“之前咱们娇龙堂分舵被官兵围剿,我虽早已将弟兄们都遣散,但在远处看分舵屋舍尽毁,后来又见封条处处,心里不禁感叹。 人生匆匆几十年,咱们都已经度过了大半了,有时我也想做人何必过于执着。 练武功是执着,非要练到人所不能,疯魔武林。权力是执着,非要九五之尊,万人之上,执掌生杀大权。 可是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样身归黄土。 我带着五使从东海上面过来,一路上波涛不兴,风平浪静,我却不断的在想这些事情。 那一天我们在洛阳上了岸,遇到一个苦行僧,我见他背负包裹,沉重非常,便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说便是路上捡到的砖瓦碎石,诸般杂物,见到一物便塞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里,一路走来,都要塞不下了。 吃过了饭,他背起包裹继续上路,我说这包裹没用,为什么不扔了。 他说放下包裹容易,放下心思却难,包里的东西没用,谁又知自己心里的东西是否有用呢。” 李承宗轻提马缰,呆在当地,双眼向前虚望,心里虚实jiāo替,飘忽不安。这一呆竟呆了有两刻钟。 李安科一直在两人马后跟着,不便参与两人谈话,但两人所说俱已听见。 李安科见文盖海似乎有劝诱李承宗洗手归隐的意图,他心里怒道:“这文右使到底想怎样?黑顶娇龙帮又不是你的。 帮主要是退隐,难不成叫我重建黑顶娇龙帮吗?那又得多花多少手脚?”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19 马安科有心上去说话,却一直不得便利,只好在后面不住的咬牙,暗自咒骂。 文盖海提马上前,轻轻一拍李承宗肩头,道:“承宗,想了这么多,该放下就放下吧。” 李承宗忽的抬起头,双眼中精大盛,道:“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有因必有果,李明义和我虽是私人恩怨,无甚大事。 但怨就是怨,总也变不成恩。文右使,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也知道,我决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你我年纪已老,帮不帮我随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说罢纵马前奔。马安科听后大喜,只是心里高兴,脸上却没露出来,轻声问道:“文右使,咱们追上去吧。” 文盖海见李承宗在心思jiāo叉路口徘徊斗争良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放下。 这样一来,其仇恨之情已是意定志坚,再也扭转不了的了。 文盖海也不理马安科,只是长叹一声,策马跟上。 文盖海为人强势刚愎,也非易与之辈,但经过万鬼林一役,精力大损,又见到候照远惨死,且自己等人接连挫在田子瞻手下,老姜狠辣之气衰了减了不少。 万鬼林这样的事情虽有些奇异怪诞,并非世事人情之理,但仍令文盖海觉得有些心灰意懒。 只是他与李承宗jiāo情过深,李承宗既是心意已决,文盖海也只得奉陪到底了,至于前途如何,一时哪里还顾的上。 李承宗见文盖海跟来,心里也自欢喜,三人一路上小心行事,没有露出行踪。 这一天酉牌时分,三人到了一处小镇,向人一打听,此处已是丹州地界,离凤翔府已然不远,过了此处,再向远走,很快便到凤翔府的大集市秋木集。 三人下马休息,找到一处小店要了些饭菜,坐下休息吃饭。 忽然饭馆外走进几个人,为首一人身材矮小,手脚更是小的可怜,一双手只有小儿般大,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鼓,显是武功高手。 后面数人都是一般打扮,却都是手脚粗大,四脚修长。 这矮子在这些人面前先行,虽是身材矮小,却是威风凛凛,双臂挥动,竟有风雷之声。 这些人进屋向李承宗等人看了看,见他们头上包着粗布,桌上放着兵器,便微微点头。 矮子一众人等分坐两张桌子,叫伙计上菜。 一人道:“师弟,咱们便要些酒吧,大伙走了这么远的路,喝些酒也解解乏。” 那矮子道:“咱们的功夫不宜喝酒。” 矮子四下看看众位师兄弟,见都是面有渴望之色,只好道:“好吧,那便来些,但不可多饮,否则有损功力。” 众人大喜,忙叫伙计上酒。 矮子道:“候师哥,咱们快些吃,这就奔凤翔府去,可别去晚了,叫那小子跑了。” 那候师哥道:“这小子能有多大的道行,不过是仗着身法灵便罢了。 师弟你不用担心,咱们师兄弟一并来了,决不能叫这小白脸讨了便宜去。” 李承宗三人闻听此言,自然想到了洪泽,只是不知他们口中的小白脸是不是洪泽本人。 三人仔细倾听,不知道这矮子和那小白脸之间有什么恩怨。 这时,另一人道:“候师哥,这小白脸不只一人,他还有同党,也是个小白脸,妈的,这些小白脸都凑到一块来了。 他俩功夫都不弱,张师哥好险吃了亏,而且这两人怕是还有后台。咱也想不到官家的公差里,也有身手不凡之人。 要不是因为我也懂些易容之术,那天就被他同党蒙混过去了。” 那矮子道:“我张某在河南道,关内道闯dàng多年,真没见过哪个年轻人竟有如此身手。 若不是我的赤火丹练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天说不定真是吃了大亏。 胡师弟说的不错,这俩人都不好对付,他们必有同党。咱们行走江湖的,不与官斗,等找到了他们,咱们按江湖规矩办事,少叫他们说嘴。” 却原来这矮子便是那险些吃亏的张师哥。 那候师哥道:“你那两个朋友后来怎样?” 那姓张的矮子道:“我受伤后回去养伤,那小子掌力也不弱,我打坐了两个时辰,这才缓过来,再回客店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我去问店小二,这小子耍滑,瞪着眼睛说瞎话,偏说不知道,我给了他两下硬的,他这才说。 却原来是叫那个会易容的小白脸叫来同伙给押走了,他们同伙将人押走后不久,那会易容的小白脸叫了辆马车,伙同另两个小娘子,四人乘马车向南边下去了。 我和胡师弟便分头行动,我去追黑顶娇龙帮的两个朋友,胡师弟便去追那两个小白脸。” 李承宗三人听到黑顶娇龙帮几个字,登时互视一眼,知道眼前这人是帮中人请来的帮手,便决意听他说完便去相见。 那姓张的矮子继续道:“胡师弟易了容,骑快马按着小二所指方向,追了下去,远远的看见会易容的小白脸赶着马车向南走。 胡师弟身上也有伤,不宜露面,便暗中跟着,一直跟了三天,路上做了记号供我辨认。 我当晚去追黑顶娇龙帮的两个朋友,却是人影也没有见到,不知这些人藏到哪去了,难道还会遁地不成? 我孤掌难鸣,这才飞鸽传书,想请众位师兄弟帮忙。 众位师兄弟顾全同门之谊,快马赶来出手相助,我很是感激。 通臂门我是不回去的了,但若是众位师兄弟有什么难处,我必定不遗余力。 我和胡师弟跟这两个小白脸打斗之时,听他们互相称呼,好像一个叫洪泽,一个叫宇空。” 文盖海不知道宇空,但三人对洪泽的名字是再熟不过的了,先前听这姓张的矮子说话,便已猜出七八成,现在看来,更是与心中所想对上了榫头,都是暗道:“果然便是洪泽。” 李承宗心中暗喜,本来打算直接南下,日后再找洪泽算账,但这洪泽竟送到了眼前,怎能不顺手把他除了,以解心头之恨。 李承宗想到这里,不禁双手握拳。 那姓张的矮子续道:“胡师弟一直跟了他们到这里,亲眼见他们在这店里吃饭。 再后来的事便叫胡师弟说罢,我和胡师弟也是刚刚见面,他还没来的及和我说。胡师弟,你说。” 那姓胡的师弟道:“好吧,我来说。 我一直跟着这四个人,路上留下记号,好叫师哥记认。 我一直跟了三天,也不敢太靠前,今天将近午时便见到他们到了这店里。 后来不知怎地,那个叫宇空的小白脸赶着车,带着两个小娘子又折回去了。 只留下那个叫洪泽的,再后来大概申牌时分,店里来了一个小老头儿。 我在外面远远的看到两人在店里动起手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到最后那小老头儿却不是洪泽的对手。 我远远看着,万没想到这个洪泽吃了张师哥一掌,居然三天的功夫就恢复了内力,身手竟相当灵便。 小老头儿出店以后,从田地里横窜出去,寻路走了,那个洪泽出了店却奔凤翔府方向去了。 我正要进来问小二他们说什么,就接到张师哥的烟花信号,这才到镇子口来相聚,却没想到几位师兄弟一并都来了。 咱们这么些年没见,大伙倒是都还没什么变化。” 李承宗等人听完,才知事情原来如此,心知洪泽离开不久,必定能够追上。 那姓张的矮子道:“怎么又冒出个人来,哪来的小老头儿?” 那姓胡的师弟道:“看功夫有些像华山派的,却又不太像,我也不认识是谁。 我看他们在店中说了一会儿话,却不知说了些什么,咱们应该叫伙计过来好好问问,问明了方向,吃过饭咱们就去追赶。” 众人都道“极是”,便叫了伙计过来。 那伙计正是日间招待田子瞻和吴聚齐的伙计,一听众人问起,立时神气起来,口沫横飞,道:“我一看几位大爷的样子,就知也是练武把式的武林高手,一个个都神气饱满,手足有力。 您几位大爷问我可是问着了,今天正是小的我亲眼见了那两人比武的全过程。 今天小的我可是开了眼界了,那两个人的武功简直高到了绝处,不过还是那位风流倜傥的年轻郎君武功最高。” 那姓张的矮子不想听这伙计胡吹,便道:“这些不用说了,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0 你便说说他们两个都说了些什么?” 伙计仰头看看天棚,道:“这个我可记不住了,总之是那个干巴小老头儿不讲道理。 他吃饭喝酒钱不够,人家那位郎君给他付了,他去要去抢人家的书。 那位小郎君自然不愿意,两人这便打了起来,也不起身,只是在桌子和椅子上躲躲闪闪的,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往后。 这俩人像是在拍巴掌,也不看着对方,也不打拳踢脚,只是各用一只手在那里摆来摆去的。 他俩有时抢书,有时抢酒杯,最后那个干巴小老头儿抢不过那位小郎君,就只得认输了。 小老头儿最后还想用书打我,幸好那位小郎君把书抢走了,才没打中,这老头儿太可恶,还把桌角拍断了一块。” 说罢指了指桌角。 众人听这小二虽满嘴胡说,夸大其辞,但想象两人过招,便知这两人武功都自不弱。 小二说两人不看向对方,只是一只摆来摆去的,那显是上乘的小擒拿。 至少那老头儿将桌角拍掉,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这小二先是说见了两人的武功高到了绝处,后来却又明显不懂这高明的武功,显是胡吹了。 那矮子和他的师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李承宗等人也互相看了一眼,都觉这洪泽不易对付。 他们双方都和洪泽jiāo过手,虽知这年轻人武功不弱,但几天见,竟会有如此进步,还是在重伤之后,实是不可思议。 那姓胡的师弟道:“小二,这两人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话,你可知说的是什么?” 小二道:“这位大爷,您怎么知道的?他俩是说了一会儿话,不过小的也没太记住。 好像是那小老头儿要还那位小郎君的饭钱,两人约好在凤翔府的秋木集见面,不过好像还说要打一架。” 这三桌都点点头。 那姓胡的挥手叫小二下去,小二一转身,脸上立刻显出不屑的表情,心道:“这几位看着高高大的,却是小气,我说了这大半天话,却连点赏钱也不给,还是那位年轻的小郎君是好人。” 那几个人问明了情况,便决定吃过饭就赶去凤翔府,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互道前情,又说些门派中的事,酒菜都已上全,几人便不再说,只是低头吃饭。 那几个年轻人喝了些酒,却没喝够,心里馋的慌,这酒倒不如不喝。 几人向那姓张的矮子看去,那姓张的矮子道:“你们的功夫可练的好了? 这酒有什么好喝的?白白损了功夫不说,说不定还要喝酒误事。再说咱们还要赶路。” 那几个人只得低头不语。 伙计会做生意,过来假作收空盘,边收边道:“咱小店的酒可是没说的,酒香颇有回味,保管喝了之后还想再喝,睡觉的时候都想着喝。 几位莫不如再来一些,我家掌柜的必定少算些银钱。这些酒哪够的,一人一口,还不够解渴的,刚喝完,渴劲反而更上来了。” 那姓候的师哥道:“张师弟,便再来一些,这些酒薄的很,也伤不了什么。” 那姓张的矮子道:“咱们功夫最是难练,这般不讲究养气,我也不管了,那就喝吧,只是不要多喝,以免误事。” 众人立时高兴起来,不住的应口道:“张师哥放心,咱们一定不多喝。” 伙计见状,也是高兴,过会儿掌柜的一定会夸奖自己会说话,便喜滋滋的去后堂盛酒。 那姓张的矮子道:“想当初我练功的时候,需要一个月不进盐,只服自己的尿水,我手脚最后都浮肿了,却还是坚持练功。 终于把手上三yīn三阳六对十二条经脉俱都打通,若不是这项功夫,怎么能内气外发,生成赤火丹? 你们年轻,贪些口腹之yù,不肯吃苦,其实神功练成之后,再要吃什么还不是由你们自己。 平时练功也只捡些简单的功夫来练,怎么能成?” 这些年轻人口中喝着酒,都有些脸红,心中暗道惭愧,但若是说也像这位姓张的师哥一样,下狠心练习,却是吃不了这个苦。 那姓胡的师弟道:“张师哥,你的赤火还阳功练的如何了?我跟着你这么久,却没见你施展过。” 那姓张的矮子道:“这功夫我也只是略有小成,离书中所说境界还差的老远,那天和那小白脸对掌,用的就是这门功夫了。” 那姓候的师哥道:“张师弟,你离开通臂门这么多年,也很少回来看看大伙。 这次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你便叫咱们看看这功夫如何厉害,咱们从未见过赤火丹长什么样。” 那姓张的矮子放下筷子,道:“这未免献丑了,好吧,我就试练一下。 咱们出门在外,就不大张旗鼓了,我小试一手,也叫大家看个新鲜。” 李承宗三人一听,也都凝神注视。 那姓张的矮子右手伸出,平放在桌上,潜运内力,掌心当中立刻发出噼啪之声,紧接着便有星星点点的火花闪过。 六七个火花在掌心不住的闪亮、bào裂。 那姓张的矮子面显得色,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掌抬起,在空中左右摇晃几下,忽然猛的一运气,那些火花渐渐变大。 火花最后汇在一起,变成黄豆般大小,内黑外红,不住的闪出道道波动线条,围着这小圆球盘绕。 那姓张的矮子手掌周围似乎有热气涌动,将四周桌面、碗盘和酒杯的像都晃的模糊起来。 那姓胡的师弟道:“师哥,再叫它大些。” 那姓张的矮子已将内力运到了八九成,但炫耀武技之心正盛,听他胡师弟一说,当即再运内力。 登时那赤火丹又变大了数圈,有榛子般大小,但很快便缩了回去,显是内力不足,支撑不住。 那姓张的矮子连运几次内力,赤火丹最大时可达小枣般大小,却是不能再大。 那姓张的矮子左手持酒杯,倒了几滴酒在赤火丹上,登时发出嗤嗤声响,空气中酒香四溢,他手掌之上还有淡淡的红黄绿蓝紫等光彩出现,端的好看。 那姓张的手掌只有小儿般大小,却有如此深厚功力,李承宗等人看了也是钦佩不已。 那姓张的矮子收了赤火丹,额头上也已见汗,脸上得意之色甚是明显。 也难怪他得意,这份功力是他苦练得来,这么多年实是辛苦,在通臂门这两代人中,也只有他才练到这种程度,就连他死去的师父和现在的掌门师叔都是不及。 这矮子正是通臂门的张夺。 先前他受了黑顶娇龙帮中曲直堂两名副堂主的邀请,一并南下,在章原镇小客店中遇到梁书同和田子瞻。 他与田子瞻力对一掌,将田子瞻震成重伤,自己也受伤不轻,但尚能行走。 张夺顾不了那两名副堂主,只得先将师弟胡仲明勉强搀走,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打坐练气养伤。 胡仲明受了梁书同一掌,震伤了两肺叶,他功力远比不上张夺,只能爬在地上练气养伤。 所幸他受伤不重,过不多久便行动自如,只是呼吸费力,不住的咳嗽。 张夺略有恢复之后,心中不服,两人又回客店找人,梁田二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向店小二询问,这小二受了梁书同的好处,又曾见张夺凶横,先是不肯讲,最后挨了两巴掌,才说了详情。 张夺觉得对不住江湖上的朋友,便与胡仲明分头去找,他没找到那两名堂主,胡仲明却盯住了梁书同的马车,一路留下记号。 张夺无法,这才放飞鸽传书邀了同门前来相助。 张夺从通臂门出来的时候,这个胡师弟也和他一并出来。 胡仲明和张夺xìng子最合的来,来人同门多年,jiāo情不浅。 胡仲明对自己那个掌门师叔也不对头,怕留在门中日后日子不好过,这才跟张夺一并出来闯dàng江湖。 张夺临出来前,并未退出门派,排班列辈仍是师门中的二师哥。 张夺虽是最后入门,但他们通臂门不按入门先后排辈,只按年龄大小。 张夺只比同师的大师兄候德川小了两岁,因此便是二师兄。 他这一支的师兄弟都是他师父姜通海亲传,姜通海争掌门之位不成,郁郁而终。 这一支师兄弟在门中地位便即不高,也不受掌门师叔的待见,师父一死,便再也学不到门中上乘的武功。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1 最近他们掌门师叔得了重病,眼见得就选下一代掌门人了。通臂门中弟子不少,却是他们掌门师叔这一支旗下的弟子势大。 候德川想要做掌门,却苦于武功不行,自己一支的师弟们又人少势薄,正巧张夺飞鸽来信,信中请他们出手帮忙,无论事成与否,张夺日后都会出力相助以示感谢。 候德川存了这个心,这才带着一众师弟骑快马前来与二师弟见面。 候德川心道:“有二师弟帮忙,夺掌门之事必成,只是先不和他说起,待事情办成了,再提也不迟,到时候二师弟哪还好意思拒绝。” 众师兄弟见面后,也自是激动,这么多年没见,想到当年同门学艺,还是有着很深的同门之情的。 张夺显了赤火丹的功夫后,众人更是拜服。 候德川心里也是更加有底,暗道:“掌门师叔练了四十年,却也不会赤火丹,必定不是二师弟的对手。 这二师弟不好名利,不喜争权,必定不会与我争夺掌门之位,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张夺显了赤火丹的功夫,暗自调息,恢复精力。 这几个师兄弟说了许久,饭菜也已吃的差不多了,便要起身上路。 张夺起身结账,候德川哪能叫他结账,抢着把账结了,师兄弟几人便急着上路。 李承宗见时机已到,起身跟出了店外,向前走了一段,李承宗高声道:“几位慢走,在下有事相询。” 张夺等人回头一看,见是刚才一直在一旁吃饭的三人,张夺几个师兄弟说话之时,也见他们一直在听,却是并未在意。 张夺一拱手,道:“几位怎么称呼?” 李承宗将头上粗布轻轻向上一挑,露出双耳黑纹来。 张夺一见,立时恍然,抢过道:“莫不是黑顶娇龙帮的朋友么?” 李承宗笑道:“正是,刚才无礼,偷听了几位的谈话,这才知道张朋友与我帮中兄弟竟是好友。 在下李承宗,忝为黑顶娇龙帮的帮主,不知张朋友所言的二人叫什么名字,在我帮中任什么职务?” 张夺与刘谨臣关系不错,和曲直堂的两个副堂主jiāo情也好,对这位黑顶娇龙帮的帮主一直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 今天一见,觉得眼前这人气度雍荣华贵,面目儒雅,颇具富贵之气,心中便生了几分好感。 又听对方自报身份,便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主,当下很是客气。 张夺道:“原来是黑顶娇龙帮的李帮主,在下常听刘堂主提起,只是无缘相见。 适才在下所提及的二位朋友,便是贵帮曲直堂的两位副堂主,一位姓龙,另一位复姓司马。 近日在下正巧在京兆府,这两位朋友前来找我,说是有事相帮,咱们jiāo情非浅,我这才出来。 但是遇到了朝廷的硬爪子,将两位好友走失,至今还未将两位副堂主救出,说来实是惭愧。” 李承宗道:“张朋友太客气了,我们黑顶娇龙帮被朝廷剿杀,现在江湖上的所谓朋友都不愿出手相帮,只是张朋友愿意援手,实是叫李某感动。” 张夺也客气一番。 后面候德川等人听了,心中稍有不悦,暗道:“二师弟只说是帮朋友,我以为这黑顶娇龙帮只是和公差有些碰撞,却原来是遭到了朝廷的剿杀。 不用问,必定是黑顶娇龙帮做了些事情,还把事情做的大了,叫朝廷盯上了,也不知是造反还是刺杀朝廷大员。 这可怎么好,看来这事不是江湖恩怨,说不定咱们门派还得跟着吃灰。 二师弟做事也太不考虑周全,有多深的jiāo情也不能和朝廷公然作对,这岂不是将我们这些也一并拉了进来。” 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返。 李承宗道:“听刚才你们说话,张朋友必定是通臂门的高手了。 我听说通臂有一位张夺张老师,莫不就是张老兄你?” 张夺听说有人知道自己名号,心中得意,道:“不才,正是在下,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客气,我哪有什么真本事。” 两人又客气一番。 李承宗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是正要向凤翔府去,听说那个洪泽也到了凤翔府,咱们不如就做一路,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我们和这个洪泽也是打过不只一次jiāo道了,这人实是狡滑jiān诈,虽然年幼不大,却是武功高强,诡计多端。 张老师,咱们一起去将他办了,如何?” 张夺大喜,道:“正好,正好,抓住了洪泽,也好问一问龙副堂和司马副堂主被押到哪里去了。” 两人一拍即合,李承宗将文盖海和李安科叫了过来,与张夺介绍,又对张夺好一番奉承。 张夺自也将师兄弟介绍一番,大家都客气了几句。 众人合在一处,正要前行,忽然两侧杂草丛中窜出十数人来,都是手执兵刃。 这些人跳了出来,手举火把成扇形排开,将李承宗等人围在了当中。 胡仲明上前一步道:“几位朋友,在哪里说话?咱们是走单枝儿的,不和好朋友讲价钱。” 众人中为首一人道:“你躲开,后边那个是李承宗吗?” 李承宗见来了一群人,指名点姓向自己发问,难道是洞远司的人来了? 李承宗三人本在躲着官差的追捕,但此刻与张夺等人汇在一起,又是被人围住,也就不用再担心什么,只需从容应对即可。 李承宗道:“不错,在下正是李承宗。” 为首那人道:“好的很,跟我走。” 说罢将刀一顺,抢步过来,伸手去抓李承宗胸口衣服。 李承宗武功虽不甚强,但也只是逊于田子瞻等人,见他这一抓,便知自己对付的了。 李承宗待他这一抓到了近前,左手向下一压,再向外挥开,右手二指一并,刺对方左眼。 那人右手刀立时跟上来,砍李承宗头颈。 李承宗左手用力将他连身带手一并划开,身子向右一躲,抬腿踢他腰肋。 那人不抵不抗,身子顺势右转,反手一刀又砍向李承宗。 李承宗身子向后微退,抬足踢对方手腕。 那人手腕一抖,翻了半个圈,划向李承宗小腿。 李承宗收腿跃起,凌空一掌拍向这人头顶。 那人单刀一立,迎向李承宗手掌。 李承宗几招之间,竟不能将对方逼开,心中焦躁,低喝一声,声音若有若无,那人登时一愣。 李承宗乘势逼到那人身边,左膝顶他腰眼,右手一压一挂一捋,这才将他单刀夺下。 那人神志恢复过来,向前纵出,头也不回,倒踢一脚,正与李承宗两脚相撞,那人站立不稳,向前扑倒。 正落在文盖海脚下,文盖海轻轻一抬足便将那人后背踩住。 那人用力挣了几挣,起不了身,便破口大骂。 文盖海脚下用力一点,闭了那人穴道,骂声嘎然而止。 张夺等人一看,心中奇怪,暗道:“这李承宗身为一帮之主,武功倒还可以,但也没见得有何高人一等之处啊。” 来的众人中,一人道:“李承宗,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要猖狂,你的案子犯子,快快束手就擒。” 李承宗道:“我的案子早就犯了,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道:“咱们是兵部的人,少废话,快投降。” 另一人道:“不错,咱们是洞远司的人,快投降。” 李承宗察颜观色,看他们神色浮躁,不像是洞远司的人。 李承宗心中有了计较,便道:“朋友,我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哪有功夫和你胡扯,你自然叫李承宗,咱们看过你的画影图形,你还不承认吗?” 李承宗道:“是啊,我就是李承宗,你看我长的像他吗?” 那人道:“自然像,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夺等人也奇怪,暗道:“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气派俨然,怎么说话如此混乱不堪,却难道是个疯子?” 李承宗语音变的极柔,道:“你看我还像么?” 说罢在脸上拿捏几下,手一放下便变了一个容貌。 这一下,除了文盖海和李安科,都是大吃一惊。 那人道:“不像,不像。”话虽出口,但双眼呆滞,似乎望向远处一般。 李承宗柔声道:“不像又该如何呢?” 那人痴痴的道:“不像我便......,我便......”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2 李承宗的声音似细线缠绕,却若有若无,道:“你认错了人,很是不对,这便睡吧。” 那人果然闭上了眼,打起鼾来,过了一会儿,右手一松,手中大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一声并不十分响,但那人似乎惊醒一般,惊醒后恐惧非常,道:“我睡过了吗?我睡过了吗?” 李承宗道:“是啊,你太累了,伸个懒腰吧,用力的伸。” 那人此刻神志已失,只是一具ròu体随李承宗摆布。 那人果然听话,伸了个懒腰,腰向后折,口中哈欠连天,可是身子却是不停,上身继续后仰,似乎伸展不够。 一张嘴也是越张越大,再也合不拢一般。 那人上半身不断的后仰,头几乎都碰到了地面,却还是不停,与此同时,嘴越张越大,终于喀叭一声,下巴竟自行脱臼,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一下众人吓了一跳,人的肌ròu力量虽大,但自身动作均不可太过,否则关节受损,乃至折断。 但凡是活物,均可自己调整,绝不至过度用力,将自身关节折断。 因此余人见了眼前这情景,都是惊恐万状。 那人下巴断了,上身却还在继续后仰,所幸这人自小练的基本功倒还扎实,腰身柔软,头已弯到触了地面,腰却还没折。 但见这人挂着一块脱臼的下巴,上半身竟然继续向两腿之间弯去,其状极其可怕。 他一名同伴忙叫道:“项三哥,不能再弯,你快醒醒。” 另一人也抢过来,去扳这项三哥的身子。 哪知他背肌用力太过,腹肌却十分的柔软松弛,竟将人的肌ròu收缩之力发挥到了极致。 另一人无论如何用力,竟不能扳回半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项三哥将头自行弯到了两腿中间,双腿却依然直立未倒。 这时李承宗将功力略微一松,这项三哥登时清醒,但是肌ròu收缩却是控制不住。 这一下更惨,刚才神志不清,疼痛不知倒也罢了。现在却是清清楚楚的感到腰背yù折,疼痛难忍,可是脑子里却有一股念头强行的要继续弯下去。 这项三哥大声呼号,他下巴脱臼了,又是背仰着头,这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更是惨烈难听。 又有两人奔过来,死命的将他扳直,却是扳之不动。 忽然这项三哥大叫一声,双眼上翻,登时痛晕过去。 他人已晕,身子却仍不断背折,终于众人耳中听到一声巨大的骨折声,他腰间几声脊骨全都分离。 这项三哥早已摔倒在地,上半身几已从两腿间完全穿出,腰间软塌塌的,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是没了骨头一般。 人的脊骨并非一根长骨,而是数块骨头之间夹以间盘软垫,内外四周以及上下紧贴部位又附生以坚韧的筋膜,使之既有弹xìng,又结实无比。 这一下巨力反折,登时将腰椎数条韧带筋膜尽数绷断撕裂。 旁边数人本在用力扳压,忽然手下一松一顿,知道这是骨折筋裂之状,这些人手中的肢体登时像没了弹xìng一般,松松垮垮的,吓的这些人赶忙放手,退后数步。 那项三哥的尸体倒在地上,肌ròu不再收缩,头在两腿间歪向一边,死状极是恐怖。 来的众人吓了一跳,张夺等人也是吓了一跳。 候德川道:“这人真是邪门,二师弟怎么和这些人的帮派扯上关系了。” 李承宗在脸上一抹,变回原来面容,对来的众人道:“还有谁要来抓我吗?” 说罢手指一人轻声道:“你说,谁派你们来的?说吧,说了就不用死,全身松软软的,舒服的很,你现在舒服吗?” 那人极力反抗,却是无力挣扎,身上抖了一阵,终还是放弃了,道:“是安阳王派我们来的,能抓便抓,不妥就直接做了。” 李承宗冷哼一声,向文盖海看了一眼,随即道:“安阳王在哪?” 那人似乎在脑中极力搜索,却是不可得,道:“在哪?在哪呢?得找大总管。” 李承宗就知道这些人不知李明义真正的所在,但还是忍不住有此一问,却终还是大失所望。 李承宗道:“你舒服吗?睡吧,一点都不需用力。” 那人忽然胸口憋闷,竟喘不上气,不一会儿一张脸便涨的紫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呼吸,一下子摔倒在地,却不挣扎,一身的肌ròu就像豆腐一般,软塌塌的不能用力绷起。 原来人的呼吸虽是本能,却需要胸肋肌ròu的提拉方能造出胸中负压,将大气引入。 李承宗以意念令这人胸口与呼吸相关的肌ròu俱都麻痹,这人登时不能呼吸,竟要活活憋死。 忽然来的众人中有数人喊道:“他这是慑魂术,快去攻他。” 五六个人呼啦一声围上来,乱刀砍向李承宗,李承宗无法,只得四处闪躲。 文盖海纵过来将众人接住,展开掌法,左劈右挂,将这一众人等打退。 李承宗身子大动,便与那人失了感应联系,那人忽的清醒过来,着实用力的呼吸几口,只觉得天晕地转,这几口清新空气吸入,竟像是转世为人一般的快活。 这人也知这是慑魂术、诛心术一类,连忙翻身坐起,也不顾气息尚未喘匀,转过头去,不看李承宗面目,又撕下衣襟将双耳堵住,不去听他声音。 这才将刀捡起,转身准备观瞧。 李承宗练万相神功多年,以目前功力而言只能如此,离随心所yù,任已收发,以一对多,动静无别,纵控自如的境界还差的远。 这些人攻了上来,文盖海与李安科上前挡住,那些人受了安阳王的命令,知道李承宗的样貌和耳上的记认,便只攻李承宗三人,却不去找张夺等人的麻烦。 张夺见文盖海的功夫只比自己稍弱,以一对六尚自绰绰有余,每六七招之间便可还得一招。 张夺看他举手抬足,也是颇具大家风范,心中暗暗点头。 张夺见对方人多,文盖海虽能应付,但那个李安科身手就差了太多,李安科现在以一敌二,早已落在下风。 李承宗也是一人接过三人,他身形大动,便无法施展万相神功,所幸李承宗自身的功夫也尚可,一时间还支撑的住,实在无力还手之时,便以轻功躲过。 张夺见状便上前帮忙,候德川从旁拉住他手,低声道:“二师弟,刚才这些人说了,都是安阳王的手下,咱们不与官斗,何必多此一举? 再说这人邪门的很,我看不像善类,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张夺平素为人不善使心机,思虑也较常人为钝,往往做了事情,却不知利弊。 这次曲直堂的龙副堂主和司马副堂主来邀他帮忙,他也是见对方客气,平素又和刘谨臣有jiāo情,这才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却是没有去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时听候德川一说,心里也是微一犹豫,暗道:“我只道是帮江湖同道的忙,却是没考虑这一点。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3 这黑顶娇龙帮不知怎地,惹了朝廷的不快,招来祸事,我和众师兄弟要是淌了这趟浑水,岂不是自找麻烦。” 张夺想了想,便即停步,看着李承宗三人,却是心里稍有不安。 斗了一阵,文盖海见不能久战,心中焦躁,正巧对面一人长刀劈来,文盖海让过刀锋,左手在刀身上一搭,右手斩向那人脖颈。 那人向旁一躲,手中长刀却已被文盖海夺过,文盖海一脚踢去正中那人小腹。 这时旁边一人短棍砸来,文盖海这一脚便不敢踢实,左手刀jiāo到右手,向外一展,将那人逼开。 文盖海平素擅掌法,空手不使兵刃,见对方武功虽然不甚高,但人多难缠,此处并不如何僻静,若是走露了风声,引得朝廷来人,很是麻烦。 李承宗三人先前因怕人多显眼,便散开各自行走,哪知现下遇到了敌人,却苦于己方人手太少。 这时李安科已然挂了彩,左臂被人一剑刺中,伤口虽不甚深,但鲜血直涌,已然舞动不灵。 李承宗边打边道:“张兄,咱们同路为友,可否援手?” 张夺便道:“好,我来接几个。” 候德川一把没拉住,张夺已然纵身上前,伸手去拉一个瘦高汉子。 那瘦高汉子正要一刀砍向李安科,见有个矮子跳过来挡横,嘴一撇,横刀砍向张夺左耳。 张夺冷哼一声,手中微一运劲,掌心已然噼啪作响,发出小米大的赤火丹来。 张夺扬手折腕,轻轻一捏,已然夹住了那瘦高汉子的刀锋。 那瘦高汉子见张夺身矮,长的貌不惊人,满心的看不起,以为一刀必将这人逼开,哪知手中一紧,长刀已入对方手中。 那瘦高汉子正要用力回夺,忽然手上一振,从长刀上传来一道电击的感觉,掌心如炭灼般难受。 那瘦高汉子长刀拿捏不住,赶忙撒手弃刀,向后退了一步。 张夺脸上冷笑,得手不留情,进步跟身,将手中长刀随手一抛,左掌一探,扣那瘦高汉子小腹。 那瘦高汉子只觉得手中仍旧阵阵抽搐,心下大惊,竟然握不上拳头,见对方单掌击来,这手掌不过小儿大小,一咬牙,也是单掌迎上。 双掌一撞,这瘦高汉子一声不哼,呆立原地。 张夺不理,让过这人,抢到他身后,见李安科已被一人一掌扫中肩头,痛呼一声,险些坐倒在地。 那人不使兵刃,上前一脚踢落,另一人也挥棍砸来,李安科着地一滚,堪堪躲开。 李承宗在一旁见亲子遇险,却苦苦支撑,脱不开身,高声道:“文右使,快帮他。” 文盖海此时已渐占上风,听李承宗招呼自己,忙双掌一挥逼开眼前众人,身子倒纵,一跃之间,已到了李安科身前。 张夺此时也已抢近,二人各接住一人,张夺挨到那使掌之人面前,在他脚踝上一拍,便将对方攻势化解。 文盖海则探掌在那使棍之人的棍头上一抓,用力下扳。 那使掌之人见来人身材矮小,空着双手,看来也是以掌功见长,却又手掌甚小,不禁心中万分轻视。 张夺也不答话,抢上来右手长伸,打那使掌之人肩头。那人右手对准来掌,猛的抓去,意yù将张夺手掌反折而断。 张夺不躲,任他将手掌抓住,却是用力一绷。 那人一出手即中,心中更是狂傲,暗道:“你这小人儿也来嗦,瞧我不捏碎你的手骨。” 哪知运了三次力,对方却是不动。 张夺道:“如何,捏够了吗?” 那人大惊,左手跟上前来,抵住张夺肘尖,便要反折。 张夺喝道:“不知死活。” 说罢转腕曲肘,将对方手臂摆到胸前,再猛的弹出,手臂一振一抖,那人啊的一声惨叫,左臂被弹开,右臂却折成了四截,垂在身侧,再也动不了了。 另一边文盖海已伸手抓住棍头,用力一扳,那使棍的见对方力大,不敢硬拼,右手一横,左手一推,将长棍从对方手中挣脱。 文盖海并不贪功,立时放手,进身跟上,左手在他双腕上一带划过,那人手腕一麻,长棍登时跌落。 文盖海右手回扣,正拍在对方肩头上,那人肩头一支,骨头突出咯啦一声,显是胳膊脱臼了。 这时原先围攻文盖海的那些人,已然又围了过来,刀剑并举,又齐齐袭来,但是张夺和文盖海两人共同对敌,局面登时变了,两人不但尽可以支撑的住,还时有反攻。 李承宗此时已显败象,但被三人围住,脱不了身,忽然低吟了一声,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呆。 张夺和文盖海也觉得头脑略一昏晕,但很快便即清醒,转头一看,李承宗已趁着那三人暂一昏晕之际,从包围中突出来,一闪闪到了候德川等人的背后,不住的喘气。 候德川有意躲开,但似乎不妥,心中却道:“这当口还怎么闪身走人,真是一个麻烦没解,另一个麻烦又惹上来。” 安阳王派来的这些人武功都不甚高,李承宗和李安科略休息一阵,又加入战团,他俩武功虽不高,但四人并肩作战,对方又已伤了数人,战局登时大转。 打到最后,安阳王派来的人只剩下五六人,其中一人叫道:“点子手爪太硬,扯乎。” 这五六转身便跑,张夺不想赶尽杀绝,便站住不动,文盖海上前一步,右手一探,正抓住一人后背,手腕一振,这人四肢登时酸软。 文盖海将人向后一甩,朗声道:“几位回去告诉安阳王,咱们过些日子还能见到。如果他不甘心,黑顶娇龙帮随时奉陪。” 这些人回头看看,转回头便跑。 李承宗上前一步,踏在那人背上,那人怒道:“把腿拿开,朝廷逆贼。”这人身陷险境,说话口气倒硬。 李承宗现下安全,自然面显微笑,道:“朋友,怎么称呼?” 那人道:“你这朝廷逆贼,有什么资格问我的名号。” 李承宗哈哈大笑,道:“这句话你可说错了,我不但不是朝廷逆贼,相反还是皇亲国戚。” 张夺等人都不知李承宗身份,听他如此说,还以为是夸大说辞,想了想,也就没在意。 那人道:“哼哼,说的好听,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你这么个皇亲国戚来。” 李承宗道:“如果我不是,那为什么朝廷要来剿灭我的黑顶娇龙帮?江湖中的帮派林立,你又见哪个被大举剿灭了? 你也练武之人,难道不知江湖上的事?” 那人道:“我是朝廷官员,你派人刺杀了安阳王的子女,罪不容诛,还在这里胡说。” 李承宗道:“原来你是有官职的,那倒是失敬了,那你说说,我一个江湖人,为什么要大胆去刺杀一国的亲王子女?” 说罢在这人腰间一搜,果然搜到一块信牌,仔细一看,原来这人果然是武官,官拜正七品怀化中候,姓郭名审风。 郭审风道:“你私看朝廷官员信牌,不怕朝廷向你降罪吗?你胆子果然不小,快快还我。”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4 李承宗将信牌在手中不住的摩挲,道:“郭中候,你既有官职在身,自有上司分派差事,为何要私下受安阳王的差遣,前来杀我?你是兵部司的还是洞远司的?” 郭审风道:“什么洞远司?我不知道,官爷是兵部司的。安阳王要替武后分忧,命我除了你这朝廷叛逆,有何不妥?” 李承宗道:“武后也要杀我?她怎么说?” 郭审风不愿多答,他爬在地上说话很是难受,挣扎yù起,可是四脚酸软无力,动了几次,却不能站起。 李承宗双眼望天,喃喃自语,却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骂道:“武则天这个女逆,先是献狐媚之术不要脸迷了我阿爷。 其后身为二圣之一,却贪心不足,还要反唐篡位。她明知我是正主,却不顾念旧情,还想将错就错。” 众人听他大骂当今女皇,都是愕然。 文盖海过来悄声道:“承宗,小声些,此事不宜多说。” 李承宗喝道:“郭审风,李明义躲在哪里?你说。” 郭审风听李承宗对武则天口出不逊,怒道:“大胆,你居然敢骂当今圣主,那是千刀万剐的死罪。” 文盖海道:“郭中候,你身为朝廷武官,却私自收授安阳王的好处,替他办事,这件事要是传到兵部钟尚书耳朵里,怕是对你不利吧?” 郭审风一凛,果然他心里最忌此事,暗道:“安阳王暗中叫人来找我,说我的功夫好,又给了我很多好处,叫我替他来办事,除了李承宗这个逆贼,此事确是有违常规法令。 全怪我托大,以为事情易办且隐秘,没想到爪子太硬,竟斗不过,这下可糟了。 安阳王说的清楚,这李承宗手下的硬手都已伏法,黑顶娇龙帮又已灰飞烟灭,可哪来的高人辅助他,这人手下倒是不少。” 郭审风心中兀自心存侥幸,道:“咱们钟尚书也是最想除了你这逆贼,我受些小小的惩罚又有什么。” 李承宗道:“你倒硬气,我便放你走。” 说罢抬脚叫郭审风起来,将腰牌还给了他。 郭审风勉强起身,接过腰牌,却摇摇晃晃,文盖海上前在他后背拍了两下,郭审风这才长出一口气,关节四肢的精力慢慢回来。 张夺和候德川等人先前见了李承宗的yīn狠手段,都不信这次能放这郭审风走,猜测必是有些yīn险行径在里面。 郭审风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想,走了两步,反倒不放心,又回头看看,道:“你真的放我?” 李承宗道:“这个自然。”说罢笑笑,显得极其儒雅。 郭审风暗道:“他必是不敢放肆,知我是朝廷武官,不同于安阳王请来的江湖人。” 想到这里转身便走,忽然想起刚才李承宗所用的邪术,不由得心中恐惧。 郭审风回头道:“你不对我用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李承宗道:“为什么要用术,我施术太多,会暗耗精力的。” 郭审风点点头,道:“安阳王请来好多武林中的高手,你必不能逃逸。” 说罢转身大步走开。 文盖海抓住郭审风,也只是意在问话,但是见李承宗放他走,心里也有些奇怪。 张夺见那郭审走了,正要过来叙话,哪知郭审风又回来了。 郭审风道:“你当真放我?” 李承宗不言,李安科道:“叫你走你便快些走,还担心什么,亏你也是练武之人。” 郭审风面带疑虑之心,转身便走,可是过不多时,又再回来,不住的问是否真的放他走,是否用了邪术害他。 如此这般五六次之后,余人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只见这郭审风先前还是头脑清晰,到后来竟口吐涎沫,双眼呆滞,竟是疯傻了。 张夺和候德川等人都是大惊,暗道:“这李承宗好dú,竟是不知他什么时候下的手。” 李承宗只是负手而立,脸上似笑非笑。 郭审风不住的来来回回,间隔越来越短,到最后眼神中露出极为害怕的神色,似乎周围每一草一木,一石一沙,都是要伤害他的物事一般。 此刻郭审风心中对任何事物声音形象都害怕已极,每踩一步似乎都怕石块穿破脚心。 别人说一句话,他都心悸不已。树木摆动,他都以为会将他身子扫成两片。 按李承宗对他所施的法术,郭审风即便不死,以后也可以说是草木皆兵,无事不恐。 即使听见水声,也会怕被淹死。看见火光,也会怕被烧死。甚至吃饭时也会中途忽然想到,被米饭撑破胃肠后的惨状。 郭审风初时还四下观看,怕这怕那,到了后来,实是身心俱疲,索xìng抱住头蹲在地上,什么也不看。 李承宗道:“你闭上眼睛就不怕黑么?” 郭审风立时大喊一声,睁开眼来,却本能的想到李承宗接下来要说什么,叫道:“我不怕见光,你不用吓我,我不怕见光。” 李承宗道:“怎能不怕,怕见光的。” 郭审风忽然头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来,向颈中抹去。 哪知抹到半路,忽的将刀抛开,疯叫道:“这刀太锋利了,这刀太锋利了。” 余人大骇,只有李安科心喜,他一路而来,一件件的看到万相神功的厉害之处,竟是心痒难搔。 文盖海有些不忍,道:“承宗,干脆一刀杀了他吧。” 李承宗也不说话,撤了法术,踱到一边整理包袱。 文盖海从地上踢起一把长剑,足背一磕,长剑正刺入郭审风胸口,透穿而过。 郭审风心脏被剑刺中,立时毙命。 天色渐黑,地上尸体兵刃血迹杂乱不堪。 张夺想上来说句话,却是没动,候德川想要离开,只是单独走开不妥,须得将张夺一起带走。 李承宗过来道:“张兄,咱们一路去凤翔府吧,别叫那洪泽先跑了,兄弟还在向他问清我帮两位副堂主的下落。” 张夺此刻也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招惹上这些邪里怪气的人,可是从自己手中走失了他们帮中两人,若是不出手相帮,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张夺道:“好吧,咱们就去凤翔府找找看,找到洪泽之后,帮主就可以用......,用这门功夫去盘问他。 我们师门中就要再选掌门,办过了事,我也得随几位师兄弟回去,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面。” 李承宗笑笑,道:“也好,只是不能和张兄多亲多近,实是遗憾,日后得暇,咱们再长谈,这就一起走吧。” 那些尸体死状甚惨,通臂门的众门人也不愿去掩埋,李承宗这次倒不怕暴露形迹了,也不向尸体看上一眼,扬长而去。 李承宗在秋还岭时,这门功夫便将小成,后来官兵剿了秋还岭,其后被囚、逃脱、养伤、救人,便一直也没时间练习。 但没想到这几次一试,却是威力如斯,李承宗现下心魔大盛,再也抑制不住心中雄雄傲意,打马扬鞭向前便去。 文盖海向张夺和候德川说些套辞,以免冷落了。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5 通臂门其余弟子则骑马在两侧,一个个都不说话,只觉得今天见的事太也诡异。 众人刚行了一小段,隆喀耶从前面迎了上来,见了李承宗,忙上前行礼,低声道:“帮主,黑顶堂的弟兄们都在古兽庄。告诉帮主一个好消息,那个洪泽也在。” 李承宗大喜,道:“什么?洪泽也在?他怎么也会在那里?” 隆喀耶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回到古兽庄和达萨联系,一见到哭图巴,他就和我说洪泽到了古兽庄。 现在大伙都没露痕迹,正等着帮主前去,好听命办事。” 李承宗不由得大笑,道:“好,好的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管他是为什么来的,这次一定叫洪泽尝试一下我的手段。文右使,咱们走。” 文盖海提马上前,道:“承宗,咱们就这么直接过去吗?” 李承宗正要答是,仔细想想,道:“咱们小心些就是了,天色渐晚,李明义的人又已经离开了,这会儿哪还能有人再来?” 李承宗想到就要施展万相神功将洪泽弄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不由得意,仰天长笑,大声道:“这一次可是遂了我的心了。” 话音刚落,猛听西首远处一人高声道:“李承宗,你高兴的太早了,想遂了心愿,还不到时候,跟我们回去结案。” 这声音远远传来,尾音振dàng,竟像是江水一样流动不绝,这人内力显然不弱。 李承宗顿时惊愕,文盖海等人也是一愣,心道:“难道安阳王又派了第二批人手来了?” 那人喊声未落,又一人高声送话道:“正是,万相神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以内力与他人神气相互感应,我来会会你。” 这人中气充沛,与前一人相差无已。 李承宗等人正惊愕间,又有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高声道:“李承宗,你是首恶,跑不掉了,洞远司众人到了,你还不束手就擒吗?” 这女子气息虽不如前两人高亢,但声音娇嫩尖锐,破空而至,显也不是易与的。 文盖海拉过李安科马头,将他挡在身后。 李承宗对隆喀耶道:“你先回去报信,就说洞远司中的高手到了,咱们不能正面迎敌,这就要兜个圈子躲一躲。” 隆喀耶点头答应,转身便跑。 张夺等人见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这一次来人武功显然与在场众人不相上下,人数不知多少,但仅这三个人就不好对付。 候德川忙指挥众师弟准备迎敌,心中却想:“不知道洞远司是什么东西,但是既是朝廷中的官差,就不要招惹。” 候德川向张夺看了看,张夺心中也是一般心思,他这时已经后悔趟了这趟浑水,心中但想:“等找到了洪泽,问明了两位副堂主的下落,我便带着师兄弟离开。” 隆喀耶转身飞奔,只跑了十来丈,西首已然纵过来一人,这人不在地上用轻功提纵术,而是在小路两边的小树上踩踏而过。 这一来,行进速度便快的多,不一刻便超过了众人,直奔隆喀耶去,边纵边叫道:“一个也跑不了。” 文盖海知道隆喀不是这人对手,正巧这人超过自己五尺有余,文盖海一按马头,腾身纵起,右手一探去抓那人足踝。 那人听到风声,收腿缩脚,右手在树干上一捺,身子便即斜纵到另一边。 文盖海一抓抓空,冷哼一声,也是在树干上一撑,身子一团,向那人背后扑去,手掌一立扣他后背。 那人失了前力,被掌风一逼,不及换气,只得向地上落去,右手背后,正与文盖海单掌相撞。 两人手臂都是一震,暗道:“这人掌力好强。” 两人双双落地,这时隆喀耶已然跑远。 那人回头一看,见文盖海是个精瘦的老者,眉毛一立,道:“你是什么人,耳上有黑纹,也是黑顶娇龙帮的么,功夫倒不错,但是也越不了王法。” 说罢也不答话,上前就打。 两人一jiāo手便是十多招,都是以快打快,文盖海见这人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招数却是精妙的很,虽比自己略逊一筹,但自忖七八十招内不能占上风。 那人平素自傲以极,本以为这些黑顶娇龙帮的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又知道帮中重要人物几已战死或是被擒,哪知面前这老者的功夫竟是十分硬朗,不禁心焦起来。 李承宗见二人甫一jiāo手,便知对方实是强敌,这次不知能不能讨到好去,尤其是不知对方人数。 正想着,另两人已然奔到近前,这两人急速奔跑,到了切近,却突然停下来,身不摇,腿不晃,只衣袖随势摆动。 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来岁年纪,面色微黑,双目深陷,鼻子前端弯成勾状,双唇极厚,看起来不似汉人。 那女子容貌却是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白眉细,眼锐鼻尖,只是两颧骨微微高起,嘴唇平薄,头发略显黄色,脸上一副极其不屑的表情,显得xìng情极是刻薄。 那男的向张夺等人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李安科,便将眼光紧紧盯在了李承宗的脸上。 那男子道:“李承宗,我不和你多说,快快跟我们回去结案。” 不待李承宗回答,那女子却道:“我还以为黑顶娇龙帮有什么了不起,却也不过如此而已。 元气大伤之余,还要负隅顽抗,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洪泽这些天字组的废物,办这点小事都不办不好。” 李承宗见来者只有三人,心便放下一半,见四周杂草丛生,矮木低垂,若要逃脱,也自方便。 李承宗道:“两位怎么称呼,是洞远司哪一组的?” 那女子道:“告诉你也无妨,也叫你死之前清楚清楚是栽在谁的手里。 咱们是日字组的,我是月暗,他是张溢。” 李承宗没听过两人的名号,只是一笑,偷眼见文盖海与那人jiāo手,仍是难解难分,心里思量如何脱身。 张溢道:“李承宗,你还在想什么,下马来。” 李承宗知道对这些人施术毫无用处,不由得向张夺看了一眼。 张夺想要转头躲开他眼光,却是脸一红,只得道:“你们官差办案,可有凭证吗?” 这句话说的看似不软,却实是不硬。 月暗见他耳无黑纹,便道:“你是哪的?如果不是黑顶龙帮的人,就赶快走,免得误伤。我们只抓首恶,其他的小杂碎又哪管的了那么多。” 张夺本待不管,一听这年轻女子出口不逊,不禁大怒,喝道:“你是官差又怎地?一介女流之辈,小小年幼,竟然目无长上,你师父是谁?我要替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月暗不禁一阵娇笑,笑罢眉毛一立,冷声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师承来历。 我没师父,就算是有,这些人也只不过教我一些功夫而已,哪配做我的师父。你又问来干什么? 要想留下助逆,就把命也留下。否则就赶快走,少在这里嗦。”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6 她这话一出口,张夺哪里还忍的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官差不官差的了,喝道:“你目无尊长,别怪我手下无情。你先出手,我让你三招。” 月暗笑的花枝乱颤,道:“好,就让我三招,算是老娘我教训晚辈的。” 张夺大吼一声,便要翻身下马,哪知身子刚一动,三道寒光奔自己而来。 张夺赶忙一提缰绳,那马人立起来,三道暗器均钉在马的胸口,那马也不悲鸣惨呼,就地栽倒。 还好张夺手疾眼快,左手在鞍上一按,轻轻纵身下马。 候德川道:“二师弟,你怎样?没受伤吧?” 月暗道:“你大呼小叫什么,你们既是同门,该当同罪,下来。” 说罢手腕微微一扣,嗤嗤嗤三响,三点寒光又shè向候德川。 候德川身材高大,不及下马,忙身子后仰,平贴在马背上只觉鼻中一阵清香,一枚钢针已然擦着鼻子飞过,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候德川不敢起身,怕对方又有暗器袭来,身子不停,顺势平滚,从马上翻落。 这时张夺看清了,原来月暗手中早扣好了暗器,但不知是用什么手法,将自己马匹打倒,这马倒地即死,不声不响,想来不是暗器直接打中穴道,便是上面有dú,见血封喉,当者立毙。 张夺想到此处,满心不忿,暗道:“这小妮子耍横,暗器上必有文章。” 张夺不由得想到洪泽用金钗刺自己的事情,心道:“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但下手却不算辣,这女子与之相比,简直是蛇蝎一般。” 候德川隐身马侧,对众师弟道:“都下马躲好,对方暗器有dú。” 哪知后边胡仲明道:“大师哥,任师弟已经中了针了。” 张候二人大惊,忙过去检验伤口。 月暗嘴角一撇,道:“不自量力,敢和朝廷作对,敢和洞远司作对,当真是不知水深水浅。” 回头看张溢时,却见他双目前视,呼吸忽紧忽慢,脸上略紫。 明月知道张溢也善慑心束,却不知何时已与李承宗较量上了。 原来适才月暗用暗器伤人之时,李承宗便打算先下手为强,yù用万相神功将对方迷住,称这间隙和李安科逃走,便身静面沉,沉默不语,暗中缓缓施术。 哪知李承宗刚一施术,立即感到对方感应甚强,双方念力一撞,李承宗一时疏忽,竟险些被对方反控。 这才深吸一口气,加紧反击,总算将局面扳了回来。 那张溢是日字组的异人,也善慑心术,这功夫虽与李承宗的万相神功原理不同,但同是制人魂魄之用。 张溢早就听闻黑顶娇龙帮的帮主最善诛心之术,又有一门巫术叫万相神功,迷人神志,最是厉害无比。 因两人同功同术,都是旁门之法,张溢自然而然的将李承宗当做了对手。 因此一来到近前,也不出招,只是目视对方,准备寻隙而入,以这种功夫将对方降服。 却正赶上李承宗也是一般的心思,这才两功相遇,两念相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两人互相试招,都感对方功力甚强,自己若是稍一疏忽,怕是便被对方乘虚而入,再也不能自主,于是骑虎难下,都在全力施为。 李安科一早见情势紧急,想逃却是不易,正在想办法脱身,一撇眼间,见李承宗与那叫张溢之人正在对视。 李安知道这是在比拼功夫,和比武较技,比拼内力一样,实是生死关头的大事。 月暗与张溢并行办案已久,知他之能,便站在张溢身侧,凝神掠阵。 李承宗与张溢现在已结了死结,互生互制,只要其中任意一人略有松懈,对方便会乘隙而入,到了此时,再想罢手,已然不能。 另一边文盖海和那人已过了六十余招,文盖海渐渐占了上风,那人见这老者气力虽不如己,但招式严谨稳重,又不减老辣,实难对付,仗着自己年轻,咬牙支撑。 张夺本要上前对敌,但见月暗也不看他,只是为同伴掠阵,自己也就不便先行动手,以免被人耻笑以男欺女。 李安科就在李承宗左近,看他脸上一阵凝重,一阵松弛,也不知是吉是凶。 李安科对万相神功了解还不深入,知道这两人正在较量,自己万万不能chā进手去。 李承宗运起法术,先是猛攻为主,却见对方念力如针刺般不住的攻来,忙凝神守正,不敢妄进。 张溢所善心法,实是以自身内力附着于面容,眼神,念力和呼吸上,能使内力不如自己,或是尚未催发内力到达极致者,进行感染同化。 从而使对方的呼吸、心跳渐渐与已相同,却又受己支配,终致引导对方意念与神志,最后控制对方一切行为。 这与万相神功之理颇有不同,他内力强于李承宗,但他一直以为李承宗的万相神功,不过是与自己的慑心术原理大致相同,没想临阵对敌之时,才发现两者大有不同。 万相神功非以内力为基,而只是以内力为辅,万相神功外发之机几乎仅以意念为器,收发全凭一意。 这万相神功里有许多技巧和征象,张溢全然不知,本打算罢手不斗,可是却陷入了两难的困境,只得勉力支撑。 两人攻势不住的消涨,一忽李承宗的神志被张溢控制,李承宗忙收敛心神,守已排外。 一忽又反了过来,张溢的神志被李承宗控制,张溢忙气沉丹田,却又不敢沉的太实,以免被对方顺势而入。 两人一守意,一守气,虽然都悄立不动,却都已到了极致。 张溢头顶上白气蒸腾,显是内力运到了极致。李承宗面色忽白忽红,一忽又转为紫,显是意念思虑到了细致入微。 李安科看了一会儿,不知谁能取胜,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暗道:“我用暗器偷袭那人,一定叫他坏了功夫,为什么早没这么做?” 想到这里,从皮囊里摸出两枚铜钱来,对准了张溢前胸,一咬牙,抖手便发。 哪知月暗也在想同样的念头,她原以为张溢能取胜,没想到斗了这么久,竟是不见胜算,这倒是以前从未见过。 若不是奉了命令要将李承宗活捉,月暗早就出手了,她一向不顾忌什么江湖规矩,从不以以多欺少,偷袭暗算为耻。 但是见张溢渐渐落于下风,那边列满也已左支右绌,不住的变换方位,游走不停,不由得杀心大盛。 这次洞远司的探子在章原镇附近,偶然打探到了李承宗等人的踪迹,便急速告知天元。 天元也是苦无对策,调兵捕人肯定不是办法,没有得力的将领带队,即使军队人数再多,也难以将人擒获,毕竟对方人少,施展轻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梁书同出公差办事,尚未回来,周敬超伤势虽然渐好,却是仍未痊愈,又要和盈冲、仄塞共同守卫东阳村。 天元想来想去,实在调不出人手,只好向日明求助。 日字组一直没有案子在手,天元又是洞远司总执。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7 日明虽与其暗中对立,却是不能违背上司调令,只得将列满、张溢和月暗一并借调给天元。 这三人却是兴致勃勃,一来没有案子在身,实是闲的有些无聊,二来十分看不起天字组成员,有意要在他们面前显一显本事,便爽快应允,按探子所指路径,一路追赶而来。 来的路上,见到数名江湖人惨败而归,听他们口中咒骂言语,知道李承宗等人就在不远处,三人心中不由大喜。 听这些人说话内容,显然是安阳王派来的,三人也明白安阳王的企图,只是觉得这种手段委实不够高明。 三人均想:“安阳王处心积虑,要杀了李承宗灭口,可惜这事情整个朝廷都知道了,连武后也已知晓。 这蠢蛋王爷却还要派来杀手,而且功夫竟是这么的差,真是可笑。” 这三人只为立功为先,显威为要,才不管什么安阳王,安yīn王的,因此让过这些人,径直赶到前面来。 月暗为人骄横yīn狠,见形势于已方不利,便从袖口中滑出一枚细长成棱形的钢椎,想也不想,便向李承宗打去。 这一下凑巧了,三钱一椎同时发出,竟在中间相撞,只是椎沉钱轻,两枚铜钱被钢椎磕飞,另一枚直奔张溢胸口。 可这钢椎质重,与铜钱相撞之后,飞行线路只是稍偏,仍飞向李承宗小腹。 月暗和李安科都没想到对方也恰在此时发放暗器,见状那是一惊,再要出手已然不及。 张溢此刻刚刚守住丹田正气,渐渐的以内气支撑烘托,将自身呼吸心跳的节律向李承宗逼去。 却眼见得眼前火花四shè之后,一枚铜钱直奔胸口而来,这铜钱打在身上虽痛却也无妨,但是自身功力必定受扰。 就好像一人在悬崖边上跳跃翻滚,全仗着一口气提携,这时即便是只有一指之力加之,也会令其坠落悬崖。 那边李承宗也是一般,他的万相神功以意念为器,攻向对方,只因十分专注,却是连暗器向自己袭来也是不知不觉。 待到察觉之时,已然不及,如果强行分心去躲,对方必定乘虚而入。 哪知此时,文盖海与列满两人边打边游走,腾跃踢打,竟凑巧斗到了李承宗和张溢两人之间,正从一旁空中斜落而下。 这一下钢椎正刺在列满左臀上,列满只觉一麻,并不如何疼痛,可是左侧半身已然麻木,被文盖海一肘撞在左边期门穴上,踉跄倒退数步,栽倒在地。 那铜钱却也打在张溢胸口,同时李承宗的万相神功侵入他脑,闷哼一声僵立当场。 幸得张溢死命向旁一躲,躲开了俞府要穴,否则他诸身大穴有一半无真气守护,必至死于非命。 月暗见事生突变,也是始料不及,她心思狠辣,虽急却不惊不惧,左脚一拨列满腰眼,将他顺在自己脚边,双手不知从何处接连发出十余样暗器,分别向李承宗、李安科和文盖海打去。 暗器一出,月暗俯身将列满、张溢两人衣领抓起,倒纵而出,一个转身向远处跑去。 文盖海知道李安科躲不开,忙向后猛退,将李安科轻轻撞倒,自己也伏身爬下,暗器自头上闪过。 李承宗勉强斜身闪到一边,也堪堪将暗器躲过,所幸月暗只是为了退敌,并未取准头。 此时此刻,若是张夺等人出手,月暗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只是张夺略一犹豫,还是没动,虽说这女子口出不逊,说话不留情面,毫无江湖规矩可言,但她暗器剧dú无比,人又yīn狠,冒然出手,怕是要两败俱伤。 候德川一拉张夺衣袖,使了个眼色,张夺想了想,终于明白,两人连忙过来,将李承宗三人扶起。 候德川十分关心的道:“怎样,三位?没中了暗器吧?这女子太也可恶,发放暗器竟是如此厉害。这要是向我打来,我怕是看都看不清,更不用说躲了。” 李承宗稳了稳心神,适才大耗精力,呼吸已十分急促,暗道:“若不是文右使与人打斗,恰巧叫那人挡住了暗器,我这条命算是jiāo待了。” 文盖海斗这了许久,也是内力损耗不小,仗着功底深厚,勉强不露疲态,却是暗道:“这人武功只比那个洪泽略逊一筹,年纪也不大,实是非同小可。怎么朝廷当中还有这许多硬爪子在?” 李安科身经刚才一役,虽非直接参与,但在一旁观战,便已大受感染,此刻已是大汗淋漓。 三人听候德川如此说,张夺却是一张红脸,在一旁只是口唇微动,却不知说些什么。 这三人要么久经江湖,要么工于心计,要么善查人情,怎能不知候德川的意图,只是强敌已退,也不必多说。 通臂门下的众师弟一直在远处马匹后面探头观战,原先一直以为本门的武功已是顶尖的了,只是不易练罢了。 今天一见,对方三人都是年纪不大,却都有惊人的艺业。想到自己平时在本门中,不知江湖上人外有人,一直坐井观天,都是心生惭愧,面面相觑,脸红如妆,无话可说 文盖海道:“承宗,咱们快些离开,后面不知还有没有人来,咱们人手不够,可别要寡不敌众。” 李承宗点点头,忽然后面有人用帮中切口道:“是帮主吗,属下来迟。” 回头一见,却是隆喀耶,再后面数人是黑顶堂的众帮众,李承宗也都认识的。 隆喀耶赶到近前,道:“幸好帮主还在这,咱们已经派了数名弟兄到周边去寻帮主。” 李承宗道:“嗯,原以为对方手段厉害,但还是被咱们抵挡住了,因此也没有到别处去。 达萨怎么没来,也到别处去寻我了吗?” 隆喀耶道:“达萨还在古兽庄,已将洪泽和徐亮声一干人等困在了群禽林里。” 李承宗喜上眉梢,道:“哦,群禽林是什么地方?” 隆喀耶道:“那是古兽庄困奇异鸟兽的地方。” 李承宗道:“好,咱们这就一起去,有没有见到仲火史他们?” 隆喀耶道:“还没发现仲火史的行踪,正在派人手四下找寻。” 文盖海过来道:“承宗,凤翔府离此不远,咱们还是要快些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李承宗道:“文右使说的不错,不过洪泽既然落在咱们手里,那就决不能饶了他,咱们这就去古兽庄,先看他怎么死。 然后便离开,直奔潼津县,再乘船沿黄河下东海。洞远司的人再厉害,总不能到船上去找咱们麻烦。” 说罢翻身上马,提缰便走,马安科也提马跟上,隆喀耶等人在旁引路。 文盖海向张夺等人一拱手,道:“张大侠,既然朝廷公差已然盯上了咱们,我们黑顶娇龙帮也不是给江湖朋友找麻烦的主儿。 我们两位副堂主的下落,便由我们自身去找,不劳通臂门的各位英雄了。 张大侠,候大侠,通臂门的各位师兄弟,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一调马头,抖抖马鞭,拍拍身上的灰尘,便yù离开。 第三十章 东山再起28 张夺是红脸汉子,听文盖海如此说,哪还能搁的下脸儿去,便道:“文右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贵帮曲直堂两位副堂主的下落,就着落在我身上了,我这就随你去。” 张夺回头看看候德川,候德川此时左右为难,若是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搅在一起,以后麻烦必多,更加不能和他们一同乘船东下。 但此行之初,奔波辛苦,若是就此而归,张夺这个二师弟是必定不会再帮自己的了。 掌门之位就在眼前招手,候德海微一犹豫,只得一咬牙,向身后众师弟一招手,也即跟上。 众人大都骑马,此处离古兽庄已然不远,一行人在夜色中穿过秋木集,又向里走。 唐宋之时有之宵禁之令,普通百姓夜晚不得外出,李承宗等人刚刚遇到了安阳王和洞远司派来的人,虽说最后没失亏,但仍然不敢大意。 一众人等都下了马,放轻脚步,少言少语,不一刻便到了古兽庄外。 先前隆喀耶与李承宗分开,回古兽庄报信,只因过于高兴欣喜,又急于将消息告知达萨,野xìng勃发,行止便有些暴躁。 因此隆喀耶一番硬冲硬闯,这才吓到了鹦鹉,使鹦鹉误以为来了歹人,而引得它口出示警之语。 达萨得知李承宗即将到来,自是心中高兴,便着手准备带堂中弟兄悄悄离开。 达萨知道洪泽是帮主眼中之钉,必除之而后快,正巧徐亮声带众人过了海藤门去看怪鸟,达萨借机便将大门关上。 达萨命数人随隆喀耶去接迎李承宗。 又命数人负责将固莲草的根茎点燃,把古兽庄一众庄丁婢女迷倒。 只留下哭图巴和胡鲁去拿来了数斤羊ròu,堆到了海藤巨门附近。 至半最不喜羊ròu膻味,若是烤炙起来,被至半闻到,必定会野xìng大发,以致暴起伤人。 如此一来,洪泽等人必定会死在鸟嘴之下。 果然,羊ròu一烤,香膻之气大盛,里面鸟叫人呼之声传来。达萨听了不由得冷笑。 这时李承宗等人已到了古兽庄前,见庄院气派,院墙高大,果然是不同一般。 火光下远远看去,一张大网样的东西在宅中高高挑起。 这正是那海藤巨门,这大门高有三十丈,以当今尺度计量将近百米,约有三十多层楼高。 在唐朝之时,这自然是极为宏大的设计,虽不是高楼建筑,但亦花费了大量的钱财。 徐亮声的古兽庄在凤翔府极为出名,古时没有高大建筑群,因此即使离的很远,只要仔细观看,便可看到这张巨网。 过往的商客一到附近,都会向本地百姓打听这物事,便总有人极为得意的向其讲解介绍,几已成为凤翔府的标志。 徐亮声本人自也是得意非常,他这海藤巨网将群禽林的凶鸟四面围住,网的上端俱用细藤,以减轻重量。 网墙巨幕每隔一段距离便用粗大木桩撑住,木桩向上越来越细,最后是细长坚韧的过油竹杆。 竹杆之间横向连以细藤,将网串在一起以便拉动。 李承宗站在庄外仰头观看,嘴角不禁冷笑,暗道:“这徐亮声老儿倒是装的好大气派,弄了这么一大圈东西。 只不过可惜呀可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虽然你没得罪过我李承宗,但你和洪泽在一起,就只好陪他一起死了。” 李承宗已知黑顶堂的人将庄中众人都监管了起来,便像回自己家一样,昂首挺胸迈进了大门。 李承宗心中得意,同左至右傲然环视一圈,便负手而入,径向后院走去。 文盖海留下两人守住大门,余人便跟在李承宗身后。 隆喀耶跟在李承宗身边引路,一路向后,羊ròu味越来越重,隆喀耶喜道:“果然达萨用了这招,还不教那洪泽死在至半嘴下?” 李承宗知道黑顶堂的这些人久与异兽打jiāo道,甚或可以与野兽jiāo谈,也就不再多问。 众人又再向后进了一道院子,前面便是古兽居了。 古兽居第二道石门已然打开,里面火光闪闪,李承宗见一人背影正是达萨,便道:“达萨,洪泽那小贼死没死?叫我看看。” 达萨回头喜道:“帮主来了,属下见过帮主。洪泽正在里面,还不知死活。” 李承宗面带喜色,道:“你的汉话说的越来越好了,你这个‘萨’字说的如何了?” 达萨道:“谢帮主赐名,我现在已经能说去声了,与汉人无异。 帮主,徐家家产丰厚,可以说是凤翔府第一,这老家伙虽是咱们东主,但我已替帮主相中了他的家产。 等再过一两个时辰,咱们便卷了他的银钱一并走。” 李承宗向火光看了一会,又看了看藤网深处,笑道:“好好好,我是命也要,钱也要,黑顶娇龙帮哪能这么轻易就被灭了。 我李承宗今日东山再起,只等过了明年,便再举北上,李明义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达萨见李承宗言语颇多,似乎喜在心头,不能抑制,也替他高兴。 达萨和文盖海等人一一见过,便道:“帮主,咱们在这羊ròu上加些固麻的种子,气味一催,更叫那至半凶到极点。” 李承宗点点头,道:“你尽管做吧,我倒想亲眼看看洪泽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这时,黑顶堂一人来报:“禀帮主,徐家家丁婢女一百三十余人俱已被俘,静候帮主发落。 另有华山派龙广水拒不受俘,伤了咱们两名弟兄,死了一人,现已被咱们制住。” 达萨道:“帮主,徐家与华山派颇有关联,华山五锁正巧到了古兽庄,这龙广水便是其中之一,只是锁骨骨折,受伤较重。 听说,似乎就是洪泽打伤的,只是有徐亮声从中说和,双方没有结更大的梁子,现下都被困在海藤门里面。 如此处置,还请帮主示下。” 李承宗一皱眉,道:“就是那华山五锁吗?” 达萨道:“正是,咱们在南方也听过华山派的名头,劈风掌徐寒赋也在其中,她正是徐亮声的侄女。” 文盖海小声道:“承宗,华山派的人不好惹,能不做绝便不做绝。” 李承宗脸上肌ròu抽动,道:“天底下,这也不好惹,那也不好惹,难道我黑顶娇帮就是好惹的吗? 哼,达萨,先对付洪泽,其他人如果命大,就放他们一马,如果命中有此一劫,那也不要怪我。” 文盖海见状,知道李承宗已然打算破釜沉舟,心道:“看来我也注定有此一劫,承宗啊承宗,你又何尝不是难逃此劫。” 正这时,田子瞻等人已经移到了海藤巨门不远处,李承宗远远看见,便道:“洪泽,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李承宗看田子瞻向己入望了一眼,似乎背着火光看不甚清,又道:“怎么洪泽,不认识我了?” 到了这时,李承宗心中实是欢喜得意,大快心胸。 及至后来,徐寒赋赶过来一掌击飞达萨,张夺正在旁边,便飞身过去,将达萨接住。 文盖海上前向徐寒赋问话时,田子瞻便到了近前。 田子瞻躲过至半的攻击,向李承宗笑道:“李帮主,我的王爷,多日不见,身体可好,我正在到处找你。” 李承宗冷哼一声,道:“好的很,我也正在找你。” 第三十一章 至半铁羽1 田子瞻和李承宗微笑对视,心中却各自在计较对策。 田子瞻耳听不远处徐亮声等人呼喝怒骂,尤其吴聚齐不住的叫骂,偶尔一声大喝,便跟着扑的一声,显是将至半从空中打落。 田子瞻知道若是耽误下去,必定有人受伤,却一时无法,眼前这巨门虽然孔隙颇多,但前有敌人,后有凶鸟,若是冒然向上攀爬,暗器与利喙袭来,必定无幸。 徐寒赋向后面喊道:“阿叔,聚齐,快些聚过来。” 那边吴聚齐应道:“这些鸟兜着头啄过来,不得脱身哪。” 徐寒赋看看田子瞻,只得再折回身过去帮忙。 田子瞻心道:“若想全身而退,首要是将火来灭了,但是火堆离的足有两丈远,又有人从中阻拦,如何灭得。” 一时之间,心中实是苦无对策。 张夺在后面再次见到田子瞻,觉他仍和上次见面一样,嘻笑俏皮,毫不刻板。 张夺刚才田子瞻于怪鸟群中仍是挥洒自如,现在虽头上微微见汗,但是仍是神采奕奕,举重若轻,竟似没事人儿一般,也不禁暗自佩服。 上次两人较力对掌,虽是田子瞻大败,但张夺也受伤不轻。张夺这些年在江湖上见过的的一流高手也自不少,像这样的吃亏却不多见。 可是事隔没有几天,张夺却见这洪泽精力仍是充沛,动作灵活,招数甚至比上次还要精深,心里不禁奇怪。 张夺心里清楚,上次对掌,这洪泽绝对受伤不轻,没有一月左右的调养,绝不会好,没想到才几天没见,竟完好如初,甚至更胜当初。 田子瞻与李承宗对视些许时间,见张夺也站在身后,知他是黑顶龙帮请来的帮手,上次输在他掌下,险些连命都丢了。 虽说这张夺只是掌力厉害,但江湖上临阵对敌,除非是长辈故意相让于晚辈,否则必定是以自己最善长的功夫来对敌。 田子瞻自忖若是全力周旋,必定还可以再支持三十余招,但对方掌力行开之后,方圆两丈之内,俱被笼罩,除非田子瞻以轻功逃脱,否则哪里能躲的开。 因此田子瞻对这张夺实是敬佩,绝不敢小视。 田子瞻向张夺笑着示意,一扬下巴,道:“张前辈也跟来了,好啊。” 张夺道:“你年纪轻轻,功夫练到这种程度,实是不易,我不敢说有爱才之心,但也不想你轻易就这么死于非命。 洪泽,黑顶娇龙帮的两个副堂主,都是我的朋友,不知道你们把这二位都藏到哪去了。 这样,只要你说出这两位堂主的下落,最后是将两位堂主放出来,我便代李帮主做个主,放你出来,你看怎样?” 李承宗听后并不回头,脸色却沉了下来。 田子瞻笑道:“张前辈,这个主你怕是代替不了,李帮主心里恨极了我,非要我死的极惨,大卸八块怕是都不解恨。” 李承宗道:“洪泽,你知道便好。” 张夺在后面心中不悦,暗道:“这李帮主好不给面子,我们师兄弟不辞辛苦前来助你,你却狂傲无礼,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一开始时还假惺惺的言语有礼,后来帮众相聚,势力大了,便目中无人起来。 你会什么迷心之术又有什么了不起,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弱点吗?若是加紧进攻,不容你有空隙发功,还能容得你猖狂?” 张夺刚才出手救达萨,颇有向黑顶娇龙帮讨好的意图,没想到此刻竟被冷言相向。 张夺微微哼了一声,退了两步,躲到了一边。 正这时,田子瞻后面声音已近,吴聚齐叫道:“姓洪的小子,你怎么不过来帮忙?” 田子瞻回头笑道:“有吴前辈在,哪还用得到我?” 吴聚齐道:“放屁,大放狗屁,我让给你一只玩玩。” 话音刚落,吴聚齐一个箭步纵到田子瞻身边,他身后两只至半也猛扑而至。 这些凶鸟虽凶,却只是鸟喙锋利,其余未见如何,但与地上凶兽诸如苍鼠、鸣露等不同,鸟在空中飞翔极快,居高临下,扑将过来,实是难防。 而且这些至半在半空中兜转回环,甚是灵活,毫不弱于武林高手。 吴聚齐一到了田子瞻身边,猛的缩身斜移,再一个转身,便躲到了田子瞻身后。 那两只至半“得扔”一声,向田子瞻面门啄来。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羿日短剑,斜指右上方,领至半向右,身子却向前扑去,同时用力跃起,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右手短剑划了个半圆,登时将两只至半的脚爪切断。 田子瞻一只为徐亮声护着异鸟xìng命,此时众人却xìng命堪忧,不得已只好下了杀手。 那两只至半辈啼一声,跌落在地,脚爪受伤,一时不能死去,两只鸟在地上也不忘逞凶,向吴聚齐足踝啄去。 吴聚齐本以为将鸟引给田子瞻之后,便即无忧,哪知两个残鸟正落在脚边,却是凶猛至极,受伤之后仍不忘伤人。 吴聚齐抬起左足,让过两鸟啄击,待它们鸟头到了脚下,便猛的一踏,登时将两只鸟头踩扁。 两只鸟不再出声,慢慢的自行裂为两半。 吴聚齐笑道:“两只小鸟也敢造次,当真活的不耐烦了。” 这时,徐寒赋也到了近前,身子微顿,双掌上扬,轻轻一捏,便将身后两只至半脖颈抓住,手指用力一握一折,便将两只至半捏。 徐寒赋将两只鸟用力向地上一摔,呸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吴聚齐道:“娘子,好功夫,好手段。” 吴聚齐回头见李承宗等人正在烤炙羊ròu,双眼一立,骂道:“达萨哪,那个狗崽子呢,妈的南方蛮子,吃生ròu穿兽皮的东西,竟敢造反东主,快把门打开。” 文盖海道:“这位怎么称呼?” 吴聚齐瞪了文盖海一眼,道:“什么怎么称呼?想拖延时间吗?咱们是华山派的,你该不会没听过华山派的名头吧?管你是谁,开门。” 文盖海嘴角一抿,毫不理睬。 徐寒赋见田子瞻和李承宗似乎相识,一时也不及细问,喝道:“喂,我不管你是谁,快快把门打开。” 李承宗向徐寒赋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并不理睬,向哭图巴道:“哭图巴,把固麻撒到羊ròu上。” 哭图巴向田子瞻邪笑一声,从地上的包袱中摸出一把种子样的东西,抛在了羊ròu上。 吴聚齐道:“怎么,还要在ròu上放佐料吗?” 哭图巴道:“不用叫了,一会儿就叫你们知道厉害了。” 田子瞻听身后“得扔”之声大作,李广威和徐亮声的呼喝之声也随之而来。 回头看时,二十多只鸟已追到了附近,徐亮声身上似乎没有受伤,但呼吸急促,头上大汗淋漓,显是累到了极点。 第三十一章 至半铁羽2 李广威和贺广发功力深厚,还撑的住,只是赵广远和林广生两人受了些伤。 李广威和贺广发将这两人夹在当中,以加保护,半空中至半叫的令人烦心,不时的扑下来攻人。 李广威并不如何大声呼喝,但发掌力猛,掌风竟及至五六尺之外,将一众怪鸟逼的不敢过分靠近。 田子瞻心中佩服:“这李广威看来不只是擒拿手厉害,内力也是极强。” 林广生见田子瞻站在大门前好不悠闲自在,气急败坏的道:“洪泽,大伙有难,你怎么也不过来帮忙?” 田子瞻笑道:“见到了老朋友,一直在叙旧,你也过来一起聊聊。” 赵广远道:“咱们专心斗鸟,哪有空聊些没用的东西。” 三人正在斗口,忽然鼻中嗅到一股焦糊之气。 吴聚齐提鼻子闻闻,奇道:“这是什么味道,喂,是不是你们烤羊ròu烤糊了?” 半空中至半怪鸟似乎也闻到了气味,登时聚在一起,扑下来的几只鸟也“得扔”一声,飞了回去。 这些至半在半空中不住的由东至南,由南至西的盘旋,越旋越高。地上的至半也慢慢的合二为一,又拼在一起,也都飞了起来。 群鸟越飞越高,却不下来扑击,半空中“得扔”之声大作,像是几十片锅盖不住的抛掷在地之声,情形十分诡异。 吴聚齐笑道:“你们这些南蛮的土人,戏法演砸了吧?现在这些鸟被你们吴大爷神威所吓,全都跑到天上去了,不敢再下来。” 余人不知其因,但心里都觉得必有不妙。 哭图巴冷笑两声,道:“姓吴的,不管你是什么华山派还是少林派,就你们这几个人,管教今天都不能活着出去。” 吴聚齐怒道:“那就看看到最后谁先死。” 说罢伸手抓住海藤巨门的网眼,双手用力拉扯,吱拗数声响过,海藤却是毫无变化。 吴聚齐大怒,反手从林广声手中将长剑夹手夺过,手臂一圈便向藤条砍去,却只听“扑”的一声,藤条被砍出一道浅浅的白色印痕,却不能被切断。 吴聚齐用力过猛,那藤条颇具弹xìng,长剑被反震脱手,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向身后飞去,他也不回头,又是反手一握,便再次将长剑握住。 哭图巴笑道:“你便死了这份心吧,徐老儿作茧自缚,自己困住了自己,还拉了你们几个做同路鬼。这藤条是砍不断的。” 徐亮声自然也是知道这海藤的坚硬柔韧,不由得叹了口气。 吴聚齐不死心,又从赵广远手里抢来火把,放到藤条上烧炙,却是半点火星也不曾点起。 吴聚齐双怒,将剑向地上一chā,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一先一后向哭图巴掷来。 哭图巴手中持一根火把,见石块击来,其速不快,便也不躲闪,只用火把一迎,拟将石头磕开。 哪知这石头虽慢,劲道却是极恶,第一块石头正击在火把头端,将火焰搅的一阵晃动,哭图巴身周立即一片昏暗,这一击力量极强,哭图巴把持不住,火把脱手而飞。 哭图巴虎口剧震,一愣神的功夫,第二块石头正击在左手上,这一下好不疼痛,虽未骨折,但哭图巴左手五指登时肿起老高,再也不能弯曲。 哭图巴痛的闷哼一声,左臂也连带着一阵酸麻,已然不能抬起。 文盖海一直在旁,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块打出,声势不甚,便没出手拦挡,没成想竟将哭图巴打伤。 虽说哭图巴武功不高,但这两块石头来势不是甚速,他竟没有躲开。 文盖海回想吴聚齐适才掷石块的手法,立时明白,那是时机节奏把握的很好的缘故,正迎凑了哭图巴前势已失,后势未继之间的缝隙。 文盖海见状上前一步,将李承宗挡在身后。 李广威道:“几位朋友,在下华山五锁玉扣金锁李广威,不敢请教几位怎么称呼?” 李承宗不语,文盖海道:“咱们是黑顶娇龙帮的,这位是我们李帮主,在下姓文名盖海,人称海底娇龙,帮中护教右使。” 李广威自然听说过黑顶娇龙帮的名头,对文盖海等人倒并不熟识,抱拳道:“久仰,久仰。 文右使,我想咱们是有些误会,麻烦先把大门打开,有事详谈。” 文盖海还未答话,李承宗向哭图巴问道:“那些固麻种子什么时候才能生效?” 语气之中颇为不耐烦。 哭图巴左手疼痛,一直强行忍住,听李承宗问起,便道:“就快了,等种子烧熟了,bào裂开来即可。” 李承宗向李广威等人点点头,头脑似摇非摇,面上似笑非笑的道:“好的很。” 徐亮声沉声道:“李帮主,这是我古兽庄,不是你黑顶娇龙帮的地界,你们派人在我家卧底,有什么企图?我可不记着和你们帮会结过梁子。” 李承宗向田子瞻一指,道:“你要怪就怪他,没错,我和你们古兽庄自然是没什么梁子,但我和这人有大仇,我不想叫他好死,你们就只好陪着了。” 徐亮声大怒,喝道:“你当我家是好进好出的吗?” 李承宗仰天大笑,道:“可我这不是进来了吗?” 徐亮声以手点指,气的说不出话来。 徐寒赋道:“姓李的,你想叫我们死在鸟嘴下,就不怕我们华山派吗?” 李承宗道:“华山派我自然不敢惹,但是没有人会知道详情,甚至连你们的尸体都找不到,那我还怕什么。” 吴聚齐道:“你好大口气,有种的一对一,过来试试。” 林广生和赵广远互相一对眼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想要那洪泽出去与黑顶娇龙帮解决私人恩怨,而不要将大家都牵连在内。 此刻情况危急,两人谅李广威此时不会再加以阻拦,说不定内心所想也和两人一样。 林广生一拉李广威衣角,悄声道:“大师哥,不能为了一个外人坏了咱们自己人的xìng命。” 李广威一皱眉,心中极是反感,他倒不是顾念什么义气,和田子瞻之间也并无jiāo情,只是怕当真这么做,传出去必定会叫江湖人耻笑。 正迟疑间,忽听几声轻微的破裂声,哭图巴大喜,道:“大贝神要你们死,那是布罗叶上写好的劫数。” 众人不知他在说什么,但一股极浓的焦糊味充满四周,大家正要喝问,忽然半空中传来一阵“加寒”“加寒”的声音。 田子瞻等人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百十道墨黑色的东西便如雨般从半空中shè了下来。 众人不明所以,一时间看不真切,但俱知其中必有古怪,忙向四下躲闪,只听林广生“啊”的一声,似乎受了伤。 众人只觉面前像是下了一阵铁雨,嗖嗖嗖,雨点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无数小坑一般。 再看时,地上已是尖刺一片,根根直立,在火光下闪着黑色磷光。 田子瞻等人已然看清,那分明是至半身上的羽毛,如箭般的从半空中shè下,chā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 至半铁羽3 林广水身上本有伤,这一下躲闪不利,左肩中了一枚羽箭,直刺入骨,痛不可当。 想这“加寒”“加寒”的声音,是至半脱毛时发出的响声,众人只觉得这声音极其刺耳,舌下都不禁冒出涎水来。 哭图巴笑道:“徐老儿,你空自养了这许多的异兽怪禽,但却不明其习xìng。 这至半最不喜羊ròu膻味,这倒也罢了,但若是在ròu上加些固麻的种子,便能要至半狂躁到极点。 在我们那里,至半又叫哥特兀,也就是铁羽的意思,他们身上的羽毛无论粗细,都可以像暗器一样的shè出。 大的你能躲开,细小的绒毛却无论如何躲不开,今天保管叫你们这些人遭受大贝神的惩罪,尝尝万箭穿身是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李承宗道:“哭图巴,在ròu上再多加些固麻。” 哭图巴答应一声,将包中的种子全都倒在羊ròu的身上。 他们说话间,半空中至半又shè出了三次乱羽,这些鸟正罩在大家头顶,数十只盘旋成一圈,方圆可及十丈,又哪容易躲的开。 田子瞻仗着身法灵活,又有纸张在手,他将纸张正中心轻轻捏住,顶在头顶,身子伏低压矮,不断旋转,纸张展开,暗器便不能伤他。 徐寒赋等人也都各尽全力,向矮木丛中躲闪,以掌风、兵器和手中火把拨打羽箭,不一刻,数支火把俱都熄灭。 这时便只剩门外有火光shè来,田子瞻等人再躲羽箭便费了些事。 又一阵羽箭shè下,徐亮声和赵广远腿上均中了一箭。 田子瞻偷眼见李承宗等人在网外,面带笑意看热闹,不由得怒上心头,顺手一拢,将地上箭羽抓起数支,抖手便向网外shè去。 这一抛不取什么准头,有两三支撞到藤条上,跌落在地,其余都打到了网外。 文盖海躲在李承宗面前,出掌拨打,将来箭拍落。 那一边胡鲁等人慌忙爬在地上,这才将箭羽躲过,却躲的甚是狼狈。 哭图巴却未躲过,他手上本就有伤,见箭羽shè来,出乎意料之外,忙乱中却举左手一挡,便中了一箭,箭羽登时从掌心对穿而过,痛的他大呼一声。 吴聚齐也顺手抄住一把箭羽,叫道:“小子,打的好啊。” 说罢如法pào制,效仿田子瞻,也将箭羽掷到网外。 文盖海已拉着李承宗退到远处,张夺等人一直站在后面,静静的看戏,也不过来帮忙,见黑顶娇龙帮的人吃了亏,都是心里暗自高兴。 李承宗怒道:“你们死到临头,还要猖狂。” 隆喀耶道:“帮主,咱们不用管他们,属下有个好办法。这至半在黑暗中亦能视物,且看的更清楚。 咱们只需把火都灭了,这些人成了睁眼瞎子,便躲不过去。” 李承宗狠狠的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黑顶堂众人立刻熄了火把,这时早已入夜,乌云遮住了月亮,火把一熄,四周墨黑一片,便只剩下至半在空中挥动翅膀的声音。 田子瞻一伙人心中叫苦,却是暂无它法,只是屏息凝神,不敢稍动。 过了片刻,吴聚齐终还是沉不住气,尖声道:“那些鸟把羽毛shè光了,就该没什么花样了吧? 我看这些怪东西没了羽毛还怎么在天上飞?” 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徐寒赋喝斥,天上便传来破空之声,吴聚齐黑暗中感到有物袭来,忙住口不说,听声辨位,向旁一闪,将几条羽箭躲开。 哭图巴知道这至半怪鸟善于暗中视物,但又只是观看活动的物事,听声音那洪泽一伙人只是静守在原地,便将地上羊ròu摸来,以刀切块,捧起一捧来,向门内抛去。 这招果然生效,空中群鸟见最厌之物在低空掠过,便一齐向下冲来啄击,同时双翅大振,又是一阵箭羽shè下。 这时徐亮声,林广水和赵广发又都中了一箭。 大家一慌一乱,身子乱动起来,顿时又引来群鸟围攻。 这些至半shè出了小半的羽毛,已不能高飞,便聚在众人头顶数尺处,不住的用尖喙剥啄。 众人无耐,只得拼力硬战,只是距离既近,众人又是不能视物,因此不出一顿饭的功夫,各自均已带伤。 至半shè出大半羽毛,又开始抖出绒毛,这一下更是难逃,本就不可视物,细毛又发shè无声,中到身上不疼却痒。 吴聚齐边抓痒边攻鸟,不住的道:“这些东西洒什么粉末,想痒死人吗?” 徐亮声怕这些细毛有dú,不敢多耽时间,便道:“大伙放手杀吧,不用顾惜这些东西,大不了把它们放到第一道石门里去。” 吴聚齐道:“早就放手杀了。” 徐寒赋道:“你就是爱多说话,快杀鸟是正经。” 这时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大家都散了开,以防出掌刺剑伤到了自已人。 至半不住的在周边啄来,众人只能凭耳听肤感躲闪还击,不时有细羽袭来,所有人都已中了一些,田子瞻两条小腿也中了不少的细羽。 到后来至半身上羽毛shè光,不能再飞,便在地上像斗鸡般攻向众人,空气中焦糊味不灭,这些怪鸟攻势亦不见止歇。 至半到了地面,便不像在空中那么难对付了,不出一顿饭的时间,几十只至半竟被众人屠杀殆尽。 田子瞻侧耳倾听,四周再无动静。 吴聚齐得意的道:“这些小丑不堪一击,凶了半晌,还不是被咱们都给毙了。” 这时众人才腾出手来,从怀中掏出火折,闪亮一看,不禁哑然,地上至半尸体竟像是一只只去了毛的鸡,甚是难看滑稽。 吴聚齐道:“阿叔,这些鸟能不能吃,我倒是馋了。” 吴聚齐见无人理他,这才发现,林广生身中数箭,已然扑倒在地,徐寒赋等人正在替他裹伤施救。 田子瞻正要举火折向李承宗等人照去,门那边已经点亮火把。 李承宗等人已经听到这边说话声,知道洪泽等人没有死在鸟嘴之下,便燃着了火把。 火光中,田子瞻向对面望去,见李承宗脸上毫无表情。 吴聚齐凑到藤条网边,笑道:“南蛮子,你的招数还是不管用啊。” 哭图巴道:“这一次便宜了你们,不过徐老儿养了这许多鸟,总有能吃了你们的。咱们走着瞧,我们等着看好戏。” 徐亮声适才一直忙于斗鸟,也不及多想其它,此刻听哭图巴一说,这才想起来,藤条门后的凶鸟有四五种,何此这至半一种。 徐亮声想起那些凶鸟,也不禁打个寒战,不过转念一想,那些凶鸟尚未散养,关在笼子里,因此倒也不惧。 达萨中了徐寒赋一掌,此刻已醒了过来,但是四肢酸软无力,呼吸困难,已是受了重伤。 达萨挣扎着来到李承宗身后,道:“帮主,他们猖狂不了几时,这至半铁羽虽然无dú,但若是和纱网上的汁液结合,便可令人肢体麻痹,最后呼吸停止。” 达萨说了几句,却见李承宗不言不语,正在直视田子瞻。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1 田子瞻在火光中看着李承宗的面孔,只觉心跳渐渐加速,开始还以为是适才剧烈格斗所致,但越来越觉得不对,这心跳竟越来越快,竟似不yù止歇一般。 田子瞻心中一亮,知道是李承宗趁自己剧斗之际,气血浮盛,不能平稳之时,偷偷施术,竟对自己用起了万相神功。 田子瞻忙将火折子吹灭,双眼一闭,又猛的睁开,将面前一根铁羽用力踢出。 这铁羽透过网眼,直shè李承宗面门。 李承宗无法,只得甩头躲过,这时才恢复了平素的表情。 李承宗恶狠狠的道:“洪泽,我终究叫你躲不过我的万相神功。达萨,你刚才想说什么?” 达萨又重复了一遍。 文盖海道:“如何能将这些汁液引下来?这巨网高有三十余丈,单用臂力摇曳,怕是行不通。” 隆喀耶过来道:“帮主,文右使,这个好办,只要将菜油浇在藤条上点燃,火势上冲,扰动清气流动,便会振动纱网,将上面水滴一气倾下。” 李承宗道:“好,你去准备。” 胡鲁道:“这倒不必现去准备,达萨已叫我们将东西拿来。” 原来敌才达萨已叫黑顶堂的人准备了二十几坛菜油,全装在竹篓里,摆在地上。 隆喀耶道:“文右使,这菜油抛的越高越好。” 文盖海点点头,轻轻托起一坛,掂掂份量,约莫有三十来斤。文盖海向田子瞻等人看了几眼,道:“洪泽,可别怪我。” 李广威、徐寒赋和吴聚齐齐道:“你敢。” 文盖海叹了口气,道:“这又有什么不敢。” 吴聚齐身上不带暗器,便又从地上抓起数块石头,透过网眼向文盖海打去。 文盖海早有准备,左躲右闪,并未打中。文盖海躲过最后一块石头,双足登地而起,跃起约有一丈三四尺高。 文盖海身在空中,右臂用力,便yù将坛子高高抛起,忽然感觉小腹前微微一紧,只听李承宗叫道:“文右使,小心暗器。” 文盖海再想躲已然不及,急忙右手五指紧握坛底,向下一挡,“当”的一声,紧接着坛子碎成数片,里面的菜油洒了文盖海一身。 文盖海一口气已用尽,只得向后一个筋斗,翻身落在地上,手中拈着一根镖尾穗,提起一支镖来。 吴聚齐道:“怎样,这臭小子的暗器还使得的吧?” 文盖海看向田子瞻,却见田子瞻面带微笑。 田子瞻道:“我本想打你上中下三路,但看你年纪大了,我又想起凌光允来,所以下不了手。大家还是罢手吧,我们也不劳你开门,你们只需离开便可。” 文盖海哼了一声,暗道:“这小子说的不假,刚才若是分三路打来,我必定有一路躲不开。 这小子jiān滑,打从候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不跟那个姓吴的一起出镖,偏等我飞起来以后再出手,叫我在空中无处躲藏。” 其实田子瞻身子在下,角度不佳,藤条又粗大,若是发出三路镖,必定有藤条相阻,而跌落在地上。 吴聚齐拍拍田子瞻肩膀,道:“你小子这一手我佩服,再给他来几下子。” 隆喀耶道:“文右使,再来,咱们也有暗器。” 黑顶堂众人都从暗器囊里摸出暗器,向门里打去。田子瞻等人则要么自摸暗器,要么从地上拔出箭羽还击。 门里门外,双方互发暗器,两边嗖嗖之声极强。当然,大部分暗器碰到藤条上,也就跌落了,一时间海藤条两边落满了暗器。 文盖海见己方人多,虽说暗器功夫不高,但却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对方多生了几只手。 文盖海瞧准了机会,让开田子瞻,又一跃而起,正要将坛子抛出,一撇眼间,却见下面地上已不见了田子瞻。 文盖海刚一抬头,便见田子瞻也已跃起,正在自已对面。文盖海刚一看清,三点寒星便已迎面shè来。 文盖海无奈,只得身子右闪,左手拨开一支,双腿一缩,又向左一摆一dàng,躲开第二支。 中间那支无论如何,却再也躲不开,只得又用油坛一迎,油坛破碎,菜油洒了一身,文盖海又落回地上。 田子瞻则不落下,而是左手一探一勾,挂在了网上。 田子瞻等人先前见这网足有三十余丈,虽说可以攀爬而出,但必被对方偷袭,且一直被至半攻击,腾不出手来。 这时田子瞻跃起对抗文盖海,对方落地,自己却挂在网上,正是敌人空虚之时,这个机会哪能放过。 田子瞻笑着向文盖海和李承宗一招手,仰头向上看了看,手足并用,倏忽间已上窜了六、七丈,人影已然缩小。 李承宗气急败坏,喝道:“把他shè下来。” 黑顶堂众人和文盖海都将暗器对准田子瞻shè来。 田子瞻虽向上爬,但时刻注意下面,听到暗器风声,叫声来的好,右手挂网,左手松开,身子背旋,转了一个圈,便将暗器躲开。 暗器继续shè来,田子瞻不住的向两边纵起扑落,便像壁虎一样,粘网即挂。 徐寒赋道:“别叫他们伤了洪泽。” 说罢从地上拔起十几根箭羽向门外shè去。 吴聚齐也道:“不错,别叫他们伤了这小子。” 徐亮声、李广威以及赵广远等人也都从地上捡起暗器,向对面shè去,以扰乱敌人。 徐寒赋等人都知道,洪泽能否跃过藤网,实是决定了这一干人等的生死。 田子瞻再向上去时,藤条向下的一面便已累叠起来,暗器再也不易shè到了。 李承宗道:“直接把油泼出去,烧死他。” 黑顶堂众人答应一声,纷纷抱起油坛向上抛去。 这油坛重逾三十斤,黑顶堂众人武功均都不高,最高者也只抛出四丈不到。 文盖海也将油坛抛出,却足足有六丈。 徐寒赋等人用暗器击打,但油坛众多,有藤条阻隔,且箭羽虽坚且利,但是分量不重,因此油坛终还是大部被击碎。 菜油洒在藤条上,文盖海立时抛出两根火把,仰头向上望去,田子瞻身子已然缩成一个小点。 吴聚齐高高跃起,双掌推出,用掌风将火把震偏,跌落在地上。 哭图巴等人见状,接连抛出数根火把,都被李广威等人跃起,用长剑从网眼中伸出拨落。 胡鲁从侧面偷偷的掩过来,点着火折,便yù向上抛去,却被李广威看见,悄没声的平跃过来,从网眼中伸出手来,正抓住胡鲁脖颈。 胡鲁一惊,火折落地,便yù挣扎脱身。 李广威大喝一声,另一只手也伸出手,将胡鲁头顶按住,一手向左,一手向右,用力一扭,胡鲁吭也没吭一声,抽搐两下,倒地身亡。 隆喀耶远远的看见,心中大悲,叫着冲过来,口中说着蛮话,用长刀猛砍李广威手臂。 李广威并不缩手,反手一夹,便将隆喀耶刀刃夹住,隆喀耶无论用力前推,还是用力回夺,那刀都如铁铸般不动。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2 文盖海一跃而至,在隆喀耶背上一拍,李广威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虽然可以抵挡,但自己双手被藤条格住,若是敌人趁虚而进,则不易抵挡。 李广威急忙松手,瞬息间掌心一鼓,内力激出,将刀磕出。 文盖海也觉手臂一麻,忙撤右掌,左手在隆喀耶后领一提,将他甩到离藤条巨门一丈许处。 文盖海与李广威对视片刻,都不愿多斗,便即各自分开。 其间,黑顶堂众人已然抛出了十数根火把、火折,徐寒赋等人毕竟人手不足,在门内又颇多不便,终是叫三根火把撞到了菜油。 菜油见火即着,登时大火烧了起来。 徐亮声道:“快把广生遮住。”贺广发忙脱下外衣走到后面,将衣服罩在林广生身上。 这时忽听头顶高处一声长啸,田子瞻长啸发声,从高处急落下来。 门两边众人不由得一齐仰头观看,只见田子瞻身子斗落,人影越来越大,落到了约莫二十五六丈处,田子瞻右手一勾,挂住了网眼,身子便即一顿。 随即又松手下滑,如此这般,只在下坠之势紧急时,才用手一勾以缓其势。 这样停得几停,便已到了高空十七八丈处。 门上大火已然剧烈燃烧起来,火焰冲天,离的尚远,便烤的众人脸面焦热难忍。 门两边众人都向后退了一退。 菜油由上及下,洒的下面藤条之上也全是,火苗顺着菜油烧下来,下面也已着了火,众人隔着大门已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了。 黑顶娇龙帮一侧正是乌面蛙的所在,这些鸟今夜产子,无论雄雌都是累极,这时被众人喧闹声吵醒,又见了大片火光,都是十分的不安。 只是乌面蛙不攻击人畜,因此只是在树冠中不住的剥啄树枝树叶,以减烦闷,却不过来对敌,只有十几只雄鸟在树冠内处穿入穿出,似乎十分的不安。 火xìng炎上,田子瞻在上面更是被大火烤的十分难受。 田子瞻见火势虽大,但大门两边尚未着火,便向一侧平移数丈,躲开大火猛烈之势,朝没火之处扑落下去。 这一下,下落之速便快。 哭图巴见状,又抱了一坛菜油向田子瞻身下跑去,他膂力不强,不能将坛子高高抛起,只得偷偷跑到大门近前,用力一挥,yù将油坛中的油横洒出去。 吴聚齐敌才见有人过来投火折,被李广威打退,便留了心,这时见又有人故伎重施,心血来潮,也抢了过来。 吴聚齐从网眼中伸出手去,在哭图巴手中油坛上一推一挡,随即拍落,将一坛子油洒在地上。 只是哭图巴用力太猛,菜油抛出之势已成,被吴聚齐一撞,两下一激,菜油登时迸洒出来,溅了两人整条手臂都是。 吴聚齐大怒,手臂伸直,又长了数寸,一下便将哭图巴衣袖抓住, 随即向里急带。 文盖海知道哭图巴必然不是对手,摇了摇头,又抢了过来,出掌砍吴聚齐手腕。 吴聚齐见来势凛冽,用力一挥,将哭图巴摆到身前。 文盖海立刻变招,侧过身子,手心向上,五指抓吴聚齐手腕,另一只手一拨,这才将哭图巴拨到一边。 吴聚齐无法,只得松手缩臂,左手忽的从网眼中伸出,拍文盖海肩头。 文盖海折身面向左,反手一握,就在吴聚齐手臂yù退未退之际,将其手腕握住,左手穿过臂底,与吴聚齐另一只手掌心一撞,两人身子都是一振。 吴聚齐手臂上粘有菜油,这一下占了便宜,他一缩手,文盖海便抓捏不住。 文盖海百忙中左手一探,抓住吴聚齐衣袖,向里急拉。 与此同时,吴聚齐也抓住文盖海右手衣袖,同样向里急拉。 两人互相较力,却是势均力敌,此时两人手臂都有一条在门的对侧。 吴聚齐与文盖海功力相若,两人立时互相拆解起来,一时难分胜负。 两人jiāo手四五招,却都是呼吸间的事,此时田子瞻又下落了数丈,面目都已看清。 李承宗见田子瞻已越过了门顶,正在向下急落,眼见得离地面不过十丈远了,便叫道:“不能叫他下来。” 黑顶娇龙帮众人答应一声,又是暗器打出,但是刚才狂发暗器,各人囊内暗器几已打光,打了一小阵,只得从地上再次捡起。 田子瞻在空中躲闪,用脚不住的拨落暗器,下落之势便缓了一缓。 徐寒赋等人见状也都发暗器扰敌。 文盖海与吴聚齐两人都在田子瞻身下,头上暗器纷纷砸将下来,好在双方见到两人又不能jiāo叉换位,都是背冲着己方,各自顾及自己人,因此两人反都没受暗器。 一时间天上地下,门里门外,众人打斗,纵跃,怒骂,喝止,躲闪,shè击,乱成一片。 正这时忽然头上一阵雨点洒落,紧接着,豆大的水滴从天下坠落,粘腻湿滑,沾在身上十分不爽。 徐寒赋等人听说这汁液与细毛刺合在一起,便是有dú,都不再顾得上打斗,忙后退脱下外衣里衣遮在头上。 李承宗见田子瞻身子下滑越来越快,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再次发起万相神功。 李承宗朗声道:“洪泽,我赌你必定下不来。” 田子瞻正yù回答,但听这声音虽高,却少了起伏之势,各音节听来都十分平整,心中便开始警觉起来。 田子瞻向旁落了数尺,回道:“待我下到地上,你再说这话不迟。” 李承宗道:“你可下来了吗?” 田子瞻道:“还有数丈,你等着我。” 李承宗的声音慢慢的变的柔和,轻声道:“好啊,我等你,你必定下得来。” 田子瞻正要下落,忽听李承宗说出“你必定下得来”,心里不由一动,暗道:“他这万相神功,我虽不知其理,但多是诱人心志,探挖人心深处潜藏念头,加以诱导激发,以控其心。 我现在正要下来,他却说我必定下得来,岂不是顺应我心,我身子下落,手脚配合,必定心也有所应。 若是再向下去,必定中了他的功夫,受他牵引。再要脱神离意,可就难了。 没想到这幻术之中,也与武功有相通之理,进退之际,开合之时,也有yù擒故纵,yù抑先扬之谋术。 他这万相神功虽不以内功为根抵,但神魂之属多与心肝相关,而五脏坚脆自是与内力有关。 它日若是李承宗内力加深且巫术熟练,意念随心而至,那不是更难对付? 现在我内力与定力都强于他,这才能及时警醒防备,不令他有可乘之机。 但到了那时候恐怕就不行了,到时他施发意念毫无间隙与前兆,随发随收,日常衣食住行,普通问候用语,面容表情眼神,都将会是他施发意念的桥梁,这还叫旁人怎么躲? 这功夫名为万相神功,那自是将万相化为己用之意,不拘于万相之别,随xìng游走于万相之间。 试问谁又能无相而活,我抓他便是有相,我心存正邪与官匪是有相,甚至我心存防备李承宗之念都是有相。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3 李承宗练的不全,只是残本,已有如此威力,真不知该如何对付?” 田子瞻想了许多,忽听吴聚齐喊道:“臭子小,王八蛋,挂在上边好舒服吗?快下来打啊。哎哟,姓文的,你敢趁人不备。” 田子瞻听到这喊声猛然清醒,刚一苏醒,便发觉自已竟是一动不动的呆在网上,手足有些僵麻。 田子瞻心里不由一惊,知道这显然不是用心思虑所致的肢体不动,而是李承宗用万相神功侵入了自己心神所致。 田子瞻稍一愣神的功夫,心中便又要开始思虑这万相神功的原理妙用,以及如何破解防备。 但是内心深处又明明觉得此举不妥,但不妥在哪里却又说不出,只是不住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想,千万不要再想”。 田子瞻此刻心中一线念头不住的争斗,也像这大门两侧的争斗一样,一时进退不休,互相拉锯。 忽然一人闪到面前,却是吴聚齐的小脑袋。 吴聚齐张口一吐,一口唾沫正吐在田子瞻脸上,左手一探,一支箭羽正刺在田子瞻大腿上,骂道:“死老婆的臭小子,还在想什么,快快下来。” 这一下田子瞻出了一身的冷汗,终于神识清醒过来,不敢再想刚才一幕,屏气凝神,向下便坠。 此时大火已烧得四周空气流动,半空中纱网上的汁液开始不住向下滴落。 田子瞻在外面,倒还罢了,徐寒赋众人在里面,却不住的叫苦,这汁液粘粘腻腻,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众人用衣服遮住被细毛刺伤的部位,所幸汁液粘腻,适时之内不会透过衣服渗下。 这时文盖海也已手足并用,攀到上边来,他和吴聚齐武功相若,但吴聚齐手上有油,滑不溜手,两人拆招之时,吴聚齐便大占便宜。 后来吴聚齐见田子瞻迷迷糊糊的,虽不知什么古怪,但总之是不好,这才使诈吐了文盖海一口吐沫,趁文盖海躲闪之时,顺手用箭羽刺伤了文盖海面颊,险些将眼睛刺瞎。 文盖海脸上受伤,退后几步,仔细查看,这才知道没瞎,不由得心中大怒,攀爬上来,也不理田子瞻,对着吴聚齐小腿就是一掌。 田子瞻此刻不敢多想,见文盖海出手伤人,右足猛的踢出,踢向他头顶。 文盖海缩手回掌,去抓田子瞻足踝。 田子瞻缩腿松手,身子急速下落,一下将文盖海双腿抱住,两人同时向下跌去。 文盖海赶忙抓住网眼以缓下落之势,同时双腿力分猛甩,意图将田子瞻甩掉。 田子瞻手上一紧,闭了文盖海筑宾和三yīnjiāo两穴。 吴聚齐也一并滑落,有这个便宜他怎能不占,双手十指在文盖海脸上不住的撕抓。 文盖海受两人攻势,立时不能抵挡,心一狠,松手下坠,竟要和田子瞻一同摔死。 田子瞻见他松手,只手也松开右手,去抓网眼,但两人下落之力甚巨,一只手抓拿不住,只得左手也松开,又向旁一扑,这才止住身子。 文盖海见腿上斗松,大喊一声,也横扑过去,双掌击田子瞻软肋。 吴聚齐在上面喊道:“姓文的,你冲我来。哎哟不好,有东西钻到了后背里去了。” 说罢甩手将箭羽shè出,却打在藤条上,被弹到一边。 田子瞻双臂举过头顶,侧肋露出,只得右掌一迎,只听咚的一声,田子瞻单不敌双,身子被文盖海掌力激dàng,立时向左甩去。 田子瞻并未受伤,百忙中甩手枚铜钱,正砸在文盖海脸上,碰巧撞在被吴聚齐伤到的部位。 文盖海大喊一声,也是甩手一枚铜钱打来。 田子瞻左手左足撑在网眼中,用力一蹬,右手拨开铜钱,向文盖海袭来。 文盖海此刻也打发了xìng,此情此景叫他想起了从盐铁湖到万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林之间,马车上与田子瞻相斗之事,便再也不管不顾,双手箕张,一上一下,拍击田子瞻头面和小腹。 两人在藤条网上撕打缠斗,再也无法抓稳网眼,两人身子不住翻滚,在藤条上牵牵绊绊,跌跌撞撞的向下摔去。 文盖海腰间使力,yù把田子瞻压在身上,好在坠地之时有所铺垫。田子瞻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两人已离地不远,这一番心思都是一瞬间的事。 田子瞻松手缩肩,身子倒靠,涌进文盖海怀里,抓住他胸口衣服,也是腰间使力,将自己身子扭到上面,脸孔冲上。 忽然间吴聚齐的身体从上面迅速跌落,田子瞻百忙中撇眼一看,吴聚齐竟是昏迷一般,一瞬间想到了他必是中dú。 田子瞻救人之心大盛,身体一展,手足撑开,右手尽量前探,透过网眼,拇中二指勉力抓住吴聚齐腰带。 文盖海正被田子瞻靠向下面,忽的感觉田子瞻身子脱了出去,伸手去抓门那边的吴聚齐,知道吴聚齐必是中dú昏迷了。 文盖海一时不及细想,右手将田子瞻双腿一拨,左手透过网眼,一掌扣在吴聚齐侧肋,将吴聚齐身子打出。 田子瞻下身一dàng,右手一松,便知端的,他怕吴聚齐受伤,忙双手外展向下一压,总算将文盖海一掌碰的偏了些,吴聚齐才不致吃实了掌力。 这一下三人谁也不能再在网上挂住,一阵翻滚跌扑,掉到了地上。 田子瞻后背甫一碰触地面,怕摔伤脊骨,忙腰眼使力,一个翻滚甩了出去,立刻翻身站起。 田子瞻抬头看时,文盖海也已站起,原来两人摔落之处距离地面已只有两丈余。 那边吴聚齐身子下坠,徐寒赋早见丈夫受掌,也不顾自身是否中dú,一纵而至,将他身体接住,身上却也粘了不少汁液。 此刻门内汁液已大量从空中滴落,真像是下了场大雨。 田子瞻敌才从顶上翻出之时,自己也粘了一些汁液,身子却是无恙,他料是太岁和内丹的作用,便更放心。 现下见己方同伴人人有危,将藤条大门打开才是正经。 田子瞻也顾不得和文盖海相斗,折身向一端奔去,黑顶堂的众人要过来拦截,都被田子瞻一脚踢开。 那边文盖海却一动不动,见田子瞻奔开,这才紧闭双目,不住的调息。 原来文盖海从高处坠下,虽未骨折,但他年老气衰,实是不如田子瞻精力旺盛,受了剧烈震动,文盖海此刻五脏如焚,再也动不了了。 李承宗虽就在门外,但知道武功不是那洪泽的对手,也就不上前放对。 不但如此,李承宗倒怕田子瞻过来对付自己,见他急于去开门,心里也暂时放心。 此刻黑顶娇龙帮中众人只有文盖海武功能和田子瞻一拼,仲在炎等人又不在,那张夺受了自己的轻视怠慢,必然不会再来帮自己。 一时间,李承宗竟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过早的得罪他,否则此时便多了一个硬手相帮。 李承宗回头看看张夺等人,却不知何时已不见了人影,想来是早走了。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4 李承宗冷哼一声,见文盖海一动不动,田子瞻已然跑远,这才奔过去,只见文盖海面如金纸,一动不动,呼吸粗糙急促,显是受伤不轻。 黑顶堂众人围过来,隆喀耶道:“帮主,情势对咱们不利,咱们暂时先退出去,这些人中了dú,必定活不长久。” 哭图巴也道:“不错,那个小白脸不好对付,里面的人却都是死定了。这大门需得从两边一齐拖拉方可,洪泽一个人拉不开的。” 李承宗向田子瞻远去之处恨恨的瞪了几眼,只得道:“好罢,咱们退出去。” 达萨道:“帮主,属下忽然想起一事,这林子深处还有一种鸟,名叫宗夷,因为太凶,被关在笼子里,待属下用金阉こ隼础! 李承宗道:“那还如何引得?” 达萨道:“这种鸟有个异能,就是在金舻拇叨拢碜涌梢匀崛硪斐#尤魏慰紫吨写┏隼础 那徐老儿不懂这鸟的异能,还道只是凶狠,等会就叫他知道厉害。” 李承宗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黑顶娇龙帮众人扶着文盖海随李承宗退出了群禽林,一路上乌面蛙的叫声不住的在四下响起,也不知是报吉还是报凶。 李承宗领人退到古兽居石门外,达萨叫哭图巴和隆喀耶去找金 田子瞻向一边的吊索转盘跑去,跑到一半才想起这大门要两边同开方可,心里不禁起急,一时间到哪里去找人。 若是叫李广威他们像自己一样从上面翻过来,就必定会中dú,只怕爬不到一半,便要跌落。 田子瞻暗自叫苦:“若是内丹不被我化了,叫别人揣在怀里,说不定也有避dú之功,只是我总不能向肠胃里去搜刮吧。” 田子瞻只得再折回来,向徐亮声道:“徐前辈,这大门一人不能开启吗?” 徐亮声受了汁液熏蒸,身上dú素渐生,已然萎顿不堪,听田子瞻跑来问自己,忙振作精神道:“一人打不开,需得再有一人。” 李广威道:“洪兄,我出去和你一起拉门。” 田子瞻道:“只怕会中dú。” 田子瞻又用短剑向藤条砍去,却仍是砍不断。 徐亮声道:“七郎,这是我命里有此一劫,你自行去吧,不用再管我们。” 田子瞻哪能独自走开,正为难间,忽的想起这藤条巨门连在地下,若是将地上的青石挖出,不就行了。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怎么这个主意竟没想到。 田子瞻向众人说了这个主意,众人也都赞同,都骂自己为何一直没有想到。 那边徐寒赋粘了太多纱网汁液,仗着内力深厚,尚自没有昏迷,却是不能再使力。 田子瞻只得和李广威、贺广发、赵广远四人合力挖石。 里面这三人也都在强行运功抗dú,只用力铲了几下便即大汗淋漓,但都知道这关乎自身xìng命,便不敢停手。 田子瞻本打算用短剑划断石头,但一来青石埋在地下,又厚又深,短剑不易划断,二来青石埋的坚实,短剑不易chā入。 田子瞻只得在外面随手捡来一柄长剑,挖了几下,啪的断了,又换了一把长刀,这刀背厚质重,用来挖石倒也顺手。 四人挖了一阵,终于将一条青石四周挖的松动,田子瞻用手一提藤条,藤条连带着青石便被提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声欢呼,只是此处缝隙狭窄,尚不能容一人通过。 但即然提出一块石头,便可提出第二块。 李广威等人也是精神一振,又加紧挖第二块青石。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金没鞯纳簦谏钜怪刑词执潭 吴聚齐渐渐转醒,道:“那是......,是......,什么声音?黑......,黑顶......,那些人在......,在唱戏么?” 徐寒赋抱住丈夫,也无暇去怪他多话,只是伏在吴聚齐身上,勉力调息。 田子瞻挖出一块青石,见顶面有槽,藤条扣在里面,心念便是一动,道:“我用剑把这槽划断,藤条自然就出来。” 众人称是,田子瞻也是心中高兴,连骂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刚刚白白挖了块长石,浪费了时间。 吴聚齐却道:“若是我......,我便......,便从两张网......,网的夹缝里穿过来。从......,从一端走向另......,另一端,绕......,绕出来。” 众人听他如此说,也都是心中一动,但随即想到此法不通。这藤条巨门虽软,但高达三十余丈,两网相并,重叠成门,中间虽有空隙,但两网紧贴,怎能从中穿过。 若非要挤进去,怕是连步都迈不好,两臂也撑不开,若是有黑顶娇龙帮的人在一旁攻来,根本无处躲避。 田子瞻不理他,正要动手处置第二块青石,忽听门里远处有声音传来,似是大鹰的叫声。 徐亮声脸色一变,道:“不好,这可奇怪,明明出不来的。” 吴聚齐道:“阿叔......,你养......,这些东西......,把咱们都害了。这又是......,又是什么?” 徐亮声以衣遮头,勉强站起,向树林深处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大概已是寅末,天色便要转亮,但此刻恰是最暗的时候,藤条上大火虽烧的厉害,四周却水汽蒸动,形成了重重迷雾,火光实是照不透浓雾。 金欢希炊嚼丛较欤髁稚畲Φ哪窠猩苍嚼丛较欤坪趸辜xìng幼乓恢炙谎粕簦袷怯惺裁炊鞔酉琳煜吨杏昧挤出时发出的声音。 田子瞻知道又有危险,忙加紧划石,羿日短剑锋利无比,先前在齿蝶池子里因不是握在手中,又是在水下,不易借挥动之力,才没能显威。 此时青石就在近眼,田子瞻用力划去,青石登时裂开。 只用力划了数剑,便将青石沟槽剖开,顺手一提,已然藤网从石中提出。 此时缝隙已然张大,李广威招呼徐寒赋也到近前来。 徐寒赋仗着一口气撑着,拖着吴聚齐向缺口处一步步的挨近过来。 李广威和徐寒赋二人自然都要叫徐亮声先行出去,可再转头向徐亮声看去,却见徐亮声脸上俱是惊恐害怕之色,似乎远处有鬼怪扑来一般。 田子瞻和李广威等人也顺着他眼光向远处看去,都是吓了一跳,却见对面约莫十来丈处,一团巨大的黑影缓缓移来。 那东西双翅展开,十分明显,身形头脸却看不清楚。 田子瞻这边的乌面蛙忽然都飞回了树冠中,再也不鸣叫,便似一下子消失了一般。 徐亮声忽然叫道:“大伙快跑,宗夷出来了。” 徐寒赋道:“阿叔,你先走。” 李广威见徐亮声仍在望向远处,便一拉他左手,向缝隙中推去。 田子瞻见树林深处又有怪鸟袭来,知道这些人再也不能对抗,若是不能及时将人救出,怕是俱要死在里面。 这时外金羧圆煌#仪玫脑嚼丛较欤诺娜诵姆骋饴摇 田子瞻又抢步到第三块青石跟前,也不管方位尺寸,只是用剑划去。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5 田子瞻几下划过,便将石槽剖断。 三条缝隙连在一起,缝隙登时变大。 田子瞻用力提起藤条大网,弯腰道:“大伙快出来。” 李广威用力推出徐亮声,田子瞻在另一侧拉住徐亮声腰带,将他摆到一边。 李广威又去拉林广生脚踝,正要将人推出,忽然那团东西长鸣一声,声音便似水中坠物,“波”的一声,已然扑到近前。 众人这时才看清,原来是一头巨大的黑鸟,双翅展开,足有三丈,却是头小如拳,颈细如指,一双亮眼如电般shè出光来。 这东西身形巨大,敌才未全力飞动,此刻双翅一展一振,立时刮起一阵大风,将四周浓雾驱散。 徐亮声道:“大娘子,快些出来,这是宗夷。” 李广威和徐寒赋自然害怕,幸好缝隙容得两三人同出,李广威不愧是华山派大师兄,叫道:“师姐,你和姐夫先走。” 徐寒赋心中虽然害怕,但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道:“你们四个先走,把你们姐夫带走,我不信斗不过这畜生。” 田子瞻见那怪鸟已然作势yù扑,知道这一扑击必是凶恶不能抵挡,更何况这些人都已中dú。 田子瞻一咬牙,伸手入里,抓住徐寒赋脚踝向外一拉。徐寒赋带着吴聚齐便被田子瞻拉到了网外。 田子瞻弓身踏进一步,道:“李师兄,快出来,我撑着。” 赵广远心中害怕,不愿再等,抢先一步弯腰出来。 李广威与贺广发合力拉过林广生,正要向网外推,后面宗夷已然扑来。 这东西一动,可不得了,四周风声大作,地上至半尸体俱被吹散,四周灌木被刮得啪啪作响,断枝四外飞散。 李广威与贺广发蹲在地上,本来拿桩甚稳,但受此风力一吹,竟不由自主的向地上倒去,被风力吹到网外。 田子瞻也没想到此鸟鼓风之力竟如此巨大,一个失力,也栽倒在地。那藤条巨网压在身上,份量极重,此刻田子瞻已然失了前力,一时之间竟无法将身体抽出。 田子瞻再一侧头之时,宗夷早已扑到近前,小头一探一刺,向田子瞻眼中啄来。 田子瞻只觉胸口憋闷,被宗夷所鼓之风吹的无法呼吸,这怪鸟像是一座小山般压来。 田子瞻右手在外,短剑不及刺出,惊慌中只得左手反抓,看准时机,正抓住宗夷头后脖颈,用力一折。 哪成想这怪鸟身软如绵,虽小头被扭到背向去,但耳中不闻骨裂之声,竟似没有骨头一般。 田子瞻正在错愕之时,宗夷双翅一拢,向田子瞻拍来,双翅未到,巨风已至。 田子瞻口鼻中已被风灌满,只得松手,所幸巨风将身上巨网吹的向外鼓了起来,减轻了身上重量。 田子瞻借机用力一翻身,将身子从藤条中抽出,无法向外,只得滚向宗夷身下。 田子瞻右手短剑挥动,正刺入宗夷肚腹之上,直至没柄,手上感觉却是有异。 田子瞻正在奇怪,宗夷已然卧了下来,压在田子瞻身上。 田子瞻只觉口鼻俱被掩住,身上像山般沉重,耳中听到吴聚齐道:“糟了,这......,小子......,要成ròu......” 后面的话便再也听不到。 田子瞻一时不死,心中苦笑,暗道:“想不到我堂堂归远将军,今天竟被蠢鸟压死。” 田子瞻身处绝境,求生之念大增,此刻手足便要大动也是困难,情急之下,张嘴咬去,只咬到满嘴的羽毛。 田子瞻又一张口,一块鸟腹ròu入口,用力一咬,却是咬不断,只觉得那鸟ròu柔软,极具弹xìng。 田子瞻口中不松,反而加大力度,同时手足用力挣扎,却是一无用处。 田子瞻不能呼吸,一直以上乘内功屏息静气,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左手似乎摸到一块嫩ròu,与鸟腹ròu质颇有不同。 田子瞻不及多想,拇食两指用力一捏,忽感身上一轻,口鼻周围顿然空气畅通。 田子瞻赶忙大口吸气,只觉得胸膺早快无比,这时耳边传来宗夷的怪叫声,凄惨无比。 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听得吴聚齐道:“这怪东西是......,是皮糖做的吗?” 田子瞻半边身子已然露在外面,用力一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身子整个抽出。 田子瞻怕怪鸟又压下来,也不顾方向,奋力一滚,滚到一边,赶忙翻身站起,右手短剑护身,左掌下按,向宗夷看去。 再看时,田子瞻不由得哑然,原来那宗夷的细长头颈已伸到了门外,吴聚齐正骑在它脖颈上,双手掐住宗夷小头,用力的挤压。 余人也都在一旁用刀剑攒刺,有的用拳掌击打宗夷头颈。 吴聚齐道:“这家伙脑......,脑袋软的很,能......,能掐扁......,却捏不碎,一松手......,一松就又......,又鼓起来了。” 田子瞻见他已然周身大汗,头上蒸汽冒出,显已是累的筋疲力尽。 田子瞻无暇多看,飞身过来,跃到宗夷背上,用羿日短剑向它的细颈砍去。 哪知仍是砍不断,田子瞻只觉得入手柔韧光滑,如滚刀ròu一般,将砍划的力道都卸在了一边。 这细脖子不过拇指般粗细,真真切切就在眼前,却是砍之不断,田子瞻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吴聚齐道:“没......,没有用的,咱们......,砍了......,咱们砍了百十来次了,也......,砍不......,不断它。” 说罢被宗夷一甩头,给抛了出去,落在五尺之外。 徐寒赋正拉住宗夷脖颈,双足登在藤条网上,用力拉扯,却不能扯断他脖子。 徐寒赋见吴聚齐从宗夷脖子上跌落,虽知他不会受伤,但仍是关心,道:“你怎样?有没有摔到?” 吴聚齐爬在地上,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便不起身,只是用手摆了摆,意思是没事。 田子瞻见宗夷皮ròu坚韧,刀刃不能损伤,便又滑到它左翅,挥剑向翅根刺去,结果仍是一样,剑虽锋利,却不能刺入。 田子瞻道:“徐前辈,你们刺它眼睛试试。” 李广威道:“刚才咱们试过了,已刺瞎它双眼,但再也刺不进去,这怪鸟却是不死。” 徐亮声道:“宗夷ròu质坚韧,是砍不断的。” 当初徐亮声去捕宗夷时,是用鲜ròu为引,将它引到了笼中,这才捕了回来。 此刻不知为何,宗夷竟然破笼而出,自己众人反倒成了鲜ròu了,徐亮声今日算是合当有此一劫。 刚才田子瞻提网救人,他自己却被宗夷压住。 那宗夷扑落在网前,yù啄林广生头脑,李广威发镖打在宗夷头上,惹恼了它,宗夷便伸出头来,去啄李广威。 李广威待它小头一伸,便用长剑刺瞎了宗夷双眼,再向里刺却刺不动了,就像是刺在橡皮糖上一样。 李广威忙又变刺为砍,向细颈划去,自然是砍之不断。 徐寒赋这时抢了过来,用力抓住宗夷脖颈,不住的拉扯。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6 徐寒赋沾染汁液最多,中dú不浅,但此刻同心抗敌,也只得咬紧牙关坚持。 吴聚齐虽中dú不轻,但玩心大盛,见此情状,扭了几扭,翻身骑在宗夷脖颈之上,却掐它小头,却是扁而不死。 徐亮声、贺广发和赵广远也都过来拉扯击打。 那宗夷双眼受伤之后,本该力气大增,用力扭动暴跳才是,但是力气似乎失了,虽做挣扎,但却被众人合力拉扯住。 后来不知怎地,宗夷吃痛,身子挪动,这时田子瞻才从下面钻出来。 李广威见机快,看宗夷张嘴悲鸣,本打算一剑便刺入它口腔,却被吴聚齐手指挡住,不得下手。 众人与宗夷贴近剧斗,约莫不到一顿时候,本以为田子瞻非死即伤,没想到居然从宗夷身子下面钻了出来,虽然先前颇有不睦,但此刻都是一番欣喜欢呼。 田子瞻见林广生仍在地上,双腿已被宗夷压住,忙过去拉扯。 哪知宗夷似乎忽然来了力气,身子一振,双翅一展,将众人都吹到了远处。直吹的藤条巨网呼啦啦摆动。 宗夷将头从网中抽回,腾的站起,左爪已触到了林广生身子,随势抓起,转身飞回。 李广威等大叫“师弟”,不顾危险,与徐寒赋和贺广发合力掀开藤条巨网,三人便yù进来追赶。 这时天光已然放亮,四周一片暗蓝之色,虽然光线微弱,却能看清人形。 菜油烧尽之后,火势登小,空气中雾气大减,也不再有汁液滴下。 只是金匀蛔飨欤诙ソ苛镏讼允窃谇懊孀鞴恚茸糯罂春孟贰 田子瞻身在网中,距离最近,见宗夷将林广生抓住,向回飞去,便随后赶上。 那宗夷身子笨重,不能高飞,飞了一段,便需落下,在地上一撑方能再次跃起。 林广生早已昏迷,此刻被宗夷抓着,肋骨已有数根骨折,落地之时又将胸骨压断,骨折骨裂之声传来,田子瞻听的清清楚楚。 田子瞻对林广生无甚好感,但此刻不能不以救人为先,用力几个纵跃追上前来。 正巧宗夷再次撑起,田子瞻看准机会,挥剑砍向它脚爪。 一剑命中,宗夷肌ròu柔韧,脚爪却是骨质外露,登时一剑将其划断,林广生尸体坠落在地。 宗夷痛的长鸣一声,呼的回身,巨翅扫向田子瞻。 田子瞻本打算俯身前去接人,但巨风扑面,恶不可当,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甩去,落在灌木丛中。 李广威等虽已追来,但在三丈之外,便被巨风吹的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宗夷回身,卧在地上,身下鲜血渐渐流出,它眼睛瞎了,便侧头倾听周围动静。 林广生身体就爬在宗夷身前,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田子瞻离的最近,向李广威等人轻轻一招,又指了指林广生身子,意思是抢过去救人,再将人抛出来,叫李广威接住。 李广威点点头,拿桩站好。 四周无人说话,但金欢希诺娜诵姆骋饴摇 田子瞻深吸一口气,长身yù扑,忽然宗夷猛的低头一啄,正啄在林广生颈后,这一下极为迅猛,竟生生将林广生头颅从颈上剥啄而落。 李广威等人“啊”的一声,心中大痛,都跳起来扑向宗夷。 徐寒赋双掌一并,扣向宗夷小头,宗夷听到风声,甩头yù摆,却是晚了一步,被双掌击个正着。 田子瞻但见宗夷小头被徐寒赋双掌击成了ròu饼,连带脖颈弯弯折折的缩成了一团,粘在笨重的身体上,徐寒赋掌力一催,宗夷连头带颈竟被打到了腔子里。 可是徐寒赋双掌一撤,宗夷仍旧未死,左翅一拍袭向徐寒赋。 徐寒赋心里也是吃惊,暗道:“这鸟是不死的吗?” 忙一纵而起,本拟将这一扫躲,但一来这一招风势极为凛冽,二来徐寒赋中dú不轻,此刻已然是气血浮躁,这一纵竟比心中计算低了两尺。 徐寒赋双足登时被巨翅扫中,身子一平,被dàng出三丈开外。 李广威手中摸了把长刀,顺着宗夷脖根处,一刀猛力劈去,长刀刺入ròu中,却深陷不出。 宗夷身子一摆,便将李广威甩开,摇摇晃晃转身yù。 这怪鸟断了一只脚爪,转身时左右摇晃,摆动不稳,又是身体沉重,头颈全无,本来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但在场之人自然谁也笑不出来。 田子瞻情急之中,见宗夷屁股对着自己,忽的想起在它身下时,左手似乎摸到一处嫩ròu,或许是它的罩门。 田子瞻心念甫动,身子立刻俯低,几与地面平行,双足一撑,便到了宗夷身子下面。 田子瞻左手握住那只断脚,一撇眼间,看见宗夷腹下有一处皮ròu微微隆起,颜色嫩红,也不及细想,右手剑一挥,便向这块嫩ròu割去。 果然这块嫩ròu应手即落,宗夷前面头颈忽的又再长出,伸长脖子长声鸣叫,似乎极是疼痛。 李广威记着先前的情况,从贺广发手里夹手抢过长剑,快步跑近,以背贴地,从宗夷身子下面滑过,面孔冲上。 李广威滑出之后,左手揽住宗夷长颈,奋力跃起,双足在它身子上一撑,右手剑对准宗夷张开的小口用力chā入。 宗夷本在长声痛呼,忽然声音哑住,口中渗出血来,身子猛的顿地飞起,这一次竟一下子跃了三丈高,双翅一振,又飞起四五丈高,长鸣声与金煸谝黄穑谴潭 这一跃竟将田子瞻和李广威都带上了高空,两人左手都抓的紧紧的,不敢放开,右手长剑短剑不住的穿刺chā拔。 宗夷在半空中向前快速飞行,双翅将周围高低树木吹的左右歪斜,有的甚至折断。 宗夷飞了一会儿,田李二人眼前一花,似乎地上有一笼出现,还不等分辨,宗夷身子斗的向大笼周边的岩石冲去。 宗夷其速甚快,二人呼吸都觉困难,这一下要是撞上,必定粉身碎骨,二人无奈,都是大喝一声,松手向外平跃。 田子瞻看准了一棵大树,约莫一丈左右高低,也顾不了许多,身子一个筋斗,便向大树翻去。 这树到了初冬,已然枝叶枯萎,田子瞻看准一根粗枝,伸手去抓,却是差了半尺,身子一下撞在乱枝中。 田子瞻赶忙闭上双眼,低头提膝,护住要害,左手挡在头上,右手凭虚去抓树枝。 抓了两抓,总算抓住一根,却立即被冲力扭断,身子坠在了树冠之中。 田子瞻运气护住了周身,耳中听得一声巨响,应该便是那宗夷撞在石的响声,却像是一团面重重摔在面板上一样。 田子瞻身子不能自主,这一撞也不知撞断了多少枝条,终还是从树上滚落下来,跌在地上,脊背一阵剧痛,险些晕了过去。 田子瞻知道不能昏晕,立时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翻身坐起,再看时,也吓了一跳。 只见宗夷在远处摔在乱石堆中,身子成了平片,像一滩烂ròu堆在地上,没了往常模样。 田子瞻一撇眼间,似乎这团ròu的某处有一圆物顶着皮ròu隆起,在ròu堆中不住的滚动。 第三十二章 再遇凶禽7 渐渐的,这团ròu鼓了起来,又开始恢复原形。 李广威在高处喊道:“洪泽,别等他复原,刺他异处。” 田子瞻抬头看去,李广威正爬在巨笼之上,也不知有没有受伤,当下不及细看,纵身过去,用短剑刺向那隆起处。 这时宗夷已然大致恢复了原来体态,那圆物已滚到了宗夷的小头当中,看轨迹正要向体腔内滚去。 田子瞻急抢到近前,效仿吴聚齐一翻身跃上宗夷颈项,左手使了十成力掐住了宗夷脖颈,那圆物在田子瞻虎口处撞了几撞却冲不过去。 田子瞻笑道:“这一下你现了原形了吧。我看你往哪跑。” 说罢右手短剑用力刺去,开始时也有些滑手坚韧,不易刺入。但田子瞻稳住手腕,再一叫力,波的一声,短剑登时刺入,从下颌处穿透了出来。 宗夷身子不住的抖动,口中嘶嘶有声,渐渐的软了下来,又过一会儿,便软倒在地上。 田子瞻怕它装死,又将剑扭了几扭,来回提了几提,这才提剑出来,翻身下鸟。 田子瞻只闻到剑上一股香气袭来,不敢多闻,在地上蹭了蹭,又对准了宗夷,宗夷却再也不动。 这时李广威已从笼上滑了下来,只是左手有些轻微外伤,却是无碍。 远处贺广发高声叫喊,李广威出声叫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贺广发搀着徐寒赋从远处走来。 徐寒赋已然精疲力尽,一下坐倒在石上,不住的喘气。 田子瞻从怀中取出一块太岁,递到徐寒赋手里,道:“徐前辈,这是疗伤圣yào,你先吃下。” 李广威道:“师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伤yào,放心吃吧。” 徐寒赋不等他说完,便张口吞下,也不咀嚼。 田子瞻又分给贺广发和李广威一人一块,也都咀嚼吞下。 太岁入腹后,三人虽无特殊感觉,但已不再心慌神乱,知道有些效果。 四人再看宗夷时,这鸟已没了鲜活光泽,死气沉沉一滩ròu泥。 徐寒赋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子瞻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怪鸟必定有个罩门,刚才应该是刺中了。” 说罢将宗夷小头提起,见那圆物还在,便用剑用力剖开,哪知宗夷此刻ròu烂皮脆,剑一着ròu,便即划开。 田子瞻手下不停,将那圆物剖出,取在手上一看,却是既惊又奇。 只见那圆物不是别的,却是一只小鸟,体态与宗夷完全一样,只是小如儿拳。 这小东西被田子瞻用剑刺成了数块,但整个形态仍是可以辨别。 四人jiāo口称奇,却是不知其故。 田子瞻见这小宗夷身周连有无数细线,小部已被自己切断。 田子瞻随手牵扯几根,用力一捏,便见宗夷身翅足颈等各处都有感应抽动。 李广威道:“这或许是宗夷的大经小络,脉气激发传感到周身各部所致。 我曾听人说起过,异兽都有内丹,经修炼亦可练出元神。人修气练道,最后可以生成圣婴,这宗夷不知是否也是如此。” 这时,金鐾#娜瞬嗤诽ィ洞θ松橙拢袷怯腥嗽诖蚨贰 贺广发道:“不好,徐阿叔和赵师弟他们还在那边。” 徐寒赋惦记丈夫,抢先奔了回去。 田李贺三人随后而至。 奔了一段,又回到了巨藤门前,果然见赵广远与哭图巴和隆喀耶等人在打斗,地上吴聚齐却已到了李承宗手里。 李承宗站在一棵树下,神色冷然。 文盖海在李承宗身旁打坐练气,一动不动。 前边一人却是李安科,他此刻换了一套衣服,看着田子瞻面带冷笑,左脚踩在吴聚齐头上,右手扣着一人,却是龙广水。 李安科自打到了古兽庄一直没有出手,他现在心里已有了诸多打算,十分的惜命,又知自己武功低微,便站在己方队伍后面观阵。 此刻己方大占优势,李安科便极为的得意,扣住两名人质,只觉得随时便可取其xìng命,不由得脸上露出狞笑来。 田子瞻见到李安科,暗道:“这小子怎么才出现?哦,是了,昨晚他也在,却是一直躲在后面。 李承宗冒了大险,非要把他这儿子救出来,这小子心里可是得了意了,以后还不得由他折腾。 不过这人虽然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明,很会办事,但武功太差,年纪已过了三十,再要学上乘武功,可是做梦了,且不用管他。” 田子瞻再向右看去,地上徐亮声正坐着与黑顶堂的数人过招,他年老中dú,又大耗体力,不过数招,已然支持不住,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所幸黑顶堂的帮众武功都不高,看样子又不加紧进攻,只是人数多,精力旺,不住的呼喝游走。 徐寒赋见丈夫被擒,双目yù裂,怒吼一声,更不达话,冲过来便要掀开藤网出来。 李承宗口哨一吹,声音悠扬动听,在这清晨之际,树林之中,显是异常清越。 徐寒赋似乎感觉天高云淡,胸膺畅快,阳光照shè下来,自己便像是回到了年轻时一般,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与吴聚齐的趣事。 田子瞻一见李承宗不出手,只是站在一边,便加紧了提防,现在己方众人身上都有伤,要是李承宗施展万相神功,怕是会被他乘虚而入。 此刻听李承宗吹起口哨,心神也不禁一dàng,怕凝神屏息,大喊道:“徐前辈,不要听他吹哨。” 徐寒赋毕竟内力深厚,听田子瞻这一声喝,斗的一惊,也忙收拾心神,这才恢复常态。 徐寒赋向李承宗瞪了一眼,掀开藤条巨网便要出来。 忽然一声狗叫,一物冲来,徐寒赋身子伏着,只闻到一股血腥味,冲鼻yù呕。 尚未看清来物,头上便是一热,徐寒赋赶忙缩头回身,又退回网中,左脚顺势踢出,触到一物,却被那物一扭躲开。 田子瞻等人再看,却见达萨口中嘘嘘有声,手中短鞭抖动,啪啪作响,正在催动一只狗样的活物。 那东西和狗一般大小,却是周身白色,双眼不大,精光四shè。一张大嘴却是利齿满布,口周不住的有涎水流下。它前爪踞地,爪甲锋利,已将地面抓出一个深坑。 李承宗一跃跃到徐亮声身后,一脚踢中他背心至阳穴,徐亮声本就支持不住,穴道被点,立时俯在地上。 黑顶堂这些帮众只是和徐亮声缠斗,受了李承宗命令并不想伤他,见徐亮声倒地,立时有人上来用绳索将其绑缚。 徐寒赋喝道:“李承宗,快把我阿叔放了。” 李承宗仰天大笑,又忽的一跃,跃到了赵广远背后,点他陶道穴。 赵广远功夫虽非一流,但毕竟是名家弟子,虽然体力不支,身上中dú,但真实功夫却是远较李承宗为高。 耳中听得有人偷袭自己,也不回头,身子微微一偏,右手回拨,便将李承宗这一点拂开。 文盖海忽然从地上纵起,抢了过来,也是一指点来。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1 赵广远听到风声劲急,忙一掌逼开隆喀耶,反身扫文盖海手指。 不料文盖海这一招乃是虚招,他身子随赵广远一转,到了赵广远身后。 赵广远心中一凉,知道再也躲不开了,只得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右肘撞去,撞向文盖海左肩。 赵广远明知这一撞不能撞上,也只是按武学惯例,略尽人事而已。果然听到文盖海微微冷笑一声,啪的一下,正点在陶道穴上。 赵广远身子一麻,栽倒在地。 赵广远适才情急之时,有些贪生怕死,等李广威等人去后,心里十分的愧疚。 站在网外,几次想到冲进去,却是没动,听外面金欢希篮诙ソ苛锏娜巳允窃谧锩蛔撸膊桓颐叭煌顺鋈ァV坏迷谠匦菹 徐亮声担心徐寒赋出事,本打算追出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自己也不甚懂得宗夷其它的异能,去了也是无用。 徐亮声暗骂达萨这些人,jiān险狡滑,恨不能将他们碎尸万段,现在却苦无心力,只得守在吴聚齐身边,打坐运功。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外面金鋈煌A耍欢嗍保挪缴矗畛凶诖胖谌烁系搅私啊 赵广远见状转身yù逃,却不知逃向何处,正要掀开藤条大网进到里面,达萨却指挥一条凶犬向他冲来。 赵广远原以为是条狗而已,没想到这东西行动奇速,一扑而至,赵广远一个躲闪不及,被狗咬住了裤角。 达萨又挥短鞭,将狗叫回,黑顶堂中数人散开,将赵徐吴三人围在当中。 李承宗向四周望了一眼,道:“其余人都哪里去了?” 赵广远不答,只是四下寻找出路。 李承宗道:“你不说,我便叫你说。” 赵广远见对方人多,龙广水也在对方手中,只得道:“与你何干?你问来干什么?他们都到网里面去了。宗夷已经叫我们杀了,你又能怎地?” 达萨凑到李承宗近前,道:“帮主,刚才宗夷的叫声确是死前所发,只是宗夷死前发威极为凶恶,说不定和洪泽这些人同归于尽了。” 李承宗道:“我要尸体。难道还能吃了?” 达萨道:“宗夷食量不大,不能吃人,看周围的痕迹,应该是到林子深处去了。 看样子,一定是他们挖出了地下的青石,挑起巨网才出入自由的。” 忽听黑顶堂一人痛呼一声,原来是被赵广远一掌打中,赵广远抢出空位,横着跑去,跑了两步一兜转,又向出口处跑去。 李承宗就像没看见一样,仍旧望着网内。 文盖海飞身过去,点赵广远背后陶道穴。 赵广远甩手挥开,左足反踢。 文盖海咦了一声,左手下压,在赵广远足跟上一拍,赵广远借力飞出,又前进了丈余。 李安科一声呼哨,黑顶堂众人暗器发出,赵广远凝神闪躲,前进之势便缓得一缓。 文盖海一夜未睡,伤势未愈,本不想出手,但见赵广远功夫法度十分严谨,知他是华山名门弟子,果是不俗,便起了要强之心。 文盖海见数道暗器都被赵广远躲过,右手一伸,在半路将一枚飞蝗石抄在手中,甩手一打,击向赵广远身侧两尺处。 赵广远听风声不对,打的甚偏,心中暗道:“是谁的暗器功夫准头这么差?” 就在这时,那石头撞在旁边一棵树上,反弹回来,正迎向赵广远前胸。 此刻再要低头躲过已然不及,赵广远只得纵身向后,双手一拍,这才将飞蝗石拍落,可是身子后纵了丈许,反倒比先前后退了。 如此这般三次,赵广远便退回原处,心中纳闷:“谁这么厉害,难道便是那个姓文的?” 想要回头看看,却是无暇,隆喀耶和哭图巴迎上来,三人战在一处。 那两人武功都不甚高,但他们使出本族的搏击之术,却是赵广远根本没见识过的。 赵广远只觉得这两人的功夫似乎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疯汉打架一般,但却招数诡异,出拳方位莫测,不由得提点精神应对。 文盖海则在一旁打坐休息,调节内息,耳中听他们三人放对,若是隆喀耶和哭图巴有危险,便打出暗器相救,叫赵广远不能得手。 只急的赵广远不住的咒骂,气急败坏,却又一时无法。 另一边黑顶堂余人围住了徐亮声,徐亮声无力站起,只得勉强出掌相对。 李承宗默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藤条巨网里面,忽道:“把他们命留下,等洪泽出来。” 众人应了一声,便采取守势,减少进攻,却是困住了二人不放。 李安科见己方大占上风,便走过去提起了吴聚齐,拖到了后面,将他踩在脚下。又提起龙广水,右手扣在他背心要穴上。 龙广水被迷香迷倒,至今未醒,李承宗以其为质,也没取他xìng命。 过了一会儿,田子瞻等人赶到,李承宗见他们完好无恙,心里恨意大浓,面上却无表情。 徐寒赋要出来救人,达萨这才放出恶犬,将徐寒赋逼回网里。 徐寒赋隔网破口大骂,见吴聚齐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心里有如火焚。 黑顶堂众人将赵徐吴龙四人聚在一起,以充为人质。 文盖海起身对李承宗小声道:“承宗,咱们已经闹了一夜,还是抓紧快走为妙。” 李承宗不说话,向达萨一挥手,达萨走到网前,得意的道:“洪泽,你果然命大,但是命再大,今天也难逃一死。 知道宗夷是什么异禽吗?我就告诉你,那是依附其它活物才能存活的东西。 徐老儿什么也不懂,只以为这东西凶猛厉害,刀剑不伤,却不知宗夷一听到金叨隳苋我飧谋渖硖逍翁酉琳牧熘屑烦隼矗┢鹕巳恕 宗夷只有两个弱点,一个是腹下‘隆容’,便是这鸟的粪门,与其元神相通,中间丝络最是丰富;另一个便是宗夷身中不住游走的‘钟平’,也就是它的元神。 那才是宗夷的本来面目,宗夷一物,实际上只有不到拳头大小,他本身脆弱无比,却有一样本事,就是附着于其它活物之上。 它能够生出无数丝络来,逐渐掌控这活物的身体气血,与其皮ròu筋骨相融,受它支配,这活物到后来也就成了一团行尸走ròu。 宗夷与活物相融之后,便生出许多胶质来,逐渐取代这活物的ròu身乃至骨骼。最后这活物的外形便与放大千百倍的宗夷一样。 因此,宗夷食量其实并不大,它只有一个元神小体需要吃食存活,身体是不需要的。 你们想来是已经杀了宗夷,但这样就必然会闻到它的香气。” 徐寒赋道:“达萨,没功夫听你胡说,快快放了我们的人。” 达萨笑道:“不用急,不用急,我还没有说完。这宗夷一灵不泯,借助香气也可以附在其他活物身上。 实际上这发出香气的就是一些轻飘飘的种子,需在强光下仔细观看方可看见。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2 这东西可以通过口鼻进入体内,慢慢的生长变化繁殖。 不出五六个时辰,你们几个也就变的和宗夷一样了。到时候,咱们可不是你们的对手了。哈哈哈哈。” 李承宗自然早知道了这一点,听到此处,也不禁一阵狞笑,道:“洪泽,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你空有一身本领,不断和我作对,到头来又怎样? 我本打算叫你尝试一下我的万相神功,但是现在你身中宗夷元神,邪根深种,谁也救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变形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田子瞻知他们说的不假,心里也是一凉,却笑道:“好啊,我变做宗夷之后,见到黑顶娇龙帮的人便是一啄,我就又有几个同伴了,也省得寂寞。” 李承宗哼了一声,道:“你总是嘴硬,且由得你猖狂。你们就在网里好好呆着吧,若是想出来,我便把人都杀了。” 说罢转身便走。 达萨将白犬驱到网边,盘腿坐在一旁向田子瞻等人冷笑。 文盖海迎过来道:“承宗,咱们怎么办?” 李承宗道:“如果达萨说的不假,那么洪泽他们便不用急于对付,且等他们自生自灭。只是这事不能叫华山派的人知道了。” 文盖海道:“也好,正好要等仲火使他们回来,咱们今天就紧闭门户,先在这里住下,我这就叫人出去联络余人。” 李承宗点点头。 文盖海又道:“徐家的家丁怎么办?” 李承宗道:“这么多人知道咱们来过,自然是一并灭了口,你叫娇龙堂的弟兄们去办吧。” 文盖海似有不忍,道:“一百来口人,总不能都杀了。” 李承宗道:“嗯,那就等事情完了,咱们走之前放把火把徐家烧了,这些人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了。” 文盖海看看李承宗,没有说话。 李承宗叹了一口气,道:“文右使,咱们这么多年的jiāo情,你帮我实在太多,我心里很是感激。 好吧,咱们等洪泽他们死了,便赶快离开,这些家丁自己脱缚,也就不用管了,要是饿死,也不关我事。” 文盖海面带喜色,道:“好,我这就去办。我手下人查了一下,徐家家产不少,我叫人正在搜拢,咱们走时一并带上。” 李承宗点头赞同,忽道:“文右使,你以前也是凶恶狠辣之人,这几天怎么婆妈起来了?” 文盖海道:“这个我也不知,杀个把人倒不算什么,只是觉得你过于偏执,不免替你担心。” 忽听后面大哗,白犬狂叫起来,达萨叫道:“洪泽,你......” 两人回头一观看,只见田子瞻已从藤条网下俯身冲出,闪身躲开白犬一扑,跟着一脚将达萨踢倒,向外便冲。 白犬动作极是灵活迅猛,扑空之后,身子竟在未落地时扭转了过来,又扑田子瞻小腿。 田子瞻知道这狗速度惊人,却没想到如此迅速,忙用力一跃,向前冲了两丈,双手暗器打向李承宗。 文盖海将李承宗挡在身后,凝神将暗器抄在手心,却是两块石头,只震的手心隐痛。 文盖海甩掉石头,向田子瞻扑来。 田子瞻不躲反进,待到得文盖海面前,身子突然向旁一闪,身后白犬如电般扑上文盖海面门。 文盖海一惊,大喝一声,忙双掌拍去。 达萨见状,大声呼哨,牵引白犬转身攻敌。 那白犬果然迅捷,前爪刚一触及文盖海掌心,立时身子一扭,落在旁边,停也未停,便又扑向田子瞻。 田子瞻在树间不住的兜绕,白犬却像一道白线一般紧随其后,半空周转反折之时,竟比轻功好手还要灵活。 田子瞻绕树兜了一圈,忽然向左一折一冲,到了达萨近前,左掌一领,右手已扣到达萨胸口。 达萨惊的“啊”了一声,再要闪躲已然不及,田子瞻却不出掌力,只顺手闭了达萨穴道,将达萨反背在身后,又向前跑去。 田子瞻口中叫道:“打那些蛮人。” 他说话自是给李广威和徐寒赋听,这两人知道田子瞻的计策,便对着隆喀耶和哭图巴等数人不断的发shè暗器。 达萨周身酸软,手足不得动弹,脑后感觉白犬口齿腥味就在数寸之处,他心里知道白犬厉害,这一口咬下来,半个脑袋必然被咬掉,却苦于不能出声叫白犬停下。 白犬失了达萨指挥,隆喀耶等人又忙着躲暗哭,不及发声喝止,便不再分辨敌我,见人便咬。 正巧田子瞻冲到了文盖海左近,文盖海也怕与田子瞻纠缠后,会被白犬所伤,连忙退了数步。 可这白犬见文盖海退了,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放弃了田子瞻,向文盖海猛扑而去,文盖海无法,他轻功并不擅长,情急之下,只得向一旁树上跃去。 白犬扑到树下,将树干抓出道道划痕,却是上不来,一调头又奔李承宗而去。 李承宗哪里能敌,文盖海高声叫道:“快上树。” 李承宗就站在树旁,刚要上树,忽的想到:“我这万相神功从未对猪狗牛羊使过,不知有没有用。” 但是白犬速度太快,李承宗根本不及行功,只得一跃上树。 田子瞻没了白犬追赶,早已一折身冲向李安科,他目的本就在救人,又哪能失了这个机会。 李安科在一旁看着,知道危险,无论白犬还是那洪泽,自己一人都无法对付,因此不等别人提醒,早就跃到树上,留吴聚齐等人在树下。 田子瞻冲到树下,低身将众人穴道一一拍开。 赵广远翻身站起,折了一根树枝在手。龙广水中了迷yào,仍俯倒于地。 徐亮声和吴聚齐穴道虽解,但一个中dú不浅,一个体力不支,摇晃半晌,只是坐起。 他二人尚未坐正,白犬已然扑到田子瞻身后,田子瞻此时不能躲开,只得将后背往后一撞,右手短剑反手刺去。 那白犬一口咬住达萨肩胛,达萨心中叫声“完了”,想要呼哨,却是不能。 白犬一口咬中,正要将ròu咬下,忽觉气味熟悉。白犬受达萨指挥时日不长,但对他气味很是熟悉。 先前白犬失了控制,狂xìng大发,见人便咬,这时奔了一阵,再次闻到熟悉气味,便即停住。 白犬松了口,略微一折,便咬向田子瞻小腿。 田子瞻右手短剑此时方才刺到,可见白犬其速之快。 田子瞻短剑刺空,身子右转,短剑继续刺去,白犬已然扑上田子瞻左臂。 田子瞻左肘外展,顶白犬小腹,一旁赵广远手中树枝打出,击向白犬头顶。 白犬一口不中,身子斗的向斜下方一窜,便将两人招数躲开,一肘一枝竟未触及白犬一根毛发。 白犬一折身又冲向黑顶堂众人,那边李广威、徐寒赋和贺广发三人正在用暗器向黑顶堂众人击打。 这三人手中不敢停发,只怕放走了一人去指挥白犬。此刻双方态势正是两可之间,谁死谁生,谁胜谁败,就看田子瞻如何了。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3 白犬冲入人群中见人便咬,暗器在白犬身边擦过却碰不到它身上,眨眼之间,黑顶堂已有三四人被白犬咬倒。 白犬咬了一阵,仍觉得气味熟悉,一转头又向徐寒赋等人扑去。 徐寒赋掷出一根箭羽,白犬腾的一声从上面扑过,其势不减,正落在网眼里。 这白犬体型不小,一个不慎卡在网眼里不住的挣扎。 李广威见状,上前便是一掌,白犬将头迅速一扭,这一掌正拍在白犬身侧,没打中要害,却仍疼的白犬一声长吠。 这时只有徐寒赋和贺广发二人发shè暗器,黑顶堂众人便感压力骤减。 隆喀耶见时机不能错过,拼着受了一块石头,横着窜出去,口中呼哨连连。 白犬听了哨声,四脚一挣竟从网眼中跌落,前两足刚一着地便腾身而起,直奔李广威,在空中一扭头,咬向李广威咽喉。 那边田子瞻脱了白犬之危,脊背一弓将达萨振到一边,这一下用了yīn劲,达萨尚未落地便觉得胸口一闷,四肢酸软,登时昏了过去。 田子瞻毫不懈怠,抬头扬手一枚铜钱打向李安科,李安科慌忙向后一退,铜钱在鼻尖前擦过。 文盖海和李承宗见白犬卡在网里,便也下了树。 文盖海知道一切都要着落在田子瞻身上,只有缠住了他才是关键,便也不顾自身伤重,出掌便扫田子瞻后颈。 田子瞻身子右转,击文盖海软肋。一旁赵广远抛了树枝,上来便拿文盖海手肘。 文盖海本就体力大耗,受了两人夹击哪还受的了,只支撑了十来招,被田子瞻一剑扫到衣服下摆,短剑带血,小腹疼痛,文盖海知道已然受了伤,不敢恋战,转身便跑。 田子瞻从囊中拿出太岁塞到徐亮声手里,道:“把这个吃了,防着上面。” 说罢扬手又是数道暗器打向李安科,紧接着一折身冲到黑顶堂众人中,指东打西,拳打脚踢,不一会儿便将数人打倒。 隆喀耶和哭图巴是堂中好手,武功虽然不甚高,但机灵的很,见白犬入网,田子瞻又冲了过来,便闪身躲开了。 赵广远却嘴角一拧,进身赶上,左手拿文盖海脖颈,右手下沉点文盖海背心意舍穴。 文盖海听到风声,知道左右都不能躲闪,暗道:“这华山派的小子好狠的手段。” 一时无法,只得左肘抬起后顶 ,右侧身子猛的向前一甩。 赵广远这一路华山擒拿手都有后招,此时占了上风,又要报前面失手被擒之仇,哪还留情,当即左手搭上文盖海肘尖,右手向左前方猛伸,已然掐住了文盖海左腋下。 文盖海左肘一顶,感觉触物极轻,没有吃到力量,心中就知不妙,及至左腋被拿,更知对方招数厉害。 赵广远两招一过,便即中了对方身体,心中得意之极,当下两手一错,便要将文盖海左臂扭断。 忽然感觉心中得意之心大盛,不由得狂笑起来,叫道:“黑顶娇龙帮有什么了不起,今天叫你知道知道我们华山派武功的厉害。” 说罢仰天大笑,一声接一声,一声高于一声,越笑越觉得心中痛快,非要笑出来不可,就似抓痒一般。 文盖海用力一挣便将左臂挣脱,不用问便知道是李承宗用了万相神功。 李承宗到了赵广远面前,在他前额上轻轻一拍,赵广远笑声忽止,脸上涨的通红,双手卡住脖颈,要笑却笑不出来,不一会儿便双眼凸出,倒在地上。 文盖海看了赵广远一眼,双手暗器发出,shè向徐亮声等人。 徐亮声和吴聚齐举掌拍砸,却只碰掉了两道暗器,两人腿上四五道暗器却都没躲开。 田子瞻见网中白犬如电般四处扑咬,贺广发左手鲜血淋漓,徐寒赋发头散乱,李广威衣襟撕破,身上却都未见伤,一招一式虽快,却仍是法度严谨,防守毫不松懈。 哭图巴和隆喀耶却已从远处绕到了李承宗那边。 田子瞻此刻也听见了赵广远的笑声,一听便知是李承宗用了万相神功,见徐寒赋三人尚无危险,便转回头冲了过去。 田子瞻冲到赵广远背后,在他背上猛击,赵广远猛的一顿,呼呼直喘,双腿一软,萎倒在地。 李承宗道:“洪泽,你又来坏事。” 田子瞻不答话,上前便打,李承宗接了五六招,便即不敌。文盖海见状只得奔过来将田子瞻接过。 隆喀耶见白犬自行攻敌,兀自凶猛无比,便与哭图巴过来合攻田子瞻,李承宗在一旁寻隙而入,五人战在一起,一时难解难分。 李安科在树上躲了一会儿,见田子瞻被四人缠住,树下徐亮声等人仍是坐着,无力站起,眼珠一转,便从树上滑落。 徐亮声见李安科下树,一咬牙从腿上拔下两枝镖扣在手中,只是手抖的厉害,便一时不发,等他下来。 吴聚齐吃了太岁,略有平复,但仍是周身无力,见此情状,也偷偷从旁边摸了一把不知是谁跌在地上的刀,掩在身下。 吴聚齐装做没看见李安科,靠在徐亮声身上,口中不住的哼哼,道:“阿叔,我头晕的厉害,腿上又痒,你帮我抓抓。” 徐亮声见吴聚齐不住的偷偷向自己使眼色,心下会意,便道:“你本事不济,又怪得谁来,忍着吧,等七郎将敌人拿下,咱们再治伤。” 吴聚齐心里暗笑,却继续道:“我实在忍不住了,但是手脚又软,动不了。这小子的yào不好用,吃了也白吃。” 徐亮声道:“我也是一样,想是yào效还没有发挥。” 吴聚齐道:“真要是灵yào,早就起效了,何必等到现在。” 徐亮声道:“七郎也是一片好心,可别这样说。” 吴聚齐忽然大声道:“我不行啦,心里痛的厉害。” 说罢爬在徐亮声身上再也不动,徐亮声假装大声发问:“吴郎,你怎么了?” 李安科更是放心,从树上跃下,捡起一把长剑,也不答话,奔徐亮声就刺。 哪知长剑刚一到近前,吴聚齐忽然仰身坐起,长刀一顺,一道寒光直奔李安科。 徐亮声也顺势坐起,手中暗器发出,不求力道,只求准头,shè向李安科面门和小腹。 李安科大惊,距离甚近,再要躲已是不及,只得头一摆,拼命向旁一闪。 吴聚齐刀长从李安科右臂划过,深可及骨,徐亮声的两支镖shè丢一支,另一支正钉在李安科右胯上。 李安科痛的大叫一声,向后跃退数步,右胯疼痛难忍,手中长剑“当啷”一声跌落在地,一jiāo坐倒,忽然感觉臀下一物圆滚,却原来坐在了赵广远头上。 赵广远大笑耗气,昏晕倒地,一直迷迷糊糊,忽然头颈扭的疼痛,一下惊醒,只觉有东西坐在头上,一时间还以为是什么怪兽异禽,不由得大惊。 赵广远双手举过头顶,正拿在李安科两边肋上,手下用了十分力,咯啦一声,将李安科第十一肋和第十二肋捏断,同时也闭了他章门和京门两穴。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4 李安科接连受伤,肋骨骨折,疼痛非常,痛声刚呼出口,穴道便被重手法闭住,喊声闷在胸口,一下子昏了过去。 赵广远这时才知是人,不是怪物,放了一半心,赶忙将头上人推倒,他无力站起,便用双手牢牢按住李安科。 赵广远这时才感觉双手十指无力,周身酸软,摇摇yù坠,心道:“我先捏死了他再说。”顺手摸起跌落的长剑便向李安科脸上chā去。 李承宗听到爱子喊声,心神大dàng,抽身跳出圈外,见是赵广远将爱子打倒,正要刺杀,不由得大急,不及过去拦阻,情急之下,只得运起万相神功,发出低声长啸。 田子瞻在李承宗乘风筝逃脱之前,便领教过他这声低啸,知道声音虽低,但效力却最强。 田子瞻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尽量不去听他低啸。 李承宗这一声啸过,周边所有人都是一愣。 赵广远和徐亮声本就体力不支,刚一听到啸声便骤然呆住不动,双眼呆滞,口中流涎。 吴聚齐内力较深,强行把持住,却仍是心跳加速,打鼓一般,竟似yù从口跳出。 李安科脑中一片空白,呆在地上,昏了过去。 文盖海内力损耗,乍一听到啸声,肺子中一口浊气吐出,再也站立不住,双腿酸软,便即萎倒在地,沉沉yù睡。 那一边贺广发正在凝神对付白犬,双手一前一后,正要发掌,忽然听到啸声,便如点穴般呆在当地。 黑顶堂众人本就身上带伤,听到啸声,俱都口吐涎沫,昏死过去。 而那只白犬正要扑向徐寒赋,被啸声一诱,竟团缩在地,盘成一块,将头埋在两前爪当中,不再动弹。 四周树上乌面蛙纷纷从树上落下,扑嗵扑嗵跌在地上,都是精神不振,不再动弹。 在场众人除了田子瞻,只有李徐二人呆了一瞬,便开始竭力运功抵抗。 李承宗这次不敢托大,只用了八成功力,但发功后心跳难受之感却不减当初,当下不敢多动,缓缓发功,慢慢收声,闭上眼睛暗中调息。 一时间四周无人说话,只听到乌面蛙从树上跌落所发出的声音。 约莫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李承宗的啸声几已不能听到,田子瞻神魂渐稳,气血渐和,便yù出手。 这时忽听远处有人道:“帮主怎么还没出来?” 另一人道:“这个属下不知,咱们也是刚到不久,文右使和黑顶堂的弟兄都在,说是洪泽也在。 听说达萨引了异禽去伤洪泽他们,已经闹了一个晚上了。 刚刚帮主和文右使又进去查看,到这会儿还没出来。” 这两人说话越来越近,声音并不大,但此刻四周安静异常,在场众人凡是清醒者都已隐约听到。 李承宗听声音是仲在炎,不禁大喜。 田子瞻识得仲在炎的声音,心里暗暗叫苦:“这烧火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说不得,只好先下手了。” 田子瞻心念及此,也是低啸一声,向李安科冲去。 田子瞻冲到李安科身侧,抓住他衣领顺手一带,用力抛出,将他掷向网边李广威处。 李广威和徐寒赋此刻已然回复,只是心跳的厉害,才知这李承宗的邪术果然难对付。 徐寒赋体yīndú深,虽服了太岁,但一直在勉力支撑,到了这时仍是头晕眼花,胸口憋闷,直yù作呕。 李广威见田子瞻将李安科掷了过来,知道要以这人为质,正要掀开藤条巨网将人扣住。 李承宗已然扑了过来,口中喊道:“仲火使,快来。” 仲在炎奉了令与周繁森和卢坤四处联络帮众,一时间却又哪里联络的上,只招集了三十来人,都是万马堂和信风堂的人,大堂口的得力帮众却是一个未见。 仲在炎知道帮主不久便要离开,便也不多耽,领了人快速赶到凤翔府。 早有本堂帮众先行来凤翔府打探帮中人的落脚处,便到了秋木集去接应余人,仲在炎赶来,这才听说有敌人也在。 仲在炎关心文盖海安危,也不细问便快步进了后院古兽居的群禽林。 仲在炎听里面似乎没有人打斗,正在奇怪,忽听李承宗的声音叫自己快些进去,赶忙加紧脚步冲了过来。 方一站定脚步,便看见李承宗与洪泽正在jiāo手,另一边一个高大汉子右手从网眼中伸手,提着一人后领,却是李安科。 仲在炎无暇多看,便过去助李承宗退敌。 李承宗与田子瞻只过了两三招,便即不支,强挺着不退,只觉得周身经脉yù断。 仲在炎也不是田子瞻对手,但此刻别无它法,只得硬着头皮接住田子瞻招数。 李承宗退后数步,不住呕出清水,却是什么也吐不出,转头见李广威正提着自己爱子,大叫一声,便扑了过去。 李广威适才正要掀网出来,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李承宗救人心切,双足一蹬猛扑过来,手中双连发四五道暗器。 李广威轻轻用手一拨便将暗器拨掉,见田子瞻已然跟进将李承宗接了过去,李安科身子却已然到了近前,也不及再去掀网,右手伸出网眼将李安科后领抓住,顺手闭了他大椎穴。 田子瞻与仲在炎过了五六招,仲在炎渐感不支,却咬牙硬撑。另一边文盖海醒来,也加入战团,只是他现下功力大减,与仲在炎两人合力仍远不是田子瞻的对手。 李广威见己方大cāo胜算,白犬又兀自未醒,便放脱李安科衣领,掀开藤网叫徐寒赋先行出去。 徐寒赋拉过贺广发身子出网,向李承宗瞪视一眼,李承宗知道不敌,只得又退数步,向随仲在炎进来的那名娇龙堂帮众示意,叫他出去叫人进来助阵。 徐寒赋见状,踢出一块石头,正中那人后背至阳穴,这人扑地不起。 李承宗正要出声示叫人,徐寒赋又踢出一块石头shè向李承宗,李承宗勉强闪身躲开,却没躲开第二块石头,正中伏兔穴,下肢一软,也是倒地不起。 田子瞻与文仲两人过招,只过了十余合,那两人已见败象。 堪堪斗到十三四个回合,田子瞻左手一领仲在炎眼神,右腿踢去,在他章门穴上一擦,仲在炎只觉得半边身子发麻,身子向侧软倒。 文盖海就在他身边,不敢分神去扶,让过他身子,右手疾探,要趁机抓田子瞻脖颈。 田子瞻笑道:“文前辈,你对李帮主实是忠心,倒下歇会吧。” 田子瞻在文盖海手肘上一托,顺势内力一冲一收,文盖海右臂经络穴道俱都被闭,一jiāo坐在地上。 这一下大获全胜,只是胜的实在不易。 李广威将自己人都聚在一起,服yào止血,包扎伤口,运功调息。田子瞻又将黑顶娇龙帮众人都补了几指,重重的封了他们的穴道。 田子瞻道:“咱们莫出声,外面的帮众虽都武功不高,但咱们都有伤在身,还是少惹事为妙。” 田子瞻将太岁剪碎,教各人服下,又帮各人推宫过血。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5 只是龙广水中了迷香未醒,此处又无凉水,只得将他横卧着看守。 李广威道:“洪兄,听那个达萨说,咱们中了宗夷的香气,便要变成怪物,这事如何是好?” 田子瞻虽不信这种荒谬之说,但眼见得怪物不断,倒也不由得他不信。 达萨被田子瞻的yīn劲震倒,还未苏醒,田子瞻不愿为他大费内力,便将哭图巴拉到身边。 哭图巴也被李承宗的啸声迷晕,此刻已醒,见自己人俱都被擒,却是极为不忿,向田子瞻怒视。 田子瞻拍开他哑穴,手却放在他百会穴上,笑道:“哭图巴,说说吧,怎么才能解了宗夷的这种dú? 你最好老实些,要是敢大声喊叫,我便叫你亲眼看见自己的心肺长什么模样。” 哭图巴知道这话的意思,要是自己叫人示警,便会被田子瞻将头打到腔子里。 哭图巴虽有一股狠劲,终也是怕死,却仍是将眼睛转到一边,鼻中重重哼了一声。 田子瞻知他必不能一开始便说,道:“好吧,那宗夷的小体原神还在,我这便将你带了去,好好的闻闻。” 哭图巴面显恐惧之色,道:“你敢。” 田子瞻笑道:“我有什么不敢。我连大贝神都敢杀,别说折磨你一个。” 哭图巴怒道:“大贝神无所不能,受万人敬仰,你竟敢满嘴胡说八道,口出不敬之言,就不怕化成脓血吗?” 田子瞻道:“我都要变成怪物了,还怕变成什么脓血。我只问你,你说是不说?” 哭图巴闭上眼睛不说话,将嘴也闭的紧紧的。 田子瞻也不说话,提起哭图巴便向网门走去。 哭图巴忙道:“好吧,我说,你放下我。” 田子瞻心中暗笑,道:“说,怎么解?” 哭图巴道:“把宗夷咬碎吃了,一个时辰之后便即没事。” 吴聚齐这时已然转醒,闻听此言,便道:“好,叫这蛮人先试一下,我不信他敢试。” 田子瞻道:“我想也是,先叫他去试一下。” 哭图巴脸色惊慌,突然叫道:“快来......” 田子瞻出手如风,点了他哑穴,哭图巴的声音戛然而止。 田子瞻心想:“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 想罢伸手在哭图巴日月穴上点了几下,又在大包穴上点了几下,哭图巴立刻脸色憋的紫红,想要喊叫却喊不出来。 只过了片刻,哭图巴便晕死过去。 田子瞻解了他穴道,给他推宫过血,哭图巴这才慢慢醒来。 哭图巴喘息急促,道:“别再点了,我说,我说。需得,需得在右胁下割开四指长浅口,直至皮下,将肌ròu丝挑断三五根。 再用水蛭吸伤口处血液,连换三条水蛭,再叫别人来吸伤口中血液。宗夷的香种是不能杀死的,只能换到其它活物身上。除非烧死了。 这宗夷周身胶质,只有两爪是骨质的,所以吸血后还要用爪骨煮成汤水趁热喝下。” 众人听他说的复杂,似是真的,却不敢轻易尝试。 徐亮声道:“看来这宗夷的特xìng我实是所知甚少,七郎,就听他的吧,不过还是先要他试一下。” 此时众人都已转醒,只有龙广水尚在昏迷之中。 田子瞻叫哭图巴拿出解yào,道:“要是解yào有假,你知道我的手段。” 说罢在龙广水肚脐上点了几点,龙广水缓缓苏醒。 田子瞻道:“我先领哭图巴过去,大伙一切小心。” 吴聚齐道:“好吧,你快去快回。” 徐寒赋也中了宗夷香种,吴聚齐自是十分担心,对田子瞻竟客气起来。 吴聚齐道:“娘子放心,呆会水蛭吸过了血,我替娘子吸血。” 徐寒赋见吴聚齐虽然仍是言语滑稽,却是语气至诚,不由得颇为感动,道:“你又多说什么。待会叫黑顶娇龙帮的人吸血。” 吴聚齐道:“他们不肯的。” 徐寒赋道:“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李承宗等人现在心乱如麻,本来昨天刚到古兽庄之时,大占上风,没想到一夜之间,局面又颠倒过来。 现下天光大亮,即令周繁森和卢坤及时赶回,所有帮众一拥而上,怕也是无能为力。 黑顶娇龙帮现已无精英人才,败局已定,李承宗不禁闭上双眼,心灰意懒,再也不愿多想。 隆喀耶躺在地上,却心中暗自打算,古兽居外面尚有数名黑顶堂的帮众,只是不知里面的情况,若是他们能将鱼池兽山里的异兽驱来,局面或可改变。 只是穴道被点,不能出声示警,又有对方人手在身旁监视,稍有动静怕是得立时被毙了。 田子瞻提着哭图巴向藤条网走去,这时白犬早已醒了,见四周无人,正弓背对着网外,不住的呲牙示威。 田子瞻到了网边也是头痛,这白犬速度太快,先前发暗器扰乱了达萨,又以纸张护住手臂,这才冒险从网里出来。 现下再要进去,实是为难。 田子瞻道:“你快将这狗东西叫住,别让它伤人,否则我先将你送到它嘴里。” 哭图巴道:“洪泽,你又何必如此。我说的方法必定正确,不用再试。 这白犬只有达萨能驱使的了,我可唤不动它。” 田子瞻也怕夜长了梦多,忽的想到蛮夷风俗,便道:“这样,你以大贝神的名义发誓,若是骗我,必定受到大贝神的处惩,灵魂永不得生,万世在地狱里受折磨。” 哭图巴脸上颜色剧变,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洪泽,你好狠。” 田子瞻见计大售,便趁热打铁,道:“我命不长久,管你这许多,快发誓,要不然不单是你,就连你们帮主,你们护教右使,我一个也不饶。你们黑顶堂的这些干货,我一个个的喂他们吃宗夷。” 哭图巴恶狠狠的道:“洪泽,你别要落在我们的手里,否则我必定叫你逐个尝试我们的刑法。 好,我以大贝神的名义发誓,向洪泽说出解宗夷香种的方法,若有欺骗,必受......,必受细丝缠脉之刑。” 田子瞻也不知细丝缠脉之刑是什么刑法,但见哭图巴脸色悲愤,知他所说非轻。 田子瞻道:“好,我信了你的誓言,你说如何解?” 哭图巴道:“也没什么难的,就是在胁下切口挑丝,这都没错,只是不用水蛭吸血,也不用人来吸,需用烧红的烙铁将伤口烫的焦糊,等结痂了就好。” 田子瞻道:“那你先前所说又用水蛭,又用人来吸的,是什么意思?” 哭图巴悻悻的道:“水蛭能吸血,世人皆知,但宗夷香种不在血中,又上哪里去吸,我这么说也只是顺着人心常理,叫你们相信罢了。 用人来吸,你们必然叫我们做,我就可以事先在嘴里塞入yào粉,yào粉沾染伤口,必令宗夷香种凝在ròu中,不能散掉,你们以后就更难解dú了。 但若是先用我来试验,叫达萨他们给我吸,达萨他们就可以真的将香种吸出来,再行吐掉,待以后再治。”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6 田子瞻将哭图巴重重的在地上一顿,道:“看不出你蛮夷之人,居然也颇多心计,这些都是李承宗平时教你们的吧?” 哭图巴道:“我都说完了,你待怎样?” 田子瞻知他以本族神灵发誓之后,是不能说慌的了,点了哭图巴穴道,回到徐亮声等人身边,说了实情。 徐寒赋骂道:“这帮蛮子狗贼,居然用心险恶。” 此时天色大亮,田子瞻道:“现在时间紧迫,黑顶娇龙帮的人就在外面,咱们先处理了伤势再说。” 当下,田李徐贺四人照法而做,将胁下划破,挑断肌ròu纤维,再以火折烧红刀剑,烤炙伤口。 各人又运内力将身上至半的细毛逼出,内力不及者便以膏yào将细毛粘出。 前后一番手脚,事毕之后,四人倒也没有感觉自身有何差异。 田子瞻此次出公差,便是监视李承宗的行踪,现下却已然将其抓获,虽说历经多次危险,险些丢掉xìng命,却也是忍不住心中大喜。 忽然远处白犬大声叫了起来,吠声极其响亮,此时四周本无声息,极是安静,这下一数声狗吠响过,搅的众人都是一惊。 李广威和徐寒赋都是十分后悔,后悔适才在网里没趁机除了这白犬。 徐亮声急道:“快阻住它。” 田子瞻不待他提醒,早已抢步过去,打出诸般暗器,但那白犬动作灵活,竟是一样也没打到。 李广威和徐寒赋也过来帮忙,三人连发暗器,十道暗器之中也打不一两道。 这白犬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不住的在网边吠叫,向网眼中扑落,却因身体宽大,不能穿出。 众人正自心焦,远处古兽居外的黑顶娇龙帮帮众早已听到。 本来古兽居里一直传来打斗声,鸟叫兽吼已然不奇怪,但帮主和帮中骨干一夜未出,仲火使进去以后也没再出来,外面的帮众心中也自奇怪。 这些帮众不住的拷问徐家家丁,搜罗了一夜的金银珠宝,一直在打车装钱,丑末之时已然整理停当。 唐朝时没有纸币和钱庄,虽有柜坊,但像徐亮声这样的地方豪绅一向将钱财存放在家中。 黑顶堂和娇龙堂的帮众受了命令,搜罗了一夜,将金银细软值钱之物都装到了马车上,但是帮中首脑却一直未再出来。 这些帮众看天光大亮,怕有人来徐家办事,看出破绽,心中焦急,却不敢冒然进到古兽居里。 正自焦急,周繁森和卢坤带着人回来了。 这两人各自联络了二十来人,也不敢在四周围多呆,急急赶到凤翔府,受帮中人指引来到了古兽庄。 众人进了古兽庄,见一众家丁都被绑缚起来,分放在各间屋中。前院影壁后面一辆大马车装上了几箱子金银,其余马匹和马车也都已准备停当,当下心里也自明白其中原由,知道帮主这就要离开。 周繁森向帮中人问起前后,都说自仲火使进去以后,一直都没人出来,周繁森心中便有些奇怪,眼见得天色大亮,再不走更待何时。 帮中人又说道洪泽等人也在里面,这二人才有些担心。 周繁森对卢坤道:“这么长时间不出来,别是有事。洪泽这人不简单,咱们进去看看。” 卢坤道:“洪泽这小子先前还在候家,这才多长时间,就跟着咱们到凤翔府了,真是冤魂不散。” 两人正要进群禽林,忽听里面有狗叫声,声音高亢洪亮,即使在石门外也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正奇怪,一名黑顶堂的帮众急道:“不对,白犬这么叫必是闻到了人ròu烤炙的气味。” 周繁森心道:“又不是你们蛮人吃人ròu的蛮俗,这凤翔府地界哪会有人吃人? 不对,难道是里面有人放火?” 卢坤道:“管它是什么人ròu马ròu,火烧水煮的,快些把门打开,放咱们进去。” 那名帮众道:“火使土使,里面白犬厉害,若是达萨他们不能它对您二位的气味不熟悉,说不定会暴起伤人,二位还是小心为妙。 再者听说里面藤条着火了,万一网门烧坏,或是别的什么缘故,叫里面的凶禽飞出来,那都是凶猛的紧的,实是不易对付。 因此二位进去后,最好是呆在咱黑顶堂人马的附近,以免受伤,咱们都有驯兽之法。” 卢坤怒道:“只是一只狗而已,我连老虎都打的死,还怕他一只小狗?达萨的功夫都能对付的了,我怎么不能?快些打开石门。” 这名帮众心中暗道:“你没见识过白犬厉害,自是不怕,等到了里面就知道了。 达萨驯白犬靠的是伏兽之技,又不是武功,只不过你是帮中五行使,我不和你争辩便是。 中原人偏是有那么多臭张致,什么五行六合,四象八封,名目虽多,都是骗人的虚东西,又有什么用。 先前那个仲火使便是和你一样,虽不大吵大嚷,但言下之意却也张狂的很,我们好言嘱咐,叫他小心,他却急的跟什么似的,非要进去。 也好,就随你们的便,等你们吃亏了就知道我们说的没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也别怪咱们没提醒你们。” 这名帮众嘴上不便多说,只得与人合力将石门打开,卢坤快步便进,周繁森微一犹豫,随后跟进。 卢坤越向前走,狗吠声越是响亮,只见地上都是些中原见不到的怪鸟,一只只倒卧在地,不知死活。 二人转过一小片树木,眼前豁然开郎,一道高大入云的藤条巨网立刻出现眼前,再一转眼间,便见到李承宗等人都倒在地上,余人都不相识,唯独网前一人,却是识得。 这人身材清瘦,一袭白色长衣,上面鲜血洒的斑斑点点,外罩黑色皮毛披肩,面目清秀,眉眼间无限的风流,却不是洪泽是谁。 周繁森见李承宗等人被擒,帮外敌人都坐在附近地上,想来是双方力战之后,敌方险胜,却也伤了七八分,因此坐在地上调息。 周繁森不及细想,道:“土使,你去敌住洪泽。” 说罢向李承宗等人冲来,到了李承宗近前,右手伸出,俯身解他穴道。 周繁森手指刚到半路,忽然旁边一只手扫来,正格到自己手腕上,这一下只振的手臂发麻。 周繁森赶忙反手一抄,去抓那人手腕,那人手掌一翻一压,将周繁森前臂压住,随即一圈一搅,反将周繁森手腕抓住。 周繁森大惊,自己的功夫在五行中属木,木曰曲直,喜条畅通达,因此他的功夫都在前臂上,最擅长的便是小擒拿。 除了洪泽之外,尚未见到比自己擒拿功夫强的,可是和这人只过了两招不到,便被他反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周繁森不禁一愣。 那人抓住周繁森手腕,五指一紧,便yù将周繁森脉门扣住。 周繁森心里一急,用力一抖,将将把手腕夺出。 周繁森与那人过了两招,却一直俯身低首,连那人面貌都看不到,心里便知道不敌,纵身后退便yù出声示警。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7 哪知那人上身一探,在周繁森后领上一拍,周繁森只感觉半边身子发麻,大椎穴已被对方拍中,这一掌若要拍实,自己必定半身瘫痪。 周繁森再要出声示警已然不及,低哼一声,尽量甩头躲开,这一掌正拍在左肩上。 周繁森肩头剧痛,左臂外展,拢手抓对方前臂,挺身抬头,右手点对方胸口华盖穴。 哪知那人身子一闪,已然到了自己身侧,却是没看清对方面目,这一点也便即点空。 那人咯咯一笑,道:“黑顶娇龙帮的人也不过如此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周繁森向右猛闪,那人却如影随行,立即跟上,在周繁森脚下一勾,周繁森当即摔倒,肋下一麻,期门穴已然被对方点中。 那人将周繁森提到眼前,道:“你功夫还算好了,但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周繁森见这人是个精瘦老头儿,脸上黑气隐隐,似乎是中dú的样子,却是一脸的滑稽,看面目并不相识。 那一边卢坤已与田子瞻过了三十余招,李广威和徐寒赋身份不低,也不便上前夹攻。 卢坤功力在五行使中最深,此刻见帮中首脑俱在人手,更是加紧进攻。 田子瞻知道卢坤为人xìng子最直,手下有意相让,并未出重手伤人,这才斗到三十余招。 两人以快打快,出手短脆,却是掌风猛恶,叫旁边的李广威和徐寒赋也是不住的点头。 卢坤越斗越紧,只是咬牙坚持,也不发声示警,远处李承宗等人都是心中替他焦急,明知不敌,却不叫人来,只是一味狠拼又有何用。 堪堪斗到三十六七招,田子瞻见不能再耽误时间,左手一领卢坤眼神,右手从左手下面穿出,一招单手推窗,击向卢坤右肩。 卢坤再要躲已然不及,情急中大喝一声,双掌匆忙向前一推,双掌对田子瞻单掌,三掌相撞,啪的一声巨响,田子瞻身子微晃,卢坤向后便倒。 卢坤这一声盖过了白犬的吠声,惊的地上的乌面蛙有几只竟扑棱棱飞了起来。 古兽居外面的帮众早已收拾停当,正准备离开却见土木二使仍未出来,白犬的吠声却仍不止歇,不由得心急,正这时,忽听里面有人一声大叫,便都是一惊。 信风堂两位副堂郑忠和洪子孝也在,他们一直在和其余各堂口副主商量相关事宜,正在着急,忽听里面有人大叫,就知事情不妙。 忽然有帮中探子来报,说是秋木集有很多人正在悄悄聚集过来,看样子像是练家子,也不知是不是来找本帮晦气的。 众人大惊,无论是朝廷中人还是江湖上黑顶娇龙帮的对头,此时此刻都难以对付。 帮中现在人手加在一起有百余人,但高手不多,若是对方武功高强,必是难以对付。 当下再也不能苦等,仅留下少许人手在外面照看,招齐余人进了群禽林。 田子瞻已将李承宗等人聚在一起,问徐亮声如何出去,依吴聚齐的意思,直接从外面打出去,那些乌合之众怎拦的住。 田子瞻却觉不妥,这些黑顶娇龙帮中的要犯好不容易才抓到,冒然冲到外面,若是那些蛮人又带来什么古怪猛兽,可别惹出麻烦来,将李承宗等人丢了。 徐亮声道:“这林子有巨网围截着,即令将青石挖出穿过去,也难以渡过龙王河。” 田子瞻知道若是孤身过河,倒也罢了,但是提着李承宗这些人怕是不易。 众人正在商议,外面七八十名帮众已然冲了进来,见状大惊,上前便要抢人。 吴聚齐现下恢复了六七成,心中正愁找不到对手发泄心中怒气,见这些黑顶娇龙帮的帮众上前来抢人,哪还忍的住,第一个跳出来拦在这些人面前。 吴聚齐也不答话,拳打脚踢,倾刻间打到了八九人。 徐寒赋叫李广威帮田子瞻看住李承宗等人,自己上前助吴聚齐对敌。 吴聚齐见妻子上来帮忙,心中更是大乐,眼见得面前这些人武功都是平平,偶有五六个功夫高些的,和自己相比也是大大的不如,不由越打越兴奋。 赵广远也上前帮忙,他对先前所为有些心中羞愧,这一下奋力杀敌,以求心中安稳,一上来便下重手折断了两人手臂。 藤条巨门前顿时乱成了一片,呼喝声四下起伏,不绝于耳。 郑忠和洪子孝上前过了几手便知不敌,退到后面拉住一名黑顶堂的帮众问话,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用些蛮人邪术抵挡一时。 这人名叫葛密路,在黑顶堂中最是机灵不过,一直在外留守,听郑忠和洪子孝问起,又听到白犬叫声渐歇,心念一动,便约了另几人,分跑两边去拉藤条大门。 田子瞻一直在守在李承宗身边,寸步不离,心道:“无论谁跑了我都不管,便只看住李承宗一人。” 边想边逼退身边帮众,忽见数名黑顶堂帮众向藤条巨门两边跑去,知道他们是去拉拽长索好拉开大门,放白犬出来。 田子瞻对李广威道:“李师兄,黑顶堂的人要去开门,别让他们把白犬放出来。” 李广威与白犬相斗何止百合,知道这狗东西动作快速无比,实是难以对付,因此一长身,双臂一摆振开两名帮众,向其中一拨追去。 这拨人正是葛密路一伙,见有人追来,奔跑迅速,知道不敌,便高声喊叫,出声示警。 郑忠和洪子孝又叫了数名副堂主一齐向李广威追去。 徐亮声吃过太岁以后,觉得体力恢复小半,已然能够提气对敌,见四周围数人中有几名黑顶堂的帮众,自己自然都熟悉。 前些日还宾主一场,现在却互相对敌厮杀,徐亮声虽然善做和事佬,但身为地方豪强之士,自然也有一股霸道之气,见黑顶数人面目凶恶狰狞,心中实是怒气难平。 一名黑顶堂的帮众不敢向田子瞻和贺广发那边靠近,便欺向徐亮声。 徐亮声怒道:“遮贺台,你作死吗?” 遮贺台骂道:“你这老东西能叫谁死?你叫我死,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吃我一掌。” 徐亮声大怒,让过来掌,左手扣住遮贺台手臂,右手拍他肩头。 遮贺台见徐亮声力气不小,不与他硬拼,一抽身又闪到了侧面,反手向地上的龙广水拍去一掌。 龙广水解了迷香之后渐渐清醒,却因先前受伤不轻,不能起来对敌。 黑顶堂众人用迷香捉他之时,龙广水奋起伤敌,又牵动了肺叶,伤势更重,此刻正被贺广发守着。 龙广水见敌人突然反手来袭,暗骂敌人狡滑,想躲却身体沉重不能移动,贺广发又正在侧面对敌,无奈之下,只得顺手抓起一根地上早已灭掉的火把迎向遮贺台手腕。 他无力使用擒拿手,但眼光仍在,这一棍正指向敌方出手之中的弱处。 遮贺台大骂一声,将手硬生生收回,身子一转,又踢向徐亮声腰间。 徐亮声闪身躲过,大骂道:“你们这帮蛮人,我对你们不薄,想不到你们竟是如此jiān滑。”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8 遮贺台看出徐亮声这边数人不愿大动,只为守着地上众人,便不住的游斗,出招一两式便闪身跑开,余人见状也都效仿,直气的徐亮声骂声不断。 又斗了一阵,李承宗这边已有数人被对方抢了去,对方虽然武功不高,但人数众多,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实难对付。 吴聚齐夫妻二人不住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见情况对己方不利,便不再留情,下重手毙几个,却又有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黑顶堂又有数人向鱼池兽山跑去,又引来了一只怪物,用网和铁链制住,带到了场内。 一人叫道:“大家散开,咱们用徐老儿的东西教训徐老儿这些人。” 立时有人道:“帮主和文右使他们还没救出,被怪物伤了怎么办?” 黑顶堂众人自然也知其中难处,这只怪物驯化时间不长,平素也不大听从号令,常常敌我不分。 兽山中可伤人的凶猛怪兽虽有好几种,但这些时日来,只有白犬算是被驯化的较为到位。 但此时情况危急,只得先将这只怪物牵了出来。 这两只怪物体形巨大,其xìng甚凶,若状赤红野猪,此刻正在网中不住的踢腾吼叫。 田子瞻偷眼观瞧,立即识得,这东西便是先前提到过的山膏,徐亮声说过,这东西其xìng甚凶,生食人ròu不吐骨头。 田子瞻挥剑划伤一人,又将李承宗身子摆到自己身子左侧,百忙中喊道:“有种的你就放那山膏过来,看看李承宗还有没有命在。” 这些人也是心里没底,手中扣住铁链的一端,却不敢轻易松手。 忽然遮贺台喊道:“你们几个把山膏放了,有我在,大伙散开。” 田子瞻一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那边几个人却微一犹豫,放开了手中的铁链,与此同时,黑顶娇龙帮的人都罢手不斗,退开数丈。 山膏本就前蹄踞地,不住的低吼,口中涎沫直流,将颈中铁链挣的咯咯作响,黑顶堂的人刚一松手,山膏便如山石滚动般向众人冲了过来。 吴聚齐与徐寒赋见众人要退开,知道情况有异,趁这些人yù退之际,施快手左拍右点,放倒了五六个,余人终还是一哄而散。 夫妻二人也用力后纵,和田子瞻徐亮声等人聚在一起。 二人刚刚站定,就听见风雷震动般的叫声响过,山膏已然冲了过来,一路上将地面踏出十几个蹄印,深入地面五六寸。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名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山膏一路冲过来,踩踏在黑顶娇龙帮帮众的身上,便像踩鸡蛋壳一样,发出声声脆响。 这些人虽被吴聚齐夫妻二人打倒在地,但大半未死,这时被山膏踩中,只踩得周身骨头尽断,碎的不成样子,登时毙命。 有些人被踩到腿骨上臂骨上,一时不得便死,不住的翻滚哀号。 吴聚齐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牙根发痒,后背发凉,就像有细毛在足底腋下轻轻擦动一般的难受,不禁叫道:“这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话音未落,山膏已然到了近前,忽然遮贺台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口中“胡胡”有声,山膏本是冲向吴聚齐,一听这声音,立时向遮贺台冲去。 遮贺台正站在田子瞻身后,虽不敢靠前,但山膏直线冲来,田子瞻必是首当其冲。 田子瞻知道这遮贺台有意引山膏过来,心下一发狠,将李承宗身子顺手一提,摆到了身前,喊道:“要死他先死。” 哪知遮贺台斜刺里猛扑过来,合身伏在李承宗身上,手中早有一把yào粉都洒在身上,口中不住的叫唤:“哭答,哭答。” 那山膏这时已冲到了近前,闻到yào粉气味,身子咚的一声腾空跃起,让过遮贺台,前蹄向田子瞻撞去。 田子瞻大惊,只得松手,向后倒纵,但是山膏前蹄似乎又长了半尺,已然触到了田子瞻鼻尖。 田子瞻右手短剑赶忙上撩,划向山膏前肢,短剑刺中,却只划出了一道口子,jiāo未将前肢削断。 田子瞻上身用力后仰,双足离地腾空,向上蹬山膏前胸。 一人一兽相互一撞,山膏痛吼一声,田子瞻却被狠狠砸到了地上,向后滚去。 田子瞻双足就像踢在了铁墙上一般,后背撞地,五脏似乎都移了位,知道山膏必会顺势落下,以前蹄踩自己胸口,便腰间一使力,向左滚了出去。 山膏落地后,前蹄将地面砸出两个大坑,田子瞻身在地上,就觉得像地震一般,身子竟被弹起数寸来高。 田子瞻一偷眼间,见遮贺台已然抓起李承宗向本帮众人跑去,黑顶娇龙帮亦有数人过来相助,不由得心下大急。 闹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将李承宗抓到手,怎么能还叫他轻易跑了。 田子瞻心念及此,后背微一用力,身子已然弹起,双足也不沾地,便向遮贺台扑去。 那边吴聚齐和徐寒赋也过来拦截,将黑顶娇龙帮众人挡在外围。 李承宗身子被提来提去,已然心中急是烦躁,只盼着本帮帮众能将自己救下,逃得一命。 心中又是恨这个洪泽总是坏事,忽又担心李安科的安危,一时心乱如麻。 山膏扑田子瞻不中,也是大怒,一甩头,口中涎沫甩的四处乱溅。 山膏一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找不见田子瞻踪影,扭头见旁边树下还有数人,低吼一声,头上尖角一压,又奔徐亮声等人而来。 徐亮声虽不善控兽,但对这山膏习xìng也颇有了解,忙叫道:“都低下身子,别惹它。” 赵广远被山膏气势所慑,忽的提起李安科身子,向外便跑。 贺广发喊道:“赵师弟,便落了单,快回来。” 赵广远一经跑起来,便不敢再停,山膏本是冲徐亮声众人奔来,见有一人忽然起身奔跑,便尾随而至。 山膏气势吓人,扑跃之际其速也快,奔跑起来,却是一般,在赵广远身后追了十来步,见一时追不上,便转头向吴聚齐等人顶来。 黑顶娇龙帮有数人识得李安科,帮中私下消息传开,知道这人是帮主亲子,因此这几人见李安科被提走,都绕过来围截。 那一边田子瞻扑向遮贺台后背,不待近身,便打出一根箭羽,遮贺台并不躲避,也无暇躲避,箭羽正中背心。 遮贺台感觉背心一痛,双手向前一送,将李承宗身子掷向本帮中人。 早有一名万马堂的副堂主躲开吴聚齐一掌,闪身将李承宗接在手中,这人心中高兴,正要转身回奔,却被徐寒赋抢过来一掌扫到肩头,登时半边身子发麻,手一松,李承宗向地上坠去。 田子瞻早已抢了过来,一脚将遮贺台背部脊骨全都踩断,又顺势将箭羽踩的深深chā入了遮贺台胸腔。 田子瞻踏在他背上借力向前一跃,俯身将李承宗抄在手中。 田子瞻身子不转,足跟在地上一撑,身子倒纵,回到树下,一抬头正见山膏顶向了吴聚齐。 田子瞻叫道:“吴前辈,快躲开。” 第三十三章 混战纷争9 吴聚齐正与三五人力斗,听到身侧有怪兽声音,又听到田子瞻出声示警,却怪里怪气的道:“一头野猪怕它作甚。” 吴聚齐挥掌扫开众人,转向山膏,口中也效仿黑顶堂的人,“胡胡”作声。 可是山膏却似乎不为所动,仍旧用力顶来,吴聚齐心中暗骂:“这些蛮子的蛮话不大好用,我‘胡’了好几句,这怪物却不听我的。” 吴聚齐只得身子一拔,跃在半空。 那些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先前因救帮主心切,这才一拥而上,此时见帮主又被人捉回,而一只野猪般的怪物冲了过来,都是心下害怕。 早有黑顶堂的人在一旁不住的“胡胡”呼喝,驱赶山膏,又有人喝道:“俯低身子退回来。” 原来山膏双眼朝上,只能看到七八尺以上的东西,对矮在下面的物事看着费力,只是低头顶来时方可看低些许,因此相比较而言,低着身子移动便安全的多。 这些人被眼前的这小老头儿用掌力逼开,又见他转身对兽,便都哄的一声,矮身退回,十个里却有九个心中暗骂:“这些生吃人ròu的蛮子,放着武功不练,偏偏要玩弄这些不知名的猪狗怪物。 也不知帮主怎么想的,非要找来这样一群人加入帮会,将好端端的一个黑顶娇龙帮弄的乌烟瘅气。 这些黑顶堂的人天天像养猪养马一样,摆弄这些怪物,一个不慎就得伤了自己人,还是快退为妙。” 这些人心里想着,有两人躲的慢了些,正被山膏头上长角顶个正着,两人像串糖葫芦一般被连着串在一起。 这两人肚腹重伤,一时不得便死,口中连声惨呼,被山膏顶着向前冲去,鲜血洒了一路。 这时吴聚齐身子跃起,刚巧在山膏脊背上方,见山膏已然从胯下冲过,一时童心大起,身子在半空中一折,便向山膏背上落去。 山膏顶中两人,鲜血四溅,肠子流出来,挂在了山膏口角边,山膏其xìng甚凶,不为吃人,只为剧斗伤人,此时闻见了鲜血腥腐之气,更是野xìng大发,足下使力一奔,竟一下子窜出五尺,令吴聚齐落了个空。 吴聚齐一坐落空,身子尚未落地,叫道:“我不信骑不上你。” 说罢左手一探,正将山膏尾巴抓住,身子轻巧一折,便翻身坐上了兽背。 徐寒赋在后面喊道:“你还瞎闹什么,快下来。” 徐亮声心里有气,暗道:“这个侄女婿实在是有些傻愣,这当口还玩什么。” 黑顶堂众人都在一旁驱使山膏不住的奔跃,好将吴聚齐甩下来。 吴聚齐却坐稳了兽背,双腿夹紧,任山膏不住的奔跑,上下纵跃蹦跳,自己却是牢牢坐稳,不由得心中得意,暗道:“洪泽那小子必定没有我这项本事。” 想到这里,吴聚齐双手用力去扭山膏头上长角,却被两人身子挡住了,不便扭扳。 吴聚齐佯怒道:“你两个死了,还来搅什么乱,快快死到一边去。” 说罢将两人从角上推落。 这两人尚未死去,被用力一推,便感觉肚腹中硬物抽出,冷气袭入,这一下更是疼痛万分,大叫一声,翻滚在地上。 偏巧其中一人肠子被绊到了山膏蹄上,山膏不住的奔跑,竟将这人拖着在地上滚动,肠子拉出来好长,这人痛呼连连,可见其痛甚剧。 原来人之肠腑,不惧烧炙、切割,却最怕牵拉,牵拉致痛,实是难忍。 田子瞻见这人一时不得死,空受痛苦,死状甚惨,心中不忍,纵上来,抢到山膏身侧,短剑一挥,将这人肠腑切断,顺势一剑将他刺死。 黑顶娇龙帮众人也都看傻了眼,平常杀人是常事,可是这等凶兽却是头一次见到,不禁都心跳个不停。 另一边赵广远被黑顶娇帮中数人缠住,以一对七,只因手中提了一人,数招过后,便落下风。 以赵广远的功夫和这些人放对,即令因对方人多不敌,也不致败到于人手,但此刻他手中尚提着一人,耳中又不时传来惨呼之声,心里先自虚了。 又斗了数合,忽感心头狂跳,开始尚未在意,到后来竟越跳越快,便知不对,正要将李安科抛下,转身逃走,双腿一软,登时摔倒在地,被黑顶娇龙帮中人擒住。 这时场中一片混乱,远处李广威与人打斗之声越来越响,藤条大门一直没开,却不住的被巨力振动。 吴聚齐骑在山膏上大声嘻笑,任山膏来回的奔跑。 黑顶堂的人散了开来,口哨声、呼喝声、叫骂声混成一片,不住的驱使山膏将人甩掉。 田子瞻割断那人肠子之时,又有数人乘隙来抢李承宗,却被贺广发数掌逼回。 贺广发离身对敌,身前立虚,一时不慎,文盖海和仲在炎便被人救走。待得自己再回归原位时,yù要抢人却已然不及。 徐寒赋怕丈夫出事,紧跟在山膏后面,不时的和黑顶堂的人过几招,又抽身离开,守在丈夫身侧。 众人打斗声中,又夹杂着白犬的吠声,乌面蛙的啼鸣之声,时不时又有几声蛮人蛮语,群禽林中简直乱到了极点。 田子瞻心里清楚,对方虽没有武功高手,但毕竟人多,又有怪兽可以倚仗,此时此刻,别人再也顾不得,只有将李承宗牢牢抓在手里,才是首要之事。 凤翔府虽有洞远司的分属,但田子瞻身上的烟花火pào早已在河水中浸湿,远水不解近渴,一时又怎么联络。 田子瞻道:“阿叔,眼下不能和他们硬拼,咱们抓着李承宗先走。” 徐亮声知道自己这一走,古兽庄必被这些人一把火烧了,再者自己家眷还在,虽说原配夫人已去世多年,两个儿子都已送在外面学武,但两个小妾却是自己平日最爱之人,一时竟有些割舍不下。 田子瞻向徐寒赋喊道:“徐前辈,咱们走为上策,不要再缠斗了。” 徐寒赋激战了这一夜,也是筋疲力尽,虽说服了太岁补充体力,但却仍是想躺下大睡一觉,再者斗了这许久,虽说出了不少汗,周身也暖了起来,但大汗伤阳,气脉一虚,关节竟又隐隐疼了起来。 徐寒赋听田子瞻这样说,心里自也是认同,忙道:“聚齐,你再不下,便给我滚出家门去,别再回来。” 这句话当真好用,吴聚齐正扭着山膏双耳,左冲右突,听妻子这样说,想也没想,双手在山膏后颈软处用力一掀,腰眼用力,从山膏背上翻身纵回,正落在妻子身旁。 吴聚齐负手站在徐寒赋身旁,仰头谄媚一笑,道:“但凡娘子有命,我无不遵从。” 徐寒赋瞪了他一眼,又向黑顶娇龙帮众人冷冷扫视一圈,转身退回队中。 山膏背上一轻,野xìng更发,转身回头,向吴聚齐奔来,但刚奔得几步,忽感四蹄一软,竟扑到在地,在地上翻滚一圈,又再站起,冲了过来。 吴聚齐暗道:“这家伙真是怪物,我刚才用了八成力,重重的点了它的风池穴,它居然只是四脚软了一软,便又站起。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1 难道怪物没有风池穴?不对呀,我在牛身上和熊身上都试过,绝对好用,它怎么能没有?哦,是了,定是这家伙长的丑,风池穴长的错了位,不在那里。” 徐寒赋见山膏又冲了过来,冷哼一声,左手一带,将山膏摆偏了方向,山膏一个踉跄,擦过吴聚齐身边,向田子瞻撞去。徐寒赋却感手上一阵酸麻,身子一振,也向旁闪了半步。 徐寒赋心中暗道:“这怪物果然皮硬力大,不好对付。” 田子瞻见了徐寒赋的手法,背靠大树,心念登时一动,便也照此手法在山膏角上一拂,紧跟着身子微微一闪。 山膏便又偏了一个方向,竟是一角顶在他身后树上,直没至根,顶得大树阵阵晃动,两三只乌面蛙从树冠中落下,砸在山膏身上。 山膏口中大吼,却根本拔不出角来,四蹄乱踩,将一只乌面蛙踩得骨断筋折。 田子瞻见机不可失,一剑刺向山膏侧肋,却是剑锋一滑,偏在一处,只划出一道长约半尺的口子。 田子瞻心里觉得这山膏皮硬坚韧,另一边黑顶堂众人却是心惊,都暗道:“这山膏皮肤坚硬是出了名的,这洪泽的短剑果然厉害,竟能将它皮ròu划破。” 田子瞻见这山膏头长眼凸,若是用剑刺它双眼,怕是不能及脑,这东西一时不死,又受了剧痛,必要发威。 幸好这山膏力量虽大,但此刻头低着,前蹄弓着,虽不住蹬踏,想向后使力,便方位角度不对,便不易使出力来,因此无论山膏如何扭动,都不能松动。 这时,早有黑顶娇帮的人去提了徐亮声两名小妾来,远远的站在人群中,意图极是明显,若是田子瞻这些人不放李承宗,便要下手杀戮。 徐亮声年事已高,但见两名小妾受缚,一个个楚楚可怜,实是心中不忍,想要说点什么,却是说不出口。 徐亮声见一人以刀架在两名小妾颈上,正是教他养鱼驯兽的乌乎夺,便道:“乌乎夺,你把她们放了,冲我来。” 乌乎夺和达萨那些人不同,道:“徐阿郎,我今天仍是敬你一声阿郎,但是各为其主,你把我们帮主放了,我便放人。” 徐亮声听后不语。 田子瞻身子侧在一边,这话自然听在耳中,心里很是为难。这个场面倒底给是不给,若是不给,对方有人质在手,说杀了也便杀了,这些人说的出做的到。 现下赵广远在对方手里,徐亮声的小妾也在对方手里,而自己这边也有卢坤、周繁森和李承宗在手,余人已被黑顶娇龙帮的先后抢走,对方人数众多,实也是看守不住。 说不得,到最后只得互换人质。 田子瞻转头对徐亮声道:“阿叔,不用急,咱们和他们互换人质,必定能将两位小娘子换回。” 徐亮声心中大喜,道:“这可如何使得,李承宗是朝廷重犯,可不能......” 田子瞻小声道:“阿叔放心,到时候咱们说不定可以做些手脚。” 徐亮声十分感激,他自然知道李承宗是朝廷要犯,这洪泽若真是不肯放人,也是合法合理,自己没的话可说。 但此刻这洪泽却以自己利益为重,徐亮声又怎能不感激,这可真是个实在人情了。 徐亮声道:“七郎,你看你怎么叫起阿叔来了。我先前都说过了,咱们单论,不用管吴郎他们,管它什么辈分。 你以后就叫我兄长,再叫前辈或是阿叔什么的,我可生气了。” 田子瞻笑道:“当着徐前辈和吴前辈的面儿,我这可不敬了。” 徐亮声道:“这说的哪里话来,咱们练武之人,不拘小节,什么敬不敬的。 你年轻有为,本当放dàng不羁,心里还有这些束缚做什么,这样做人岂不是不够潇洒,哪还符合你的风范。” 田子瞻笑道:“好,既是如此,兄长,咱们便振作精神,和这些黑顶娇龙帮人干他一干。” 徐亮声道:“好,就是这么说。” 田子瞻转身道:“你们现在谁说了算?” 文盖海穴道刚解,周身气血不畅,但帮中除了李承宗,此刻自是以他最大,忙站出来道:“洪泽,咱们斗了不是一场两场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咱们互有人质在手,你想怎样,说出来听听。” 田子瞻笑道:“文老兄还是火气十足,我原以为你转了xìng,却还是有一股老姜狠辣之味,我心里很是喜欢。” 文盖海道:“你不要再说嘴了,再拖延下去,天便近正午,你说,怎么换人质。” 田子瞻心道:“这里虽是徐兄的势力地界,但对方尚有十余名黑顶堂的人在,若是再弄些怪兽出来,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的了。 最好是到了外面,再换人质,到时候,他们没了猛兽相倚,必也着急离开,不敢多留。 敌我双方,若论此刻武力,自是我方大占优势,等一会换完人质,说不得,我姓田的也只好不讲信义一次,再出手将李承宗抓住,反正丢人也是丢洞远司天元老太太的人,我怕什么。” 田子瞻想到此处,不由得笑出声来。 文盖海见状,以为他心中有计,也是心里暗道:“此刻天光大白,古兽庄又是凤翔有名的庄院,昨晚大火烧天,附近百姓必已看见。 若是外面惊动起来,官府来人,或是又引了安阳王的人来,一场剧斗,必是各有死伤,我黑顶娇龙帮自此再伤元气,帮主还怎么东山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罢罢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承宗没事,一切都只好等以后再说,是非之地,实是不可久留。” 文盖海心念及此,不待田子瞻说话,便道:“洪泽,我们也不想和你们纠缠,我看这样,你们先将卢土使和周木使放了。我们也先放了徐老爷子一名小妾。 然后叫各自人手都离开,只剩咱们两个。 你再带着我们帮主,我带着华山派的这位英雄和徐家的另一名小妾,咱们一起到龙王河里去。 到了地方再互换人质,我从河里走,你看怎样?” 田子瞻这才明白,原来文盖海外号既然叫做海底娇龙,自是水xìng极好,连龙王河这种很急的水流,他都不惧。 到时候,自己水xìng不够,自是不能去追他,而他也可得水而逃,双方谁都不用担心。 田子瞻道:“好啊,只是说好了各自人手都离开,我却是不放心。” 文盖海道:“这个好说,咱们叫各自人手乘车离开,直到直的远了,再来换人。 说句实话,你怕我们的人暗中回来,我也怕地方上的官兵已然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我们不能及时脱身。” 田子瞻听他说的也都在理,便点点头,向徐亮声询问。 徐亮声知道这龙王河水流湍急,再好的水xìng也难以抵抗,他不信文盖海能从河里逃脱,因此这盘口己方占着便宜,便也点头答应。 文盖海回头道:“仲火使,咱们救帮主为要,你先带着人从外面悄悄的走,别和官兵遇着,我去和洪泽jiāo换人质。”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2 仲在炎道:“文右使,这怕是不妥,洪泽诡计多端,不能轻信,我和你一起行事。” 文盖海想了想低声道:“到了水里,洪泽便拿我没法,我再想些办法对付他,只是一时想不出,还是先将帮主救出来再说。” 李安科过来道:“文右使,我和你一起救帮主出来,我武功不高,洪泽不会疑心。” 李安科适才被赵广远所擒,本来穴道被点,无所作为,但他身子被提来提去的,不知怎地,心神竟慢慢游dàng在外。 那一瞬间李安科似乎闻到半空中空气的新鲜,又一忽,便觉得自己和乌面蛙在一起飞翔,忽又飘到了海藤条巨网那里,在每一个网眼里不住的穿入穿出,摇摆上升,到了上面纱网上,沾了满身的汁液。 又一忽,李安科似乎又感觉到了白犬的野xìng,又感到了山膏的狂躁。 李安科只感觉身子摇摇晃晃,不能自主,忽的身子一顿,神识又回到了身体里。 这时赵广远正提着他身子来回的摆动对敌,李安科觉得穴道虽然未解,但神识极为松动,便缓缓催发,运起了万相神功。 哪知一运即成,赵广远本就在剧斗之中,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被李安科顺势一催,气息躁动便更加剧烈起来。 李安科心中一阵欢喜,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想来必是好事,说不定自己颇有学习万相神功的天赋。 这时见洪泽同意jiāo换人质,便主动要求参与。此时此刻,李安科自然不想李承宗出事,否则万相神功无处可学。 文盖海向洪泽说了,洪泽略有些犹豫,暗道:“这李安科虽然本事不济,但为人jiān险,难道真是顾念父子之情?哼哼,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想罢点头答应。 当下,黑顶娇龙帮将徐亮声一名小妾放了,田子瞻这边也将卢坤和周繁森放了。 那名小妾本就娇嗲柔弱,虽知庄中有怪兽,平素哪里敢到后院来,又不敢劝徐亮声将怪物都放生。 这名小妾先是被人擒住,心中本就害怕,此刻又见满地死尸,断肢鲜血肠腑洒了一地,更是害怕。 但见远处一只凶犬虽长的雪白威风,但口中露出利齿,不住的吠叫,叫声似乎都能将她的胸口叫破。 又见一只赤红野猪不知怎地,头抵在树干上,却不回身,四蹄乱踏,震的地面直颤。 这名小妾先是仗着一口气撑着,此刻一经放回,扑到徐亮声怀,立时昏死过去。 卢坤被解了穴道向回走,心中不服,转头道:“小子,咱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你救过我几次,我还记着,不过其它的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田子瞻笑道:“卢兄记xìng未免太好了,不好记着我的好,以后再jiāo手,你手下留情便可。” 卢坤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归队。 双方jiāo换已毕,贺广发忽然想起,大师兄李广威似乎一直没有回来,凭他武功去拦黑顶娇龙帮的人开大门,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难道将那人些打倒之后,便呆在原地了? 贺广发一说,徐寒赋等人也不由得担心。 贺广发站稳身形,气沉丹田,长啸一声,引李广威过来,哪知过了许久,竟是没有回音。 这下大家都急了,徐寒赋起身而去,黑顶娇龙帮中也派了人手前去。 过了片刻,忽听徐寒赋大声叫道:“大伙快跑。” 一名黑顶娇龙帮的副堂主也声嘶力竭的喊叫,却是胡言乱语,不知喊的什么。 紧跟着这人“啊”的一声惨叫,叫到半截便没了声音。 吴聚齐担心妻子遇险,一长身便向远处奔去,哪知刚跑出十来步,对面一名帮众满身鲜血扑了过来。 这人两颗眼珠已然不见,只留下两个又黑又红的血洞,身上衣服碎成了片片,一只胳膊断了,却连着皮,在身侧不住的晃动。 吴聚齐吓了一跳,担心妻子也受此厄,忙让过来人,打算迎上前去。忽然一阵腥风袭来,一物从对面迅速游动而来,吴聚齐见了几yù作呕。 只见对面一根巨大的树杈游来,说是树杈却又身体柔软,可以来回屈曲的转折,但皮ròu棕暗,纹理粗糙,像是树皮一般。 这东西身上枝丫繁多,不能细数,却是都能甩动弯折,这些枝丫一会儿举起,一会儿向下扒地,像是蜈蚣游走一般。 有黑顶堂的人叫道:“不好,羽昆跑出来了。” 吴聚齐赶忙闪身到一边,那东西从吴聚齐身边擦过,几根枝丫随意一甩,吴聚齐又倒退数步,险些被扫到前胸。 这东本一扫不中,便即放弃,又一阵迅速游动,正追上前面那人,几根细枝一拢一卷,便将那人圈住。 那人吓的失声大叫,却见那些细枝根根深入,直刺入那人ròu里,又从身体前面透出。 有的细枝从眼鼻耳口等处穿出,细枝一长,将那人尸体举到了半空。 在场众人都吓的不轻,徐亮声颤声道:“这......,这是羽昆,快避开它。” 吴聚齐正自惊呆,徐寒赋背着李广威赶了过来,吴聚齐见妻子无事,李广威却神志不清,昏晕不醒,身上却似乎没什么伤痕。 徐寒赋道:“快些离开。” 两人绕了个圈子,奔到田子瞻等人当中。 那羽昆杀死了一名帮众,将尸体撕扯的稀烂,又将细枝chā到长骨里,吸取骨髓,连黑顶堂的人看了都心里发毛。 众人不敢再呆,都拥向群禽林石门处。 田子瞻这些日子见惯了怪物,虽然心里也害怕,但还算镇定,他怕黑顶娇龙帮的人乘机抢人,牢牢的将李承宗提在手里。 田子瞻道:“李帮主,委屈你一下,先忍着吧。” 李承宗向田子瞻瞪视一眼,闭上了眼睛。 羽昆速度虽快,但较之白犬还是慢了很多,它游到了场中,见无人上来,摆弄了几具尸体,却不吸取血液骨髓。 白犬本来一直在吠叫,见羽昆游到了近前,早已闭上了嘴,团伏在地,不敢出声。 羽昆忽然见到山膏,这山膏仍顶在树里不能出来,口中不住的低哼,羽昆迅速游上前去,爬上了山膏的后背,四侧枝丫一展一拢,将山膏抱了起来。 众人本来跑开,但见羽昆尚且未追上,好奇心起,有些大胆的便回头观看。 却见羽昆抱住了山膏,四周侧枝不住的寻找山膏身体上柔软的地方,意图刺入,找了半晌却是没有。 后来两根前枝游走到山膏头上,狠狠的向眼中刺去。 山膏疼的一声巨吼,直震的藤条大门也抖了三抖,山膏用力一扭,咯啦一声巨响,那棵大树竟从中折断,上半截树干轰然倒地,树冠中乌面蛙怪叫一声,纷纷飞散。 山膏在藤条门前飞速的来回奔跑,将地面踏的咚咚直响,奔不了几圈便倒在门前,吓的白犬向后不住的退缩,却是不敢跑开。 羽昆将枝丫收回,又甩了过去,伸到网里,却缠白犬,卷他的脖颈。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3 白犬双眼中透出惧意,终于忍不住长吠一声,转身yù跑,却见羽贴着网底,用细枝将网底撑起,从缝隙中穿了过去。 白犬只跑开七八丈,便不敢再动,活活被羽昆卷住,几十根枝条只把个犬身撑的支离破碎,令人不忍卒睹。 羽昆回过身来,将海藤条缠住,越勒越紧,细丝刺入藤条中,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便将粗藤解离,最后竟将刀剑不能砍断的海藤条以细枝拆解破碎。 羽昆从网中出来,呆在原地不动,身周细足不住的上下摆动,视之令人作呕,过了片刻,羽昆忽然百足扒地,如游鱼般像众人袭来,身子左扭右曲,似乎要借扭动之势方能前行。 众人大哗,发一声喊涌到门口,见石门未锁,便要抢着出去。 吴聚齐振两臂推开数人,道:“这里是我阿叔家,叫我们先走。” 有人道:“要走一起走,要是你们出去了,将门锁上,那怎么办?” 吴聚齐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 众人你拥我挤,先后出去,田子瞻怕和众人挤在一起,会有人来抢李承宗,因此躲到最后。 文盖海手中紧紧提着赵广远,也是一样的心思。 人们正争执间,羽昆已到了众人身后,田子瞻早将纸张缚在左臂上,右手提着李承宗为盾,心道:“虽说公差差事为重,但要是我自己xìng命不保,那也只得将李承宗当挡剑牌,天元老太太可别怪我先顾自己。” 文盖海见田子瞻将李承宗挡在前面,口中喝斥,飞身过来,以赵广远的身子去扫羽昆。 羽昆到了近前,见有物扫来,便举前面数根腿足去缠。 赵广远穴道虽然被点,但神志清醒,心里发毛,吓的要吐,这当口宁可被万剑穿身,也强于死在这怪物手里。 贺广发此刻也未曾出门,见师弟有难,从旁边人手中抢一把剑过来,飞身而上,一剑划向羽昆细足。 这一剑用足了力气,登时将细足划断两根,剑身却也被缠住了。 羽昆用力回夺,贺广发松手弃剑,一弯腰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以头端向羽昆身体中部点去。 羽昆将剑夺下,用力去缠,却将自身细足切断了两根,忙将长剑抛出,正飞向田子瞻。 田子瞻右腿抬起,将李承宗右腿顶起,正踢在长剑上,将长剑踢飞。 文盖海怒道:“洪泽,你自己不躲开,干么用别人挡着?” 田子瞻道:“人在我手里,你能怎样?” 文盖海正要过来说话,羽昆已向他窜来,无奈之下,只得闪身到一边,心念一动,也将赵广远的右腿顶起,叫他去踢羽昆细足。 贺广发道:“洪泽,先别玩笑,脱身要紧。” 说罢舞长棍将羽昆扫开。 田子瞻道:“还是贺师兄说的有理。” 说罢横过来站在贺广发和文盖海中间,右手轻轻一掷,将李承宗掷到了贺广发手里。 田子瞻右手抽出短剑,抢到羽昆身侧,忽的跃起,跃到了羽昆的顶上,头下脚上,用短剑去划羽昆后背。 哪知羽昆百来根细足一齐向上一举,缠成一道细网,其中数十根将田子瞻短剑卷住,其余细足便顺势甩了上来,去卷田子瞻身子。 田子瞻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东西反应如此迅速,忙一折身,落的远远的,手腕轻轻一抖,一阵细枝雨随着短剑落下。 羽昆似乎痛的难忍,却没有叫声发出来,这东西长的怪模怪样的,也不知五官都在哪里。 羽昆身子一弹,腹部朝上,细看时,竟有无数的小足紧贴腹壁,那些细枝看来主要是用来捕获猎物之用,以细足行走多半是借力了。 羽昆在地上不住的扭曲,田子瞻伸手yù再刺出,徐亮声从大门处喊道:“七郎别刺它身子。” 田子瞻赶忙收手,反手一剑,从贺广发和文盖海两人中间虚划而过,身子一探,又从贺广发手中将李承宗提过。 文盖海冷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不讲信义,希望你也是一样。”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还用你来说。” 这时大部分人都已退出,吴聚齐一直守在门口,怕黑顶娇龙帮的人搞鬼,向里面叫道:“快些出来,在里面好玩吗?” 这几人以手中武器向羽昆虚迎,身子慢慢倒退,忽然羽昆从地上猛的弹跳飞起,冲向这几人。 田子瞻夹手从贺广发手里抢过木棍,轻轻向羽昆乱足中一迎,羽昆立时将木棍卷住。 田子瞻掌心劲力一吐,将木棍和羽昆都震了出去,跟在众人身后出了大门,吱呀一声,大门锁上,这时众人心里才约略放心。 这些人聚在古兽居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有余悸。 徐寒赋道:“阿叔,我早和你说过,不要养这些鬼东西,花这许多银钱,又不当饭吃,养它们有什么用?” 徐亮声经此一役,也是心中惧意大生,原以为这些东西虽说凶猛,却未必凶到了天边去,总有办法对付。 可这一夜半日之间,竟发现这许多怪物竟还有更凶的一面,就像身边养惯了猫狗,冷不丁的发现猫狗竟能吃人嚼骨,心里这种后怕实是难以形容。 虽说这些凶xìng大半是黑顶堂的那些人有意催发出来的,但毕竟兽xìng难制,即令没有敌人从中搅鬼,时日长了怕也是对自己不利。 因此虽然侄女当着众人的面口出不敬,徐亮声却只是擦了擦头上的汗,心中倒也没什么不通快,反倒是觉得侄女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众人正在喘息,石门里却有物撞击,应该便是羽昆,这东西撞了一会儿,有一下撞的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了,便紧跟着听见嗤嗤声响。 徐亮声道:“羽昆是种虫,身上的细枝是毛发,断了也不痛的,却是会动会捉人。 它身子里有dú汁,若是破了,便洒出来,腐蚀人畜,即使洒到金石之上,也是立时腐蚀。” 田子瞻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才徐亮声不叫自己刺它身子。刚才门后嗤嗤作响,想来是羽昆甩出卵蛋,在门上撞破了。 乌乎夺道:“徐阿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种羽昆其实是一种雌xìng幼蛾,不是虫,dú汁也不是它身体里的津血,其实是卵蛋里的汁液。 这种东西每十天便有卵生成,但若是不与雄xìngjiāo配,这些卵便不排出体外,而是存在背部的卵囊中,留待受孕。 只有受了孕,它才能继续发育,变身成蛹,最后破蛹而出。成年的羽昆长有一尺,专吃牲畜脑浆。我也只见过一次。 你把它从南方捉回来,却又只有一只,这些年它没出来闹事,又没死掉,算是少见的了。” 徐亮声心中暗叫惭愧,一狠心道:“我一把火烧了这些鬼东西。” 吴聚齐道:“好说,阿叔,我去帮你放火。” 徐亮声横了他一眼,把头转了过去。 文盖海道:“好了,不要再谈这些东西了,咱们说说下一步如何行事。”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4 田子瞻见情势于己方有利,便道:“文老兄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我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可行。” 文盖海向田子瞻怒视,道:“徐庄主,这河水从哪里还能见到?” 徐亮声道:“那就要绕出了庄子,到我古兽庄侧面去才行。” 文盖海道:“好,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车,咱们就到古兽庄侧面的河边去jiāo换人质,反正现在情势于你们有利,但只要你们敢耍花样,我下手必不容情。” 贺广发道:“好,希望文前辈言而有信,到时候能放回我师弟。” 文盖海冷笑一声道:“你这个师弟人品平平,遇事自行先逃走,心术似乎又不端,没想到倒成了我们手中的筹码。” 贺广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众人分作两边,向前院走去。 黑顶娇龙帮中人早已在前院齐集,见文盖海来了,便上前相询。 文盖海见众人面色紧张,便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一人在他耳边小声道:“有弟兄到外面望风,见到很多练武的远远近近的都围在了庄子外边,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人看样子不是朋友,咱们没敢出去生事,将庄门紧紧关上了,等文右使下命令定夺。” 文盖海眉头紧皱,虽然明知道昨夜这番举动,必定惊动外人,无异于自暴行踪,但是李承宗一意孤行,只几个时辰的功夫,就闹到了这步田地。 黑顶娇龙帮中现下还剩下七十余人,其余的大都死在了古兽居里,尸首尚自不全,更不用说善终了。 院中这些人,除了三四个副堂主之外,都是普通帮众,武功既差,见机又是不灵,实难依赖。 况且这些普通帮众不曾种有李承宗的诛心之术,若不是事当危急,需得齐心合力,怕是早就四散逃走了。 文盖海环视身边众人,只有仲在炎、卢坤和周繁森三人尚能倚仗。郑忠和洪子孝并未回来,想来是死在羽昆爪下了。 文盖海头胀的厉害,一阵阵疼痛,一时无法,实是不知如何是好。 徐亮声那名小妾正在卢坤手里抱着,这女子见到羽昆的怪模样,早就晕了过去,晕之前还吐了卢坤一身,这时候事情紧急,卢坤只得忍着,不及擦洗。 赵广远被文盖海提着,四脚酸软,不得动弹。 达萨被黑顶堂的人抬着,他受了田子瞻的yīn劲,闭住了气,刚刚醒转,却也是不能动弹。 这一边李承宗被田子瞻紧紧抱在怀里,又补了几指,叫他不得自行解穴。 龙广水扶着墙,勉强站立,呼吸急促,刚才跟在吴聚齐后面冲出来,又牵动了伤口,正在勉力支撑。 一时间院中众人各自思索,登时静了下来。 徐亮声忽道:“文右使,你若是要从龙王河脱身,便得再回群禽林去,咱们先将羽昆制住,你看如何?” 李广威从徐寒赋背上抬起头来,道:“阿叔,咱们......,不可......,不可过去......。 好像那边一道围墙破了一处......,一处缺口,有东西......,从......,从另一边窜了来。” 李广威先前去阻止黑顶娇龙帮的人开门,知道对方数人武功不高,因此并未在意。 到了轴索那里,李广威用力一扯yù将轴索拉断,但粗索坚韧无比,竟是没能拉断。 后面郑忠和洪子孝等人赶到,出手拦截,被李广威几个回合便扫了开去,不能近前。 这些人不敢过分靠近,在远处打暗器,李广威左躲右闪,上来追击,这些人哄的一声,四散开来,等李广威回去斩索,便又围了过来。 如此这般三五次,李广威心下急躁,暗道:“这些人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便不再手下留情,施重手毙了两个,余人一见,又散开了。 李广威从一人手中夺下一把钢刀,去斩粗索。 另有两人却扑到了网上去拉绳开门,李广威一跃而起,将这二人震死。 又打了数合,忽然后面墙壁被撞了一处破口,一头猛兽奔了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一出来便撞翻了两人,李广威初时也有些害怕,但时间长了,见这东西不过身沉力猛而已,便下来与它相斗。 斗在一起才知道这猛兽皮硬ròu坚,打了几掌,踢了几脚,却只将这东西打的疼痛难忍,但并未受重伤。 李广威一偷眼间,见黑顶娇龙帮的人又跑去拉动绳索,心里有气,在这猛兽头顶一踩,身子翻了几个筋斗,落在那些人身边。 李广威也不出手伤人,只举掌在粗大立柱上猛击数掌,便将立柱击断。 立柱一断,凭借三五人之力,是不能将巨门拉开的了。 这些人见状,便yù逃走,哪知猛兽一折身,冲了过来,咬死一人,又撞飞三人,回过头来又顶向李广威。 李广威与这猛兽斗了二十几个回合,也累的呼呼直喘,总算是趁机一刀将它口角砍裂。 这猛兽虽然疼痛,但却不怎么出声吼叫,口中夹着李广威的钢刀,狂xìng大发,带着刀又向李广威冲来。 李广威只得再战。 好不容易将这猛兽一刀劈死,却又冲出一头来,李广威直累的通身是汗,墙壁破口处不住的传来猛兽的低吼,似乎随时都有东西可以冲出来一般。 这时贺广发出声相邀,李广威心想不能在此地久留,见黑顶娇龙帮众人尸横遍地,都是被猛兽顶咬踩踏而死,死状甚惨,却也不及细看,转身便要走。 这时羽昆便偷偷游了了出来绕到了侧面,李广威剧斗之余,没留意身周,被羽昆两根细足缠住了上半身,两根细刺直刺入胸口。 李广威却只感觉胸口麻麻的,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忙双手扯住羽昆两根细足,用力一扯将之拉断,向前便纵。 这两根细刺却已将李广威右面胸口刺穿,右面肺叶破了个孔,李广威顿时呼吸不畅。 李广威与高大猛兽相斗倒也罢了,这羽昆的模样实在恶心的很。 李广威不敢与之相斗,情急之下纵到了网上,运功调息。 这时徐寒赋过来探看情况,见状也是吓了一跳,纵到网上躲避。 黑顶娇龙帮中人奔到跟前,也都吓的呆住了,立时便被羽昆伤了两人。 徐寒赋背起李广威,悄悄滑下来,绕到远处,向外便跑,同时出声警。 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却怎能躲过,俱都被羽昆先后缚住刺死。 其实徐亮声也早就猜到是这般情况,否则这些鱼池兽山里的怪兽,又怎能从群禽林里出来。 田子瞻道:“文右使,你有什么法子,照我看,咱们就在这里将人质jiāo换。” 卢坤道:“臭小子,在这里换,我们还跑的了吗?” 田子瞻笑道:“这可难住我了,不过八成是跑不了。” 田子瞻心中得意,越想越是兴奋,到最后竟大笑起来,这一笑不打紧,越笑越止不住,直笑得喉中作痛。 吴聚齐道:“你笑什么?哪有那么好笑的?” 忽然文盖海将赵广远向后一抛,身子迅速扑来。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5 左掌一推田子瞻肩头,右手在田子瞻手腕上一压一折,紧跟着一顺,便将李承宗夺了过来。 文盖海yù向后退,贺广发已然从侧面赶上,格文盖海右手前臂。 文盖海将李承宗jiāo到左手,也是向后抛去,抬腿踢向贺广发,两掌脚相撞,文盖海身子一振,贺广发倒退数步。 吴聚齐叫道:“你们耍诈可不行。” 说着飞身过来,在半路一托李承宗后腰,周繁森和卢坤分两路夹攻过来,架住吴聚齐双臂,却被他用力一振,振到了两侧。 仲在炎先前接过赵广远,随手掷在地上以脚踏住,这时在李承宗肩上一搭一揽,便将人揽在怀里。 吴聚齐振开了周卢二人,上前对着仲在炎便是一掌,吴仲二人两掌相撞,仲在炎只觉得手臂发麻,胸口气闷,却将力气移到了脚下,只听咯啦一声,赵广远肋骨断了一根。 吴聚齐怒道:“你作死,姓李的还是跑不了。” 话音未落,双手已然搭在李承宗肩上。 文盖海这时已然退了回来,反手点吴聚齐背心。 吴聚齐听指风劲急,不敢怠慢,忙松双手转身拍文盖海肩头。 这时贺广发又跃回来,伸腿向仲在炎踢去,仲在炎解开李承宗穴道,收腿便略慢,正被贺广发踢中,幸得贺广发志在救人,踢腿不实,否则腿骨早断。 卢坤和周繁森yù再加入,却被徐寒赋背着李广威拦截住。这两人不住的抢攻,却均被徐寒赋以巧妙步法躲开。 李广威虽受伤不轻,但伏在徐寒赋背上,也不如何抬头观看,单凭风声,伸左手,便将卢坤和周繁森两人抢攻招式化解。 四人转眼间拆了五六招,李广威与徐寒赋二人武功远高于卢周二人,只是李广威伤重,徐寒赋内力大耗,这才斗了这数招。 饶是如此,李徐二人已逼的卢周二人难以还手。 卢坤心里起急,大喝一声,矮身踢徐寒赋小腹,徐寒赋破口大骂,身子一矮,左腿扫开周繁森,将背上李广威迎着卢坤送出。 卢坤眼前微微一花,李广威右掌已到。 卢坤双掌一并,使了八成力,与李广威单掌相撞。 平地上嘭的一声响,卢坤身子倒退数步,提双手护住前胸,脸如白纸,暗自调息,再也不敢稍动。 李广威却也觉右臂沉重,再也举不起来,心中暗道:“这人是谁,掌力竟如此强劲,刚才倒没看出来,这下可失眼了。” 黑顶娇龙帮余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几个副堂主商量一下,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将徐寒赋李广威两围住,也不上前真打,只是不住的游斗,直气的徐寒赋破口大骂。 徐亮声在一旁守着龙广水,再加上自己武功不高,也不便上来帮忙。 另一边贺广发再次伸手向仲在炎抢人,李承宗穴道初解,行动仍不灵活,挥手向贺广发虚晃一下,便即倒向一边,被李安科上来拉开。 二人迅速退到本帮帮众人群中,被众人掩住。 仲在炎受了吴聚齐掌击,本就气闷不畅,却不敢退下,只得硬着头皮将贺广发缠住。 场中人均是以快打快,只几个眨眼间,便都各自递了十来招。 斗到分际,吴聚齐与文盖海四掌相撞,二人都不将力使的实了,便借力分开,吴聚齐顺势一转,正巧贺广发也与仲在炎单掌相撞,转身绕开。 吴贺二人jiāo错换位,吴聚齐身法灵便,抢到近前,笑着对仲在炎便是一掌。 仲在炎见吴聚齐没斗几招,又再回来,心里起了怯意,运劲攻去,脚下使力又将赵广远肋骨踩断一根。 吴聚齐怒道:“我华山派的骨头是你能踩的吗?” 这一下用了真力,二人掌力相撞,仲在炎当即一口鲜血吐出。 吴聚齐刚要俯身去救赵广远,身侧风声扫过,听声音便知道贺广发已被文盖海震飞了过来。 吴聚齐左手扫仲在炎小腿,右手反手一抓,将贺广发腰带抓住。 仲在炎本yù坚持,却再也坚持不住,踉跄着退了两步。 文盖海一掌将贺广发震飞,却知对方内力并未受严重激dàng,这一下不致重伤,便立刻跟身进步,抢过来拍击吴聚齐后腰,风声猛恶,用了十成十的力。 吴聚齐骂道:“老头子找......” 不待说完,右手一振,将贺广发抛到一边,身子向左一闪,将文盖海这一掌躲开。 文盖海一掌击空,却击在赵广远身上,文盖海连忙收力,这一下要是将赵广远打死,便失了人质,恐怕双方形势立转。 文盖海掌力击在赵广远身上,也该着赵广远倒霉,肋骨又断了一根,接连三次骨折,赵广远登时晕了过去。 徐寒赋见状,飞腿扫开数人,冲过来夺人。 两名帮众又叫着上来拦截,李广威抬起身来,怒道:“你们当我华山派真的没人吗?” 说罢左手一立一摘,登时将一人脖颈抓住,用力一抖便将他脖颈甩断。 这人手足如灌铅般垂下,手中钢刀撒手。 徐寒赋踢开另一人,脚尖一挑,将钢刀拨起,李广威左手牢牢握住,连挥数刀将一众人等逼开。 吴聚齐闪到左边,一抬头正看见乌乎夺。 乌乎夺在一旁早已接过卢坤手中徐亮声那名小妾,见吴聚齐突然到了面前,忙将刀架在小妾的脖子上,道:“再要过来,便是一刀。” 吴聚齐冷哼一声,忽然横着一闪,窜到了乌乎夺近前,左手在他钢刀上一夹,乌乎夺钢刀便砍不下去。 吴聚齐右手搭在乌乎夺左手手腕上,立时扣住他脉门,顺势一捋,便将那名小妾夺下,反身向己方队伍中倒纵而回,贺广发也随之而回。 田子瞻兀自在大笑,吴聚齐心里有气,过来在他后腰上踹了一脚,骂道:“臭小子,笑什么,你要的人都被抢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了。” 田子瞻心头忽的一颤,这才回过神来,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道:“我明明点了李承宗的穴道,难道他还能用万相神功?如果能用,为什么不早用?”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李安科在人群中心脏咚咚直跳,擦擦头上汗水,心中暗道:“没想到竟能对洪泽偷袭成功,我一路上下来并未如何练习,怎地功力竟提高了? 哼,管它是为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本事。等以后功力提高了,看看谁还是我的对手。” 原来这门万相神功乃是蛮族邪术,虽可以以内功为辅助,但主要是以神识意念为本,与练功者的xìng情心境胸襟颇有关联。 但凡心思自私恶劣无善但恶者或是心思单纯空明无邪者最易练成,芸芸大众,善恶混存,心思外物之人反而不易练成。 因此愚钝邪恶、内心无善恶争斗之人或是智慧善良无杂虑他想之辈,都可练成此功,正是人格品xìng的两个极端。 李安科这段时间,一直心有所想,却尽是一己私利,对亲情友情实是看的越来越淡,这样一来,便无挂怀心事,只是想着练功而已,不似李承宗那样时刻以报仇为念。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6 这门功夫最讲微妙意念,不可言说,不说即对,一说便错,无己则对,有己则错。 李安科事前身陷困境,却苦无对策,只是反复思量受困情境,如此便神识游离,不再受经络气血所束。 这样一来,李安科的念头便以最纯之xìng遍扫身周活物的气态,与其同感,感后而有应。 当时赵广远急于冲出突围,气血汹涌波动,自是最不善守御,李安科自然感受到了赵广远的心思气态,感而应,应而同,同而融,融而制,这才对赵广远无意中施了术。 后来李安科渐渐明白了其中诸多要窍,便放松心境,与身周人畜草木之气态相感应,先随后制,因弱而受扰,因受扰而感,因感而随,因随而同,因同渐强,因强而制。 因此,只要是身边人有心境上的变动,李安科以微弱的心思都可以感受的到,便似水银泄地般随时都可以寻隙而入,若是心思变强集中,反倒感觉不到。 李安科此刻明白了其中些许道理,正巧田子瞻心中涌起得意之情,李安科便趁机将念头探入,没想到真的牵制了田子瞻心神。 李安科心中一兴奋,己念登胜,立时也田子瞻失了感应,这才拉住李承宗退回本队。 文盖海却以为是李承宗休息气足,施了万相神功所致,这才迅速出手,终将李承宗夺过。 双方走马换将,又分两边各自站定,对视良久。 文盖海道:“洪泽,现在怎么说?” 田子瞻道:“你姓文的没种,说了不算,我还能怎么说。” 文盖海不去理他嘲讽,道:“事到如今也说不得,只好拿华山派这位朋友说道说道了。” 徐寒赋冷冷的道:“姓文的,你这句话说对了,华山派从今天开始算是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成了好朋友了,以后还得多亲多近。” 文盖海心中一凛,知道以后事情必然麻烦,然而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众人只得先逃出去再说。 当下提着赵广远,引众人慢慢向外退去。 忽然有帮中人来报,道:“禀帮主,禀文右使,外面有数人叫门。” 这时众人已移到了前院附近,也已隐隐听到外面有人高声喊叫。 吴聚齐道:“黑顶帮的兔崽子,怎么样,怕了吧?” 这时外面喊声渐大,一人喊道:“徐家的兔崽子,都死绝了吗,快滚出来。” 吴聚齐大怒,喝道:“谁在学我?” 田子瞻听声音很是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道:“文右使,现在里外都是我们的人,我劝你把赵师兄放下,有话还好说,等过了这个时候,什么话都不好说了。” 文盖海老而弥辣,虽知外面众人多半不利于己方,但仍不理田子瞻的威吓,反而加快脚步向大门走去。 外面人声喧闹,似乎不是一伙人,听声音不下几十人。 李安科抢过来道:“文右使,这可怎么办?” 文盖海小声道:“现在形格势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华山派这姓赵的可不能丢。” 周繁森道:“右使,我看敌我双方力量悬殊,若是力敌必然不利。咱们人都聚在一起反而不易脱身,要不然叫大伙都散开了,各自逃走,另行再聚。” 文盖海也觉得此话有理,只是身处深宅大院,里外有敌,即令是四下散开,也无处可逃。 乌乎夺凑过来道:“文右使,属下忽然想起一事,这徐家的古兽居有四道石门,第四道石门外墙是通往龙王河的。 咱们只要从那里走,以文右使的水底功夫,必能脱身。” 文盖海大喜,道:“那里没危险么?” 乌乎夺眉头一皱,道:“这个也是属下最担心的,我们在徐家时间不长,这第四道石门里关着什么怪兽,却一直不知。 徐阿郎也并未提起过里面有什么,钥匙也在他身上,一直讳......,讳什么......” 周繁森道:“讳莫如深。” 乌乎夺道:“对对对,讳莫如深。达萨倒是偷偷翻进去过一次,却只见到一些房舍,也没听见过鸟鸣兽吼,似乎有人居住。 但里河水声十分清晰,按方向来看来,墙外便是龙王河。” 文盖海点点头,道:“也许是藏尸的地方,姓徐的或许有些古怪在里面。不管它,就从那里走吧。 咱们提着姓赵的向那边走,洪泽这些人必定会跟来,那么咱们各堂口的弟兄,便从正门骑马走。” 文盖海将那几名副堂主叫过来,低声说了这番意思,道:“咱们出去后都别声张,四下逃开,一月后在潼津县坐身船顺黄河离开。 你们仍是去四处联络帮中弟兄,都在潼津县会合,这消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若是帮主出了事,你们身上的诛心蛊dú就不用想着解了。” 这几名副堂主武功低微,办事又不精明,却也受缚于蛊术,卷到这麻烦中来,脱身不得,心中都有些不平,但想到日后终有一天蛊dú可解,便只好认命。 李承宗在一旁听他们议论,也不多言。 文盖海对田子瞻道:“洪泽,你叫我们帮中弟兄从正门走,我们几个留下来,从别处走,你们几个都跟着我们,不得离开,否则这个姓赵的就得再断几十根骨头。” 洪泽知他心意,分兵两路,李承宗一队人便易于逃脱,自己一方都留在院里,便不能去跟踪他属下帮众。 另几十名帮众虽然不是什么精明强干之辈,但保留些许元气,总是有益。 此刻擒贼先擒王,也总不能既顾头又顾尾,将的有人都抓了,还是盯住李承宗为要。 只是不知道文盖海还有什么稳妥的逃脱方法,难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的出去? 田子瞻道:“好,就按文右使说的办,咱们早晚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文盖海吩咐下去,将古兽庄里的健马都牵了出来,约莫有三十多匹,虽不够一人一骑,但也只好将就了。那两车的金银自然不能再拿,金银沉重,也不利逃走。 文盖海道:“徐庄主,只好叫你赔些马匹了,你财大气粗,谅也不会在乎这些。” 徐亮声冷冷的道:“好说,好说,文右使尽管拿去用好了。” 黑顶娇龙帮众人整装待发,田子瞻一伙被隔在远处。 周繁森上前开门,大门一开,门外喧闹之声更乱,数人涌了进来,当先一人喊道:“徐家是不是人都死光了,这么久还不开门,是待客之道吗?” 田子瞻差点乐出声来,原来这人竟是徐原真,后面跟着进来两人,自然一个是大哥徐原宪,一个是三弟徐原龙。 大门外除了这三兄弟,还有约莫七八十人,大多是周边的百姓,还有数人穿着官服,徐亮声远远的看着,知道是县里的官差。 昨夜晚间,古兽庄兽吼鸟鸣,又烧起了大火,着实是惊到了众人。 古兽庄周边地界归凤翔府治下镜远县管理,镜远县县令郑忠友受了徐亮声的好处,对徐亮声蓄养怪兽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7 但周边地方的上豪绅却着实担心,总怕哪一天怪东西跑了出来,会杀伤人命,因此一直提心吊胆。 但他们惧怕徐亮声的势力,而徐亮声又是极会做人,因此多年来一直忍隐。 昨夜晚间,附近一二里之内的住户都看到了通天的大火,大家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古兽庄着火之后,怪东西会不会跑出来。 因此虽然各自都心里害怕,但一早起来,仍结伴过来探问,另一面又通知了县令。 郑忠友闻听消息也是心中不安,就怕怪兽跑出来伤了人。如果事情闹大了,凤翔府府尹必会怪罪,到时只怕头上官帽不保,因此也派了数名官差过来例行问话。 一大早上,徐家古兽庄门外,便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满了人。 大门一开,文盖海一挥手,黑顶娇龙帮几十匹马相拥而出,将外面众人顿时挤在一边。 门外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不住的向院内观瞧,想看看有没有怪物跑出来。 徐原龙被众人挤开,险些被马踩到了脚,大叫道:“徐家人都瞎了眼了吗?乱挤什么?” 众人不理他们兄弟三人,冲出门去,四散奔逃。 徐原龙忽见这群人中有数人耳有黑纹,便嚷嚷道:“喂,这不就是黑顶娇龙帮的人吗?你们看见了怎么不来抓?” 大门外另有十来人从一旁抢到近前,都是身穿黑衣,为首一人道:“都给我停下来,拿你们回去结案了。” 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哪能听他们说话,哄的一声,向外便闯。 这些人没骑着马,又见院内还有数人,再者上面吩咐了只抓首犯,因此追了几步便不再追,先后跨进院子来,最后一人进院后,反手便yù将门关上。 门外县衙的官差好不容易盼到开门,急忙跷脚喊道:“徐家阿郎,家里可曾出了大事?昨夜晚间起火,财物可有损失?阿郎是否受......” 这名衙差话未说完,大门便即关上,将他的话掩住了一半。 徐原宪三人一进院便看见了田子瞻,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互相对视一眼,眼光中略有疑问,都躲在一边。 田子瞻见他们已换下了原来的衣服,笑着向这三人摆摆手,徐原真竟然点头微笑示意,显是仍旧听信了先前田子瞻的慌话,将他当做了读书人。 徐氏三兄弟很快又看到了文盖海等人,这都是候家见过的了,只是不太相熟,但是对这些耳朵上有黑线的人,却是十分的不满。 总觉得这些人狂妄自大,对他们三兄弟有些无礼。再加上前几天错认红珠之事,叫他们一场希望化作了失望,这笔帐怎么能不算到黑顶娇龙帮的头上? 那些黑衣人都站在中间,一字提成开,为首那人指着李承宗道:“李承宗,我们认得你,你躲起来也是无用,快跟我们回去结案。” 田子瞻见这些黑衣人气度不像是洞远司的,心中暗道:“凤翔府分属也不知是谁来管治的,怎么事情闹的这么大了,还没有人来过问。 我独力难支,难道整个洞远司就没人了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领俸禄吗?都他妈的是混帐东西,吃闲饭的蠢蛋。” 李承宗闪躲在人群后面不说话,文盖海却紧紧的提着赵广远不放,心里知道一切就都靠这个人质了。 文盖海道:“洪泽,徐庄主,咱们不用理别人,这就走吧。” 徐亮声道:“你要往哪走?” 文盖海道:“你带咱们向后走,从第四道石门翻墙出去,经龙王河走。” 徐亮声听到 “第四道石门”五个字,脸上微微变色,道:“那里走不通的,我看你们还是从大门出去好了,我们不会阻拦。” 卢坤道:“外面是凤翔府大道,地方上很快就会知道朝廷重犯在这,派兵一围,那还走个屁。还是从河里走的安全。” 徐亮声显得极是为难,田子瞻低声问道:“兄长,这里有什么不妥吗?” 徐亮声支吾几声,道:“这个......,确是不妥,我答应过人家,不能......,不能去打扰。” 徐寒赋道:“里面有人住吗?我怎么不知道?” 徐亮声道:“是不是人,倒也难说,反正是不便打扰。” 文盖海道:“到底怎么,你快说话,我们不能再等了。” 为首那名黑衣人道:“怎么,你们几个还要再逃吗?当我们是死的吗?李承宗,你再不伏法,别怪我不客气。” 李承宗傲然回头道:“你又是什么人,口口声声伏法伏法,你是什么品阶,任什么官职?” 那人一声语塞,道:“用你管这许多,只要和我们回去,到时候你就知道咱们是做什么的了。” 李承宗道:“是不是又是李明义派来的?李明义倒底请了多少人来?都是废物,没一个顶用的。我不想理你们,趁早滚吧。” 那人果然是李明义派出来的,姓安名凤翔,倒是和凤翔府的地名相同,他领着手下人一直在凤翔府周边打探李承宗的消息,却没什么结果。 昨天晚上见到了安阳王另行派去的一支人马,赶上去一问,才知黑顶娇龙帮就在左近,还曾jiāo过手,只是吃了大夸,最后李承宗却是不知去向。 安凤翔自忖武功高强,这些残兵败将哪能和自己比,因此带着手下众人返回头来查找。 一直找了一夜,也没怎么睡觉休息,后来看古兽庄有大火冲天,知道必定有异,便过来查看。 到古兽庄大门外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正巧碰到关内三雄,便上前问话。 关内三雄给了田子瞻银子之后,觉得有些ròu痛,三人心里都觉得不该便宜了这读书人。 三人先前跟踪缠着红珠,一心向黑顶娇龙帮的人讨好,后来知道红珠不是帮中人,都有些失落。 本来要再想办法,去候家抢钱,但路上听老百姓谈论,说是候家大宅已被朝廷派来的官兵围住了。 又说搜出了多少多少金银,堆积成山,没一千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两,也有八百万两,说的极其夸张,这才知道再回候家取宝已是无望。 因此这三人竟将黑顶娇龙帮都一并恨上,一来是想起了在候家这些帮众的傲慢无礼,二来是觉得这些人不识时务,若是能和他们三兄弟联手,还愁得不到金银?却生生的给耽误了。 三兄弟气愤了一路,将田子瞻和红珠骂了个痛快,等发觉身上的银子都已花光之后,已是到了秋木集。 向当地人一打听,都说古兽庄的徐家好jiāo朋友,财大气粗,很讲江湖义气,若是能去求帮,必有银两赠送。 三人很是高兴,将衣服整理一番,也没钱住店,夜里便到了徐家门外不远处等着,见到里面着大火,便敲门高喊救火,却无人理他们。 三人心中有气,暗骂徐亮声糊涂混蛋,徐家家人无礼,竟是不理三兄弟,这火烧的好,一把火把徐家家当都烧光了才好呢。 三人便在门外看热闹,直到大火灭了也没走。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8 后来百姓官差围了好几层,安凤翔一伙赶到,见这三人身上带着兵刃,像是江湖人,便过来说话,询问有没有见过耳纹黑线之人。 三兄弟听安凤翔说话大咧咧的,似乎是官家人,知道黑顶娇龙帮的人正在受朝廷围捕,心里都幸灾乐祸,便胡说在徐家见过,只是叫徐亮声藏起来了。 安凤翔得知了李承宗的下落,心里高兴,便上来叫门,三兄弟也跟上来叫门,连带破口大骂。 两伙人刚叫了不一会儿,大门打开,这才看见徐家前院竟然集了这么多人,仔细一瞧,有几个人耳上正纹有黑线,正好替三兄弟圆了谎。 安凤翔不是官差,没有公职在身,但在安阳王手下呆的久了,隐隐的就将自己也当成了朝廷中人,张嘴便是“抓捕”,动不动便是“结案”。 此刻安凤翔听李承宗喝骂,自然心下大怒,正要上来放对,忽然墙上有女人声音道:“洪泽,李承宗就在那里,你怎么也不上去抓捕归案。” 众人侧头望去,只见墙头上探出一个人头来,是个极美的女子,不到二十岁年纪,田子瞻见了却是相识,正是日字组的月暗。 这女子尖酸刻薄,狂傲无礼,目中无人,虽说长的漂亮,田子瞻却最是讨厌于她。 再加上又是日明的亲信,这就更加的叫人讨厌。 两人不同组办事,偶有合作,也是时日不长,偏偏月暗似乎对田子瞻有那么些意思,言语之中提及过几次,田子瞻却装傻不理。 月暗昨夜与李承宗等人jiāo了手,但列满和张溢都吃了亏,月暗只得放暗器,趁乱抢走了两人。 这三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来之前信心满满,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有两人受伤,面子上哪里下的来。 三人也没回去,就在野外运功疗伤,月暗又帮着解了dú,待三人修整妥当,夜已经很深了。 三人一商议,都觉得有些丢脸,便决定再回来找回场子,只是张溢受伤较重,心跳气促,不能一并跟来,只得留下慢慢疗伤。 于是月暗和列满便折回来,找了一圈却没见到踪迹,正着急时,偶然间碰到了张夺一伙人。 张夺一个姓任的师弟先前中了月暗的暗器,却只是被暗器在鼻尖上擦了一下,没有见血,当时自觉不重,活动自如,也就没在意。 后来在徐家古兽庄里,这任师弟渐渐dú发,鼻尖上肿的老大。 张夺当时见李承宗等人打斗正剧,他内心深处已不想再上去帮忙了,正巧这任师弟dú发,张夺便以此为由带着师兄弟先走了,临行前也来不及打招呼。 出了徐家,张夺先替这任师弟割鼻放血,挤出些许黑血来,再挤却挤不动了,正着急时,迎面却碰到了月暗。 月暗横了张夺等人几眼,擦身而过,便要走开,忽的回头道:“我想起来了,你们不是和李承宗是一起的吗,他到哪去了?” 张夺道:“你年纪轻轻的,好不懂江湖规矩,一点也不尊敬长上,我这里有事,也不和你计较。 我师弟中了你的dú,快拿解yào来。” 月暗仰天长笑,道:“我活了这些年,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偏不给,你待怎样? 看那小子的气色,也活不过几天了,总算是这小子内力有些基础,否则早就见血封喉,见了阎王了。” 候德川见话要说僵,便上前道:“这位小娘子,咱们和黑顶娇龙帮没什么jiāo情,只是同路,便一起走罢了。 我师弟中了小娘子的dú,还望小娘子替他疗伤。我们也和李帮主分开不久,他们应该还在左近。” 月暗道:“你还算会说话,也算是没白活。哼哼,李承宗不过会些小小的手段,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那个师弟命大,叫你们又碰上了我,要不然,就等死吧。” 说罢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解yào来,信手抛到候德川面前地上,道:“拿去吧,只能外敷,不能内服,一个月内不能饮酒,不能吃辛辣。 你说,李承宗这帮逆贼在哪?” 候德川捡起解yào,道:“咱们刚和李承主在古兽庄分开,这会儿或许他们已经走了。” 张夺道:“大师哥,不用和这女子多说,咱们这就走。” 月暗欺身到了近前,喝道:“你往哪走?”探掌抓张夺背心。 张夺刚一转身,便听后面恶风不善,心道:“这臭丫头怎么不知好歹,真是没人管教的货。” 当下弯腰回身,手掌撑开,斜拍月暗手背。 月暗手臂忽缩,又迅速探出。 张夺心道:“功夫倒还可以,她身为女子,年纪又轻,练到这种程度就算不错了。” 边想边沉臂坠肘,手掌向上抓月暗手腕。 月暗怒叱一声,左手也跟上,将张夺此招拆开。 两人以快打快,瞬间过了七八招,再打下去,月暗便有些坚持不住了,有数次仗着招数巧妙,都打在张夺肩背上,却不能伤敌。 又拆了两招,张夺单手一拢,便将月暗两手腕拢在手中。 张夺手如小儿,这一下只能拿住月暗手腕的上半,却抓的牢牢的,月暗挣了数次,竟没挣动。 后面列满道:“好了,月暗,这就走吧,抓李承宗要紧,别在这里多耽误功夫。” 张夺松了手,月暗倒着跳出圈外。 月暗道:“我知道了,不用你嗦。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门派的?” 张夺道:“你只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好了。我姓张,是通臂门的。” 列满道:“走吧,月暗,人家是能臂门的,门下弟子过百,咱们惹不起的,快去办正事要紧。” 月暗从张夺身侧擦过,还不住的回头瞪视。 列满也赶了上来,从通臂门众人旁边擦身而过,走过张夺旁边时,道:“改天咱俩玩玩。” 张夺道:“好啊,我奉陪到底。” 列满冷哼一声,去追月暗,月暗却展开了轻功,一溜烟的向前去了,连头也不回。 两人深夜行路,不识古兽庄的位置,后来见火光大起,便过去查看。 两人翻上墙头见院中多人正在忙着装车,尽是些金银之物,都是不知何故。 又看了一会儿,见有几个耳有黑线之人也在其中来回的走动指挥,这才知黑顶娇龙帮众人真是在此处。 两人细看却不见李承宗,怕打草惊蛇,便不露行藏,守在院外,也不去管他为什么着火,直到天明此时方才露面。 月暗在墙上看见院子里田子瞻也混在其中,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对田子瞻说话一向刻薄,便出口质问。 田子瞻抬头见月暗和列满都在,心里便是一宽,虽然讨厌这两人,但总算是己方有了帮手,这两人至多抢功,总不会倒帮敌人。 两人从墙上落下,月暗道:“洪泽,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田子瞻心里苦笑,把头扭到一边。 徐氏兄弟听这女人叫田子瞻洪泽,登时来了精神。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9 徐原龙道:“那小娘子,这人是洪泽?不是田姜军那个读书人?” 月暗本不该知晓田子瞻真名,但她早暗中打听清楚,每每深夜时口中念着这三个字,都会有些痴醉。 此刻她正在看着意中人,却有粗鲁男人从旁搅乱,心头不禁厌烦,怒道:“你是什么人?少多嘴多舌的。哪来的什么田将军,我不知道。” 徐原真道:“我三弟问你,那人是不是叫洪泽?” 月暗道:“哪有什么洪泽,我不知道。” 徐氏三兄弟这才互相道:“确实不是洪泽,咱们怕是听错了。” 列满这时道:“当香口不讨食吃,你怎么做事的?” “当香口”是指任务的关键就在眼前的意思,列满此刻自是指李承宗而言,“讨食吃”便是办正事或是抓捕要犯的意思。 列满显是在埋怨田子瞻做事不利。 田子瞻道:“银子在别人兜里,我怎么做饭?” “银子”是指人质,田子瞻自是指对方有人质在手,自己不便以武力解决。 那边徐氏兄弟又互相低语,徐原真道:“大哥,这俩人说的是什么?” 徐原宪道:“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四书五经里的句子。咳,人家读书人的事情,咱们练武之人又哪里懂得了。” 徐原龙奇道:“既是读书,怎么又是讨食吃,又是做饭的?” 徐原宪脸一红,道:“八成这些人都是来徐家打秋风的,来蹭吃蹭喝,所以说讨食做饭。” 那兄弟二人点头称是,似有所悟。 列满看看赵广远,道:“又不是自家人,管他那么多。” 安凤翔见自己被晾到一边,不禁有气,上前一步道:“天已不早了,都不要嗦了,李承宗,跟我回去。” 说罢过来便要动手。 文盖海见这些人有些混乱,跟他们说不清楚,这黑衣人不和洪泽做一路,也就不顾赵广远的生死,径直便过来动手,这可如何是好。 月暗眉头一皱,道:“你躲开,公差办案,哪轮得到你们来搅乱。” 安凤翔道:“爷爷就是公差,臭丫头躲到一边去。” 话音未落,眼前寒光一闪,一枚暗器奔头面便来。 安凤翔还算是反应迅速,急忙将头往旁一甩,这才将暗器躲过,鼻子中闻到暗器有股清香味,知道这东西有dú,不禁勃然大怒。 安凤翔叫道:“臭丫头,谁教你用有dú的暗器的。” 月暗道:“凭你也配问吗?快些给我滚了吧。安阳王也不派些个好样的来,不是废物就是蠢货,简直和他一样蠢。” 安凤翔大怒,道:“你敢口出不敬,安阳王也是你能骂得的吗?” 月暗反倒笑了,道:“我偏骂他了,又怎样,有本事叫他去武后那里去参我一本哪。” 安凤翔听月暗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丫头气派大的很,难道是洪泽一伙的,也是兵部的官差? 对了,王爷曾经说过洪泽长什么样,刚才这臭丫头和人群中一人说话,我看那人长的就像是洪泽。 这下可怎么办?王爷临行时说的好,我们这几支人马谁能先除了李承宗,哪支人马便有重赏,但唯一一点,就是不能叫洪泽那些兵部的人知道了。 这下可糟了,如果那人真是洪泽,我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 当下默不作声,便像是被月暗将话头儿骂回去了似的。 文盖海见场面混乱,向李承宗一使眼色,提着赵广远转头便向后走。 月暗道:“李承宗,你还走的了吗?” 扑过来便向李承宗肩头抓去。 田子瞻道:“银子在他们手上,别鲁莽。” 这话却等于白说,以月暗的xìng子哪里能管这些,身子不停,右手仍疾探过去。 仲在炎在一旁伸手格去,月暗见来招精巧,哼了一声,不退反进,右手摆过,左手一搭仲在炎手腕,紧跟着反转紧捏。 仲在炎原以为她会先撤掌后还招,没想到直接用了进身招数,心中暗道:“这丫头好横。” 当下双手一拢,进步跟身将月暗碰在一旁。 月暗见来者力气不小,身子被碰在一旁,退了半步,也不进招,随手便是一镖。 月暗发暗器毫无征兆,心狠手辣,信手而发。 仲在炎与她距离不过两尺,这一下面前风声已至,再躲已然不及,急忙右掌轻轻向镖身上一托,怕暗器上有dú,不敢用力,这才将镖碰飞。 仲在炎破口大破,再看时,李文等人已然向后面奔去,月暗紧紧跟在后面,当下也跟去。 列满一直负着双手冷冷的站在一边,一双眼只盯着文盖海。 列满见文盖海提着一人,身上衣服破烂,脸上有不少的瘀青,偶尔向自己看一眼,却没什么表情。 列满不住的冷笑,双目战意旺盛,显是仍没忘记昨天输在文盖海掌下之仇。 此刻见文、李等人转身走了,身形飘动,也随着跟上,经过田子瞻身边时,重重的哼了一声,面显不屑之色。 徐亮声等人挂着赵广远的安危,自然也紧随其后。 安凤翔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暗道:“出了事也有安阳王挡着,我怕什么,只要能把李承宗除了,就是大功一件,要不然王爷花重金把咱们请来,难道是吃饭的吗?正是这个道理,臭丫头再质问我,我就推到安阳王的身上。” 想到这向手下人一挥手,便一齐拥了过去。 关内三雄抱着看热闹的心,对徐家的事幸灾乐祸,自然也跟在后面,正与田子瞻并身而行。 徐原真对田子瞻道:“秀才,你没去考试吗?” 田子瞻笑道:“在下身上的钱叫那个李帮主抢去了,没了盘缠,上不了路。” 徐原龙道:“不会吧,人家是一帮之主,颇有气派,会抢你的钱?” 田子瞻道:“你们江湖人的事我哪知道,反正事实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徐原宪道:“二郎,三郎,看来黑顶娇龙帮所作所为,委实不怎么样,连读书人的钱都要抢,真是污了绿林道的名声。” 徐原宪忽道:“刚才那小娘子叫你洪泽,那是什么意思?” 田子瞻道:“洪乃宇宙洪荒之洪,泽乃八卦之兑卦,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书上的话,那是对我客气的意思。” 三人都没听懂,但都“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一众人穿厅过堂,最后到了后院古兽居,四道大门都已关闭,里面却吼声啼声鸣声不断。 文盖海道:“徐庄主,这是你的地盘,你怎么说?咱们说过的话还算不算?” 月暗不待徐亮声说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管他什么古兽庄,新兽庄,公差在此办案,闲杂人等,须得一力配合。 到了这地步,你们还往哪跑。要是乘乘的束手就擒,还能再活几天,要是拒捕,我就不抓活的了。” 文盖海道:“徐亮声,你再不开门,我就下杀手了,事到如今,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三十四章 jiāo换人质10 徐亮声看看田子瞻,又看看徐寒赋,显得极是为难。 安凤翔道:“李承宗,我只要你一个,你过来。”他身后手下也跟着叫嚷,咒骂。 徐氏兄弟唯恐天下不乱,叫道:“就是,跑不了了,快快投降吧。” 李承宗怒从心中起,分开众人,站到前面,道:“你们逼人太甚,好,咱们就都别活了,我先拿这姓赵的开刀。” 说罢,双眼精光大盛,却不说话。 徐原龙道:“黑顶娇龙帮的,都是光说不练的吗?” 却见赵广远脊背一耸,似乎背上极痒。 文盖海此刻也知不能再脱身,索xìng拼了,伸手将赵广远穴道解开。 赵广远立刻大叫道:“痒死我了,痒死了。” 文盖海仍提着赵广远脖颈,赵广远双手能动,不住的在背上抓挠,却似乎不解痒。 赵广远道:“痒,痒死了。” 李承宗狞笑道:“你痒在哪啊?” 赵广远怒吼一声,道:“cāo你妈的,我哪知痒在哪,全身都痒,却挠不到。” 李承宗仰天大笑,道:“洪泽,你从长安出来不就是为了盯住我吗,我现在在这让你来抓,你来吧。 我拼着经脉寸断,脑髓枯竭,也要叫你们这些人都种下蛊dú,一个个不得好死。” 月暗本来气势极盛,现下也有些害怕。 徐寒赋道:“李承宗,今天算你占了上风,把我师弟放了,我叫你们走。” 文盖海道:“我们只求脱身,但是如果你们再逼过来,别怪我们发狠,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我拼了命把这古兽居的门打开,把里面的怪物都放出来,咱们谁都别想好活。” 这时第二第三道石门后正好传来几下重物撞击的声音,这声音十分巨大,就发生在众人身边,将大伙都吓了一跳。 徐亮声等都知道是里面怪物已然跑到了石门后,正在撕打互斗,幸得石门已关,否则里面的东西冲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列满在月暗耳边低语几句,月暗心里自然也怕这些虫兽怪物,只得牙一咬,道:“哼,拿什么怪物吓唬人。 好,今天叫你们先得意一次,过了今天就由不得你们了,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逃走。” 安凤翔不知其中厉害,道:“这可是你们不要的,你们不抓人,我们可得抓,到时候有事情就去问安阳王,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列满淡淡的道:“你有本事就去抓吧。” 安凤翔心中大喜,暗道:“你有这句话就好办。” 想罢上前两步,道:“李承宗,他们放你走,我可不放你走。你犯了国法,我劝你识时务的才是正经,快跟我走吧。” 李承宗见徐亮声正掏钥匙准备开门,这人却来搅乱,想要用万相神功对付他,却怕耽误了脱身的大好机会,便道:“仲火使,废了他。” 仲在炎应了一声,从乌乎夺腰间抽出腰刀,跳了过来,兜头带颈便向安凤翔砍来。 徐原龙拍手笑道:“来的好,大伙打呀。” 安凤翔见这些人说打就打,微有些慌张,忙向后退了一步,yù拔刀上迎,却腾不手来。 仲在炎刚才险些受了月暗的暗器,本就心中恼怒,又见这安凤翔十分的讨厌,一出手便不留情。 安凤翔直躲了五六招,这才得空抽出腰刀来,回了一招,两人长刀一撞,擦出了好多火花。 仲在炎心中暗道:“这人力气倒也不小,也不算是庸手了。” 李安科见徐亮声愣在当地,催促道:“徐庄主,快些开门,还等什么。” 徐亮声此刻只想息事宁人,拿出钥匙chā在锁孔里,微微停顿了一下,摇摇头,还是将门打开了。 徐寒赋将李广威jiāo给了贺广发,和吴聚齐抢到门边守护叔父。那一边卢坤和周繁森也凑过来防备有变。 这石门有两丈高,由一块大石制成,侧面装了铁页立轴,底下也有滑槽,徐亮声用力一带,吱呀呀开了约有两尺宽的缝隙。 徐亮声面色极是难看,正要向门里探头望去,李安科已然拉着李承宗进了大门。 文盖海提着赵广远倒退几步,道:“仲火使,咱们快走。” 安凤翔与仲在炎两人长刀相向,斗了有十来招,两人都是力猛刀沉,十来招内,安凤翔竟不现败象。 安凤翔后面手下都不住的叫好助威。 徐原宪凑到一人身边道:“你们人多,干嘛不一齐上。” 这人想想是这个道理,跟余人一声呼哨,一拥而上。 列满见状,与月暗快速商量了几句,月暗道:“也好,叫他们先乱一阵子,咱们再出手,正好将这些黑顶娇龙帮的骨干拦在这里。” 这些人拥过来,卢坤等人只得出手,一时又战在一处,难解难分。 文盖海挡在门边,将赵广远又闭了穴道,向里面抛去,道:“承宗,你带着人质先走。” 哪知赵广远的身体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却是没人来接。 文盖海正要细看,却被安凤翔手下数人围上,不住的抢攻,只得还手相对,身子却不离开大门边。 卢坤等人也退在门边,边对敌边慢慢后退。 这些人武功一般,但人数不少,打两招便退,过会儿又再上来,实是叫人厌烦。 列满见李承宗闪身进了石门,想要跟上去相机行事,却被安凤翔一伙人挡住了去路,不由得满心烦躁,一路走过,不住的喝叱,拳打脚踢,信手将所遇众人打倒。 月暗见田子瞻也要跟上,凑过来道:“洪泽,你顾及旁人的安危,却不顾司里jiāo给你的任务,这事你怎么说?” 田子瞻嘻嘻一笑,道:“我愧对朝廷,下不为例。” 说罢便要抽身离开。 月暗伸臂拦住,道:“我在问你话呢,你这段时间到哪去了?” 田子瞻轻轻一拨她手臂,道:“咱们办公事要紧,旁事等得闲再谈。” 月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跟在田子瞻后面,不住的询问以往事由。 田子瞻见吴聚齐等人早已挤到了门前,逼的文盖海众人不住的后退,只是石门外众人拥在一起,一时不易闯入。 月暗道:“这些人当真可恶,安阳王从哪找来的这帮废物,真是废物找废物。” 说罢信手从兜中摸出银针,也不管是谁,抖手便打。 立时有数人惨叫倒地,不住的翻滚,幸得这些暗器没喂剧dúdúyào,只是一些令人麻痒的麻yào,却也厉害的紧。 田子瞻见她又用这些yīndú的暗器,心里实是对她喜欢不起来,向一旁闪去。 月暗立刻跟上,将挡路的人一一踢开。 列满在另一边见状,重重哼了一声,凑过来在田子瞻肩头一拍,道:“洪泽,我看不要管什么华山派的人了,快些把李承宗抓回去,把案子结了。 这么小的案子,还要叫武后等多久,再不捉拿要犯归案,你的所有费用就不要再算在司里的帐上了。” 田子瞻将他手臂一格摆开,道:“这又关你什么事。” 第三十五章 异人1 列满怒道:“现在我们组的人也来查案,怎么不关我事?” 说罢上来扭田子瞻右臂。 田子瞻不向左躲,反向右撞,正将右肩右臂塞到列满怀里。 列满这一扭登时抓空。 列满心道:“我和洪泽jiāo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武功不过徊略胜于我。 我这一抓一扭,照平时来说,他必得或闪或退,再平手两三招以后才能拆解还招,怎么几个月不见,他武功变的这么奇怪。” 列满以往大多和月暗同组行事,此次如果不是因为李承宗会万相神功,也不会派张溢同来。 月暗是日字组里唯一一个年轻女子,相貌又美,武功又强,列满对月暗一直有些暧昧情愫。 列满自负武艺不弱,只是相貌平平,内心深处总有些自卑,因此一直未对月暗明言。 他知道月暗对田子瞻有意,自己心中爱幕之意又不能宣之于口,因此一看见田子瞻便心中妒意。 列满见田子瞻冲到怀里,微微一慌,左手一推,右手抹田子瞻脖颈。 田子瞻身子横过来,右手一拂,便将列满这一招化解,紧跟着后背一撞,身子便飞shè出去。 月暗踢倒一人,转身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新招,慧法和尚又回来了吗?” 列满见状更是大怒,他和月暗同组行事,一年里也不见他笑上一次,这次偶然撞见洪泽,便笑出声来,列满嫉妒之心大盛,一气之下,上前来抓田子瞻背心。 田子瞻身子一转,让开安凤翔手下一人,便向石门冲去。 列满这一抓正抓在这人右臂上,咯啦一声,手臂断折,这人呼痛倒地,晕了过去。 徐氏三兄弟靠着墙看热闹,不住的挑拨吵嚷,偶然间见田子瞻身法利落,不像是读书人的样子,不禁心里起疑。 徐原龙道:“田秀才,他们打架,你往里挤什么?” 田子瞻这时候哪里还理他们,见门口众人大部分已然挤到了门里,只有卢坤还在和几个安阳王派来的人不住的打斗,田子瞻让过卢坤向里便闯。 这时安凤翔和仲在炎也已斗了三十余合,安凤翔一直咬牙坚持,仍未落败。 仲在炎偷眼见帮主等人已然不见,知是进了石门,便不愿恋战,虚晃一刀,折身便跑,经过卢坤身边时,替他砍倒两人,便进了石门。 安凤翔原本气盛,见了黑顶娇龙帮众人后,也有些心里没底,可一和仲在炎jiāo手,便又信心大增起来,心中暗道:“这人武功不低,看样子在帮里也不是小角色,却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尽可以敌的住。 我先前还当黑顶娇龙帮里卧虎藏龙,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那小妞没什么本事,我总不能叫旁人将我的富贵夺了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天干脆趁机将李承宗抓了,实在不行就一刀砍了,回去向大管家报喜,王爷必定会重重赏我。” 安凤翔将大刀一振,道:“弟兄们加把劲,把朝廷要犯拿下了。” 徐氏兄弟在墙根那里鼓掌叫好,道:“英雄好样的。” 安凤翔心里也是得意,回头向三兄弟点头示意,提刀便追。 卢坤打的烦躁,见门外已经没有几个人,便急着逃走,正巧仲在炎将敌人砍倒两个,眼前缓得一缓,挥掌将眼前数人逼开,转身便走。 田子瞻、卢坤和安凤翔三人正挤在一处,都卡在大门口。 卢坤两臂一振,石门立时大开,里面吹来一阵凉风,三人都是深吸一口气。 卢坤抢先一步进了石门,田子瞻拍拍他肩头,道:“卢兄,何必太急,我不与你作对就是。” 卢坤怒道:“滚你nǎinǎi的,我偏不信小白脸的话。” 安凤翔不理他们,从二人身边抢过,向里跑去。 月暗和列满也随后跟来。 列满本打算先进去跟上李承宗,但见月暗故意落后,与田子瞻并行,便也放慢脚步,他双眼不住的向前看去,脚下却不愿走的太快。 众人走过十余丈的石道,又转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处长形场地,一边是厚高的石墙,另一边是几间石屋。 田子瞻等人进到了这里,都不自觉的愣住了。 原本众人乱打一气,打斗声吵的厉害,但是随着众人先后进入石门,打斗声却越来越小,似乎一进了石门便都闭上了嘴一般。 外面众人心里原也都有些奇怪,但情急之下,谁都没理会太多。 可等田子瞻等人到了里面一看,不由得也立时停止了说话,连呼吸都是一摒。 只见里面场地远远近近站满了人,李承宗提着赵广远的身子站在中间,李安科、文盖海、周繁森和乌乎夺站在李承宗身后。 仲在炎就在右边不远处,手中提着刀一句话不说,扭头见田子瞻等人进来了,只是慢慢的向田子瞻点了点头,便又将头转了过去。 徐寒赋和吴聚齐双手紧握,站在左边。 徐亮声则站在场地中央,不住的和一些东西说话,说的什么却听不明白。 就是场地中间这几个东西,叫田子瞻等人不自觉的忘记了呼吸。 那些东西显然是活物,共有三个,都只有小儿般高矮,比张夺还要矮上数寸。 这些活物状若人形,穿着绸料一样的白色衣服,质地看起来与众不同,样式也十分奇特,上衣下裳从腰间分开,衣袖紧瘦,裤子没有下摆,显是十分特异。 这些活物皮肤极白,身材虽矮,却头大如斗,颈细如枝,似乎一碰便断,双眼大如铜铃,没有眼白,眼珠一团漆黑,耳鼻细小,嘴唇也是白色,双耳几乎没有,四肢细如小儿手臂,双手缓缓在徐亮声面前摆动,胳膊上却只有三根手指,似乎没有指甲。 这些活物站在地上,头顶也不到徐亮声小腹,徐亮声却低着头十分恭敬的样子。 场地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徐亮声很吃力的说了些什么话,显是十分的不流利,自是没人听的懂。 田子瞻听了听,觉得很像是梵文,只是许多语句辞令,行文章程,字词拼法却与梵文颇有不同。 隐约听得徐亮声言语中十分的客气,又是十分的惶恐,似乎是说什么“打扰”,什么“借路行事”之类。 月暗和列满进来后,也都吓的不轻,呆在当地。 月暗上前来抓住田子瞻左臂,轻轻靠在他身上,不住的喘促。 田子瞻此时不便将她推开,便任她靠着。 忽听有人叫嚷道:“他妈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是什么东西?” 正是徐原龙的声音,徐原真和徐原宪也大呼小叫的喊嚷起来。 众人不去理他们,那些东西却慢慢扭转头,向徐氏兄弟看了一眼,语了几句话,田子瞻听来似乎这三个活物十分的不满。 徐亮声向徐氏三兄弟喝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东西,到我家来做什么?别在这里嗦,快给我滚了出去。” 徐氏兄弟虽见异象,却仍是不服气,徐原宪道:“咱们来你徐家求帮,你徐亮声不是素称有孟尝之风吗?怎么只顾着打架,不来照看我们兄弟三人?” 第三十五章 异人2 徐亮声听他们说话傻里傻气的,不愿与他们多说,道:“你们走不走,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徐原龙道:“你凶什么?我们不说话就是,你只管办你的事,我们在这站着。” 徐亮声哼了一声,又向这三个活物说话。 这三个活物看不出表情,忽然一扭头见了田子瞻,便向田子瞻一指。 田子瞻见多了怪物,虽心里仍是有些害怕,但还支撑的住。 那三个活物慢慢走来,一路上的人便不住的向两边躲开,有几安阳王的手下吓的不敢动弹,只感觉这三个活物轻轻在身边擦过,似乎冰块靠近一般。 三个活物走到近前慢慢抬手,似乎要向田子瞻怀里摸什么东西,田子瞻呼吸也急促起来,却不便躲开。 月暗不自觉的躲到田子瞻身后,列满则上前一步,将月暗挡在身后,颤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东西?躲开。” 三个活物不理,其中一个拿出一样东西来,发出一道蓝光,这光透过田子瞻衣襟,竟将里面的纸张、yào丸的小瓶和那件不知名的东西都罩了出来。 这三样东西都是地贞先生托天元夫人转jiāo给田子瞻的,田子瞻用了不只一次,第三样东西却始终不知是什么。 田子瞻也立时想起了郑信业所用的那样物事,说是从北庭都护府的天外飞仙里找到的物件,也是发出一道蓝光将李承宗等人擒住。 这事后来一直没机会向郑信业详细问起,后来郑信来又回了北庭都护府,去协助地贞先生,这事也就作罢了。 此时一见,田子瞻心中自然疑虑更盛。 这三个活物将蓝光撤了,拿起三样东西看了看,又摸索一番,互相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在那第三样物事上不知何处用力按了按,便又递还给田子瞻。 田子瞻顺手揣入怀中。 三个活物走回原处,向李承宗等人指了指,说了一阵子,便退回了石屋。 徐亮声道:“李帮主,这三人说了,不愿有人在这里烦扰,你们快走吧,下次再见了,必不留你。” 李承宗和李安科适才从石道跑进来,急于逃命,刚跑到拐角处,便听后面文盖海话说,要将人质扔来。 李承宗正要伸手去接,眼角余光却正好看到拐角外场地中,这三个活物正在冷冷的看着他。 李承宗父子二人都是吃了一惊,李承宗手一慢,便任赵广远跌在地上。 赵广远身上多处骨折,早已晕去多时,这一跌在地上,断骨处摩擦致痛,竟痛的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又痛的晕死过去。 那三个活物见状,便向二人慢慢走来,这二人从未见过如此奇事,登时呆在当地不能动弹。 却见其中一个活物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发出一道蓝光将赵广远身子罩住,将赵广远吸到了近前。 李承宗一下子想起当初秋还岭一役,到后来在悬崖上,正是荒原用了同样的东西将一众人等罩住,这才全部抓拿,一时间心里十分混乱,分出不头绪。 三个活物在赵广远身上用手晃了几下,便不再管,又将赵广远移给了李承宗。 李承宗不明所以,下意识的伸手提住。 三个活物上下打量李承宗,嘴里不住的说话,却不知说的是什么。 到后来,不断有人闯进来,见了这三个活物,都是又吓又惊,纷纷呆在原地。 徐亮声心里自然知道内情,早就觉得不妥,等抢进来一看,果然三个活物已经从石屋里出来,心里实是没底,便过来表达歉意。 此时三个活物退回了石屋,徐亮声才长出一口气,擦擦头上汗水。 徐亮声叫李承宗离开,李承宗自是愿意,虽然心中对眼前奇事大为不解,但脱身事大,便提着赵广远,向手下人一招手,转身便走。 徐亮声道:“李帮主,这三人说了,叫你们把广远留下,你们几人尽管走,我们绝不会阻拦,也绝不会派人跟踪。” 李承宗想了想,己方这几人都身有武艺,只要洪泽这些人不纠缠,若要脱身而不被公差跟踪当是不难,便将赵广远掷在地上,这时不用再翻墙,领着众人向门外走去。 列满道:“李承宗,这样就要走了吗?你未免想的太美了。” 安凤翔也道:“不错,拿些布偶傀儡来唬人,又骗的了谁,都是些障眼法罢了。我们走江湖多年,怎会被这种小把戏骗来。” 徐亮声冷冷的道:“二位太客气了。我不知二位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什么王爷和官差,这三人说叫李帮主走,便得听着,你们不服,就动手试试。” 李承宗向石屋看了一眼,默然不语,向石门外走去。 徐亮声等李承宗等人走后,向石屋又说了些什么,便抱起赵广远离开。 众人陆续离开,月暗一拉田子瞻衣袖,道:“咱们快走,这鬼地方不能多呆。” 田子瞻轻轻挣开月暗的手臂,也出了石门。 徐氏兄弟走在最后,本打算凑到石屋近前看个清楚,却终还是没有胆量,只得匆忙离开。 众人出了石门,徐亮声正等在门边,见所有人都出来了,便缓缓将大门推上锁住。 众人到了前院,李承宗等人已然离开,安凤翔不与别人打招呼,带着手下人冲出大门,去寻李承宗。 门外百姓和官差渐渐散去,此刻已是午时,田子瞻等人找到关住家丁的房舍,将众家丁都放了。 徐亮声对刚才的事一句话不提,只是叫家丁去做饭,便坐在厅中高椅上发呆。 李广威、贺广发和龙广水没有进到第四道石门里,听吴聚齐讲述以后,也都是十分惊奇。 有家丁来向徐亮声道:“阿郎,古兽居里群兽闹的厉害,不知阿郎打算怎么办。” 徐亮声道:“这个不用去管,它们还出不来,会有办法制住,你们先将饭菜做好。” 吴聚齐见徐氏兄弟还在一边不住的指点说笑,心里有气,走过来道:“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到这里来搅事?” 徐原宪道:“久闻徐家的古兽庄在凤翔府大大的有名,所以我们三兄弟过来拜访一下徐老庄主。 我们兄弟三人人称关内三雄,在下徐原宪,这是我二弟三弟徐原真徐原龙。” 吴聚齐上下打量三人一番,怪里怪气的道:“那也就是说过来打秋风的喽?” 徐原宪居然脸一红,道:“这个嘛,都是江湖同道,等日后徐家有什么危难,我们兄弟三人自然也会出手相助。” 吴聚齐怒极反笑,道:“徐家如果有难,怕是三位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三个从一开始便在一旁挑拨,风言风语胡说八道一气,我没赶你们出去,就算给面子。 咱们素不相识,徐家也没钱给你们,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办,你们快些走了,别在这里找晦气。” 徐原真却道:“我们跟田秀才有些jiāo情。” 第三十五章 异人3 他三人于刚才打斗中,没见田子瞻用什么招数,虽多次被人称为洪泽,但三人认定了这是读书人的话,也就没多想。 田子瞻道:“吴前辈,这三人和我确是相识,还曾帮过我一些忙,资助了一些银子,算来是朋友吧。” 徐亮声道:“吴郎,不要吵了,叫账房给这三位朋友支二十两银子,这就不留下吃饭了。” 吴聚齐自然不会向自己怀里摸去,骂骂咧咧的道:“什么他妈田秀才,满嘴喷粪,胡说八道,蹭白食的东西。” 徐氏兄弟听到有银子相赠,满心欢喜,对吴聚齐的咒骂也就不太往心里去了。 三人领了银子,徐原龙对田子瞻道:“田秀才,还是快去考取功名才是真的,别跟这些练武人混在一起了。” 说罢携手而去,田子瞻摇头苦笑,哭笑不得。 列满将田子瞻叫到一旁,道:“洪泽,凤翔府现下除了霜冷,没有其他人在,不要然这次事情闹大了,也不致没人来接应。 你知道淮南王的事了吧?现在朝廷里风声还没有传开,武后的意思是要咱们司里去查办,不要声张。 寒字组一直在办这个案子,听说你和来索已经见过面了。来索这个人很不可靠,一向玩事不恭,就怕他把事情耽误了。 因此我们不能助你在李承宗的案子上多浪费时间,李承宗的去向还得你去盯着是。 天元的意思是,我们还要赶回去协助寒字组查办淮南王。看来天元对你们本组的人还真是照顾啊,把你派出来游山玩水。 本来今天是个大好的机会,你却为了一个华山派的外人误了朝廷的公差。 我这人一向公事公办,这件事一定要写入归档卷宗,回去以后上边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决不容私。 候照远家里现在已经被抄,查出来的黄金珠宝数目惊人,候家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可也差不多了。 候家所有的生意均已被朝廷查封,过些日子就要逐一盘竞出去。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开了,淮南王想来也已知道。 我们得到消息,他与淮南道折冲都慰姜海山暗中勾结,现下领府兵有两万左右,若是造起反来,虽说不是十分难以应付,但也是有损武后皇威。 不过淮南王不善谋略,淮南道离长安那么远,若是造反,如何向北方打? 所以武后似乎也在查问长安和洛阳的禁军各统领,你在外面可能还没有感觉,现在长安城和洛阳城里,带兵的武官人人紧张,哼哼,正所谓雨不压人风压人。 洪泽,你在外面好好办差事吧,别给洞远司丢脸。天元一直对你十分的推崇,不过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列满说完冷着脸孔转身走出大门。 月暗凑过来道:“洪泽,我不便留下来陪你。听说你和雨润也见过面了,好啊,她就要回凤翔府了。 你尽快去找霜冷会面,把前面经历的公事向他上报,写入卷宗。然后就去继续追查李承宗的下落吧。 天元就是这么叫我们转告你的,别的什么都没提,看来她对你到是很有信心。 你功夫越来越好了,越来越好了。嘿嘿,凤翔府好啊,你去了,那就很快能再见到她了。” 月暗半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田子瞻的脸。 田子瞻先是受了列满一阵数落,一直没开口说话,现下又被月暗这样yīn阳怪气的问话,不禁更有些语塞。 田子瞻道:“多谢你们两个出手相助,以后的事我自理会得。我在古兽庄还有些事要办,要不咱们这就分开,各行其事?” 月暗脸上笑容渐淡,涌起一股怒意,使劲努了努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对田子瞻虽然有意,但女孩家心里的骄傲却叫她总不肯先行表白,言语之中又多有讽刺挖苦。 偶而主动示意,却必定被田子瞻淡淡拒绝,要么就是装傻不知或顾左右而言它。 田子瞻脸上皮笑ròu不笑,月暗刚要说些什么,列满却在远处叫她快些离开。 月暗盯着田子瞻,不住的喘促,终还是重重的哼了一声,调头便走。 月暗快步超过列满出了古兽庄大门,直到绕到了三十余丈外,才转身回头望向大门处,只盼着田子瞻能走出来向她摆摆手也是好的,却是不见人影。 列满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怎能不晓其中意思,却知道月暗一惯的脾气,也不问什么,只是随后跟着。 两人一路向回走,各怀心事,又时而想的是同一件事,每当这时眼光对在一起,便又立即躲开。 再到后来,两人各要了一匹马,把张溢接走,三人奔洛阳。 田子瞻看着月暗走出大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吴聚齐走到他身边大声道:“那个小娘子是不是看上你了,她也是你们兵部的公差?倒是横的很,这样的女子要是娶到家里,啧啧啧,我就不多说了。” 田子瞻摇摇头,回到大厅,众人都已齐集在此,赵广远身上麻痒渐止,却仍旧一声接一声的呻吟。 徐亮声命人将赵广远和龙广水扶到后面休息,又开起了酒席,却坐在椅子上发呆。 吴聚齐此刻也不敢再多言多语,与徐寒赋两人互视一眼,默然坐在自己位上。 天已近未时之末,从昨夜到现在几番拉锯,没想到竟会这样收尾。 众人各自吃饭,李广威道:“阿叔,广生的尸体还要找回来,不能就搁在群禽林里不管。” 徐亮声道:“正是,不过古兽居里群魔乱舞,现下谁也不能冒然进去。 我从三十多岁开始便搜罗天下异兽珍禽,原是以此为消遣,以供平时无聊之时取乐,没想到一夜之间到了这步田地。” 众人想到昨晚几次生死之间,都不禁怅然。 徐寒赋昨夜耗力过多,全仗一股急火顶着,又因服了太岁之故。可是此刻一碗饭下肚,又喝了些酒,休息了些许时候,体内寒气反而略有涨势。 吴聚齐低声道:“娘子,可还撑的住?” 徐寒赋不理,只是自行运功抵抗。 田子瞻忽的想到一事,道:“徐前辈,我有一位同侪,现下就在凤翔府,他精于医道。 徐前辈的寒病或许也能治得,等过些时日,咱们便去找他医治。” 徐吴二人大喜,吴聚齐道:“小子,你说的可真?这人医术当真这么好?” 徐寒赋道:“咱夫妻二人把周边的好大夫都看遍了,多年来却始终无功,只因这寒病不是单单受外寒所致。如果真有人能治得了我的寒病,我们必有重谢。” 田子瞻也不知霜冷能否治得了因练上乘内功所致疾病,但他素知霜冷医术高明,此举或有所得。 便道:“咱们尽力一试,便只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寒气,不减损功力,也许可以办到。” 吴聚齐凑过来笑嘻嘻的道:“小子,我就看你是个可靠之人,这事我看必定能办到,时天咱们就去,你看如何?” 田子瞻见他忽然客气起来,倒有些不适。 第三十五章 异人4 虽知他是有求于己,但见这夫妻二人都不是坏人,江湖上多个朋友总是好的,便微笑点头。 徐亮声忽道:“七郎,你身上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刚才在第四道石门里,那三个异人从田子瞻怀里拿出三样东西来,大家都是看见的。 前两样东西样子普通,便也罢了,第三样东西形状古怪,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田子瞻道:“此事说来话长,那都是我从公门里拿来的物事,都有奇特的用处。” 徐亮声道:“嗯,我猜这三个人对你这三样东西很有兴趣,他们说的话我听不大懂,但似乎这三样东西都是这三个异人所属之物。” 吴聚齐摇头道:“不可能,这肯定不对。七郎的物事,哪能和那三个怪人有关。 那三个......,阿叔,那三个是什么东西?像是去了毛的大头猴子。” 徐亮声道:“不要乱说话,你在这里说话,他们或许听的见的。” 桌上众人本就对刚才之事极感奇怪,一时不得发问,此时听徐亮声说来,便都不自觉的靠近细听。 徐亮声将屋中家丁奴仆打发出去,关上了厅门,屋里除他之外便只剩下田徐吴李贺五人。 徐亮声饮了口酒,长吸一口气,双眼注视着酒杯,呆了半晌,道:“这事我本来打算带到馆材里去,不和旁人说起的了。虽然我也是左思右想想不明白,但世间之事,岂是我辈俗人都能想的通的?”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不知何意。 吴聚齐道:“阿叔,这三个东西是你亲戚吗?怎地我和娘子都没见过?” 徐寒赋推了推吴聚齐,心中暗道:“这三个东西人不像人,兽不像兽,你居然还说是阿叔亲戚,当真是脑袋有毛病了。” 徐亮声却不生气,继续道:“他们自然不是我的亲戚,他们也都不是我中华人氏。” 吴聚齐又忍不住道:“这是自然,这三个东西长的不像汉人,穿的不像汉人,个子这么矮,又肯定不是突厥人,回鹘人,我看肯定是倭奴。” 徐亮声道:“那必定不是的了,日本倭奴国与大唐往来也密,他们确实身材矮小,居于新罗之外海岛之中,但服饰样貌与这三人大不相同。 这三人......,却说他们是更远之外的部族,他们说他们居于天上岛中,那就是仙人了,却不知是也不是。 不过他们虽不会武艺,但都有异能,想来就算不是仙人,也是异人。” 吴聚齐道:“住的那么远,再有异能也是蛮戎夷狄,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些吃生ròu的蛮子罢了。” 徐寒赋低声喝道:“你少说话。” 吴聚齐嘟嚷道:“不说便不说。” 田子瞻忽的想起荒原所提及的天外飞仙,心念便是一动,却是没说话。 徐亮声又道:“这件事说来已经有很多年了,当时武后还没登基,仍是高宗在位。 我那时年纪还不甚老,这古兽居已经初具规模,海藤巨网也已建成,我意兴勃发,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山海经上的怪兽异禽全都搜罗到手。 不料那一年我原配夫人病逝,我很是伤心消沉,两个儿子回来守孝半年后,我怕他们耽误了学业,便又将他们送回去学武。” 徐寒赋听徐亮声提及自己婶娘和两个堂兄弟,也是心中一阵感慨。 徐亮声续道:“我一个人很是空虚无聊,便又兴起了去外面搜罗异兽的念头。 便备好了一切应用之物,带着二十几个人,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给了大管家,便出去游玩。 那一天我北上到了北庭都护府的效外,那地方地广人稀,幅圆辽阔,虽没有南方美景,便苍茫大地一望无际,也很是畅人胸怀。 我带着人在野外一直呆了半月,捉到一对铁骨黑鱼,那是陆地上的活物,像鱼却不是鱼。 我当时很是兴奋,正要带人回去,却失足跌在了在一处山谷里,所幸没有受伤,但却因此发现了一堆......,一......,一座很大的......” 徐亮声说到这想了半晌,似乎不好措辞。 吴聚齐道:“那是房子吗?” 徐亮声摇摇头,道:“里面可以住人,也可以说是房子,但却并不是房子。 你们听我说吧,我当时看到那个巨大的东西,惊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座......,算是高楼,足有二十丈高。 它像是一个陀螺,倾斜着靠在山谷的一侧,上窄下宽,分很多层,每一层又分成很多格子,上面有各种颜色的闪光,却只有一半是亮的。 我当时离的尚远,那东西看起来却像是近在眼前,在夕阳照shè下,闪着银色的光辉。 我本来心里很害怕,却又有些好奇,双脚似乎不听自己使唤,便向那东西走去。 走了一段,到了近前,那东西显的更是高大,我仰着头向上看去,不由得心里更加害怕。 我绕着那东西转圈,却找不到门,那东西看着虽像铁铸,摸起来却温温的,质地似乎并不硬,却按之不动。 我将耳朵贴在那东西的壁上,却感觉有些轻微的振动感,像是被鼓动的风箱。 我在那东西下面呆了一会,便要回去叫人,一起来在这东西壁上砸出一道门。 哪知忽然轻轻一声响,就在我眼前裂开了一道门,像是阶梯一样逐级向下,最后搭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那道阶梯是如何伸下来的,却见上面的门里传来柔和的光亮。 我看不到蜡烛,也见不到人,不知光亮是从哪里shè出来的,只听到门里有声音传出,像是在说话,我却一句也听不懂。 那声音很响亮又很轻柔,就像在耳边说话一样,却不刺耳,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里面必有有内力高深的世外高人。 当下心里便不再害怕,顺着长梯走了上去,那梯子薄的很,只有纸般厚,踩上去却并不凹陷。 我一步步走到门口,见里面没有什么东西,既无桌椅,也无家具,只是一圈回廊。 我不敢冒然往里走,便道:‘哪位前辈唤晚辈前来,若有所命,必当尽力而为。’ 我说了几句,那声音忽的变了,说是便是汉语,只是用词生硬,句式错误,字音不准,十分不易明白。 我听这声音的意思似乎是叫我再多说几句,我便又道:‘晚辈徐亮声,凤翔府人氏,初到北庭,意在游玩捕猎,一时失足跌到此处,有幸与前辈会面。’ 这时那声音再说出汉语来,我便听的有些明白了,那声音又叫我再多说几句话,又问我身份。 我道:‘晚辈也是武林中人,现是凤翔府的乡绅,有些酒店当铺的生意,以资渡日。’ 那声音和我对话多起来以后,所说的汉语越来越熟练,倒似是我在教他说话一般。 只是汉语艰深难学,若这位前辈当真是异族中人,哪能这么快便学的字正腔圆。 我一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那声音便叫我进来向左转,绕过了一圈回廊,我看见几间rǔ白色墙壁的大屋,平平整整的,没有一根横梁和立柱。” 第三十五章 异人6 墙壁却与寻常屋舍不同,我原以为那墙壁没有窗户,可后来才知道那正是这些异人的窗户。 我明明站在墙外,却可以直接看到屋里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透明的水晶,四四方方的嵌在墙上一样。 那窗户却比水晶还要透明,不细看便以为墙壁已被穿空,实则有物。 我站在窗外看到屋里的情景当时便呆住了,里面的一切桌椅,摆设都与寻常人家不同,那些桌椅的材质,既不像钢铁,又不像木材,形状十分特异。 屋里每一样东西我都从未见过,当时也无心多看,只看见靠着左边墙壁上有几张像是床一样的东西,上面便躺着几个这样的异人。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要逃却拔不动脚,正这时,忽然脑子里像是有人在和我说话一样,可我明明没听到声音。 我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心里却明白是那些异人在和我说话,虽不知说的是什么,但却十分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先前听到有声音在和我说话,虽十分的流利,字正腔圆,但却很是刻板。可现在脑子里的这个声音,却像是朋友和自己平常聊天一样。 我立刻不再感到害怕,心里充满了欣喜,就像是回到了老家一样,迈步走到了另一边的门前。 我只把手轻轻在门上一触,门便开了,我迈步进去,径直走到那些异人面前。 现在想想,当时本当是十分的害怕,却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那些异人眼睛十分巨大,就那么看着我,嘴唇很小很薄,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懂,但看样子十分的痛苦。” 众人都围在徐亮声附近听他讲述以往的经历,听到这里,就像是身临其境一样,那些异人的巨眼便似就在眼前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不禁都有些害怕。 吴聚齐打了个哈哈,道:“阿叔,这哪里能够。难道是遇到南极仙翁大头仙?那真是仙人所居之处吗?” 徐寒赋心里也是一样的想法,这次倒没数落丈夫。 田子瞻听徐亮声讲到此处,早已想到了郑信业所提及的天外飞仙,心中暗道:“地贞老头儿古里古怪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异族部落,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难道这世上真有仙人?” 徐亮声道:“仙人之说或许是虚妄,不过这些异人倒确有异能,我是亲眼所见。 当时我站在床边,听这些异人和我说话,也分不清是其中哪一个在和我说话。 但能感到这些异人彼此之间也在jiāo谈,就像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一样平常。 他们求我一件事,叫我将他们移出去,救他们xìng命,我自然应允,四下去找应手的木板,找到了几块似银非银的平板,却拆不下来。 我正准备再用力抽拉,却听到他们叫我去左前方的桌子上找一个盒子。 那桌子只一张薄如厚纸的平板,下面支撑着一只脚,细如木筷,我在桌子上按了按,那桌子却一动不动。 桌子上有一个长条的银白色条块,方方正正的,我用力扳了扳,却纹丝不动。 忽然感到他们的提醒,福至心灵,便将手按在条块上轻轻一摸,轻轻巧巧的便将条块吸在手中。 我掌心吸着这条块来到异人们面前,却见其中几人已变的周身苍白,毫无光泽,具是皱纹,双眼凹陷进去,就像是干瘪了几年一样的干尸。 我吓了一跳,手中条块失了念力吸引,便向地上跌去,其中一个异人看了那条块一眼,那条块便停在了半空中。 那异人似乎很是吃力,我赶忙弯腰将条块握稳,那异人松了念力,我立时感到这条块重有千斤,忙运力提住,却用尽力了全身的力气去了提不住。 只得松手任它落地,再次平静气息,以念力将条块吸起,来到异人身边。 其中一个慢慢伸手搭在条块上,我眼前忽然一道蓝光闪过,那异人竟然没了。 又有两个异人叫我过去,也同这次一样,他们手一触条块,便在一道蓝光中消失了。 我正奇怪中,脑子里又有声音在说话,说道他们三个都藏在条块里,叫我将他们带出去。 我心里虽然清醒,但又有些迷迷糊糊的,我听从他们的指点,吸住条块转身出了那间大屋。 我脑子里对这些异人的感应越来越弱,他们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又像是累极了晕了过去。 那条块这时反而变的极轻,我出了大楼以后,便将条块藏在怀里,从山谷里另一处找了出路,寻到了家丁,一句话也没透露,便回了家。 正巧少林无相大师来古兽庄作客,我不及详查,便将条块暂存在古兽居里第四道石门中。 当时古兽居初具规模,群禽林与兽山都已放入了十来种异兽,我本打算在第四道石门里放入天下奇异水族,准备过个一两年便开始四处搜罗,后来只因这三个异人安居于此,便将鱼池并到了第三道石门里。 无相大师是我的好友,他路经此地,正好过来看我。我们聊些武艺和江湖上的大事,过了几天他这才离去。 这些天中我一直神不守舍,却碍着无相大师在此,不能去古兽居石门里查看细情,也不知那几个人如何了。 有几次想要将实情告知无相大师,好请教个中原由,共同研讨,却始终没说。无相大师见我神情不对,问了几次,我都敷衍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无相大师走了,我便告诉家丁看好门户,不见外客,一个人径直到了第四道石门里。 进去之后却毫无动静,我匆匆到了石屋前,打开石屋房门,见条块还好好的放在石板床上,却已凹进去数寸,就像是以掌力重重压下去的一样。 那石板虽不是花岗岩或是青条石,但也是很坚硬的,却被这小小的扁平条块压出了深坑,委实不可思议。 我正在发呆,便听有人说话,说的却是那些听不懂的话了,我回身一看,那三个异人正站在身后。 我吓了一跳,其中一人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了,我登时安心,想问些什么,却不知从何问起。 那三人绕过我坐到石板床上,互相叽叽咕咕的说了些什么,似乎在商量事情,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说话倒真有点像念经。 无相大师也曾我和说过些经文,我对佛学一窍不通,但很多梵文句子是听的较熟悉的,我当时便觉得他们说话有些像梵文。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望向我,我脑子里便又浮现起一些声音,我一直体会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当时想了想,那感觉绝不是说话的语句,就像是有什么......,有什么明白的意思或是明白的念头在直接告诉你一般。 我感到他们叫我不要紧张,平心静气的听他们讲述他们经历,我便在一旁也坐下,闭上眼睛,眼前立时浮现出一幅幅场景。 我先是看到了一幅巨大的布幕,我好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就站在幕前,十分渺小,我便有些害怕。 后来这布幕越来越清晰,那不是平面的布,而是一望无际的大地。 第三十五章 异人7 一片赭色的大地,上面有山有水,河水却不是从一边流到一边,而是向四面流去。 我抬头看天,天上没有太阳,四周却很亮,我又向左边看去,却看到有两个月亮。 一个发出暗赤色的光,足有四个月亮大,就连中秋的月亮也没有这个月亮圆。 另一个却很小,我看起来只有一个拳头大小,暗暗的很不起眼,正围着第一个月亮慢慢的转圈,当它挡住第一个月亮时,大地上便投shè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的身子似乎在飞,却又不用呼吸,也感不到风气紧迫,更是看不到我的手脚。 我飞了一会儿,看到大片的树林,那树木的形状都十分奇怪,有些像松树,枝叶却又很长很宽。 我飞的开始加快,到后来比千里马跑的还要快百倍,无数的景物在我的眼前晃过,我想细看却看不清。 我心里想,照这样的快法,若是从凤翔府飞到广州,怕是用不了两个时辰。 又飞了一会,身子慢了下来,眼前便出现大片的森林,那些树木很是奇怪,它们十分的高大也十分粗壮,却只有树干没有树枝和树叶。 到了近处,见那些树木林立于前,最高的看起来足有几百丈,分为无数层,每一层上都有那种水晶的窗户,大大小小足有几十扇。 每扇窗户里都有和那些异人一样形状的人在动,我离的应该很远,却看的很清,甚至连他们手指的动作都看的十分清楚,原来他们都是住在树干里的。 就在我的身边又有几十只铁鸟在飞,翅膀却都很小,也不扇动,屁股后面喷出彩色的气来,飞起来十分的迅捷,又能够忽然停在空中。 我的身子开始下沉,站到了地上,地面上并不是沙土和碎石块,也不是青石铺路,那像是一种银色的道路,虽说不出材质,但必是五金之属无疑。 我四周都是那些异人在走动,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穿的衣服却各式各样,有的头上还戴着很奇怪的帽子,手中拿着很奇怪的物事。 除了这些异人,却还有一些极为恐怖的人,头脑都四四方方的,双眼巨大明亮,双手像钢铁一样,有的没有腿脚,只长着一个盘子,在地上不住的动来动去,就像是一种‘移形换影’的轻功步法。 还有的能将肚腹剖开,从里面掏出心肝和肠子来,却又不流血,我吓的不轻,不敢多看,正要转身,面前却有一只铁牛向我冲来。 那牛没有头没有角,也没有腿,身子却浮在空中足有三五尺高,我想躲却不能动,眼前得那铁牛冲过了我的身子,我却并不疼痛。 我又开始动起来,穿过了一棵棵树木,就像仙山穿墙而过一样,向森林里走了很远才停下来。 眼前是一大片平台,上面有数座陀螺状的高楼,就和我在山谷里看到的一样。 它们一排排的立在大平台上,有十几只,上面都有阶梯顺下来,许多那样的异人不住的上上下下。 这些异人手里都拿着一些特殊的物事,只用一道蓝光一罩,便能将巨大的东西隔空搬起,移到高楼里。 我心里惊呆了,就算是控鹤功练到再深,也不能达到这种程度,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徐亮声讲到这,余人更是心里有此一问,田子瞻自然又想起地贞先生所见到的天外飞仙,暗道:“这不像是假的了,看来世上奇事所在多有,那处所在必是仙所居的瑶池仙境,西方极乐了,只是和民间传说十分的不同。” 徐亮声喝了一口茶水,停住不说。 吴聚齐凑过来道:“阿叔,后来怎样了?那些人是什么人?” 徐亮声忽道:“吴郎,你觉得天地日月,都该做何讲?” 吴聚齐道:“天圆地方,天在上,地在上,日月轮替司天地之yīn阳,这又有什么可说的。” 徐亮声缓缓摇头,道:“咱们自然都是这么想的,他们却是不同。 那你可知地果真是方的吗,天果真是圆的吗?日高几许,月又高几许,如何能以手触得,天又在何处,天外又是什么所在? 为什么我看到了两个月亮,为什么有那么高大的树木,为什么铁牛无腿却可以奔走如飞,甚至浮在半空,为什么铁鸟沉重,却可以疾飞如电,又不能鼓翅生风?” 吴聚齐仰头冥想,想了半晌,却摇摇头。 李广威道:“或许是那些人所居之处甚高,离日甚近,因此地面是赭红色的,看到的月亮自然也较我们所见为大,又见到了太白金星,在围着月亮旋转。 铁鸟铁牛或许只是看起来像铁质,也许与寻常禽鸟兽类一样,也都是血ròu之躯。” 徐亮声又摇摇头,道:“可是天上没有太阳,再者太白金星十分明亮,不会很暗。” 李广威皱起眉头,也苦思不得其解。 忽然吴聚齐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阿叔发了痴,肝火携痰,上扰清窍,一时老糊涂了,看到的都是虚幻。” 一言甫出,徐寒赋便在他背上狠击了一掌,斥道:“胡说八道,你才老糊涂了。” 众人摇头苦笑。 徐亮声笑道:“我若是真糊涂了倒也罢了,可这情景就像是真的一样,况且那时我年纪还不甚老,哪能是看到了虚幻。 就算是海市蜃楼,那也得是远处有真正的景物在,才能在半空看到虚幻的啊。” 众人点头称是。 徐亮声续道:“我当时见到这种情况,想了想,也终于知道这是那些异人叫我神游天外所看到的虚相,我的ròu身并不在那处所在。 我正看着那些异人搬运物事到高楼里,搬运完毕后又过了一会儿,那高楼忽的拔地而起,冲向天宇。 我的魂魄立即跟着那高楼一并飞起,越飞越高,下面的一切都变的十分细小,到了后来,我见到下面的大地竟变的两边弯了下去。 我心中自然想定了天圆地方,大地广阔无垠,可是大地却向两边弯下去,我又飞了很高,下面的大地竟然成了球形。”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十分奇怪,自来天经地仪的以为大地广阔,自是平平整整,哪能是球形。 徐亮声不理众人,继续道:“我心里也很奇怪,但大地既然向两边弯去,到了最后,自然是两端会合在一起,成为球形也属正常。 我不断的向上飞,周围开始变的暗下来,我不禁心慌,开始害怕起来,感觉无所凭依。 我越飞越高,那个巨大的月亮离我越来越近,我见上面也有山水脉络,却是没见到桂树嫦娥,也自然没有玉兔。 我在月亮附近擦边而过,又看到那个小月亮转到了正面,那个较大的月亮表面立刻相应的隆起一块,隆起的地面像向阳花一样紧跟着小月亮,我怎么也想不到月亮上的土地竟然能像潮水般涨落。 我超过了月亮,便一路追随那高楼而去,见四周都是黑暗的旷宇,无数的星宿满布天宇,颗颗点点,我心中暗想是不是到了地狱,到了阎罗宝殿。 第三十五章 异人8 原来脚下的大地这时看来已经像是一颗小珠般大小,就和那些小星宿一样,到后来再也分不清哪颗是哪颗了。 我的魂魄紧跟在高楼后面,到后来快的不得了,最后快的竟像是慢了下来,周围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rǔ白色,再也看不到星宿。 不知过了多久,我既不饿也不渴,便更加肯定这是魂魄出窍了,终于周围又再暗了下来。 这时眼前出现一颗大火球,十分耀眼,那高楼摇摇晃晃的向火球旁的一颗小星奔去。 我虽没有ròu体,却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吸引一般,似乎身体越来越重,终于那颗星越来越大,显出一片蓝色间杂着白色。 我开始感觉周围发热,却只是觉得热,而并不真正有灼烧感,那大楼的周围着了火,大火高涨,高楼却烧不毁。 那星越来越大,终于看到了广阔的大地,大地的两边也慢慢的翘起来,逐渐的变成了一条长线,地面也变的平平整整。 地面上的山水看的越来越清楚,我忽然见到地面上一条弯弯曲曲的长线,心中觉得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现在回想一下那条线的沿线山水形状,那就是长城了,只是我从未从千丈高处见过长城,当时实在想不清楚这些。 高楼周围开始有各色的闪电,不住的有嗡嗡声传来,后来向下坠的越来越快,眼前的一切越来越熟悉,地上的山水村落也越来越清楚。 我终于看清那就是北庭都护府附近的一处山谷,正是我发现高楼的地方。 高楼轰然跌在山谷中,斜倚在山谷的一侧壁上,激起了好大的尘土,便再也不动了。 我这时终于明白,那正是高楼从另一处飞来,坠在山谷中的过程,正是那些异人以神力叫我魂魄出窍,演示给我看的。” 徐亮声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众人也长出了一口气,田子瞻心道:“这些异人或许真的和地贞先生所发现的天外飞仙有关,等李承宗的案子一了,倒真的要去北庭都护府去亲自看一眼。” 吴聚齐道:“这可真是奇了,阿叔,后来怎样?” 徐寒赋和李广威也是一样的心思。 徐亮声道:“我看到那高楼跌落在地之后,忽然身子一抖,灵魂又回了ròu体里,睁眼一看,又回到了石屋里。 那三个异人仍坐在面前,看四周的光线,似乎没有过去多少的时间,只像是做了个大梦。 那三个异人似乎很累,我脑子里又要浮现出一些念头,却总是不连续也不清晰。 那三个异人似乎过多的用了仙法,很是疲劳的样子,便伸手搭在我身上,我这才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们心里的念头。 我知道这些仙人一定有他心通的神术,一时竟以为他们是佛家大德,有神通异能。我一想到这里,他们便立刻知晓,回应说我想的不对。 他们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只是有些意思我不大明白,因此他们讲述的也很是吃力。” 吴聚齐道:“那他们一定是仙人,都住在瑶池仙境,有玉帝王母,有太白金星,还有太上老君。 我听说神仙都是住在三十三重天以外的,既然他们乘坐高楼从天上而来,必定是天上仙境。 阿叔快快仔细说来。” 田子瞻才二十多岁,童心未泯,听到这样的奇闻异事,自然也是大感兴趣,与徐寒赋等人也一齐催促。 徐亮声笑笑,道:“这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虽不经常到第四道石门里去,但也是进去过几次的,只不过这些异人对我所讲的话,我这些年来都不大想的明白的。” 吴聚齐起了孩子气,道:“阿叔快说,我资质这么好,一定想的明白的。” 众人大笑,徐亮声道:“好罢,我本来是要详细讲讲的,这便将他们的话详细说来给大伙听听。” 徐亮声清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讲述了详情:“这些异人和我说,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那地方的风土人情、日月星辰、山川河海都与中原汉人之处颇为不同。 然而在此之前的很多年头,说是有千万年之久,他们其实便已经在中原汉地居住了,竟是中原黄河流域的土著,是咱们的先人,那时尚是远在夏商之前不知几许了。 这些异人说,在那时他们便能以钢铁铸物,这些铁物肚腹铸成中空,其内可以载人。 铸成铁牛铁马在地上奔跑,其速一个时辰可及千里,又能铸成铁鸟在天上飞翔,高低任意随尽,其速万里,比风雷闪电还要快。 那时地上屋舍高楼林立,高可及百层千层,直入云端,却又不倒。所食之物皆做成小块,一块便可顶得上一天之需,不用多食。 又修炼了无数的仙器宝物,有的可以千里传音,有的可以千里传像,人与人之间相距千万里,若要jiāo谈相见,音容亦如在眼前一般清晰可见。 又有的可以举起万斤重物,有的可以进入血脉,去除瘀血顽痰,有可以深入海底万里,直入地府炎火之地,然仙器所遇情境,竟可于地上见到,如在眼前。 更神奇的是,可以用钢铁造出与人形的物事来,能言能动,善知人意,但凡有涉险之事,但令这些傀儡假人去办,均能成功。 当时之人极少生病,即令生了重病,也均能治好,即便是像切除ròu瘤、替换肢体、易容变貌、按摩肠腑,甚至移心换肺、脱胎换骨、于脑髓中吸取瘀血这样的上乘医术,也是极易为之。 当时服饰所用布料极薄,却极其坚韧,巨力不毁,又水火不侵,只消穿在身上,便可于烈火中信步,于洪流中畅游,而人却无恙。” 田子瞻心念一动,伸手在胸前触了触,立时想到那纸张。 徐亮声接着道:“那时天下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话,行一样的国体政治,不分国域,不分胡汉,人迹所至,遍布天下,即令是恶水峻岭也可变为福地。 异人说,咱们的先人不像他们那样智慧明德,却和他们共居于一处,将他们视为圣人,不住的效仿圣人德行,来修行智慧,体悟人生宇宙之道。 当时也没有帝王,却有诸多大臣,推选文英武威之有德才者,聚在一处,共商家国民生大事。 若是百姓有了意见想法,随时可在朝中向众大臣直接道出,不用顾忌避讳,说错了话也不砍头关押。 那真是天下大同,无忧无恐。 当时也不打仗,但却有极厉害的兵器,其中一种可映出阳日赤红之光,穿铁洞石,如穿腐土,随意一挥,便可将人横断两截。 又一种天地之雷,只需bàozhà开来,便可将方圆万里之内的人畜全部烧光,海天亦为之变。 后来,他们似乎经历了多年,其中一些人自然化生出一样本事来,那便是不借助这些宝物仙器,也能互相沟通,想他人所想,明他人所明,甚至牵引他人心中的念头,叫人做任何事,便如指使傀儡一般,各人心中都不再存有私秘。 第三十五章 异人9 但后来却正因此而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人心不合,只因每个人都不愿被人知道yīn私之事,更有人想以此他心通之异能为助,凌架众人之上,称王称帝,统治四野。 各人之间便开始争吵,没有这种异能的占了大多数,心中不安害怕,便驱逐有异能的少数离开。 有一个大臣既不愿称王又不愿留下,便真带着臣民乘坐能飞的高楼大车准备离开。 那巨大的高楼有千层,宽有万丈,也不知里面装了多少人。那东西停在天上,也不掉下,将太阳都遮住了,大地之上一片yīn暗,不分白天黑夜,便如一块巨石压顶一般。 吓的猴子都不敢出来,只躲在树里。吓的小鸟也不敢叫,只藏在叶间。 地上众人带着仙器与这大臣相斗,激出了数个赤火玄珠,将高楼打毁,那大臣便出来将破损处简单修好,心里却很是难过。 那大臣留了一道天梯,联通天地之间,叫地上想和他一起走的人乘天梯上来,却被别人将天梯打断,高楼失了支撑,便飞向了天宇。 这一分不要紧,连大地都随之摇晃,无数的海水倒灌入河口,黄河决口发了洪灾。 余人继续争吵不休,驱逐不再叫他们满意,到后来竟要将有异能之辈全数杀了以保全自已。人们终于互相打了起来。 他们打仗和咱们不同,那不是刀qiāng剑戟,列阵排队,互相冲刺砍杀,只需口念法咒,激出宝物,映shè出红绿仙光,或是按下掣钮,投放巨烈zhàyào便成。 当时一死起人来就是成千上万,将一片好好的土地弄的烟尘四起,铁牛铁鸟和高楼都化成了水。 咱们的先人心中十分惧怕,四处躲起来不敢说话。 这时地上的鸟兽都成了焦炭,有的化作了脓血,也有的被宝物仙气所激,吸取日精月华,成了奇形的精怪。 海水被各种宝物激到了天上,下起了大雨,地上也发了洪水。海里的水族都化作了飞灰,从天下掉下来,却没人敢去捡去吃。 最后各伙人打的死伤殆尽,咱们的先人待洪水退了,便从山上树顶等高处下来,建屋寻食,也有的到处寻找圣人所存留的仙法异能。 那带人离开的大臣辛辛苦苦到了另一处所在,那是一个比中原汉地还要大的多的地方。 在这些异人眼中,地也不是方的,却是圆的,远看就像小珠一样。中原汉地和天上的那些星宿一样,都是一颗一颗的小珠,我们便住在上面。 即令是日月,亦是如此,并不十分尊贵,在天宇远处,所在多有,只是日热些,月冷些罢了。 我想这就像是每个门派都有武功秘籍,可作为镇派之宝,但你有别人也有,谁也不敢说哪本武功秘籍在天下武功中就是最高的。” 众人听后也都赞同,均是一笑,但对徐亮声所述却感到十分的新奇。 徐亮声继续道:“这些小珠撒了开来,彼此之间有近有远,有的上面有人居住,有的上面却是冰川火山,不能住人。 在天宇之中,是不分上下左右,东西南北的,这些小珠便像是天上扬花,空中柳絮一般。” 吴聚齐chā嘴道:“这个不通,若说小珠十分巨大,人体渺小,站在上面不能看到全貌,以至以圆为方,以弧为平,这倒也罢了。 可是人体质重,若是不分上下,岂不是要飘了上去?咱们练轻功所在为何?不就是与身体重量相抵,以求能纵跃更高吗?” 徐亮声道:“这个我就不知了,我也曾问过这些异人,他们说是因为小珠上有吸引之力,能将人牢牢吸住,人体质重也正因此而来。 若离了大地甚远,吸力大大渐弱,那也就不分上下了。若是站到另一颗小珠上,吸力不同,人心所感重量亦不相同。 他们说,有一类小珠,人站在上面,会被大地吸成ròu饼,不能存活,需得穿上仙家宝衣,又有诸般宝器护佑,方能活动自如。” 吴聚齐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想了想却想不通,便又摇了摇头。 徐亮声不理他,继续道:“那大臣带着众人到了另一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 这些人都是高德智慧之辈,心中无有yīn私暗处,无事不可对人言,慈悲开通,明朗旷达,都不忌讳心事被他人所知,当真是圣人之风貌。 他们没有帝王,自然也没有朝代,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些人想念故土家园,便乘坐高楼飞回中原,却因风物大变,言语不通,因此也不出来与人厮见。 他们都藏在月宫之中,从高空俯视大地,时而下凡查探一番,想要找到千万年前的同伴,却并未见得。 自此以后,他们便在天宇四处游走,遍访诸层仙界。又常在两地之间游走,采集草木鸟兽,体查风土人情,却不露面。 这一次,我古兽居中第四道石门里的三个异人,便是与同伴出来办事,却因乘坐的高楼大车中途毁坏,被迫困在这里,走不回去。 跌撞之中,想来各式仙器宝物大多毁损,不能和同伴想那羊脂宝瓶,绿玉仙镯,伏魔纸扇都是薄脆易损之物,从百丈高空跌落,哪能不损。 而他们的神通异能怕也是功力不足,想那仙人座下菩提莲花被妖气打落,都要失了五百年的道行,这一番辛苦奔波,剧烈跌撞,从天上坠入凡间,又怎么能不伤了元气。 原来这些异人法力将尽,又难于与极远处的同伴通信,眼见便要死在高楼大车之内,正巧我经过,将他们装在宝器中救出,这才慢慢将养,保住了仙体。 他们想留在我这里休息一阵,我自然同意,刚要说派人派车马送他们回去,他们便已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便对我说,他们住的很远,用车马是不能送回去的。 我这才恍然,凡间车马又怎能冲上天宇,直入广寒,只得将他们留下来,再作打算。 他们不用我找大夫来医治,有自行医治疗伤的法子,过了不多久,便恢复如初,行走自如,只是仙力受损,他心通,天眼通,天耳通等等神技都大不如前。 有一事倒有些奇怪,我曾说要用内力助他们疗伤,他们却不知我在说什么。 我当下向他们演示了内力武功,只是我武功平平,内力也不够深厚,倒是在仙人面前丢脸了。 他们见我单掌断木,脚踢石桩倒没不怎么好奇,待见我隔空移动纸张,以指端发放内气的举动之时,却是十分在意。 后来又叫我多多演练内功,便聚在一起,互相商议着什么。他们相互之间说话,大多凭意识念头,有时也凭借奇特的语言。 我曾用汉字将他们话抄录下来,到处找人识辩,却是谁都不识,有一次我找无相大师来看,无相大师说这些像是梵文的读音,却又有些不同,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只得骗他说是梦中所见。 对无相大师以假话相欺,倒是我的不是了,却也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 无相原来不是少林寺的和尚,但后来到少林寺挂单之后,多年不走,武林中人便也拿他当做少林和尚来看待。 第三十五章 异人10 田子瞻在慧法处学武,也这无相倒也认得,只是不相熟罢了。 徐亮声继续道:“我问他们既然到了中原多年,为什么不知道有武功一事,他们却说不清,只是说并未在意这些。 我又提到了经络和穴道,这一下他们却兴味极浓,原来这些人身上也有经络穴道,并以经络穴道为神通行使之道路。 但是画出图来却和汉人的经络大不相同,他们十二正经中六yīn经里没有肝肺脾,也即手太yīn肺经、足厥yīn肝经和足太yīn脾经缺如。 而六阳经更是一条也无,全无表里配合,只余下手少yīn心经,手厥yīn心包经和足少yīn肾经三条经脉。 经上穴道也是十分稀少,手少yīn心经只有极泉和神门等三四个穴道,手厥yīn心包经只有两个穴道,足少yīn肾经也只有五六个穴道。 但是各经经别和细络却是极多,而奇经八脉上却是一个穴道也无。 经他们再三讲述,又让我感知了他们的内景,才知道他们胸腹之中只留有心肾两脏,并无肝肺,亦无胃肠,xià tǐ也无前后二yīn。” 吴聚齐道:“那岂不是不能生儿子?” 徐寒赋自练了yīn寒内功之后,与吴聚齐多年夫妻却不能生子,一直引为憾事,此刻一听吴聚齐这样说,脸立时沉了下来。 吴聚齐兀自未觉,田子瞻眼角余光一扫,却已看出,忙拉了吴聚齐衣角一下。 吴聚齐道:“你好好听着,拉我衣服作甚?” 李广威忙道:“阿叔,然后怎样?” 徐亮声道:“听这些异人说,他们已经不分男女,若要生子,只需取一滴血液即可,具体如何生法,说了一大通,我却一句不懂。 后来他们说道,高楼中仙家宝物大都毁损,回去再找也是无用,只盼着同伴能找来将他们搭救。 但是茫茫大地,高楼虽巨,若不是到了近处,又怎能看到。 这三人虽经艰险,却幸运之极,活了下来,便要在我这里修炼仙法,好与同伴意念相通,能够回到仙界。” 田子瞻忽道:“兄长,这事情有些不对头,这三个异人就算是神通大减,不能告知同族人自身的位置,前来相救。 但若是静夜端坐,平心静气,向天宇之外发放神通,却可以被同族之人所感知,却为何这许多年来都做不成? 这就像烛火之光虽不明亮,但太阳却可以照亮大地,自然也能照到烛火。 这些异人能令咱们感知虚像,他们的族人自然也能令他们有所知觉才是。 仙人在月宫之中,俯视荒原大地,能清晰查探咱们心中所想,又为何不能查到他们三人?” 此语一出,众人都频频点头。 徐亮声道:“这倒也是,我却也想不明白,想来是他们所去之处本来甚远,中途意外,这才没人来此找寻。 再者这他心神通总也不会像吃饭喝茶一样,举手便来,总是要做一番工夫的吧。 况且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或许他们同族的众仙当下尚未查知,也未可知。 我再说这三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在午时子时两个时辰,出来吸取日精月华。 我们相处久了,他们不便常用通心之术,便也互相学得一些彼此的言语,我学的极是困难,语音常常不准,他们虽然智慧,却也学的不快。 这三人本来有语言通译的仙物,却牢牢的安置在那坏了高楼里,不能带出来,因此也只得用心学习。 如此过了两年,他们十分习惯睡在古兽里,我却也实是没有其它隐避且安全的处所可以提供。 再者这三个异人对于隔壁的奇兽异禽兴味也是极浓,说其中大部分在他们另一外住所也能见到,形体大同小异。 又说其中有些是他们史上记载的上古猛兽,没想到在中原居然有所保留。 这些凶兽中有些吃人不吐骨头,可是这三人站在凶兽面前时,凶兽都十分的驯服,也不知是用了什么仙法。 我本打算请这三人帮我驯养异兽,打理古兽居,但转念一想,叫仙人异能之士做这些活计,实是不敬。 这次达萨这帮蛮族小人,没想到竟是黑顶娇龙帮中的,卧底我徐家,到头来造反东主。 一定是他们去鱼池兽山中牵了白犬出来伤人,又牵了山膏出来,结果兽栏忘记关严,余下的山膏跑出来,到处乱撞,撞坏了其它凶兽的兽笼,这才叫群兽跑了出来。” 徐亮声说到这恨恨不已。 四人齐道:“必叫这达萨吃些苦头才罢休。” 徐亮声道:“又过了些时候,这三个异人叫我拿来众多汉人的书本,想是要学习一番。 他们对yīn阳五行之道颇为熟悉,又向我讲述了很多与yīn阳五行相关的道理,我却只听的懂一成。 他们说的话大体看来,确与yīn阳五行相关,但涉及铁牛铁鸟构造机能,以及诸般仙器宝物的功用之时,推演却又极为复杂。 他们在沙地上画出许多图形来叫我辨认,说是那高楼的理法和纵控之术,我绞尽脑汁也听不明白,后来只索罢了。 大概一年前,这些异人忽然说要到那条块里睡去,想是修炼什么法术,我自然不能不允。 他们叫我守好了石门,谁也不能进来,钥匙便也只我一个人有,旁边三道石门里的凶兽却是任我处理,如果凶兽闹事遮拦不住,他们可以出来驯服。 就这样,他们一睡便是一年,再没出来,时间长了,我久不去第四道石门,险些将这三人忘了。 今天黑顶娇龙帮的人来闹事,非要从第四道石门里过,我想他们三人应该还没有出关,不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才答应了。 没成想还是被他们三人知道了,从条块里出来,十分严厉的训斥了我一顿。” 众人一听,都暗道原来如此。 徐亮声道:“七郎,这三人的详情我虽了解大半,但有些事情我却是不知的。 今天我赶进去时,他们正在和李承宗对视,似乎有所思虑。后来又从你怀里将几样东西用宝物摄出,那是有些用意的,这一点他们三人后来和我提起过。” 田子瞻道:“我身上有三样东西是一位同侪送与我的,都有些用处,算是与众不同,或许与这三人有些关系。” 徐亮声点点头,吴聚齐伸手向田子瞻怀里掏去,道:“再叫我看看。” 田子瞻右手向他手臂一格,向外一转,将吴聚齐手臂粘到门外,左手从怀中将三样东西拿出。 吴聚齐一把抢过,道:“我这不是抢到了?” 那三样东西都不怎么起眼,只有第三样东西古里古怪的,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徐亮声见了纸张,眼睛一亮,道:“这东西和那三人穿的衣服布料很像,吴郎,你用力扯扯。” 吴聚齐笑嘻嘻的道:“这东西还不是一扯就破。” 哪知扯了数次,竟是连一个裂口也没有。 吴聚齐拈起纸张透过阳光仔细观瞧,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第三十五章 异人11 徐寒赋抓住纸张一角,道:“一起来。” 夫妻二人合力拉扯,力道不下数百斤,却只是将纸张拉的稍稍变形,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不破裂。 吴聚齐道:“这可奇了,这东西当真结实的紧。小子,这是从哪得来的?” 田子瞻道:“这是我一位同侪所得,送给我防身用的,真实来处恕我不便多讲。 听我这位同侪说,要用几十匹马两下拉扯,方能勉强扯断。” 众人啧啧称奇。 吴聚齐又拿起小瓶晃了晃,听里面叮叮作响,显是有物。 吴聚齐打开瓶子倒出几颗yào丸来,道:“这是治什么病的?” 田子瞻笑道:“说来惭愧,先前和徐前辈比试内力,烧沸清水,实则用的便是这东西。 只要将这丸yào放入清水中,立刻便能将清水烧沸,水越清澈烧的越快,越混浊越慢,甚至不能产热。” 吴聚齐道:“我道你如何厉害呢,却原来是作弊。” 回头对徐寒赋道:“娘子,这小子胡吹大气,其实内力也就平平。” 徐寒赋此时对田子瞻怒气已平,再加上师弟惨死,虽说林广生人品远不如李广威等人,但毕竟多年同门之谊,心里还是十分难过,因此对田子瞻也不再以敌相待。 相反一同斗兽,又曾蒙田子瞻助力,心里已将田子瞻当作了自己人。 徐寒赋瞪了吴聚齐一眼,道:“人家的功夫比你强,你还多说什么,闭嘴。” 吴聚齐吃了个瘪,不敢再说,向田子瞻不住的瞪视。 徐亮声拿起第三样东西,道:“这个物件,我见那三个异人用过。他们每次去看凶兽时都戴在身上。” 李广威道:“莫非是驯兽的物件?” 徐亮声道:“或许是,这个还要再问问他们才能知道。七郎,适才那三个异人和我说,叫你过一会儿便到他们那里去,好像是有话要对你说。” 田子瞻不由得一阵紧张,笑道:“他们找我能有什么事,难道是想要回这三样东西?还是兄长陪同我一起去吧。” 徐亮声也笑道:“七郎不用害怕,这三个异人若要伤人,也不用这样麻烦,我想他们是有求于你。” 田子瞻道:“他们既然那样大的本事,怎能有事求我。” 徐亮声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也算是流落他乡,有家难回,或许你能帮他们一些忙。” 田子瞻点点头。 众人吃过了饭,到室内见了赵广远和龙广水,见龙广水伤势恶化,已然昏迷不醒,都是十分担心。 徐亮声赶忙延医诊治,大夫却不住的摇头,勉强开了个方子,略尽其力。 赵广远身上奇痒已经渐止,想起昨夜念生怕死之事,见大家都不曾出言指责,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惭愧之余,想起李承宗的万相神功,不由得打了个突。 先前受了这功夫,身上奇痒,却又不知痒在哪里,在前胸后背四肢不住的抓挠,却不解痒,那份痛苦感觉生不如死。 相比之下,身上多处骨折倒不是什么厉害的伤了。 田子瞻见日头偏西,时候已经不早,这时李承宗自然逃的远了,安凤翔那些人大都是饭桶,必定不能将李承宗如何。 下一步不知李承宗要逃向哪里,再要找他怕是不易,所幸各大州府都有洞远司的分属,探子四下打探消息,或许能找到李承宗的蛛丝马迹。 田子瞻打算等见了那三个人之后,先到凤翔府分属去见霜冷,再行南下。 此时已是未末申初,田子瞻由徐亮声陪着,到了第四道石门前,心里无论如何不能平静。 第二三道石门内仍隐隐传来鸟鸣兽吼,打斗撕扯之声偶有传来,已不如先前惨烈。 徐亮声打开石门,道:“七郎,我不便再进去,他们三人吩咐我叫你一人进去,你放心吧,绝不会出事。 实话实说,这三人叫我做什么,兄长我是不大敢违背的,先前我曾想再回北庭那处山谷去看看,他们却不允,我也只好作罢。 不过咱们既然兄弟相称,兄长自不会害你,你进去后小心行事,说不定有一番奇遇,也未可知。 这三个异人现在神通大减,七郎若要和他们说话,可以试试梵文,说不定便能jiāo流沟通。 实在不行,再叫他们以手触你身体,以神志互通也可,只是这样便大耗其力,他们未必多用。 他们曾和我说起过,有一种宝物可以通译不同话语,但遗失在那高楼之中,不能取回。 他们学我们汉话自是慢的很,不过学学梵文说不定会很快,你耐心和他们说话,必有些好处的。” 田子瞻笑笑,进了石门。 走过短短的石路,转了个弯便到了那片空场地,场中却空无一人,旁边几座石屋孤零零的静立在那,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田子瞻走到屋前,道:“晚辈洪泽前来拜访前辈圣人,请圣人赐见。” 喊了三声却没人理睬。 田子瞻心中笑道:“难道都出远门了?” 田子瞻轻轻推开石门,屋内也是空无一人,石板床上也不见徐亮声所说条块,却见青石板上一处凹陷十分的明显。 田子瞻又到另几间石屋内看了看,仍是空无一人,不知那三人都到哪里去了。 田子瞻又回到第一间石屋,在凹陷处摸索了一番,心中若有所思,转身正要回去,一抬头却见门口一排三人站在面前,正是那三个异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三人身体笨拙,本来行走呼吸都应该发出声音,以田子瞻的武功不会不知,却没想到出现的如此悄无声息。 田子瞻与这三人相距不过两尺,一时呆住了,不敢稍动。 这时于近处看那三人,与刚才所见又有不同,只见这三人周身无毛,也不见什么汗孔,双眼又黑又大,却无睫毛。 身上服饰极是复杂,看材质确是与那些纸张相同,脚上无趾缝,但也看不出是否穿着鞋子。 再一细看,三人手臂上都扣着一物,正与天元夫人临行前赠与田子瞻的第三样东西大体相同,只是更小了些。 田子瞻咧开嘴先是傻笑一声,道:“三位圣人叫我来有何指教?” 那三人互相看看,中间那人张嘴说了几句简单的句子。 田子瞻凝神细听,却听不大懂,听发音和句式语法,确是和梵文相近,但又有很大不同。 田子瞻勉强翻译,似乎这三人在问自己那三样东西是从哪来的。 田子瞻以梵文道:“那是晚辈的一位上司所赠,不瞒三位说,便是从天外飞仙中所得。 徐兄已经将三位的事迹对晚辈讲述,想来徐兄口中那高楼便是三位所乘的法器天外飞仙。 三位所属之种族,技巧昌盛,智慧明达,这番通天彻地之能,实是叫晚辈等佩服的紧。” 田子瞻以梵文说这番话实是吃力,所谓“天外飞仙”云云,只得说成“从天外飞来的高楼大车”,所谓“晚辈”,也只得说成“比你们年龄小的我”,因此这几句听来很是别扭。 第三十五章 异人12 那三人看来也在仔细倾听田子瞻说话,中间那人不住的重复田子瞻的语句发音,脸上无甚神色,始终表情平淡。 过了一会儿,中间那人又说了数句,这几句话听来便与梵文有些接近了,许多辞义句式也按梵文语式将结构调整了过来,虽有个别不通,但听来已是不大刺耳了。 田子瞻这次听的较明白,这人似乎是问那天外飞仙的所在。 田子瞻以梵文道:“仍是在北庭都护府,具体位置晚辈不知,或许与三位圣人所乘天车并非同一辆。” 中间那人点点头,田子瞻心道:“原来仙人同意别人的意思,也是点头的。 等等,不对,万一他们那里表示不同意才是点头呢?呵呵,有意思。” 那三人绕过田子瞻坐到石床上,那石床不高,不过平膝,三个异人身材虽矮,却也上的去。 中间那人又说了几句,这便更像梵文了,大体意思是问田子瞻是做什么的。 田子瞻略感为难,但一想这些人不同于常人,说出实情也无妨,便道:“晚辈是朝廷武官,出来查案,要追捕一人,便是先前三位见过的那人,耳上有黑龙纹饰的那个。 此人杀人作恶,人品低劣,是朝廷要犯,必要将之捉回方可,三位圣人若能体恤相助,晚辈感激涕零。” 田子瞻已知这三人所说语言与梵文相近,且学的极快,似乎自己说的越多,他们便能获知越多的语法句式,以调整自身言语。 田子瞻便接着道:“晚辈姓田名子瞻,自幼孤苦,不知父母是谁,被天元夫人引入朝廷兵部洞远司,排班列辈号洪泽。 技艺学成后便正式入了洞远司任职,专为朝廷捕盗捉贼,历经生死,多经艰险,今日能得见三位圣颜,实是大幸。” 中间那人仍无表情,却将手轻轻按在田子瞻前胸。 田子瞻只觉他手指冰凉,忽然眼前一花,浮现出一片山地,这异人引领着自己的魂魄在山谷中不住的兜转回旋。 向前行了数里,忽然见一物巨大高耸,周身显出银白色光辉,想来便是那天外飞仙,果然堂皇宏伟。 又向前近了里许,便到了那物近前,身子不停,直接透过墙壁进去,进去后便是整洁的回廊。 田子瞻心神dàng漾,不由自方的顺着回廊向里飘去,到了一扇门前,那门却是打开的,与寻常屋门不同,这门裂成四块向上下左右分别回缩,只是刚好缩了一半便即不动。 田子瞻飘进去,见屋内器具装饰与汉地家居全无相同之处,样样都不认得,忽然身子停在一样东西面前,便不再动。 那东西悬在墙壁上,一尺左右见方,上面花纹密布,符号众多,不知何用。 田子瞻忽的回过神来,眼前虚像消失,那一尺见方的东西却仍清晰,似乎就在眼前。 田子瞻道:“三位的意思是叫我帮忙将这宝物取来?” 三人点点头,中间那人头上竟微微见汗,却像是水汽一般雾蒙蒙的,想是耗费了力气,有些疲劳。 田子瞻道:“能替三位办事,实属荣幸,只不过晚辈有公职在身,尚有要事要办,只得待公事完毕之后,再帮三位这个忙。 不过晚辈这就要去本地一处司中分属,与司中同侪相见,我可以将这件事情告知他们,然后另派人手前去取物,再送到古兽庄徐家,jiāo给三位。” 那三人又互相看看,中间那人又说了几句,这几句字正腔圆,与梵文已是大体相近了。 中间那人道:“此处吸力不强,我们技能便渐渐减弱,四周清气与我们居住之地略有不同,因此我们不便过多外出走动。 我们现下不能离开这里,徐亮声身无钥匙,不能将飞行大车的大门打开。 我们离开时,大门已自动关闭,你可以用身上的钥匙开门进去。” 说罢向田子瞻怀中指了指,田子瞻心领神会,将第三样东西拿了出来。 中间那人道:“这是我们飞行大车上的大门钥匙,今天见你怀中藏有这钥匙,我们很是高兴。 我们先前虽不知你如何得到这钥匙,但却知道必不是本土之物,本来想向你索取,却是不能。” 田子瞻奇道:“既是三位圣人本族的宝物,物归原主这是自然,三位又为何犹豫?等我将那东西取回后,自然将这钥匙归还。” 左边那人道:“你能这样想很好,不是自己的东西便归还给原主。对我们来说,自己弄丢了东西,叫别人捡去,也是不能要回的,除非对方主动将物送回。 更何况是这其它飞天大车里的,不是我们那辆。” 田子瞻愣了一下,道:“这......,想是三位圣人心存高明德化,品质高尚,每个人都拾金不昧,又都心里念着别人的辛劳与运气,处处为他人着想。 我们中原汉人若能人人如此,必定是天下大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右边那人道:“我们本来要逃的更远,却中途失事,飞天大车跌在地上,同伴大都死去,只剩我们三人。 天上月宫中偶有我们同族人来监视探查地上诸事,我们不敢过多的外出活动,怕被他们发现,这件事只得麻烦你去办。” 田子瞻又是一愣,暗道:“逃?这三个人莫非是他们本族的叛徒,还是做了什么坏事?” 中间那人轻轻在田子瞻身上一搭,便道:“你想错了,我们是被迫逃离,没有做错什么。 我问你,你们聚而为群,日常的生活休息,劳作生产都要听谁的号令?” 田子瞻笑道:“吃饭睡觉不用听别人的话。不过人无头不走,天下事就是如此。 几千几百人,甚至几十万人,几百万人聚在一处,必定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若是涉及天下钱粮、军事、朝政、河工、办案等诸般大事,就更要有人按规矩统领。 有了规矩就要有人来执行叛定,赏善罚恶,因此人必定有主,这天下之主便是皇帝了。 当今......,当今武后当朝,她......,她虽是女人,但英明神武,朝政清明,也是为福于天下。” 中间那人道:“我们在中原呆了很久,虽不外出,但天下事也见得三四成。 你们的法典规矩章程等诸般事宜,虽然制定的不尽合理,但以你们的工巧技能以及智慧文治等程度衡量看来,倒也适合。 只是你们的头脑骨干君主虽然说来是按规矩办事,却仍是以己利为主,以统治压迫为主,疏通管理则次之。 我们现已不分男女,女子来当君主倒不算什么,只是无论是谁成为君王,都是以私利为主,从不思及他人利益。 徐亮声拿来的书本我们已经看过,上面说天下都是帝王一人的,这是不对的。” 左边那人道:“不错,天下是天下人的,共有同用,才是正道。 我们那里已经很久没有帝王了,大家心灵相通,都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互助互爱,天下大同。 第三十五章 异人13 后来天上出现了并月,干支所藏内隐干支与外相相冲,又加以化合,因此大家渐渐失了很多神通,存想对方内心也要靠的很近才行,这件事一直没有办法解决。 人心深处yīn私越来越多,食物不足以供应天下人,傀儡时有失控,渐渐天下便要大乱。 我们所居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处有一贤士,原来是大家推举出来和其他人一起治理天下的。 这人说天下事已然如此,一时之事便要有一时之法,这人便要称王,声称以其一人统治天下,渐次下递,如臂使手,如手使指,方可得天下大定。 他将其余贤士圣人聚在一起,商讨此事,余人自然反对,天下人也都反对,我们也反对。 他便将我们关在屋舍中,不叫我们出来议事。他手中有神兵天器,扬言要杀掉反对的人。 我们很难过,后悔当初不该推举他,逐渐有些人投在他一边,这样的人数越来越多。 我们见情况不利,便商议一起离开。我们找到他,说了他很多的不对之处,希望他能改过。 他也有些难过,很伤心,却不愿改过,我们没有办法,便要求乘飞天大车离开。” 田子瞻心道:“这些人也真是奇怪,常言道兵不厌诈,那贤士若要生事,为何还要跟你们商量? 人们若要逃走,为何还去找那个贤士道别?这岂不是糊涂之极?” 中间那人见田子瞻心有所思,又以手触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道:“我们同族生活,又常在一起议事,谁有了想法必然要和其他人商议一下。这种做法很是奇怪吗?” 田子瞻微显尴尬,道:“不敢,不敢。晚辈不是这个意思。那全是贵族圣人气度高洁,心中无私,胸怀宇宙的关系。 我辈俗人是做不到了,在我们这里,欺诈打斗是常有的事。” 那三人点点头,中间那人继续道:“也许是他提前在大车里做了破坏,我们到了这里便跌在地上,大家都死了,只有我们三个被徐亮声救了下来,活到现在。 我们见此处也是以帝王为尊,杀戮残忍,尚远不如我们所居之处,但形势所迫,也只得如此,一时不得便走。 本族中人大都依附于那贤士,此时也不知情形如何了,只希望能有志同道合者前来与我们相聚,远赴他处。但又怕那贤士事后后悔,派人前来捉捕。 前不久,我们深夜静坐,感到天外有物跌下,却感知的不太清楚,也不知福祸为何。 想要叫徐亮声去查看一番,却知道有军队在那里把守,必不得便,只得作罢。 直到今天看见你怀里有我们本族的物事,这才打算叫你帮忙。” 田子瞻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三位安心,此事易办,待我公事一了,就前往北庭替三位办事。 不用猜,那里必是我一班同侪在查看天外飞仙的详情,我身上这三样物件也是从那里得来的。” 三人似乎大喜,中间那人道:“你身上的钥匙与我们的不同,可以打开大门,千万不可丢失。 那张布料是制作衣服时所用,你的那块太小了。 那瓶丸yào是我们催动飞车的yào剂,飞车升天之时以及运动转折之时,皆以此物为源加以催动。” 右边那人道:“这钥匙还有其它功用,驯服万般活物皆可,我们今天已将这钥匙开启,你以后放心用吧,再也不能有猛兽伤你。” 田子瞻听后大喜,将那钥匙扣在臂上,不过见外形情状也无甚变化。 右边那人道:“这钥匙并非以形质开锁,而是发出不同气息,如绳索抖动般有高低凹凸,波曲长短各有不同。 大车壁上的大门以特定波曲方能打开,你到时将手指搭在侧面有圆点的刻纹上,头脑中想着......,嗯,想着艳阳高照,便能将大门打开。” 田子瞻笑道:“这是为什么?” 中间那人道:“这钥匙需要以人的念头意识方能应用,我们开门时自然想着开门一事,你们却略有不同,我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意念来,只有这种艳阳高照的景象大致接近。” 左边那人道:“咱们的头脑中都有一团构造极为繁杂的ròu块,枝枝蔓蔓的分出很多纤维以传气血。 这些ròu块的不同部位主管不同的技能,当你想象艳阳高照之时,脑中某处的气血流通最是旺盛,所生的波曲大致与开启大门的相似。” 田子瞻这才明白其中原理,不由得大点其头。 中间那人道:“以此理法,但凡活物皆可驱使驯服,自然也可以cāo纵人心,因此你不可以此器物乱用伤人,作出坏事。” 田子瞻笑道:“这个三位尽管放心。” 四人jiāo谈越来越顺便,三人教田子瞻如何使用这物事驱驯活物,又告知田子瞻这钥匙的名字音译作“彤源”。 三人道:“今日达萨那些人误放了群兽,搅的很乱,我们虽也有彤源在手,却不及你的好用,过会你去帮徐亮声收拾残局吧。” 田子瞻忽的想起了万鬼林,便问起了那些异兽树妖,三人详细询问,又将手搭在田子瞻身上,叫他回想当时情景。 过了良久,中间那人道:“从它们的形状习xìng上来看,倒不像我们那里的。你所见到的这些活物,外发颇多,内敛极少,照此看来,不像是天生地养,倒像是常物忽有变异。 有时一些金石之物,其气极悍,我们常用来驱动天车,这些金石也可以扰乱活物气血精髓,撼动元神,以致生出变异,情状可怖。 其中详情我们也不知晓,或许是我们所乘天车之中的这类金石跌坠在地所致,亦或是中原汉地地下深处所自产。 但你们数人已然经历数日,自身却无变化,亦无病变,想来是其悍气已尽,倒不用过多担心。” 四人jiāo谈其间,中间那人尝试着用汉语说了几句,却仍是语法辞令不正,叫田子瞻听不大懂,只得又改回梵文。 四人谈了一会儿,田子瞻忽的想到李承宗,听徐亮声说道其中似乎有什么内情。 田子瞻顺口问了,中间那人道:“这人一进院子,我们便查觉他身上气息不对。 我们都有异能神通,尤其以探知他人内心最为擅长,这李承宗到了我们近前之时,我们便查觉他身上也有此技能。” 田子瞻道:“他的功夫名叫万相神功,听说是在南方学会的,又会诛心之术等邪术。和三位圣人的神通有关吗?” 中间那人点点头,道:“看来很像,但行功技法上却多了很多内容,略显繁复,大体看来却又不完整。 想来与咱们经络穴道不同有关,如果不是巧合,便是有人以我们的神通为基础,所推演出来的功法。 我们见他身周俱是黑气,凝重不解,一搏一搏的与心跳相应,便知道这人品质低劣,不过我们不想多事,不便出手擒他。 况且他既然身有此技,或许与我族中人颇有关联,因此我们看来很是亲切,便没有将他留下制住。” 第三十五章 异人14 田子瞻道:“这就是了,李承宗的功力越来越深,这次南下,恐怕还要找寻原本功法秘籍,以全其功,那就更难对付了。 捉捕李承宗这件事原本与三位圣人无关,留待晚辈去办即可,不劳三位cāo心,只留下静候佳音即可。” 三人互相商讨一番,中间那人道:“李承宗的功法现在尚有不足之处,我们在你身上做些变动,叫你元神沉稳,以后你便不用怕他。” 田子瞻喜道:“当真可以?” 中间那人在田子瞻任脉上摸索一番,找到了中极穴,轻轻一指点住了。 田子瞻只觉得一丝气息在任脉中流动,慢慢合上双眼,眼前显出自己身体的返观内景。 田子瞻的元神顺着胸髓向上,先是看见心肺及一丛气道脉管食管,再向上经过咽喉,向后透到脊髓,再沿颈髓向上,逐渐变的宽大。 最后窜入脑中,也即髓海,眼前景观似是一片圆隆山地,凹凹凸凸,不住的上下起伏。 田子瞻清晰看见头脑各脉管中的血液流动极是顺畅,顺着血液转了一圈,出了脉管,又进入清澈淡黄的脑液中。 如此向下沿脊髓兜转了一圈,到了尾骶处再折向上,最后出了骨外,由皮下向上并入了督脉,到了百会穴即止。 田子瞻睁开眼来,只觉得精神沉静平稳,虽不知能否对抗万相神功,但想来必有些作用。 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又要回到那条块中去休息,田子瞻向三人询问姓名,这三人各自说了一大串,田子瞻只好摇头苦笑,这就道别离开。 出了古兽居,田子瞻脚步也变的轻快了,到了前面见了徐亮声等人,简单说了过程情由,自然隐去了不便详说的部分,众人听后都是大为嗟叹。 众人吃过晚饭,徐亮声便要留田子瞻在庄子里睡下休息。 田子瞻道:“古兽居里的凶兽闹的厉害,兄长若是真有心将之扑灭,我便用这彤源将他们驯服。” 徐亮声笑道:“这个自然,我养了这些东西,也养的腻了,先前那三个异人也提起过这事,这就麻烦七郎了。” 田子瞻与众人来到后面,向第四道石门看了一眼,便叫徐亮声将第二道石门打开。 石门只开了一缝,田子瞻将手搭在彤源的侧面,头脑中想着相关的念头挤了进去。 里面场景极是可怖,四处是断肢残体,也不知是什么凶兽留下来的。 众兽众禽已不再打斗,各自躲了起来,田子瞻以意念将众兽招了出来,齐集周围地上树上。 这些怪物只有各别的形状异常,其余大都和猪牛羊狗鹰雀形体相似。 田子瞻依着三人所授,去了这些异兽的野xìng,又将他们驱回笼中树中。 这一番cāo作也是十分辛苦,直忙到夜半亥时,众人再去找林广生尸体时却再也找不到了,地上只留下一只鞋子。 吴聚齐道:“这小子死无葬身之地,这算怎么说。” 李广威等难过一番,却也只能如此。 地上残尸一时间不及打扫,众人都十分疲劳,便回到前面各自房中睡了。 田子瞻连日来争斗惊吓,辛苦奔波,确是十分辛苦,此间事情告一段落,田子瞻也暂时放下心来,打坐练了两遍行功,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午时。 田子瞻睡的极饱,醒来后感觉周身精气流动,只是实不愿出去追查李承宗下落,再受辛苦。 田子瞻在床上又懒了一刻钟,只听外面吴聚齐叫道:“小子,怎么还没起床?” 田子瞻应道:“吴前辈起的倒早。” 翻身起来,穿好衣服,简单洗了把脸,出了房门。 此时已过了立冬,但正当午时,天气尚不算太冷。 吴聚齐赶过来道:“我娘子今天早晨起来骨头关节疼痛的厉害,你不是说有什么神医吗,快带我娘子去治病。”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咱们今天便出发。” 田子瞻去见了徐寒赋,徐寒赋已疼的难以活动,昨夜吃了两付yào,却不见效,正在咬牙硬撑。 徐亮声叫了辆大车,吴聚齐扶着徐寒赋上车,田子瞻去叫赵广远和龙广水一并去医治,赵广远却支吾着不愿同去。 众人知道他心里所想,反正伤势虽重,也不是什么疑难怪病,便不再强求。 龙广水今晨清醒过来,身上疼痛,不愿移动,便也只得作罢。 田子瞻上了大车,也不要伴当,自己亲自驾车,向徐亮声、李广威和贺广发道别。 徐亮声道:“七郎,从今往后,古兽庄便是你家,你要是路经凤翔府,便来我这里住两天,有什么为难之处,也要来找你老哥哥我,千万不要见外。” 田子瞻握着徐亮声的手,也是十分的难舍难别。 田子瞻对李广威道:“李师兄,淮南王这一次举动不小,看来不是虚假的,你和三位师弟要小心着些。” 李广威道:“多谢七郎挂心,我们兄弟自会小心,待他两人伤势略好,我们便回华山。祝七郎早日擒得李承宗。” 田子瞻客气了两句,吴聚齐催促道:“咱们快些走吧。” 田子瞻马鞭挥动,大车缓缓向前开去。 第三十六章 霜冷1 凤翔府是北方大城,人口众多,极是繁华。 洞远司云字组便在凤翔府分属主事,凡司中武官外出公干途经凤翔府这样的大分属,如无特殊情况,都要过来补充银钱,略事休息,并详述以往办案情形,备案归档,以资日后查验。 田子瞻过去仅来过两次,都由云淡接待,云字组中少有武艺高强之人,故多是留守本地,或是为它组办案助力。 凤翔府分属位居城南,田子瞻三人乘坐马车一路向南,路上田子瞻留心四周百姓的闲聊,听众百姓大都在谈论古兽庄的事,说的唾沫横飞,便似亲眼所见一般。 有的说古兽庄群兽跑了出来,将徐家家丁杀伤了数十人,庄中血ròu横飞,腥风血雨。 有的说徐庄主从外面请来了江湖上的一群英雄侠客,替他除了庄中凶兽,将一干老虎狮子凶鹰都除了。 还有的说庄中出现了几位妖艳女子,用仙法将凶兽收回,又乘云回到了天上,jiāo还给太上老君。 茶馆里酒楼上也坐满了人,都向古兽庄的高大藤网指指点点,不住的评说讲述。 吴聚齐在车中道:“这些人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又有谁亲眼见着了?真是一群愚民。” 田子瞻一路走来没听见李承宗的消息,也没听说昨日有人在凤翔府中打斗,知道安阳王派来的那伙人,没有追到李承宗一行。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天近午时,三人便到了凤翔府分属。 凤翔府分属,其外以酒楼为遮掩,酒楼不大,生意却好的很,人来人往,热闹喧哗,二楼外面扁上提着三个字:回凤楼。 三人进了酒楼,伙计过来招呼,道:“三位客官,这时正是饭口,一楼已经没位子了,请三位移贵步到二楼。” 田子瞻见还是上次的那个伙计,便向他用司中切口说话。 那伙计不动声色,道:“咱们酒楼什么都好,酒更好。二十年的汾酒,待小的给三位加了桂花,隔水温过,那叫一个香,保您三位满意。” 吴聚齐见徐寒赋正在咬牙硬撑,身上不住的发抖,面色略青,显是身上寒气甚重,便问道:“娘子感觉怎样?还挺的住吗?” 徐寒赋点点头,道:“还好,咱们上去吧。” 三人到了二楼,见二楼也已坐满了人,只有窗边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人,还空着几个位置,伙计便领三人过去。 伙计对那人道:“这位大爷,咱们酒楼人太多,没位子,这三位客官能不能和您老拼个桌?” 那人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魁伟,面色黝黑,细眉小眼,眼角极是锐利,双眼却浑浑浊浊,似有一层白膜,鼻大唇厚,双耳垂肩,一双大手平放在桌上,骨节突出,筋脉隆起,便像是两只海碗扣在桌上一般。 这人侧头看了看田子瞻等人,鼻中微微一哼,道:“坐吧,我一个人也坐不来。” 话音沉浊,像是喉中含了一团粘痰。 伙计侧过身来,向田子瞻使了个眼色,道:“三位客官要些什么?” 田子瞻道:“随便来三个凉菜三个热菜,再来半斤汾酒,酒一定要好。” 伙计道:“小郎君放心,咱这的汾酒整个凤翔府都有大名。小郎君喝了来日赶考必定榜上有名。” 田子瞻笑道:“整个酒楼就属你小子会说话,快快去吧,把少爷侍候好了,我必有重赏。” 那伙计道:“小郎君稍等。” 吴聚齐也凑趣道:“就是,把咱三个侍候好了,老爷我也必有重赏。” 那伙计向吴聚齐看了一眼,转身拉着长音喊道:“三样小菜,三样热菜,汾酒加桂花,隔水温过,客官赏钱啦。” 酒楼上人来人往,有外人在旁,三人不便多说什么,酒菜上来后便低头吃饭。 徐寒赋吃了小半碗便不吃了,吴聚齐急道:“咱们还吃什么饭,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来给娘子看病?” 田子瞻道:“他过会才到,徐大娘先忍一会儿,我那位朋友医术高超,常常着手成春。 这种风湿小病,更是不在话下,必定手到病除。” 旁边那中年汉子面前只一只海碗,装着半碗酒,却是无甚香气,原来是普通的黄酒,又一盘牛ròu,别无他物。 那中年汉子听田子瞻三人说话,说道徐寒赋身体有病,“托”的一声将手中酒碗放下,出手如电,右手扣向徐寒赋脉门,道:“什么病,我看看。” 吴聚齐见那汉子出手,怒道:“你什么东西。”说罢左手向那汉子推来。 第三十六章 霜冷2 那汉子反手一格,两人手臂相撞,吴聚齐身子一晃,那人形若无事,又伸手向徐寒赋脉门扣来。 徐寒赋右手酒杯向那汉子一甩,杯中酒水洒出,直扑向那汉子面门,左手翻过来压向那汉子前臂。 那汉子身子向后微仰,躲过酒水,右手倏的抽回,拍向吴聚齐胸口。 吴聚齐不敢单手对敌,双手一拢夹住那汉子手臂,用力一错,却未扭动。 那汉子冷哼一声,右臂一抖将吴聚齐甩开半尺,猛的兜回,又扣向徐寒赋左腕。 徐寒赋身体本虚,无力反格,只得缩手向后退了半尺,那人收手摸起一根筷子,向徐寒赋甩去。 田子瞻也摸起一根筷子,右手微举,手腕一压,向斜下抖出,两根筷子在半空中相撞,俱都斜飞向外下,噗的一声,双双chā在桌边上。 田子瞻先前以为是司中同侪试招,后来见这汉子出手不凡,面目狰狞,并非善类,便出手阻敌。 那汉子见状,张开左手手掌,抓向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不退反进,右手筷子一挺,点那汉子腕下神门穴。 那汉子“咦”了一声,缩手下压,将田子瞻那根筷子压住,正要将筷子握住扭断,田子瞻却手臂一长,将筷子送到那汉子掌心。 那汉子劳宫穴眼见便被点中,折腕转手已然不及,忙左肘一顶一掀,将田子瞻筷子撑歪。 吴聚齐此时已然回身,见两人斗的正酣,就要出手夹攻,徐寒赋一拉他手臂,道:“七郎擒拿不输于他,叫七郎一人斗他。” 田子瞻与那人都不出声,出手收手不过一尺,高不过颈,低不过胸,四周吃饭的客人大都没有注意。 两人又拆了十余招,田子瞻招数上不输,劲力却渐渐不支,那人正当盛年,内力精厚,每递出一招,都震的田子瞻身子微晃。 那伙计从一旁经过,只当不见,仍旧四处招呼客人。 过不多久,二楼一侧转过来一人,不到五十岁年纪,身材矮胖,身穿绸缎,一张脸笑嘻嘻的,像是个富商。 这人向田子瞻这桌人走来,搬了把椅子坐在那汉子身边,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向那汉子抹去。 那汉子见有人过来,并没放在眼里,忽见这人向自己抹来一团粉末,那汉子怕粉末有dú,不敢用手遮挡,身子向后一躲,左手拉过田子瞻右手,向那粉末挡去。 田子瞻仍旧不退反进,身子借势一送,竟将那汉子顶开数寸,接着手臂一沉,将粉末躲过。 那汉子怒极,道:“你这招华而不实。”说罢手掌向那胖子抹去。 那胖子勉强一接,身子剧震。 田子瞻见那胖子样子,想来便是霜冷,知他武艺不高,只怕他这一掌接的实了,必受内伤,忙出手yù将这一掌接过。 哪知那汉子这一掌发到半路劲力一收,又兜转回来,呼的一声扣向田子瞻面门。 这一下田子瞻不及闪躲,也不及蓄力,田子瞻一咬牙,只得左手递出,双掌与那人手掌一对。 那汉子手掌本就极大极厚,田子瞻身材不矮,但并非壮健之辈,两只手掌合在一起,方堪与那汉子单掌一般大小。 二人三掌一对,毫无声息,两人坐下椅子却咯啦一声四腿全断,椅下青砖也裂成数块。 那汉子身子微晃,田子瞻左臂下垂,右臂剧颤,上身摇来摇去,口唇紧闭,面色苍白。 徐吴二人再要出手相救已然不及,徐寒赋心中后悔,不该过于托大,这汉子掌力竟如此雄厚,自己精力方当壮盛之声,怕也是略逊这人一筹。 那胖子在一旁又一抖手,另一篷粉末洒出,那汉子受田子瞻掌力激震,气息也乱作一团,勉强向旁一躲,却哪里躲的开,粉末大部洒在脸上,立时觉得奇痒。 那胖子笑道:“你痒吗?痒就对了,快些走开,饭钱就不要了,快找个热地儿,用盐水洗身,否则周身起皮疹,最后烂成一片,热dú入血而亡。” 那人吸气,将内息在丹田中一运,立时活动自如,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几十枚铜钱,散在桌上,又用手在铜钱上轻轻一捺,铜钱枚枚嵌入桌面,与桌面相同。 徐寒赋见这人举重若轻,看功夫却看不出是什么路数,见他出手显技,目中无人,不禁傲气斗生。 第三十六章 霜冷3 深吸一口气,将气提住,在桌子侧面也轻轻一拍,那数十枚铜钱同时弹起。 那汉子嘴角牵动,知徐寒赋下一手就要将铜钱抄在手中,她身在桌子对面,若是坐着必然不能全都够到,便抢先出手向数十枚铜钱抄去。 吴聚齐知道妻子内力不支,忙在那汉子手肘上一拨,顺着他手臂向上一滑一抄,已然将二十来枚铜钱抄在手中。 那汉子手肘被拨,顺势前送也接住二十来枚铜钱,他手掌巨大,手腕一转一翻又将另外十来枚铜钱接住。 那汉子哈哈大笑,声音沉闷之极,将铜钱洒在桌上,向徐吴二人道:“看来你们华山派的功夫不过如此而已,病婆娘一个。既是这样,那华山五锁也不用追回了。 我还当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临到头来还得靠外人相帮。” 又转向田子瞻,道:“你小子功夫倒杂,竟敢出来和我搅乱,咱们以后江湖上还能见着。” 说罢向那胖子瞪视一眼,冷哼一声,不待徐吴二人说话转身便走。 四人再看那铜钱,俱已被捏弯。 吴聚齐道:“这人真是无礼。”说罢顺手将二十来枚铜钱揣入怀中。 田子瞻运气在周身行了几遍,觉得无甚异常,这才放心,心道:“这人掌力较张夺尚胜一筹,单掌便有如此劲力,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 不过听他说话,似乎是淮南王请来的拳师,难道淮南王知道了李广威他们私自逃逸,便派人出来锁拿?” 那胖子打量了田子瞻几眼,笑咪咪的道:“把‘场子’放下吧。” 吴聚齐道:“你是什么人,你从哪冒出来的,你说什么呢?” 徐寒赋知道这胖子在用切口和田子瞻说话,一拉吴聚齐衣袖道:“你少说话,让道上的朋友‘对白’。有的吃还堵不住的你的嘴。” 田子瞻笑道:“洪字七号,旁边两位是好朋友,知外不知内,以刀马说话。” 意思是说吴徐两人是自己人,但只知道自己大概的身份,而不知详情,要这胖子一切说话都以兵部为名,不提洞远司的名头,刀马便是指兵部。 田子瞻说罢掏出腰牌和信票在那人面前轻轻一晃,便又揣入怀中。 那胖子道:“原来是洪泽,果然和兵部朋友所说的一样,确是一表人才。 这两天古兽庄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但我这人手不够,实在不能分身,想来没什么事吧?” 说罢也摸出信票和腰牌在田子瞻面前一晃。 田子瞻道:“实在一言难尽,不过幸好没什么大事,等会记录卷宗的时候我再详说。” 那胖子道:“长黑线的点子没走凤翔府大道,从集市里穿出以后,从远处郊外顺龙王河遁走了。 好像有一批人随后紧追,两伙人jiāo了一次手,后来的事情就不详知了,我的人还没有回来。” 田子瞻道:“事情慢慢的办,这个不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人称劈风掌徐寒赋徐前辈,正是古兽庄徐庄主的侄女。” 徐寒赋刚才用力过猛,此刻脸色已然煞白,勉强一拱手道:“这次来打扰了。” 向吴聚齐一指道:“这是外子,姓吴名聚齐,外子是家传的武艺,到不是咱们华山派的。” 吴聚齐平时出门,一向是以徐寒赋为主,自己为次,便得意的道:“我的功夫比我娘子略逊一筹,不过也是不错的,这里见过了。” 那胖子听他说话滑稽,不由得一笑,向两人一拱手道:“在下霜冷,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在下身居官位,职司特殊,因此恕不能上报真名,还请二位见谅。 华山派徐女侠的大名,在下如雷贯耳,却缘悭一面,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吴大侠武艺不凡,实不在徐女侠之下,为人又极是幽默诙谐,足见侠者之大气不羁,风采令在下大为佩服。” 徐寒赋一向自大惯了,此次来是有求于人,因此言语中也就客气一二。 但见霜冷虽身有公职,言语却是极有礼,知他武功不如自己夫妻二人,这番说话倒也不全是套辞,心中自是高兴舒服。 吴聚齐是个软耳朵之人,听到有人夸自己,哪还合的拢嘴,道:“你果然有眼光,不过我的功夫确不如我夫人,当然比这个姓洪的小子还是要高一些的。 你这酒楼不错啊,客人也多,发了大财吧?刚才那人是谁,很是讨厌,上来就要抓别人娘子的手,十分没有礼貌。” 霜冷道:“凤翔府里是徐庄主家的地盘,又有外来的势力侵入,但是在城南这一带,倒属我这家酒楼最大,因此很多江湖上的人士来吃饭喝酒时,我倒总能听见些什么。 这些日子来,凤翔府地面儿上人头很杂,哪来的人都有。似乎有三四拔人马,也大都来过我的酒楼。 有的是长黑线点子的手下,有的是咱们自己人,还有些便是‘虎头’手下的。 刚才那人想来便是‘虎头’手下的脚爪,本来我不便出手,但他武功......,但他欺人太甚,我这才献丑了。 我功夫不到家,用些dú粉退敌,倒叫大方家笑话了。听那人说话,似乎和华山派早就有些过节,不知何故?” 霜冷虽说的是切口,但“虎头”所指必是一国亲王了,此处自然指的是淮南王,徐吴二人也自然听的明白。 徐寒赋平时虽每年都来凤翔府看徐亮声,但徐家业大,又有自家饭馆,因此城南边这家回凤楼,徐寒赋倒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却是从未来过。 刚才听那人口口声声提到华山五锁,又提到追回二字,徐寒赋也隐约想到是淮南王派人来追查,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气恼。 心里又怪起这五个师弟过于看重富贵,投奔官府,给人家做个打手护院,丢了华山派的威名,这一气恼,周身骨节又剧痛起来,只得咬牙挺住。 吴聚齐便道:“华山五锁是我娘子的五个师弟,前些年投在什么王爷手下,做份苦差事。 现下打算弃暗投明,哦,不对不对,是激流勇退,打算回家种田了。 却没想到那狗王爷居然派人来追,也没掂掂自己的份量,净请了些江湖上的小角色,还敢来招惹华山派,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那人也真有一套,咱们没露本门的功夫,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说话也能露出门派?” 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余人都不去理他,徐寒赋道:“霜冷兄,咱们江湖中人不与官斗,但是也不容别人欺上门来,那什么王爷若真是苦缠不舍,便和他干了。” 霜冷和田子瞻都有公职,但常在江湖上闯dàng,听徐吴二人说话倒也不甚刺耳。 霜冷笑道:“徐女侠说的是,我看徐女侠面色苍白,毫无光泽,唇色青紫,两颧微黑,像是身有寒dú。 在下在医术方面微有伎俩,若是不嫌,可以为徐女侠诊诊脉,再用些针yào,或能减除些寒邪之苦。” 第三十六章 霜冷4 吴聚齐大喜,道:“你还别说,咱夫妻二人来找你,便是为这件事,这小白脸说你的医术了不得了,也不知能不能治的好。” 他说话口无遮拦,霜冷也不以为忤,笑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咱们到里边去。” 三人到了里间,只穿过两道门,便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喧闹声。 里面客厅很是简单,只一张大桌,没有窗户,厅里没见到烛火,却十分明亮。 田子瞻道:“地贞不用烛火,又没有八宝琉璃灯反光,却能造出这样的光线来,真是不可思议。” 霜冷道:“关键都在墙壁里呢,墙壁是水晶的,一块块的光镜,里面有油槽,发出光来透过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晶便是这样的光线,十分柔和均匀。” 四人坐下,霜冷道:“望闻问切,号脉切诊总是在最后的,徐女侠不妨先说说病情由来,我也好心里有数。” 吴聚齐chā言道:“你不能仅凭测脉就说出症状吗?娘子,照我看他医术也就一般,要不咱们换一家。” 徐寒赋怒道:“你把嘴闭上,再要多言,我......” 吴聚齐吓的一吐舌头,忙道:“好好好,算我没说。” 霜冷一直笑咪咪的,先前吴聚齐胡言乱语他并不着恼,这时一听吴聚齐对他医术品头论足,不禁沉下脸来,道:“医学之道,博大精深,在下学艺不精,也不能治尽了天下之病。 不过诊脉一途,确是只可掌握人体病理机括的整体格局,于症状并不能尽知,即令是华佗再生,仲景重现,怕是也不能如此。 世人皆谓一言不发,可凭脉测症,实不知四诊合参之道,这正是愚民之想,天下俗人所在多有,也不足为奇。” 吴聚齐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医术不行,还要怪病人。” 田子瞻道:“吴前辈,霜冷的医术在我们兵部,那是属一属二的。 医道精深,同一病机确是可以有不同症状,有时还正好相反,以脉测症只能求得大概,不能精准,这是实情。” 徐寒赋冷着脸道:“聚齐,那这个病我不治了,咱们走吧。” 吴聚齐这才不敢再说话,把嘴闭上,躲到了一边去,面对着墙,像是入定了一般。 霜冷道:“同一脉象可以对应不同的病机,同一病机可以有不同的症状,因此以脉测症只是大概,不能精准。 比如脾气虚,可以便溏腹泻,那是气虚不摄,不能提敛摄固之故。但也可以便秘,那是气虚不运,胃肠运行因气虚无力,难以推动之故。 当然放之于脉,同是右手关脉沉软,如是便秘,其右尺或许略有些弦涩。若是腹泻,若右尺或许略有些软散。 不过一个人的症状,他自己是最清楚的,全都说出来,再经医生的批剥分析,岂不是更好?何必还要费这么大的事? 再者同样的气血变化,于不同的人,所感并不相同。 同是心肝血虚,有人于心血虚最为敏感,便有失眠,胸闷,心慌。有人于肝血虚最为敏感,便有胁痛,头晕,指甲薄脆。 我所猜测与人所感知,哪能完全相应? 人体以五脏为中心,其病变所涉症状并非一定,可以有经络之变,可以有气化之充,可以有体部之应,可以有神机之乱,可以有五脏官能本病。谁又能知道变化之所? 不同病变,其症可以相近,如寒热之邪均可致寒热,热极尚可生寒,寒极尚可生热。 郁极亦可生热,郁极亦可生寒,热脉未必数滑洪大,寒脉未必迟沉无力。 种种病理变化,总需四诊合参,多方查合,方能互相有所印证。 当然,若是简单至极的病症,也就不能这样麻烦,甚至不需问诊,微一听脉便可开方,无论是何症状,均以一方而治。 徐女侠是华山派高手,内力精深,普通疾病哪能难为她若此,必是疑难杂症,或是修炼内力走火,因此上我才叫徐女侠先详细道来。” 三人听霜冷滔滔不绝的说了半晌,知他心里在意医术神圣之道,有的觉得好笑,有的觉得有理,有的觉得死板。 徐寒赋道:“霜冷兄,外子为人放诞,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霜冷这才点点头,表示原谅。 田子赡初遇徐寒赋之时,见这中年fù人脾气暴躁,这两日与怪兽相斗,也没时间了解其为人。 此时见她倒颇为知礼识大体,又知她xìng子高傲,必不是因身体有病,有求于人所致,那还是因其为人所致了,心里也就暗暗点头。 霜冷道:“徐女侠不必客气,我醉心于医术多年,对这门手艺还是有些感情的,听到有人妄加评论,便有些失礼了,还请见谅。” 徐寒赋又客气两句。 田子瞻道:“时候已经不早,徐前辈还是将得病经过详细说来,也好叫霜冷辨证施治。” 徐寒赋便将以往情由一一道来,霜冷在一旁仔细听着,有疑问的地方便详细追问。 待徐寒赋说完,霜冷却低头不语,过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霜冷叫徐寒赋伸出舌头来看看,这才凝神静气,替徐寒赋号脉。 霜冷左右手不住jiāo替,号了又有一盏茶的时间,吴聚齐在墙壁那边忍不住回头道:“霜冷大国手,你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号完?” 霜冷慢慢将手指从脉上拿下,缓缓的道:“诊脉要至少超过五十动,有些隐疾,总要在一百动之中方能显现出来,一百余动,偶有一二至,若是不仔细查看,便会丢掉。 治疗沉疴之时,关键的所在往往便在这一二至之中,不能错过,但对脉的位数力形质势等六项的查看,要审慎度势,详细分析方可。 这一二至偶来,有时并不能一下查清,因此全套下来,至少也要几百至。” 吴聚齐道:“那结果怎样?” 徐寒赋和田子瞻也是急于知道结果,都把眼光向霜冷投来。 霜冷道:“徐女侠已然讲过,这病并非因受寒而得,乃是内力不足之时,强练yīn寒武功所致。 练功之时,身处yīn寒之地,寒气入体倒也罢了,温阳散寒,或是温通血脉,至不济也可以泄血祛寒。 但华山之峰为天下之至yīn,此yīn寒与气血相连,若不散功怕是不会去除。只是人一散功,要么xìng命全无,要么武功全失。 这个嘛......,在下怕是无能为力,恐怕只有通过练习阳热内力,才能将寒疾去除。” 吴聚齐双眼一翻,道:“那还用你来治,你早说好了,我们也不用跑这么老远来你店里。” 徐寒赋自然也是十分失望,道:“这病得了有些年头了,我本没打算治的好,还是有劳霜冷先生了。 我们华山派的武功里或许有阳热内功,我回去向家师请教一番,病情若有好转,我必定回来相告。” 徐寒赋言语虽然客气,但失望之情还是流于言表。 田子瞻看霜冷情状似乎还有所保留,便道:“霜冷,华山派的内功想来是以yīn寒,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将这寒气一举去了。” 第三十六章 霜冷5 霜冷面上忍不住显出得意神色来,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难了些,我要好好想想。” 徐吴二人一听,都是心下高兴,吴聚齐道:“想不到你看着憨憨厚厚的,居然还跟我们玩这一手。” 众人都是大笑,厅中气氛登时轻松。 霜冷笑道:“并非我有意卖关子,也不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医术,当然也不是难为二位,更不是袖手不管,只不过这病确实难治。” 吴聚道:“难治自是难治,否则也不来找你,但是如何难治,你倒说来听听。” 霜冷道:“人身疾病,无非是虚实两端。 纯虚者其病象亦无非是脏气经气不足之本病,又或是五脏气不在本位,而溜于异位,对他脏气行逼迫乘侮。 此二者中严重者可有气机之阻塞不通。治疗上自是以补为主,以通行为辅。 但若是有外邪侵袭人体,则病理机括便复杂微妙了,久病者正邪相处已习,正气之间,正邪之间相互推移杂处揉混,其外象极是斑杂,不同病机,其症或可相近,乃至相同,难于辨证。” 那三人自也明白其中道理,田子瞻便道:“霜冷,你便仔细思索一番。” 霜冷道:“这个自然。徐女侠练此功时年纪已然不小,气血虽不平稳,但血气方刚。 只是正气以固秘为要,方能抗邪,单是亢盛不平,则非屏邪之道。 若是普通寒气,以无形之气自经络或是口鼻而入,又或是着于太阳膀胱经气份,这都是易医的,以徐女侠当时的功夫,必不能病于此种普通风寒。 但徐女侠练的是yīn寒的功夫,自开樊篱,不单引yīn寒内入,且令自身气息习之,久而久之,自身正气亦是yīn寒之制式。 常人受寒者,乃是寒气对自身正气逼迫塑形,令自身气阳凝滞敛涩,则其脉必是紧或细弦迟,重者生涩,平素阳气盛者则脉有力,阳气弱者久按无力且脉虚薄。 寒从外来,无论自身阳气是实是虚,寒邪终是外束。而修炼yīn寒内功者,引寒气与自身血气相冲,以内力强力支撑。 内力深厚者,自是以自身内力为主持,只受yīn寒之xìng用为我所用,不受yīn寒之本体,免受其dú寒。 因此外寒入气血,却不阻滞自身阳气,只是对内力格局加以锤炼,却不令yīn寒与血脉相粘连,用罢即散。 其脉当是有力而软滑迟,或是洪盛平稳,必不能紧硬弦,即令脉略紧实,亦无结代滞涩。 脉虽迟却不停滞,脉来去皆当缓和,行使内力之时方显紧盛实搏之象。 这便如万年之冰川,看似不动,经年之后却可见移位,其运动之势,虽缓而不拔,这便是寒而不凝之意。 而徐女侠练功之时,内力虽已不弱,却尚未到平盛固秘之境界,需知强虽精进却凌乱不守,所谓内火招外风,内火招外寒。 自身屏蔽尽撤,yīn寒内入血脉,寒xìng收敛凝滞,脉管之中必生有无数细小渣滓,为瘀血痰浊之根蒂,虽小却不拔,侵袭经络关节,便为这种风湿体痛。 故其脉虽有力,但紧迟,沉取久按略显弦象,偶有一涩,所幸尚无结代,故仍可医治。” 吴聚齐道:“说了这么一大通,你还没说怎么治,知道你医术高明了,快说如何治。” 霜冷道:“人体所染外邪,若不发病,则伏在膜原,邪不与正气相值,因此,此时用yào无益。 只因yào力发挥作用,乃是推动人体正气,以奋起抗邪之理。但膜原之处是宽阔之地,大气所行之路甚为广阔,其气之聚集推击之力必弱,即令遇邪,亦会绕过。 故此必等邪气自行张盛,引出病痛,此时可知邪气已与正气相值,用yào或可有效,随经随症治之。 但此种寒气乃是练功之时,越过卫阳,直入于气血本体之中,粘连一体,而非阳气之外,故不能径直除去。 既令用yào,也只是催激阳气,徒生寒热之苦,坐耗正气,不能奏功。 再者长久修习此功,必定对外来阳yào之力有所抵挡,故此须得等到子时,徐女侠再打坐练习这套功法,此时周身卫阳尽去,五十度行于脉内,屏蔽洞开,我再以汤yào助之,yào力方能入血。 此时卫阳行于脉内,再加上阳yào之力相助,两阳相合,或能有效。 治此病不能急于一时,要缓缓松脱血中之yīn,使之泛表于气份,再温固血脉,最后从血中向表外发散,方能令yīn寒之气由太阳膀胱经而除。 此法虽类同于逆流挽舟,但实有不同,只因外邪早已侵入血脉,入血必定连脏,已然属里,当从里温下,再要从表散,却是错途。 但除此之外,又别无他法,除非能修练阳热内力,那就要向别派求帮,只是内功一途,哪门哪派也不会这么大方,或许我说话有些不中听,但实情如此,咱们也不必劳神。 所以不得己之中,便要冒此大险,当然只需步步为营,小心行事,谅也不会有什么大险。 yīn寒之气粘连在内,需得用yào内阳外yīn,以内阳异气鼓之化之,以外yīn同气诱之引之。须得缓治,yào力方能搜剔细络,不留余邪。 治疗之时,yīn寒之气渐渐从里到外,必生另一番苦楚,但关节血脉之寒凝却会减轻,望徐女侠先有这个打算准备。 你们留在我这里,半月之后,便能有效,现在立冬已过,三月之后,正应春升,阳气升长,便能引寒外出。 若要治愈,怕是要将近一年,待到来年长夏之时,加大yào量,一蹴而就,但若我技艺不成,就要再等一年,到后年长夏时节方可。 此外,我见徐女侠尺脉虽搏指有力,但略硬不舒,下按之瞬脉体宽厚,这是肾yīn充足,但举指之时,脉势不能立挺应指,这是肾阳失去肝胆生机之故。 我将肾脉按至骨,按断之后再微举,却又立时跃然于指上,冲指极是有力,瞬息之间,竟有些洪象,这是先天禀赋优于常人,肾气充盛之故。 肾气充盛倒还罢了,这一刻所生洪象乃是心脉本脉,那是心肾jiāo通,肾阳有根有本,尚未受外邪侵袭本体,也正为此,我才有信心治好徐女侠这寒病。 若是肾阳之本亦显弦硬紧细,那这个病就不是yào石所能医治的了。 但我发觉徐女侠尺脉却是失了柔软之旨,从脉道收敛程度上看,当是早年便有,想是仍和练功有关。 肾主生育,失却柔和,不利孕产,因此我冒昧一问,二位成婚已久,可有子嗣?” 他这一番话说的四平八稳,就像教书先生在教学生背书,这三人十句中听不懂一句,但最后这一问,却叫徐吴二人长叹了一口气。 吴聚齐道:“我那时不叫她练,她却偏练,成婚这许多年,也生不出个一儿半女。” 言下极是失落。 徐寒赋道:“霜冷兄,我夫妻二人都是练武之人,对这些事也看的开,如今都是若大年纪了,还想什么生儿育女,只要这病能治个七七八八,我也心满意足了。” 第三十六章 霜冷6 田子瞻查颜观色,知道霜冷能医,这个机会哪能放过,凑过来笑嘻嘻的道:“霜冷,这二位前辈的武功不能没个传人,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吴前辈的几个徒弟,实在是资质有限,若能生有一子,传下吴家和华山派两大家的武功,岂不是好。” 霜冷知他心意,若是将华山派拢络住,对今后在江湖上办案,极是有利,至不济,也少个敌人。 霜冷脸上又显得意之色,道:“二位年纪虽长,但习武者,体质优于常人,但只教寒dú一去,再行生子,也无不可,我可以在去除寒dú之后,给徐女侠用些温肾固精,养血舒肝的yào。” 徐吴二人大喜,吴聚齐忽然将徐寒赋拉到一边,小声嘀咕几句,徐寒赋粗声道:“老不羞的,谁来管你这个。” 吴聚齐脸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红,道:“你们治病,我出去再吃些酒菜。” 霜冷道:“我去叫小二准备,吴师兄请便。” 吴聚齐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伏在霜冷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霜冷听了脸上先是一愣,紧接着苦笑不已,笑容还夹杂着一丝揶揄,故意大声道:“我又不老,自然能行,你若是不行,我再送你些丸yào,包你能夜战......” 吴聚齐忙掩住霜冷的嘴,斥道:“谁叫你说出声来的,快闭嘴,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店。” 霜冷笑道:“好好好,我不再说了。” 徐寒赋在吴聚齐肩头上一推,将他推出数步,道:“说话太也无礼,你总是出来给我丢脸,滚出去。” 吴聚齐脸上表情极是难懂,笑吟吟的走了出去。 田子瞻在一旁见了,只约略一想,便知其中原由,不由得心中暗笑。 徐寒赋进厅里歇了这一会,本来好了些,刚才这一推,又牵动了内息,周身关节登时一阵疼痛。 霜冷伸手在徐寒赋大椎穴上用yīn劲一阵点按,这大椎穴是数道阳经之jiāo,督率人体阳气,霜冷逆运内力,将徐寒赋脉外卫阳逼入脉内。 徐寒赋过不多时便觉身体一热,紧接着寒热互冲,极是难受,原来卫阳入脉,与寒气相搏,寒象一显,便即恶寒,阳气激搏,便即发热。 霜冷又在徐寒赋诸yīn经上以平法补泄,约略以补为主,补泄之间三七分账。 又在徐寒赋诸阳经上逼迫阳气缓缓内入,教徐寒赋打坐缓吸急呼,以自潜卫阳入脉。 人身四周数千数万毛孔,皆与呼吸相关,一吸则周身毛孔尽开,一呼则周身毛孔尽闭,缓吸急呼则可以引阳内入,以抗寒邪。 如此这般治了一个时辰,徐寒赋身上寒热渐去,各关节疼痛大减,不由得十分高兴。 田子瞻见状也是心喜,向霜冷道:“既是如此,就叫徐吴二位前辈留在此处,麻烦你多加照顾。 我还有事,要去追查李承宗,凤翔府这边如有什么情况,可与古盖庄徐庄主联络,他必会出手相助。” 霜冷点头称是。 两人换了房间,霜冷将田子瞻前面办案过程一一详记在册,写了卷宗归档。 田子瞻为人调皮诙谐,又不拘小节,从不喜一本正经,因此多余的开支花销,自己的诸般不合规矩之处,自然抛开不谈,或是文过饰非。 他一人办案,霜冷又哪里知道实情,就算有多处怀疑,一时之间也无法证实,便糊涂了帐。 二人刚刚谈好,外面小二进来道:“掌柜的,那吴大爷和雨润打起来了。” 霜冷赶忙起身。 田子瞻一听雨润的名字,先是心中一喜,也赶忙站起,随即便觉有些不妥,到底不妥在哪里,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次离开马标和雨润,那是出于事情有变,倒也没什么,只是后来遇到李汝香,李汝香又说要去见见雨润,自己心里便知不妙。 也不知两人是不是见了面,想来梁书同还不至于和自己开这个玩笑,将李汝香引去见她。 田子瞻向门口迈了两步,立时又停住了,霜冷也不回头看他,径直出了门。 田子瞻觉得躲起来不见,总是不好,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来。 徐寒赋刚才练过功,被霜冷点了几处穴道,已然睡下了,这时外面过了饭口,已然没有多少客人吃饭。 刚一出里间门,便听到外面吴聚齐的声音道:“已经败在我手下四次了,还不服气吗?要不要再来第五次?” 一个女子声音道:“你是什么人,敢来这搅乱?”田子瞻听声音便知是雨润程锦。 吴聚齐笑道:“我哪会告诉你,这是秘密所在,外人不能知晓,否则我还对的起朋友吗?” 田子瞻心里好笑,暗道:“这个活宝和马标相比也不逊色,你既然知道这酒店的内情,却还要说出去,这算什么够朋友。” 程锦也不知是怎么了,脾气大的很,啪的一声,听声音像是用马鞭挥去伤人。 又是啪的一声轻响,显是吴聚齐将马鞭用手拉住。 这时霜冷已然到了外间,劝他们二人罢手。 吴聚齐道:“掌柜的,这丫头刚才非要往里闯,叫我给制住了,这是咱们的秘密会址,哪能叫外人知道,真是不懂规矩。” 霜冷自然也觉得吴聚齐可笑,幸好二楼此时没什么人吃饭,便道:“这是咱们喝花酒的秘密会址,不能叫家里的婆娘知道了,你再大声喊,把婆娘招来,我可就不给你yào了。” 吴聚齐一下子心领神会,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又怕霜冷当真不给他yào丸,向四下看了看,几个客人正在边吃饭边看着他这边,也忙掩饰道:“那是,那是,叫家里的娘们知道了,麻烦的很。” 程锦似乎气大的很,不依不饶,还要上来过招,田子瞻只得从里面出来,笑道:“锦娘,你怎么来了?” 程锦这些日子来,一直想着见到田子瞻,这时乍一听到情人声音,怎么不心情激动,回头见田子瞻一脸坏笑的站在里间门边,一袭白衫,外罩黑色披肩,不由得便是一喜。 田子瞻见程锦仍是一身白衫,戴着面纱,腰上一柄长剑,手中提着马鞭,身体娇弱,颤微微的很是惹人怜爱。 程锦见了田子瞻,正要扑过来说话,忽的将脸一沉,绕过田子瞻走向里间,对田子瞻睬也不睬。 田子瞻暗道:“这下坏了,必定是汝香去见过了她,不知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伙计招呼客人吃饭,霜冷也不知程锦认识田子瞻,一时不便询问,便招了吴聚齐去另一间吃些酒菜,将那春yào丸悄悄递给了他。 吴聚齐心中大喜,将yào丸揣入怀中,拍着霜冷的肩膀道:“老弟,咱们以后就是兄弟相称,等我家娘子生了儿子,便认你做干爹。” 田子瞻跟在程锦身后,到了里间,程锦猛的回头道:“你跟来干什么,办完了公事就快走吧。 我来的时候,碰巧听见黑顶娇龙帮的人在说话,好像李承宗向潼津县去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必定是要从龙王河到潼津县,再乘船下黄河,然后入海南下,直到广州。 你快跟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还有事要办,没时间和你说话。”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1 程锦背着身说了半天,见身后没有回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田子瞻仍是笑嘻嘻的站在她身后。 程锦怒道:“你站在这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不说话就快走。” 田子瞻笑道:“好吧,我也是公务紧急,这就走。” 说罢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 程锦心中大怒,将马鞭抽的啪啪的作响,过了一会儿,禁不住扑到门边向外探头查看。 哪知田子瞻靠在门边没走,也把脸凑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吓的程锦一声轻呼。 程锦嗔道:“你这人真是讨厌,怎么还不走?” 田子瞻道:“我本来打算要走,却偏舍不得你。” 程锦道:“你少要用话来欺我,我......,我......” 言语之中竟大有哽咽之意。 田子瞻哪能不心软,凑过去在程锦脸颊上一吻,程锦脸色绯红,险些跌在地上,忙扶着门站起,转回里间。 田子瞻轻轻跟上,在后面将程锦细腰轻轻抱住,程锦见四周无人,挣了一挣也就不任他抱着。 田子瞻在程锦耳边吹着气,小声的道:“我猜你一定见过南平郡主了。” 程锦正自痴醉,闻听此言,用力一抖,将田子瞻甩到一边,道:“什么南平郡主,她已被朝廷去了封号,现在连安阳王府都进不去,他不容于父兄,也没个落脚处,若不是天元夫人看顾他,只怕......” 程锦对李汝香本人没什么仇恨,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觉说的有些过分,便住口不说。 田子瞻道:“她很苦的,她......” 程锦道:“我也很苦。” 停了一会,又道:“洞远司里的人,又有哪个不苦的。” 想到这里,竟低头轻声哭泣起来。 田子瞻将她拥住,道:“难怪你叫雨润,就是爱哭,在候家大宅的时候,我可见你爱笑。” 程锦在田子瞻胸口拍了一掌,道:“我爱哭爱笑,关你什么事。” 田子瞻平素风流成xìng,哪能放过这个机会,自然大声道:“哎哟,你打在我穴道上了,这下我怕是要死了。” 程锦知他言辞夸张,却还是关心的问道:“我打痛你了么,打在哪了,是不是膻中穴,还是紫堂穴?” 田子瞻将他面纱轻轻揭掉,见他面如桃花,与前些日子相比虽然憔悴了些,却仍是明艳动人。 田子瞻道:“你打到我心上了。” 程锦啐道:“刚一见面,便和我说些风话。”心中却甜蜜不已。 两人缠绵许久,程锦道:“上次你半夜里不辞而别,我很生你的气,后来马道长说你去追敌人,我又十分担心你。 咱们司里的人接到了我的烟花火pào,赶过来接应,又请命调了军队,将候家围住了,总算是赶在了周云阳的前面将黄金尽数夺下。 后来倒也没见淮南王再派人来,或许人在暗中,我们没有察觉罢。 马道长将案子上报了天元夫人,夫人很高兴,又上报了武后,哪知案子传到了宫中,上面却没有什么消息传下来,名单上的官员一个也没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马道长没歇多久,说是又被派去了扬州,那应该就是去光州和寿州查淮南王去了。” 田子瞻道:“朝廷必是不想打草惊蛇,又或是顾及皇家体面,要淮南王自行罢手。” 程锦点点头,又道:“我在东阳村jiāo待了案子之后,本来要走,却遇到宇空和......,和南平郡主。” 田子瞻心道:“原来书同没将汝香带到京兆府分属去,不过还是遇到了,这也算我倒霉。” 他不说自己到处留情,却一切算在运气上,也是风流成xìng了。 程锦忽的住口,盯着田子瞻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在猜,我俩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田子瞻只得点点头,程锦忽的笑了,道:“我俩谁也不认识谁,见面本来没话可说,马道长却多事,和宇空不住的闲聊,说些候家的事,大吹其牛。 我和南平郡主就在他俩身后远远站着,南平郡主还有另一个女子相陪。 后来我们闲极无聊,便越走越近,等相互靠近了,我一下子便看到了南平郡主耳上红痣,便盯住她不动。 她身后那女子也有一颗红痣,似乎认识我,也盯住我不动,两人便一齐向我瞪视。 我们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猜到了对方是谁。 他们主仆俩jiāo替和我对阵,我们三个瞪了半天,眼都酸了,我以一敌二,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一赌气拉着马道长走了。” 程锦说罢咯咯直笑。 田子瞻听见两人没有吵起来,这才放心,也笑道:“这就好了,大家都好好的,何必......” 程锦忽的怒道:“好什么好,你想一脚踩两船吗?我和你说,咱们司里的规矩,无论男女都不能成婚,除非离了洞远司,废了自身武功。 你要是敢径去招惹她,我必定向夫人上报,叫你好瞧,然后......,然后我便死了,也省得一个人难过。” 说罢竟哭出声来。 田子瞻被她这一吓,还真是吓了一跳,忙软语安慰,哄了一阵,这才罢了,田子瞻却只落得个暗自叫苦。 田子瞻试探的问道:“可是你我也都是司里的人哪,咱俩之间岂不是更不能......” 程锦道:“那我不管,你......,你亲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些? 我听说夫人对你一向关爱有加,对你的风流事不闻不问,过得几年,你再想办法。” 程锦忽的语气转柔,拥住田子瞻道:“总之,我要和你在一起。” 田子瞻心中滋味复杂,一时间自己也咂摸不清,只得搂住程锦,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早,田子瞻心里急着去追李承宗,从霜冷那里要了些银钱和一切应用之物,又向徐吴二人道了别,便要去潼津县。 程锦早上起来不见了田子瞻,脸也不及洗,便出来找他,一直追到大门口,非要亲自送田子瞻上路。 田子瞻道:“锦娘,你不能我和同去,这不合规矩,上面会不高兴的。 你就在分属呆着吧,等我有了好消息,便回来见你。” 程锦道:“那我送你一程,黑线点子已经走的远了,你顺路追下去必定追不上,我知道捷径小路,送你去一趟便赶回来。” 田子瞻无法,只得按她的意思办。 程锦十分高兴,向霜冷请了假,准备了两匹好马,带田子瞻从南边走,很快便出了凤翔府。 两人轻骑快马,一路南下,遇河乘船,过了河再改换马匹,所行竟十分迅速。 路上程锦显的十分快活,不时和田子瞻说些笑话,又叫田子瞻讲些异人的异能异事,听的极有兴味。 田子瞻见程锦活泼可爱,和李汝香相比,另有一番憨态,心中也极是喜爱。 一路无话,不一日到了潼津县,向当地渡口的人一打听,却并未见到有耳纹黑线之人乘船,也没见有眉浓目深之人。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2 练武之人倒见过几个,听样貌却不像是相熟的。 田子瞻道:“锦娘,看来李承宗他们没有咱们快,还没下来,你这就先回去,我在这里守株待兔。” 程锦情绪立时变的低落,道:“反正人还没来,我再等些时候又怎样了?” 田子瞻无法,只得道:“那好吧,等李承宗一来,你便回去,我真的不能带你去广州,要是到了赤土国或丹丹国,那里都是不穿衣服,生吃人ròu的蛮人,你不能和我一起冒险。” 程锦道:“那些蛮人必是很好玩的吧?” 田子瞻笑道:“吃活人有什么好玩。” 程锦笑而不答。 两人在潼津县里逗留了一日,四处打探黑顶娇龙帮众人的行踪,却是没有。 程锦道:“从凤翔府到潼津县可不是一天两天的路程,他们不便行州府官道,自然行程慢了,我们正好可以先做准备。” 田子瞻道:“我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有一个人,目的就是盯住李承宗的下落,然后在各地分属告知详情,好快马将消息送到天元那里去,而不是和李承宗大战一番。” 程锦道:“这个我自是知道啊,你功夫虽好,可是一个人又怎能对付的了那么多人。 不过现在不同了,有我帮你,你就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咱们联手,说不定就可以将李承宗除了,也好一了百了。” 田子瞻笑道:“如果对方是关内三雄,有你雨润一人也就够了,可偏偏对方都是高人,即使我和马老道并肩作战也只能自保。” 程锦自是说笑,却仍故意嗔道:“怎么,我的功夫不如马道长吗?” 田子瞻道:“马老道年纪大了,又是糊里糊涂,哪能和你比,等你年纪再大些,过个十年二十年,一定比马老道的武功高。” 程锦道:“你净胡说,我怎么会老。” 一句话出口,不禁脸上绯红,忙转过头去。 田子瞻将程锦拥住,柔声道:“你自然不会老,就算老了,也是最好看的老夫人。” 程锦啐了一声,心中甜蜜。 日头偏西,两人到渡口附近随便找了家小店吃些东西,两人边吃边聊,怎么也不像出来办公事,倒像是青年男女一同出来游玩。 到了晚上,田子瞻不敢怠慢,又出来到渡口查看,程锦非要在后面跟着,也只好由她。 月上中天,月亮一片洒将下来,投在了河面上。 河水滔滔,虽在渡口,仍是急的很,将一片银色月光搅的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芒。 冬至已过,已是小雪节气,潼津县却没有下雪,空气十分潮湿,夜风一起,鼓动的树枝乱晃,夜衫猎猎作响,竟像是要下雨。 两人矮身藏在渡口远处大石后,程锦已换了冬衣,却仍有些冷,见田子瞻双眼放光,正凝神盯着渡口,不由得看的痴了,慢慢依偎在田子瞻身上。 程锦虽心知离开洞远司之前不能有婚姻之事,但芳心可可,全都扎在了田子瞻身上,心里想着二三十年后,能够和田子瞻双双辞了公职,到江湖上闯dàng或是隐居田园,那将是多么美的生活。 程锦正想着,忽然田子瞻一拉他衣袖,低声道:“看,那边有人。” 程锦轻轻转过身来,看向远处,果见渡口上游缓缓滑下来一条船,看样子不像是渡口专管摆渡的船只。 船上两名汉子正在用力扳桨,击水声不大,船行也不快。 田子瞻示意程锦呆在原地不动,自己前去查看详情。 程锦不干,非要跟来,田子瞻故作拧眉瞪眼,程锦却是不依,也只好由她。 两人悄悄的绕到了渡口一侧,离那船越来越近,看两名汉子的身形不像李承宗。 两人又近了些,已能听到两名汉子的说话声。 只听其中一人低声道:“胡三郎,将船停到这里吗?要不要再向前些?” 那胡三郎也低声道:“就在这里便可,乌乎夺的鸟来送信,说帮主就要到了,咱们再等等。” 先前那人道:“黑顶堂那些人怪的很,乌乎夺这鸟不会送错信吧?” 胡三郎道:“周老弟,你还别说,我也觉着这鸟不大可靠,不过先前说好的,鸟叫‘哥呀哥呀’就是三日内必到,今天就是第三天,应该就到了。” 那周老弟道:“谁知道鸟在途中飞了几天哪,要是飞的快,不是得明天后天才到?” 胡三郎道:“听乌乎夺说,这鸟经过驯养,飞行的时间都是算好的,不会错的。” 那周老弟道:“这可不好说,鸟是畜生,又不是人,人都不可靠,何况是傻鸟。” 田子瞻听后心中高兴,看来李承宗很快便到,需得先在船上作个记号才是。 要将这两个人打倒容易,只是没了人接应,便会叫对方警醒,一时间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正想着,忽然那胡三郎道:“不好,肚子有些疼,周老弟,你在这看着,我去方便一下。” 哪知那周老弟也一捂肚子,道:“我这也不行了,刚才就一直疼,这会疼的更厉害了。” 胡三郎道:“你这人就爱凑热闹,我不去方便,你也不去,人家想去,你就心里也急着去,这是什么毛病。” 那周老弟道:“这种事我骗你作甚,我是真疼,一定是那狗ròu不干净。” 胡三郎道:“我看也是,卖狗ròu那汉子看着就脏,我不叫你买你偏买,这下可好。” 两人互相埋怨,将船栓在桩上,一同下了船向岸边走去,脱下裤子就拉。 程锦小声道:“幸好这里是上风头,闻不到,要不然的话......” 说罢用小手在鼻前作势一扇。 田子瞻见她的手掌白如脂玉,即使在月光下看起来也是白的晃眼,便将她手掌拉过,在小指上轻轻一吻。 程锦任他亲着,道:“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去做记号?” 田子瞻笑道:“我看这不是什么好机会,两个人吃了狗ròu便即腹泻,这岂不是太巧了,看来有人在我们前头就下手了。” 程锦不信,正要辨驳,却听见轻轻一声水响,黄河水本就游动甚速,水声不断,这一声轻响却不像是河水流动的声音。 两人凝目看去,却见河面上露出两个半圆,知道这是水下有水鬼,正在向远处游,看来已经在船里作了手脚。 田子瞻心道:“这两个水鬼若是将船底砸穿,使船漏水,虽然能给李承宗他们带来危险,却不至于送命,河水虽急,有文盖海在,也不会出事。 再者李承宗什么时候来也不确定,万一在李承宗来之前,船便沉了,岂不是无用。” 田子瞻正在苦思冥想,忽然远处传来几匹马蹄踏地之声,声音十分的轻,想是怕人听见。 那声音到了近处,马上众人便翻身下马,施展轻功向渡口处奔来。 田子瞻将身子藏好,向来人看去,不由得心喜,原来奔近之人正是李承宗。 李承宗没戴面纱,远远看去,双耳黑线却被他弄淡了许多,一身夜行衣打扮,后面数人正是李安科和文盖海等人。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3 这些人不出声音,悄悄向渡口边奔来,脚步放的甚轻,到了近边,文盖海道:“船上怎么没人?胡中和周大同呢?” 这两人是娇龙堂的下属,奉命先前赶来准备船只。 仲在炎道:“这两人一定要严厉处置。” 周繁森道:“事情或许有变,咱们要不先退开。” 卢坤道:“乌乎夺,是不是你的鸟没将口信送到就飞回来了?” 乌乎夺道:“这个不会的,风风鸟送信不会错的。” 李安科却在李承宗身后一直没有出声。 正说着,胡中和周大同提着裤子赶了过来,见李承宗站在月光下面沉似水,吓的忙行帮中大礼。 胡中道:“见过帮主,属下适才肚腹疼痛,过去方便,船已然准备好,请帮主上船。” 文盖海向这两人狠狠的瞪了两眼,道:“没出什么岔子吗?” 周大同道:“咱俩一直在船上,只离开一会,没出什么岔子。” 李承宗看在文盖海的面儿上,也不多说,当先下了台阶。 众人也先后走下青石台阶,先后上船。 田子瞻忽然头脑中光芒一闪,一下子想到那两个水鬼必是在船下放了zhàyào。 田子瞻头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虽是出来跟踪李承宗,但若是李承宗受人刺杀,死于非命,也是一样。 武后并没有传旨要将李承宗活捉,况且看朝中情形,李承宗若是能死在外面,更是一了百了,遂了大家的心愿。 因此田子瞻身子微微一长,便又伏下。 李安科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走在众人之后。 李承宗踏上脚板,刚一站定,文盖海喝道:“什么人,出来。” 原来文盖海一直留心四周动静,刚一踏上船板,便听到远处河水轻轻一响。 他久居海滨,对水中之事最是明白,这声音虽轻,但在他的耳中便如响雷一般,听声音便知是有人在水底轻轻踩水之声。 他一声断喝,水中却无人回应。 卢坤大声叫道:“鬼东西,快出来,否则不客气了。” 周繁森低声道:“卢土使别叫嚷,叫人听见。” 转头对文盖海道:“可别叫敌人设了埋伏。” 文盖海点点头,扬手向水中打出两枝袖箭。 黑暗中不能取准,文盖海单凭水声响动,便向响声中打去。哎哟一声,一人中箭,哗啦一声,冒出两个人头来。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李承宗,王爷叫你这就永登吉乐,我们送李帮主去见火神和龙王。” 众人都是大惊,田子瞻暗道:“果然猜的没错,还是安阳王派来的人。 这个蠢蛋也真是执着,难道武后明知道实情,也不出面管管?就这么任他胡来?” 那两人嘴上说话,手上却没停,在水下弄了一阵,却也不见什么异样。 仲在炎低声喝道:“你们两个鬼东西快些滚了,再要耽误一会儿,便取你们xìng命。” 周繁森一言不发,抖手便是两颗铁菩提。 周繁森眼光锐利,两道暗器便冲着两人眼睛打去。 那两人正弯腰在水中点燃zhàyào引线,见有暗器打来,再要躲已然不及,忙举手一挡,铁菩提正中掌心,打的两人连声呼痛。 其中一人道:“黑顶娇龙帮的人休要猖狂,这就叫你们丧命。”说罢向远处游去。 船上众人不明所以,见只有这两人出来,武功不高,也又不上前阻拦,不知有什么机关埋伏。 李安科在众人后面,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船舷,听敌人如此说话,虽不知有什么危险,却仍是十分小心,忙从船上退了下来。 周繁森道:“咱们先下了船再说。” 李承宗尚未说话,文盖海忽道:“大家别说话,水下声音不对。” 众人都停住了,文盖海侧耳倾听,听了一会儿,惊道:“不好,船下必定有zhàyào,快躲。” 这一下众人皆惊,李安科在船边第一个向远处闪去,文盖海顾念着李承宗的安危,侧身一让,叫李承宗先行。 李承宗微一犹豫,向文盖海点点头,便yù向船下跳去,哪知不知从哪里飞来数道暗器,黑暗中嗤嗤声响,分别打向李承宗周身大穴,竟是认穴奇准。 李承宗正要纵身下跃,听风声有数道暗器打来,其中数枚正奔自己身前,风声劲急,不及出手相接,不得已,只得缩腿仰身,将暗器躲开。 文盖海在一旁帮着将两枚飞蝗石拍落,心中暗道:“这人暗器功夫不弱呀,黑暗之中,仅凭月光,便能发放数枚暗器,认穴又是奇准,看来今夜遇到劲敌了。” 余人都已下船,卢坤见帮主尚未下船,一个转身又上得船来,他武功在五使中最深,暗器功夫却是一般,一个不小心,肩头后背连中两枚铁弹子,疼的钻心,不由得破口大骂。 暗器从远处纷纷打来,便如下雨一船,立时将船上三人缠住,一时不得下船。岸上数人也被暗器缠住,一时不得上来接应。 这暗器真如雨般打来,密密集集,无止无歇,也不知对方有多少暗器高手。 水中那两人在远处不住的呼喝,一人道:“有多臂猿黎永明黎老师在此,李承宗你还想活命吗?” 文盖海不住的躲避暗器,不能细听水中声音,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种水下的火yào,必是用油布密密包裹,引线是特制的树油所浸,在水中亦能点燃,不需置于空旷之所,也不知此时烧至何处了。 李承宗更是心下大急,只是敌人离的远了,不能施用万相神功,眼见耽误时间越来越长,再迟一些,必定粉身碎骨,一咬牙,伸手护住了头面,涌身yù船下跳去。 这时两枝钢镖打来,文盖海正被暗器缠的腾不出手,这两枝镖正钉在李承宗身侧,登时鲜血涌出。 李承宗本打算涌身下跳,受伤却不轻,身子一晃,就要跌倒在船板上。 忽然远处水中一人迅捷而来,田子瞻在暗中看来,其人身法之快,只逊梁书同一筹。 那人从河水上轻轻点踏,每一纵跃便是丈许,田子瞻细看,那人边跑边扔些木板,向前每一步都踏在木板之上,这份功夫虽比不上蹬萍渡水之难,却也是不易了。 那人眨眼间便至,到了船身附近,一个腾空便起,正落在李承宗身边,这人伸手抱住李承宗将要倒下的身子,左躲右闪,瞬息间竟将暗器一一躲过。 文盖海见有人来擒李承宗,不顾自己安危,一闪身到了来人身后,出手便夺李承宗。 这人也不说话,左手倏的伸出,正将文盖海手腕捉住,向左一转一折,便将文盖海摔在船底,左脚轻轻一挑,将文盖海身子磕入黄河水中,足下不停,右腿顺势一甩,带着李承宗跳下船只。 文盖海身子落水,心里大惊,但暗器却都从河面上飞过,自己身在水里,竟是一枚暗器没中。 那边卢坤大喝一声,飞身一扑,双掌一并撞向那人背心,自己却被暗器打在左胯上,痛的闷哼一声。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4 那人身在半空,听到背后有风声,也不回头,左手反手便是一掌,登时将卢坤身子击飞出去,嗵的一声,坠入河中。 这边两人身子落水,那来人带着李承宗双足刚一落地之时,便听水下一声闷响,船身摇晃,船尾突的仰起,哗啦啦一声水响,船只便被一股巨力涌起。 紧接着一声惊天巨响,火yàobàozhà开来,这时那船只刚刚好垂直而立,这一下bàozhà,竟将船zhà成两截。 断船一头飞出老远,碎成无数碎片,另一头被巨力拍压,直没入水中,刚一入水,便是第二声巨响传来,将这半截船只zhà的粉碎。 第二声响从水下传来,虽然沉闷,但破水而出之时,更是惊人,只震得周边数人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听不到。 程锦手一紧,将田子瞻左手紧紧握住。 田子瞻忙用长衣将程锦头面掩住。 河面上一片火海,碎木片伴着火星四散分溅,河水被火yàozhà的泛起无数的水花,水浪高耸两丈许,足见这火yào威力之巨。 李承宗被这人夹在腋下,心中暗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心道:“这要是再晚下来一会儿,我只怕早已粉身碎骨。捉我这人是谁,倒底是敌是友。” 文盖海和卢坤在河水下被巨流一击,登时气闷,竟被水流冲到了对岸。 两人水底功夫都是不弱,虽受巨力冲击,却是不慌,手足划水,稳住身体。 文盖海担心李承宗的安危,内息稍一平稳,便向河对面游去。 安阳王手下众人在远处见有人忽然出手,将李承宗救出,都是破口大骂。 这时潼津渡口周边的艄公水手都已起身,见外面火光冲天,bàozhà声似乎还在耳边响过,却是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贫苦之人靠在渡口摆渡为生,见远处人影绰绰,又是刀剑晃动,以为来了强人,便都不敢出来。 救李承宗那人将李承宗放下,负手站在一边,面上尽是傲然神色。 李安科众人围了上来,文盖海也从对面游近上了岸。 那人向文盖海点点头,道:“海底娇龙的水上功夫确是了得。” 他将“水上功夫”四个咬的甚重,言外之意,陆上的功夫是大大的如他了。 文盖海见他已将李承宗放下,便不和他斗口,径直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那人道:“淮南王叫我来接应李帮主,要李帮主南下到光州去,王爷有要事相商。” 李承宗一听是淮南王派来的人,心念一动,便道:“十一郎现在光州?” 那人道:“正是。” 正这时,马匹声响,有人喊道:“前面可是多臂猿黎大哥吗?” 远处石后一人道:“正是,是安老弟吗?” 那人应道:“正是兄弟。岸边的那个是不是李承宗?” 那多臂猿黎永明从石后跃出,刚才正是他发放暗器,这人在暗器功夫上浸yín几十年,满以为能以暗器将李承宗等人困在船,被火yàozhà死,哪知竟有人出手相救。 他离船只也不甚远,bàozhà巨浪涌来,无数的碎片暴冲而至,不亚于暗器,他只得躲在石后。 黎永明虽明知船下有zhàyào,但万没想到这bàozhà的威力竟有如此之巨。 李承宗听来人的说话声,便知是安凤翔,这人自打古兽庄出来便一直尾随,沿途又有安阳王派来的其余人手相助。 开始时李承宗心下恚怒,便yù将安凤翔毙了,但周繁森提议低调行事,快些离开凤翔府才是,免得被更多的人盯上,此刻人手不齐,又都劳累了大半夜,不能硬拼,这才改装易容,从小道穿出,直奔潼津。 安凤翔不擅追踪查探之法,带的人又不少,一路上大吵大嚷,早被李承宗等人提早躲开。 后来安凤翔偶然遇到黑顶娇龙帮事先独自散开的帮众,偷听到他们要到潼津县去会集,这才心里有数,便一路追来。 安阳王这次出了血本,花重金在江湖上请来武功高手,竟是要将李承宗等人一举灭了。 黎永明也是其中之一,在途中遇到安凤翔,几句话便将实情套来。 黎永明想在安阳王面前抢得头功,便不露声色,别了安凤翔,抄小路直奔潼津渡口,事先在这里查探了详情。 后来查到黑顶娇龙帮的本地帮众已经接到消息,要在这里迎接李承宗沿黄河南下,便心生一计。 黎永明找来手下装作卖狗ròu的,怕露了痕迹不敢将胡中两人dú死,便只在ròu里下了泻yào,将二人引开后,派水鬼在船底缚了zhàyào。 本打算一举将李承宗等人zhà死,却被人出手将李承宗救出,这时见安凤翔也随后而至,黑暗中脸上微微一红。 渡口边安阳王的手下一一从树后石后跃了出来,与安凤翔汇在一处。 安凤翔见船只已被zhà坏,己方已经将李承宗等人围住,也不担心李承宗逃了,便下马到了黎永明近前。 那黎永明身体修长清瘦,双手手骨突出,粗看之下没有一丝肌ròu,似骷髅骨一般,十根手指极为细长,中指竟长有七寸,比其他成年男子长了很多,手背上青筋扭结,便如十把钢钩。 安凤翔道:“黎大哥,多亏你截住了要犯,我追了他一路,这才追上。 你的马倒快,竟先了小弟一步,那火yào想必也是黎大哥设下的吧,这一次虽没zhà死他,可咱们人多,李承宗是再也跑不了的了。” 黎永明脸上又是一红,支吾道:“那个......,这是自然,咱们一并做了李承宗,提着人头,却王爷面前请赏。为兄的先到了一步,却没除了他,真是惭愧。” 心中却想:“我何止先到了一步,两天前我便到了,你却还在李承宗后面傻追。” 李承宗环视四周,见对方不下五六十人,自己一方加上本地普通帮众也不到二十人,这一仗胜负不想可知。 李承宗转向救自己那人,一拱手道:“朋友,怎么称呼?十一郎便只叫你一人前来吗?” 那人道:“我叫方进武。” 文盖海“啊”的一声,道:“可是崆峒派的么?” 那人面显得色,轻轻点点头。 这时卢坤也已然游了上来,向方进武扑来。 文盖海一拉他手臂,道:“是自己人,休要动手。” 文盖海向李承宗道:“承宗,这位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崆峒派前辈,超山赶海方进武方前辈。” 又伏在李承宗耳边小声道:“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李承宗见方进武身形相貌不过四十余岁的样子,想是内力深湛,驻颜有术了。 李承宗道:“方前辈可认识凌光允吗?” 方进武眉头一皱,道:“我知他入了黑顶娇龙帮,听说当初是你救了他。 哼,我和他并非一师之徒,他师父是我师叔。这人很是固执,我和他jiāo情倒是一般,怎么,他怎么没来?” 李承宗道:“光允已然战死。” 方进武眉毛一扬,道:“哦,死在谁的手里?”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5 李安科这时凑过来道:“是死在朝廷武官的手里,一个叫洪泽,听说另一个叫荒原。” 方进武道:“这两人是谁,哪门哪派的?” 李安科道:“武功是哪个门派的,咱们就不知道了,这两个名字也不是真名。” 方进武道:“嗯,这事易办,以后找到这两个小子,将他们头拍碎也就是了,这时不急于做这些事情。 凌光允当初自行叛离,我们已经不当他是崆峒派的人了,我也没必要巴巴的去为他报仇,有机会再说吧。” 李承宗等人见这人说话大刺刺的,十分的傲慢,似乎武艺极高。 适才文盖海和卢坤都与这人过了两招,虽然立时落败,但两人都在躲闪暗器,真要jiāo手,虽然最后必定落败,却不至一两招便输。 但是尽管如此,这方进武的功夫比凌光允要高上一截是一定的了。 周繁森道:“对方势众,咱们又没了船,这下如何是好?” 方进武忽道:“石头后面的人出来。” 黎永明等人正在慢慢围拢,听方进武这么大叫,都齐齐向岸边一丛石头看去,见一男一女慢慢起身,正是田程二人。 余人一见,都是一惊。 李承宗与田子瞻打jiāo道已久,虽不惧怕于他,却怕洞远司派了众多人手在此打下埋伏,忙向四面看去,却不见另有人。 安凤翔只见过田子瞻一次,却也怕朝廷分派了重兵在此,虽说不至被捉,但安阳王临行前一再叫大管家嘱咐众人,不要露了行藏。 当下眼见得李承宗就要被己方做掉,却又接连冒出两伙人来,这一次岂不是又要空手而回。 田子瞻向李承宗一招手,笑道:“李帮主,咱们又见面了,近日可好?” 李承宗冷冷的道:“有你洪泽在,我又哪能好的了?” 方进武道:“这人便是洪泽吗?” 李安科道:“不错,正是他。” 方进武盯着田子瞻看了两眼,缓缓走近。 田子瞻见过他刚才出手,知道自己尚且不是对手,面上虽仍是嘻皮笑脸的,心中却着实提防。 另一边安凤翔正要出手,黎永明在他身前一拦,低声道:“叫洪泽和李承宗他们两下相斗,咱们坐收渔利。” 安凤翔道:“不错,就是这个主意。有黎大哥在,小弟也省了不少的心。王爷派了这么多人马出来,到头来还是叫咱哥们抢了头功。” 黎永明紧盯着场中众人,也不理安凤翔的说话,安凤翔兀自在喋喋不休,道:“我自打进了安阳王府,就看着黎大哥亲切。要说咱们哥俩关系也不远,我师叔龙阔海和你师父肖老前辈还是至jiāo。” 黎永明随口应了两声,又转头叫手下四下散开,防止对方乘机逃走。 方进武目空一切,也不看向黎永明等人,大模大样的向田子瞻走来。 程锦手中扣了银针,便要打出,田子瞻轻轻用手一拦,知道暗器打出去也是无用。 田子瞻向方进武一拱手,道:“方师叔这次来,自已说是淮南王所遣,也许方师叔并不知情,这李承宗乃是朝廷要犯,还要相烦回去向淮南王禀告一声,就说这件案子不劳王爷出面了。” 田子瞻情知这话说了也是白饶,淮南王必是要与李承宗联手反唐。 果然方进武冷笑两声,脚下不停,道:“你小猴崽子,管我叫师叔,我认识你是谁。” 田子瞻笑道:“实不相瞒,在下的几位师傅当中,就有崆峒派的师傅在内,看方师叔的年纪,就应当是我长辈,因此有此一称。” 田子瞻的暗器功夫便是崆峒派吕如洪所教授,郑信业的武功中也有崆峒派高手所传的一部分。 但这些授艺却都是只有传艺之实,而无师徒之名,田子瞻如此说来,倒有些示弱之意了。 方进武也知本派中曾有两位高手忽然失踪,不久朝廷派下人来到派中打着官腔模糊的说了些内情,原来是被朝廷请了去研讨武功。 后来多方打听,人们猜测还是被朝廷所征用,至于征去做什么事情却又不知。 现下听田子瞻一说,这才知道原来是被派去教授武官的功夫。 方进武道:“武林中人向来不与官府为伍,我那两位师兄弟贪图荣华富贵,甘为朝廷手下,我也无话可说。 你既是他们所教,我便来领教一二,看看你将我们崆峒派的功夫学的如何了。” 程锦忽道:“你投在淮南王的府下,不也是贪图荣华富贵吗?” 方进武脸一红,喝道:“臭丫头,叫你多嘴。” 话音未落,程锦只感觉眼前一花,方进武已不见人影,正要躲闪,面前一凉,一只手掌已然拂到面前。 田子瞻再要拉她已是不及,左手短剑忙直刺方进武面门,攻敌之不得不救。 方进武道一声“来的好”,身子微微一转,左手已然按在短剑剑身上,紧跟着手臂一探,便来折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根本不及细想,右手剑一转,横向割去,左手顺势将程锦摆到身后。 方进武足下探了半步,一招“上步摘星”,左手继续空手入白刃,来抓田子瞻手腕,右手托在左肘下,猛的冲出,砍向田子瞻咽喉。 田子瞻忽的松手放剑,双掌一合,正将方进武这一招躲开,紧接着双手外展,左手向下,右手向上,团成一个圈,卷向方进武前臂。 方进武“咦”了一声,两条前臂也顺势一转,身子向后微仰,田子瞻左手已然将短剑轻轻抓住,剑势不停,向前直刺出去。 他这剑削金石如泥,也不管什么招式,就是一阵乱搅。 方进武连抓两抓都没抓到田子瞻手腕,对付武林中的晚辈,这可是十年来的头一次。 方进武心下大怒,猛喝一声,双手jiāo错,一招“山石耸立”,去搅田子瞻的左臂,这一下要是搅实,必将短剑夺下。 田子瞻见方进武出招甚快,比之凌光允高了不是一点半点,也只得提点精神,见招拆招。 两人下身稳然不动,都怕稍微一动便输了一招半式,上半身却左右躲闪,不住的摇摆,双手倏出倏收,jiāo错拍击,快的像是长了四条手臂。 李承宗等人在一旁看着,都是暗自惊奇,与这洪泽不见面时间不长,怎么功夫又比以前长了一大截。 周繁森道:“洪泽一定是练了老道的经书。” 文盖海等人也想起了这件事,一下子想到马标的武功深不可测,又一下子想到了万鬼林,都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 方进武原以为三两招之内必将这年纪后生擒住,然后随手丢在一边,任他人处置,自己则不管不顾,也显得冷傲艺高。 哪成想田子瞻硬是坚持了三十余招不败,方进武不禁心中焦急,出手更快更狠,招式间架上却失了稳盛平整之意。 田子瞻貌似撑的住,心里却早已叫苦不迭,若不是前些日子服了太岁和内丹,又修习了马标的经书,此刻早已败下阵来。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6 但是尽管如此,田子瞻仍不是方进武敌手,这三十余招几已是尽了周身之力,想要收手逃走,却被方进武绵密如雨的进攻缠住,不得分身。 李安科见程锦正关心的看着田子瞻,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伏在李承宗耳边耳语了几语,李承宗也向程锦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李安科缓步向程锦走去,边走边运起万相神功。 他这一路不住的向李承宗讨教功法法门,加紧练习,也不知怎地,他练别的功夫都是平平,练这门功夫进展却极是迅速。 李承宗看了也不明所以,心中只道自己这亲儿子天赋异禀,该当如此,更加尽心教授。 程锦正凝目观看田子瞻和方进武过招,忽然见田子瞻口中吐出暗器,正钉在方进武脸上。 方进武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田子瞻笑着自己一招手,便身不由己的向前走去。 忽然听到田子瞻大叫:“快退后。” 程锦打个冷战,眼前一花,见是李安科,刚要出手,手腕一紧,已被李安科将手腕抓住。 她脉门被扣,半身酸麻,当下被李安科拉过了几步。 田子瞻正与方进武凝神过招,忽然感觉似乎有一股轻风吹在身前,微一侧头,眼角余光已看到程锦身子对着一旁,正缓步向前走去。 再一看,正是李安科站在程锦前面,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 子前倾,双目精光含隐不现,心中立时知道,是李安科用了万相神功。 田子瞻自受了那三个异人的点化,此刻已是不惧此功,只是从未试过,现今一看,果然不受其惑。 但程锦受了敌方蛊惑,怎能不急,田子瞻这才出声示警。 他正和方进武jiāo手,招数紧密,他功夫本就远不如方进武,勉强支撑到现在已实是不易,这一分神更是慌了手脚。 田子瞻见对方一招攻来,只慌乱还了半招,便被方进武抓住手腕,将他脉门扣住,另一只手如风而至,点了田子瞻身上几处大穴。 方进武斗了这许久方才获胜,略觉得有些丢了面子,便将田子瞻身子提起,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道:“你的功夫是少林派的,什么与崆峒派有渊源,胡说八道。” 说罢看也不看,也不取他短剑,转头便回了已方阵营。 田子瞻只摔的五脏yù裂,侧身在地,周身筋骨yù碎,接连运气攻穴,却不得解,心知急也无用,只得缓缓运气,向穴道冲去。 李承宗见状大喜,道:“方前辈果然高明手段,在下十分佩服。 十一郎能有你这样的高手相助,若有图谋,焉能不成。” 方进武和田子瞻斗了这么久,也是气血浮盛,当下也不答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李承宗见田子瞻倒地,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纵过来就是一脚。 卢坤曾被田子瞻救过几次,心中虽对他不喜,但也不想见他就此丧命,忙道:“帮主留他一命,叫他走吧。” 李承宗呼的转身,道:“怎么,卢土使还要教我做事吗?” 文盖海道:“土使,你休要多说,洪泽自有其命,咱们怎么也不能帮咱们的对头。” 卢坤道:“当初在万鬼林,要不是......” 李承宗道:“我现在还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主,要杀谁不杀谁,还轮不到你卢土使来说话。” 卢坤先前在言语对李承宗多有得罪,李承宗一直记恨,只是当下正是用人之际,卢坤的功力又是最深,便一直不提。 此时仇人就在眼前,一击即死,哪还能忍的住。 李承宗重重哼了一声,又跳将过来,田子瞻一闭眼,知道这次难逃一死。 程锦想要大声呼叫,却苦于被李安科擒住,不能说话出声,不由得心如火焚。 安凤翔大概知道田子瞻的身份,向黎永明低声询问是否要出手相救。 黎永明道:“咱们只当不认识他,这种事情乱参和,只会给王爷坏事。” 李承宗抬起脚正要一脚踩下,却见田子瞻正仰头看着自己微笑。 李承宗喝道:“洪泽,你死到临头,还笑什么?” 田子瞻穴道被点,但尚能说话摇头,笑道:“这下可遂了你的心了。” 李承宗道:“怎么,你怕死了?” 田子瞻道:“怕死,我当然怕死,自打我入了洞远司,这种情况一年总得遇上几回,没成想最后落在你手里了。” 李承宗放下脚,仰天大笑。 田子瞻道:“在秋还岭那次,我就险些死在你手里,看来我有此一难,虽然拖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能躲过。” 李承宗听他提起秋还岭,不由得怒上心头,自己在北方好端端的基业,却在几夜之间被官府一举端了。 李承宗道:“你不提倒还罢了,我这就叫你好死。” 田子瞻心中不住的盘算,却不露声色,道:“你不是说你的万相神功挺厉害的吗?可惜安阳王没尝到这种滋味,我却先尝到了。” 李承宗心念一动,道:“你倒提醒了我,我本打算叫你好好品尝的。” 说罢微微吸气,真的运起万相神功来。 黎永明一直在旁伺机而运,救不救田子瞻他倒不放在心上,但李承宗是一定要除掉的。 临行前,安阳王已经派人牢牢嘱咐了,这一次出来办事,对于李承宗只要死的,不要活的,就在外面直接做了省心。 黎永明刚才见方进武躲自己的暗器,有如儿戏,就知这人不易对付,待见他和田子瞻过招,就更知这人武功极强。 这时见李承宗已然站到众人前面,离自己不到十丈,这个便宜怎么能轻易舍去。 安阳王派出来众多人马,大都是无功空忙,只有他和安凤翔查到了李承宗的下落。 黎永明平日对安凤翔不大看的起,这种抢功之事,那是事在必行了。 黎永明见李承宗正低头和田子瞻说话,方进武等人虽在近处,却在后面,双手便扣住了数道暗器。 黎永明在五劳山学艺,以暗器和一路穿天爪闻名于江湖,本来一直在秦岭一带闯dàng,不久前被安阳王请去,授了这项差事,又许以重赏。 他被名利晃了眼睛,竟是越来越热衷起来,从长安出来便出处打探李承宗的下落,终于在这两天内查明,心头实是火热。 眼望着杀了李承宗,再回到长安安阳王府,那必是一笔跑不了的富贵。 黎永明将暗器扣住,见李承宗双手下垂,目光大盛,知道时机已到,当下也不呼喝,双手轻抖,几路暗器直奔李承宗而去。 黎永明平素相当自负,打发暗器从来不用dú,此刻却潜运内力,将手爪上所蕴藏的dú素以汗液逼出掌心,擦抹在暗器上,此时也不顾田子瞻安危,劈头盖脸的打去。 一把暗器出手,更不耽搁,双膝一曲,引动机括,腿上数十枚银针激shè而出,这一次不是奔着李承宗身上,而是shè向他身周,以防他闪避暗器,要叫他躲得了这个,躲不了那个。 李承宗运起万相神功,却感觉有异,对方竟没有感应。 他知道田子瞻功力不弱,能够强摄心神,与自己功力相抗。 但此刻他穴道被点,气血流行不畅,抗力自弱。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7 因此只要加强运功,自能成功,哪知自己功力发出,却无回应。 若是像平时一样,被对方抵挡一番也还罢了,这次的念头散发出去,却像是碎冰入沸水一样,转眼即融。 李承宗正要加强功力,忽听方进武叫道:“不好”,紧跟着便听到嗤嗤声响。 李承宗知道有暗器打来,惊的登时出了一身透汗,当下不及抬头看,猛的向旁一纵,双足尚未落地,便觉肩头被人推了一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远处摔去。 李承宗身在空中,便觉左臂一麻,便似蚊虫叮咬一般,手臂立时失了知觉。 李承宗知道已经中dú,落地后不敢多停,用尽全身力气,着地一滚,撞在一人脚下,被那人伸手提起。 原来方进武见李承宗站到阵前,心中微觉不妥,正要过来帮着照看,耳中却听到暗器响动,抬头一看,见是黎永明shè出了无数暗器。 方进武这次受了淮南王的命令,便是出来接应李承宗的,哪能叫李承宗受伤。 方进武立即踢起地上沙土,打偏几十枚细针,同时飞身过来,挡在李承宗身侧。 这时李承宗已然纵跃起身,几只钢镖却眼见得要钉在他胸前。 方进武左手迅速挥动,将十几枚钢镖或是接住抛掉,或是直接拍落。右手将李承宗奋力推向远处。 方进武见对方暗器shè的太快,范围又广,也不敢硬接。先前有了防备,躲这些暗器还不在话下,这时为了救人,已然失了先机,若是硬接,未免会有些手忙脚乱。 方进武双足使力,身子倒纵而出,将半截衣襟撕掉,迅速扬起,拨打身前暗器。 那边文盖海也飞身过去,挡在李承宗前头,将他提起。 黑顶娇龙帮众人立时后退,将场地空出了好大一片。 程锦心中苦急,见田子瞻穴道被点,躺在当地,那些暗器并未刻意避开他身子,已亲眼见到有数枚细针,十几颗铁钉打在他身上,心中一急,险些晕去。 李承宗被文盖海提起,退回本队,半边身子已然不能动弹。 文盖海见李承宗耳上黑纹又回,面色青黑,知道是中了dú,内力涣散之兆,忙仔细查看李承宗身上,将暗器小心去除,敷上了自带的解yào,明知不管用,也只得暂时压住dú气。 方进武仔退后,举起手掌观瞧,见没有受伤,这才放心,用手点指黎永明,骂道:“你暗箭伤人,还要脸吗?” 黎永明这一击,本以为能将李承宗钉在当地,哪知又被人将李承宗推开,但见情状,知道李承宗已然中了暗器,过不了多时,必会dú发身亡,也就安心。 黎永明听方进武叫骂,知道这人不好惹,此刻失了先机,再要发放暗器,对方必能躲过,微一沉吟,有了计较。 黎永明转头对安凤翔道:“安老弟,李承宗已经中了dú,支撑不了多久,咱们跟他们耗下去,过会儿将他人头割下,回去便可请功。” 安凤翔道:“如此甚好,对方也只是眼前这人难对付,其他人不在话下。” 他与仲在炎jiāo过手,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黎永明道:“安老弟,你先去缠住了叫阵这人,我去击杀黑顶娇龙帮的人。” 安凤翔刚要随口应承,却愣住了,暗道:“这人武功高强,我哪是对手,我去将厉害的缠住,你去杀李承宗,这岂不是叫我当大头?” 安凤翔脑筋不大灵光,但也不是傻子,这时回想黎永明先前的言行,心里渐渐的想通了些。 这时方进武又道:“你们到底出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恕不奉陪。” 安凤翔道:“黎大哥,叫阵这人武功不弱,兄弟可不是对手,黎大哥一套穿天爪的功夫不是吹的,还请黎大哥前去阻住他。 小弟曾和黑顶娇龙帮的人jiāo过手,心里有数,还对付的了,咱们便这样换一换如何?” 黎永明先是脸上一红,随即轻轻的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 安凤翔心中暗道:“我这才反应过味儿来,敢情是欺来我着,你姓黎的当我姓安的是好骗的吗?” 黎永明向手下人一招手,这些人立即将渡口围住,又打了声呼哨,河对岸几声水响,十数人从岸上跃入水中。 安凤翔也带来了手下,一招手,也都围在外围。 文盖海见李承宗这一刻间便已不能说话,面色泛青,呼吸喘促,知他中dú不浅,又见对方人多,势成包围之势,心中焦急,却苦无对策。 文盖海向乌乎夺问话,是否有异兽相帮,乌乎夺却摊了摊手,潼津县这地方人口密集,又哪来的异兽。 仲在炎道:“文右使,本地分舵的弟兄还有不到二十人,应该就在左近,咱们发烟火将人招来如何?” 周繁森道:“现在jiāo手一触即发,若是发shè烟火,对方必定急于下手,咱们势弱,不能硬拼。” 卢坤道:“在万鬼林和那些畜生都斗了一场,也没死了,还怕这些人吗?他们难道比那些畜生还要厉害。” 文盖海道:“咱们便只有这条船吗?” 仲在炎道:“时间紧急,目前便只准备了这条船。潼津县离咱们本地的分舵黄龙堂距离太远,而且黄龙堂的堂主一直下落不明。 分舵中便只是胡中和周大同两个副堂主,他两个武艺不高,办事不精,倒是忠心,一直坚守分舵,前两年去咱们娇龙堂办事的时候,还是我接待的,也算是熟悉。 只是这两人素无威信,对下属约束不住,因此堂中精明的弟兄大都已逃散了。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向我不断的回报,说本地的官面儿上查的很严,他没敢来雇船,分舵里便只剩这一条船了。” 文盖海闭目不语,他在帮中任职虽高,但主要是看在李承宗的面儿上。 此时见本帮几经波折,眼见得风流云散,说不定便有覆帮之厄,不禁心中难过。 这几人正在商量,那边黎永明已然和方进武jiāo上了手。 两人互报了姓名,黎永明急着杀李承宗,也不客气,手掌张开,五指伸长,就像五把钢钩,不住的向方进武脸上抓挠。 方进武见对方手爪厉害,指尖上隐隐闪出绿光,知道掌中有dú,不敢轻易与他相对,脚下使开“叶飘满山”的步法,与黎永明周旋。 方进武一向目中无人,两人斗了数合,却暗暗心惊,心道:“这人看来不只是暗器厉害,手爪上的功夫竟是不俗。李帮主中了dú,解yào看来还得从他身上着落。” 心念至此,方进武不再相让,不敢与黎永明手掌相撞,便展开“空山抹石功”,专去抹黎永明前臂。 这路功夫很是奇特,手腕以上很少使用,专用前臂的功夫,只去抹敌人的手臂,一经抹中便即转臂翻掌,将对方的劲力化掉,随即以肩上前撞靠。 这门功夫专是用来近身搏击,又或是手掌受伤之后,只能用手臂之时所用。 黎永明手掌长的奇特,那是他天赋异禀,这几十年的精力全都放在暗器和手爪上。 第三十七章 潼津渡口8 虽知方进武比自己武功高明,但以自己dú爪,本以为可以支撑几十回合,哪知方进武一使出这套功夫,自己的手爪威力登时落空,便似钢针刺入水中一般,毫无使力之处。 黎永明大惊,不住的退后,他的功夫威力全在身前两尺到三尺处,方进武一攻进自己防围,岂不是只有挨打的局面。 方进武不住的冷笑,脚下如落叶随风飘dàng,看起来杂乱无章,却步步紧逼,双手不停进攻,不令黎永明离开自己身前一尺之处。 那边安凤翔看了几招,见黎永明落了下乘,心里也是起急,当下再不思索,手一挥,几十人便向李承宗、文盖海等人围去。 程锦被李安科抓着,一双眼却不离开田子瞻身子半分,见田子瞻一直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看不清脸面,不知是死是活。 程锦几次挣扎,都脱不出李安科的手,李安科冷冷的看了程锦一眼,道:“你最好别动,洪泽中了暗器,活不了了,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程锦心里一急,不禁流下泪来。 文盖海见敌人快步围来,一咬牙,将李承宗背负在身,道:“仲火使,你带大伙将敌人退开,我沿着河下去找船。” 仲在炎答应一声,向周繁森、卢坤、乌乎夺一招手,便向安凤翔迎去。 安凤翔见仲在炎冲来,知他武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 和自己相差无己,不愿恋战,叫两名手下将仲在炎敌住,自己一侧身,向文盖海追去。 仲在炎喝道:“姓安的,咱们再比比,上次还没比完。” 安凤翔不理,加紧前奔,仲在炎挥掌将身前二人扫开,纵过去向着安凤翔背心便是一掌。 安凤翔回掌扫开,转头招呼河中众人上岸迎敌,加紧向文盖海追去。 河中众人都是黎永明的手下,见势成群殴,河中又无对方船只驶来,也不用再在河里盯着,节气已是小雪,河水中十分冰冷,这些人齐齐一声喊,便向岸上游来。 忽然远处有人声马嘶,几十根火把点亮,有人高喊:“何方强人在潼津渡口生事?还不放下兵刃,等待缉拿。” 却原来是有人向潼津县衙报了案。那县令虽不耐烦,但地方治安事大,只得从被窝里爬出来,慢吞吞的点了些人马,前来抓贼。 潼津是大渡口,地方势力很杂很乱,这县令深通自保之道,对地方黑道上的人物,从不严加查办,只道是又有派帮火拼,便只是叫人在远处叫骂,却不派人过来。 程锦被李安科拉着,也跟在文盖海后面,她武功较李安科为高,只是脉门被扣,身不由已。 程锦不住的回头看田子瞻,最后一眼忽见田子瞻肩头似乎动了一动,再要看时,已被李安科拉的险些跌倒,只得回头跟上。 李安科心里只记挂着李承宗身上的万相神功功法,那本书到现在还没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在李承宗身上。 这一次要是李承宗中dú身亡,自己怕是再难得到这门巫术,那又怎能心甘。 一时间潼津渡口乱成一团。 黎永明和方进武又拆了数招,再也支撑不住,眼见安凤翔向李承宗等人追去,心中暗道:“这李承宗中了我的dú,活不过几天,但要是先死在姓安的手里,我便算是前功尽弃。” 他一分神,脚下乱了步法,被方进武连翻扫来,终还是一脚正中膝盖。 黎永明低声咒骂,拼了命向后倒纵,膝盖这才幸免折断。哪知方进武得手不让人,一个进步跟身,右肩已然撞来。 方进武冷笑道:“你也到河里去吧。” 黎永明身在半空,无处躲闪,一咬牙,将左肩送出,拼着受他一撞,双爪却猛的前chā方进武胸口,同时双腿在半空中一曲,膝上所藏机关暗器又发shè出来。 方进武一招得手,这一肩正撞在黎永明左肩上,两肩相撞,只听喀啦一声,黎永明左肩脱臼。 方进武见对方双手爪chā来,其势猛恶,右臂便向下一拗,将黎永明双爪压住,正要顺势折断,腿上却是一疼,心中暗叫不好,右臂一甩,右手在黎永明前胸一捺,身子斜飞出去。 方进武双足刚一落地,便是站立不稳,不用低头看,便知中了对方暗器。 这暗器是机括所发,劲力十足,两人距离又近,方进武正是得意之际,哪能躲的开。 虽然先前见过黎永明似乎能以双腿启动机括,但竟是一时没有留意,以致着了道。 方进武坐倒在地破口大骂,觉得腿上虽疼,却不麻痒,知道无dú,这才略微放心,但再要挪动,却是困难。 黎永明这一下败中求胜,实是拼尽了全力,他这膝上机括,装有弹力盘条,需得不住的缩腿才能将盘条旋满了力道。 但与方进武激战之时,上三路的攻守尚且不能把握,哪还有余力去计算腿上收缩之数,幸亏数目够了,否则就算拼命在对方身上chā中,也必定肩臂骨折,双腕和胸骨怕也要断掉。 饶是如此,黎永明仍是感到前胸一阵气血翻腾,双腕竟痛的举不起来,也是一jiāo坐倒在地。 黎永明向河里喊道:“快些上岸,将这一干人毙了。” 他话音未落,忽然上游下来一艘船,其速甚急,船上两边数名水手正在用力扳水。 船头上站着一人,身高臂长,双手如海碗般大小,方进武在地上抬头一看,喜道:“罗师弟快来。” 河中众人见上游忽的驶下一艘船来,都立刻呼喝起来,船上那人仰天大笑,指挥水手将船划快,直奔河中众人冲去。 这船体型巨大,急速冲来,被撞之人哪还有命在。 河中立时呼喊声,划水声响成一片,人们拼命的向岸上游近,但为时已晚,那艘巨船顺流直下,只眨间便到了渡口,一阵急撞,将河中十来人登时撞的头破血流。 船上那人弯腰从船板上捡起两股粗索,也不如何运劲,便向岸上木桩套来。 那船急速行驶之中,甚是不稳,这人准头却取的极好,两股套索都套在岸边木桩上,船身立时打横。 船上水手将桨抽出,都逆流扳去,这船将绳索拉的笔直,直拽的岸上木桩吱吱作响,绳索深深陷入了木桩,却不断折,显是里面缠入了坚韧之物。 绳索另一端握在那人手里,那人双手紧握,脚下如钉在船板上一般,一动不动。 这船在这般拉扯之下,在河水中打了两转,便即停住。 那人轻轻一点,从船上跃下,正落在方进武身边,伸手将他拉起,道:“师兄,你怎么伤了?”声音如从瓮中出,十分的沉闷。 方进武忍住疼痛,道:“师弟,是这姓黎的伤我。” 那人扶方进武再次坐下,将他腿上钢针一一拔出,见没有黑血,伤口也不麻痒,知道并未用dú,这才放心。 那人道:“我本打算早些来,但想到在黄河里行走,没好船不行,便将这船调来。师兄,李帮主呢?” 方进武道:“李帮主中了dú,被文右使背走了。安阳王的人前去追了,但一时间应该没事。” 第三十九章 潼津渡口9 这时周繁森和卢坤在另一边不住的呼喝打斗,那些人并非都是庸手,因此两人独斗数十人,自是十分的吃力。 方进武道:“那两位便是李帮主手下的得力助手,是娇龙堂的木土二使。对方没什么厉害角色,就只仗着人多。” 黎永明见了这人身手,无心恋战,打一声呼哨,招呼众人散开,起身便要下河。 那人道:“叫我看看你的爪子。” 说罢飞身过来,击黎永明后背。 黎永明双腕疼的厉害,不敢硬接,只得向旁边一闪,将这一掌躲开,双足用力一蹬,便向河中跳去。 身子刚到半空,忽然足踝一紧,左脚已被那人拉住,危急中右脚向那人头顶踢去。 那人叫声来的好,将黎永明甩到一边,将这一脚躲开。 黎永明脊背刚刚着地,便是一弹,翻身向河中跃去。 那人进步跟身,右掌一立,还是击他后背,这一下黎永明再难躲开,只觉得后背像被油锤击中一样,身子一晃,直落入河中。 黎永明身子顺水向船流去,船上众水手伸桨击打,河中尚有数名黎永明的手下未死,过来帮着打斗,拼命拉扯,这才将黎永明拉走,在河中一阵扑腾,向对岸游去。 缠斗周卢那些人见状,也无斗志,发一声喊,四下奔逃。 卢坤气恼,追上一个,一掌将那人打的吐血,摇摇晃晃的走了,这才出了口气。 众人聚在一处,方进武此时已将ròu中嵌着的钢针也全都拔出,这才双腿活动自如,这些钢针不十分粗大,chā在ròu中自是十分难受疼痛,活动也大大受阻,一经拔出,以方进武的功力而言,自是没有大碍。 方进武向周卢二人道:“这位便是我师弟,罗辛远。” 周繁森道:“啊哟,却原来是翻天掌,久仰久仰。” 这罗辛远便是先前在回凤楼与田子瞻等jiāo手的那人。 他和方进武同门学艺,是亲师兄弟,两人都是极热衷富贵,先前争掌门不成,便下山外出散心,后来遇到淮南王,被淮南王着急结纳,引为门客贵宾。 两人内力深湛,都已是六十岁左右的年纪,但驻颜有术,看来不过人到中年。 以他俩的辈份,在江湖中已是不低,在淮南王府中这两年更是被当成了佛爷般供着,很少有什么事来麻烦他们。 后来华山五锁叛离淮南王,在候家办事不成,惹的淮南王极是恼火,但举事就在眼前,总不能为了五个江湖人,便大动干戈。 方罗二人在淮南王府中呆的久了,心里觉得有所亏欠,正好淮南王要联络李承宗,这二人便主动请缨,外出办事,如果得便,便将华山五锁捉拿回去。 他二人也都是老江湖,从光州出来后,直上北面,四处打探消息,过不多久,罗辛远便跟到了凤翔府。 李广威等人武功虽高,但罗辛远却不放在眼中,找李承宗是主,抓华山五锁是辅。 罗辛远放出人去打探消息,他手下人一到凤翔府便听说了古兽庄的奇事,不住的向他回报。 老百姓百般猜测,他也在心中也在乱猜一气,但无论如何,华山五锁大概就在古兽庄,这事倒是十有八九。 罗辛远虽然狂妄,但也知好歹,华山五锁若是和他单打独斗,自然不是他对手,但若是一拥而上,又或是有他们华山派的人在旁相助,这胜负之数也未可知。 再者自己虽身在官府,毕竟是江湖人,淮南王虽对他有恩,但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必要把华山派全都招惹了,因此也没去古兽庄探问。 那天罗辛远正在回凤楼喝酒,偏偏碰上田子瞻等人,他十几年前和徐寒赋照过面,只是两边都不相熟,没什么jiāo情。 但徐寒赋身为女子却五大三粗,十分的“雄壮威武”,因此罗辛远十几年后仍是一见即知。 罗辛远听他们说了会儿话,听徐寒赋似乎身上有病,这才出手,以探虚实,结果和田子瞻对了一掌,伤敌五分,自己也乱了两分,只得暂时退走。 罗辛远离了回凤楼,听手下回报,已经发现了黑顶娇龙帮的去向,便舍了田子瞻等人,直接追了下去。 途中几次失了李承宗等人的踪迹,又几次打听到他们的去向,最后确切听说李承宗等人要在潼津渡口去,便一路跟来。 他和手下平素很少到这里来,不熟悉周边的地理,后来叫人出去一打听才知竟跑到了上游来。 罗辛远心想要从黄河里走,得有条好船,便叫手下人去弄了条结实的大船,从上游下来。 到了渡口远处,罗辛远便听得这里有打斗声,他心里着急,催促着快些划船。 到了近外,听黎永明招呼水中众人上岸对敌,便知那是敌人,因此也不减速,直冲下来,撞死撞伤了好些安阳王派来的人手。 周繁森道:“帮主已经沿着河水下去了,咱们快去追。” 卢坤道:“洪泽那小子也中了暗器,估计是活不成了,我去把他放了,叫他自行治伤吧,要是死了,也就怪不到我的头上。” 周繁森待要阻拦,卢坤已然转身奔去,哪知一回头,却见地上没人。 刚才大家都在打斗,谁也没有留心田子瞻,只道他身中众多暗器,早已dú发死了,此刻地上却是一人也无。 卢坤奇道:“咦,那小子呢?” 田子瞻被方进武点倒在地,身上又中了不少黎永明的暗器,倒在地上,无人理他。 田子瞻的张纸都在怀里,他此刻侧躺着,暗器从后面发出,大部分都钉在他后背和臀上腿上。 田子瞻本就在运气攻穴,这些暗器中有数枚竟极巧的打在了他足太阳膀胱经的一些穴道上,有一些也打在穴道之旁。 田子瞻背肌一紧,不叫这些暗器刺的太深,以免伤了肺叶。但这两相一凑,却恰巧解了田子瞻身上两三处穴道。 田子瞻心中大喜,更加紧攻冲背上所中的陶道,至阳两穴。这两穴道都在督脉之上,正是人体背心中部偏上,气息十分难以到达。 田子瞻服了内丹后,暗器上所带dú气,便不怎么伤的了他,不单如此,他身子受这dú气一逼,内力反而如火更炽,在经脉中竟缓缓如热水般流动起来。 田子瞻耳听身边几十人不住的打斗喊杀,只消其中一人踩到了他身子,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可是当此情境,却只得充耳不闻。 田子瞻心中默念罗摩萨那的经句,经中说,内力不求其阔,但求其纯,但求其畅,要因聚而稠,因稠而凝,因凝而动,因动而劲,于劲中而求其柔,求其回力,方为yīn阳相引之道。 田子瞻练着练着,不禁暗想:“这番yīn阳互根之理,怎么看都是道家的理路,这书中所言佛xìng之本空,空中又生有,却不知做何解。” 其实田子瞻身在宫门,久历风雨,心思又怎能如孩童般纯,又怎能有佛xìng之空,这番内力的理路,本是佛家弃本相,求实相的法门,对田子瞻而言,却只能做到如此了。 第三十九章 潼津渡口10 田子瞻不再去存想穴道经络,只将一口气存放在丹田之中,聚久之后,又任它自行游动,渐渐的体内出现内景反观,诸条经脉历历在目。 田子瞻见督脉之中上,经气流行有两处狭窄,知那是被点的督脉穴道,旁边四条太阳膀胱经的等高之处,气息流行也略见不畅,膀胱经与督脉气息升降相通,这自是震邻之恐,异脉相涉之故。 田子瞻本是心存假想,哪知心念刚及于此,一股热气便向这两外直冲而去。 田子瞻周身一抖,后背穴道一松,呼吸登时顺畅起来,手足微微一动,竟是能动了。 田子瞻不由得大喜,平素这般解穴,至少要两个时辰,若是高手所点,时候怕是要更长,这时却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便即解开,哪能不喜。 田子瞻身子甫一能动,便觉头顶一物飞来,物沉带风,便要砸在头上,田子瞻身子一滚,那物件从耳旁擦过。 田子瞻右手食中二指一拈,将那物夹在指间,却原来是一把钢刀,不知是谁的,被人砸飞,险些砍在田子瞻头上。 田子瞻心中暗自庆幸,若是穴道晚解片刻,脑袋便要开成两半,看来天元说自己是个福将,倒是说的不错。 田子瞻正想着,一人哎哟一声,倒退数步,向田子瞻身上坐来。 田子瞻伸手托在那人臀上,笑道:“小心屁股。” 那人一愣,却只觉身子轻飘飘的平着向远处飞去,身子便似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 二两绵花般重,直落在远处草丛中,身上不疼不痒,却登时昏去。 田子瞻看着自己双手,不敢相信刚才一掷,竟有如斯之力,内力运用又恰到好处,心中喜悦之情,难言于表。 田子瞻见四周都在打斗,李承宗却不见了,他轻轻翻身坐起,捡起适合,见远处数人已然跑远,知道李承宗必在其中。 田子瞻绕开众人,向李承宗方向追了下去,这一奔出,立时足下如风,双足踩在地上,只轻轻一点,身子便向前窜了两丈有余。 田子瞻喜的险些笑出声来,这几步纵跃轻如绵絮,跑动起来,如一阵轻烟。 田子瞻身子伏低,反手将身后暗器一一拔去,顺手揣在囊中,拔暗器之时,竟是丝毫不影响足下之速。 田子瞻双足加力,只感觉身周景物不住的向后倒去,脚下踩在沙地上,却只发出轻微的响动。 田子瞻见过梁书同显示轻功,他内力运的最纯的时候,也不过是比自己这般样子高得一品两品而已,难道自己的轻功竟在危险之中练到了这般地步? 田子瞻本待不信,但事实如此,却又骗不得自己。 自己平时一有时间,也是勤修罗摩萨那,但是进展之速却远不及今天。 他哪里知道,这经书成功之秘,不在修习时间的长短,却是无我境界的纯正,若是不能心中无有存物,还有诸般牵挂的话,即令修习十年,进展也必不十分巨大。 田子瞻是个既得酒,便不能不醉之人,这本事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便宜,捡了也就是捡了,还哪能多问一句为什么。 田子瞻脚下加紧,风声在面前不住的响过,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前面那人,看背影正是仲在炎,再向前看,应该就是那个姓安的,再前面便是文盖海背着李承宗。 田子瞻忽然奇怪:“锦娘明明是被李安科捉了去的,适才在我身边他俩都不在,想是先逃了,可这一路追来,距离又不远,怎么偏不见这两人人影。” 田子瞻心中想着,脚下未停,倏忽间已到了仲在炎背后。 仲在炎在安凤翔后面追的急,忽然感觉后背似乎有人,猛的一回头,却不见人影,低声咒骂了一句,再回头时,田子瞻正站在眼前。 仲在炎本就在急速奔跑,这下哪停的下来,只得举掌一撞,意图将田子瞻逼开。 田子瞻微微一笑,右手一伸,垫在仲在炎双掌之下,紧跟着反手一扳,便将仲在炎双手抄在手中。 仲在炎大惊,以自己身手,怎能一招间便被这洪泽擒住,难道自己看错了,眼前这人不是洪泽。 仲在炎正在吃惊,田子瞻笑嘻嘻的在他胁下一点,仲在炎只觉得周身气血为之一凝,四肢登时酸软,田子瞻一松,任他栽倒在地。 田子瞻回身准备再追,却见前面文盖海已和安凤翔斗在一处,李承宗身子放在一旁,一动不动,脸上青气大显。 田子瞻不理文安两人,直奔李承宗扑去,只眨眼间便到了近前,俯身伸手一提李承宗腰带,转身便yù走。 哪知这一提竟没提动,田子瞻心里奇怪,正要臂上加劲,却觉得后脑一阵细碎的风声袭来。 田子瞻忙只得将李承放开,闪到一边,转头看时,却是一群小鸟。 田子瞻心中骂自己傻,正要回来提李承宗,却见一人站在李承宗身前,将自己身子挡住,这人身侧身后数人恭敬站着,似是奴仆一般。 这些人人数众多,却不知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再向这些人身后看,赫然是程锦,正被一人握住,程锦见田子瞻没事,脸上表情显是十分欢喜,却不能说话。 田子瞻向程锦微微点头,再看这人相貌端正,五官清秀,微有胡须,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身上一袭赭黄色的棉袍,肩上围着一条皮裘,显得贵气十足。 田子瞻见不远处安凤翔已然被人打倒,正被一人看着,文盖海又将李承宗背起,站在了李安科旁边。 田子瞻知道事情有变,道:“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你是洪泽?嗯,什么品阶?听说你是归远将军,那是正五品上了。” 说罢向旁边一人道:“你去看看他的腰牌。” 田子瞻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花,那中年人旁边那人已欺到近前,左手一领田子瞻眼神,右手直向他腰间chā去,身法之快,实是惊人。 田子瞻怎能束手就缚,上身不动,右手挥出,轻轻的在那人面前一晃,紧跟着下压,去打那人手背。 那人身子微晃,已然到了田子瞻背后,左手拍田子瞻背心大穴,右手仍是向他腰间chā去。 田子瞻上身忽的后仰,去撞向那人头顶,右手反撩,将那人右手扫开。 两人手臂相撞,都是一振,那人轻啸一声,身法斗变,绕着田子瞻转了半圈,双手抓打拍挠,撕拉击砸,如铁叉般直掇过来。 田子瞻见来势猛恶,不敢躲开,若是一闪避,必定中招,当下左手不住的挥洒拨挡,右手在百忙中将短剑抽出,向那人双手刺击。 那人满以为出手便成,哪知攻了七八招,也不能奏功,在主人面前丢了脸面,不由得心下焦急。 那中年人旁边另一人不待主人出声,悄没声的欺过来,双手翻飞向田子瞻身上拍来。 田子瞻正凝神和先前那人相斗,耳中却听得有轻微掌风,忙身子微侧,让过来掌,右手将先前那人双掌扫开,左手一展一挂,将后来那人逼退半步。 第三十九章 潼津渡口11 此刻以二敌一,那两人暂时仍不能取胜,又有一人呼喝一声,跳到近前,以三敌一。 田子瞻登时感到气息不畅,招数再也递不出去,又勉强支撑了七八招,被其中两人将手臂架住,第三人从田子瞻腰间一摸,将腰牌摸了去。 那人冷笑道:“也不过如此而已。” 说着转身将腰牌递给那中年人。 其余两人放开田子瞻手臂,退回本队,呼吸已带喘促。 田子瞻怒道:“你们以三敌人,也是不过如此而已吗?” 那中年人将腰牌看了看,微笑道:“洪泽,现在洞远司还是天元主事吗?” 田子瞻道:“你是什么人?” 先前合力战他的一人道:“这是咱们淮南王的长子,现下还没封地封号。” 田子瞻早就隐约猜到,当下脱口道:“你就是李环?” 原来淮南王心高志远,却是手低胆怯,每每不得志之时,总是在私下里咒骂,想好诸般计划,意图报复,却从未见他实施过。 但他这长子却不一般,十分有谋略才气,又是大度有为。只是在朝中一直不为武后所容,至今还没有封地封号。 当初和马标一提起淮南王有谋反之举的时候,也曾猜过,必是他这长子从中助力推波,否则以淮南王的心xìng,必定不敢稍动。 这李环虽不大会武,但对于兵马军事,布阵谋略却是十分的通晓。 现下淮南王与淮南道折冲都慰姜海山暗中勾结,手下有府兵两万余,李环正是有了用武之地。 李环身旁一人道:“洪泽,你是正五品武官,见了王子竟然直呼其名,太没有礼数。” 田子瞻笑道:“下官这里见过了。” 李环一摆手道:“归远将军,咱们并非在朝上相见,何必如此拘礼。你此行便是为了我皇叔吧?” 田子瞻一愣,方始明白,道:“王子说笑了,李承宗身在草莽,并非皇室中人。许多年前虽有些故事旧谈,现在也无法考证。 我这是上差下办,也纯属无奈,还望王子殿下谅解。” 李环身旁一人在他耳旁低语几句,李环沉吟不语。 正这时,后面方进武等人已然赶到,见到李环,也是又惊又喜,连忙上来见礼。 李环道:“方老师、罗老师两位辛苦了,有两位老师出马,万事必成,小王十分欣喜。” 罗方二们心中大为受用,也各自客气了两句。 罗辛远向田子瞻道:“原来你竟然是朝廷武官,上次在凤翔府还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呢? 我只道徐女侠从外面请了个少年英雄,功夫也自不弱,没想到竟是洞远司的公差。” 又向李环道:“小王子,这人我上次在凤翔府见过,他和华山五锁李广威那些人必有些关系。 我那时急着追查李帮主的下落,也就没先去找他们华山派的麻烦。 如果王子殿下还要华山五锁给个jiāo待的话,咱们还需从这小子身上着落。” 李环点点头道:“嗯,罗老师言之有理,不过现下首要的是先救治李帮主,华山五锁的事以后再谈也可。” 罗辛远拱手称是。 李环回身笑着向文盖海、李安科等人招呼,仲在为也已被人解开了穴道。 乌乎夺这时从一旁出来相见,手中提着一只网,网中还有数只小鸟,原来适才的小鸟便是乌乎夺所放,便是黑顶堂用来通信的风风鸟。 文盖海迎上来道:“原来是王子殿下,失礼了,我家帮主先前一直提起王子殿下,说殿下是淮南王的左膀右臂,文武全才,言下十分的敬佩。” 李环笑道:“李帮主算来是小王的阿叔,以前的事情别人或许有话可说,对咱们自家人来说,那是不争的事实。 阿叔在江湖上受了这么多辛苦,小王做为子侄,心中实是极为忍,我阿爷也是十分相念阿叔。 这次小王前来,便是请阿叔随我一并南下到光州去,我阿爷早已翘首相迎。” 卢坤道:“王子殿下,现在我们帮主中了dú,安阳王手下又都跑了,这解yào可从哪里弄来? 咱们先想办法解了dú再说,亲戚见面的事情急什么急?” 文盖海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情,只是在李环面前不便显出来,正心中暗自焦急,听卢坤抢着问了,正合心意。 周繁森假意喝斥道:“卢土使,和王子殿下说话不能这么粗鲁。” 李环一笑,向身旁一人微一摆手,那人窜出去,将李承宗从文盖海背上扶下,查了查脉,看了看眼睑,又验了验伤处。 这人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一些yào粉涂在李承宗伤口上,又在李承宗承泣穴上捏了捏,在百会穴上轻轻拍了几掌。 田子瞻在一旁看着,心中暗暗点头,他在洞远司里除了学习武功,也学过偷盗、yàodú等技能,对解dú之技也颇为了解。 田子瞻见这人治dú手法极是娴熟,与自己所学大同小异,不由得留上了心。 这时那人又从怀里拿出一些膏yào,不贴在伤处,反帖在足底。 那人在李承宗足底以两指点住,不住的按摩,过不多时,李承宗唔了一声,醒转了来。 文盖海等人大喜。 那人将足底膏yào撕掉,田子瞻见上面已然俱是黑色,显是将李承宗体内dú质吸了出来。 李环见状,笑道:“文右使,你看如何?我身边这些俱是阿爷从江湖上请来的各方高人,都是身怀异能之士。” 文盖海客气两句。 田子瞻见对方人多,jiāo上手决计讨不了好去,不如趁机先溜了。 田子瞻正要向外溜走,李环身边有三人已然拦了过来,成品字形将田子瞻围在当中,却都不说话。 李环也不回头,俯身看看李承宗伤势,向治dú那人道:“这便没事了吗?” 那人道:“请王子殿下放心,这不是什么厉害的dú,看样子是练内力时用的,再过两个时辰,李帮主便会完全醒转。” 李环点点头,叫人将李承宗背起。 这时上游的船只也已划到了此处,罗辛远向船上手下示意将船停住。 远处本地衙差的喊声却又近了些许,但只是呐喊,却不上前来唣。 李环笑道:“这些人晚上起来大喊大嚷,喊了这许久,也不赚累,来吧,咱们上船去。 本来我们也准备了一艘船,正泊在远处,咱们先上罗老师的船,一会儿再过去汇合。” 李环言谈之间,竟是没将田子瞻放在眼里。 众人拥着李环向河边走去,文盖海道:“殿下,这洪泽对咱们很是重要,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 李环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田子瞻,道:“洪泽,你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不想留你,还是这就走吧。 你回去向天元夫人复命,就说李帮主被我们请去,打算住上一阵子再说。” 文盖海听李环要将田子瞻放了,心中起急,道:“殿下,这人放了不妥,殿下要是不打算伤他xìng命,还是一并带上船,到了光州再行处置。” 第三十九章 潼津渡口12 李环不喜别人在他面前指手划脚,但限于李承宗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道:“归远将军,既是如此,还是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田子瞻见眼前局面,知道硬闯无用,看来只得随他们走一趟,待行程中再寻隙逃脱。 田子瞻道:“既然殿下请我到淮南王府坐客喝酒,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这小娘子与此事无关,还请殿下放了她。” 李环见程锦相貌娇美,不到二十岁年纪,便是微微一笑,道:“自古英雄必多情,归远将军顾念红颜知己,我怎能强行将这小娘子也一并请走。” 李环叫人将程锦放开,又一挥,数人凑到到田子瞻身前,将他团团围住,只留下上船的一条通路。 程锦胁下被人点指将哑穴解了,穴道刚解,程锦便道:“子......,洪泽,你不要跟他们去,咱们拼了。” 她这话一出口,李环手下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显是笑她不自量力。 田子瞻也笑着摇摇头,道:“你一个人小心些,先回去,我过些日子便去找你。” 程锦身边一人在她肩头用力一推,恶狠狠的道:“臭丫头,快滚,少在这嗦。” 程锦身不由己的向远处跌了十来步方才停下,回头骂道:“你作死吗?横什么?” 那人大怒,跳过来又要动手。 田子瞻左手在身边一人面前一晃,身子猛的向外窜去。 那三人立时各出一掌,封住田子瞻去路。 哪知田子瞻身子一矮,向后倒缩,从两人腋下将身抽出,脚下轻轻一转,闪到外围,直奔程锦而去。 那三人大声呼喝,随后跟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 李环却在不远处气定神闲的站着,面带微笑,就像看戏一般。 田子瞻向程锦奔去,程锦大喜,向田子瞻伸手拉来。 掌击程锦那人正与田子瞻在中途相撞,那人右手挥出,扫向田子瞻肩头。 田子瞻又是一个转身,倏忽间竟转到了那人左边,身子未停,右手已然搭在那人肩头。 田子瞻右手在那人肩头用力一推,身子同时向程锦shè去。 哪知身在半路,忽感身侧嗤嗤声响,知道有暗器shè来,忙双足在地上一撑,硬生生将身子凝住。 暗器在田程二人中间shè过,田子瞻再要发力,围住自已那三人已然到了近前。 那三人同时发掌,六只手掌在田子瞻身周忽上忽下的翻飞,四人只拆了不到十招,那三人就又将田子瞻围在当中。 程锦赶过来yù出手相助,却被击他那人跳过来阻住,无论程锦怎样出招,都无法再向前靠近半步。 文盖海等人在后面看着,见李环手下这些人都是硬手,数人合攻,无论擒拿还是伤人,都不是难事,想到黑顶娇龙帮人才凋零,不由得心中一阵凄凉。 田子瞻勉力又支撑了一会儿,终还是不敌,只得罢手。 田子瞻将那三人挥掌扫开,道:“我不走了,锦娘,你先回去,听我的话。” 他一住手,那三人也不再出手。 拦住程锦那人也当即停手,只将程锦推向远处,抱住肩膀不住的冷笑。 程锦知道无法,只得道:“洪泽,你一个人小心些。” 田子瞻笑道:“我是块臭ròu,不会有人愿意伤我的,你小心些才是。” 又用司中切口道:“你从这里回去,在沿途找最近的分属,叫他们把消息忙带回去。” 程锦点点,只得走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田子瞻见程锦走的远了,也不看其他人,自顾自的转身向河边走去,经过李环身边时,笑道:“殿下这就请我去喝一杯吧。最好有上等的汾酒,加桂花,再隔水温过。” 李环道:“归远将军原来喜好此道,那再好也没有了,小王的船上有酒,咱们这就迎过去。” 田子瞻走在前面,第一个跃上船去,也不进舱,就在船板上席地而坐,看起风景来。 此处不是渡口,上船不便,李环身边一人将李环负起,轻轻一跃也上了船。 田子瞻偷眼见这人身法轻快,身负一人跳上船来,船身居然只是一晃,心中暗自点头。 余人也都陆续上船,周繁森向地上的安凤翔一指,问道:“这人怎么办?” 安凤翔自打被人点中穴道,放倒在地,一直没人去管,这时周繁森问来,有人尚未上船,便要过去将安凤翔结果了。 李环在船上道:“那毕竟是安阳王的宾客,就由他去吧。” 那人应了一声,脚尖一挑,将安凤翔扔的远远的,啪的一声,身体摔在地上,声音却轻的很。 田子瞻在船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心中暗道:“淮南王请的这些人都不是庸手,他手底下可比安阳王宽敞多了。” 田子瞻这些日子来,不住的回想这件案子,从情理上说,安阳王李明义确是对不住李承宗,田子瞻或多或少对李承宗有些同情,总觉得多日来冒了大风险,就只为安阳王这个蠢蛋王爷,实在有些不值。 但是这件事情关乎皇室声誉,况且武后的意思也已经很明确了,看来这两人如何结局已是改变不了的了,只是这场戏如何唱法,又何时才能唱完收场,却是不知。 田子瞻又想这两个人一个愚蠢低劣,一个yīn险狠dú,都不是善类,无论是谁下场不好,倒也都不用往心里去,也落得个省心,事到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众人等都上了船,李环叫人将李承宗搬到船舱中,见田子瞻只在船板上坐着,便叫人搬了桌椅,与田子瞻一同坐下。 文盖海叫周繁森和乌乎夺去照看李承宗,自己和卢坤坐在李环身侧。 李环手下众人俱都散开,行动有序,各有职司,看来平素便常和李环出来办事,程序已然熟练。 方进武腿上有伤,和李环打过招呼,便到船舱中休息。 罗辛远不坐,站在李环身后,一双海碗大小的手掌垂下来,田子瞻已知道他是崆峒派高手,这双手掌上的外家功夫不下三十年,自己是决计对付不了的。 李环叫手下开船,对田子瞻道:“归远将军,这船上没有准备好酒,只得先委屈一下了。” 田子瞻道:“殿下太客气了,在殿下面前,下官哪有喝酒的意思。” 李环决口不提刚的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和田子瞻说说笑笑,谈些朝庭中百官的情况,又说了些江湖上的趣闻。 田子瞻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放心,心中一面暗自思索如何逃生,一面和李环说说笑笑。 文盖海对田子瞻心中有梗,却不便以己意办事,只得忍着。 卢坤虽然心里念着田子瞻当初救过他xìng命,但不知怎地,就是和田子瞻言语不和,田子瞻又不住和他逗笑,两人说了没两句,便吵起嘴来。 这时已是小雪节气,天气已然冷的很,但却一直没有下雪。这时已是夜里寅时,天色yīn凄凄的,过不一会儿,竟下起了雨来。 第四十章 同船渡1 雨势不大,李环也不进舱,向田子瞻道:“黑夜行船,又临细雨,微带清冷,可说是十分的惬意。” 田子瞻道:“我们常在江湖上走动,这种天气冷的熬人,也没什么好的。” 李环听他不附和自己,也不以为忤,道:“归远将军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大大的不凡。 我实话实说,今天将军虽是败在他们手下,咱们却是以多取胜了,按你们江湖上的话说,这是胜之不武了。” 田子瞻道:“这倒也没什么,功夫不行,就得一拥而上,否则给我打的屁股开花,也没什么光采。” 他说话十分大声,舱口数人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刚才围攻田子瞻的人手都在其中,不由得大怒。 一人跳过来道:“小子,你休要张狂,不服的便来我单打独斗,叫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田子瞻将头扭到一边,道:“我不识得你。” 那人大怒,道:“我是清风谷的......” 田子瞻打断他道:“我管你是什么谷的,我又没去过那鬼地方。” 那人怒吼一声,跳过来便要动手。 李环笑着一摆手,道:“将军是咱们的朋友,休要无礼。” 那人不敢再动,狠狠的向田子瞻瞪视了一眼,转回身去。 船舷处一人一直抱着肩膀不说话,见田子瞻十分的傲慢无礼,也不向李环打招呼,轻轻纵过,伸手便向田子瞻抓去。 田子瞻吃了一惊,见这人身法奇快,掌上带风,足下踩在船板上却只有微微响动,可见功夫不弱。 田子瞻不敢怠慢,却不起身,右手一扬,靠向那人手腕。 那人不呼不喝,手腕斗的一转,抓向田子瞻五指。 田子瞻手腕也是斗的一转,却翻到了下面,鼓起手腕撞那人指尖。 那人“咦”的一声,道:“你这手法是少林寺的功夫,哪里偷学来的,学的却又似是而非?” 他口中说着,手上却不停,一句话间两人又拆了五六招,都是间不容发,两人手指手腕不住的翻转,却一下未碰到对方。 李环在一旁看着,也不出声阻拦。 两人倏忽间又拆了数招,田子瞻见那人出手的路子和少林寺的功夫路数十分的相近,看他样貌却不是和尚,想必是少林寺的俗家的弟子。 这人看来十分苍老,有六十多岁年纪了,却是不认识,田子瞻受少林慧法大师的教诲,对少林的在家俗家的高手大体都熟悉,却不认识这人。 两人又拆了三招,刚巧都用到了“天南为尊”这一招,两只手扣在一起,入了死扣不能拆解,当下都运起了内力拉扯。 田子瞻见这人力气大的很,自己运起了六成力,却没拉动,看他运劲手法,竟和刚才自己拉李承宗时所感力道有些相似。 田子瞻道:“刚才我在岸边伸手拉李承宗时,一下没拉动,便是你在旁边出手相阻的吧?” 那人这时也在竭力运功,运起了八九成力,已然是头上冒汗,见田子瞻居然还能边运气边说,不由得大惊。 先前在岸上确然便是这人趁田子瞻不注意,溜到李承宗身边,出手相阻的。 那时田子瞻一拉不成,这人心中也十分得意,刚才又和田子瞻拆了数招,也没给田子瞻占到便宜,便以为田子瞻的功夫不过如此。 哪知此时斗起内功来,毫无取巧的余地,自己内力竟是不如对方。 田子瞻斗了片刻,知道对方不如自己,也不想太不留情面,便轻轻一抖,将那人送到一边。 那人退了两步,方才站稳,右手一阵麻木疼痛,知道已然受伤,在众人面前也不便验伤,便将双手负到背后,退到一边。 李环笑道:“我便是喜欢你们江湖人的豪爽,说打就打,说翻脸就翻脸,全凭手底下的功夫见真章。 只怪我不会什么上乘武功,否则一定和将军也切磋一下,助助兴致。” 田子瞻道:“这位前辈内力深厚,在下十分的佩服,适才在岸上,我去拉李帮主的身子,却没拉动,便是这位前辈的手段了。” 那人躲在暗处,一句话也不说。 李环道:“这位可了不起,人称恨地无环空信,原来是少林寺的大师,后来......,后来不喜寺中僧人欺压,便离了少林,在外面行走江湖。 我阿爷最喜欢江湖上的高手,便将空信大师招来,那是我身边的最得力的帮手了。” 田子瞻道:“这就是了。” 心中却暗道:“原来是少林寺的和尚还了俗,看来必定是犯了寺规,不是被赶出来的,便是自己逃离的,难怪慧法大师没和我提起过。 这是寺里的丑事,慧法大师必不想提,想来这人品xìng也不善,也好,等有了机会,我便把他底细查清楚,若是有罪,便除了他,也算是给我受业老师一点心意。” 田子瞻问起李环一路而来的经过,李环道:“我也是到附近游玩,路过此地,听说我阿叔李帮主要路经此地,便过来探看。 我阿叔一直流落江湖,我们叔侄俩从未见过面,这次有机会,我哪能错过。 我们到了潼津渡附近却没见到人,便在附近散心,行到前面岸边,却听到有打斗追逐之声,这才凑过来查看。 哪知见到有人在互相追逐,又在一旁遇到了李安科李堂主和乌......,和一位黑顶娇龙帮的朋友,这才知道我阿叔李帮主便在近前,小王便打算出手相救。 正巧归远将军也追了过来,一招间便将仲火使制住,小王在暗中见了很是佩服将军的武功。 后来见将军要去拿我阿叔,小王当时不知将军身份,便叫空信大师上去阻拦。 这时小王听李堂主说起将军身份,实是欢喜的很。 那乌......,乌朋友又放出小鸟扰了将军,咱们这才见面,那是不打相识了。 这番打斗叫我见识了将军的手段,我最喜欢少年英雄,实在是想和将军jiāo个朋友。” 田子瞻这才知道事情原由,心中暗道:“这伙人躲在附近树林中,我竟是没看到,也真是大意。 我去抓李承宗身子的时候,附近尚且没人,只一俯身一回身的功夫,这空信便闪到了我后面,这人轻功也是不弱的了。 不过这个李安科,不就是那个马安科吗,看来他们父子相认了,但这人见亲父有难,怎么反而跑在一边,不紧紧跟着,难道他对李承宗没有父子亲情?” 田子瞻对李承宗和李安科两人都不大有好感,便也不去多想他们之间的父子私情。 这时雨越下越大,竟是渐渐连成了一片。 罗辛远道:“殿下,雨越来越大,天气凉的很,还请殿下进船舱中休息。” 李环道:“也好,我的船还要再行一段路,怕是要等天明才能到达,咱们都进舱吧。” 说罢站起身来,向田子瞻一摆手。 田子瞻见罗辛远,文盖海也闪身到了自己身后,知道这些人是怕自己跑了,反正李环暂时也无加害之义,便微微一笑,大模大样的进了船舱。 第四十章 同船渡2 这船不太大,船上聚了能有几十人,李环一进般舱,余人站不下的便都冒雨到了船板上。 李环在舱中坐了,田子瞻便坐在对面,李承宗正躺在一边,看面色好转了一些,呼吸也渐平稳。 李环道:“归远将军,听说洞远司里的武官都有本名,你既是天字组的,排班名叫洪泽,那是在第七位了。 只是不知你本名怎么称呼?可否告知,咱们说话也好方便些。” 田子瞻道:“咱们都是孤儿出身,哪来的名字,殿下叫我洪泽就可以了,司里的人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李环知他不肯实说,也就不再追问,道:“天元夫人近来身体如何,听我阿爷说起过,论辈份她还是我姑姨辈,只是从未见过。” 田子瞻笑道:“这老太太身体还不错,多谢淮南王关心,不过她就是脾气大些。” 众人听他说话毫不客气,都是好笑。 李环也是一笑,道:“不知安阳王最近在哪里居住?” 田子瞻向文盖海等人看了一眼,道:“自从黑顶娇龙帮的事情发了,这蠢蛋王爷怕人行刺,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估计不在长安,也许搬到洛阳去了也说不定。” 卢坤道:“你身为朝廷命官,说话倒是不客气,既然说安阳王是个蠢蛋,干嘛还帮他?” 田子瞻最喜和卢坤逗笑,便道:“你看他派来的人都那么蠢,他自然也是个蠢蛋。要我看黑顶娇龙帮里,就属你卢土使最为不蠢。” 卢坤呵呵笑道:“你nǎinǎi的,说话不靠谱。” 李环道:“归远将军,我有句不知当不当说?” 田子瞻看他意思,似乎有求自己,却不知何事,便道:“殿下有事请讲。” 李环道:“归远将军身居要职,位拜正五品,以将军的年纪已然是不小的品阶了。 只不过以将军的身手才能,在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 远司中劳碌一生,终是无趣,难不成将军想就此结束一生? 现今武后为圣主,这牝鸡司晨之说我也就不多提了,想我李姓江山,却落于此人之手,我李姓皇族怕都是心中不平。 我父为先皇十一子,礼贤下士,一直在招揽天下能人,以尽其能为,而为天下百姓所用。 这天下事有能者为之,想这帝王之位也是有能者居之,更何况我李姓正宗。 我想将军对我父意yù举事之事一定略有所知,我也就不再隐瞒,用江湖上的话来说,汉子做事要光棍,哈哈。 我此次在各州府都走了一圈,就为了招募像将军这样的能人,到得光州共举大事。 我便直说了吧,我有意招归远将军加盟,共赴淮南道。 现在我父已然招集十万府兵,又有外围大军作为呼应,只等时机一到,便举兵到洛阳逼宫。 以我军声势和军威,此次举事必定成功,到时候将军就是开朝大元,这一朝富贵怕是再也跑不掉的了。” 李环说罢,面带微笑。 田子瞻万没想到,李环竟有此一说,开始时田子瞻以为这是试探,但转念一想必定不是。 以对方现在的人手,若要做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即便不想轻易杀害朝廷命官,也会将自己关押起来,待举事之后再行处置。 可李环却有意招自己加盟,这可大出田子瞻意料之外。 田子瞻愣了一会儿,又向文盖海看了一眼。 文盖海也没想到李环会出此言,一时也是愣住了。再者说,即使文盖海知道李环心中所想,也不会和田子瞻有什么jiāo待。 田子瞻不禁笑了,道:“殿下这不是在说笑吗?” 李环正色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归远将军虽然年轻,但武艺高强,又会诸般手段,技巧精妙,实是人才。 小王确是有意结纳,还望将军不要误会。这大唐江山原是我李家的,哪能叫那武夺了去。” 武是武则天给自己起的名字,那个字本是没有,便是武则天生造的,取天空明亮的意思,说她光芒万丈,照耀大地,泽被江山。 李环这样说,听起来甚是不得体,但言语中造反之意却是十分明确的了。 田子瞻平时机变心巧,极是灵活,这时却张大了嘴,不知说些什么好。 李环道:“我知道归远将军心中必是十分的意外,但小王爱才之心十分的殷切。 这番话不是说笑,也不是儿戏,将军在洞远司中任职也有很多年头了吧,又得了些什么好处? 照小王的意思,不如助我父子二人一臂之力,以后富贵不可限量。” 罗辛远和方进武二人听李环如此说,都是十分的不快,自己二人在江湖上的身份到得淮南王府中,也不过是招待周到罢了,却哪有这般的礼遇。 方进武十分冷傲,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罗辛远相对持重一些,怕李环多心,轻轻一方进武的衣角,小声道:“师兄,这小子是兵部里专门做刺探查案的小官,殿下想是要他做内应,或是套问其中情由,好对日后的举事有利。” 方进武这才又哼一声,将头转了过去。 田子瞻道:“这个......,这个嘛,怕是不妥吧,毕竟武后当朝多年,朝政已稳,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环脸色一沉,侧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本王办事一向不喜欢多说,点到即止。人生在世,当识时务。 归远将军既已知道了内情,今天怕是不能就这么走下船去,是生是死,还请归远将军三思。 人之一世,是荣是辱,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田子瞻苦笑道:“我在洞远司里职位不低,这俸禄嘛也足够我花的了,我想......” 李环一探身道:“这个好说,只要将军能到我这里来,我给将军的礼遇必不会少于洞远司。” 田子瞻见李环探头过来,心念一动,当下不动声色,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在洞远司中过的倒还舒适。 这洞远司里嘛,实不相瞒,有我一位相好的,我实在是舍不下,若是我投到了殿下那里,天元老太太说不定会给我那个相好找麻烦。” 李环见他说话颇为松动,知道事情有转机,又探身道:“将军不必多虑,一切凡俗事务,小王都必会考虑周到,一定不会叫将军失望。” 田子瞻心中打鼓,有两个法子或许能够脱得xìng命,其一便是将李环擒在手中,以他为质,脱身出舱。 若能将李环jiāo给马标他们,朝廷对付淮南王举兵造反之事,就易行的多。这李环是淮南王的得力助手,若是失了他,淮南王必定乱了阵脚。 其二便是假意答应淮南王,先保住xìng命再说,等行程途中再做打算。 田子瞻心中两个念头不住的jiāo争,此时但见舱中高手林立,若要擒拿李环,说不定便会冒很大风险。 虽说对方必定投鼠忌器,但若是一抓不中,便失了先机。 李环仍探着头等待田子瞻答复。 舱中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在田子瞻身上。 第四十章 同船渡3 田子瞻正要回答,忽然船外有人高声叫道:“李承宗,你还跑的了吗?没有我的解yào,叫你撑不过天明。” 听声音正是黎永明。 李环闻听,忙坐直了身子,向罗辛远、方进武二人道:“这安阳王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 但他所派之人这么yīn魂不散的跟来,实是讨厌,还请二位出面抵挡一阵,叫他们知道厉害,吓跑了也就是了。” 李环又向文盖海道:“我知道阿叔才是皇族血亲正宗,平日我和我阿爷也很少和安阳王打jiāo道。 自从我知道安阳王并非皇族血亲之后,这份感情竟是变的更淡,只等阿叔dú伤好了,咱们再做打算。 我知道阿叔和安阳之间有诸多过节,这件事情好办。等咱们大事一了,我亲自帮着阿叔讨回这份公道。” 李环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显,那显是以除掉安阳王为条件,招李承宗加盟淮南王了。 文盖海等人身在草莽,本就不太在乎是不是造反,这时黑顶娇龙帮一派萧条气象,有淮南王可以投靠,正是求之不得。 听李环如此说,文盖海连忙点头。 罗辛远和方进武刚刚起身,外面喊声又起,喊话这人已不是黎永明,只听这人道:“船上不知是哪一路的朋友,在下金叶寺明空,有事要见一见黑顶娇龙帮的李帮主。”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就像在众人耳边说话一样,显然这明空内力不弱,众人听了都是一惊。 明空是金叶寺的和尚,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只是不知何时竟被安阳王请了去。 罗方二人对视一眼,挑帘走了出去。 李环道:“安阳王派了这许多高手出来,也实是花了很多的心思,咱们倒要出去瞧瞧。” 空信道:“殿下,先前说话那人听声音是五劳山的人,应该便是黎永明,我和这人多次打过jiāo道,这人暗器功夫十分了得,殿下还是不要冒险。” 李环笑道:“有你们各位高手在场,还能叫他的暗器伤到了我。”说罢也挑帘出来。 空信等人见状,赶忙夹在两边保护。 田子瞻见安阳王的人出来打横,正好顺势作些文章,刚一起身,文盖海和另几人便似乎不经意的围在自己身周,成半包围之状。 田子瞻一笑,昂首出舱。 外面李环的手下已然点起了十来支火把,将周边照的通亮。又有人将伞撑开,那伞造的极大,看起来厚实耐用,骨架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竟是钢骨。 此时雨势已是极大,豆大的雨点打在伞上,噼噼啪啪的响声一片。 田子瞻闪身出舱,也不和别人打招呼,径直便钻到李环伞下,撑伞之人向田子瞻瞪视一眼,见李环不出声阻拦,也不便说话。 田子瞻向撑伞之人嘻嘻一笑,偷眼见他单手撑起这么巨大一把伞,在大雨大风之中却如铁铸般,一把伞动也不动,摇也不摇,不由得赞他膂力极强。 田子瞻心中暗道:“李环手下哪来的这么多能人,看来淮南王此次并非玩闹,确是来真的了。” 那伞下足以遮的住四五人,田子瞻和李环两人站在伞下,地方仍是显的极为宽敞。 火光下只见后面尾随而来一艘大船,隔了有二十来丈,船头上站着十来人,隐约可见黎永明、安凤翔都在其中。 黎安等人后面也点亮了十来支火把,两边火把将人脸映的忽明忽暗。 方进武道:“对面是明空大师吗?” 对面船上正当中一人是出家人打扮,听方进武问话,双手合十,道:“正是老衲,敢问这位怎么称呼?” 方进武道:“在下姓方。” 明空一愣,心道:“天下练的人中姓方的可多了,你只说姓方,雨夜里我又看不太清,哪知你是谁。” 刚要说话,忽的心念一动,忙道:“这么说来,是崆峒派的方进武方施主了?” 方进武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道:“正是在下,明空大师不在金叶寺里清修,怎么到了潼津来了?” 两人隔着二十来丈,在大雨之中都运起了内力说话,众人听来却都像是近在耳边一样,声音清晰,却不刺耳。 这两人虽未动手,但已然在内力上较量了起来。 明空道:“老衲云游四方,那一天偶遇本朝的安阳王,王爷与我一见如故,说起他有一位朋友,便是鼎鼎大名的黑顶娇龙帮帮主李承宗李施主。 安阳王说起和李帮主好久不见,只是不便出游来寻,便叫老衲替他走一趟。 老衲本是出家人,不该管这俗事,但王爷言辞肯切,我不便回绝,只得有此一行。 我们打听到李帮主便在潼津,便一路赶来,听说李帮主不幸中了dú,这不要紧的,只要用了黎施主的解yào,便无事了。” 方进武早听说过明空是金叶寺第一高手,却做不到方丈,这次他替安阳王办事,想是安阳王以方丈的位置为诱。 方进武不愿多想,冷冷的道:“明空大师,李帮主也是我们王子殿下的朋友,正在我们船中坐客,他身上的dú早已解了,便不劳黎兄了。 明空大师是出家之人,我们不便打扰,这就请回吧。” 明空也听说过方进武的名头,知他是崆峒派第一代中的好手,只是两人从未照过面儿。 明空虽明知对方必定不能答应放人,但此刻听方进武言语之中甚是无礼,也不由得动了无名火。 又听他提到什么王子殿下,便道:“方施主所说的王子殿下不知是哪位。” 方进武不耐烦的道:“这个就不需大师费心了,我们王子殿下忙的很,一夜未曾休息,这就歇了,请大师回吧。” 黎永明在一旁道:“姓方的,李承宗中了我的dú,没有我独门解yào,必定见不到明天日出。” 文盖海道:“我们帮主dú已解,说解便是解了,难道我还会拿本帮帮主的xìng命开玩笑吗?” 文盖海武功也不弱,但如此隔船递话,内力却明显不及方进武、明空和黎永明三人了。 黎永明不由得冷笑,道:“我练功所用的dú哪能是你们轻易了的,我看不要硬撑了,再过些时候,就算救过来,武功也怕是废了。” 文盖海心中也是担忧,转头向李环道:“殿下,这dú......” 李环笑吟吟的摆摆手,道:“文右使放心,区区小dú你不用放在心上,安阳王不是一直和阿叔为难吗,这便看看好戏。” 说罢向手下人打个手势,意思似乎是随便动手,便不再说话。 方进武见状,也正要动武立威,便道:“明空大师,我这个人不喜欢多说,你要抢人便过来吧。” 明空见方进武说着说着便要动手,不禁也是一愣,他倒不是惧怕对手,但话没说几句,就直奔主题,对方显是信心十足。 明空刚受命于安阳王不久,安阳王果然是以寺中主持之位为诱,明空这才应允。 明空虽受了安阳王的指派,却是不想将李承宗就那么直接杀了。 第四十章 同船渡4 他心里早打算好了,将李承宗活捉,送给安阳王便可,也省得自己手上落了人命,说出去叫江湖上的人笑话。 黎永明先前败在罗辛远和方进武手里,手臂脱臼,后背又中了一掌,幸得自己功力也自深厚,否则此刻早已丧命。 黎永明见明空似乎有些犹豫,便道:“明空大师,这姓方的十分狂妄,不把咱们河东道的武林人士放在眼里。 大师是河东道武林领袖,怎能被他们压过了去,我身上有伤,还请大师出手给他些颜色瞧瞧。” 明空怎能不知黎永明这番话的用意,但环顾四周,己方论武功怕是只有自己出手了。 对方船上人数众多,高手却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只有方罗二人的话,胜负倒也在两可之间。 明空正要出手,安凤翔忽然看见了田子瞻。 李环从舱中出来时,气度不凡,安阳王这边的人早就注意到,田子瞻就在李环身边,却未曾被人留意。 安凤翔被明空赶到后出手相救,二人便去会合了黎永明,从潼津渡口船家处抢了一艘船,沿河追了下来。 这时安凤翔一见田子瞻也在对面船上,心里很是奇怪,暗道:“这小白脸是朝廷派来捉捕李承宗的,怎么反而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 安凤翔高声喝道:“洪泽,你怎么也在船上?” 田子瞻道:“安老兄好,我不会游泳,所以只得在船上了。” 李环手下人听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方进武不想听他们说笑话,伸手一指,道:“你们哪个过来?” 明空见状,只得将宽大的衣袖卷起。 这进两船间距已然拉近到了十余丈,明空叫人拿来一些木板,向方进武双手合十,道:“既是这样,就请方施主赠招吧。” 罗辛远在方进武耳边小声道:“师兄,你腿上有伤,还是我去吧。” 方进武也叫人拿来一些木板,道:“不碍事的。” 罗辛远见方进武坚持,只得道:“也好,师兄小心,我在后面给你掠阵。” 方进武点点头,他嘴上虽然说的狂妄,但心里也不敢小瞧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 方,当下深吸一口气,打点精神,将木板挑到脚下。 田子瞻见二人的意思似乎要在河面上打斗,不由得暗自惊奇,心道:“两船行驶甚速,难道这两人难在面上打斗?” 田子瞻心念刚及于此,方进武大喝一声,已然将一小条木板挑向空中,紧接着身子一纵,向河中心跳去。 那边明空也挑出一条木板,身子拔起,跃在空中。 两船上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这两人飞身下船,大雨立时将二人淋了个透。 两人都站在船端,相距约莫十丈,飞起后在空中相遇,都展开自身最得意的武功对敌。 明空身在金叶寺,武功却不是少林派的,他自成一家,最擅拳法,见方进武已然到了近前,左手一领,右手空握,向方进武面门击去。 这一招出劲短寸,拳风却已将方进武身上衣衫扫得作响,无数雨点被明空震的四散溅开,正是三十六路大金刚拳法。 方进武左手挂向明空右臂,跟着一翻一抹,又用上了“空山抹石功”的手法。 他知道身在空中,不能久留,若是一招一招的拆解,必定不能长久,便使开了巧劲,左手抹过之后,右肩如电般上攻,右臂顺势一甩,砸向明空左胸。 明空见对方取巧,却不惊慌,右手也顺势一甩,立刻反兜上来,与左拳合并,一齐击向方进武面门,拳风甫出,招数立时变化,双掌向下一压,又向两边一撑,左足已然抬起,踢向方进武小腹。 方进武右肩已然递上,却万没想到对方变招竟如此之快,可招数转换之间,又凝练无隙,竟像是在陆地上出招一般,便知对方武功比自己精纯。 当下不及细想,腰间使力,身子继续向右甩去,将对方踢脚躲开,右手轻轻一转,从明空左臂下掠过,一记手刀砍向明空肋下。 明空不敢怠慢,左臂下压,身子右拧,右手一招“风沙满天”,瞬时间变作数只虚影,扫向方进武前胸面门。 方进武见来势虚实不定,所中圈套,不敢硬接,当下双手一拢,在明空来招上只轻轻一搭,便向后弹开。 与此同时,明空也借弹开。 两人身在空中,便在这瞬间已然过了三招,当真是如手如电,出手相撞之时,噼啪之声轻脆非常,即使在大雨中也听的一清二楚。 难得的是每一招都极是清晰,招数使的又极是到位,并不因出手太快而少了尺寸份量。 两边众人大都是个中高手,见过之后都是心中暗赞。 田子瞻心道:“今天在场众人没谁是白给的,竟都是硬手。这明空的名头我也听人提起过,今天还是头一次见着,看来功夫远胜于我。 这次出来办公事,除了华山五锁,又见到了徐寒赋夫妻二人。 现下又有罗辛远,方进武,明空,黎永明,还有李环身边这些高手,诸如空信之辈。若是动手,自己实是讨不了好去。 安阳王的手下倒也罢了,他们总不敢公然给洞远司找麻烦,李环这边的人却不好说了。 李承宗待得醒了,难道会放过我?看来需得在李环身上下手,安全一时是一时,待有机会再做打算。” 田子瞻刚想到这里,那两条木板已然从明空和方进武两人身旁落下。 这两人刚好各自弹开,身子下落后,离各自的木板都有些距离。 明空的木板正落在身后,他眼睛看着木板下落的方向,身子向后一个筋斗,右足一点,正落在板上。 方进武腿上虽有些小伤,却不要紧,左腿向木板方向甩出,身子借势一dàng,便落在板上。 两人身子重量压在板上,木板立即下沉,这两人都不停留,微一借力,便各自向后跃去。 这两人自jiāo手到回跃不过是片刻功夫,两船在此期间只前行了不到两丈。 方进武身子离船较远,身在半空之时,罗辛远已然将绳索抖出。 方进武知道师弟出手相助,也不回头,听准风声,左手向后一拢,再次借力便回到船上。 两船人不约而同的都喝了声彩。 方进武道:“明空大师,还要再来过吗?” 黎永明眼珠一转,道:“大师,再来过,他的功夫不及你精纯。” 明空经适才jiāo手,也暗赞方进武武功精妙,手法奇绝,便道:“方施主,再来一次如何?” 方进武道:“好说,好说。” 说罢又挑起一块木板,身子纵出,左手已然探到前面。 那边明空照做,两人身子扑到近前,明空不用拳法,左手二指一并,径点方进武缺盆穴。 方进武左手在前,立时回收,向明空手指抄来,右手竟也不攻,回手相助,双手一错已然将明空手指夹住。 按武学惯例,方进武自然继续用力,要将明空手指拗断。 明空见对方变招奇快,心里却不慌张。 第四十章 同船渡5 明空手指不向回收,腰间又再发力,二指急急向前一冲,竟将方进武双手夹错之势冲破。 明空身子一缩,扑向方进武怀里,右手二指已然触到方进武前胸肌肤。 方进武见对方进了自己门内,微微一惊,身子后仰,双手向前一扳,yù将明空前臂扳回,却未扳动,双手滑脱,明空这二指帖着自己前胸衣襟擦过,险些被点中。 方进武已然输了半招,当下一股急劲,败中取胜,使出一招“仰头推窗”,再也不护上三路,双臂一chā,chā向明空面门。 明空占了一招上风,心下一喜,正要双腿向前踢出,却见对方不守,双臂向自己chā来。 明空心中微一斗争犹豫,终还是取了守势,右手猛的抽回,身子斗然转向右,右臂横扫过去。 方进武双手一上一下分开,让过对方扫打,右臂收回,左手猛然一掌,扣向明空手掌,搭住之后,便要用力拗断。 明空也用力回拉,两人一较力,招数便慢,身子一沉,立即落在河面上。 那两块木板落在两人身下,两人却都无暇观看,方进武双足一沾水面,微感一实,便知刚巧落在木板上了,心中一喜。 方进武右足下用力蹬起,身子跃起瞬间,左腿已然扫出。 明空足下踩空,心中暗暗叫苦,落在河里虽是不怕,输了这一招却是十分丢人。 明空正准备踩向方进武的木板,却见对方已然用力跃起,木板也被踩入河中,正不知如何处理,却见方进武一脚踢来。 明空连忙将腿抬起,迎向方进武来腿,二脚相撞,明空一借力,向后弹出,正赶上己方船只顺流驶来,自己身子在空中翻了两筋斗,向下落去,双足一实,知道落在船板上了。 两人都借这一踢之力,落在己方船头,明空心中暗叫惭愧,若不是对方念功,一脚踢来,自己无从借力,必定落在河水中不可。 方进武在空中输了半招,落下来后又占了些便宜,两下算是扯直。 李环见两人打的精彩,领头鼓掌称好,余人也附和鼓掌。 田子瞻暗暗点头,心道:“若是我出手,只能拆两招,绝拆不到第三招,除非开始时便用力跃向极高处。” 当下对二人武功极是佩服。 两人休息片刻,第三次又再jiāo手。 这一次两人都不敢再用长拳路数,不断的点打对方的穴道,将攻击的威力都用在了对方的肘腕指上。 这一下出手更快,在空中雨幕笼罩之下,竟像是各自长了四条手臂一般。 两人身子这一次在半空中拆了五招半,一道闪电闪过,将半个天空都耀的晃眼,这两人身子在闪电照耀之下,显得招数极是威武劲猛。 这次打成了平手,两人同时下落,本待照老方法,踩在木板上向后跃回,哪知方进武这边的木板,竟忽的向后平移了两尺。 方进武本来已然算好落点,可就在这一瞬,木板在脚下消失不见,方进武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双足一湿,半个身子落入河水中。 两边船上众人都不自主的惊呼一声,即惊又奇。 方进武不待整个身子入水,双臂一振,在水面上一拍,借力而起,罗辛远在船上自然将绳索抛出,将方进武套住。 方进武正准备再次借力跃回,忽然身前似乎有数声轻响,在雨中听不甚清,正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将周围一切照的雪亮。 方进武这才看见眼前数道细针,在闪电下闪闪发亮,正要钉向自己身上。 原来这些响声竟是对面有人发放暗器,这一下不由得大惊。 那闪电的时间本不长,一闪即过,但对方进武而言,这一闪却像是有一顿饭那么长。 他身在半空,前力已失,这时才看清暗器,哪里还能躲的开。 方进武只觉小腹和双腿一麻,已然中了dú针数枚,这时前面那道闪电的雷声方至,轰隆隆似将船也震得动摇起来。 罗辛远迅速将师兄拉回,方进武双足刚一站在船板上,便即软倒,同时破口大骂,后面那道闪电的雷声也继而响来,雷声虽响,却压制不住方进武的骂声。 李环手下见对方应用暗器,怕伤了李环,立刻挡在李环身前,双手jiāo错,或是兵刃一横一立,准备格打对面的暗器。 雷声响过,方进武用手点指,骂道:“姓黎的狗贼,趁人不备,用yīn手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你也不怕丢五劳山的脸。” 这些暗器确是黎永明所放,他见明空不能轻易取胜,便打算用计,这才用暗器将木板击飞,又伤了方进武。 这次的暗器上照例擦抹了自己掌心的dú气,细针上又有倒毛刺,叫对方取针不易。 李环船上众人都破口大骂,先前给李承宗治dú那人赶忙过来,查看方进武伤势,一见之下,却是大皱眉头。 明明中的是细小针刺,伤口尺寸却不小,那必是有倒钩刺了,这针可不易取出。 方进武只觉得下半身发麻,已然失了知觉,被人抬到舱中躺下,却感觉不出腰臀腿与床板相触之感,不由得又惊又怒。 李环沉着脸退入舱中,田子瞻也跟了进来,文盖海等人立即跟进来,挡在李承宗身边。 田子瞻道:“文老兄不必紧张,我又不是安阳王派来的,不对会李帮主如何的,我意在捕而不在杀。” 卢坤重重哼了一声,仍是侧立在李承宗身边,道:“你倒捕捕看。” 仲在炎一拉卢坤衣袖,叫他小心戒备着。 李环对治伤那人道:“陈老师,你看伤势如何?” 那姓陈的道:“回殿下,方兄的伤倒不重,只是这细针上有倒毛刺,不能用力拔除,否则细刺必定留在ròu内,难以取出。 方兄的dú倒没什么特别,和李帮主所中无异,只需花些时间清dú即可。” 罗辛远道:“这针怎么取出来?” 姓陈的道:“恐怕要费些周章,需用利器割开皮ròu,再将针小心取出。 腿上的倒也罢了,小腹上的针深已及肠,针刺触肠,肠腑可自动避开,但若要割开小腹,怕是要伤了丹田真气。” 罗辛远不待他说完,便转身挑帘跳到舱外。 又一声雷响过,雷声刚一止歇,便听外面打斗声已然响起。 舱内众人忙出来观看,见罗辛远跳到了后面船上,正挥动海碗大的手掌向黎永明疾攻而去。 黎永明身上有伤,不敢硬接,挡了几招之后,便被明空将罗辛远接了过去。 罗辛远身在敌船,左冲右突,快如轻烟。 两人斗了一阵,不分胜负,黎永明见状,便在一旁不住的发放暗器,扰乱罗辛远的攻势。 罗辛远单是对敌明空,或是躲避暗器,都不至如此,此时两者合一,便觉吃力。 明空本不喜黎永明这手,适才他和方进武过招,本是大体平手之局,却被黎永明一搅,胜了一场,虽说胜了,却觉得脸上毫无光彩。 这时黎永明又用暗器扰敌,明空便道:“黎兄不必出手,老衲一人和罗施主过招。” 第四十章 同船渡6 黎永明便如未闻,待两又拆了数招,黎永明一扬手,三支袖箭,奔罗辛远上中下三路袭来。 罗辛远闷声骂道:“要不要脸?” 侧身扬头,躲开上路一支箭,腰间用力一扭,硬生生挪开半尺,躲开中间一支箭,下路那支却怎么也躲不开了。 这时明空刚巧一拳袭到,拳心虚握,劲力却含而不发,显是后招后劲十足。 罗辛远一见,心中暗道不好,李环手下见状,也知不妙,李环一打手势,立时有数人向敌船跃来。 哪知这些人刚跃离船板,那边明空已然收回了进招,俯身用右手一压一抄,便将那支袖箭抄在手中。 明空转身将箭随手一掷,“铎”的一声,袖箭刺入船板,露出外面半截,不住的摇晃。 黎永明脸上一红,支吾道:“大师,你......,你这是做什么?” 明空脸色yīn沉,没有答腔,回身向罗辛远道:“罗施主,咱们再来过。” 罗辛远喘匀呼吸,向明空一点头,道:“大师高义,在下佩服,日后必定报答,咱们不用比啦,你叫姓黎的过来,我接他两招。” 明空道:“罗施主若要比武,以后有的是机会时间,咱们这次来,便是接李帮主回去,还请赐还。” 罗辛远不答,也不转身,身子倒跃,落入河水中,却见他双足飞速点水,激起层层水花,竟在河面上踩水而回,一晃眼间,便已跃回船上。 两边众人登时大声叫好喝彩。 田子瞻心中暗道:“这姓罗的轻功只比马老道稍差些。” 两船在黄河上顺流而下,相距始终不过十余丈,却再也没有人挑战叫阵。 李环等回到舱中已经是卯时,天色转眼便亮,众人都气愤不已,有数人嚷嚷着要跳过去,将来船毁了,将人尽数杀了。 李环道:“咱们离了淮南道,便不是自家地盘,还是先回去的好,不要一味的好勇斗狠。” 众人这才不言语。 忽然河面上又有喊声传来,喊话的不只一人,似乎有大队人马赶到,只是在雷声雨声中,喊话听不清楚。 有人出舱查看,不久回来道:“殿下,上游又有数只船行下来,都被截在了安阳王的船后面,一时过不来。” 李环道:“他们喊的什么?” 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 道:“话音太杂太弱,听不甚清,不过似乎是黑顶娇龙帮的人众。” 文盖海等人一听,喜上心头,忙出舱查看,文盖海迈了两步便又回来,守在李承宗身边,道:“木使土使,你们去看看,我和火使留下。” 田子瞻只当没有看见,找了个小角落,将头倚在壁上假装睡觉。 不一会儿,周繁森进来,兴冲冲的道:“文右使,确实是咱们的人,有百十来人,几艘船,都在安阳王手下船只的后面。” 文盖海道:“殿下,这下可好,我们黑顶娇龙帮的人马已然到齐,这就两下夹攻,将安阳王的手下做了。” 李环略一沉吟,道:“将他们赶走也就是了。” 文盖海心中稍有不悦,但现在受护在别人翼下,也不便说什么,便向周繁森jiāo待几句,周繁森转身出舱。 田子瞻偶一睁眼,见李安科正坐在对面,一双眼精光四shè,正yīn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满腹心事。 田子瞻心道:“这小子yīn险的很,鬼心眼不少,先前听汝香提起他,只觉得是个普通人罢了,这几次再见到他,不知怎地,忽然觉得他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他和他老子学万相神功,难道走了火,将脾气禀xìng也练的不同以往了?” 田子瞻一笑,道:“李堂主现在更换姓名了,以后这少帮主的位子必定是你的了。” 李安科白了他一眼,道:“你最近又修炼了什么新的功夫吗?” 田子瞻一愣,道:“没有。” 李安科微微点,似乎有心事想不通,将头转到一边。 田子瞻见他自始至终对李承宗的安危都不怎么关心,原来觉得这些人人品不佳,也并不奇怪,现下仔细想想,觉得还是不妥,就算人品再低劣,父子亲情总还是应该有的。 难道说李安科始终不能忘记,李承宗当初对待他养父和亲母的严酷手段?还是有打算等时机报仇? 田子瞻对这类人的行径并不热衷于细想,左思右想想不通,也就罢了。 外面一阵喧闹过后,船身微微震了几震,显是有几只船靠在了这条船上。 又过一会儿,周繁森和卢坤又回到舱中。 周繁森道:“文右使,安阳王的手下让过我们的船,又抛锚减速,已然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咱们这次来的弟兄一共一百四十二名,各堂副堂主大半都到齐了,人数太多,不能过来见过殿下,我叫他们都留在各自船上了。” 李环向周繁森微微一笑示意。 文盖海这才心里有了底,长出一口气,道:“叫弟兄们把船散开,前后照应着,保护殿下的安危,咱们以后便投了淮南王和殿下了。 叫娇龙堂的弟兄殿后,留意是否有敌人再来搅乱,有事及早报警。” 周繁森领命去了,卢坤道:“这下可好,等帮主伤好了,又可以东山再起,咱们黑顶娇龙帮又可以显显威风了。” 仲在炎狠狠瞪了卢坤一眼,怪他说话不周,没有顾及到舱中余人。 李环问那姓陈的如何拔针,罗辛远也是一样的心思。 那姓陈的道:“拔针要找个安静平稳的地方,在船上拔针恐伤了好的皮ròu。” 李环便叫他先止住方进武的dú素,不叫dú素上行,拔针之事留待日后再说。 田子瞻见李环也没再逼问自己是否归顺,也乐得自在,便倚在一旁,闭目养神。 天色渐亮,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船只行速变慢,这时已到了关右峡。 李环本队的船只便都泊在此处,此时大雨渐停,李环叫众人下了船只,到岸边换船。 田子瞻也从船上下来,身周却始终有几个人似乎不经意的将自己围在当中。 田子瞻见过这些人的身手,都是不俗,便也只是一笑。 到了岸上,见此处李环的人马众多,足有二百人上下,都作普通百姓打扮,有的扮作客商,有的扮作仆役,都在各自忙碌。 田子瞻不理余人,大大方方的上了大船。 李环没有在岸上停留过久,只呆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叫众人各自回船。 其时,方进武和李承宗已然安置到了别的船上。 文盖海本打算叫李安科、周繁森和乌乎夺守着李承宗,由自己带着仲在炎和卢坤回到大船上盯紧田子瞻。 李安科却道:“不要叫那洪泽跑了才是正经,我阿爷这里由我一人守着好了,你们去盯着洪泽吧。” 文盖海道:“也好,你便辛苦些。” 说罢转身带着仲在炎等人回来。 文盖海边走边微微摇头,他近日来心中一直不快,总觉得李安科对李承宗似乎极是冷淡。 第四十章 同船渡7 李承宗每每与李安科谈话之际,李安科面上虽常带笑容,但李承宗只要一转身,李安科笑容立时消失,便似戴在脸上的面具一般。 文盖海偶尔与李承宗谈及此事,李承宗却只道他母亲尚救出,因此才心中不乐。 文盖海内心深处不以为然,却也知疏不间亲之理,以后也不再多言。 田子瞻一上大船,便觉这船豪华富丽,装饰华彩。 船上点了火炉,舱内温暖如春,一扫外面的yīn雨湿冷。 李环道:“大家累了一晚,这便早早各自睡了吧。归远将军,我这座船大的很,你到里间去睡,咱们晚上再谈。” 田子瞻答应一声,径直向里走,随便挑了间小舱,和衣倒身便睡。 耳中听得身边左右不远处都有人把守,微睁单眼,见空信等人或站或卧,散散落落的便在自己丈许远处。 田子瞻知道跑不出去,索xìng闭眼大睡。 这一觉反倒睡的十分沉稳,连梦也没做一个,一觉醒外,日头偏西,已是申时了。 李环叫田子瞻出来议事,田子瞻在众人监督围拢之下,走到前舱,见李环已然到了,便向李环拱手行礼,随后坐下。 文盖海和三使便坐在田子瞻两侧,罗辛远、空信等人也都散散落落的围在田子瞻身周,有的则站在李环身后。 李环叫人上了茶点,叫田子瞻食用。 田子瞻老实不客气,将茶水喝了个干净,双挑了几样细点塞到嘴里,不住的咀嚼。 舱内谁也没有说话,便只是田子瞻一人吃东西的声音。 李环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子瞻吃东西,将一杯茶喝了几口,便不再喝。 李环道:“归远将军,睡的可好?” 田子瞻吾吾的道:“好好,我就没睡过这么好的船。” 李环一笑,道:“将军本领高强,便配的上这样的好船,日后将军帮我父立下功劳,便是再好的船也配的上。” 田子瞻听他说到正题,便将手中点心放下,道:“殿下所言极是,我昨夜想了一晚,最后决定还是投到殿下手下做事为佳。” 此言一出,文盖海和三使都是一惊,万没想到田子瞻答应的这么痛快。 紧跟着便感为难,这人本来要除了的,就等他拒绝李环之后,顺理成章的将他做了。 现下他答应了,碍着李环的面子,又怎能杀他。 李环却是一喜,道:“还是将军爽快,又识得大体,将来富贵之日,便知今天抉择正确。” 李环手下罗辛远、空信等人却不十分情愿,虽说和田子瞻没什么过节,但与他斗过,没占到什么大便宜,总觉得心里有口气出不来。 只是碍着李环的面子,不便多说什么,既是东主有招纳之意,也只得将田子瞻当做自己人看待。 文盖海思索片刻道:“殿下,我不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环道:“文右使请讲。” 文盖海道:“这洪泽身有公职,如此轻易的答应了殿下的盛情之请,仍是叫人心中生疑,殿下还需稳妥一些为妙。” 李环道:“我用人从不心疑。” 过了一会儿又道:“归远将军,我虽不疑你,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别人却是不放心的。 因此,我有个小小的要求,还望将军照办。” 田子瞻听他话虽说的漂亮,却仍是对自己见疑,便道:“殿下还请直言,不必避讳。” 李环道:“我父举事,滋事体大,不同于儿戏,将军这倒要有个投名状了。” 田子瞻心中暗骂:“又不是我真要来投靠,投什么名,名什么状。我且不露声色,暂且先答应了他再说。” 当下道:“殿下要我去做什么,尽管说来。” 李环喝了口茶,过了片刻,道:“听说洞远司已然有人来查办我们的案子,嘿嘿,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前不久,我还在光州,有一天夜里,有人潜入淮南王府,盗走了一份盟单和几份兵力部署图。 我带着人一路追出来,却给这人跑丢了,我这才从淮南道外出,追查这人的下落,这才有咱们之间的相遇。 我知道这东西必定要传到各地洞远司的分属,我的探子回报我说,这人已然到了黄河下游,将东西转到了太原府,便再没有人从太原府分属出来。 那一带虽不是我的势力,但我的人一直在四处围堵,谅太原府也不能顺利将东西送出。 只不过太原府分属守备必严,硬闯必是不行的。 再者若是他们来个多路疑兵,分派众多人手,带着假盟单分头上路,我岂不是要分路兜截? 这必定要多花上一些心思,因此上,还要麻烦将军走一趟。” 田子瞻这才恍然,原来李环这次大队出行,是为了追回那份盟单和军队部署图,怪不得这么劳师动众的。 看这意思,是叫自己到太原分属去,暗中将东西盗出来。 田子瞻笑道:“殿下就不怕我乘机跑了?或是死守在太原府里不肯出来?” 李环一笑,他背后数人也不禁仰头大笑。 田子瞻不由一阵恼怒,道:“这有什么可笑的吗?我可不是什么信人。” 李环一拍手,身后一人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纱巾,轻轻一抖,便掷向田子瞻身前。 这纱巾轻如薄纸,经这人随手一抖,却平平稳稳的移了过来,这份内力可见不凡。 田子瞻运气于掌,以“上摘星”的手法,将纱巾一带,拈在手中,入手之时,仍是不由得微微一振。 田子瞻斜眼看向那人,看面目却不认得,昨天的船上此人一定不在。 田子瞻再细看那纱巾,却是一惊,正是和程锦第一次见面,她所带的蒙面白纱。 田子瞻向那人怒道:“你把她怎样了?你们和一个弱女子强横什么。说要放她走,却又暗中将人擒了,还讲不讲江湖规矩?” 那人傲然道:“你又能如何?” 田子瞻刚要站起,身边数人已然拔出刀剑,指向自己。空信等人不使兵器,也双掌一错,将各路去处逼住。 田子瞻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重又坐下。 李环也不看他,自顾自的道:“自古道兵不厌诈,若不是将那位小娘子擒住为质,又怎能叫将军替我们办事。 不过将军放心,我也是重义讲情之辈,那小娘子想必就是将军所提及的红颜知己吧。 只要将军将这些东西盗了来,咱们便是自己人,我一定将小娘子放了。” 田子瞻道:“我对太原府分属的情形不大了解,进去了未必能办成。” 李环不答他的话,向身后一人道:“去把人领来。” 那人应了一声,出舱而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一人。 这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头小发稀,双耳却大,直垂到肩上,两目昏浊无光,身材瘦小。 田子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人向李环行了礼,便转回身向田子瞻一笑,道:“洪泽,你不识得我了吗?” 第四十章 同船渡8 说罢呲牙一笑,田子瞻立时想起一人,失声道:“你是暑烈。” 这人又是一笑,道:“归远将军记xìng还好,几年前见过一面,到这时还记得。 我对将军的样貌却还记的十分清楚,将军风流倜傥,武艺不凡,我一见之下,就不能忘记。” 李环道:“两位既是旧相识,一起办起事来,也就容易的多。暑烈十分清楚分属里的情况,就由他带路引领吧。” 田子瞻道:“原来你已经弃暗投明了,佩服佩服,我这便追随你来投奔淮南王。 不过你既已叛出洞远司,为什么不亲自去盗盟单?” 暑烈道:“我的事情刚刚败露,司里已经将公告发向了各分属,想来将军还没收到。” 田子瞻点点头,道:“那好吧,我不喜欢绕圈子,咱们这就去太原府。 不过我要先见一见雨润。” 李环道:“这个好办,我把将军的红颜知己一路带着,等将军将盟单盗来后,咱们来个公平jiāo换,如何?” 田子瞻道:“我总得先见见人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耍诈。” 李环仰天大笑,道:“好好好,这就叫你见一见。来人哪,将那小娘子带出来。” 说罢领先出舱,罗辛远和空信等人立时随后掩上,以防田子瞻出手擒住李环作了人质。 田子瞻随着出来,到得船板上,这时天光大亮,四外景物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主船周边十数艘船或近或远的跟随,李环手下一人打一声呼哨,从远处一条船的船舱中走出数人。 正中一人正是程锦,一夜不见,面色憔悴,向田子瞻笑笑,却不说话。 程锦两边有两名汉子抱肩而立,神色冷漠。 田子瞻道:“好吧,我无话可说,咱们这就奔太原府。” 李环面上终还是忍不住露出得色。 众人回舱,李环叫人备上饭菜,田子瞻也不招呼别人,只顾一人闷头吃饭。 李环陪他说笑了几句,他却不理。 吃过了饭,田子瞻又回自己房间,倒头便睡。 昏昏沉沉中,田子瞻好生为难,盟单和军图极是重要,程锦的xìng命却也不能不救,这可如何是好。 大船顺着黄河向下游驶去,田子瞻每日除了吃便是睡,暑烈过来和他套话,他要么不理,要么讥讽嘲笑,暑烈只做没听见。 船队一路无事,也没再遇到安阳王派来的人,不一日便到了洛阳附近。 唐朝帝王大多将长安作为都城,唯武则天以洛阳为都。 这天天色已晚,李环却还未睡,在众人陪同之下站在船板上观看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7 章 景。 田子瞻睡了数日,在舱中呆的烦闷,便也出来透透气。 李环一招手,道:“将军好兴致,一并过来看看洛阳城夜景。” 田子瞻走到船边,道:“天色已晚,已然宵禁,哪还有夜景可看。” 李环昂首挺胸,似乎胸中气象万千,一副踌躇满志之态,伸手一指洛阳方向,道:“武后夺位,以yīn乘阳,实为大逆之举,这江山坐的似乎是稳了,但人心思动,也算是外静内动之势。” 周围人附和称是,田子瞻笑而不答。 李环道:“我父筹备此事已久,想来朝廷已然得了消息,却为何还没有举动?” 暑烈道:“表面上安静,心里却都是怕的,臣下猜测已然是准备和淮南王议和了。” 田子瞻不禁好笑,心中暗道:“这腋下之患,固是难办,但毕竟不是外邦为祸,哪来的什么议和? 你未免将淮南王捧的过高了,区区两万兵马,号称数万,我便不信有这么多,这仗得看是否打的起来,兵不血刃方为正道,否则还要我们洞远司的人做什么。” 李环笑道:“这话只是其一,朝廷必有准备,只是事情未有明确变动,还不必大动周章。” 田子瞻忽道:“殿下觉得这一仗有多大的胜算?” 李环愕然向田子瞻看看,随即笑道:“将军认为如何呢?” 田子瞻嘿嘿怪笑,双手在船板上不住的拍打。 在黄河上向洛阳看去,一片黑的,只有几盏高灯像大星般悬挂在半空中,微微摇晃。 正这时,旁边一条船上有一人高声道:“世侄,放慢船只叫我过去。” 田子瞻一听便知,这人正是李承宗。 李承宗近日来伤势大好,dú也清了大半,已然能够活动。 李环叫人将船放慢,那条船缓缓的靠过来,李承宗等人跃到这条船上来。 李环道:“阿叔伤势刚好,多多休息才是。” 李承宗向田子瞻看了看,将李环拉到一边,低声细语。 田子瞻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也不以为意,正巧李安科便站在身边,向他微微一笑。 李安科面色清冷,道:“洪泽,你近来大不相同了。” 田子瞻道:“有什么不同的,还不是老样子。李堂主倒是气色不错。” 李安科紧紧盯着田子瞻,不现说话。 田子瞻只觉得似有微风拂面,稍一愣神,便已知晓,原来李安科正在向自己施用万相神功。 田子瞻受了异人点化,对这套功夫已有抵抗之力,当下却装作迷迷糊糊,双眼微闭,口中喃喃自语。 李安科先前对田子瞻施术,田子瞻却未受蛊惑,李安科一开始也怀疑田子瞻有抵御之法,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功力不够,又或是用法不对所致。 因此近日来什么也不顾,只一心练功,自觉有很大进步。 这时再对田子施用出来,虽见对方神识昏沉,似乎已然受术,却总觉得其情态和自己所发意念不符,一时也想不清楚原由,只索作罢。 田子瞻故意做戏,手扶船舷,头脑摇晃,感觉李安科撤了功法,这才又装做沉睡初醒状,甩甩脑袋,故意向李安科瞪视一眼,走到一边。 李安科心道:“看来还是我功力不够,这小子没什么本事,以后还要多多练习才是。” 李承宗和李环说了一会儿话,从暗处出来,向田子瞻道:“你真打算要投到淮南王制下吗?” 田子瞻道:“我又有什么法子,受人危迫,只好照做了。” 李承宗道:“你叫我好好看看你。” 田子瞻道:“什么?” 忽然感觉一股透肤冷风直刺骨里,立时明白是李承宗在施术,不由得心里一惊。 暗道:“他怎么发功发的这么快这么劲?在秋还岭的时候可比眼前慢的多了。 李承宗dú伤刚好,功力就恢复的这么快,如果不除了他,日后还了得。” 田子瞻不愿叫对方知道自己有抵御之法,只得又装作昏沉糊涂。 李承宗发功快,收功也快,过不多时,便将念力收回,向李环道:“世侄,那份盟单我去帮你拿,咱们不用求这小子。” 李环刚才已然听李承宗提及万相神功的妙用,可以用缓术挪移的功夫,易容变貌,装作别人的样子,骗过对方,将东西骗到手。 李环道:“阿叔有此本领,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 第四十章 同船渡9 李承宗伸手在脸上抹了几抹,手再放下来时,船上人都是一声惊呼。 原来李承宗已然变做了田子瞻的模样,和田子瞻站在一起,便像是双胞胎兄弟一样,只是衣服高矮不同罢了。 众人不禁围拢过来,又点亮了数根火把。 李安科见李承宗这般手段,手心都要冒出汗来,对这功夫更是心热。 李承宗道:“除了肤色、毛发、骨骼、牙齿和声音不易改变之外,其余的一律可变。” 李环大喜,道:“阿叔好本事,小侄这可见识了。” 方进武内力高深,伤势也已早好,此时见田子瞻呆立一旁,道:“这便是慑魂之术吗?” 李承宗道:“万相神功与慑魂术形同质异。” 方进武“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李安科一拉李承宗衣角,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详细说了刚才自己发功的情况。 李承宗听后也是一愣,又对着田子瞻运起了功法,田子瞻感觉身周冷气不住的变幻,却不知所主何意。 只得继续装做昏沉不醒,又将周身肌ròu紧紧绷起,呼吸急促,叫人看来似乎是极力抵抗对方的法术。 李承宗停了功法,也觉奇怪,他刚刚以意念令田子瞻生出怕水之感,但看对方的情状,却似乎不受。 李承宗万万想不到田子瞻的际遇如此之奇,只当是对方定力深厚,强行抵抗罢了。 田子瞻感觉李承宗已然收功,便装出恍然之态,身子向后一纵,喝道:“你想怎样?” 李承宗向李环道:“洞远司里的其它人我不太识得,变化相貌不易,只有装做他的样子试试。 只是声音变不得,不过我却可以令对方产生错觉,倒也不是难题。” 文盖海道:“若是对方有定力深厚之辈,你一人深入虎穴怕是危险。” 李承宗听后也是微一沉吟。 文盖海将李承宗拉到一边,道:“若是你扮作别人,和洪泽一同去盗盟单,这小子怕是会不顾那小娘们的危险,既将你擒了,又不jiāo了盟单。” 李承宗也觉事情如此不妥,他近日来涉险太多,实在不愿再陷入危境。 李环走过来道:“阿叔,此事就叫那个洪泽去办,你不用涉险,若是不成,咱们便硬抢。” 李承宗点点头,也就不再勉强。 夜入丑时,天上飘飘洒洒,竟下起雪来。 雪花初时不过星星点点,到后来冷风急劲,雪花已然大如鹅毛。 罗辛远等请李环进舱避寒,李环却极喜雪景,叫人将火炉搬到船板上,又叫先前雨中撑伞那人撑起巨伞,烫了一壶汾酒,摆了几碟小菜。 李环邀李承宗和田子瞻等人也一并入席,道:“自从武后登位之后,已有数冬不下雪了。 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却是咱们这些好朋友在一起围炉共赏,此情此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李承宗饮了几杯酒,便不再说话。 田子瞻道:“李帮主怎么了,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难得化敌为友,坐在一起喝酒赏雪,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卢坤在一旁道:“谁跟你是友?” 周繁森一拉卢坤衣角,卢坤这才闭嘴不说。 李承宗又喝了一杯酒,道:“李明义现在是躲了,再要找他怕是不易,不过他终逃不出我的手心。” 田子瞻道:“原来你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件事。慧法大师曾跟我说,人生七苦中最苦的还是求不得。 你们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何苦还纠缠不休?你手创黑顶娇龙帮,如果不是执意要除了安阳王,何苦还至于几乎灭帮?” 卢坤喝道:“平顶山和秋还岭,不是你带兵剿的?” 田子瞻道:“我身在其位,便行其命,这又有什么可说的?李帮主,如果你不是非要用万相神功和诛心之术,叫安阳王尝尽酷刑,他也早已死在你的手里了。” 李承宗近日来不知为何,心情不佳,听田子瞻这样说,还真有些心神恍忽,暗暗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值还是不值?” 文盖海与李承宗早年相jiāo,jiāo情菲浅,他为人虽也强悍,但对李承宗如此偏执,却不以为然,想再劝李承宗几句,一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承宗将万相神功在周身运行一遍,自觉比前些日子更有进益,心中执念斗的变成。 李承宗看着田子瞻的脸,缓缓的道:“他终逃不过我的手心。” 田子瞻微微一笑,又饮一杯酒,道:“这酒好是好,却没有加桂花,但温过之后,在风雪中小饮,外寒内温,实是美妙。 人生难得求一醉,醒后无知自是空,何谈身前身后事,都入拂袖一笑中。” 李环道:“将军这诗就不是上乘之作了,平仄不叶,折韵不一,呵呵,还请再作过。” 田子瞻道:“这是慧法大师常和我说起的,也不算是诗,意思倒是很明显的,叫人不要执着于己念。 不过是这和尚说的话,我向来是不理的,他说的时候我就好好的听,但是听过就算。” 李环大笑,道:“人生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不做一番事业,到老空悲,哪是做人的道理。 将军的心思和小王相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田子瞻落在人手,却说笑自如,李环爱才,言下又着意结纳,却是不以程锦为要胁了。 田子瞻却也假意应承,口口声声说要将盟单等文书全都盗出,再投到淮南王治下。 他这样说,李环反倒不信,却也不便当时说破。 几人谈天喝酒,雪却是越下越大。 李环道:“黄河奔流不息,到了冬天,北方的河流都要结冰,黄河今年却不知会不会结。 人们都说天气异象,征应人间异象。这些年来,每年的冬天都不怎么下雪,今年却偏偏下了,看来天下必有大事。” 说罢站起身来,一副踌躇之态。 李环道:“天色已然不早了,大家各回各船,各回各舱吧。我下令叫船行的快些,咱们尽快赶到下游去,直奔太原府。” 文盖海将李环叫到一边商量,打算在黄河入海口下船,去深海后面的黑石岛找帮中大船,好从海上南下,李环也有此意,他也早在海上备了船只,双方一谈便妥。 大船周边的小船慢慢再过来靠拢,有手下帮众搭上木板,叫李承宗等人踏板过来。 文盖海道:“承宗,你踏板过去吧。” 李承宗喝了些酒,微有些头晕,点了点头,踏上木板,刚走了几步,忽然罗辛远向南面一指,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不远处几条人影纵跃而来,其中两三人动作极快,在周边小船的篷顶上几下点踏便到了近前。 最前面一人从小船边上窜过,足尖一点,身子跃起,便向李承宗扑来。 李承宗此时也已然警觉,见那人从高处扑下,右掌猛击,手掌离自己尚有七八尺,李承宗便觉呼吸不畅,身子受力,微微一晃,便要向木板下跌去。 第四十章 同船渡10 文盖海便在李承宗身后,见有人来袭,赶忙一把抓向李承宗后襟,哪知手指尖刚触及衣衫,另一人从对面悄悄袭来,手中一条长鞭带着风声打来。 这一鞭极是猛恶,文盖海不得不躲,向后极力纵跃,却撞在了卢坤的身上。 卢坤后面是周繁森,再后面是仲在炎,这两人便猛的向后跳到回了大船上。 文盖海和卢坤这两个娇龙堂的人都极熟水xìng,见无处躲闪,便顺势跃入了黄河。 前边李承宗身子倒下,他不擅水xìng,危急中左手慌忙一抓,抓住木板边缘,身子在木板下与木板晃来晃去。 袭击李承宗那人身材极高,见一击不中,身子在木板上一伏,左手向李承宗抓去。 这高大汉子五指一张,在月光下闪了一闪,李承宗不愿落水,右手上划力格出去。 两人手臂相振,李承宗只觉半边身子酸麻,知道远远不敌,不敢再jiāo手,情急中不及运用万相神功,右手收回向木板下一穿,抓住木板另一边。 这高大汉子左足用力,踩向木板。 李环见有人来袭,向罗辛远等人一挥手,罗辛远领命,向前纵去。其余众人各有位置,或站在李环身周,或上前迎敌。 周边小船有数条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众所乘,见有人袭击帮主,都站出来大声呼喝,却因人多地窄,无法聚集过来。 田子瞻猜测这些人还是安阳王派来的,反正也见过多次,也不奇怪,便抱着肩膀,躲到一旁看戏。 那高大汉子见李承宗藏身板下,抬脚便要踩落,罗辛远却迎头扑来,举掌便砸。 罗辛远手掌远较常人为大,这一掌运了六成力,那高大汉子只觉掌风扑天盖地而来,知道这人极是劲敌,只得仰头接了这一掌。 两人掌力一撞,咚的一声巨响,双掌周边四五尺之内的雪花被掌力一击,俱都纷飞四溅,无数雪花被二人手掌热力融成了雪水,两人身周顿时一片雾蒙蒙的。 这时行刺的数人已被李环手下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分别拦住。 空信和一人斗了几招,认得那人的招数,叫道:“是姓黎的,还是安阳王的人。” 那人果然是黎永明。 黎永明见被人认出,百忙中伸手将面纱一摘,向空信抛出,向自己同伴道:“不要留情,全都做了。” 那边罗辛远和高大汉子对了一掌,罗辛远自上而下,借了威势,这高大汉子踩在木板上,脚下不实,双掌一对接,不yù硬拼,足下一滑,借着掌力又退回到了小船上。 乌乎夺恰巧刚从舱中出来,见一高大汉子向自己退来,伸掌击他后背。 那高大汉子也不回头,便似后背长了眼睛,左手回手一拨,将乌乎夺嗵的一声拨入河中。 那使鞭的人见罗辛远厉害,手一扬,长鞭向罗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8 章 远袭来。 罗辛远在月光下见他长鞭上闪闪点点,怕有倒刺,不敢伸手硬接,左手长袍一挥,将他长鞭裹住,两下拉扯。 使鞭之人叫道:“卢兄,快去停了小船。” 高大汉子应了一声,踢开数名帮众,抓起百十来斤的船锚,随手扔出。 那船锚像纸糊的一样,在片片雪花中向远处飞去,将雪花搅的片片纷飞,嗵的一声,击起大片水花,沉入了水中。 那小船受锚一拖,立时打横。 这两条船本就尽量对接,木板两头都有多余,现下两下一拉扯,木板立时一头跌落,向河中跌去。 李承宗顺手从腰间拔出匕首,chā入船身,身子便挂在船边上。 文盖海早从河中冒出头来,道:“承宗,松手下来,我接着你。” 李承宗微一犹豫,那使鞭之人已然将罗辛远衣服扯破,手腕一抖,长鞭向李承宗卷去,口中喝道:“李承宗,你下去吧,有人接着你。” 那高大汉子赶忙扑过来,道:“别放他下去,一鞭毙了他。” 那使鞭之人闻言方才醒悟,手腕回转一抖,长鞭忽的兜了个圈子,头端如棍棒状向李承宗点去。 罗辛远离使鞭之人已远,见他使软兵刃如同棍棒,那确是长乘的功夫,不由得喝了一声彩。 李环急道:“快救李帮主上来。” 罗辛远将半截长袍向长鞭卷去,使鞭之人见罗辛远的长袍来路奇特,心中佩服,便要与罗辛远斗一斗,手掌一松一紧,长鞭便向打个冷战一般,将长袍震掉。 罗辛远也感手臂微微一振,心中奇怪,暗道:“这人借着长鞭将内力传来,已然是极难,这鞭身却能如竹枝般抖动,这份软兵刃的功力实是厉害。 江湖上到底有谁是用软兵刃的呢,又有谁能用到这种程度?” 罗辛远一时想不到武林中有谁有这份功力,眼见使鞭之人将长鞭一抖,头端又刺向李承宗,不及多想,顺手在船身上抓下一块木块,掷向那使鞭之人。 那高大汉子也照法抓下两块木块,一块掷向罗辛远的木块,两块木块在空中一撞,碎成碎片。 另一块掷向李承宗后脑,木块携风,忽忽声响,李承宗若被掷中,必定脑浆迸裂。 罗辛远再要阻拦已然不及,正要涌身扑下,李承宗却一咬牙,松手落入河水中。 文盖海人称海底娇龙,虽然河水冰冷,但他仍然极是灵活,见李承宗松手落下,文盖海伸出左手搭在李承宗腰上,感觉力量稍稍一实,便缩手降肩,手臂一转,将李承宗向卢坤抛去。 卢坤双足踩水,伸出中间三指,在李承宗背上一触一抵,紧跟着另一只手环抱过来,将李承宗牢牢抱住。 那木块猛的撞在船身上,竟砸出一个深洞,木块直陷入船身中。 罗辛远站在船边,也感觉船身微微一震,暗道:“这人臂力竟然这么强。” 此时小船已然离大船有十来丈,那姓卢的高大汉子高声喊道:“杨老弟,李承宗下水啦,你快下去杀他。” 姓卢的高大汉子向远处一条船喊话,那船上一条黑影闻听,也喊道:“怎么放他下水了,即使下了水也跑不了。” 话音未落,那姓杨的挥掌扫开面前众人,回身跃上舱顶,向这边奔来。 李环手下互相招呼迎敌,有数人已然跃起阻拦。 那人和这数人jiāo了几手,不愿耽搁时间,怕迟则生变,身子猛的一蹲,竟从这数人腿间硬挤了开去,只听水声轻响,这人已然没入水中。 文盖海听得敌人招呼同伴下水捉拿,既是有此本领,这人水下的功夫必不一般。 文盖海不愿托大,叫卢坤将李承宗带到远处船上,自己一吸气,双足踩水向那姓杨的游去。 卢坤托着李承宗的后颈,叫他口鼻向上,另一只托着李承宗的腰,双足不住的踩水,绕开那姓卢的高大汉子所在的小船,向李环的大船游去。 文盖海意yù去阻那姓杨的,却见那姓杨的始终不出水面,凝神一看,滔滔黄河水中,一条细线迅捷异常的向卢李二人游去。 文盖海一惊,暗道:“这人水底功夫好俊,李明义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好手。” 第四十章 同船渡11 文盖海不及细想,双足一用力,冲向那姓杨的。 那姓杨的在水中身子如梭般旋转,见文盖海半路来拦截,左手一晃一带,扫文盖海口鼻。 文盖海见对方出手甚快,赶忙双手合拢,去夹对方手掌。 那姓杨的却不缠斗,身子一旋,左手让过,右手拍来。 文盖海在水下只觉胸口压迫难耐,不知对方的内力怎么会通过河水传来。 那姓杨的一掌将文盖海逼开,双足一蹬,腰身一转,斗然间已窜出两丈。 文盖海在后舍命追赶,那姓杨的先游一步,文盖海在后面便再也追赶不上,接连发了几掌,却都不及对方身体。 这时,河面上已经战成了数团。 那姓卢的高大汉子不住的向河中观望,见自身小船已停,不由得收中焦急,跃回到船后,将铁链提起,双手jiāo替,拉了船锚上来。 周围黑顶娇龙帮的帮众上来打斗,都被这姓卢的高大汉子随手拨开,一一被打到河里。 船锚一起,小船立时起速,那姓卢的高大汉子跑去掌舵,小船便向李承宗方向驶来。 那使鞭之人此时已然跃到了大船上,被罗辛远接住,两人斗的不可开jiāo。 使鞭之人长鞭挥出,罗辛远一时不得近身,他知道李环就在身后不远处,不由得心中焦躁。 一来是不想在李环面前失了面子,二来不想叫敌人乘机伤了李环,因此上加紧招数,看准对方招数间的破绽,抢步进身,快攻几招,又再退下。 田子瞻站在船后,冷眼旁观,见无人监视自己,双方又战的正紧,便是心中一动。 田子瞻记得程锦所处小船,虽不知是否被转到别处,但料来还在那条船中。 田子瞻心中不住的犹豫,暗道:“假意顺从李环去盗盟单终是不妥,现在机会难得,将锦娘救走了,我俩一并脱身。” 想到此处,心中主意已定。 田子瞻见罗辛远和使鞭之人斗的正紧,李环在一群人围护之下正凝神观望,自己身边只有两人,却也在仔细观看。 这两人先前没见他们出过手,手下功夫如何不知,悄悄走开多半会被发现,还是将这两人点倒的为是。 不过一旦对方武功不弱,必定会出声示警,因此这一出手可不能马虎了。 田子瞻慢慢向船边靠拢,见那两人回头向自己看了一眼,便是一笑,轻声道:“二位为何不去迎敌,来人本领可不小,也不知罗兄能不能抵挡的住。” 其中一人道:“崆峒派的功夫当然了得,我看罗师兄一人就足矣了。” 另一人也道:“可不,人家是崆峒派的高手,本事可不小呢。” 田子瞻见这两人说话yīn阳怪气,便知他们与罗辛远等人素有嫌隙,八成是罗辛远和方进武两人极是冷傲,看不起人所致。 田子瞻似乎不经意的上前两步,又道:“那举伞的是哪门哪派的师兄?” 先前那人道:“那人诨号叫大力天王,嘿嘿,江湖上的外号也太便宜了,你也叫天王,我也叫天王,也不知天上装不装的下。” 田子瞻笑道:“原来如此,那这个外号可得先去了。” 这两一愣,一人道:“什么?” 田子瞻伸手向李环一指,道:“殿下和我说过,还是您二位的功夫最好,只是一直未立功,不便加赏。” 这两人不禁心动,互视一眼,一人道:“这老罗久战不下,还是咱哥俩去接那使鞭的两手吧。” 说罢两人从腰间各自抽出一条短鞭,都是黑色皮鞭,在月光下闪着黑黝黝的暗光。 田子瞻故意奇道:“您二位这鞭子真是上品啊,是什么皮质的?” 一人得意的道:“这是归灵兽的皮,这畜生可不好捉,那是通州本地所产的一种野猫,凶的很,咱师兄弟俩那天......” 这人正看着皮鞭述说皮鞭的来历,忽觉眼前一花,田子瞻左手食中二指已然探到自己前胸,这一下事出突然,绝无征兆。 这人本领也自不低,急切中松手脱鞭,右手一拢,便压向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一点不中,不待招数用老,前臂斗的平伸,如电般指到了这人手臂下,田子瞻手指微一上翘,已点到了这人手臂少海穴上。 这人手臂一麻,便要出声,田子瞻出指如风,毫不停留,点中这人哑穴。 两人jiāo手不过眨眼间事,另一人也正在看着皮鞭,忽然眼角余光看见两人出手,便是一惊,正要出声喝斥,田子瞻手肘已然撞来。 这人见来势猛恶,风声竟令自己呼吸极是困难,忙举鞭击田子瞻胁下。 田子瞻暗道:“来的好。”收回右手,左手探出,刺那人双眼。 那人来不及抵挡,正要后退,田子瞻已然收回左手,身子一转,到了这人身后,身子未停,已点中那人至阳穴。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不过瞬息之间事,田子瞻却用尽了所学之能,不由得呼吸略显急促。 田子瞻身子不敢大动,见周围仍打的激烈,李环盯着那些人,并未向自己看上一眼。 这时仲在炎和周繁森两人早已跃入水中,却助李承宗,也不知战况如何。 田子瞻见机不可失,李环为人精明仔细,若是被他查觉,便不易逃脱。 田子瞻轻手轻脚的靠向船边,记得程锦被押的船只就在西首边,离这条大船有二十来丈,中间隔着两条船,船上数人正在打斗。 田子瞻瞧准了旁边一条船,身子不敢大起,平平一跃,便跃到那条船上。 船头上正是安凤翔,带着手下两人正在小船上与黑顶娇龙帮的几个副堂主打斗。 田子瞻边向船头绕边看,他知道安凤翔功夫和仲在炎在伯仲之间,见他和两个同伴正与几个副堂主打的难分难解。 田子瞻见黑顶娇龙帮的这几个副堂主的功夫,倒都不错,算是上是二三流的角色,心道:“这些人服了李承宗的yào,难怪很忠心的跟了过来。” 心中想着,已然到了船头,这些人正斗的激烈,没人注意到田子瞻前来。 正巧安凤翔手中长刀砍向一人,那人一闪,田子瞻身子露了出来。 安凤翔本待转刀横削,忽然见到了田子瞻,便是一愣。 那名副堂主不是安凤翔的对手,勉强躲开一刀,身子一侧,也看见了田子瞻。 这船上的几名副堂主虽知田子瞻的身份名字,却从未见过,其余普通帮众更是不识。 这名副堂主打斗间也不细问,只道是安阳王一伙,刚要来攻田子瞻,却见安凤翔微微一愣,这人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他手中短qiāng猛的探出,刺向安凤翔小腹。 安凤翔正在发愣,忽觉小腹一紧,后面又有长剑刺来,不及细想,赶忙矮身避开,避的慢了些,竟被长剑将衣服削了一道口子,吓出了一身冷汗。 田子瞻不再耽误,脚下一滑,便让过了这些人,到了船头。 前面又是一条小船,却离的较远,田子瞻不能平跃,双脚踩在船边上,身子向前一探便用力shè出。 第四十章 同船渡12 田子瞻身在空中,只见身下河水哗哗作响,身周雪花纷纷乱飞,耳中不住传来打斗声,可他心中却惦记着程锦的安危。 眼前得还差一尺,田子瞻一口气用尽,身子便向下一沉,田子瞻从容伸手左手在船边上一按一扳,再次借力跃起,轻轻落在了船上。 田子瞻双足刚一落脚,身前一人正向自己退来。 那人是个和尚,看背影正是空信。 空信先前跳过来迎敌,打了几招便猜出是黎永明,两人越斗越紧。 空信内力深厚,黎永明爪功犀利,两人斗了个平平。 打到后来,黎永明心中急躁,见不能取胜,便趁机发了一道暗器,空信勉力躲过,黎永明立时抢攻,空信这才落了下风。 田子瞻来时,正是空信正步步后退之时。 田子瞻不想多事,将头一低,出右手轻轻将空信后腰托住,向旁一推,便从空信身边绕过,向船尾奔去。 空信一转眼间便已认出是田子瞻,他忠于李环,又与田子瞻较量过,不由得叫道:“洪泽,你到哪去?” 田子瞻不理,加紧脚步。 空信心中微一jiāo锋,便舍了黎永明,抽身向田子瞻奔来。 黎永明没看清田子瞻面目,见空信离开,便是一愣,以为是空信怕了自己,便要去追,忽的停住脚步,暗道:“我真糊涂,追他做什么,快去杀了李承过的为是。” 想到此处,回手两镖打中两名黑顶娇龙的帮众,飞身向前面船只跳去。 空信追向田子瞻,叫道:“洪泽,你想趁乱逃吗?” 田子瞻也不回头,反手便是一镖,空信低头躲过,田子瞻已然跃了起来。 空信顺手抓起船上的铁锚,向田子瞻掷去,随后跃起,喝道:“你往哪跑。” 田子瞻身在空中,听身后风声猛恶,知道是船锚,他领教过空信的力气,这一下不敢硬接,只得在半空一转身,将铁锚躲开,可这一转,气息一浊,身子便向河中落去。 空信见田子瞻能在空中转身,也赞他轻功妙佳,手腕一抖,便将铁锚拉住,微一回腕,便铁锚托在手中,向船尾奔去。 空信从船上向河中一探头,却见面前一道寒光袭来,惊的忙仰身躲开。 原来田子瞻向下落去,百忙中从怀里拿出纸张便踩在脚下,这一入水,纸张立时打开,田子瞻踩在纸上,回手便是一镖。 空信躲过镖后,见田子瞻已然扑到了对面船下,一时也不去想他是如何停在水面上的,张口便叫:“殿下,洪泽逃了。” 李环正在大船上观看众人打斗,见河里李承宗已被卢坤拖到大船的侧面,正拉着手下人顺下去的绳索向大船上爬。 文盖海、仲在炎和周繁森却和那姓杨的在水中打斗了多时。 那姓杨的水xìng极好,以一敌三,兀自不落下风,黄河水被激的水花四溅。 斗到这时,河上众船大多早都已抛锚停船,安阳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9 章 方的人除了数名武功极高的还在苦战,其余大都退了开去,绕到一边另行聚焦。 李环手下和黑顶娇龙帮的几名副主呼喝自己人整理船只,将安阳王的人大多数拦在一处。 撑伞那人道:“殿下,咱们便退后些,免得伤了殿下贵体。” 李环嗯了一声,却靠的更近。 罗辛远和那使鞭的也斗了数十招,不分上下,罗辛远十分急躁,出招更加狠辣,却没先前稳准了。 那使鞭的也早就心头狂跳,大口喘气,鞭子缩了两尺,显是内力不支。 正在激斗之时,空信在远处这声喊,却叫李环一惊,回头一看,果然田子瞻不见了。 不待李环说话,手下两人已跃进了船舱查看,不一刻便出来道:“人不在里面。” 李环向空信处看去,也不见田子瞻人影,向撑伞的一挥手,道:“梁老师,你去看看。” 那撑伞的姓梁,道:“我去了殿下没人保护。” 李环笑道:“不碍事的,有其人保护我。” 停了一会儿,又道:“那洪泽武功高强,梁老师不去,怕是没人收拾的了他。” 那姓梁的心下十分受用,将巨伞一收,收成一条长杆,也不垫步,便向远处跃去。 他站在大船中心,离旁边的船只距离不近,手中又持着一把钢骨巨伞,却一跃而至。 那姓梁的提着巨伞,几下纵跃便去了十来丈远,到了半路,正好撞到黎永明。 黎永明不知李承宗落到哪了,正在四下寻找,见一人扑到,看面目不认识,知道不是自己人,也不答话,扬手便是数镖。 那姓梁的将手中伞一转,将暗器砸落,继续跃起前进。 黎永明见这人手法似乎笨拙,展转抖动间却看的出极是灵活,显是大巧若拙的上乘功夫。 黎永明心里起了斗气之心,见他身在空中,正是打暗器的好机会,乘两人在半空中jiāo错之际,双手不住的伸缩,瞬间便是三十来道暗器。 那姓梁的一惊,万没想到对方暗器功夫如此厉害,忙用手中伞砸打,身子一沉便中途落在船板上,暗器照样袭来,他只得左躲右闪,闹了个手忙脚乱。 堪堪将这些暗器躲过,身子已然退在船边,黎永明先前双腿伸缩了数次,计算好了次数,将双膝对准了姓梁的,便是一曲。 那姓梁的留心黎永明双手,却万没想到一阵嗤嗤声响过,下盘无数的寒光向自己下盘shè来。 姓梁的忙将巨伞撑开,身子一缩躲在伞后,只听噗噗噗几十声响过,细针全打在伞上。 那伞是特殊皮革所制,极是坚韧,细针自是无法shè入,纷纷落在地上。 姓梁的缩在伞后,不愿恋战,身子倒纵落入水中。 黎永明见挫了对方的锐气,心中得意,正要追赶,忽听河水中姓杨的冒出水面,大声道:“早就听说过海底娇龙文盖海的名头,看来水下功夫不过如此而己。” 黎永明闻听此言,知道自己人占了上风,却又怕他人抢功,一转身奔出姓杨的出声处。 那姓梁的落下去,将伞倒转,嗵的一声落在水面上,姓梁的反足在船边上一撑,以伞为船向空信的小船移去。 空信躲过田子瞻的镖,惊出了一身冷汗,捡了块木板,再次来到船边,却见田子瞻手足并用,已然爬上了前面的小船。 空信将木板掷去,呼呼带风,却因木板平整,吃了风,这一击便打的偏了,不由得喃喃大骂,全忘了出家人的身份。 空信不会水,忙转身去扳舵。 那边田子瞻足下一蹬,身子跃起,已然到了船边。 田子瞻叫道:“锦娘,你在里面吗?” 口中叫着,却向船舱中抢去。 船舱中女子声音道:“是子......,是洪泽吗?我在......” 话音却戛然而止。 田子瞻先是大喜,听声音正是程锦,但一听她声音突止,便知被人点了哑穴。 当下一纵向前,朝舱口奔去。 第四十一章 跟踪1 前面过来数人抵挡,田子瞻怕耽误时间,手下不容情,啪啪两掌,将两人击落入水。 田子瞻抢入舱中,眼前烛火一亮,见程锦正躺在一张床上,身边却有一人,那人回过头来,却是方进武。 原来这小船有两个舱间,方进武和程锦分在两间,李环叫方进武在此养伤,也有意在监视程锦之意。 方进武仗着武艺精绝,又知李环手下所带人手武功都是一流,也就不出舱迎敌,在舱中闭目养神,叫人出舱查看情况。 忽听田子瞻在外面出声问话,知他要来救人,这小娘子是重要的人质,若是被田子瞻救回,极是不妥,便以手代足爬出自己舱间,过来点了程锦哑穴。 方进武腿上有伤,这些日子,细针只取出了大半,还有数支因位置靠近重要脉络,不便取出,也只好留着以后再说。 这时方进武见田子瞻过来救人,知道这条船上现下没有好手,已准备好亲自迎敌,他腿上虽有伤,对田子瞻却不放在心上。 田子瞻进舱见方进武守在程锦身边,也不答话,上前一领方进武眼神,右手便向程锦身子抓去。 方进武冷冷一笑,也不起身,只坐着伸左手一格,两人手臂相撞,田子瞻身子一震,后退了一步,身子借势一转,到了外侧。 方进武坐着不能拿桩,经田子瞻一震,身子也是一震,向后仰去,心中暗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啊,先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下可托大了。” 田子瞻知道方进武不好惹,不愿恋战,左手一扬,便是两支钢镖,身子掩在镖后,扑向方进武,到了近前,却又是一转,再次抓向程锦腰带。 方进武没想到田子瞻这么近的距离竟会发镖,忙双掌一挡,身子急躲。 第一支镖打空,钉在了床板上,第二支镖却在方进武手掌上一割,被方进武托向远处,他手上却立时涌出鲜血。 田子瞻右手抓住程锦腰带,刚要提起甩出,忽然身后有人喝道:“把人放下。” 紧接着似乎一团巨物袭来。 田子瞻不得己,松手放下程锦身子,侧身躲过来袭,眼角余光见来物是一只收起的伞,当下也不转身,弓身后退,却扑向来人怀里。 来者正是姓梁的那人,他武器巨大,田子瞻倒扑进来,伞已在门外,不能圈转,只得左手去托田子瞻后腰。 哪知田子瞻似乎坐实,却半路一折,转而向外,扬手又是一镖。 姓梁的不及用伞抵挡,情急之下生出一股激劲,竟伸手向镖抓去,一抓之下,却真将钢镖抓住,也不及反手还击,将钢镖掷在地上。 姓梁的右手巨伞向田子瞻一顶,手中按了机括,巨伞张开,向田子瞻罩去。 田子瞻见两个高手来阻,本以为救人无望,正在心下焦急,却见使伞这人张开了巨伞,不由得心中一喜。 这小船不太大,舱中空间更小,这伞一张,舱内几乎没有了空间。 田子瞻顺势在伞面上一撑,借力将身子甩到了另一边,却绕到了方进武身后。 田子瞻右手拍向方进武后背,左手急探,已然将程锦衣领抓住,心里起急,向后便是一甩。 程锦身子起在空中,方进武暗骂这姓梁的没有急智,在这小地方撑伞做什么,不及出声喝责,耳中听得背后田子瞻一掌袭来,也不回头,反手便是一掌。 两人手掌相撞,身子都是一震,方进武不易使力,被田子餐震的向前扑去。 姓梁的见巨伞顶出,却没有顶到人体,又见程锦身子dàng起,忙松手脱伞,右手伸出,抓住了程锦脚踝。 田子瞻本打算将程锦甩到身后,却手中一紧,见程锦脚踝被人抓住,不由得心中大骂。 此时若是以程锦身子为桥梁,将内力传去,虽可以将那使伞之人震开,但程锦身子必受损伤。 当下借着方进武回击之力,身子向后一纵,左臂扬起,叫道:“再来一镖。” 那姓梁的一惊,忙松手挡在眼前,却没有镖打来,这才知道上当。 田子瞻将程锦身子甩到自己身后,反手在程锦胸口点了两指,解她穴道,却只解了哑穴。 程锦后背筋缩穴被点,田子瞻不知,以一般手法解穴,却是不果。 程锦哑穴一解,先是嗔道:“你乱摸哪里?” 田子瞻扑哧一笑,又击向方进武后背。 方进武不及转身,只得一转一伏,钻到巨伞下面。 田子瞻一掌击空,在伞上一撞,反弹回来。 姓梁的收起巨伞,对准田子瞻点去。 田子瞻伸手搭在伞头,一拨一转,将伞dàng开,左手一扬,道:“这次是真的。” 咯啦一声响,一支袖箭打出。 姓梁的不及张伞,只得向后纵跃,将船舱围墙撞塌了一片,才将袖箭躲过。 田子瞻知道不能耽误,反手提起程锦身子,右手从怀中掏出短剑,划破舱壁,撞了出去。 方进武坐在地上,扬掌击出。 他使的是劈空掌掌力,田子瞻听到掌风,知道厉害,却没有办法,只得以后背硬将这一掌接住。 这一掌打的田子瞻五脏一阵翻转,双足一蹬,借力跃向河中。 两人入水,田子瞻不敢多停,耳中听得有数人喊着“洪泽”的名字,就在不远处,忙潜在水底船边,手抓船板,移了一阵,向远处游去。 黄河水到了冬季,如果极冷,也会结冰,这雪下了一夜,到这时河水竟慢慢结起冰来,无数碎冰散在周围,叮咚作响。 那些人中有人看到田子瞻在水中的水线,大叫一声,发放暗器,田子瞻将程锦推在身前,反手不住的拨打,终还是中了一枚,幸好没打中要害。 这时雪大风冷,河水里冰冷刺骨,只听扑通扑通几声,有数人竟跳下了水前来追赶。 田子瞻暗道:“这些人不去拦安阳王的人,尽来追我干什么。” 忽的想到怀中所揣yào丸,田子瞻将牙一咬,心一狠,掏出瓷瓶来,举在河面上,以张纸裹住手掌,挡在瓶口,只留了一条小缝。 随后田子瞻向后面来人处一甩,一粒小丸顺势甩出。 田子瞻将瓶子迅速盖好,放入怀中,将纸张垫在程锦身下,双足在船身上用力一撑,身子如箭般向河岸边窜去。 那两粒小丸没有捏碎,入水之后,隔了一阵,方才发作yào力,水中本有数人,正在竭力游来,忽然感觉周身一热,原来的寒冷冰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难耐的热气。 这些人水里功夫一般,只是为了贪功才下水,一时遇到突变,竟慌了手脚,正在奇怪之时,热气已然大增。 这周边的河水登时冒出大量的蒸气,河面上雾气腾腾,和着雪花,再也看不清人影。 田子瞻也感热气逼人,心中暗道:“我可要快些游,莫不要和锦娘一起被自己煮熟了。” 他心中想着,脚下不住的蹬水,一抬头间已然到了岸边。 这时远处河水已然大热,无数冰块刚刚形成,却立即被融化,河中数人均被烫伤。 第四十一章 跟踪2 所幸天气极冷,yào丸又只有一粒,再加上黄河不住的流动,这才没有人被煮熟,但都已受伤不轻。 有两人手足红烫的红肿,一张脸烫了好几处大泡,被人打捞之后,竟痛的晕了过去。 田子瞻横抱着程锦身子不敢多停,向远处林子跑去。 跑了一阵,听后面没有追赶,这才停下,问明了所点穴道,帮程锦解了穴。 程锦想起刚才的事情,脸上绯红,幸好在夜里不易看见。 田子瞻风流成xìng,哪能装作忘了刚才的事情,调笑道:“还真是软绵绵的。” 程锦大羞,伸手yù打,却被田子瞻将他双手抄在手里,又揽过她身子。 程锦本就倾心已久,便顺势靠在田子瞻怀中。 田子瞻道:“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下雪后冷的很,咱们身上湿了,得快去找间民宅,借宿一天,将湿身换下,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 程锦头发凌乱,浸水后都沾在前额,她现周身是水,有的地方已结成了冰,却不感觉寒冷,反觉得心里热热的,便红着脸点点头。 田子瞻将外衣脱下,披在程锦身上,两人向林子后奔去,奔了数里,却没有人家,只得找了间破庙,升起火来,将湿衣烤火。 这破庙四处漏风,田子瞻找了些柴草,将漏风处堵上,又升起两个火堆来。 田子瞻从外面找了些干草,将雪抖落,胡乱堆在一起,又找些了砖石,用火烤热,散到了草上,再以枯草薄垫上一层。 程锦笑道:“你这些技巧学的倒还不错。” 田子瞻道:“你把湿衣脱了,烤干吧,可别寒湿侵体,再生了病。” 程锦躲到一边,将外衣脱下,内衣却不除了,用树枝将衣服撑起,向着火烤。 火光中偷眼见田子瞻已然脱了个精光,只留着下身亵裤,不由得脸一红,嗔道:“你怎么也不躲开,脱的这么光干么。” 田子瞻故作严肃的道:“外寒侵体之伤寒最严重不过,我这是为了不生大病,你也脱了吧。” 程锦啐了一口,笑道:“滚开,少在这里胡说。” 田子瞻挨过来,道:“你看我这身肌ròu白不白?” 程锦大羞,道:“哎哟,你这人真是的,平日里风言风语的也就算了,居然还说这个,我不知道,你的ròu像煤一样黑。 你快些把衣服穿上,这样大坦大露的,不得病才怪。” 田子瞻大笑,盘腿坐在草堆上,打坐练气。 程锦见他不来说笑,心下微觉空虚,过了一会儿,见外衣干了,便偷偷将里衣除下,换上外衣,将里衣也在火上烤。 田子瞻练了一个时辰,周身寒气尽去,衣服也干了,便将衣服穿上。 马标那本经书,两次浸水,却是没湿烂,全是书上油渍之功。 两人想起马标的为人,不禁哈哈大笑。 田子瞻又帮程锦运气驱寒,忙了大半夜,外面已是天光见亮。 两人都倦了,田子瞻抱着程锦躺在草上,相拥不语,过了良久,渐渐睡去。 这草中无有湿气,又被热的砖石烤过,程锦躺在上面,极是暖和,再加上有意中人相拥,心中沉醉,这一觉竟是睡的极香。 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0 章 子瞻抱着程锦,却不由得想起李汝香来,心中滋味复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索xìng也不去想它,过了片刻,也渐渐睡去了。 两人睡了大半天,直到将近午时才醒,这破庙显是荒废已久,一夜都没人来过。 程锦做了一夜的美梦,直到腹中饥肠辘辘才从梦中醒来,醒来后仍是面带微笑,忽然感觉身后无人相拥,不由得一惊。 程锦忙坐起身来,拨开身上的枯草,四下一看,却不见田子瞻人影。 程锦腾的一声从草堆上站起,捡过自己的衣服,叫道:“子瞻,你跑哪去了?” 田子瞻闻声从庙外踱步进来,笑道:“有好东西吃了。” 只见田子瞻手中托着几只木薯,显是从外面地里挖出来的。 程锦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道:“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呢。” 火堆早已熄灭,两人又升起火来,将木薯烤的熟了,分吃起来。 程锦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田子瞻道:“我先雇船送你回凤翔府,然后我顺着黄河下去跟踪李环他们,可不能断了李承宗的踪迹,也不叫李环把盟单盗去。” 程锦立时将嘴噘起,不再说话,只将木薯一个劲的往嘴里送。 田子瞻知她心思,道:“我带着你不方便,现在淮南王就要造反举事,外面很是危险。 我差事很重,说不定就死在外边,回不了长安了,你跟着我实在是不妥。” 程锦道:“我会帮你呀。” 田子瞻不由一愣,笑道:“你能做什么?” 程锦道:“上次在平香镇,咱们不也是一起吗。” 田子瞻道:“上次不同,这次是非常危险的。” 程锦道:“我不管,你带不带我?” 田子瞻无法,只得不再言语。 两人吃过东西,将衣服穿好,衣服虽干,却是较为单薄。田子瞻又将外衣脱下,披在程锦身上。 程锦不肯,道:“你别着凉了。” 田子瞻一笑,硬将衣服给程锦披上。 两人从庙里出来,程锦见外面大雪已停,四周什么景物也看不见,只有一片白蒙蒙的。 两人辨出来时的方向,向黄河边奔去,踩在雪地上,程锦才发现,雪深几近一尺,脚chā进去,再要拔出来也是困难。 田子瞻见程锦行路吃力,将她腰一揽,展开轻功向前急速奔去。 这一奔起竟是速度奇快,田子瞻几乎一步两丈,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轻轻一步,印深不及两寸,竟似滑行一般,脚踩在雪上,只发出沙沙声,便似小鸟啄米。 程锦夸道:“你轻功真好,真是没有想到。听说天字组的宇空是轻功最好的,你和他比怎样?” 田子瞻急速奔行,已是出了全力,周身热气腾腾,如夏日暖阳笼罩,却是不能说话,只是向程锦扬眉一笑。 田子瞻相貌并非十分英俊,却是一股柔情风流,尽显眉宇之间,他这一笑,便如在寒风雪地中露出一支兰花,程锦竟看的痴了。 奔了一阵,前面已是黄河岸边,却没听到河水流动之声。 两人到了近前一看,都是一惊,原来一夜大雪,风冷天寒,黄河竟然结冰了。 田子瞻到附近找了一户船家,问起昨夜之事,那船家道:“小郎君,你可算问着了,我在黄河边使船都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昨天一晚可着实吓到了我,便只听到外面打杀之声不绝,我一夜没睡,也没敢出门。 后来大概是寅时,我大着胆子爬在窗户缝上偷看,才看见这些船慢慢启动,也不知死了人没。” 程锦道:“黄河结冰了,船还能行吗?” 船家道:“黄河结冰可是几年之内都不曾见到的了,今年也真是邪门,黄河下游向前去,更是冷了,想来必定结冰。” 第四十一章 跟踪3 田子瞻大喜,黄河要是结了冰,必定不能行船,李环等人要是上了岸,行程便慢的多了。 程锦给船家留下几块碎银子,要了一件厚衣,给田子瞻披上,田子瞻披上衣服后,倒真像是个船夫。 程锦见田子瞻厚厚肿肿的,不由得大笑,道:“田船家,咱们开船走吧。” 两人顺着黄河岸边向下游走去,一直走到昌远县境内,才发现岸边停着十几条船,看样子正是李环和黑顶娇龙帮的船只,并没有安阳王手下的。 这些船就停靠在岸边,一字排开,船板上一个人也没有,许多船家人都在指指点点。 田子瞻叫程锦留在岸上,一个人轻轻跳到船上查看,查了几条船,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船上除了那天打斗的痕迹外,没有其它变化,船中珍贵器物俱都拿走,只留下椅桌等笨物。 田子瞻仔细查看,船上有些血迹,不知是谁留下的,还有些暗器仍钉在船板上,不及取出。 田子瞻回到岸上,道:“李环他们想来是走了陆路了,也没留个人看守船只,看来他们打算盗走名单后,就从海路走。 既是如此,咱们也顺路追下去,虽说淮南王的事不归我管,但大家同在一朝称臣,也不能不管。” 程锦只想和田子瞻在一起,至于去哪里她倒想的不多。 两人雇了两匹快马,一路向东北驰去,途中向人问话,打探李环和李承宗一众人的去向。 开始时还有人见过这些人,便指向北面,有时指向东面,到了后来却不再有人见到。 田程二人骑快马一直驰到辽州,便再也探不到李承宗等人的踪迹。 田子瞻十分焦急,程锦却一路嘻笑,到处看雪景,便似有笑不尽的事情。 再向东北去,天气便冷的厉害了,两人穿了厚衣,加紧行程。途中听百姓闲论,有时便提起了淮南王的事情,却原来民间也已知道了。 程锦道:“子瞻,你说这场仗能打起来吗?” 田子瞻道:“淮南王李哲只有两万左右的兵马,离东都虽近,但武后可以暗中回到长安,不受威胁。 不过打仗总是不好,百姓要受很多苦,最好是将战事消于无形,不战而胜,即令是打,也要尽量减少兵灾,真要是能兵不血刃就好。 这一切就要看咱们洞远司的本事了,最好在大仗之前就将事情解决了,很多时候不一定非要兴兵灾的。 我猜很快就要有差事了,十有八九就是去刺杀淮南王李哲,祸首一去,后灾即可免去。 武后要得民心,不只要在教化上做文章,还要做些利于百姓的实事才是。” 程锦笑道:“你身为朝廷命官,吃朝廷的俸禄,居然敢指摘当今圣上,小心我到夫人面前参你一本。” 田子瞻笑笑不语。 两人途中不断换马,田子瞻不愿耽误练功,一有时间便修习马标送他的经书,自觉甚有进益。 这一日到了一处小镇,天气冷的厉害,两人进到镇中,随便找了一家小酒店进去打尖。 两人从店外进店,立时一股热气袭来,似乎心都暖了,原来店中为了取暖,生起了数堆火盆,将一家小小的店铺烘的十分温暖。 店中几张小桌椅已经坐满,只墙角火烤不到处有一张桌子没人坐。 两人只为赶快吃饭,也不计较,便过去坐下,不待田子瞻说话,程锦抢着道:“小二,来一坛汾酒,加些桂花,隔水温过。 再来四样小菜,二冷二热,两碗米饭,一壶清茶,便要这些,快些上菜,我们有赏。” 田子瞻笑道:“我的喜好你俩以清楚。” 程锦道:“这个自然。” 小二答应一声,向后厨叫了菜,又去招呼其他人。 这小店门窗不严,外面的冷风呼呼吹来,程锦坐着有些发冷,便叫小二再生起一盆火放在旁边。 那小二却道:“小娘子,真不巧了,我们只有这几盆火,再也没盆了。” 程锦道:“那就把那些盆挪的离我们近些。” 小二回身去端盆,旁边一桌有人道:“伙计,把盆放下,我们也冷。” 那小二很是为难,道:“那边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也叫这盆火,这......,这叫小的为难了。” 那人不耐烦的道:“快些滚开了。” 程锦听有人阻拦,便回身细看,却是一愣,赶忙回头。 只见那桌子分两边各坐着几个人,说话那人是个中年汉子,看样子也是练武之人,桌上放着一把钢刀。 这人脸上全是横ròu,双眼如灯,胡须如铁线般卷起,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 这人旁边坐着一人,程锦却认得,正是李环手下的空信和尚,只是穿了厚衣,戴了帽子,难怪刚才进店之时没有认得。 再旁边又有一人,周身肌ròu隆起,虽穿了厚衣仍看的极是明显,旁边地上拖着一根长条的武器,却是一把折起来的巨伞。 程锦认得这人也是李环手下,途中听田子瞻提起过的,只是两人都不知他姓名。 这三人对面坐着两人,却是背对着程锦,看不到面目,只是一人身材苗条,想必是个女子。 程锦回头正要向田子瞻说明情况,却见田子瞻不动声色的只顾喝酒吃饭,又伸筷在她面前轻轻点了几下示意,原来田子瞻也早已察觉。 程锦当下不再作声,装做什么也没见到,便低头吃饭,耳朵却跑到了那张桌子上去了。 小店虽不大,店中却坐了不少的人,都在大声说话,谈论天气,又喝酒行令,因此田程二人进店之时,空信这些人都没在意。 田程二人装做吃饭,边吃边偷听那些人说话,一听才知原来这些人不是一伙。 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显然已对峙了半晌,此刻都不再说话,只是各自喝着酒,显得气氛极紧张。 那中年汉子又大口喝了一碗酒,将嘴一抹,筷子在桌上一拍,大声道:“老子吃饱了,不愿意再等,嫌气闷的紧,他妈的,你们谁先来?” 只听空信道:“周兄不必急,咱们等人家吃好了再谈不迟。” 那姓周的中年汉子道:“妈的,从打一进店便等,现在我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全身热的厉害,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看不用等殿......,不用等阿郎来了,就只有两个人,还不是一出手便成,还等个什么劲。” 空信似乎不屑的鼻中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姓周的中年汉子道:“怎么,你少林寺的高僧看不起我吗?” 空信淡的道:“不敢,不敢,堂堂杀马寨的周寒主我哪敢看不起。 你既然人称‘劈华山’,那刀上的功夫是了不起的,我已经不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了,还算什么高僧,只是胆子向来生的小,不敢随便造次罢了。 咱们行走江湖的,一切以小心为上,不旦要有本事武艺,还要有眼光。 要知道有老虎看着的ròu,你是不一定吃的进嘴的。” 第四十一章 跟踪4 那使伞的姓梁,先前也曾和田子瞻jiāo过手,只是他一直聚精会神的盯着对面两人,因此没有发现田程二人的到来。 那姓梁的已喝罢酒,此刻正不住的摸着巨伞,听空信讽刺那周寨主,心里是一样的想法,不由得也是鼻中冷哼一声。 那周寨主怎能不知,道:“我知道你两个都是出了名的高人,又在阿郎手下做事久了,怎能看的起我们新来的绿林道上的好汉。 也罢,今天你们就别出手,我一个人做,将来功劳可也得算我一个人的。” 那姓梁的淡淡的道:“只要周兄喜欢,你就随便,我和空信大师绝不拦着,请。” 说罢向对面两人一指,便叫那周寨主先动手。 那周寨主又倒了一大碗酒,仰脖一大口喝了,猛的将碗摔在桌上,桌子是木质的,碗摔在上面却一下碎成了千百片,足见这一摔力道之大。 田子瞻小声道:“这人不自量力,他只是外家功夫厉害,不会内功。” 程锦偷偷回头看了几眼,也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身材魁梧之辈就不是内家高手了吗?” 田子瞻道:“凡物被摔碎,如果是一瞬的碰撞,无论使出多么大的力气,碎片总会分成大块的和小块的。 这些碎块按不同的尺寸归类,便有一固有的比例,石块、砖瓦、瓷器、冰块俱是如此,力气再大也不能将碗摔成都是小片的。 但有内力之人,可以将内力灌注在碗上,使得碗摔碎之后,大的碎块仍能受内力激催,与地面持续碰触,便能碎的更小。 但是将这些小碎块再归类分档,仍固守着同样的比例,这人摔碗,力道虽巨,但碎块仍是有许多大块,所以我猜他不会什么上乘内功。 你看,这人快要输了。” 程锦听田子瞻说这些事物理致,并不如何有兴趣,但看田子瞻的眼神却变的极是温柔。 这时听田子瞻叫她回头看,才知那周寨主已与人动起了手。 程锦回头看,却见那周寨主正握着钢刀与对面两人中的男子过招。 那周寨主身大力猛刀沉,虽因坐在椅子上,大刀使的不便,但寸尺之间的发招收招,却是法度严谨,仍能看出有些本事。 空信和姓梁的也微微点头,才知这周寨主也并非武艺稀松,一无是处,基础功还是相当扎实的。 程锦再看对面那男子出招,却有他脊背挡着,不大看的到双手的招数。 但是这男子身子只是微微摆动,大刀便砍不到他身上,显是武功远远高于那周寨主。 那周寨主使出“断风刀法”,连使了二十来招,却一招也没招呼到对面那男子身上。 两人离的甚近,那周寨主臂长刀长,却始终碰不到那男子,也不知那男子使的是什么身法。 田子瞻小声道:“这姓周的还有两下子,也不算太差,不过那男子只要一还招,姓周的便撑不过三招。” 程锦不信,道:“我不信那人有那么厉害。” 田子瞻道:“那人要还招了。” 程锦回头一看,正看见那周寨主挥刀横砍,那男子突的将手张开,迎着刀锋一夹,便将大刀夹住。 紧接着,那男子并不扭转,却是顺着那周寨主的用力回拉将大刀一送。 那周寨主立时感到对方内力极强,这大刀竟不听自己使唤,刀柄直奔自己前胸而来。 那周寨主急忙抬肘压刀,将对方来劲化掉。 那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1 章 子并不松劲,张开手掌,将掌心贴在大刀上,向前便顶,一双ròu掌竟似不怕刀锋。 此刻那周寨主手肘抬起,手掌反向向外,这一推来,对外极是不易使力,若要再使强,手腕必定脱臼,只得松脱刀,左手一推桌边,连人带椅猛的向后躲去。 这一番打斗,前后竟不过三招。 那男子瞻见对方松刀,手掌便是一合,将大刀夹住,正要向桌上扎去,空信却长身站起,伸出左手将刀把握住,刀未握稳,便用力向里回拉。 那男子见状,不再敢以手掌对着刀锋,忙变夹为托,手掌滑向刀身平面,用力一击,将刀向天棚上击去。 这刀不是空信的兵器,他也不在意,任由那男子将刀拍飞,却坐下来以手推桌,桌子吱吱作响,向对方推去。 那男子怒道:“真是缠人的紧。” 说罢也以手推桌,正将空信的力道抵住。 田子瞻知道空信膂力极强,前些天自己去提李承宗的身子,就是他偷偷潜到旁边,拉住李承宗。 虽说当时两人并未当真较力,但这和尚的内劲仍能看出,实是极强。 两人以手推桌,初时不分上下,桌子在两人中间不住的来回挪动,只听得桌脚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店的掌柜的知道这些人都不好惹,站在柜台后边一个劲的ròu疼,心中暗道:“一会儿打起来,最好到外面去打,可别砸坏了我的桌椅盘碗。 唉,这些黑道上的好汉,怎么偏挑我的小店打架闹事,也不知是不是该去告官。” 那周寨主此时已将大刀捡起,心中又恨又羞,一不小心正退到火盆上,一脚踩了进去。 那周寨主鞋子上立刻着火,赶忙跳出来不住的拍打,骂道:“该死的小二,谁叫你把火盆放在这里的。” 小二不敢过来,只躲在柜后不住的发抖。 那周寨主一口咽不下,便要拿小二撒气,脚尖一挑,将火盆挑起,向小二砸去。 那小二不会武功,见火盆飞来,一时忘了躲避,眼见火盆就要砸在脸上。 这一下虽无xìng命之忧,但容貌却必定就此毁了。 哪知这火盆飞到半路,却似乎像是被一只手推了一下,偏到了一边,当啷啷落地,只溅的火星四起。 店中客人见有人开始打斗,本就十分害怕,这时火盆落地,便有人发一声喊,客人们一齐向外涌去。 那周寨主将双臂一伸,喝道:“妈巴子的,都给大爷回去,有一个敢动的,我一刀砍下他的脑袋来。” 众人不敢硬闯,只得回到自己位置,可是却再也吃不下饭去,桌子上无论是清蒸鱼,还是bàozhà鸭掌,此时都和米饭一样,没有味道了。 此时,空信和那男子较力已然分出了高下,只见桌子不住的向空信一边靠去,空信满头是汗,一颗心狂跳不已。 那人见不到脸面,却也周身微抖,头上蒸气丝丝,显是运功到了极致。 姓梁的在一旁看着,知道空信不敌,他与空信一路同来,平素在李环手下,相处的还不错。 这时见同伴不敌,哪还能坐的住,也一伸手在桌子边上一搭,运力推去。 他是生力军,这时突然出手,那男子如何抵挡的了,只见桌子快速回去,不住的向那男子靠近。 旁边那女子忽的伸手向姓梁的脸上抓去,她一直未出手,自打田程二人进店来,也未听她说话,哪知一出手,却是狠辣无比。 虽然背对着田程二人,这一出手却高过眉头,因此看的十分明显。 第四十一章 跟踪5 姓梁的知道那女子也要出手,但没想到不是比拼内力,而是出招攻自己双眼。 姓梁的赶忙将手从桌边撤了,伸手去扭那女子手指。 那女子出招十分迅捷,不待招数用老,手指一偏,竟点向姓梁的手臂上的曲池穴。 曲池穴是手阳明大肠经要穴,姓梁怎能硬接,也急忙变招,手掌上翻,去托那女子手肘。 那女子收手反转,勾姓梁的拇指,搭住后便是一扭一送。 这一招要是用的实了,姓梁的拇指必然脱臼。 姓梁的大惊,用力一抽,这才将拇指收回,正要挺肘击出,哪知那女子忽的收手不攻,将手又放回身侧,不言不语的坐在那,端起酒杯就喝。 姓梁的一招只出了一半,对方却不再相攻,自己这一招也就好意思再送出去,只得也将手收回,顺手拿起一杯酒来,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一堵气,将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 他一撤手,桌子便又凝住,过不多时,又向空信移了数寸。 空信往日一向以臂力深厚自居,自觉膂力奇强,这次遇到这男子之时,见这男子的面貌、手骨和肩头,便知这人也是外家功的高手。 只是心中虽知,却仍是不服气,这次和那姓梁的一并出来办事,身周暂时无人相助,因此先前一直隐忍不出手。 此时两人一较力,却是输了半筹。 内力比拼,最是不能取巧,此刻想要收手也是不能,只急得头上汗出。 那周寨主也不归座,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店中有人暗中砸开自己抛出的火盆,却还不知道是谁。 当下回头四下寻找,找来找去便找到田子瞻这桌。 此时田程二人的菜都已上齐,田子瞻怕喝酒误事,没敢多喝,尝了几口也就停杯不饮,假装低头吃菜,却时刻留意着那边的情况。 那周寨主看看田程二人,心中起疑,大步走过来道:“你两个是干什么的?” 程锦最看不起这种草包,扬眉道:“你管的着吗?” 那周寨主先前是占山为王的山贼,一听程锦喝问,不由得大怒,道:“凡是河东道上的路数,我都管得。刚才是不是你出手打翻了我的火盆。” 程锦笑道:“那是人家小店里的火盆,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那周寨主伸手便抓,道:“你作死。” 程锦扬手反格,两臂一撞,便知对方力大,当下不与他硬拼,依着田子瞻教的擒拿路数,手臂一转,将对方来力化掉,紧接着正手下压,立时将对方手腕抓住。 程锦一路上缠着田子瞻要学他的近身小擒拿,田子瞻捡些容易的教他,程锦不为学习,只为找事,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那周寨主见对方力气忽的转了,这一抓便即抓空,他手下一松空,便即回拉。 程锦料他必会回收,微一较力,却没拉动对方,知道自己力气不够,只得顺势一推,这一下借了对方的势道,用的恰到好处,一下子将那周寨主推了开去。 这周寨主下盘功夫不稳,一个没留神,向后倒退数步,不小心又踩在另一个火盆中。 这一下踩的结实,鞋上顿时又着起火来,先前他鞋子已被烧坏,露出了里面的脚板,这一下直接烧到了皮肤肌ròu,直疼的他大声喊叫,跳起来六尺来高。 程锦大声娇笑,田子瞻摇头不语,一脸的苦笑。 那周寨主脚上疼痛,心中大怒,大刀一挥,便向程锦砍去。 这人武功虽不甚高,但较之关内三雄徐氏兄弟却高了数层,这一刀力大势猛,直奔程锦头颈砍来,竟是要将她一刀劈死。 田子瞻在一旁看了不禁一皱眉,心道:“大家素不相识,这人怎么出手毫不留情,怎么这么凶狠。” 田子瞻伸指在酒杯上一弹,酒杯直奔大刀而去,刀大杯小,刀坚杯脆,可是酒杯一撞到大刀上,那周寨主却拿捏不住,大刀脱手,“当”的一声,直chā到地上。 这一下屋中人大骇,都向这边看来,程锦十分得意,笑道:“大个子,怎么样,我手下的功夫还说的过去吧?” 那周寨主若是个识相的,这时便即收篷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不识趣,气的哇哇暴叫,也不拾刀,扑过来对着田子瞻便是一拳。 这一拳风声猛恶,一只拳头大的就像小南瓜一般,直奔田子瞻面门而来。 田子瞻一声冷笑,伸出筷子在他手腕上一夹,这一拳便即停住。 那周寨主不觉田子瞻力气有多大,可运劲拔了几次,摇了几次,却始终脱不出田子瞻这两根筷子。 程锦在一旁见这周寨主一张大脸涨成了紫色,如羊肝相似,不由得大声娇笑,一伸手在他腋下抓了几抓。 那周寨主受不了痒,当即呵呵大笑,这一笑泄了力气,双腿一软,便即瘫倒,一只拳头更是脱不出了。 程锦抬腿踩在周寨主背上,笑道:“你这只拳头,我要留着煮了,再用酱油、老姜、老葱、咸盐、胡椒、八角、茴香、大料,蒸两个时辰,做成一道五香咸猪蹄。” 那周寨主满脸通红,似要滴出血来,大声道:“你这个臭丫头,我一刀剁了你个死贱坯。” 程锦大怒,将一小壶酒直塞到那周寨主嘴里,用脚一踹,周寨主登时大声的咳嗽。 田子瞻见惩罚的够了,便松了劲,那周寨主滚落在地,一翻身将酒壶吐出来,又干呕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这一下他再也不敢造次,回身捡起大刀,对着这二人怒视。 程锦也大睁双目,回敬于他,只是这两只妙目却和那两只牛眼大不一样的了。 周寨主将大刀虚劈,呼呼作响,绕开田子瞻又要向程锦砍来,忽然身后一人闪了过来,一物向田子瞻支去。 这人正是那姓梁的,他本在和那女子对视,心中暗想下一步该当如何,却听周寨主那边已经打了开来,当下回头一看,正看见田程二人。 他们前几日便见过面,哪能不认得,只看了几眼便认了出来。这姓梁的知道那洪泽必定会出手阻拦,坏了自己的好事,这才出手相攻。 田子瞻知道再要遮掩已然不及,见巨伞向自己支来,不敢怠慢,将巨伞当做蛇来看待,伸手便搭在巨伞七寸处。 那姓梁见田子瞻正搭在自己武器的虚处,心下也是暗赞对方眼光高明,手劲一转,巨伞横了过来,伞头一圈点向程锦,伞柄却攻向田子瞻。 田子瞻叫一声好,这时不取巨伞头尾,直接出手按压在姓梁的手背上,这一下巨伞头尾都不能或转或进。 姓梁的一招攻二人,田子瞻也是一招卸了对方两种攻势。 姓梁的一招不成,便即收招,将伞往地上一撑,道:“你没淹死烫死冻死,又跟了来,还真是yīn魂不散。” 田子瞻道:“天下这么大,我自走我的,与你何干?” 姓梁的道:“我们取我们的物事,你休要来chā手。” 田子瞻心念一动,道:“如果是我同侪的事,我必定要管。” 第四十一章 跟踪6 那姓梁的不再说话,回身入座,这时空信已然满头大汗,直向下滴,再也坚持不住,对方那男子却也是呼吸急促,显是耗力不浅。 忽听咯咯几声脆响,两人同时罢手,空信也不擦汗,缓缓站起身来,向那姓梁的一使眼色,转身便向外走。 田子瞻对程锦道:“空信和尚受了内伤了。” 程锦也知他们两人比拼内力,确是十分危险,这空信和尚比过内力,也不敢说话,转身便走,显是受了内伤。 那姓梁的兀自不舍,向那男子道:“你以为这就算完了,我劝你还是把东西jiāo出来。” 那男子不说话,那女子却道:“有本事过来拿。”声音极是娇柔。 程锦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极想看看她的相貌,却是一时不便。 姓梁的犹豫半晌,又向田子瞻看了几眼,只得重重哼了一声,向外便走。 那周寨主急道:“你们这就走了,东西不取了吗?” 那两人却不理他。 那周寨主将大刀向那女子背后指了又指,也不敢劈下,只得又向田程二人狠狠瞪了两眼,蹬蹬蹬的走了出去。 小二见三人走了,这才过来将地上的火盆收起,又来到那两人桌边,道:“两位,实在对不住,我这就给两位收拾一下。” 说罢弯腰擦桌,哪知抹布刚一破到桌面,稍一用力,忽听桌子哗啦啦一声,竟倒塌在地,盘子碗筷全都摔在地上,一片狼籍。 那男女两人都向后一闪,碎片丝毫没沾到身上。 那女子扔了一块银子在桌上,将男子扶住,转身便即离开。 这两人一转身,程锦第一先向那女子脸上看去,不由得眼睛一亮。 只见那女子相貌极美,却面色苍白,形容清冷,双眼隐隐含光,晶莹如波,鼻端柱高,唇色红润,嘴角一抿,显出一丝丝的yīn冷,显得这女子极是狠厉。 那男子高挑俊郎,眉浓目深,面色微微发红,一双眼中shè出两道寒光,这寒光又转瞬即逝。 这二人先前虽未回头,却已知田程二人已经动过手,那男子便向田程二人点头示意。 田子瞻见他脸色潮红,知他耗力过度,正要站起来说话,那男子忽的眉头一皱,向田子瞻凝神瞪视。 田子瞻本已站起身子,见这男子似有敌意,到了嘴边的话却忘了说。 那女子道:“怎么,就是那个人么?” 那男子道:“嗯,看起来很像,但感觉似乎......” 田子瞻道:“两位请了,这位仁兄以前见过兄弟么?” 那男子瞻松开那女子的扶持,缓缓走向田子瞻,程锦见他面色不善,怕他突然出手,腾的一下子站起来,道:“喂,我们帮了你俩,你想干什么?” 那男子道:“不干什么,jiāo个朋友而已。” 田子瞻道:“在下初到此地,不识得地面儿上的英雄好汉,适才见两位武功高强,又是人品出众,兄弟不禁万分佩服。 刚才逃跑的三人中,有两位我也认识,我们之间也有些梁子,如果他们再来找两位的麻烦,只有兄弟能做到的,必定出手相助。” 那男子听田子瞻说话,却只盯着田子瞻的眼睛,一句话不说,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见。 过了半晌,那男子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这句话问的好生无礼,田子瞻却只是一笑,道:“兄弟功夫很杂,也说不上是哪个门派的。” 程锦跟风道:“不错,什么功夫都会,不信就试试。” 那男子不理她,又向田子瞻仔细看了看,转头对那女子道:“不是那人,咱们办事要紧,先走吧。” 那女人似乎很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2 章 服那男子,听他说不是,就真当成不是,也不多说,扶着那男子慢慢走出小店。 程锦道:“这两人好生无礼,就算不谢咱们,也该客气客气。” 田子瞻笑道:“人家哪知你是正六品的大官,当然不客气了。” 程锦道:“你猜这两人什么路数?” 田子瞻其实心里已有些因头,只是那两人神情冷淡,不便说话,听程锦问起,便道:“我看是咱们一路的,是一头坑上的。” 程锦道:“你说他们也是洞远司的?” 田子瞻忙掩住她的嘴,小声道:“难怪天元老太太叫你出来多历练历练,怎么说话这么不小心。” 程锦一吐舌头,小声道:“那你怎么不跟他俩对司里的切口?” 田子瞻道:“我本来打算问的,叫你一搅,全都乱了。” 程锦道:“胡说,关我什么事。” 两人都吃饱了,也不再喝酒,田子瞻向小二又要了一葫芦汾酒,带在身上。 又把别人打坏的桌椅都算在了自己的帐上,陪给了店家三两银子,店家千恩万谢。 两人出了小店,外面又起了大风雪,看样子已下了有一会儿了。 田子瞻再去找自己的马时,却发现马已不见,想来是被那周寨主盗走了。程锦不住的骂他们歹dú。 店口地上的脚印大半已被埋住,那一男一女后出店门,仍能依稀看见两行足印向南延行而去,看痕迹他们并未骑马。 田子瞻见这两行脚印步距甚长,显然这两人轻功不弱。 程锦怕冷,在风雪中缩头缩脑的,田子瞻见状将程锦拥在怀里,两人怕雪大掩住了脚印,便毫不停留的向南跟了下去。 一路追去,竟发现那对男女走的是自己二人来时的道路,程锦道:“这两人难道要到黄河去?” 田子瞻道:“我猜盟单一定在他们身上,空信和尚他们是去追盟单的。 这两人一路向南,那是去洛阳的方向,所以我猜必定是去送盟单的了。 洞远司的人在淮南道将盟单盗得了,不便走陆路,一定是从海上一路北上,这才将盟单安全的送到了太原府,现下正要送到洛阳去。” 程锦觉得有理,不住的附和称是,过了一会儿又觉不是这样,道:“为什么不向西送去京师长安?” 田子瞻道:“天元若要调兵,必须得有武后的旨意,洞远司总属虽在长安,调兵的事却不是由天元老太太说了算的。 看来朝廷这次是决定真的要动大军了,打仗的事不用咱们cāo心,咱们有咱们的用处,还是先将盟单取回来才是真的。” 两人加紧追赶,却并未追上,到后来脚印越来越不清晰,追到了鲁家堡子,便发现了马蹄印记。 两在鲁家堡子也买了两匹好马,又追了下去,过了两天,大雪已停,地上厚厚积了一层的雪。 看前面的马蹄印,这对男女竟似没有休息一样,一路向南,很少住店,大都是在野外露宿,可见心情急迫。 程锦在雪地里时而骑马,时而步行,玩的十分高兴,田子瞻有时急着赶路,便催她快快上马前行。 又追了两天,田子瞻发现地上竟多了数行马蹄印记,自语道:“看来又有人从别处追来,想必是李环的人。” 几天加紧赶路,程锦有些吃受不住,田子瞻却又不丢下她不管。 第四十一章 跟踪7 这一天,两人循着脚印到了一处林子,也不知是什么地方,正准备入林,忽听林中有从呼喝打斗,金刃之声传来,听的十分明显。 两人大喜,知道有人动上了手,这便好办了。 又驰了三十来丈,果真见林中一处空地上,有数人在打斗,刀剑闪着日光,不住的闪耀晃眼。 凝神看去,正是追踪的那一男一女,另一伙人大都相熟,空信和姓梁的都在,那周寨主也在,此外尚有数人,不知名字,却也都在李环的船上见过,只是李承宗和李环不在其内。 场中那男子正和一人在雪上相斗,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进武,那女子则在一边抱着肩冷冷的看着。 田子瞻见方进武双腿灵便,想来腿里的倒刺针都已经除去,伤势已无大碍。 那男子招式精奇平稳,方进武数次抢攻都攻不进去。 田子瞻和程锦二人加紧催马,那边早有人听到马蹄踏雪的声音,扭头一看,识得是田子瞻,便大声呼喝起来。 田子瞻不愿叫程锦涉险,将马一提,抢先了数丈。 两人奔过来拦截,人未到,暗器先到,数点寒星直奔田子瞻上三路打来。 田子瞻见对方共有七人,需得先除掉几个,否则自己这边只有四人,实是不易支撑。 田子瞻见暗器到了面门,顺势向后一仰身,躲过暗器,身子一侧,已然挂到了马匹的一边。 那两人暗器shè空,眼前一花,竟不见了敌人人影,微一愣神的功夫,马匹已冲到近前,这两人正要出手,便觉胸前一痛,已各被两块石子点中了穴道。 田子瞻翻身又坐回马上,微一提缰,马匹嘶鸣一声,前蹄一跃,从这两人头上跃过。 马匹后蹄直擦着两人头上帽子而过,惊的这两人出了一身的冷汗。 程锦在后面跟着,见这两人穴道被点,知道自己武功不行,也就不再上前,驱马到了这两人近前,宝剑一挥,架在一人脖子上,将这两人充为了人质。 田子瞻提马前冲,抬头一看,那男子此刻渐渐落了下风,方进武是崆峒派一等一的高手,已经年过花甲。 他在江湖上成名甚早,那男子能和方进武一招一式的正面比拼,还支持了这么久,功夫已是不错。 这时两人早已斗了将近七十个回合,那男子不敌,步步后退,脚下所踩印痕,逐渐加深,最后直没至小腿半截。 方进武见对方不敌,心中高兴,手上加紧,忽然一招“满城风雨”,将那男子上三路全都罩住。 那男子也十分了得,将头一摆,左手半举上托,右手成圈,身子尽力向右后一闪,右手立时下沉,扫向方进武左肋。 正这时,田子瞻赶到,那姓梁的见状,跳向前来,巨伞一撑,就像一大片树叶一样,向田子瞻顶去。 田子瞻在马背上一按,身子跃起,左足在巨伞上一踏,借力再次跃起,一个筋斗翻过巨伞。 那边方进武见对方虽在败中,仍能平稳求胜,用此险招,也不由得暗赞对方了得,当下不再犹豫,左手向下一压,右腿抬起,如电般踢向那男子。 那男子再想躲已然不及,将眼一闭,运气于腹,准备硬接方进武这一脚。 那女子一直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并未出手,此刻见同伴就要受伤,忽然身子一晃,如脱兔般横窜了出去,伸右手向方进武腿上拂去。 那边田子瞻见那男子就要遇险,一个筋斗就要过来出掌相助。那姓梁在伞后见田子瞻翻身过来,在伞下面举掌朝天,便是一击。 田子瞻听到风声,左足用力对准方位一蹬,两人脚手相撞,田子瞻第二次借力跃起,只是这一次他将劲力化为平跃,身子如箭一般冲向方进武和那男子中间。 方进武一脚踢出,心知对方必定中招,哪知这一腿刚踢到一半,那女子手掌却向自己腿上筑宾穴拂来,一旁那个叫洪泽的也如箭般飞至,双臂一圈,就向自己腿上圈来。 方进武见这两招都十分厉害,不敢大意,急忙收腿,招数却已用老,这一腿收的慢了,正被那女子指点扫中穴道,刚一觉得腿上一麻,田子瞻的双臂已然圈到,若是被他圈中,这条腿非废了不可。 方进武毕竟武艺不凡,危急之中,上身用力前扑,双掌运足了十成力推出,右腿借势收回。 田子瞻借着这一冲之势,双臂圈方进武右腿,却被对方迅速收回,只圈住了脚踝,用力一抽,竟将方进武鞋子脱下。 方进武上身前扑,双掌力推,那女子不便硬接,身子一斜,双手轻轻的在方进武掌上一撞,立刻借力退到一边。 田子瞻身在半空,不能借力,百忙中将鞋子向方进武扔去,左手在他掌上一抹,身子便向雪地中坠去,直入雪地一尺,落地后又借势一滚,滚出了老远,以防方进武乘虚而入。 三人各自出招,又各自躲避,分开成三角形对立,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那男子已然站到圈外,不住的调匀呼吸,见田子瞻再次出现,心中微感意外,却不说话,只是向这些看去,目中光充满了傲然神色。 方进武立在雪地中,那鞋子被他碰到了地上,一时也不得去捡。 过了半晌,方进武道:“洪泽,你又来捣乱。” 田子瞻笑道:“这里面有我的事,我自然要管。” 那男子和女子听方进武叫田子瞻“洪泽”,不由得互视一眼。 空信过来道:“方兄,不能放过他们,东西一定要抢到手。” 方进武不喜别人向他发号施令,也不回答,只是向着那男子道:“你们俩是铁了心不jiāo出来的了?” 那男子道:“jiāo什么鬼东西?没有。” 那女子道:“有,就在我们身上,有本事过来拿。” 田子瞻见这女子xìng情冷傲,极不好惹,吓的微微一吐舌头,心道:“我风流成xìng,却对这样的女人极不感兴趣。这小娘子和月暗有一比,两人虽长的漂亮,却都没有女人味。” 方进武向田子瞻道:“你是一定要管的了?” 田子瞻道:“自家的事,当然要管,你许不许我管。咱们四个人打你们七个,不对是五个,也一样有胜算。” 那男子忽的向田子瞻道:“你是洪泽?” 田子瞻笑道:“大家同门同路,我就是洪泽,如假包换。” 那男子点点头,道:“不错,我看你眼神也不是他。” 田子瞻奇道:“谁,还有人和我长的很像吗?” 那男子不答,只是死盯着方进武等人。 田子瞻微一转念,已然明白,必定是李承宗在暑烈的陪同下,运用万相神功,施展缓术挪移的易容奇术,扮成了自己的样子,到了太原府的洞远司分属,打算骗过众人,将盟单盗走。 但听这男子说话这意思,似乎是李承宗没能骗过他,终还是被他识出来了。 看来方进武等人必定是向这一对男女索要盟单,这份盟单十有八九也是在这一对男女身上。 第四十一章 跟踪8 想到此处,田子瞻心下立刻坦然,这事既然叫自己遇到,那自然是要管的。 另一边,那周寨主跑过去解救被田子瞻点中穴道的两人,程锦当然不让,两人马上步下斗在一处,拆了几招,程锦力气明显不如对方,兵刃又轻,已然危险连连。 田子瞻见了,自然不不理,向那对男女道:“二位先撑着,我去去就来。” 田子瞻双腿一缩,双腿从雪地里拔出来,向程锦窜了过去,他轻功不及梁书同,却也不弱,这时雪积将近一尺,刚落的雪极是松软,田子瞻飞奔而去,脚印竟是只深入数寸,这份轻功叫在场众人都心中叫好。 田子瞻过去助程锦,那姓梁的对田子瞻始终不忿,斜刺里飞身阻拦。 田子瞻不愿恋战,身子一歪,右手轻轻向外一扫,打算将那姓梁的逼开,哪知那姓梁的不退反进,巨伞一转,向田子瞻手臂削来。 田子瞻这时偷眼一看,原来这伞边极是锋利,每根钢骨的前端都被压扁,就像一把把小匕首,如果切到人体,必定将人削成碎片。 田子瞻收臂,顺势从怀中掏出短剑,反手削去,一圈转过,噗噗噗数声响过,十来条锋利的钢板尖端全都掉落在雪地上。 田子瞻一招得手,毫不停留,便向那周寨主冲去。 那周寨主这次出来,又叫了三名帮手,被田子瞻点中穴道这两人,便是那周寨主请来的朋友。 这两人却不自量力,叫田子瞻点了穴道,如木雕泥塑一般定在当场,任凭寒风吹袭,却苦于不能动弹,这一会儿功夫,双脚已然失去了知觉。 那周寨主欺过来,意yù抢人,被程锦拦住,他武功虽不高,臂力却强,大刀一挥,程锦数招之后便即不敌,仗着人在马上,勉强又支撑了十来招。 这时,那周寨主听到后面有声音,也不回头,反手便是一刀,一刀出去,却没砍中。 周寨主回手一抡,大刀在身后转了半圈,仍是没砍到人。 田子瞻早已抢到了那周寨主身前,在他肩头一拍,笑道:“周大寨主,没砍中。” 那周寨主一惊,退后半步,大刀一挥,砍田子瞻头颈。 田子瞻向旁一侧身,大刀击空,田子瞻乘隙双手向前一探,去挖那周寨主双眼。 那周寨主一惊,又退了一步,左拳横着打去,田子瞻却早已闪到了左侧,一招“退避三舍”,又将那周寨主逼退了两步。 几招下来,那周寨主已然退了七八步,竟是离程锦越来越远。 那姓梁的巨伞被毁,心中怒到了极点,这伞是他最珍贵的兵器,一直视若生命,这一次被人用利剑削断了钢骨,虽说所留尺寸仍旧能用,但毕竟美中已然不足。 那姓梁的发了一会儿的呆,大吼一声向田子瞻扑来。 那边方进武、空信和那对男女又打在了一起,周寨主请的第三个朋友也加入了战团。 田子瞻见那姓梁的恶狠狠的扑来,不敢轻敌,凝神还了三招,一闪身躲到了那周寨主的身后。 那周寨主大怒,不住的回身搂抱,却一次也够不到。 田子瞻不住的在那周寨主的身后身侧打转,好叫那姓梁的不便进招。 打了几个回合,那姓梁的急了,再也不顾周寨主死活,巨伞直刺过去。 那周寨主被田子瞻绕的头晕,只气的破口大骂,忽见眼前乌光一闪,他急怒中一伸手,啪的一声,将伞头抓住,向里便夺。 那姓梁的骂道:“你给我滚开。” 说罢手腕一抖一翻,竟将周寨主甩到了丈许外的雪地上。 紧接着,这一伞不停,径向田子瞻当胸chā来。 田子瞻有意冒险,将胸一挺,口中速道:“有种刺死我。” 那姓梁的也没想到田子瞻竟是不躲,却也毫不犹豫的将伞一刺,正刺中田子瞻胸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3 章 程锦吓的惊叫一声,从马上迅速跳落,一剑便刺向那姓梁的。 那姓梁的听到风声,腰一扭,便将这一剑躲开,反足将程锦踢倒,幸好这时那姓梁正全力对付田子瞻,因此这一脚并未将程锦踢伤。 巨伞前端有一突出尖刺,正刺在田子瞻胸口,哪知既无血流出,田子瞻又不叫痛。 那姓梁的微微一愣的时候,田子瞻已然纵起,左手一拉巨伞,右掌向那姓梁的头顶拍去。 那姓梁的忙将头尽力向外一躲,肩头终还是没避开,被田子瞻一掌拍到,登时软倒在地。 田子瞻正要过去点他穴道,忽然嗤的一声轻响,眼前一物shè来。 原来这巨伞的头端里藏有一颗子午问心钉,机关就在握住的把手上,那姓梁的很少使用,这时见敌不过田子瞻,一发狠,便将暗器shè出。 田子瞻与他距离甚近,又要俯身去点他穴道,这暗器就在眼前发出,眼见得就要钉到田子瞻脸上。 田子瞻大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一仰,整个人都躺在了雪地上,那颗子午问心钉贴着鼻子飞过,势道不减,竟直直向后面飞去。 田子瞻躺在地上,右足足尖一点,正点在那姓梁的章门穴上,那姓梁的立即不能动弹。 这颗子午问心钉远远飞出,直奔后面人群飞去。 那些人听到声音,都是一惊,忙向后闪躲,那周寨主请的第三个朋友,正呼喝打斗,听到有声音袭来,本能的回头一看,这颗钉子不偏不斜的正钉在他顶门,咯啦一声,头骨碎裂,钉子深入脑中,那人惨呼一声,死于非命。 程锦从地上站起,跑到田子瞻身边,急道:“你没受伤吧?” 田子瞻笑道:“我身穿刀qiāng不入的宝甲,当然没受伤。” 程锦这才想起田子瞻有一块不怕砍削的纸张,就放在怀里,这纸张总是自行张大,因此总是将胸口一片支撑住。 程锦在田子瞻身上狠狠拍了两下,道:“你怎么这么冒险,想要急死人吗。” 田子瞻柔声道:“我出事了,你就急成这样么?” 程锦脸一红,啐道:“谁理你,我是看你做事太冒险,因此教训你两句。” 这时那周寨主已然起身,正在两个朋友身上不住的拍打,那两人却总是不动。 田子瞻道:“咱们不用理他,去帮朋友的忙,这人解不开穴道的。” 那周寨主听到田子瞻的话,回身叫道:“快把他们穴道解开。” 田子瞻道:“我师父只教了我点穴,却没教解穴,你叫我怎么办。” 那周寨主怒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竟敢惹我?” 田子瞻听的好笑,暗道:“我既然能打你这个大冬瓜,自然敢惹你,这人真是蠢。” 田子瞻道:“敢问高姓大名。” 那周寨主道:“我是杀虎岭的大寨主,江湖上人称‘翻天雷’周猛。” 田子瞻“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周大寨主,久仰久仰,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 据说你在绿林道上极为不讲道义,抢人家的镖车,连赶车的也要杀,不留一个活口,行事还真是狠辣呀。” 第四十二章 送信1 周猛道:“你知道就好,惹怒你家周爷爷,把你大卸大块了,直接扔到杀虎岭的乱葬岗上去,叫野狼把你的骨头都吃了。” 田子瞻道:“那两个人是谁?” 周猛道:“是我们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啸山虎’童刚,‘飞天鼠’姜正源。” 田子瞻道:“这两位我也听说过,最喜欢污辱强暴年轻女子,我们前些年还要将他们捉了归案,可惜叫你们给跑了,这下可好,也省得我再去找你们了。” 周猛不理田子瞻的说话,上来就是一刀。 那边数人听这边叫喊的厉害,便也停了打斗,足观看。 田子瞻见大刀劈来,冷笑一声,也不出招,只待大刀到了近前,忽的伸手一夹便将大刀夹住,紧接着随手一转,将大刀从周猛手中夺下。 周猛刚一愣神,田子瞻飞起一脚踢在他心窝,周猛身材高大,足有二百来斤,却被田子瞻一脚踢飞,人在半空便即吐血。 周猛身子平平飞出,正砸在童刚和姜正源的身上,那两人穴道登时解开,却被这一撞,将肋骨撞断了数根,又震碎了肝肺,各自吐了一口鲜血,哼也没哼一声,便死在当地,四周雪地被染了一大片的红色。 在场众人看惯了杀戳,此时一见,也不禁有些吃惊。 田子瞻将程锦拉在身旁,走到那对男女身前,用洞远司中的切口道:“我是天字组洪泽,这是云字组雨润,这次来办黑顶娇龙帮李承宗的案子。 两位是哪一组的?班号怎么称呼?如有要事,咱们必定相助。” 说罢给那对男女验了腰牌和信票。 那对男女面显喜色,那男子仔细看过腰牌和信票,又用切口查问了田子瞻几句,这才道:“前些天,我见过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却要来太原府分属抢一份重要的文书。 他可能会些幻术,扮作了你的模样,幸好我们两个定力还算深厚,否则便被骗过。 那天在小店里又遇到你,我一开始以为是那人,后来看身材、眉毛和眼神,又不太像,要不然当时我就出手了。” 田子瞻道:“那人就是李承宗,他已经投了淮南王。” 那男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要两案并查了。 你是洪泽?我早听过你的名字,在司里你名气不小啊。我是寒字组的往远,她是秋叶。 咱们身有要务,不能再耽搁了,如果两位没有急事,还请相助,我们要到洛阳去。” 程锦向田子瞻看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 田子瞻道:“对方虽然人多,但咱们尽可以周旋一下,不过既然事情紧急,还是乘机先走,不要硬拼。 再者,李环等人说不定随后就来,他手下能人甚多,咱们比拼不过。” 往远点头道:“不错,咱们夺马。” 不远处几匹马正在雪地中不住的踢踏踱步,地上两匹马却已倒地,想来就是往远两人的,四周却看不见马血,想来是被用重手法击毙的。 四人打定主意,商量了行动对策,便一齐转身面向方进武等人。 程锦从打一过来便一直盯着秋叶,见这女子冷若冰霜,一句话也不说,冷冷的站在那里,就像雕像一样。 她一双眼精光内隐,偶尔望向程锦一眼,程锦便觉有一股萧索之意直透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寂寞凄凉之意。 程锦暗道:“这女的班号叫秋叶,自身气度也是萧索凄凉,一点暖意也无。 说也奇怪,我们组的霜冷却怎么一点也不冷。” 田子瞻哪知她在胡思乱想,他手中仍握着那姓梁的巨伞和周猛的大刀,笑着上前两步道:“方老前辈,空信大师,我们还有急事,这就告辞了。” 方进武道:“我不和你多说,叫他把东西jiāo出来。” 田子瞻道:“东西在我这里,我jiāo给你如何?” 方进武一愣,不知田子瞻意图,道:“怎么,那东西在你手上么?” 空信道:“方兄休要听他胡说,东西还在那两人身上,他是在这里搅乱,拿咱们消遣来着。” 那姓梁的已被空信解了穴道,又羞又恨,上前一步道:“洪泽,把伞还我。” 田子瞻道:“我这人人品端正,从不贪图别人的物事,这把破伞你要就还你。” 说罢握住巨伞把柄,摸到机括,用力一按,巨伞彭的一声张开,这伞大的很,张开后竟将双方人等全都隔开。 田子瞻左脚微微一摆,向后面三人示意,同时手指在伞柄上又一摸,按动了子午问心钉的机括,嗖的一声,问心钉激shè向那姓梁的。 那姓梁的善用这种暗器,但田子瞻说着说着就将暗器打来,实是出乎意料,忙腰间使力,手掌一托一翻,这才将问心钉接住,掌心却已被擦破了一层油皮。 后边往远早已做好准备,见田子瞻摆脚示意,便无声无息的轻轻跃起,左手一扬,向方进武打出四五枚透骨针,身子却在空中一折,纵向马匹。 秋叶见往远起身,一拉程锦手腕,也纵身跃起,紧随其后。 程锦只觉秋叶五指冰凉,像五条冰柱一样紧紧握在自己腕上,身子不由自主的随她而去。 方进武这边死了四人,以三敌四,输赢难测,他武功虽高,却不善计谋,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将盟单抢了来,哪知往远忽起发难。 方进武被田子瞻的巨伞遮住,看不清伞后面的状况,透骨针忽的打出,实是不易躲闪。 方进武大喝一声,倒地一滚,透骨针俱都打在雪地之中,待他再站起身来时,往远等人已然窜到了马匹旁。 空信未受攻击,见人影纵起,进步跟上,却被田子瞻回伞一扫,逼退了数步。 田子瞻断后,见往远三人都上了马,便放了心,也伏身前纵,奔向一匹马。 方进武三人纷纷打出暗器,都被田子瞻用巨伞挡住。 往远做事一向以差事为重,和秋叶、程锦上马后,知道不能再耽搁,也不等田子瞻,提马便走。 程锦不愿舍下田子瞻一人逃走,不住的回望。 田子瞻翻身上马,将巨伞挡在身后,双腿一夹,那马嘶鸣一声,在雪地中奔了出去。 方进武见发暗器无用,知道若是等田子瞻的马跑发了xìng,再追必然追不上,当下一声长啸,身形猛的向前窜出数丈,几个起落已然到了田子瞻身后。 方进武轻轻一纵,左手一抓巨伞尖端,向外猛力一摆。 田子瞻左手持伞,感觉伞上一股袭巨力袭来,不敢硬拼,怕带偏了马匹方向,便顺势向伞向左一带,右手大刀一横,砍向方进武上身。 方进武松手脱伞,右手在刀背上一抓,yù将大刀夺下。 田子瞻回刀,将刀由下向上撩去。 方进武一招抓空,微微一停的功夫,马匹已然向前又跨了一丈,刀尖只在身前划了一道,没伤到身体。 方进武进步跟身,乘着大刀撩起,一个箭步冲到马后,左手一按马臀,借力起身上马,右掌向田子瞻后背重重击去。 第四十二章 送信2 田子瞻左手巨伞在外围,不能回收,右手忽的倒转刀柄,将刀反握在手中,向后便刺。 方进武一掌正要击中,忽然前胸一凉,大刀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近前,忙变直击为侧拍,将大刀用力击出。 这一下虽化了田子瞻来招,身子却再也上不了马,双足一实,落在地上。 空信和那姓梁本来去追往远那三匹马,他两人轻功虽好,马匹快速奔跑起来,又哪里追的上,也是无功而返。 三人相互看看,又看看地上四具尸体,都感面上无光,当下把尸体匆匆埋了,在树上留了记号,回去迎李环等人。 田子瞻将大刀抛在地上,巨伞收回,加紧催动马匹,追了片刻便看到程锦正在前面等候。 程锦提马迎上来道:“我好担心你呢,那两个太不讲义气,自顾自的先跑了。” 田子瞻道:“他们身上有要紧的文书,不能为了讲小义,而误了差事,换作是我,也会这么做。” 田子瞻见程锦不高兴,又笑道:“不过咱们锦娘重情重义,在洞远司里,任谁也比不上。” 程锦失声发笑,道:“就你油嘴滑舌,咱们快追上去吧。” 两人不再耽搁,沿着蹄印加紧追赶,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这才追上。 往远听到蹄声,回头向田子瞻招手示意,待田程二人赶上前来,往远道:“我身有要务,公事要紧,刚才多谢相助。” 田子瞻道:“客气了,大家同部为官,都是为了公事,咱们先赶一段路再说。” 往远道:“正是,我们熟悉前面地形,是一片石路,高低不平,在上面很难找到马蹄痕迹。” 四人当下催马前行,走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程锦正心中不耐烦,忽听往远向前一指,道:“到了。” 四人又向前驰了一小段路,翻过一道石坡,前面赫然出现一片石滩。 往远道:“再向前就是黄河下游的一段,咱们过了这片石滩,便从鲁中县上黄河。 现下黄河已然结了冰,我们带着重要文书的事,李环怕是知道了,他要是带着人向我们的去路阻拦,以咱们的人手,怕是不能将东西送到洛阳。” 田子瞻道:“原来你早有此打算,我说咱们怎么一路都东南,而不是径直向南。” 往远点点头,道:“淮南王的封地离洛阳不远,他要是得了李环的传书,必定在洛阳以北安排下了很多人手。 咱们从水路上走,从黄河直入洛阳,便稳妥些。” 程锦道:“冬天这么冷,也能飞鸽传书?” 往远道:“他们训养的传信飞禽,在冬天一样可以传信。” 四人由往远领路,在石滩中左穿右穿,深入石滩腹地,这地方幅员甚广,人烟皆无,程锦走了一路,只觉身上冷意阵阵。 那秋叶显是久经江湖风雨,一路上说话不过七八句。程锦偷眼观看,见那秋叶虽然清冷,与往远一言一行、指路递物之时,却似乎颇有些异样。 那秋叶骑在马上,冷风拂面,却吹不动她脸上的表情,一路上她时不时的向往远看上一眼,眼神中竟是爱意浓浓,看过之后,便即控马赶路,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程锦看在眼里,心中好笑,暗道:“这小娘子外冷内热,看来心里像火炉一样呢。” 又行一阵,前面是一处荒坟,月光下远远望去,地面上高低起伏,冷风之中时不时夹杂着不知名禽鸟的叫声,程锦不由得心里发颤,向田子瞻身边靠去。 往远提马到了坟地近前,翻身下马,道:“东边是鲁中县,还要走些路程。这里是一片乱葬岗,都是县里穷苦百姓死后的yīn宅,有时外乡路人死到了这里,也都埋到了这里。” 秋叶也翻身下马,将往远的马匹一并领了,向远处走去,对这片坟地竟是一点不惧。 程锦见他俩似乎要在这里过夜,忙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 往远先是一愣,随即道:“这我倒忘了,我们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4 章 时出来做差事,一向十分小心,晚上从不在闹市住宿,每次经过鲁中县,大都是在这片坟地里休息。” 田子瞻为人一向随意,笑道:“我出公差一向是住大客店的上等客房,倒是奢侈的很。 这么看来,你们寒字组的花销可比我们天字组的要少多了,天元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和我唠叨。” 田子瞻说了这句笑话,往远只是一笑,秋叶却像没听见一样。 程锦心中极是不愿,却也不便多说什么。 秋叶走在前面,左转右转到了一处土堆,在土堆前的一棵树桩上按了按,那土堆登时打开,原来是一处机关。 土堆里面空无一物,张开后里面是一处深坑,能容得下十数人同住。 秋叶将四匹马都放开了,任它们向远处跑去,当下跃进了坑中,往远向田程二人招招手,叫他们先进去。 程锦心中十分不愿,向田子瞻看去。 田子瞻笑着将她一搂,也一并跳了进去。 二人跳进深坑后,往远向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追踪,也轻轻跃下,秋叶不知在何处按了按,啪的一声,土堆再次合上。 头顶上一合,往远将火折燃起,点亮了壁上的油灯,暗室中立时一片昏黄的灯光。 光线虽然不亮,却也胜于伸手不见五指,程锦长出一口气,不禁向四下打量。 这处深坑显是人工挖掘,却极是简陋,未加修饰,只几片枯草摆在地上,那便是睡觉的床了。 这地方虽然简陋,却是暖和的紧,只待了一小会儿,程锦便身上汗出。 四人坐在枯草上,往远道:“这地方安全的很,没有人会来,我和秋叶办案经过此地,不下十数次,从未被人发现过。” 田子瞻头一次来经此地,心下十分好奇,不住的四下打量,道:“你二位太给司里省银子了,这事我要是回去和宇空他们提起,他们一定不会信。” 程锦道:“可不是,谁会住在这种地方,不过这地方选的倒隐秘,别人任谁也想不到。” 说罢眼角却向秋叶望去,只见她坐在草上,抱住双膝,向后轻轻一靠,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过不多时,鼻息声起,竟是睡着了。 田子瞻道:“你二人是怎么被李环的手下追踪的?难道盟单在你俩手上?” 往远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也好,反正过不多久,这两件案子也一定会两案并查。 我俩身上带着的不是盟单,是那份淮南道的军图,淮南王在淮南道排兵的情况都在这份图上。 淮南王拥兵造反,暗中勾结了不少的官员。据查,他直接能带动的府兵约莫有三万余众。 这些军队真要是闹起事来,一时间也不易对付,况且淮南道离洛阳不远,淮南王若是不与朝廷军队硬拼,而是直入洛阳,战事怕是不利。 前些日子,冬雪和藏光冒险将盟单和军图盗了来,本打算直接送到洛阳,却没想到暑烈叛变,在驿站中设下了埋伏。 第四十二章 送信3 这两人中了dú,险些丧命,危急中逃了出来,不敢再走陆路,只好顺黄河一路下来,将东西送到太原府。路程虽远了些,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后来寒冰知道事情紧急,要将东西送出,却发现从太原府到洛阳的路线上,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有李环的人手。 咱们太原府分属人手也不够用,一时间又没人来接济,没有办法,只得向外硬冲。 寒冰叫我们将东西分开带着,我和秋叶一组,来索和收敛一组,分别将东西向洛阳和长安送去。 寒冰设想很是周密,又派了其他普通组员,身上带着假的副本,也分散开来,分数路到洛阳和长安去,有的又到其它分属去,以乱敌人视听。” 程锦道:“既然有了副本,为什么不多副录几份,将人手都分散开来送信,反正原本副本也没什么区别,这岂不是更稳妥?” 往远道:“冬雪和藏光说,原本的盟单和军图是用特殊yào水写成的,上面虽有字迹图形,却不是真正的内容,也不是全本,尚有很多内容隐秘起来。 因此需要用特殊的法门,才能将全本显现出来,所需方法在太原府分属是做不到的,一些特殊的yào材也没有存货,因此只能送到长安和洛阳去。” 程锦道:“派军队护送不是更安全?” 秋叶在一旁忽道:“洞远司哪里有资格调军队,再者护送文书这种事,调军队也不合适,不如叫若干高手轻装上路来的方便。” 程锦撅起了嘴,心中暗道:“高手高手,你还不是在说你自己,我官拜正六品朝廷武官,大家都是一样的,难道我就是低手了?” 田子瞻知道程锦必然心里不快,暗自好笑,只好在一旁装糊涂。 往远道:“听来索说,你们在平香镇上遇到了?” 田子瞻道:“不错,虽然时间不长,可那几天却是过的惊心动魄。” 往远点点头,道:“嗯,我也听说了。以前从没听过万鬼林这个地方,地贞先生说过,凡是五虫变异,都是受浊气侵袭所致,这事以后再告诉地贞先生,叫他去详查吧。 来索去了长安,咱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寒冰已然另派人经驿站去长安报信,相信过不多久,天元夫人就会将这两件案子并查。” 田子瞻道:“李环手下的人是怎么查到你的,李承宗又是如何混进分属的?” 往远道:“那一天,我们各组人都准备停当,却得到通报,天字组洪泽来分属办事,说他抓了暑烈。 来索和你相熟,听说你来很是高兴,便出去接你。来索带着自称洪泽的那人和暑烈进来的时候,颇有些疑惑。 我和秋叶见到那人也觉得有些不妥,却察觉不出是哪里不妥。 寒冰查了那人的腰牌和信票,又对了司中的切口,这才招待那人,又问了来由。 那人说在外面边事,知道了司中的传令,后来正巧遇到了暑烈,便顺手将他抓了,送到太原府分属来,又说近日受伤,要在分属中休养一段时间。 那人和寒冰说了一会儿话,来索忽然问道:‘小子,你说话的声音大大的不对,咱们才分开没多久,你怎么变化那么大? 不但声音不太对,个子也比以前矮了,刚才在门外见了我,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 我问你,我jiāo给你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咱们在万鬼林里都说过些什么?’ 来索问了很多问题,那人都答不上来,只是说近日很忙,将原来的事都忘掉了。” 田子瞻和程锦相视一笑,往远这时提起马标来,田程二人竟是都十分的想念,没想到这马标为人粗疏不羁,关键时刻却不糊涂。 往远继续道:“来索越问越厉,那人忽然两眼精光大盛,我们在场众人都觉得似有一股凉风吹来。 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一种幻术了,来索后来说那应该就是万相神功,这功法果然厉害。 幸得寒冰会一种镇魂术,我们平日都有习练,饶是如此,因事先没有准备,还是愣了一阵。 那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夺门而出,马标第一个冲出去,没想到外面竟有人接应,接应之人和马标对了一掌,被马标震的受了内伤,却仍将那人救走了。 不过,暑烈来时便被我们关押起来,那人虽用骗术骗了我们一时,却将暑烈这叛徒送了来,当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人逃走后,寒冰叫我们不要急着追赶,小心中了埋伏。来索猜测那便是黑顶娇龙帮的李承宗。 我向来索问起你的事情,他说的不清不楚,这人一向糊涂,我问不出头绪,只索罢了。 那天在小酒店里见到你,也一下子想到应该就是洪泽,只是我当时受了空信内力逼迫,又怕李环手下的其余人等赶来,因此急于离开,这才没有相认。 李承宗逃走后,寒冰叫我们好好看管两份文书,大家分成数组人马,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在同一时刻冲出了分属,向四面散去。 我和秋叶骑马奔出了十来里地,后面便有人追了上来,便是空信那两人。 空信是少林寺的叛徒,我以前在泰山万宝大会的时候见过他,知道他武功了得,那时他还没被少林寺扫革出门。 那使伞的姓梁名换柱,原来也是太原府一带很名的练家子,倒是没犯过什么大案子,只是近些年不知去向,却也投靠了淮南王。 那个周猛便是太原府原来有名的山贼,他的山寨被司里剿了一次,山寨虽然给平了,他和几名大头领却趁乱跑了。 就因他有案在逃,他的案子到现在也没了结,没想到这次他也投奔了淮南王,最后还死在了你的手里。 看来淮南王手下所搜罗的武林高手,实在不少,这次李承宗也加盟进去,他的实力更是大增。 淮南王为乱造反,虽然最后必被朝廷平革,但却大费一番功夫了。 那些天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和秋叶一路躲避,到后来在那家小酒馆里终还是没躲开,这才动了手。 他们应该不知道东西就在我们身上,只是将人手分散开来,各自盯梢而已。 后来那个崆峒派的方进武,不知从哪里赶了来,也和空信等人来抢我们身上的文书。 方进武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我刚出道的时候与他jiāo过手,只不过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罢了。 事隔这么多年,他已经不认识我了,不过他的武功又长了一大截,我仍不是对手。 现在想想,李环一定是根据司中所分派的各路人马的武功高低,来猜测文书在谁的手里。 方进武也许恰巧就在附近一队,接到了空信他们的消息,这才赶了来,那周猛也将他山寨的几名大头目找来,一并夹攻我们。 实话实说,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和秋叶生死倒在其次,这份军图必定会落到李环的手里。” 田子瞻道:“大家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反正李承宗已经和李环在一起,我们也就不出去查看了,索xìng大家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第四十二章 送信4 李环这次出来,不只是方进武和空信、梁换柱这些人,其他手下也都是好手,咱们需得小心在意。” 又聊了一会儿,往远道:“我和秋叶练的是yīn功,她练的是亥时的功夫,我练的是子时,这就要打坐了。” 说罢自行盘腿坐好,左手打了手印,便即入定。 程锦在田子瞻耳边小声道:“这两人都怪怪的,练的功夫也怪,在坟地里练yīn功,早晚把脾气禀xìng都练的走了形。” 田子瞻示意她不要乱说,揽着程锦靠在壁上,慢慢入睡。 这深坑里呆的久了,虽有些气闷,却不寒冷,显是四周都垫了物事以隔离寒热。 程锦本来害怕,但依着田子瞻,慢慢的也就睡着。 约莫过了子时,往远忽然睁眼起身,将耳朵贴在壁上细听,秋叶也不睁眼,问道:“有人来了?” 往远道:“嗯,有人来了,十人以上,有马匹。” 田子瞻和程锦也惊醒,程锦抓住田子瞻衣角,小声道:“怎么办?” 田子瞻将她一拥,道:“没关系,他们发现不了这地方。” 话音刚落,地上的脚步声却停到了附近,顶上有人对话,说些什么却听不清。 往远和秋叶知道藏身处已被人发现,不禁脸上变色,这地方隐秘至极,怎么会被人发现。 秋叶轻轻跃起,双手在顶上一吸,竟不落下,将耳朵紧贴在顶壁上细听。 程锦见她竟有这手功夫,也不禁心里赞叹,暗道:“这小娘子只比我大着几岁,功夫却如此了得。” 想到这里,程锦竟有些自惭形秽。 听了些许时候,秋叶轻轻落下,小声道:“暑烈被李环的人救出来了,他大概知道我们在鲁中县坟地,建有假坟,领着人前来查找。” 往远狠狠的道:“这恶贼,早知如此,当初就废了他。” 正说着,头顶有人说话,声音听的很清。 那人道:“这附近的坟地没什么痕迹,殿下还是一座座的挖吧。” 往远识得这人声音,向田子瞻用手势示意,田子瞻也已听出这人正是暑烈。 只听另一人道:“这是乱葬岗,坟头太多,难道叫王爷一座座的挖吗?” 田子瞻一惊,知道这是罗辛远,当初和他比试过,此人功夫恐怕尚在徐寒赋之上。 四人轻轻站起,手握兵刃,另一只手扣着暗器。 田子瞻将巨伞微举起来,手按在机括上,若是外面有人将土坟打开投shè暗器,便用这巨伞抵挡。 只听上面另一人道:“罗老师,咱们一路追来,实是不易,暑烈确实立了大功,眼前既是如此,也只得费大家些时候。 我便先来挖这座,大家四散开挖,若是有敌情,无论暗器,还是dúyào投火,都可以用。 李帮主已经去跟了来索那组人,那必是要马到成功的,咱们也不能叫我阿叔轻视,大家动手吧。” 这人便是李环了,他善能用人,这下非要亲自动手,别人怎能叫他来做,一个个都争先来挖。 只听一人道:“梁兄,那洪泽也一定在这里,等找到他,便把伞给你抢回来。” 另一人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便是梁换柱,说话那人听声音便是空信。 又听空信道:“可惜周寨主赶来投奔还没多少日子,却将命丢了,想来实是可叹。” 罗辛远道:“那姓周的不自量力,死了也是活该。” 李环chā话道:“罗老师,你看到那边那座坟了吗?有些新土,我看洞远司的人就藏在那里。” 罗辛远道:“殿下猜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师哥,咱们去看看。” 另一人答道:“我去挖坟,你在这里保护殿下。” 这人应该便是方进武。 田子瞻和往远对视一眼,知道这两人不好对付,再加上其他人,实是不能硬拼。 只听脚步声渐渐远去,有数人赶去挖李环所指的坟头。 田子瞻在往远耳边道:“咱们要不要这时冲出去?” 往远低头深思,他也知道呆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可是此时冲出,也未必能跑的了,实是难下决定。 正这时,忽听头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5 章 咯啦啦数声响,土堆竟被打开,冷风和着月光照进来,有人喝道:“还藏着不出来吗?” 一阵火把闪亮,有数根火把投了进来,嗖嗖嗖数声响,几十样暗器一并向下shè来。 田子瞻等人吃了一惊,万没想到李环刚才竟是故意说假话,其实已然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幸好四人早有准备,田子瞻将巨伞一撑,巨伞大大的张开,立时将火把和暗器挡在外面。 其余三人也躲在伞下,田子瞻喝一声“冲”,左手一抓程锦腰间,四人猛向外跃去。 秋叶面如冷月,往远面带坚毅,两人四手连扬,也是三十来枚暗器发出,其中大部分与外面的暗器相撞落地或是打空,却有四五道暗器打中了敌人,却没有人呼痛,只是传来倒地之声。 田子瞻立时明白,这两人的暗器有dú。 梁换柱喊道:“暗器有dú,保护好殿下。” 喊罢纵身一跃,向四人扑来,他手中竟又撑着一把伞,想是临时赶制的。 四人落地后,秋叶当先,双手如钢爪,前面两人过来阻拦,立时被秋叶抓破前胸,虽未破胸洞肺,却也抓的鲜血淋漓。 往远断后,梁换柱跳起来抓伞端,被往远一掌扫来,只得避身躲开,身子一斜,又向前探来。 往远见罗辛远和方进武两人已然跃到左近,不愿恋战,又是数道暗器打出,逼的梁换柱左躲右闪,连连躲避。 梁换柱一心要将巨伞夺回,一雪前耻,哪知自己的兵器到了别人手中,再要夺回却是不易。 梁换柱一咬牙,将手中伞向前一撑,跳过来硬抓巨伞尖端。 田子瞻边跑边回头看,现在这伞是四人护命至宝,无论如何不能丢掉,当下将伞一偏,尖端对准梁换柱,一按机括,又是一枚子午问心钉shè出。 梁换柱这伞只能shè出三枚子午问心钉,shè空后便要重新装入,他对此事本极熟知,此时夺伞心切,却将此事忘了。 这一下竟没躲开,子午问心钉直透伞体,正钉在梁换柱肩头,直疼的他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一气之下,将手中伞摔在地上。 田子瞻见此举得手,心中一宽,将尖端对准罗辛远又一按机括,这一下却按了个空。 罗辛远见田子瞻将伞对准自己,忙向旁一躲,却见没有暗器发出,不由得大怒。 梁换柱道:“子午问心钉一共三枚,他必是全打空了,快上啊。” 罗辛远冷哼一声,纵身而上。 这时田子瞻四人已冲出十数丈,四人从坑中出来时,便向马匹方向奔去,这时离马匹已然不远。 方进武守在李环身边,高声喊道:“咱们的人,发暗器将马shè了。” 这一提醒,李环手下立时醒悟,有数人打出暗器shè向马匹。 田子瞻心中焦急,将程锦向前推出,又将巨伞迎着暗器一转,将大部暗器打落。 第四十三章 冰路1 有数枚钢镖却未被打落,正钉在三五匹马身上,那些马悲鸣数声,倒在地上。 四人此时已冲到近前,翻身上马,向外便奔,田子瞻用司中切口低声道:“我断后,你们向外面冲,实在不行,就在七十里以东的黄河北面相聚。” 往远秋叶提马急奔,程锦不舍,田子瞻在她马臀上用力一戳,那马吃痛,立时飞奔起来。 田子瞻也双腿用力一夹,那马吃痛,向前纵出。 秋叶乘马骑出数丈,回身打出十来枚暗器,将余下的马匹击毙了十来匹。 田子瞻暗道:“这小娘子做事还真是利落干脆,下手也狠辣。” 罗辛远哪能轻易叫田子瞻等人跑了,几个纵跃便到了近前,身子一俯,躲开田子瞻慌乱中发出的暗器,又一急纵,便到了田子瞻马后。 田子瞻回伞扫去,罗辛远双足在伞背上一点,身子跃起,在半空中向田子瞻一掌劈去。 田子瞻只觉伞上一沉,便知罗辛远已在自己后上,待到一掌打来,只觉这掌力极其雄厚,不敢以背硬接,只得在马上回身,将巨伞向旁一抛,双掌一并,向罗辛远还击。 罗辛远大喝一声,单掌用力击下。 两人三掌在空中相撞,田子瞻使了巧招,双掌一yīn一阳,yīn掌接住罗辛远一招,却不发力,只将对方掌力放缓。 罗辛远掌力一发,如洪涛巨浪,哪知却被田子瞻将掌力引的沉了。 田子瞻身在马上,罗辛远的掌力小半被马所承,饶是如此,田子瞻仍觉胸口略微不畅。 那马正在急奔之中,忽的受力,竟是前腿一软,险些跌倒,田子瞻身子一晃,双腿再一夹,便即稳住,不及多耽,阳掌掌力已发。 罗辛远身在空中,威势虽猛,却无从借力,一击不效,势道便即消失,待要转腰落地再行跃起,田子瞻阳掌掌力却已发出。 这一掌用的恰到好处,正是罗辛远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之时,罗辛远心中一寒,暗道:“这一次yīn沟里翻船,可要将命送到这小子的手里了。” 罗辛远无法,不及要转腰折身,只得强吸一口气,硬将内力固护在两臂和前胸。 田子瞻与崆峒派颇有渊源,他有公事在身,此刻身陷险地,好不容易得一时机,可以一掌除掉一个硬手。 但田子瞻为人一向良善,虽然身在公门,平时办案,多给人留下方便,少下杀手。 田子瞻先前毙掉周猛那些人,全是因那些人俱是无恶不做的大盗,这才下重手。此刻却不易下定决心。 田子瞻心中微一犹豫,掌力微偏,喀啦一声,将罗辛远左臂震断,紧接着抬肘转掌,将罗辛远震向他们本队。 方进武本在远处护着李环,见罗辛远在空中发掌,田子瞻回身接招,便知师弟中了计,虽有空信等人加紧赶上,但再要搭救已然不及,一提气如箭般纵出,几个起落便跃在空信等人前面。 只是为时已晚,罗辛远被田子瞻震的闭住了气,身子软软的摔来,方进武只得轻轻将他身体接住。 此时田子瞻已然奔出极远,空信等人追了一阵,再也追赶不上。 梁换柱忍住伤处疼痛,跑过去将巨伞捡起,他虽然受伤,但心爱的兵器又再寻回,心中仍是喜多于怒。 李环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心中焦急非常,手下众人又奔出追赶,这些人中虽有轻功佳者,却哪能追的上奔马。 田子瞻提马急奔,出了石滩,再行一段,便追上程锦坐骑,两人并骑向前,又行了数里,前面便是往远和秋叶的两匹马。 田子瞻出声相邀,往远略将马匹放慢,等田程二人跟上来,四人加鞭向前。 程锦道:“那个暑烈太可恶,要不是他告密,哪能被李环找到这个地方。” 往远道:“现在没办法,只得穿过鲁中县,再寻藏身所在。” 田子瞻道:“过了鲁中县,再到宝远县,就是黄河边了,不过现在黄河应该都结了冰,不能行船,不知道该怎么办?” 往远道:“咱们有办法,黄河边也有分属,只是没什么硬手在那里,他们会接应咱们的。 不过,李环等人这一下对咱们必定是紧追不舍了,也不知来索那组情况如何?” 田子瞻笑道:“来索武功高绝,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况且这人一向放诞,从不拘泥旧规。因此必定会有福无祸,遇难而解。 再者黑顶娇龙帮已经没什么硬手了,李承宗的万相神功虽然厉害,但来索内力深厚,定力也一定不弱,未必会中招。” 四人边说边赶路,到得天明,已然过了鲁中县,四人改扮装束,化装成普通百姓,又换了马匹,专捡小路向宝远县驰去。 临行前,秋叶仍旧下手将四匹马毙掉,将马埋了,这才和众人一齐上路。 程锦见她一个年轻女子,杀马时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由得将嘴一撅,暗道:“身为女子,一点柔美之气都没有,杀人杀马,就像杀只鸡。 练的功夫也邪门,住的地方居然还在坟里,像这种女人,必定没人......,没人......” 她心里“没人”了几次,也不知下文是什么。 这一日,四人到了宝远县,连日赶路,心中焦躁,四人都没休息好。 程锦不堪长途奔波,嚷嚷要住店休息,秋叶道:“那我和往远先行一步,你们两个留下来吧,最好将李环等人引到别处去,也好叫我们送东西送到。” 田子瞻听后还不怎样,程锦却是大怒,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咱们好心相助,你却说话像个冰块,冷的要命,居然还叫我们去引开敌人。 寒字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我看你是......” 田子瞻在程锦肩上轻轻一拍,道:“秋叶也是以公事为重,你累了,我陪你停下来歇歇。” 往远向二人一拱手,道:“秋叶平素不喜客气玩笑,为人是冷清一些的,我代她向两位陪礼了。 咱们也都是为了大唐江山平稳,替公家办案,一切以公事为重,待日后案子结了,有公假之时,我和秋叶必定请二位到太原府游玩。” 田子瞻回礼,道:“往远客气了,李承宗和淮南王行事逆乱,必定会自食其果。 这样吧,我和雨润便暂时先留下来,等李环和他的手下到了左近,我们便将敌人引开。” 往远不再多说,一抱拳,便和秋叶纵马而去。 程锦待两人走远,嗔道:“你对这两人说话倒是客气。” 田子瞻笑道:“他们冷的像冰块,我又何必再抱到怀里,像你这样的热呼呼的小娘子,我才想使劲的拥在怀里,虽然身在寒冬,霜雪遍地,我心里却也暖的向春天一样。” 程锦脸一红,向田子瞻虚晃一鞭,提马回转。 两人到县中休息,随便找了家小店,打过尖,便到客房中休息。 田子瞻要了一间房,程锦在一旁看着,想要拒绝,内心深处却又十分的渴望。 田子瞻知她心中所想,进了房便将程锦拥在怀里。 第四十三章 冰路2 程锦心中火热,呼吸急促,两臂向外微撑,却又娇羞无力。 两人正要亲热,田子瞻忽的看到桌上红红的火烛,一下子想到了红珠,自然又想到李汝香。 田子瞻为人风流,但有李汝香的事情在先,他心中总是有些愧疚。 李汝香对自己情根深种,但田子瞻深知这件男女情事必是无有善终的了。 田子瞻心中yù火渐熄,抱着程锦坐在坑沿,看着桌上烛火不住的发呆。 程锦周身火热,闭目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田子瞻过来亲热,睁眼回头一看,田子瞻却正在发呆。 程锦轻轻托起田子瞻的下巴,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田子瞻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今日不早了,我有些累,最近练马标送我的经书,有些地方练的不对。 咱们这就睡吧,可别为了一夜风流再走了火。日后案子结了,我必定陪你。” 程锦心中yù火熄了一半,老大不乐意,却又无法,想要主动示爱,却又怕被对方轻贱,只得翻身滚落到坑尾,将大被在头上一蒙。 田子瞻心中微感不安,挨到程锦身边,在她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便回到坑上,打坐调息。 田子瞻练了将近两个时辰,将内息在周身运行了数次,任督二脉在泥丸宫和会yīn两处却怎么也打不通。 这本罗摩萨那田子瞻已然看了几遍,全书不过几万字,共分四篇,一篇讲武学上的道理,一篇讲内功法门,一篇讲招数技巧,一篇讲别门功法的移化。 田子瞻从不重深厚掌力,只重轻功和擒拿,几番在江湖上办案对敌,叫他越来越觉得一味取巧并不可行。 近日来杂事繁多,田子瞻只是四周无人时才将经书拿出来翻看,可是看了几个章节,却无甚进展。 田子瞻初学罗摩萨那时,觉得其理甚简,修学甚易,可后来学的久了,却觉得进展甚慢,有时学了数条法理,却觉其间矛盾重重。 如果按理数的偏xìng修炼,虽有进展,可练到最后,却总是不能与其余法理相合。 便若是各路偏xìng同时修炼,却又难以互相参合,寸步难行,弄不好便会走火入魔。 田子瞻此刻心中冰火jiāo战,yù安难安,yù平难平,练了这些时候,便再也练不下去。 田子瞻闭目养神,耳中听得外面打梆声音传来,已然是四更时候,忽然听得房顶上有脚步声。 那人在房顶上走的甚是小心,脚步声很轻,但田子瞻本就耳功精湛,此刻打坐静息,更是头清脑静,这声音在他耳中便如敲鼓一般。 田子瞻知道这不是寻常的小贼,当下不动声色,慢慢睁开眼来,见桌上灯火昏暗,这油灯烧了一夜,灯油不断耗干,已然所剩不多。 转眼见程锦仍在被中安睡,一头青丝披开来,灯火中面容娇美,睫毛不住抖动,嘴角略带微笑,却不知在做什么梦。 田子瞻移过去,在程锦嘴角边轻轻一吻,程锦连日来奔波,睡的极深,被田子瞻一吻,却没有醒来。 田子瞻心道:“锦娘入这一行时日尚浅,无论武功还是江湖经验都弱的很,真不知道当初天元老太太为什么叫她来接应我。” 田子瞻向烛火一掌挥去,烛火应掌而灭,屋中登时黑了下来。 这时房顶上那人敲敲瓦片,低声喝道:“小子,出来。” 程锦闻声惊醒,田子瞻将她嘴掩住,道:“别出声,有朋友来了。” 程锦在黑暗中拉过衣服,田子瞻将短剑塞在她手里,推开窗子出屋,一下跳在院里。 这客店不大,院子里十分狭窄,黑暗中已然站定了三人,房顶上那人见田子瞻跳了出来,也一落在地。 田子瞻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相貌,一拱手道:“几位朋友,哪个路道上的?如果身有不便,我这里有些白物,就请几位朋友喝酒。” 那四人一字排开,其中一人道:“你就是洪泽?” 田子瞻道:“不错,几位识得我?” 那人道:“当然识得,要不然也不会来找你。我们正要找你,却一直找不到,幸得在县里遇到了。 我问你,你身有公事,却不去拿捕李承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田子瞻心下奇怪,暗道:“难道这人是天元派来的?说话怎么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6 章 ” 田子瞻一抱肩膀,道:“你们什么人?我的差事自然会办,还用不着别人来指手划脚的。” 那人道:“我不和你多说,快些告诉我们李承宗在哪。” 田子瞻摸不到头脑,道:“你们真是莫名其妙,没有事就快些离开,我明天还要赶路。” 田子瞻又用洞远司的切口问了几句,那四个人却不知其意。 另一人道:“洪泽,李承宗是朝廷要犯,必除之,你不去办我们去办。 你跟了李承宗这么久,能不知道他的行踪?前些日子,在黄河上咱们还见过黑顶娇龙帮的人。 总不能一下子就消失了,难道这些人会飞不成?” 田子瞻闻言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猜不出来,原来你们是安阳王的人。” 那人连忙道:“你知道就好,王爷下了死令,必须除了李承宗,你一个人办事不利,最好和我们合作。” 田子瞻哭笑不得,心中暗道:“原来安阳王的人前些日子在黄河上办事不利,没能除了李承宗,后来应该是败退了。 我和锦娘回黄河上查看的时候,却没发现安阳王手下的船只,那时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原来他们竟是一直没离开黄河沿线,此地离当初jiāo战之处已然甚远,沿河再向东北去便是黄河入海口。 照此看来,他们这些天一直在沿河向下游走,一路搜寻,却无所得。 安阳王这个死王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晚有一天我要好好揍他一顿。 看他找的这些绿林人就知道,安阳王是个昏头昏脑的蠢货,真是黄鼠狼找死母猪,什么货找什么货。” 田子瞻不耐烦的道:“你们快些回去吧,李承宗不在此处,你们去回了安阳王,就说是我洪泽说的,叫他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们就说这事武后已然知晓,正在准备查办他,他要是再执迷不悟,必定没有好结果。 我不想多说,滚。” 那人大怒,道:“你敢以下犯上。” 田子瞻怒极反笑,道:“没事的时候我敬他是王爷,现在我出来办公事,他在我眼里一钱不值。 他不服就到兵部去参我,我怕他何来,这件事到了今天这地步,安阳王从中搅了不少的乱。滚。” 那人跳到近前,抬腿便踢,口中道:“一个五品小官,居然如此大胆。” 田子瞻见这一腿倒也功力不弱,但在他眼里能上的了台面,正要伸手拨开,忽的想到经书中所提及的一些法理,不由得心有所思。 那人这一腿踢到,田子瞻不抵,也不还招,只身子向旁一躲,这一腿便即踢空。 第四十三章 冰路3 那人连踢三腿,田子瞻都不还招,只是躲闪,那人心头一喜,以为田子瞻怕了他,暗道:“都说这洪泽武功高,却也不过如此而已,我说怎么这么久也不能将李承宗抓捕,原来外面传言的都是夸张失实之语。” 程锦在窗边见田子瞻一味的躲闪,心里也奇怪,不知田子瞻到底是怎么了。 可在田子瞻此时心里,却如白浪涛天一般,那人踢来的每一腿,似乎都和经中所言相符。 田子瞻也心里奇怪,暗道:“这人武功明明一般,为何每一腿都暗合经中微言大义?难道是我想的左了?” 田子瞻却不知道,他前半夜看了经书中所言,思索良久不能得其解,但头脑中却没有停止析辨,许多武学上的难题,都在他心头莹绕。 只是田子瞻年纪虽轻,武功却已高到一定境界,凡是思索经中所言,必定是从上乘武学角度入手。 但罗摩萨那所言武学至理,包含天下万物,并不仅以一人一兽,一石一木,一山一水,一风一雷之理为准,而是无论雅俗高低,无论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都包含其中。 因此在经书中,是不分上乘开学和下乘武学的,田子瞻存了所知障,根本不从下乘武学中取理取象。 一些至简至易,却又十分正确的道理,他便再也想不到了,这才觉得经书中所言,俱是矛盾,无理可解。 这时他猛的见了那人的招式,虽觉得理法普通,但却与经书所言暗合,这才心有所悟,不忍罢眼不看,于是一招一招的看了下去。 那人攻了三十来招,招数使尽,这一路踢山腿法又再从头使来,田子瞻便不再看,将刚才心中所思回想了一遍,闭上双眼在那人腿风中闪躲。 后面三人本以为同伴必胜,哪知攻了一整路腿法,却没碰到田子瞻衣服边。 这三人互视一眼,也不招呼,上前便来夹攻。 这四人将田子瞻围在当中,低声呼喝,刀来剑往,拳来脚去,田子瞻一见又是心头大喜,另三人的武功也都不高,却又显了一些武学至理出来。 程锦先是奇怪着急,看了一会儿才知田子瞻是在拿对方练招,也就不再担心,穿好衣服,轻轻从窗户跃出来,为田子瞻掠阵。 田子瞻和那四人斗了百十个回合,怕那四人出声叫嚷,早就点了四人哑穴,这四人出尽了力气,还是碰不到田子瞻的身子。 程锦在一旁看的好笑,低声道:“快把他们收拾了吧,可别把住店的人都吵醒了。” 田子瞻闻言,伸手一迎其中一砍过来的单刀,手指刚触及刀锋,随势一转,便将刀锋捉住。 那人感觉手中微紧,钢刀似要从手中抽离,赶忙用手握紧,这一用力,防守便即松懈。 田子瞻乘机闪到这人门里,左手在他胸口轻轻一按,这人便即不动。 这时另一人长剑刺来,田子瞻随手将钢刀cāo在手里,反手一刀,便将这一剑划开。 另两人拳脚相加,田子瞻以刀锋一迎,那两人急忙缩手退脚。 田子瞻此时对经书中的义理,理解越来越深,以他武功打发这四人,实是再容易不过。 但此时,他反而以看似繁难的招数去破解对方粗糙的招数,程锦在一旁看的也十分奇怪,心道:“明明直接将钢刀夺下即可,干什么非要用这么复杂的招数。 躲避其余三人的进攻也是一样,明明轻轻推击拍拿即可,田子瞻似乎为了拆解招数的乐趣,总以复杂的法门去化解对方招数。他到底在干什么?” 田子瞻此时手脚轻重自如,若是闭目细听,便似是那三个人在自行练招一般,一点也听不到田子瞻出招动足的声音。 程锦在寒风中十分辛苦,便道:“快打发了吧,别再闹了。” 田子瞻一笑,左手向外一撑,右手向前一环,那三人手腕立时中指,三人同时手臂酸麻不举,心中大骇,同时退在一旁。 其中一人手中长剑落向地上,田子瞻手中钢刀一压一搭,两样东西相碰,却只是轻轻一声响,那长剑便似有一只手提拉一般,被田子瞻以巧劲挑起,握在手中。 田子瞻将刀剑横在手中,走过去将两样兵器chā在被他点中之人的腰间,随手将那人穴道解开。 田子瞻道:“你们受雇于人,忠人之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咱们打了打了,天这么冷,这就请了吧。 回去告诉安阳王,武后既然要剿了黑顶娇龙帮,那么那档子事,就是明摆着的了。 安阳王又何必多cāo这份心,可别到了最后弄巧成拙,如果真要是那样,武后也必定对安阳王十分的不满。” 那四人斗了这么久,使出了全身解数,虽觉对方武功似乎不是很强,但自己的每一招进攻,每一招防守,在对方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就像一人自视力气极大,但总有那么一块石头是他所不能举起的,哪怕比他最大的力气仅大那么十斤八斤,便无法超越。 这四人与田子瞻打斗之时便有这种切身感觉,这四人出尽了招数套路,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对方制住。 对方的招数既不像攻,也不像守,这四人的攻势强了,对方的势道也强,这四人的攻势弱了,对方势道也弱,却总是不分攻守。 那种感觉便似己方四人在和自己打斗,对方的武功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时强时弱,有时又似从不存在,这四人的力气全都用到了空处。 这四人回想刚才的打斗,心中恐惧之意渐生。世事人情皆是如此,如果对手强大,但有迹可寻,这还有的可说。 但若对方明明站在你面前,你的一切招数却又全都落空,而对方的拳脚兵器又无时在你身边寻机而入,这份叫人没有着落之处的恐惧感便油然而生。 这四人不再说话,向田子瞻拱了拱手,翻墙离开。 田子瞻斗了半晌,周身热烘烘的,在寒风之中却如沐春风。 程锦笑着迎过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田子瞻和她说了经书中的义理,程锦听不明白,心中却替田子瞻高兴。 两人回房休息,田子瞻不再练功,也不脱衣,抱着程锦直睡到天亮。 两人在客房中吃了早饭,付了房钱便离开了客店。 宝远县位临黄河下游,若从此处沿河道向下,行不多远便是黄河入海口。 田子瞻道:“李承宗既是去了长安方向,咱们现在也不便赶过去,反正他早晚也要回来,咱们索xìng守株待兔。” 程锦道:“咱们就留在这不走了吗?” 田子瞻道:“那倒不是,咱们相机而动。” 田子瞻带着程锦在宝远县四处游玩,此时隆冬季节,即使在白天,街上行人也十分稀少。 田子瞻刻意在酒店茶馆里留下自己的行踪,大声叫嚷喧哗,以待李环等人追来时吸引他们的注意。 程锦身上本无公差,乐得玩乐一场,宝远县虽不大,程锦却玩的不亦乐乎。 第四十三章 冰路4 田子瞻也随xìng挥洒,和程锦堆雪人,打雪仗,嘻笑跑跳。他自打出来办案,一直没有安心玩乐过,这一次偷得浮生半日闲,倒是近来难得的好日子。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黄河岸边,今年冬天天气十分寒冷,河面已然结了很厚的冰。 田子瞻道:“这宝远县临近黄河下游,咱们若是从这里沿河下去,便是黄河入海口了。” 说罢田子瞻向东一指,续道:“黄河九曲,从极西山上一路下来,河水中含土,沙土堆积,连年携带沙土入海。 那入海的地方古称沧海,春秋两汉时又称北海,晋以后便始称渤海。 古人说沧海桑田,想天地久远大数,即令是山川也必有巨大的变化。 何时为海,何时为地,天地风云流转,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我以前曾和荒原去过大漠和西域诸国,那里的地域风光和中原大有不同。 当时我便时常感慨,以人之渺小,天地之广远,人世间有些事情的对错真假,说到最终,斗到最终,又能怎样。” 程锦依在田子瞻怀里,道:“你说话倒越来越像得道高僧了。” 田子瞻在程锦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我就算是得道高僧也是个花和尚。 天色尚早,就让我这个花和尚带你去沧海上看看吧,说不定真的可以遇到海上仙人。” 两人在宝远县刻意留下行踪,好将李环的人吸引来,但等了数日却没结果。 田子瞻随xìng而至,也不愿再在宝远县多耽,心中思索:“李承宗去兜截马标他们,无论事情成否,最终都要随李环南下。 陆路广阔,又不知他们具体行踪,我只有一人,一味强求也是办不成事的,索xìng带着锦娘到渤海去转转。” 田子瞻将程锦招到身边,道:“咱们过去看看河面结冰是否结实,我带你顺着河道到渤海去玩几天。” 程锦大喜,道:“你说话可算话?要是夫人知道了怎么办?” 田子瞻从马上下来,将程锦横抱在怀中,大笑道:“她老了,离的又太远,怎么会知道,咱们走。” 程锦一瞬间胸中如烈火燃烧,将田子瞻紧紧抱住,畅怀大笑。 这一带已是平地,前面黄河河道只有数里远,遥遥望去,一条冰带蜿蜒委曲,在日照下映着刺眼的光芒。 田子瞻抱着程锦展开轻功,一路飞奔,内力行到极致之时,足印只深入雪地一两寸,便如飞行一般。 程锦只觉冬日阳光扑面送暖,风吹在脸上扬起她的头发,似又回到幼年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奔了不久,前面已是黄河河道,田子瞻轻轻跃起,气向上提,带着一阵劲风。 再向下落时,双足微微一张,稳稳的站在河面上。 程锦大声叫道:“你带着我向下游滑。” 田子瞻应了一声,足下微一用力,身子前倾,便向东滑去。 初时滑行尚慢,到了后来,两人衣带飘飘,身周风声过耳,竟是越来越快。 程锦只觉得两边景物不住的倒退,就这样两人滑了半个时辰,身上已见微汗。 程锦玩的高兴,也不愿只叫田子瞻抱着,这一阵子便自行用树枝缚在脚上,又折了两根粗树枝在冰上支撑,滑行的倒比以前更快了。 田子瞻在洞远司里自然也学过这些技巧,只是近日来无论内力,拳脚,兵刃还是轻功都较前大有进步,便不愿用这些外物。 田子瞻见程锦滑的高兴,也做了一套滑冰用的工具,这一下滑的自然更快, 田子瞻道:“我以前也来过宝远县,现在咱们已经出了县城的边界,到了回龙镇了。 咱们北面是太原府地界,往远和秋叶便是在那里办事的,听说文盖海他们的娇龙堂也在渤海口附近。” 今年冬天天气极是寒冷,黄河河面结冰十分结实,田子瞻脚下早就踩实,多日来的惊险和憋闷都在急速的滑行中一扫而空。 两人滑滑停停,累了便吃些干粮,到了晚间便在雪地中挖个雪坑藏身。 田子瞻服食太岁和内丹后,内力渐增,先前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近日来却渐感丹田里暖洋洋的,沉甸甸的。 不一日,两人已然到了马家堡子,向附近的百姓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前面不远处便是黄河入海口,而且听说渤海近处也已结了冰了。 田子瞻道:“海上结冰的壮丽美景我还没见过,咱们这就去瞧瞧。” 程锦脸红心跳,道:“咱们能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 田子瞻一愣,随即笑道:“流星虽然不够永恒,但却是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7 章 的。” 程锦知道洞远司的规矩,身有官职是不能婚嫁的,两人都身有官职就更行不通了。 程锦一笑,微带凄然。 田子瞻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难处,但他为人一向达观随xìng,虽不是负心薄幸之人,但脑子里却也不会想太多的责任誓言。 他职司特殊,故此只追求痛快享乐,动情之时虽极是真诚,却不会为情固守一生,更不用说固守一人了。 田子瞻面对这样的难题一向是不理不睬,顺其自然,当下在程锦腰间一按,道:“我送你出去,看看你能滑多快。” 程锦收拾心情,笑道:“你最好能把我推到天上去。” 田子瞻用起柔劲,双臂一送,喝一声“走”,程锦只觉腰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柔和的传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方激shè而出。 这一下快的有如离弦之箭,真有似临虚而舞,程锦大声欢叫,身上毫不用力,任由自己向前滑去。 田子瞻在后面也大声欢笑,身子一倾,便要跟上,忽然前面一处河面咯啦一声陷下了好大一块,程锦惊呼一声,再要闪躲已然不及,扑通一声,跌入冰下。 田子瞻二人在冰上滑了数日,河面一直结实的很,万没想到居然此处没有冻实。 田子瞻将两根树枝在冰面上用力一撑,身子登时shè出数丈,两下用力便到了冰洞之前。 田子瞻怕附近冰层不实,自己也跌落进去,待身子到了近前,顺势向下一扑,左手抛去树枝,五指一拢,直chā入冰层一寸左右。 田子瞻左手运起内力,有如五把钢钩,在冰层上划出五道长痕,几乎与第一指节平齐。 田子瞻滑到洞边,五指一收,身子便即定住,右手树枝迅速向河水中一探,正对准水泡冒出之处,哪知程锦并未在河面上出现。 田子瞻这一下慌了神,程锦明明会水,这处破洞虽然出现的突然,但还不至下沉不起。 田子瞻想也不想,身子向水中一沉,右手树枝在身前慢慢扫过,想到扫到程锦身子。 树枝刚扫到一半,忽然水中一人啪的一把将树枝拉住,便向里夺,同时左边有金刃破水之声传来,一把长剑刺向田子瞻左肋。 田子瞻心中一闪,知道水下早伏有敌人,这冰上窟窿说不定便这是水鬼做的手脚。 田子瞻正要还击,忽然胸口有物撑开,紧接着身子被一股巨力一托,便向河面上浮去。 第四十三章 冰路5 田子瞻这才想起,原来怀里还揣着那块纸张,纸张在水里立时张开,并浮向水面。 田子瞻顺势将树枝拉回,那一剑也自然刺空,田子瞻右手树枝向水中用力一刺,正迎向长剑刺来的方向。 水中那人长剑一抖,削向树枝当腰,田子瞻感到水波变动,将树枝一甩,凭对方位的感觉刺向那人胸口。 这一刺果然猜的正确,树枝正中那人胸口,树枝虽不利,又受水力缓冲,但在田子瞻内力催动之下,却如钢刺。 只见水面涌出一阵血水,一人浮了上来,却被纸张排水排到了外围。 田子瞻看那人身穿水鬼的服色,头上戴着套头,看不到面容,胸口血水涌出,显是受伤不轻。 那人身子小半在水面上,左手拉着一人,头面浮出,正是程锦,田子瞻从纸张上滚落,借着水势向那人冲去。 田子瞻冲到近前,左手抓那人面门,右手去夺程锦。 那人伤重,勉力一格,被田子瞻将手臂震开,田子瞻右手一握一折,已然将程锦救下。 田子瞻正要上冰层,忽然水下又有人持兵器刺来,田子瞻早料知水下必定伏有其他人手,当下也不惊慌,右臂微振,将程锦送到冰层上,左手从怀中掏出短剑,反手便削。 只听当的一声,那人兵器被短剑削断,却原来是分水蛾刺。 田子瞻知道水下必定还有其他人伏击,左手短剑一挥,果然当当当数声,敌人数道兵器被削断。 田子瞻不愿在水下耽搁太久,右手在冰层上一按,身子斗然拔起,哪知他身子刚一离水面,身下嗤嗤数声响,竟有人发放暗器。 田子瞻身在空中,不能左右躲闪,只得一折腰,向旁边滚落。 水下众人见田子瞻身在空中竟能转身,也暗赞他功夫了得。 哗啦啦数声响,五六人从冰窟窿中破水而出,呼喝声中,抓向田子瞻足踝。 田子瞻短剑刺出,将众人逼开,气向下沉,落在程锦身旁,程锦已然昏去,不知是被点中穴道,还是受寒不过。 田子瞻心中焦急,用手一提她腰带,却没提动,知她已然被冻在冰层之上。 后面敌人这时攻到,田子瞻回身对敌,见这些人都身穿水鬼服色,戴着面罩,看不到脸面。 一人低吼一声,双掌并拢扣向田子瞻面门,田子瞻心中记着程锦安危,不愿恋战,一咬牙,右手如电般疾探而出,正抓住那人锁骨。 田子瞻微一用力,已将他锁骨捏断,那人受不住痛苦,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余人大惊,扑过来围攻田子瞻,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有两人见程锦躺在地上,竟绕开田子瞻去伤程锦。 田子瞻见对方有备而来,下手yīndú,心中大恨,左右手在身旁一摆,反手一提,竟将那两人逼回了自己身前。 那两人攻了数次,都被田子瞻以掌力和暗器逼开。 又斗数合,田子瞻见对方数人身法凝滞,觉得有些奇怪,一抬脚的功夫,竟没提动。 这才明白,原来天寒水冷,所有人都从水中出来,仗着内力深厚,暂且没有冻僵,可足下带水,站在冰层上久了,竟被冻在上面。 这些人都已觉出不妥,想到拔足却一时不得便。 田子瞻气沉丹田,催动掌力,向一人击去,那人想退步躲开,上身一晃,双足被冻的牢牢的,不能动弹。 这一掌击了个实在,竟将这人从冰上击飞,随着破冰之声,那人身子跌出两丈许,胸骨断裂,登时昏死过去。 余人大惊,想逃已然不及,田子瞻近则以拳,远则用暗器,不一时已将这些人击伤。 田子瞻用力拔了拔足,觉得坚冰牢固,若是用力提脚,怕是鞋子先要坏了,在这冰天雪之中,若是鞋子坏了,行动颇是不便。 正这时,河道北面有人高声喊道:“洪泽,这次你还跑的了吗?” 田子瞻见一队人从远处拥着一人过来,当中一人看形貌正是李环。 田子瞻不及细想,怕程锦在冰上冻坏了身子,情急之中,心生一念,立刻从怀中掏出瓷瓶,取了一粒丸yào,掷入了冰窟窿中。 当下回身提住程锦腰带,不一刻,那冰窟窿中便水汽四起,热气扑面而来。 水汽蒸腾,竟将方圆数丈内的视线全都遮掩住,再也看不清人物面貌。 田子瞻只觉脚下一松,紧接着身哗啦一声,冰层碎裂,身子便向下沉去。 田子瞻急提一口真气,将程锦身子提起,向前纵跃,田子瞻踩着碎冰,两三个起落,便纵出了十数丈。 河边李环众人也没过此等奇景,数人抢到李环身前保卫,众人足观看。 田子瞻在雾气中奔跃,回头凝目观看,河面大部冰层已然碎裂,水中碎冰越来越小,互相碰撞,叮叮当当,声音十分悦耳。 那些水鬼落在水中,是否被烫伤,田子瞻也顾不了那许多。先前在河中避敌,也是用了此法,那时河水尚结冰,此刻天气较前寒冷,想来这些水鬼不至被烫死。 田子瞻选较大的碎冰落脚,忽的足下一实,知道落在了未碎的冰层上,再向前纵了十数丈,便奔出水雾。 李环手下众人大声呼喝,有数人已然抢了过来。 田子瞻正奔行间,忽见前面冰层下隐隐可见那块纸张,正顺水向东流去。 田子瞻见透过冰层可见纸张,知道那冰层必定被热力化的较薄,当下轻轻向前一纵,越过纸张,足尖用力点破冰面,伸手入水,便将纸张捞在手里。 田子瞻见后面十数人紧追不舍,心中记挂着程锦的安危,不愿与那些人缠斗,便俯身抓起巨大的碎冰,用力向前掷去。 周边冰层已被热气蒸的较薄,经巨冰一掷便即破裂,田子瞻又从怀中掏出瓷瓶,倒了数枚yào丸出来,看准破洞处,投shè出去。 丸yào入水便将周边二十来丈内的冰层尽数融化,田子瞻将纸张铺在水里,踩上纸张向前滑行。 他一路投shèyào丸,这时先前投入的yào丸效力完全发挥出来,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河面竟然冰破寒解,河水又流动起来。 李环手下众人只得在岸边加紧追赶,却哪里比得上在水中急速滑行,追了一阵,田子瞻的身影已然小成了黑点。 田子瞻提着程锦加速滑行,将内力运到前胸,去暖程锦的身子,这一下直奔出了十数里,再回头看时,已然不见李环手下人影。 田子瞻又数一段,前面冰层又再出现,而瓷瓶中yào丸已耗掉了小半。 田子瞻横着两个起落跃出河道,在程锦胸口点了几下,程锦“嘤咛”一声醒转过来,颤声道:“你怎么才给我解穴,我冷的要命。” 田子瞻见她无事,心中便即放心,笑道:“咱们这就去春风一度,我叫你yù仙yù死,如何?” 程锦脸一红,嗔道:“什么场合都来胡说。” 这附近没有人家,田子瞻只得又找了处破庙,集了数堆枯枝,生起火来。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 田子瞻将青砖烧的温热了,又将程锦衣衫除下,只留亵衣,放到砖上。 程锦脸红如妆,闭上眼目,呼吸也急促起来。 田子瞻将火堆向她身子靠拢,又去把庙中的破鼎用雪水洗了,装了半鼎清水,捏了一小粒碎yào丸投在水中,那水立时沸腾起来。 田子瞻这时才解衣烤火,小庙中火势雄雄,将两人身子照的暖烘烘,热腾腾的。 火光中,田子瞻见程锦脸色如霞,睫毛颤抖,明艳不可方物,不由得心动。 田子瞻将手按在程锦头顶和小腹,以内力助她祛寒,过不多时,程锦周身俱暖,渐渐睡去。 过了一两个时辰,田子瞻听庙外没有人声,将烤干的衣服给程锦穿上,两人吃过些干粮,便熄了火,相拥而睡。 天色渐晚,外面忽有脚步声音,田子瞻立时惊醒,支起耳朵细听。 只听一人道:“那小子跑的倒快,也不知是不是顺着河道滑去渤海了。” 另一人道:“咱们大队在此集合,还怕了他不成。找的到便找,找不到便回去,凭白无故的惹这些麻烦做什么。” 先前那人道:“李帮主铩羽而归,连根毛都没捞着,看来咱们那件东西必是要落到朝廷手里了。” 后面那人道:“殿下这两天气头正盛,咱们可别去招惹他。说也难怪,咱们这么多高手,都叫那个什么洞远司的人逃了,说出去哪还有脸面。 这几路人手派出去,虽然将对方杀伤了几组,可咱们也折了人手,这下的脸可丢大了。 黑顶娇龙帮的人失利,那老道身上那份东西必定是拦截不住的了,他毕竟是外人,也不算丢咱们的人。 可空信和尚这边竟也没能成,这秃驴平时把自己吹的如何如何厉害,到关键时刻还不是叫人家跑了。弄的方进武也跟着丢崆峒派的人。” 先前那人道:“要我看管他什么盟单军图,全都不要了,就带兵打进洛阳,把武则天这个老妖精捉来,扒光了衣服吊起来,嘿嘿,也不知道皮ròu嫩不嫩。” 两人说到这不住的yín笑。 田子瞻心中暗道:“你两个是活的不耐烦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说的出来。” 后面那人道:“那老货的皮ròu必定是不嫩的了,不过洪泽这小白脸身边那小娘子却是嫩的很。 你说这两人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能做些什么?” 先前那人道:“那还用说,刚从水里出来,周身冷的厉害,那小娘子叫小白脸紧紧抱住,两人脱的精光,就在雪里扭做一团。” 两人说罢又是大声yín笑。 田子瞻觉得怀中一动,知道程锦醒了,怕她气恼出声惊了对方,便轻轻掩住程锦的嘴。 程锦在田子瞻手上用力一咬,将头甩到一边。 田子瞻听雪地中的脚步声,知道对方只有两人,武功都不高,想必是李环派来寻找自己下落的。 田子瞻轻轻推开程锦,转身到了庙门处细听两人说话。 那两人越走越近,到了庙门口,先前那人道:“有座破庙,咱哥俩进去避避风寒。” 脚步声中,两人向庙门走来。 田子瞻向程锦打手势退到神像后面,见神像破败,背后泥胎有一处洞,便缩身躲了进去,地上的火堆炭灰却不及除去。 那两人进了庙点亮了火折,见四处破败漏风,都是满口的污言秽语,先将天下僧侣骂了个遍。 一人见了地上的炭灰,惊道:“不好,这里有人。”听声音正是先前说话那人。 后面说话那人道:“乱叫什么,都是灭了的,说不定是过路人生的火,看把你吓成这样。” 两人持火折在庙里简单看了几下,没发现田程二人的踪迹,后面那人又在火堆里探了探,道:“都凉了,说不定是几天前点过的,慌什么,就算小白脸在这,我顾大鹏的铁掌也叫他跪下喊爷爷。” 程锦在田子瞻耳边小声道:“去吧,喊爷爷去。” 田子瞻在程锦腰间一摸,程锦立时周身酥软麻痒,却不敢叫出声来,直向田子瞻瞪视。 那顾大鹏道:“就算还有什么洞远司的人从中帮忙,还有你分水游鱼唐百敌出手,咱哥俩一联手,便天下无敌,还怕他作甚。” 那唐百敌似乎推了顾大鹏一下,笑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就咱俩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人家打的。 唉,今天本来划破了冰层,满拟将那一对狗男女沉在水里,一并捉住,没想到还是叫他们跑了。 他nǎinǎi的,我在水底下做手脚从没失手过,没想到这次竟如此惨败,在冰上还差点叫那小白脸一掌震死。” 田子瞻心道:“原来是你在水底下将冰层划破的,你把命送到门上来,我一会儿可就不能客气了。” 顾大鹏道:“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8 章 我说殿下就是太小心了,既然已经发现了狗男女的踪迹,干脆一拥而上,他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非要在水底下设什么陷井,老唐,你的那话儿没冻掉吧?” 唐百敌骂道:“滚你nǎinǎi,我那家伙结实的很,干你妹子一百次也不会掉。” 顾大鹏破口大骂,两人你推我挡,打了几下,便即住手。 程锦听他们说的难听,将耳朵一掩,把头塞在田子瞻怀里。 唐百敌道:“这也不是殿下太过小心,听方进武说,他们先前一直是四个人,这时只有两个,谁知道那两个躲在哪里。 要是冒然出手拦截,惊了他们,这对狗男女出声示警,另两个在半路跑了怎么办?殿下是做大事的,没有把握不会出手。 这才叫我们从远处砸开冰洞潜入水中,趁着两人在冰上玩耍的时候游到前面去划破冰层,设下埋伏,这也为了万无一失。 本以为凭我们师兄弟的水下功夫,将这两人悄没声的抓了,哪知小白脸还是鬼的很,竟叫他逃了。” 田子瞻心道:“原来如此,看来我们途中留下踪迹引李环等人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想必李环刚追上我们不久,一直在我们周边不远处观望,没见有往远和秋叶的踪迹,便打算悄悄的将我们擒了。 如若在我们身上搜不到盟单或是军图,便静等往远和秋叶的到来。 他怕冒然出手捉不住我,才出此计策,可费尽心思,还是无用,哼哼,这就叫痴心妄想了。” 又听顾大鹏道:“他将河面弄的冰消寒解,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邪术。 看来洞远司这帮狗贼都有些本事,难怪殿下这么小心。可惜或,老唐,你们黑水帮的人可丢大了。 这么多帮中好手,都拿不住他两人,平时还自吹水下功夫有多厉害。 你没见到文盖海那些人是什么嘴脸,对你们是大大的看不起了。” 唐百敌道:“哼哼,黑顶娇龙帮有什么了不起,李承宗不过是靠了一些邪术幻术骗人罢了,都是一些江湖上下三滥的小把戏。 文盖海在渤海这一带嚣张的很,我们以前便打过jiāo道,他们的水下功夫也还使得,可是我们也不差。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2 这次失手还是小白脸鬼道道太多,那块像布不是布,像纸不是纸的东西帮了他的大忙。 否则他一入水,我们帮中平时cāo练好的水下擒龙阵法,立时便能将他擒住。 哪知道那怪东西竟能向四外排水,我们的人冲不上去,才被他逃了去。” 顾大鹏道:“什么破阵,都是吹牛,不过是水中能用的迷yào罢了,这难道不是江湖上的下三滥?” 唐百敌道:“这又有什么了,只要能将敌人捉住,就算是迷yào,殿下也会大大的有赏。 你说这大雪天儿的,那小白脸抱着一个人能跑到哪去,真也怪了。 这两人身上没有隔水的材质,受寒气一冻,岂不是要冻僵,哪知搜了这么久却没找到。” 这两人边说话,边生起火来。 田子瞻又听了一会儿,方知其中原由。 原来李环那日在黄河上率手下人奋力阻拦安阳王的手下,田子瞻趁乱将程锦救走。 当时李承宗落在河中,被安阳王手下步步紧紧逼,全仗着文盖海等人水中功夫精湛,这才拼了命将李承宗救下。 后来罗辛远等人奋力抗敌,终还是将安阳王手下打退。 李环本打算顺着黄河向太原府进发,但天寒水冻,黄河河面上竟开始结冰,无奈之下,只得弃船上岸,从陆路乘快马进奔太原府。 李承宗出主意,由自己假扮田子瞻,带着暑烈去太原府洞远司的分属骗取两份重要的文书,言下之意,便以之做为投奔淮南王的见礼。 哪知易容却被马标识破,只得狼狈逃走,李承宗虽有些面子上下不来,李环却绝口不提此事。 后来洞远司分诸多组人手硬向外闯,李环便坐阵太原府,也分派手下众人分做数路,分别去跟踪洞远司的人手。 双方jiāo战数次,不断有烟火相互报信,李环便发现洞远司派出的人手里,大多数分组都武功平平,将对方杀伤之后,却只在身上搜出假制的盟单和军图。 其中却有两组人手武功甚高,尤其往远那组由空信和梁换柱盯梢,又发现了田子瞻也在,于是他便推测盟单和军图必定分在这两组人手中。 当下李承宗便携了数人乘快马顺着马标一组的方向前去拦截。 李环在原地未动,叫罗辛远带人去援助空信。 当时方进武单人追赶其中一组,轻松将那两人打倒后,未有所得,正巧空信等人发烟火报信,他就在左近,便赶过来相助。 再后来李环硬闯进太原府分属去劫暑烈,那太原府分属对外假作是一处当铺,当时分属里只有寒冰和一些普通组员,没有硬手抵抗外敌。 寒冰眼见不敌,便率众人脱身逃走,暑烈被李环顺利劫走,又将洞远司中诸多秘密一一告知李环。 李环便在暑烈指引之下,向往远和秋叶行进方向进发,这才有了坟地围斗一幕。 后来田子瞻四人突围,李环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哪知中途收到李承宗等人的通信,拦截马标失利,仲在炎、卢坤和李环手下两人还被马标以重手法震伤,闹的铩羽而归。 这几日的追逐打斗,两大组人马都没离开太原府多远,李承宗在隆容县便被马标击回,李环更是在鲁中县外坟地处闹了个灰头土脸。 李环当时心中思虑良久,若是继续追击虽或有可得,但淮南王举事之期已然临近,苦苦追索是否还有意义? 李环心中不决,在太原府以南四处游走,手下人见这位王子殿下心情不佳,也没人敢多言。 李环正在犹豫不决之时,手下人打探到了田子瞻的行踪,这才催着李环再次追来。 太原府在唐朝时本就离黄河入海口甚近,因此一番展转追逐,便在马家堡子追上了田子瞻和程锦二人。 这才有了破冰捉人之事。 田子瞻听他二人闲聊了小半个时辰,再后来便说些男女粗俗之事,也就不再多听。 田子瞻在程锦耳边小声道:“我是出去料理了他们两个,还是等天明他们自行离去?” 程锦在田子瞻怀里软软的不爱动弹,听田子瞻问起,只是唔了几声,也不明确作答。 田子瞻索xìng闭目小睡,耳中却机灵的很,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两人聊了大半夜,便不再说话,将火堆弄的旺了,翻身睡倒,不一刻便鼾声四起。 田子瞻温香软玉在怀,心中沉醉,本想亲热一番,却不得便。 庙中四人分作两边,一边是粗俗不堪,另一边却是风光旖旎。 睡到天光渐明之时,忽然庙外又传来脚步声,田子瞻登时清醒,见程锦兀自沉睡,嘴角带着微笑。 田子瞻侧耳细听,外面来人竟是不少,忽听啪的一声,庙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人道:“行了这一路,只有这间小破庙可以遮身,莫不如再向前走。 听说李承宗治下的娇龙堂便是在渤海之滨,咱们拼着一夜不睡,直奔娇龙堂,把他的堂口一脚踢了不是更好。” 这人边嚷嚷边进入庙中,此时天色已然微亮,顾大鹏和唐百敌两人正在灭了的火堆边熟睡。 这人踢门进来一嚷,两人登时惊醒,进庙那诸人也已然发现了庙中有人。 两边人都是武林中人,蓦的看到陌生人,都是一惊,当下都不说话,将腰间兵器拔出,亮出门户,准备迎敌。 田子瞻悄没声的将眼睛移出数寸,见庙中两边人都摆出姿势,正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庙中地上两人想必就是顾大鹏和唐百敌,庙门处站着数人,田子瞻一眼见到,黎永明、安凤翔和明空等人都在其中,听声音,刚才说话那人正是安凤翔。 除这些人外,当日在黄河上袭击李承宗的那高大汉子和使鞭之人,还有那姓杨的也都在其中,此外还有在客店里夜遇的那四人。 田子瞻心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一路无功还要继续追赶,我已然将话说的很明白了,怎么还来粘缠?” 顾大鹏见来者甚众,慢慢将钢鞭收起,一抱拳道:“几位朋友请了,咱们兄弟是赶路的,这就离开,几位请便。” 安凤翔等人见这两人样貌平庸,看步法也不像是什么武林高手,以为也就是一般的武林人物,当下随便抱了抱拳,侧身叫两人离开。 这两人听到了安凤翔进庙时所说的话,当下也不敢抬头,侧身外出,哪知从黎永明身边经过时,竟被黎永明一眼认出。 原来当初在黄河上打斗之时,黎永明与这两人也照过相。 黎永明练暗器出身,眼光最是锐利,一见之下,稍一思索便有印象,当下伸手向顾大鹏肩上抓去,喝道:“站住吧。” 顾大鹏本就绷紧了身子,见黎永明伸手抓来,忙回肘格出,反手向外一扫,与唐百敌两人拔足便奔。 那使鞭之人从腰间抽出长鞭向顾唐二人卷去,顾唐两人武功不过二流角色,不过两三下遮拦,便被长鞭卷住,又丢回了庙中地上。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3 那姓卢的高大汉子始终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也不说话,待顾唐二人摔在地上,他轻轻一滑便到了两人身边,也不见他如何出指,便将二人穴道点了。 安凤翔对那姓卢的汉子道:“卢大哥,你看这两人怎么办?” 田子瞻先前见过这姓卢的出手,知道他武艺甚高,看众人的情形,这姓卢之人隐然便是众人之首,当下不敢出声,见程锦也已然醒转,便向她示意禁声。 那姓卢的道:“你去问问他们,李承宗现在在哪。” 这话说的便像是主人指使奴仆一般,哪知安凤翔毫不以为忤,向两人问道:“二位,咱们无怨无仇,就只是向二位问问李承宗李帮主的下落。 想必仍是和李环殿下在一起吧,你们既然在这里,那么他们想必也就在左近。 说说吧,别叫我们多动心思,到时候就显不出二位是英雄好汉子了。” 顾唐二人哑穴未被点,顾大鹏道:“我们和殿下走散了,这才在这破庙里暂住一晚,我们也在找殿下的行踪。” 那使鞭之人道:“他们不说就直接毙了吧,反正咱们人多,想找李承宗也不难。” 那姓卢的点点头,道:“咱们也不休息了,把他们做了,这就走。” 唐百敌忙道:“几位切莫动手,念在咱们都是武林一脉,只不过各为其主,求各位放了我们,我们这就离开,不再去为淮南王办事了。” 那姓卢的不理,向他二人挥挥手,转身出庙。 使鞭之人冷哼两声,将长鞭轻轻一抖,便向二人死穴打去。 田子瞻在神像后一见,便知这鞭招乃是虚招。 顾大鹏却吓的一闭眼,急道:“我说我说,我知道李承宗的下落。” 那鞭子已经打到顾大鹏胸口,不过相差数寸,一听顾大鹏此言,果然便立时收回,如使用自身手臂一样灵活。 田子瞻见这些人出手都很硬,不由得暗自戒备,自己一个人若想全身而退不是难事,只是带着程锦却有些麻烦。 安凤翔道:“我看还是识时务的好,说吧。” 顾大鹏向唐百敌看了一眼,道:“李帮主现下和我们殿下在一起,正在搜找洪泽的下落,我们很快便要到渤海去。” 此话一出,众人大哗,安凤翔道:“你是说李承宗他们要从海路上走?” 顾大鹏道:“或许是吧,反正殿下是这么安排的。” 那姓卢的高大汉子走到顾大鹏身边,在他前胸轻轻按了按,道:“你识得这个手法吗?” 顾大鹏受按之后,身子立时能动,只是胸口似乎有些麻痒,以为对方点了自己的死穴,忙道:“好汉饶命,我说的全是实话,还请解了我身上的死穴,咱们只是给殿下办事,没做过什么,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何必赶尽杀绝。” 那姓卢的高大汉子道:“这手法想当初在渤海海滨一带十分的有名,凡是被施以手法之人,身上先是麻痒难当,过不多久便会皮肤失去知觉,周身麻木不仁。 很快的连痛觉温觉也感受不到,就算是将舌头咬掉,眼睛挖掉,寒冰着体,烈火烧灼也不知疼痛。 再到后来便会失去味觉、视觉、听觉,最后连自己的肢体位置及振动也感受不到。 到那时整个人虽然死不了,但浑浑噩噩无知无觉,偏又神识清醒,这种滋味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没等这人说完,顾大鹏和唐百敌一齐失声叫道:“你是无相神魔卢无yù!你......,你还没死!” 田子瞻此时也心中一突,立时想起了玄冥顾雅和他提起过的几十年前武林之中的一段惨事。 几十年前,岭南道出了一个魔头,不但武功甚高,还专会一手邪术,能以邪法令对方失去各种知觉,却又不死,活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武林中人便以他的技能给他送了个浑号无相神魔,这人便是卢无yù。 卢无yù专在岭南一带横行,许多人与他无怨无仇,被他遇上了却总是要出头挑战。 他当年的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无敌于天下,只是专擅这手邪术,被他所伤之人不下七八十。 人们推测他是在练一门很邪的内功,伤人越多对他功力加深越是有利,这才向身有武艺之人无故挑衅。 后来这人激起了武林的公愤,岭南武林的领袖玄天掌的掌门人王老拳师邀齐了百十来名武林中的好手,准备围攻他的老巢。 卢无yù一人难当众多好手的围攻,斗不下数合便受了重伤,跌到了还魂谷里,后来便不知所踪。 人们下到谷中找他尸体,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后数十年这人也没再出现,大家都以为他重伤而死,顺着谷底河水被冲到了大海里去了。 田子瞻听顾雅提起这段事情的时候,年纪尚幼,不过是当成武林奇闻来听罢了,也没往心里去,难怪一直想不起来有哪个武林好手是姓卢的。 田子瞻暗道:“如果这传说是真的,这人今年应该将近耄耋之年了,没有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9 章 百岁也有八九十岁了,怎么看起来还像是个中年人? 就算是驻颜有术,也不至有如此大的差别,难道他练的功夫有返老还童之功? 那天在黄河上,他们去杀李承宗,这姓卢的没带面纱,想必是自重身份,不愿遮遮掩掩。 这人功夫和罗辛远他们不相上下,他这份邪功或许要接触人身才能生效,否则那天必然动用了。 这人没死,重出江湖,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顾大鹏和唐百敌两人虽在北方,但也曾听人说起过卢无yù的事情,都是一惊,随即又有些不信。 唐百敌眼珠一转,道:“这么说是卢前辈了,卢前辈内功真是到深厚,照时间推算,卢前辈应该有九十三岁了吧,看起来还是不到五十的样子。” 卢无yù冷笑两声,在唐百敌臂上轻轻一捏,道:“手太yīn肺经自然与肺脏相通,五脏中肺朝百脉,我刚才用的是重手法打你手太yīn经,功夫立即生效,你试试看我是不是假的。” 唐百敌经卢无yù一捏,穴道便解,手足能动,他正要说话,忽觉胸口又麻又痒,忙在胸口推按了两下,哪知越是推按是感觉胸口肌肤像空了一般。 唐百敌忙撕开衣服,露出长满胸毛的前胸,眼见得肌肤还在,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唐百敌大惊,以手捏拿皮ròu,用的力气极大,到最后竟将肌肤一条条撕坏,却仍是感觉不到。 程锦看的不忍,将眼睛紧紧闭上。 田子瞻也觉此法太过残酷,和李承宗的万相神功一样,都是害人的邪术。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唐百敌已将胸口抓烂,白森森的胸骨直扑出来,胸口鲜血淋漓。 唐百敌口大声的叫着,也不知叫些什么,到最后声音嘶哑,忽的手指一用力,竟将肋骨按断一根。 唐百敌身子萎软,瘫倒在地,口中不住的呻吟,却不是喊痛,尽是无助绝望之情,令人不忍卒闻。 安凤翔等人也是心有不忍,都将头侧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4 那使鞭之人在顾大鹏身上一拍,道:“怎样,这回信了吧?” 顾大鹏不敢多看,可一双眼睛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能挪开,直到看到唐百敌硬生生将一颗心脏掏出,绝气身亡,这才惨呼一声,萎软在地。 那使鞭之人一把将顾大鹏拉住,道:“把李承宗的事情详细说来听听,有一点漏过,便叫你也尝试一下。” 顾大鹏面容凄惨,直愣愣的道:“李承宗现在和王子殿下就马家堡子。 殿下叫我们出来追查洪泽的消息,洪泽身上或许有一份重要的文书,或者他知道这文书的下落。” 使鞭之人道:“你刚才说他们要从海上走,那是什么意思?” 顾大鹏道:“咱们近日来打探到,各处地方上都在搜捕咱们的下落,猜想朝廷可能已经下了令要抓捕殿下。 我们怕殿下有险,便劝殿下从海路走,在陆路上已经不安全了。再者有探子报,说洛阳周边府军聚集,看样子朝廷要发动先机。 所以淮南王举事怕是要提前,王爷怕打起仗来对殿下不利,因此已经派人通知殿下,叫殿下赶快回去,不要再在外面多耽时间。 殿下却还惦记着两份文书,便叫咱们散开来搜捕洞远司那些人的下落。 咱们昨天便在马家堡子发现了洪泽,只是叫他跑了,但是他带着一人,跑不远的。 殿下说如能找到洪泽便以烟火发信,众人齐集过来,哪怕是将洪泽毙了,将文书毁了,也不能落到朝廷的手里。 但是如果行不通,便叫咱们今晚之前必须赶回马家堡子,否则大队人马便先行离开,不再等候。 近日殿下得到了消息,说是殿下在渤海一带预留的大船已经叫地方上的官兵给收了去。 但李承宗手下的文盖海说道,在黑鱼岛后面的深海湾里早藏有大船,本来是李承宗等人打算去南方而预先准备的。 这一下两路人马便可以都乘大船顺海南下,从海上登陆淮南道。” 田子瞻心道:“既然是海上登陆,必定淮南全道都已经在淮南王的掌控之下了。 他只得光州和寿州两地,心中不平,这些年来的动作,必定和地方领兵的武官大多私通。 看来淮南王这一次闹的不算小,武后调军向洛阳齐集,这不过是守势,其余军队不知安放在何处。 这些军事上的事倒也不用我来多cāo心,我只管做我的事。现在看来,盯住李承宗已然不重要,如果能将李环一干人等在出海前便截住了,对战事必定有利。 那淮南王无谋无略,为人多思少行,全仗这个李环从中挑拨支撑,如果能擒住了他这个爱子,必定会对咱们战事有利。 迫不得己要打仗也没的可说,但若是能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好。也好叫天下百姓少遭些涂炭。 淮南王现在虽手有重兵,但毕竟不能和国家军队硬拼,他要想达到目的,不是带兵直入洛阳逼宫,便是派人行刺来的最是方便。 这两样都不是我能抵挡的了的,莫不如我自行改换差事,去缠住李环他们,不叫他们顺利回光州。” 田子瞻办事灵通圆活,对天元夫人的话又一向不大听从,这时擅自作主改换任务,于他而言,并非什么行不通之事。 田子瞻打定主意,心中更是宁静,当下屏息静气,细听外面动静。 使鞭之人又问李环手下都有哪些高手,顾大鹏说了罗辛远、方进武和梁换柱等人的名字。 田子瞻听顾大鹏说了三十来个武林人物的名字,竟大都是武林当中的好手,先前打斗之时也应该都遇到过,只是并不相熟而己。 卢无yù道:“这李环居然还请到了这些个好手,那罗辛远的功夫我见识过,倒也拿的出手,咱们若是和他们硬拼,胜负不定,也不用冒那个险。” 使鞭之人道:“不错,没必要得罪崆峒派的人,他们造不造反咱们不用管,只要能将李承宗毙了,便算是报答了安阳王的厚意。” 顾大鹏道:“卢前辈,我胸口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知道的都已然说了,还请老前辈为我解了这法术。” 使鞭之人道:“你认识我吗?” 顾大鹏道:“恕我眼拙,你老人家怎么称呼?” 那使鞭之人不过五十岁上下的年纪,顾大鹏现在活命要紧,哪还管谁老谁少。 使鞭之人狞笑两声,道:“我姓谢。” 田子瞻心道:“果然是他,我早该想到了,长藤谷的盘根错节谢曲楠。这些年来他不在江湖上走动,怎么又出来了。安阳王这个混蛋从哪里将他找来的。” 顾大鹏想了一想,道:“难道你是盘根错节谢曲楠。” 谢曲楠道:“你功夫不高,没想到见识到广,我这么年不在江湖上走动,居然还记得我。” 顾大鹏知道这姓谢的心狠手辣,下手从不留情,这一次自己必定是难逃一死了,想硬气两句,转头一看唐百敌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却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谢曲楠道:“在我手底下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不过你对我们还有用,就暂时留你一命,你带我们去找李承宗,到时候再放你。” 顾大鹏大喜,忙道:“我知道李承宗在哪,咱们这就去。” 卢无yù在顾大鹏背后拍了拍,道:“这法术我先给镇住了,等找到了李承宗我便给你解了。” 田子瞻虽不懂这邪术的用法,但看卢无yù的手法,似乎并不是解术的手法,心道:“这顾大鹏看来也不能得好死,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若可行,须得救他一救。” 一干人在顾大鹏的引领下出了破庙,向南行去。 田子瞻见四下不再有人,叫程锦留在神像里,暂不出来,一人跳了出来将唐百敌的尸体抬到庙外埋了。 这才和程锦跟着卢无yù等人的脚印一路向南行去。 田子瞻道:“李环和李承宗要从海路走,我要去告诉太原府的府尹,调军队来围剿。 待会你一个人先找家小店住下,或者住到驿站去,我不能带着你,太过危险。” 程锦不依,道:“这么长时间都和你一起办案了,为什么这时候丢下我。” 田子瞻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再玩闹了,我带着你实在是不便,要是遇到危险,我还要分心照顾你。 再说你本来和这案子无关,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和霜冷知会一声,实是不妥,再回去必定受罚。” 程锦将耳朵捂住,就是不依,田子瞻也无法,只得暂且由她。 两人跟了一路,便看到前面众人的背影,田子瞻知道对方高手甚多,不敢过分靠近,当下放慢脚步,若即若离的跟着。 又行了一段,天色渐黑,又回到了黄河岸边。 这时天冷的更是厉害,程锦虽身穿厚衣,仍冻的发抖,田子瞻的太岁一路上都已吃光,只得将手按在程锦背上,运内力替他驱寒。 田子瞻见前面众人都伏下身形,沿着河岸向东奔去。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5 田子瞻凝目向更远处看,却不见李环众人的身影。 如此行了一两个时辰,前面停了下来,远远望去,那顾大鹏似乎在被质问些什么,离的太远,说些什么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那群人又再前行,这一次其中数人奔的甚快,奔不多久便拉开了距离,轻功弱者被落在后面。 田子瞻托着程锦后腰,绕开落后的数人,从远处兜了过去,向前面奔行的数人追赶而去。 前面数人脚程甚快,田子瞻本就落后,又带着程锦,不能全力施展轻功,始终和最先数人相距数十丈。 这群人前后分开形成数组,拉成了几百丈长的一条线。 田子瞻行至中途,忽然旁边一人横纵过来,几个起落纵到二人身边,喝道:“你们什么人?” 田子瞻扭头见正是黎永明,他本已十分小心,没想到还是被黎永明发觉。 田子瞻知道不能叫他声张起来,也不答话,将程锦向前一抛,横靠过去,左手疾探,便抓黎永明咽喉。 黎永明轻功不如卢无yù和谢曲楠,落在两人后面,奔行中见旁边远处有两人并肩奔来,行动十分小心,似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黑暗虽看不甚清面貌,但黎永明练暗器出身,看那二人身形不是自己人,其中一人似是女子,那更不是自己一方了。 黎永明心觉不妥,这才横纵过来喝问,哪知对方立时出重手伤人,距离近了,黎永明也立时发觉对方竟是洪泽。 黎永明虽不与田子瞻做一路,但两人之间并无仇怨,黎永明万没想到田子瞻会突施重手。 田子瞻本不想伤人,但后面人众离的不远,若是黎永明声张起来,泄了行踪,虽不至和卢无yù这些人斗将起来,但总是不妥。 再者那卢谢两人本不是善辈,或许是受他二人恶劣事迹的影响,田子瞻对这些人已是心存隔膜。 因此见黎永明过来喝问之时,田子瞻第一时刻竟是要出手制敌。 先前多次和这些人说明,朝廷已将李承宗视为罪犯,自己出来除了监视李承宗行踪,便是要将他捉拿归案,如若得便,说不定便结果了李承宗的xìng命。 但这些人还是死缠不休,看样子,似乎这卢无yù等人和李承宗有些私人恩怨一般。 田子瞻心中存疑,手下却不慢,他知道一失先机,对方出声示警,便麻烦很多。 当下田子瞻左手抓黎永明咽喉,知道这一招必不能中,心中早埋下了三招后招。 黎永明只是一愣,见对方出手迅疾,忙抬肘反格,右手唰的挥出,击田子瞻胸口。 黎永明五指修长,如五把钢钩,青筋暴露,他几十年的功夫全在两只手上,这时使将出来,风声凛凛,威力实是惊人。 田子瞻近日修炼罗摩萨那,于武学义理颇有心得,当下急回左臂,反抓黎永明拇指。 这一招极是奇怪,抓住之后,田子瞻手腕立即反转,将黎永明五指反折。 黎永明从未拆解过这类招数,忙用力挣脱,哪知他一收力,田子瞻乘隙而入,左手随着进招,竟轻轻巧巧的将黎永明咽喉扣住。 黎永明本待振臂下压田子瞻来势,这一下全都使空,一时间竟不知田子瞻是如何出招的。 他二人打斗不过一招半,打斗之时足下仍未停,这时黎永明被田子瞻扣住咽喉,脚下却仍在前奔,田子瞻也轻巧跟随,快慢之势竟与黎永明同步,好似两人绑在一起一般。 田子瞻虽知自己武功进步,却万没想到一出手便有如此威力,虽说有取巧之嫌,但不到两招便黎永明制住,这份功夫也可说是不易了。 田子瞻向左一靠,右手已将黎永明右手脉门扣住,田子瞻放下左手,低声道:“继续跑,别停,听我说话,你要是叫出声来,小心我废了你。” 以黎永明的身份,尚长着田子瞻一辈,但脉门被扣,命cāo人手,也只得听话。 黎永明道:“洪泽,咱们之间打些什么,我们是给王爷办事,你做你的,我们做我们的,谁也不碍着谁。 我不信你想将李承宗抓住法办,还不是一样要做了他,谁杀不是杀,你要是打官腔,顾着洞远司的脸面,就装做不知道好了。” 田子瞻向程锦点头示意叫她跟紧,转头向黎永明道:“你说的对,咱们各行各事,我也不想和你打官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们想杀李承宗,我只当不知道,这种破烂事我再也不管了,以后得便,你叫安阳王好自为之就是。 不过现在事情有变,我还有其它差事要做,我问你,卢无yù是怎么回事?” 黎永明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田子瞻道:“你别管我,回答我的话。” 黎永明道:“这事说来也是不久以前,王爷不知从哪里把这位卢前辈请了来,我们也大都听说过他的事,心里都有些顾忌,但相处了一些时日,倒也没发觉他有什么奇怪诡异之处。 本来我们现在也明知武后对此事的态度,王爷所心中不安的,其实主要是怕李承宗逃脱朝廷追捕,潜回来行刺,因此才要除之而后快。 这几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0 章 你一再向我们明示朝廷意图,安凤翔已经给王爷写了一封信言说此事。王爷虽未明确提及下一步如何行事,但想来也是要叫我们罢手。 那天我们本打算回去复命了,但是卢无yù忽然拿着安阳王府的信牌,又有大管家的一封手书,说是派他前来主持诛杀李承宗一事。 当时谢曲楠还有那分海神龙杨元太也一并前来,想是王爷又下了重金从江湖上请了来的。 我们知道卢无yù以往的事,虽然佩服他的武功和法术,但心里总是把他当作魔头来看待。 我和明空大师等人将你的意思说了,力劝大家回去,哪知道他拿王爷的意思来压人,说是不和管洞远司的意思,一定要除了李承宗才是。” 田子瞻道:“看来我还得想办法告知司里,叫武后下旨命安阳王不要多管闲事才是。” 两人边跑边说,黎永明不擅轻功,大半身子被田子瞻提着前行,说话奔行、呼吸运气都略无滞涩,黎永明心中对田子瞻的功夫不由得大大的敬佩。 黎永明暗道:“这小白脸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功夫却也这么好,洞远司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黎永明道:“我们和黑顶娇龙帮没什么私人恩怨,平素在江湖上也不走动,受了王爷的重金礼聘,这才出力。 但是卢无yù这一来,总叫人感觉里面有什么内情。” 田子瞻微一思虑,道:“你是说卢无yù和李承宗有私仇?” 黎永明道:“这个也只是猜想,卢无yù并没提起过,不过他们两人当初都是在岭南道行走江湖的,说不定有些什么纠葛。” 田子瞻也想不通其中情由,李承宗出道之时,江湖上已经没有卢无yù这一号人物了,他们两个能有什么恩怨? 难道卢无yù是李安科的养父马照远?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6 难道马照远没死?这也不可能啊? 又难道卢无yù是马照远的朋友,打算替友报仇来着? 田子瞻想不通,索xìng也不去想它,当下道:“你们这是去找李环的人马,我在暗中跟着,你别声张。” 黎永明道:“你打算怎么办?” 田子瞻道:“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咱们就做这笔jiāo易。你们是安阳王礼聘来的,这种事情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要是我向朝廷上本,等事情结束之后来法办你们,我想你也愿意惹这个麻烦吧。” 黎永明一愣,他倒是一直没仔细想过这些,此刻听田子瞻这么一说,心里突的一下,暗道:“这小白脸说的倒是实话,安阳王招我们来说到底不过是利用,咱们这些人贪图富贵也就罢了,若是到了最后把xìng命也丢了,可不合算。” 两人正说着话,前面忽然人声四起,再抬头看时,前面火把林立,粗看去竟有二百来人之多。 田子瞻扣住黎永明脉门不放,伏身前行,回头看看,七八十丈之内尚无人跟上。 田子瞻道:“我说过的话你记着了,我到那边去看看,你最好相机躲避一下,免得以后误伤了你。” 黎永明道:“我想办法不参与就是了,你答应不找我的麻烦,可要算数。” 田子瞻在黎永明肩头拍了拍,微微一笑,松开他手腕,闪身如一溜轻烟般奔开。 田子瞻见程锦远远落在后面,又怕被人发现,缩头缩脑的更是行的慢了。 田子瞻摇头笑笑,绕到一边,几个纵跃便到了程锦近前,一拉程锦手臂,又奔向前方。 程锦适才独自奔行,却仍及不上田子瞻手拉一人,现下奔的呼呼带喘,被田子瞻一拉,直觉身子轻了大半,索xìng靠在田子瞻身上,任由田子瞻全力提携。 田子瞻低声道:“小娘子,你倒是省力气了,前面有事发生,我得去查看一下,等一会儿你找个地方藏起来。” 程锦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笑道:“我必定不会给你找麻烦,藏的好好的。” 两人又奔了一阵,离前面众人已然不远,前面火把林立,将四周照的通明,田子瞻不便靠前,拉着程锦伏到一块岩石之后,道:“我到前面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出来给我惹事。” 说罢田子瞻身子几乎与地面贴平,如箭般纵了出去,程锦眼睛一花,只觉一道灰影飞出,再也看不到田子瞻的去向,她见到情郎武功大进,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甜蜜。 田子瞻见前面是黄河河道,再向远处望去,一片黑芒芒的开阔所在,却在月光下闪着光亮,想必就是渤海了。 田子瞻找到一处藏身所在,微微探头向外看去,只见二百多人分成两队,其中一队人数众多,当中站着数人,正有李环和李承宗在内。 远处卢无yù等人此时却看不到身影,想是赶来后也已藏身。 只听那二百多人正吵的十分激烈,听起来似乎李承宗对面一队人正是黑顶娇龙帮的帮众。 其中一人道:“帮主,不是咱们弟兄多疑,只不过已经到了年底,咱们十几个堂口的副堂主,什么时候能得到解yào?” 李承宗面色yīn沉,在火光中一言不发。 另一人道:“帮主,咱们帮派这一阵子受朝廷围剿,大势已去。 可是我们百十来号弟兄一直不离不弃,跟着帮主从西到东,现下又要到南边去,这份忠心可算得上是天日可表了吧。 可是帮主却不肯发放解yào,如此对待帮中弟兄,实是叫大家心寒。 帮主可否忘了一路上,弟兄是怎么为帮主除危解难的了吗? 不错,咱们剩下的这些人,无论是武功还是计谋都不及死去的各位堂主,也比不上帮主护法和左右使,但是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眼见得天寒地冻,今年节气寒水大盛,弟兄们身上中的诛心蛊dú发作起来,必定难以忍受,还请帮主赐了解yào,咱们弟兄感激不尽,必定再追随帮主,风里风里去,浪里浪里去。” 李承宗身边文盖海上前一步,道:“鲁堂主,你这些话说的有些过了。 自从咱们帮派受了军队的围剿,各位兄弟从各地分舵赶来扶助帮主,帮主和我都是十分的感动。 鲁堂主,试问帮主对大家如何,你原先是分舵的副堂主,现在不是升为了堂了吗? 咱们现在流落在外,帮主身边又没带着yào材,一时之间到哪里去配制解yào。 现在受殿下恩惠,等咱们上了船再到淮南王治下去,配制草yào给各位解了蛊dú,也是举手之劳。 昨天帮主不是已经告诉你们如何运气,将蛊dú制住的法门了吗,怎么还要生事? 当着殿下的面儿,显得我们黑顶娇龙帮如此不齐心,竟在这当口起了内讧。” 那鲁堂主仰天大笑,道:“文右使,你说的轻巧,敢情你们娇龙堂和黑顶堂两个老堂口的重要人物,都没受诛心蛊dú了。 你在这里说些风凉话,说来给谁听?如果你也一样身受蛊dú,该当如何?也这样装出一副英雄好汉,忠于帮主的模样吗? 不错,现在没有yào材,不能配制解yào,但是帮主的万相神功已经练到了相当的程度,这是咱们弟兄这些日子都看在眼里的。 还请帮主施用功法,给咱们解了蛊dú,也好叫弟兄们全心全力为帮主办事。” 其余各堂提正的堂主也都出声助言,这伙人本就与李承宗并不亲密,近日围截马标又受重创,再加上各地军队围剿之势加剧,使得这些堂主离散之心更加殷切。 李环手下高手众多,对黑顶娇龙帮这些普通帮众并不如何着意招揽,他见这是人家帮中的私事,自己也不便chā手,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出。 李承宗脸色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听众人吵嚷了一阵,这才冷冷的道:“你们跟着我,全是为了忠心么?还不是受了解yào所迫。” 鲁堂主抽出一根铁棍,上前一步道:“就算是受了解yào所迫又如何? 咱们当初加入黑顶娇龙帮,就受了你的诛心之蛊,多年来提心吊胆,试问天下哪个门派用这样的酷刑来约束手下的? 这些年来,无论帮中兄弟立了什么功,付出多大的辛苦,你仍是存着疑心。就算是对帮中元老你也不放心。 既然你这个做帮主的先是不义,我们还和你讲什么忠心。” 鲁堂主回头向己方众人道:“各位弟兄,你们不全知道这其中的情由,我向大家说来听听。 咱们身上中的蛊dú需要有解yào配合,再加上帮主用法术才能解了,这都不假,大家也都知道。 今年解蛊之期将至,帮主不提解蛊之事,刚才文右使说帮主身上没带着解yào,解蛊不便,这话不错,兄弟们也都能体谅。 但是据我所知,帮主可以用自身功力将蛊dú制住,暂不发作,等日后得了方便,再行解蛊。 现在帮主万相神功已成,较之当初的诛心之术更上一层楼,为什么现下不给咱们解蛊。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7 这事可不是我姓鲁的凭空乱说,我当年是亲身经历过的。” 李承宗也不拦他话头,听他说到此处,将头微微仰起,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冷冷一笑,道:“这么些年过去了,我都将这等小事给忘了,没想到现在给你留下了口实。” 鲁堂主冷哼一声,继续道:“说起来还是前些年,我在璋州给帮中办事,那次我们误了回总舵复命的时候,中途我蛊dú发作,遇水则恐,遇风则狂,折腾了两天,险些将命都丢了。 等我们回到了总舵,解yào已经发完,本来我的那份解yào就在帮主手里,帮主却因我回来的晚了,疑我通敌外帮,死也不肯给我解yào,还将那份解yào扔到山下。 我苦求帮主解救,高堂主那时还没死,看我可怜也来替我求情,帮主这才决定救我。 可是解yào没了,临时现配已然不及,帮主便用诛心之术将蛊dú镇住,过了一个月将解yào配制好了,给我服下,这才熬过了那一年。” 田子瞻心道:“高进元现在也没死,你高堂主棋高一着,虽不投明,却弃了暗。也幸得他是帮中元老,没受蛊dú。 要说这李承宗也还真是没有领导之能,你要么不用什么诛心蛊dú,以诚待人。 要么就无论新旧下属全都下蛊,可偏偏把饭做的半生不熟,有能力的不下蛊,其余人等却又下蛊,下了蛊又不给解,这手段可太也低级不堪了。” 文盖海道:“如此说来,你的命还是帮主所赐,帮主既能亲自将替你镇蛊,他所告诉你们的自解方法也必定有用,帮主近来身体不适,难道还能一一替你们镇蛊吗?” 鲁堂主又是大笑,道:“文右使,在帮中谁不知道你是帮主的亲信,你们年轻的时候便在江湖上闯dàng,也难怪你们娇龙堂的人都没中过蛊。 你向着他说话,我不怪你,也许你也不知道其中实情。你刚才说帮主最近练功走火,不错。 帮主走了火本该自行修炼,可是他这次走火不同于一般,他被洞远司那脏老道震的伤了肺脉,自身的蛊dú不能受制,激发出来,要反扑蛊主。 他教我们的镇蛊之法并不能镇蛊,相反是激发身上蛊dú的法门,我们如果照他的方法练习,必定会催动身上的诛心蛊dú。 这蛊dú发动起来,人身的气血也随之变化,待人体气血翻涌到极致之时,帮主便会用万相神功将我们每个人的神志外相,全都化到他的神识之中。 到那时,哼哼,我们这些人还用活吗,不对,死是死不了的,可全都会变成白痴。” 他一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知内情的都是一惊,其余各堂堂主都是大哗。 “原来如此,我说我昨天照此法镇蛊之后,却开始怕起冷来,原来是催动了蛊dú。” “我练了之后不是怕冷,却是怕身处高处。” “我练了之后最怕摒气。” “我最怕见到锋利的刀剑。” “幸好鲁堂主将我们拦住,原来真相是这样,否则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咱们跟着帮主你出生入死,你竟然这么对我们。” “咱们没功劳也有苦功,现下帮中人才凋零,你不说爱护下属,相反还要用dú术加害,天下哪有这样的帮主。” 一时间黄河入海口处人声鼎沸,吵嚷非常。 文盖海对此事确实不情,忙道:“承宗,你真是伤到了这种程度吗?” 李承宗仍是一言不发,一张脸涨的铁青。 旁边李安科在文盖海耳边说了几句,文盖海面色大变,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文盖海虽然凶悍,但像李承宗这样的做法,他却也觉不妥。 李承宗忽道:“鲁堂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鲁堂主道:“我看你是忘了,想当初我曾经给帮主夫人采过yào来着,你想起来了吧。” 李承宗微一皱眉,道:“你接着说。” 那鲁堂主继续道:“哼,那年夫人误出了石棺,身上的蛊dú犯了,你当时万相神功未成,不能顺利将她蛊dú镇住。 你便叫现在这位李堂主在外面搜罗千年人参,正巧我要到关外去做事,李堂主便叫我来办这件事。 我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在一位参客手里抢了一棵人参来,虽说没有千年,却也有一二百年的yào力。 我赶回到总舵将人参送上,当时平顶山正在修建当中,帮主过去督工,不在舵里。 夫人不巧在这时又发了病,总舵里没有其他人手,我只得将人参熬了汤,给夫人送去服下。 哪知夫人却不喝yào,我怕帮主回来怪罪,劝夫人喝yào,夫人却和我说了一个秘密。”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向四周环视一番。 田子瞻不禁暗笑,心道:“这人说话倒是喜欢留个扣子。” 李承宗也不知洪敏信都说过些什么,他这些年来也不怎么和夫人在一起,夫妻之人颇有隔阂。 洪敏信受了李承宗的蛊dú,李承宗当年用的是全功,因此这么多年都不曾全解。 后来虽用那两只身命蛊合在一起,却仍不能解了洪敏信的蛊dú。 洪敏信被洞远司擒去后,一直未能救出,李承宗逃亡这些天倒是从未想起过这位老妻,他们这份夫妻之情,到了现在仍是模模糊糊说不清楚。 李承宗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1 章 “你当时不过是一个副堂主,她对你能说什么?” 鲁堂主道:“我那天送yào去给洪夫人,她不能出棺,只能在小棺里说话。 她跟我说,即使有千年人参,也不过是扶助正气,不能解蛊。这种诛心之蛊,若要解得,只有以相破相一个法门。 夫人说这蛊术的本质,就是以dú物和邪法激令人体气血情志出偏,出偏之后便得其一极端。 人之寿命长短皆以yīn阳平衡为要,气血失偏便是大疾,便是有相,因世上相甚多,便称为万相。 若要令yīn阳平衡,只有两法可循,一是泄偏相,一是助弱相。法门虽有二,但其质为一,便是以相破相。 夫人还说,若要自修破解之法,便是以无相胜有相之道,情志如水不兴,内不生动扰,四大皆空,蛊dú不yào自解。 只不过除了少数的大德高僧,世俗之人又有谁能做到呢? 因此夫人说了,他苦思多年,最终猜测出若要解蛊,最好便是以他人之偏校正自己之偏。 我是粗人,对这些东西本不能明白,但我自身中有蛊术,那天夫人所说的这番话,我可是牢牢的记住了。 只不过我又不会诛心之术,记住也是无用,这求解之法,最终还是要着落到帮主头上。 洪夫人有这样的想法,想必也一定和帮主说过了。帮主当年对夫人做过些什么,虽是秘密,可这天下的秘密没有保的住的。 帮主练万相神功有很多年了吧,夫人既然和你说过解救的方法,你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你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就因为你当初对洪夫人用的是全功。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8 而这种去除蛊根的方法,会大伤施术者的功力。 你在练功期间不给自己夫人施术,就是怕坏了自己的功夫,也是怕以后不能用在安阳王的身上,这份夫妻情意可真叫人佩服。 而你不教给洪夫人万相神功的练法,也是怕她学会后对付你,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付你,这里人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外人一直以为你在给洪夫人找去蛊的法子,哪知道却是有法不用,难怪夫人那天控制不住,会和我说出这番话来。 她是有话无处吐,多年来藏身在棺中,见不到外人,这才和我说出了实情。只怕帮主也不大知道这事吧。 我自从那天以后便留了心,只要得便,就会四处探问和苗族下蛊有关的学问,只是所学虽多,却仍无力化解。 这两天帮主受了重伤,入夜不睡,我一见便知是你自身的蛊dú受激,过不多久便要反扑蛊主。 你练的这些邪功,虽然厉害,却是伤人先伤己,这些自身蛊若是不能受制,内扰起来,蛊主也不能镇摄。 不过你李大帮主却不着急,那是因为幸好有我们这些人在。你现在神识当中万相齐扰,便需要用诸相来对顶破解。 而你曾种过蛊dú万相的,便是我们这些人,虽说不能诸相齐备,但也大体够用了。 所以你才教我们假的镇蛊之法,其实就想叫我们激发出自身的幻惑之相,好被你吸收利用,以平复自身的蛊种作为疗伤之用。 幸好我知道其中实情,否则大家到了船上,再也无路可逃,到时你以为我们镇蛊为由,将我们的神志诸相都化了去,我们岂不是真的成了白痴。” 鲁堂主这一番话说完,众人更是大惊,田子瞻先前虽然听李安科说起过相关的事情,却也没有这次听的明白。 那些黑顶娇龙帮的堂主又都大声喧嚷起来。 这时远处一人跑来,伏在李环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环脸色大变,道:“消息没错?” 那人道:“回殿下,咱们亲眼看见的,太原府确实调了府兵来了。” 李环一皱眉,道:“还有多远?” 那人道:“大概还有几百里地,都是秘密行军,猜测就是来围剿咱们的。” 罗辛远在一旁听了,上前一步道:“还请殿下早作打算,咱们这就上船吧。” 李环向李承宗说了情况,李承宗面色极其难看,yīn沉的道:“鲁堂主,你有什么吩咐叫我去做的,说来听听。” 鲁堂主一通话说完,虽然通快,却忽然有些怅然若失,这些人身有蛊dú,难道这一番话就能逼李承宗就范。 鲁堂主一咬牙,道:“帮主,现在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不给我们镇蛊,我们死了,你照样也解不了自身的蛊种。” 李承宗道:“那你说想怎样?” 鲁堂主道:“我......,这样,你先给我们把蛊种去了,咱们再找其他人来下蛊,再激他们动蛊,这样你就可以解了自身的蛊种了。” 这番意思却也是损人利己了,在场众人听了无人应和,后面众位堂主听了却大声赞同。 田子瞻心道:“这些人虽是受李承宗迫害,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待会卢无yù那些人要是上来打过,我倒也不必多管。” 李承宗半晌不语,忽然仰天大笑,道:“你真会说笑话,你猜我会不会照你说的办?” 鲁堂主道:“你现在也没的选择,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我们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你身上的蛊种已经镇不了多久了,再有个三五天,就会五dú攻身,到时候想死也死不了,想活也活不成,看谁死的最惨。” 李环不愿再耽搁,道:“阿叔,府军就要到了,咱们还是快上大船的为是。 我叫手下人将这几个堂主擒了,到船上再做打算,你帮中那些普通帮众,若愿意跟随就留着,否则就将他们散了吧。” 李承宗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贤侄了。” 李环向手下人一挥手,罗辛远却抢先一步站出来,道:“殿下,我一人足矣。” 鲁堂主将手中铁棍一横,道:“怎么,讲打吗,叫你们打死也比做白痴的强,想活捉我们,门儿也没有。” 他身后三十几个副堂主,纷纷抽出兵刃,散开拉成一排。 黑顶娇龙帮中精英损折殆尽,这次鲁堂主齐集众人,拉拢了一百余名帮众,黑顶娇龙帮中大半人倒是都站在了他这边。 那些普通帮众原本分散各地分舵,只听分舵中首脑的号令,这次鲁堂主起事,为了壮大声势,自然将这些帮众一并拉拢了来。 罗辛远自视身份,大踏步向前一站,沉声道:“姓鲁的,你既然反叛李帮主,我自然不能再视你为自己人。 你们几个一齐上吧,也省的我费事。” 说罢向鲁堂主等前排的五人一指。 鲁堂主知道罗辛远武功远胜自己,五人齐上也未必是对手,当下回头和众人低声商量一番。 只听一人道:“咱们和他多说什么,大家一拥齐上和他们拼了。大不了两败俱伤,左右也是个死,战死也比蛊dú发作来的痛快。” 另一人道:“候堂主,鲁莽行事万万不可,事情未必没有转机,咱们还是求帮主先镇住咱们的蛊dú,再想办法帮帮主治伤。” 那候堂主道:“郑大哥,你不用再说了,这绝无可能,我在巨湖堂这么多年,常和这老匹夫接触,素知他为人,现在他已经和咱们撕破脸皮,说什么也不肯给咱们镇蛊的了。 再者他现在自身难保,还哪管的了咱们的死活,大伙索xìng就和他拼了。” 又一人道:“候堂主说的是,大伙这么多年的气还没受够,反正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活着。 有一次我的蛊dú发作,见到太阳就怕的要死,却来不及到总舵去得解yào,结果害的我只能在晚上出来,大白天就只能将双眼蒙住。这份罪我再也不想遭了,索xìng今天就战死算了。” 又一人道:“焦堂主说的没错,这李承宗老匹夫把咱们当成畜生一样对待,反正也活不成,我早忍不住了,先和他拼了。” 这人说完将手中钢爪左右一分,跳上去便是一爪。 郑堂主一下没拦住,叫道:“钟老弟,不要鲁莽。” 罗辛远一直站在附近,十分的不耐烦,见钟堂主上前来,钢爪向自己面门猛恶抓来,不禁冷笑一声。 罗辛远待钢爪到了近前,左手疾出,去抓钟堂主手腕,哪知钢爪到了近前,忽的一转,竟向罗辛远前胸扫来。 罗辛远“咦”了一声,没想到这钟堂主的武功竟自不弱,当下进步跟身,在钢爪当腰一拍,钟堂主手臂一震,钢爪脱手飞出。 罗辛远哼了一声,一脚将钟堂主踢飞,手臂一长将钢爪抓在手中。 罗辛远道:“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而已。” 说罢将钢爪在手中捏了几捏,一只纯钢的兵器竟被他几把抓成一根铁棍,随手丢在地上。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9 鲁堂主等人大惊,再看钟堂主时,钟堂主早已吐血而亡。 李环道:“罗老师,要活的。” 罗辛远应了一声,也不等众堂主上前,长声一啸,纵上前去。 鲁堂主等人只得出兵刃应战。 罗辛远在众人围绕当中指东打西,游刃有余,不一刻已然打倒数人。 鲁堂主见状,打一声呼哨,其余普通帮众发一声喊,也围上前来。这一下罗辛远却立时感到吃力,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李环忙向梁换柱和空信等人一挥手,叫他们上前助阵,只留下方进武留在身边保护自己安全。 文盖海向李承宗看了一眼,示意是否上前,李承宗却微微摇头。 空信等人上前扑击,鲁堂主手一挥,那一百来号人分了开来,上前拦截。 罗辛远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但他武功虽高,终只是一人,以一对多,斗了一阵,便觉有些支持不住。 他上来前将话说的满了,这时也不便再叫帮手,只得咬牙硬撑。 又斗一阵,罗辛远不再留情,心想若不下重手,怕是要吃亏。 正巧左面两人持刀砍来,看服色不是堂主,罗辛远不避刀砍,反而上前一步,双手一探,已将那两人脖颈扣住。 罗辛远微一用力,咯啦一声便将两人喉头扭断,那两人手中钢刀却只砍到一半。 罗辛远毙了两人,杀心大起,手臂一振将两人尸体送出,回身一声大喝,手掌猛扫,将两人逼开,左腿斗出,将鲁堂主手中铁棍踢落。 罗辛远腾身跃起将铁棍握住,折臂反打,正中一人背脊,那人惨呼一声,扑地而死。 罗辛远铁棍在手,精神一振,挥扫开来,将一干人等逼到一丈开外。 鲁堂主铁棍一伸,与罗辛远铁棍猛的一jiāo,当的一声巨响,鲁堂手虎口破裂,铁棍却未撒手。 罗辛远原以为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自己三五下便能将一干人等擒了,哪知其中八九人都算是硬手,功夫竟都是二三流角色。 罗辛远不知李承宗颇不善治帮,帮中有才能之人未必身居要职。李承宗用人一向以己趣为准,若是对某人见疑,必定不会叫他手握重权。 因此这些堂主多年来也都是心存积怨,若不是身有蛊dú,李承宗又设下诸多的诛心dú刑,怕是早都叛帮而逃了。 罗辛远若与这些人单打独斗,至多不过十招之内,便会将人制住,但这些人一拥而上,哪还能打发的了。 罗辛远支撑了许久已是不易,这时头上竟微见汗出,不由得心中更是急躁。 鲁堂主的武功在这些人中虽不是最高,却也算得上是前五之数,他被罗辛远一棍震的手臂酸麻,好半晌不能缓解。 这一棍却激发了这鲁堂主的狠劲,他将铁棍紧紧握住,大喝一声,腾的跳起便向罗辛远头上劈去。 罗辛远此时已然略有喘促,见一棍劈来,忙单手持棍一迎,另一只手反掌将候堂主胸口穴道点中。 两棍在空中相jiāo,又是一声巨响,鲁堂主手中铁棍飞上了半天,罗辛远却也是手臂一缩,被这一棍震的双膝微曲。 罗辛远微一愣神的功夫,一旁的焦堂主着地一滚,横刀便砍。 罗辛远尽力向旁跃去,却还是晚了一晚,腿上中刀,竟被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 他伤势虽然不重,却是成名已来头一次失手。 一人叫道:“他受伤了,快毙了他。” 正这时,李承宗忽的抢步到了战圈当中,双手平举,向鲁堂主面上一晃。 鲁堂主刚要挥棍横扫,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大喝一声,横着跳到一边。 鲁堂主身后正是焦堂主,见李承宗双掌挥来,举手中短棍向前一撞,却只撞到一半便即停住。 只见这焦堂主脸上忽的显出笑容来,懒洋洋的道:“水里真暖和,我要到下面去游水。” 说罢将身上衣服撕破,以头触地,再也没能起来。 鲁堂主大惊,喊道:“李承宗要用万相神功了,大家快不住游走,不能和他对视。” 鲁堂主将棍一竖,加紧招数,不住的向李承宗挥扫,不叫他静身发功。 李承宗忙向旁躲闪,文盖海见状忙上前护佑。 李承宗道:“文右使,你躲开,小心被我的功夫误伤。” 文盖海道:“承宗,咱们先下来,叫罗师兄来做。” 鲁堂主道:“他等不及了,一定是蛊dú发作,镇也镇不住了,李承宗,今天就是今天,大家一起死了吧。” 他发一声喊,那些堂主立时从罗辛远身边跳过来,向李承宗攻来。 李承宗武功平平,左躲右闪,一个不留神,前胸险些被鲁堂主砸中。 李承宗面色赤红如火,头发湿润,似乎要滴下水来,显是蛊dú发作,不能自制。 田子瞻向程锦招了招手,程锦小心翼翼的近身过来,道:“这戏可热闹了,咱们看到什么时候?” 田子瞻道:“难得他们闹内讧,咱们就坐在桥头看水流,少管闲事为妙。” 正这时,李安科忽然跳将过来,在鲁堂主面前也是一晃手掌。 鲁堂主识得他,知道李安科也正在习练万相神功,自然向旁一躲。 哪知手中铁棍忽的有如万钧沉重,当的一声砸在地上,再也举不起来。 罗辛远纵上前来,噗的一指正中鲁堂主胸口,鲁堂主当即一动不动。 李安科晃到其余堂主面前,或是低声发语,或是手掌轻摇,或是面作各色神情,这些堂主至多是两三个照面儿,便中了他的邪术,被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2 章 辛远乘机点了穴道。 最后只剩郑堂主一人未倒,这郑堂主老成持重,武功却是最高,见同伴都被点中了穴道,也不惊慌,从容应战。 李安科上前来两次发功,都被郑堂主以啸声震散,这郑堂主将步法挥发开来,身影绰绰,倒真似有五七个人在场中游走一般。 另一边黑顶娇龙帮的帮众偷眼见各堂当家的都已被对方擒住,心中再无斗志,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李承宗心中万相内炽,又急又恨,跳过去拦住数人,口中喃喃低语,不知说的什么。 那数人当即中招,有的作癫狂状,有的则低声哭泣,还有的似乎有烈火灼身,将一身衣服脱了,在雪地中狂舞。 不出片刻,这些人都将精力耗光,再也不能作态,一一倒地,泪汗涎涕唾五液俱下,呼多吸少,俱都死去。 田子瞻心道:“李承宗的功力较前增进了不少,先前他发功伤敌,若是发功过猛便不能专对一人,现在看他的架势已能以一对一。 那个李安科的功力却怎么增进的如此之快,他发功不但能以一对一,而且万相俱备,收发转折之间滞涩也少,竟不弱于李承宗。 这小子武艺平平,学这种害人的巫术却快的很。” 这时郑堂主和罗辛远已然斗了二十余招,这是罗辛远意料之外的。 郑堂主空手不使兵刃,罗辛远却只右手。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0 罗辛远原以为数招之间便即拿下,没想到斗了这么多回合,对方却仍是力战不退。 罗辛远斗气故意不使左手,非要以单手擒敌不可,李安科这时也不便上前相助。 一时间黄河岸边,百余人便将目光投到这两人身上。 郑堂主既是空手,一双手掌上的功夫自是不弱,此时他见大势已去,不求其它,只求脱身,哪知向圈外跳了数次,却仍被罗辛远缠的不能脱身。 又斗数合,罗辛远低喝一声,右手向前平推,郑堂主两掌只撑了半尺,以防罗辛远尚有后招。 果然罗辛远手臂在中途忽的转了个圈,点向郑堂主肋下。 郑堂主双手一分,向外下一格,借力一撞,飞身向后纵去,这一跃足有两丈,从岸边正落在河面之上。 罗辛远一声长啸,进身跟来,合身扑上,右掌掌风向郑堂主压去。 郑堂主身子刚落,后力未继,只得双臂一迎,三掌相撞,郑堂主只觉有如泰山压顶,双足用力一实,竟将冰面压出一个窟窿。 这一个郑堂主身子斗然没到水里,水花四溅,罗辛远不愿将衣服弄湿,腰间使力,微一折身落到冰洞边上。 罗辛远右手疾探伸入水中,抓住郑堂主头顶便向上甩。 郑堂主身子斗然入水,冰冷刺骨的河水从衣领裤脚和腰间涌入,只激得他一张嘴喝进数口凉水。 郑堂主头发被抓,不由自主被罗辛远甩出,啪的一声落在冰面上。 这时天气寒冷已极,郑堂主周身是水,不片刻便被冻结在冰面之上。 罗辛远也不向郑堂主看上一眼,纵身回队,站在李环身后。 方进武向罗辛远微笑点头,见师弟给自己门派增光不少,心下也十分得意。 李承宗此刻心中动乱越来越盛,快步走到鲁堂主面前,道:“我给你种是的寒蛊,现下天气大寒,我给你使些手段,叫你尝试一下什么是寒冷入骨。” 鲁堂主面上显出极其恐惧之色,张嘴便yù咬舌自尽。 李承宗却在鲁堂主头上轻轻一拂,鲁堂主立即面色发青,身子颤抖起来,口中不住嘶鸣:“快杀了我,冷死我了,血都结冰了,把天遮信,把天遮信。” 李承宗双目向鲁堂主轻轻凝视,目光似凝似散,口鼻中丝丝作声,面色泛红,身子冒出蒸气。 再见鲁堂主面色逐渐由青转淡,身子也不再抖动,李承宗脸上也渐渐变成平淡面色。 看情形,便是李承宗以自身的炽热偏相去吸取鲁堂主的yīn寒偏相,以求中和,借以消除自身蛊dú中寒热这一支的偏差。 程锦不忍,向田子瞻以目光询问,田子瞻也是心中不忍,只是势单力孤,此刻不能出面。 眼见得李承宗便要行功完毕,忽然一条人影从旁窜出,纵到鲁堂主背后,在他陶道穴上轻轻一拍。 那鲁堂主本已精力耗尽,经这人一击,身子便似涨了一圈一般,面色转红,双目发赤,头上蒸气冒出,就像身在蒸笼中一般。 李承宗正是行功的最关键时刻,不住的化解对方的偏相,忽然一道热气袭来,自己不及闪避,心头一热,周身热汗冒出,身子一晃,倒退数步,便yù坐倒。 文盖海见状忙上前扶住,刚一扶定,却撒手后退,口中道:“好烫。” 文盖海微一定神,再上前扶住,这次才不觉李承宗身上火热,想来刚才是幻象扰了自己心神,生出了火热的幻象。 众人大惊,罗辛远等人纵上前来,便yù将那人围住,哪知又有数人从暗中纵出,跳到那人身边,一字排开。 田子瞻见那人正是卢无yù,其余众人正是谢曲楠、明空、安凤翔和杨元太等人。 田子瞻细看,黎永明却不在其中,心道:“这人倒听话,想是中途跑了,他不趟这趟浑水倒也是明智之举。” 这些人先前在黄河上都已经见过面了,此刻一见,更是剑拔弩张。 罗辛远上前一步道:“你们可真是yīn魂不散,上一次败在咱们手下,怎么还来?” 卢无yù只向罗辛远一摆手,却不理他,向李承宗道:“李承宗,怎样,这种滋味还受的住吗?” 李承宗气血翻腾内炽,强压心神,微闭双目,一语不发,听卢无yù发问,只抬眼皮看了看他,看面容依稀是先前见过的。 卢无yù道:“你现在心如火烧,舌尖起刺,脉数而滑,手足心热,腋下筋脉跳动,我猜的没错吧?” 李承宗本不yù理他,听他说自己的症状一点没错,不由得问道:“你什么人,你怎么知道?” 卢无yù向四周环视一圈,傲然道:“我是什么人,你现在当然识不得了,我没有你用万想神功易容来的方便,改过的容貌轻易不能变回。 不过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几十年前的事情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说罢拿出一只小虫来,在火光之下,只见那小虫长约一指,通体乌黑,时而一动,也不分清头尾。 旁人还不怎地,李承宗见了不由得大惊,手指着卢无yù道:“你是卢无yù,你还没死,你怎么,怎么全变样了?” 罗辛远等人也曾听过卢无yù的大名,当他们壮年之时,卢无yù的名头已然不小,这时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大吃一惊。 卢无yù上前两步,将小虫放回,道:“你还道我死了是吗,幸好你当时下蛊的手段并不高明,否则我今天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李承宗吃了这一惊,心神更乱,万相中恐惧之相被激发出来,李承宗心颤成了一团。 李安科就在李承宗身边,在李承宗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承宗似乎听到咒语一般,立时好了很多。 卢无yù见状,不由得向李安科打量了半晌,道:“你是李承宗的儿子是吧?我知道你。 刚才你用万相神功对付这些堂主的手法看来轻巧灵便,用的是不错啊,你练万相神功有十年以上了吧?” 李安科不知他底细,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卢无yù道:“李承宗,你能有今天是了受谁的好处,当年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那天我在船上真想一掌把你毙了,不过我现在想想,这么多年的账还要和你好好清算清算。 你要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你,也不知道自己该死,那可是我对不起你了。” 李承宗颤声道:“你怎么能没死?几十年过去了,难道你已经过了百岁了吗?” 卢无yù道:“再有七年我就整一百岁了。” 忽然向文盖海一指,道:“姓文的,你说说当初是怎么回事,像李承宗这种忘恩负义之人该不该死。” 文盖海与李承宗年轻时便相识,相jiāo多年,自然知道李承宗当年的事情,自然也认识卢无yù。 此刻听卢无yù这样问起,心中又是怀疑又是惊惧,道:“你真是卢无yù?这绝不可能。你从哪里弄来那条蛊虫的?有什么居心?” 卢无yù道:“你还真是讲朋友义气,心里明知道我是谁,却还在这里装糊涂。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1 李承宗,你还不糊涂吧,有人不相信我,你怎么说?” 李承宗道:“文右使,他确实是卢无yù,那条蛊虫不识异主,他能持着蛊虫,必是正主无疑。” 卢无yù道:“你想知道我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当着这么多人,我就说来给大家听听。” 李环不愿耽搁时间,在罗辛远耳边低语几句,罗辛远上前两步道:“姓卢的,我听说过你的传闻,不过我们还有要事,没时间理你是真是假。 你想怎样就说吧,讲打就打,要想像个娘们似的讲你过去的事情,我们可没时间听。” 卢无yù向罗辛远看了两眼,道:“你是崆峒派的?” 罗辛远一扬眉道:“不错,我姓罗。” 卢无yù“哦”了一声,道:“他们和我说你是崆峒派的一等高手,武功倒还不错。 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怕是刚入崆峒派吧。我不认识你,你师祖是谁?姓马还是姓赵?” 罗辛远大怒,道:“你在这里倚老卖老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充什么老字号。我师祖姓马,怎么,你识得吗?” 卢无yù道:“原来是马更原,我当年和他有过几面之缘,那时他是崆峒派第二代弟子中的好手,张狂的不得了。却原来你是他的徒孙。” 罗辛远听卢无yù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是装假,再加上李承宗的情状,心中便有几分相信。 当年卢无yù在江湖当中极具盛名,武功高倒在其次,他的那手令人失去一切知觉的邪术,却是魔名远扬。 卢无yù刚出道的时候,便在渤海海滨以这手邪功力败沧海七雄,令得这七雄如疯如癫,将自家家人竟全都咬死,最后均坠海身亡。 后来卢无yù不知怎地,跑到了岭南,专在岭南一带行事,不过几年的时间就伤了三十多个武林中的好手。 搅的岭南道的武林人物一提到他,便像提到阎王一般,这才得了一个无相神魔的浑号。 罗辛远心中略有忌惮,道:“你和李帮主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我不去管它,咱们还有事在身,这就要离开,你不要过来嗦。” 卢无yù道:“小娃娃,我听你说话闷声闷气的,尾音却厚重沉实,内力不弱呀。” 那使鞭的谢曲楠道:“确实功夫不错,能空手在我鞭下缠斗三十几个回合,还不败下阵来的,当今的武林之中,怕是没有几个了。” 安凤翔道:“姓罗的,你不认识谢兄吧,这位便是盘根错节谢曲楠。 我再向你们介绍一下,那边那位便是分海神龙杨元太。” 在场众人凡是有些江湖阅历的都识得这些人,没成想近年来不在江湖上走动的高手,竟然一时间齐集渤海。 罗辛远心道:“原来那使鞭的是谢曲楠,我说怎么一直想不起来是谁,他怎么从长藤谷出来了?” 文盖海心道:“原来是分海神龙杨元太,难怪水下功夫好的出奇。” 谢曲楠手中鞭一抖,将顾大鹏掷到前面地上,道:“这是殿下的人吧,卢兄不小心给他用了些法术,也不知解不解的了。” 顾大鹏先前带着卢无yù等人向这边赶来,一直被谢曲楠用长鞭卷住,提着他飞奔。 他身上中了卢无yù的邪法,其实未解,卢无yù用的是慢手法,直到此刻才渐渐显现出来。 顾大鹏被谢曲楠一掷,跌扑在地,却不起身,不言不语,也不知死活。 卢无yù就在顾大鹏身边,见他倒地,忽然斜着一纵,正扑到文盖海身旁。 文盖海大惊,yù向后闪,哪知卢无yù伸手一chā,从文盖海腰间将宝剑抽出,便纵回原位。 文盖海惊魂未定,深吸了几品气,将内力在周身运行了一番,觉得略无滞涩,这才放心,却不知卢无yù要做什么。 只见卢无yù纵回到顾大鹏身边,将手中宝剑向他肩上一掷,噗的一声,宝剑正中肩头,直刺入半尺来深。 顾大鹏却毫无知觉,过了半晌,才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面无人色,双目茫然,向李环看了数眼,道:“殿下,殿下。” 他说话声音甚大,似乎怕别人听不到似的,肩上长剑随着他身子动来动去,偶尔将火光反shè出去,晃的人眼睛一亮。 顾大鹏又闭上眼睛,不住的晃头,手足乱动,忽的一只手拨到肩上宝剑,用力过猛,竟将一只手掌切断一半,那宝剑也受力跌落。 这一下断手处鲜血涌出,顾大鹏却仍不知觉,口中嗬嗬有声,也不知说的什么,再睁开眼睛时,忽然喊道:“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顾大鹏状若癫狂,四处奔跑起来,却一跌一扑,高高低低,走不甚稳。 过不多时便跌扑在地,正扑在那柄宝剑之上,剑锋将他脖颈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涌出,其势甚急。 顾大鹏也是李环请来的宾客,武艺虽不高,却甚会办事,李环见他受刑,虽然心中又惊又怒,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卢无yù便似欣赏一件作品一般,抱着肩膀笑吟吟的观看。 过不多时,顾大鹏忽然将手chā在口中,深可及肘,忽然身子停住不动,倒地而亡。 在场众人大惊,有些人已经隐约想到这是无相邪术,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数步。 罗辛远见状回头向方进武微一摆手,方进武会意,微一挪步便挡在李环身前。 李环见这些江湖人物的手段十分可怖,也是心下暗生惧意。 正这时周繁森从东边赶回来,伏在文盖海耳边低语了几句。 文盖海向李承宗知会了一声,便走到李环面前,小声道:“殿下大船已经准备好了,正泊在湾里等殿下上船。” 田子瞻距离李环立身处约莫有十来丈,那是一块大石所在,田子瞻藏身其后,前面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3 章 人不易发现。 田子瞻猜想必定是船只的事情,运气内力静心倾听,果然隐约听到确是大船已经准备好。 李环在渤海边准备的船只已被地方官兵收去,现下只能借用娇龙堂的大船。 鲁堂主等人发难之前,便已有人前去准备,那大船就在黑鱼岛后面的深海湾里藏着。 由此处向东不到数里便是一座小岛,岛虽不大,却是娇龙堂分舵所在。 先前地方上剿杀帮会的时候,文盖海便弃岛西去接应李承宗,当时将分舵中最大的一艘船藏到了后面的深海湾。 那船藏的甚是隐秘,夹在山石之中,不到近处实不易发现。今日申时,文盖海便已派周繁森带着堂中得力人手前去准备,却直到这时方才准备停当。 李环正等的心焦,一听船只已经准备完毕,精神一振,道:“咱们不再耽搁了,这就走吧。” 文盖海却道:“咱们李帮主身受重伤,需得在此地处理。” 李环心道:“眼前有大敌,远处府兵也在急速赶来,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不妥。” 卢无yù道:“李承宗,我的无相功如何?你想不想试一试?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2 你当年苦苦求我,学了我的无相功,后来又得了万相神功的书谱,才能有今天。 万相神功虽然相数繁多,又可以以意念托送,但练起来费时费力,驳杂不纯,诸相难以亲历,反不如无相功功力纯厚绵实,不易出偏。 你费尽心机得到了书谱,不过我看你的万相神功也不过如此而已,练了这么年,不过是三四品的境界。 以你的资质,还想通过这门法术称霸武林?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万没想到吧,你费尽心思也没能用万相神功对付安阳王,今天安阳王却找来了我对付你。 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咱们这笔账怎么算,你倒是说说看?” 卢无yù正说着,却见李承宗忽然急吸一口气,向卢无yù瞪视,却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仰身萎顿在李安科怀中。 卢无yù大笑,道:“你真是可恶,事到如今却还想用万相神功来伤我。 足见你的为人yīn险卑鄙,早知你这是种小人,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这些受了你蛊dú的各位堂主,汇在一处便一副绝好的汤yào,可以治你当前的万相内乱。 你想要他们吗,哈哈哈哈,我偏不叫你得到。幸好那一天没一掌毙了你,否则我怎能见到你今天的惨状。” 众人一听,虽不甚明白,但知道卢无yù当年曾经救过李承宗一命,却不知何故,李承宗忘恩负久,似乎害了卢无yù。 李承宗要报复安阳王的事情,大家俱已知晓,此刻卢无yù出来又是以复仇为名,这事可真有些奇巧了。 卢无yù说罢身子一闪,在鲁堂主等人身周如电般游走,啪啪声响中,鲁堂主等人身子相继倒地,竟被卢无yù一一点死。 田子瞻心道:“这人下手好dú。” 李承宗见状就像一个生了绝症之人,看见别人将唯一一碗能救他xìng命的汤yào一脚踢翻,心中是又急又怒,又惊又惧。 李承宗挣扎着起身,手指卢无yù道:“你还要怎样?” 卢无yù转到最后一人身后,一掌击出,那人身子飞起,正向李承宗飞去。 李承宗想要躲闪,却脚软无力。 文盖海见状跳出,在那人身上一搭,推到远处。 谢曲楠道:“卢兄,你打算怎样处置李承宗?” 卢无yù道:“他身上的伤是好不了的了,不用咱们下手,他就会诸神作乱而亡。 咱们这就回去向王爷复命吧,也不用提他的人头了。” 谢曲楠觉得不妥,却不便多说什么。 安凤翔却上前道:“卢前辈,万一他要是有解救之法,岂不等于饶了他一条狗命。” 卢无yù微一沉吟,道:“也好,把李承宗人头割了去,咱们这便走。” 安凤翔向后面一招手,众人便向前围。 李环终不能坐视不管,只得叫罗辛远等人拦截。 两边人等立时斗在一处。 程锦道:“咱们帮哪一边?” 田子瞻道:“卢无yù那边不是对手。” 程锦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很厉害啊。” 田子瞻道:“李承宗眼神还没乱,必定有厉害招数使出来。” 田子瞻话音未落,李承宗忽的跃起,呼吸急促,呼多吸少,一张脸肌ròu跳动,面容不住的变化,口中低声吟叫。 卢无yù正和罗辛远放对,见李承宗忽使此招,不由得大叫:“李承宗,你还不死心吗?” 说罢左手一挥,将罗辛远双臂展到门外,身子斗的飞出三丈远,向谢曲楠等人道:“别对着李承宗,他要发放万相。” 谢曲楠等人不明就里,却也知情况危急,赶忙挥开面前对手,退到远处。 安凤翔正和文盖海过招,见文盖海招数递的不紧,知他无心打斗,正要加紧进招,却听卢无yù叫自己人退开。 安凤翔贪功,微一犹豫,文盖海却早已退了开去。 安凤翔正要闪身退开,却觉周身如火烧,似乎躯干已烧成了焦炭。 安凤翔大声呼热,将周身衣服俱都脱下,赤条条奔向河道,用力纵跃上去,扑倒在冰面上。 卢无yù见状一皱眉。 却见安凤翔惨呼数声,冻僵在冰面上。 李安科在李承宗身后,以手搭在心口,将李承宗的念头托住,向卢无yù等人送去。 卢无yù知道厉害,打一声呼哨,向谢曲楠一招手,转身便逃。 罗辛远正要追赶,身子正挡在李承宗前面,忽觉一股紧意袭来,似乎周身皮ròu都缩成了一团。 李安科赶忙跳过来,在罗辛远肩上轻轻一拍,又在他背上督脉用力一拍,罗辛远这才觉得紧意斗然脱去,知道适才中了李承宗的万相神功。 卢无yù等人逃开,他们一伙人中却有五人没能躲开,被李承宗散功所发放的诸相投中。 一人觉得身软如绵,一人见光则惧,一人觉得呼吸不畅,胸口滞闷,一人觉得腹中有虫,一人觉得双眼流血。 这五人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在惨呼声中一一死去。一时间黄河岸边便如冤鬼悲鸣一般,四周竟隐隐有嘶鸣之声。 李承宗所发意念需得有人或牲畜作为依托,若是打在空处则是无用。 李承宗一直在强力镇摄意识中万相的动扰,此刻一经发放,便如河道决堤,再也控制不住。 他所发的意念虚蛊,中在别人身上便会生出幻象,自己却要先受其害,因此发得一次便受一次苦。 李承宗如身在地狱,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打中五人之后,再也无人作为依托,意识中尚有几十种相不能顺畅发放。 李环等人知道厉害,都怕染到身上,不自觉的向后退了数步。 李安科近日来练万相神功进展神速,见李承宗五yīn过盛,心如油煎,便在他风池风府等穴不住的按摩揉拿。 好一番折腾,李承宗终于安抑住乱念,沉沉睡去。 文盖海道:“安科,承宗怎样?” 李安科道:“不知有没有救,但总得试试。” 文盖海道:“不错,你先封住他穴道,叫他别轻易放相。” 李安科在李承宗任脉督脉和膀胱经诸穴上,以短针刺入,暂时镇住了体内乱相。 文盖海道:“殿下,船已经准备妥当,咱们这就走吧。” 李环点点头,心中虽担心李承宗在船上会无端发作,但船是人家的,自己也不能拒绝李承宗上船。 李环不愿再多呆,带人跟着文盖海向东赶去。 不出片刻,黄河岸边寂静无声。 田子瞻知道前面数人死的极惨,叫程锦暂时不动,自己跳出去查看,只见这些人死状可怖,当下不再多看,将河上尸体一并拖下来,与其他尸体并到一处,草草埋了。 卢无yù等人看来跑的较远,可见这李承宗死前散功十分的厉害。 田子瞻道:“锦娘,我得跟去,他们乘船必是要到淮南道去。 海上风险甚大,你不能跟我一起涉险,我还要分心保护你。 地方上的军队正向此处开来,你去迎一下,告知实情,过后便回凤翔府去吧。”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3 但是要小心,避开卢无yù那些人,他们虽不一定和你为难,但这些人邪的很,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程锦十分不愿,田子瞻这次却没再由她,程锦只得答应,将短剑还给田子瞻,叫他一路小心。 田子瞻在程锦额上轻轻一吻,笑道:“你把汾酒准备好,我不出两月便归。” 程锦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若是两月不归,那我一定是出了事啦。” 程锦大急,道:“你知道人家......,却还来故意叫我着急。” 田子瞻道:“李承宗将死,本来待我亲眼见他死了便可归来。但现在淮南王行将起事,我需得乘机制住李环。” 两人相拥而吻,田子瞻在程锦头上轻轻一拍,转身便走。 此时已是四更天,天沉风冷,田子瞻沿河道跟在李环众人身后,奔了一阵,已然远远看见前面众人背影。 田子瞻放轻脚步,紧紧的跟在后面,又行了一段,前面是一处开阔地,河道也变的甚宽。 田子瞻远远望去,见前面有数人跑过来迎接,知道是娇龙堂的人,忙伏低身形,绕了开去。 田子瞻心道:“看来要跟他们上得大船,在船上做些手脚,将这一船的人都淹在海里。” 田子瞻平素做事,往往给人留下余地,除非是大jiān大恶之辈,否则决不下杀手,此时他只有孤身一人,为了公事,也只有狠心决绝了。 田子瞻见四周宽阔平坦,很难藏身,心念一动,纵上河道,跑到另一侧,远远的向前奔去,奔不多久,便越过了众人。 再向前行了一段,冰面骤宽,抬头一望,已经是黄河入海口。 田子瞻从未到过渤海,此时天色渐亮,太阳从远处天地之际露出一线明亮,将河面海面映的闪出道道寒光。 黄河在历史上曾多次改道,现从山东东营市入海,但唐朝时却是从今天津东北入海。 田子瞻见海面上没有船只停泊,知道娇龙堂必定将船藏在隐秘之处,海面宽阔,若是无人引领,怕是无法找到。 田子瞻正在发愁,却见两条汉子从后面奔来,一路轻声呼哨,以黑顶娇龙帮切口说话。 田子瞻对他们帮中切口只约略知晓,听意思似乎这两人是在引人到前面某处小岛,因李环手下人数众多,脚程强弱不一,怕沿途走失,因此这两人正在标注痕迹。 田子瞻见这二人跑一段便在冰层上chā些树枝,手劲还算不弱,投出后便chā入冰层数寸。 田子瞻知道再向前奔也是无益,但四周空旷,无处藏身,只得远远跑开,怕被这二人发现。 这二人脚下功夫也自不弱,天色大亮时已然跑出了几百丈,所行路线左弯右绕,再向前看时,已然可见一处小岛。 远远看去,那小岛黑漆漆的,状若游鱼,田子瞻得到过帮中探子打探的消息,心道这可能就是黑鱼岛了。 此时四周有诸多海中礁石,半截露出在冰面上,田子瞻勉强得以藏身,趁这二人不注意之时,急行百十来丈,便已到了海岛脚下。 这小岛并不大,方圆不过四百来丈,岛上光秃秃的,没什么高大树木,田子瞻知道这种地方必定有机关,因此加倍小心,上了黑鱼岛。 上得岛来,见四下毫无人声,大寒之时,也无鸟兽,行了数十丈,见石屋座座,倒也颇具规模。 一路上遇到些陷井,铁夹,套索,却都被田子瞻一一认出,没有触动。 再向岛中深处行时,机关埋伏却多了起来,田子瞻不愿涉险,便住足不前。 田子瞻见了无异状,正要返回,却听不远处有人道:“文右使他们怎么还没来,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田子瞻忙躲到一棵树后,探出半个头偷看,见是两个黑衣大汉,手持兵刃,正在一处石屋门口jiāo谈。 刚才说话的是个身材削瘦之人,只听另一个胖子道:“这可也不好说,现在风声紧的很,不过既然已经和淮南王结成了盟友,想来也算有棵大树可以借助。” 那瘦子道:“我看也不见得,那淮南王造反,是小事情吗?咱们暂借助于他,可是等他日后兵败,咱们黑顶娇龙帮岂不是要跟着吃剩饭?” 那胖子道:“帮主既然志在诛杀安阳王,咱们就已经和朝廷对着干上了,左右是个死路。” 瘦子道:“这个倒也不好说,帮主若是除了安阳王,咱们就躲起来,等风声过后再到江湖上行事。 咱们帮派里这么多人,难道朝廷还能一一录了名单?至少像咱们这样的小人物必能逃过一死。 可现在淮南王是造反,此事非同小可,你和人家结盟,难道能不跟着打仗? 到时候朝廷大军一到,咱们冲上前去首当其冲,你我脖子上这颗脑袋怕是要不保。” 那瘦子还要说,胖子忽道:“快禁声,来人了。” 田子瞻也早已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不一刻,数人到了近前,正是周繁森。 田子瞻知他是五使中最精明的,此次李承宗去兜截马标,卢坤和仲在炎都受了伤,唯独周繁森没有受伤。 周繁森领着两人到了近前,那一胖一瘦两名大汉上前见礼。 周繁森道:“粮食和清水都准备好了吗?” 胖子道:“回木使,都已准备完毕,就在岛后小龙湾,兵器和其它物事也都一并备齐了,足够一月使用。” 周繁森道:“好,你们辛若了。一会儿帮主和殿下他们从岛脚绕过去,你们收拾收拾也跟着来吧。 岛上机关不要闭合,以防有人偷偷上岛。刚才有没有外人来过?” 那胖子道:“咱们哥俩一直在这守着,附近没来人,岛上机关一直没有触动。” 周繁森道:“好,我回去迎文右使,你们从小路下去。” 那二人答应一声,五人分两路离开。 田子瞻听他们提起粮食和清水等物,心念一动,暗道:“如今说不得,我便在他们的食物里下些dú,这一次虽然大开杀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4 章 又是不够光明磊落,却也无法,谁叫我只有一人。 我放着自己的案子不办,却替马标他们做事,不知道回去后老太太会不会夸奖我。” 田子瞻想罢,舍了周繁森,跟着那胖瘦二人去了。 一路曲折回转,从岛上盘旋走到岛后,果然一片平坦的石滩上放着几只大木箱,里面想必装的是清水食物。 再向前看去,便是几艘小船,过不多时,周繁森从远处领着数人到来,指挥这些人将木箱搬上小船。 田子瞻本打算下dú,却不得便,好不容易等到这些人将东西搬好,竟不等人,全都上船,向大海深处驶去。 田子瞻细看,这些小船底下全都缚了长枝做为滑板,船上人在两边用带有铁钩的桨用力扳动,小船竟也滑的甚速。 田子瞻这下为了难,此刻天光大白,若是在后面跟着,必定被人发现,若是不跟,又怎能失去机会。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4 田子瞻正苦思对策,忽然远处传来呵哧呵哧的声音,转头一看,又是数条船从远处滑来。 田子瞻掩身在岩后,仔细观瞧,见那数条大船上站满了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想必是李环等人。 船下两侧也有众多人正在推船,足上偶尔现出闪亮,显是穿着铁钉鞋。 田子瞻见船形巨大,是个大好机会,忙从一侧绕过去,掩身在船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船上众人都站在船头,船下众人都在用力推船,无暇回头查看,田子瞻得以偷偷跟踪。 跟了一段,这才发现,原来冰上已经划出了两道沟,船下必定有等距的木条或是铁棍,沿着冰槽向前滑行,难怪滑行的并不费力。 田子瞻跟了一路,天色早已大亮,太阳从东方升起,正是众人前面方向,虽是冬日,阳光却刺眼的很。 田子瞻跟了一路,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前面忽然出现数座小岛。 这些小岛聚在一起,一片绵延,不知其深几许。岛上积雪已是不多,看上去灰秃秃的,但是石峰林立,颇为奇伟,田子瞻知道这就是深水湾了。 前后两组船只先后停了下来,船上人众陆续下船,田子瞻忙躲在一处岩石之后偷看。 过了一顿饭时候,船上众人全都下了船,几只大木箱也被搬下船来。 田子瞻见两人抬着一块大木板,上面躺着一人,李安科和文盖海等人守在一旁,想来抬着的必是李承宗。 这群人沿着小岛中的小径鱼贯而入,周繁森殿后,待众人走进去后,周繁森便指挥手下数十人将各船推到隐秘处。 周繁森又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带着手下人也从小径中潜入。 田子瞻从隐身处出来,悄悄跟在后面,见这小径全在小岛中延展,有的路段在小岛腹中,有的却在两座小岛之间,其间尚可见到冰层。 行了小半个时辰,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出口,耳中只听得海涛声声,风吹浪打,拍在石上碎成片片水花,此处深海原来没有结冰。 田子瞻向前面看去,只见天蓝海碧,一线而接,海浪涛涛,海风阵阵,离深水湾不远处泊着一条大船。 田子瞻虽见过大船,却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只见这船船身宽大结实,数道风帆只升起一半,桅杆高耸。 船头上包着坚铁,立着一座雕像,那是一条黑顶盘龙,张牙舞爪,两须尖对。 两侧船舷上开出了几个垛口,船身两边有数个洞口,想来便是pào口。 田子瞻心道:“娇龙堂这船倒是气派的很,文盖海在海面上行事,听说原先是大海盗,这船可花了不少银子。” 田子瞻见李环身着锦衣,站在众人中间,和文盖海说了几句,便在罗辛远和方进武等人的拥围之下,由周繁森引路,踩着踏板,先行上了船。 余人忙乱了一阵,也先后都上了船,大船风帆慢慢扬起。罗辛远出现在甲板上,将船锚铁链握住用力一提,一只巨大的铁锚便从水中斗的拔起,大船缓缓向海中驶去,罗辛远也转身回舱。 田子瞻见机不可失,纵出来提气追赶,不出一刻便奔到了水中,田子瞻提气快速摆腿,竟在海面上踏着海浪纵跃起来。 他轻功还不到顶尖境界,自然做不到水上漂的程度,点了数十步,膝盖以下已然全都湿了。 田子瞻一口报不吐,直奔到了船后,此时气息已浊,田子瞻轻轻一吐,身子借势跃起,左手从怀中掏出短剑,轻轻一刺,正刺中船尾。 田子瞻挂在船尾,左手也牢牢扣住船身,身子紧紧贴在船上,海风从两边吹来,冰冷刺骨。 田子瞻不敢径直上船,缓缓向上一尺尺的爬去,待爬到了离船舷七八尺处,便不再动,侧耳倾听船上动静。 这时船上大全都张起,船行渐渐加快。四周海浪不住的在海面上翻出,哗哗声响,如不是天气寒冷,田子瞻倒是十分享受这一时刻。 田子瞻头后脚前,身子斜靠,不便回头低头,便斜着向前下方看去。 此时他身子离海面已远,只见渤海海水深蓝如渊,带着白色泡沫不住的拍出海浪,海面被大船分开的浪头向两侧闪去,直至消失在水中。 田子瞻又抬头看天,却心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便似一时间失去了东西方向,也不知何为上下内外。 只见那一片平坦的蓝天,如丝绸般近在眼前,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越向东方,蓝色越淡,淡的似乎透明。 田子瞻身处海天之间,极是陶醉,一失神间右手微微一松,险些从船身上滑落,忙握紧右手。 经这一顿挫,田子瞻忽然心有所感,经书中曾提及过,武功招式虽然形式各异,但其间的cāo使过程,却大有境界高低之分。 经书中言道,要将自身招式想象为海天之阔,那么对方招数无论有多么猛恶凛冽,也会融化在自身招式的吞吐来往之中。 田子瞻初读此语之时,心中曾感十分好笑,笑这经书的作者太过妄想,你将自己想的如何如何厉害,便真的那么厉害么。 可是此刻田子瞻亲身感觉海天之间直似没有界线一般,天即是海,海即是天,田子瞻心身俱醉,心中对这句话这才大有所悟。 田子瞻心道:“看来即使我不用新招,仍用旧招,也可改变用法,发挥出新的境界来。招数不在新,而在用,用的新了,便是新招。” 田子瞻心念及此,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从接手办这件案子以来,自己的武功提高了好大一截。 忽然船上近外有人轻轻“咦”了一声,田子瞻回过神来,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一时不及细想,忙左手用力一扳,右手顺势将剑拔出,奋力向船上纵去。 田子瞻身子越过船上垛口,双足尚未落地,便见甲板上一人正在自己面前,田子瞻左手疾探,正抓住那人大椎穴,右手短剑一递,顶在那人腰间。 那人本是面向前面,身上要穴忽的被人扣住,心下也是一惊,只是身子酸麻软萎,实在使不出力气,想要开口出声,却被利器顶住,只得住口不说。 田子瞻见甲板上空旷无人,忙将这人拉到隐蔽处,心道:“我真是糊涂,船身由上至下是向里倾斜的,这人在船上哪能看到我,幸好只有他一人,否则被人发现,那无论下dú还是行刺,都是不便的了。” 田子瞻低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李承宗在哪个舱里?” 那人道:“咦,你是洪泽?” 田子瞻听声音熟悉,扳过他的脸来一看,竟是乌乎夺。 田子瞻在乌乎夺身上拍了两下,闭了他的穴道,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黑顶堂的好朋友,这么冷的天儿,你有在舱里取暖,出来做什么?” 乌乎夺道:“木使叫我出来取些碎冰,回去给帮主用,你是怎么跟到我们船上来的?” 田子瞻笑道:“我舍不得你家帮主,过来送行。” 乌乎夺虽出身蛮夷,但几已汉化,自然知道田子瞻在说笑。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5 只是此刻穴道被点,若是发声大喊,怕是刚一吸气就要被对方制住。 田子瞻道:“你刚才似乎有些吃惊,那时你不会看到我,你为什么吃惊,说出来听听?” 乌乎夺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田子瞻对达萨那些人心无好感,对这乌乎夺倒是不太讨厌,当下也不愿折磨于他,便道:“我此行的目的你应该清楚,现在李承宗命在旦夕,也不用我动手,他撑不了多久。 如果你们黑顶娇龙帮从今以后,不再去找安阳王的麻烦,我也乐得清闲。 咱们做笔jiāo易,我放你们黑顶娇龙帮一马,你告诉我里面的情况。 你仔细想想,淮南王举兵造反,那是小事情么?你们帮派之中的事,我们本来不愿管,睁一眼闭一眼,大家自在。 若不是李承宗和安阳王有私人恩怨,我们公务繁忙,也无暇纠缠到这些乱事中来。 所以你回去劝劝文盖海,等李承宗一死,你们便就此收手吧。将帮中各分舵撤了,等风声过后,重打鼓另开张,我也不来烦你们。 但若是你们帮派参与到了造反一事当中,那可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以你们帮派的实力,开兵对仗,又怎能是朝廷的对手?淮南王引你们帮主加盟,不过是以壮声势罢了,难道图的是你们的实力? 我看你为人倒还不错,多说这些话也是劝你们知难而退,以求自保。” 乌乎夺向田子瞻看了半晌,道:“你想刺杀王子殿下?” 田子瞻道:“我就说你聪明,你在黑顶娇龙帮当中最是聪明不过,达萨绝对比不上你。” 乌乎夺道:“达萨伤重的很,一直不能自行行走。” 田子瞻道:“那好啊,这人yīn险dú辣,并非善类,等他死了,你就做......,什么来着?黑顶堂,不错,你就做黑顶堂的堂主。” 乌乎夺摇摇头,道:“黑顶堂的堂主是安屠喜乐决定的,连帮主也无权说话。 达萨武功比我们高,又会驯兽使dú,他在我们部落是很有名的勇士,即使是在赤土国也十分的出名,就连我们敌对的部落也全都佩服他驯兽的手段。” 田子瞻道:“我听说过安屠喜乐的名字,他和李承宗关系不一般吗?” 乌乎夺道:“帮主早年在岭南时,曾帮我们夺回了部落中的圣水,因此安屠喜乐十分的感激帮主。” 田子瞻心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李承宗急着向南,主要是去投奔安屠喜乐了,只是不知这蛮人有什么大能耐。” 田子瞻正色道:“乌乎夺,你告诉我舱里的情况,我饶你一命,我向你保证决不伤李承宗,他死前散功,我也不愿靠近。 我另有打算,但肯定和你们黑顶娇龙帮无关,你尽管相信我,你看如何?” 乌乎夺犹豫不决。 田子瞻又道:“你等些时候穴道自解,便去和文盖海说起我的话,趁早离开李环,不要到淮南道去。 或是去汇合安屠喜乐,或是留守在渤海海滨,几年内不要在江湖上以黑顶娇龙帮的名义生事,也不要去刺杀安阳王。 那么我自然会向上面说情,对你们不再追究,这些江湖上的事,我们也实在不愿多管。” 乌乎夺似乎下定决心,便道:“那好,我就信了你的话,不过你若是向帮主发难,便一定会受到大贝神的天咒。”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心中却道:“大贝神哪里知道我说过什么话,长的什么模样,我又不认识他老人家,说话不算也不用打屁股。” 他心中嘻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 乌乎夺道:“这船大的很,帮主在地字第二号间,殿下在天字第一号间。 李堂主和文右使都在帮主身边守着,方进武和罗辛远守在王子殿下身边。 卢土使、仲火使和达萨他们受伤的都在第二层舱中养伤。 周木使则指挥人手四下里布防,我们人手很多,防的很严密,你进不去的。 而且我出来弄碎冰给帮主镇摄心神,这会儿不回去,里面的人必定已然疑心,你总不能将我点在这里不放。” 田子瞻心中焦急,暗怪自己刚才行事鲁莽,方进武和罗辛远两人的功夫实在太强,自己一人绝不是对手。 若是惊动这些人,有人叫嚷起来,怕是难逃敌手,好一好将命也丢在这里。 田子瞻正在犹豫不决,忽然拐角处一条人影闪过,田子瞻只是眼角余光见到有人纵到近前,当下不及细看,将乌乎夺摆到地上,举手迎向那人。 那人一招“归本还原”,手臂伸出又向回一压,便将田子瞻左手手臂夹住,左手一长,直奔田子瞻脉门。 田子瞻不与他硬拼,左手一立,格住那人来势,轻轻一挥便从那人怀抱中抽出,同时右手以绵掌探出,扣那人前胸。 那人一招没有得手,微微惊讶,脚下一转便到了田子瞻身侧,可在田子瞻心中,攻防之势也立时由前转到了身侧,左掌一甩,将那人双臂圈到外围,紧跟着身子斗的转过,右手递出去,便像是送物于人一般,却在中途一托,已然搭在那人手肘之上。 那人吃了一惊,用力一振,两人手臂相撞,那人身子一晃,田子瞻却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撞之时,田子瞻忽觉五官清窍一浊,呼吸便有些不畅,一口浊气没能吐出,憋在喉中,极是难受,可是片刻间便恢复如常。 田子瞻见不能制住对方,也不惊慌,抬头向那人看去,不由得一愣,见那人正是卢无yù。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卢无yù明明已经跑了开去,怎么竟跟到了船上,自己紧跟在文盖海等人后面,也没有提前上船,难道卢无yù知道大船所在,提前从别路掩了过来? 田子瞻忙向四下观看,拐角处谢曲楠,杨元太和明空三人都在。 其中安凤翔已然被冻毙在黄河冰层之上,这人功夫其实也算不弱了,却死于非命。 卢无yù四人不识得田子瞻,以为他是李承宗或是李环的手下,见三招内没能拿下对方,对方却又不喊不叫,便不急着出招。 只是适才明明施展出了无相功,对方一受之际却似乎没有多大损伤,这另卢无y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5 章 十分奇怪。 田子瞻向这四人环视一眼,故意道:“安凤翔安兄没和四位一起来么?” 卢无yù道:“你什么人,你识得安凤翔么?” 田子瞻道:“自然识得,也算是老朋友了。” 明空走过来道:“你是什么人,不是李承宗手下?” 田子瞻道:“不瞒各位,我对各位的来历倒是清楚的很。几位是安阳王请来刺杀李承宗的武林高手。 在下姓洪名泽,是兵部的武官,这次来也是为了李承宗一事。安阳王曾派出过很多人,我和那些朋友也打过jiāo道。你们几位倒是第一次见。我这里有礼了。” 卢无yù四人互视一眼,谢曲楠又将田子瞻上下打量一翻,道:“原来你就是洪泽,宋虎哥四个便是你打发的吧?”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6 田子瞻一愣,不知道宋虎是谁,忽的想起那夜在客栈里有四个人前来打扰,自己当时正领悟了经书中的一些境界,将这四人打跑,想必就是那四人。 当下道:“那天晚上我和这四位也见过,我对他们说了朝廷的意思,不愿安阳王再派人来私自做这些事。 我们这次出来办公事,就是为了将李承宗捉回去,如果安阳王再一意孤行,恐怕武后会十分不满。” 除了明空,其余三人闻听此言都是将嘴一撇。 谢曲楠大咧咧的道:“那天宋虎回来倒确实说起过这事,不过既然安阳王派我们出来一次,总不能空手而回,至于什么圣旨,我们倒是没看在眼里。” 卢无yù道:“王爷请我来诛杀李承宗,这事易办,不过我和李承宗有仇,就算王爷肯放过他,我也不会饶他。 我此次重出江湖,实可以说是饶天之幸,那天我本打算直接将李承宗毙了,但幸好没能成事。 我现在就只想叫李承宗尝尝我的手段,他不是要用万相神功对付安阳王么,好,我便先叫他尝尝我的无相功。” 田子瞻道:“卢前辈,听说你几十年前在江湖上十分有名,可后来便归隐不出。 今年你已经九十三岁高龄,又何必趟这趟浑水。李承宗正在散功,过不多久便会死于非命,况且散功之时必定十分痛苦,又何必再出手杀他。” 卢无yù道:“我今年确实将近百岁,不过这中间的几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那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全是拜李承宗所赐,我不亲眼看着他受尽痛苦死去,又怎能甘心。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看你功夫还算不错,刚才受了我的无相功,居然没事。 不过你要是非要从中chā手,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管什么朝廷不朝廷。 听说那武媚娘几十岁了才夺位当了皇帝,我在江湖上那段时间,她还只是刚刚入宫,我从咬骨瓮中一出来,她居然当了皇帝了。” 田子瞻为人十分随意,对方至少四人,自己决不是对手,当下道:“那好,咱们便各行其事,不过你们可不能妄杀无辜,否则我必会chā手。” 卢无y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谢曲楠见乌乎夺躺在地上,不知从哪里抽出那条长鞭,悄无声息的向乌乎夺抽去。 田子瞻也正要起步前行,忽然长鞭从身旁带着劲风袭过,方向正是对着乌乎夺。 田子瞻忙右手一横,搭在鞭上,却觉得软鞭之上一股巨力袭来,竟要将手掌震开。 谢曲楠先前打斗时见过乌乎夺面貌,乌乎夺是南方部落中人,目深鼻尖,相貌见过便不易忘记。 谢曲楠长鞭挥出,一是要取乌乎夺xìng命,以防他泄露四人行踪,二是向田子瞻显示功夫来着。 哪知田子瞻这一掌搅来,虽然力气不大,却正中鞭腰最不易使力之处,谢曲楠手上一松,长鞭险些脱手而出。 这一下两人都佩服对方武功厉害。 谢曲楠手腕一抖将长鞭收回,怒道:“他是黑顶娇龙帮中的人物,我杀他你也来管吗?” 田子瞻道:“这人不是正主,再说也没见过有什么恶劣行径,干么杀他?” 杨元太道:“这人是你朋友吗?” 田子瞻道:“那倒不是。” 谢曲楠道:“那你还多管闲事。” 田子瞻眉头一皱,道:“我便不叫杀,你们能怎样?别惹急了我,喊起来,将对方都叫过来,看看到时候谁吃亏,大不了我案子不办了。” 卢无yù四人都是一愣,心道:“这人怎么如此行事?” 谢曲楠大怒,上来便要放对,明空将他拦住,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谢曲楠这才停步。 卢无yù道:“洪泽,今天咱们两不相干,等日后咱们在道上遇到,那时我便不客气了。” 田子瞻知道自己对他这无相功也不吃受,心里十分有底气,便道:“随时奉陪。” 卢无yù重重哼了一声,带着三人转身便走,只一晃,便隐起来不见了。 田子瞻将乌乎夺提到隐秘处,拖过一块帆布将乌乎夺盖上,正要转身离去,乌乎夺道:“洪郎,你稍等。” 田子瞻心中暗笑,一本正经的转回头来道:“怎么还有事么?糟糕,我忘了点你哑穴。” 乌乎夺道:“刚才蒙你救我一命,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报。 我不能对不起黑顶娇龙帮,但也不想见你身陷险境,听周木使说起过,我们黑顶堂的蜘妖已经从赤土国送来了,正在海上。 那东西很......,我很难说,蜘妖是大贝神的侍从,总之......,总之你一切要小心,她们都凶的很,有时安屠喜乐也控制不住。 训练一个蜘妖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这东西极是猛恶,上次练成一只,却在头一天便将我们部落的两位长老抓死了。” 田子瞻心念一动,忽的想起高进元的话,问道:“是不是足底纹有蜘蛛纹身的女子?” 乌乎夺道:“那不是蜘妖,只是训练蜘妖的人,我们黑顶堂的人,男子纹身在臂,女子纹身在足底。” 田子瞻也不听明白所谓蜘妖是什么,当下不再多问,向乌乎夺拱拱手,道:“我去办事,你的穴道十二个时辰之后自解。我虽信的过你,但是公事要紧,只好得罪了。”说罢点了乌乎夺哑穴。 田子瞻转身离开,见甲板上无人,按着乌乎夺所指引的方向,向前舱走去。 田子瞻心道:“乌乎夺久久不归,文盖海他们必定会出来查看,就算一时找不到人,终也会找到,那时我再要做手脚就不容易了。 现在船上高手众多,李承就要死了,我且不用去管他,倒是先对付李环最为重要。 这船十分坚固,在船底做手脚怕是不易,不得已只有下dú,做事要狠决,若能将李环除了,对平复淮南王造反十分有益。 卢无yù那些人可以缠住黑顶娇龙帮,这些人并非善辈,我不用去管他们,只专心去对付李环便了。” 田子瞻心念及此,却立时想到罗辛远和方进武,不由得一皱眉,这两人武功极高,自己一人实是不易对付。 田子瞻闪到舱门口,细听里面没有动静,轻轻在门上一推,舱门便打开一道缝隙,正这时,只听里面道:“乌乎夺怎么还没回来?” 田子瞻闪身到一边,舱门咯吱一声打开,两人走了出来,却是文盖海和李安科。 文盖海道:“乌乎夺办事十有稳妥,不会失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安科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田子瞻轻手轻脚的绕到一侧,轻轻一纵,跳到桅杆上,隐身在风帆之后向下看去。 只见两人在四周环视一圈又回到原处,显是暂没发现乌乎夺踪迹。 文盖海道:“难道他掉到海里去了?”见李安科不说话,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7 李安科一愣,道:“哦,没什么,阿爷伤重,我心里很难过。” 文盖海转过身盯着李安科半晌不语,李安科觉得文盖海情绪不对,支吾道:“文右使,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文盖海道:“安科,我和承宗当年jiāo好,虽未结拜,我却一直当他是异姓兄弟。 承宗和马照远的事我也知道,人情事理有些时候很难说清谁对谁错。 我劝过他很多次,后来我长期在娇龙堂办事,离他远了,他一人打理帮中事务,心境也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若不是事情有变,上次除了安阳王之后,你父便打算遣散帮会,带着你和夫人藏身江湖。 现在你们父子既已相认,本来一切大好,但是安阳王不死,事情便不是终结。 近来......,近来我发现你有些不对,承宗后来和我提起过,他中了姓黎的有dú暗器,在坐船上养伤,身上带着那本万相神功书谱却不见了。 当时谁也不在他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在,承宗和我提起这件事情时,也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我觉得事情奇怪。 这一阵子一直忙乱,我并没有问你,承宗既然和你相认,那这门功夫以后自然是你的,你又何必着急?” 李安科面色略一尴尬,随即道:“文右使,你不会弄错吧,我可没有拿过什么书。 我阿爷早就将这门功夫传给了我,我又何必再去偷书,再者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书谱。 如果是我拿了万相神功的书谱,为什么我不找个地方自己修炼?” 文盖海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方道:“也许是我想的多了,等承宗的伤势好了,再去找书谱吧。” 文盖海顿了一顿,忍不住又道:“承宗伤势很重,依你看,他到底有没有救?” 文盖海突然加快语速,道:“另外我看你最近一直少言寡语,你父重伤,你似乎也没如何伤心难过。” 李安科微微一愣,道:“文右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阿爷伤重,我自然很是难过。 不过敌人环绕左右,难过又有何用?我自然要专心思量对策,思量如何治疗这无相功的重伤。” 文盖海盯住李安科又是半晌不语,他将头转向外面大海,沉声道:“天地尚且有命数,何况是人,承宗曾和我提起过,等到了岭南道,便会去你养父马照远的坟上看一看,到时你也一道去。” 说罢转身回舱,道:“乌乎夺可能从那边舱口回去了,咱们也回吧。” 李安科等文盖海进了舱门,这才跟了进去。 田子瞻手抓风帆,见四周无人,正要从桅杆上滑落,忽听舱中人声扰嚷,紧接着传来打斗之声。 田子瞻心道:“看来卢无yù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打起来了。” 忽的舱门被人撞开,两条人影跃了出来,两人身在半空,便已相互拆了三四招,待双足一落地,两人四掌相撞,啪的一声巨响,各自退了数步。 田子瞻定睛一看,见两人正是明空和空信。 这两个和尚虽是光头,但此刻都没穿法衣,俱是长袍大袖,这时虽没下雪,但空气寒冷,两人呼吸急促,在身周聚出了一团浓雾。 两人打斗片刻,舱门中又涌出数人打成数对,一时间甲板上喊杀声四起。 文盖海和周繁森、卢坤三人合斗一人,正是谢曲楠,文周卢以三对一,兀自遮拦多,进攻少。 田子瞻见卢坤呼吸沉重,显是受伤未愈,心道:“马标这家伙对老朋友也不手下留情。” 谢曲楠长鞭挥开,那三人一时攻不进去,卢坤一个不留神,竟被长鞭卷到腿上。 谢曲楠左掌挥开卢坤,手腕一抖,便将文盖海甩到船外。卢坤和周繁森两人都是一声惊叫,再要出手相救却已然不及,便是要救也没有这份功力。 文盖海身在空中,只觉寒风直吹到身体里去,这一甩之力甚巨,无论自己如何动手踢腿,身子仍是直朝船外飞去。 文盖海水xìng虽然甚佳,但若是跌入海中,怕是不能再上得船来,这船高大如楼,此刻又有敌人缠斗,若是无人得暇放小船救他,只恐冻毙在海里。 忽然文盖海只觉腰间一紧,身子飞出之势斗的停住,紧跟着一股大力从腰间发出,原来竟被人用帆索当做长鞭将自己腰间卷住。 那人用力一抖,文盖海身子在船外便即飞回,啪的一声,轻轻落在甲板上。 文盖海站起身来,不由得一呆,原来救自己的正是那个洪泽。 田子瞻适才在桅杆之上,见文盖海飞出船去,本不打算出手相救,但他平素一向不好杀戮,心中微一犹豫,立即从帆上跃下,顺手拿起一条粗大的帆索,以长鞭法将文盖海带了回来。 这时甲板之上已聚了数十人,明空、谢曲楠和杨元太各自敌住数人,卢无yù却不在。 文盖海见是田子瞻救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即道:“你是怎么跟到船上的?” 田子瞻见已然暴露,只得笑道:“我从没到过海上,对大海心生向往,因此跟过来看看。” 文盖海知他说笑,略一犹豫,道:“刚才多谢你救我一命,从今以后,只要不涉及本帮大事,你尽管找我帮忙,我一定尽全力。” 田子瞻自从在候家和文盖海见了面,相互之间虽然未生好感,但也不十分讨厌对方。 此刻见文盖如此说话,心中对他倒也略增好感,道:“我有事自己办,不敢麻烦文老兄。” 两人正说着,忽听周繁森大叫一声,被谢曲楠一鞭击在腿上,股骨当即折断,周繁森惨叫声中倒在甲板上。 卢坤大吼一声,双掌使了十成力,平平向谢曲楠推出,谢曲楠长鞭不及收回,当下左掌一立,迎向卢坤。 两人三掌相撞,卢坤闷哼一声,倒退数步,谢曲楠竟也身子一晃,退了半步。 谢曲楠道:“小子,内力倒还不弱,再接我一掌试试。” 他心高气傲,不以长鞭击敌,左掌微收半尺,缓缓向前推出数寸。 田子瞻见状,知道这一掌十分厉害,卢坤也知不能硬抵,当下盘腿成歇盘,双掌也收回半尺,又是大吼一声,不击谢曲楠左掌,却向他下盘攻去。 谢曲楠喝一声“来的好”,手掌一沉,当即与卢坤双掌粘住,三掌一贴,只停顿了片刻,卢坤便身子猛的后仰,再也收持不住,贴着甲板向后滑出。 田子瞻正在卢坤身后,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6 章 身子滑过来,虽然其速不快,但知道这一下势道必猛,左手一探,搭在卢坤后颈,右手一圈,将卢坤右肩揽住,双手使力皆虚,待后撞之力压实之后,双手一错,只见卢坤身子转了个圈,这才将那一掌之力卸掉。 谢曲楠在田子瞻救文盖海之时便已看到他,这时见田子瞻竟出手救人,不由得大怒,喝道:“小白脸,我看你是朝廷武官,已经给了你好大的面子,你不识抬举,竟然出手和我搅乱。” 田子瞻将卢坤扶起,道:“你做你的事,我救我的人,咱们互不相干,你冲我吼什么。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8 你是武林前辈那又怎样,惹的少爷不高兴了,一掌毙了你。少爷我说话一向不算话,你能怎么着。” 谢曲楠大怒,长鞭如蛇般袭来,田子瞻嘴上虽然不饶人,心中却对这人着实忌惮,见长鞭袭来,不敢怠慢,左手迎着鞭梢一挡,反手抓住。 这一招不过是小擒拿里的一招“吴刚折桂”,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招数,但田子瞻适才在船外悟到了另一番境界,招数虽然是原来的招数,但用法已颇自不同。 这一招本当抓住长鞭之后,再用力回夺,或是借对方回夺之势,趁势逼近,以图近身攻击。 但田子瞻有意试试所悟到的境界,鞭子虽然是对方的武器,但他心中却将这鞭子当成了自己的兵刃,两人各执一端,又有什么分别。 田子瞻当下并不回拉,只是手臂微微一缩,又向前一递,然后迅速用力一抖,一股波曲登时向谢曲楠袭去。 谢曲楠本待用力回夺,再行攻击,哪知手腕上力道刚使出来,对方却也一抖长鞭,将一股力道借势传来。 谢曲楠见波曲来速甚快,若是硬接,怕是不利,当下一股急智,忙松手脱鞭,再行抓住,这才躲过了田子瞻的来击。 这一下虽然动作迅速,反应敏捷,躲的十分及时,却是谢曲楠成名以后从未有过的,不禁对田子瞻另眼相看。 谢曲楠将长鞭握在手中,连抖三下,这便是渤海三叠浪,凡是内力深厚之人,最喜欢使用的招数。 三道波曲如海浪般向田子瞻袭来,田子瞻目中所见,却是三股河流的水流,当下看准波曲来路,反力抖出,竟将第一道波曲抵消掉。 第一道波曲刚一卸掉,第二道波曲紧跟而至,这一下力道十分巨大,田子瞻将鞭子向左右一摆,那波曲失了前进方向,这股巨力登时分流开来,传到田子瞻手上的已然不多。 田子瞻内力用的猛了,还未及吸气调和,第三道巨波已然到了近前,这一下力道太猛,委实不能正面硬接,田子瞻情急中手劲放松,身子斗然拔起,右脚一踏竟踏在了鞭子上。 这一下大出谢曲楠意外,田子瞻脚尖轻点,借鞭子抖动之力,向前猛纵,右手一招“见缝chā针”点向谢曲楠面门,左手却使开了最擅长的近身小擒拿,去扳谢曲楠手腕。 谢曲楠哪吃过这个亏,从来敌人难以近他身周二尺远处,他近身功夫远不及手中长鞭,这时田子瞻倏忽而至,自己再要变招招架已然不及,只得猛力向旁闪头,右手却是一麻一轻。 谢曲楠再低头看时,手中长鞭已然不见。 田子瞻这几招已是尽了平生之力,自己也是一股急劲,并未想到竟能将对方长鞭夺下。 谢曲楠出身长藤谷,江湖人称盘根错节,那是说他鞭法高超,有如大树根节曲折,缠绕不解之意。 本来谢曲楠这次受了安阳王重金礼聘,再次出山以示威风,这时却被一个晚辈后生将最得意的兵器夺了去,这一下丢了个大脸,谢曲楠如何能下的了台。 谢曲楠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缓步向田子瞻走来。 田子瞻见他面色不善,心道:“强敌环伺,我何必与他纠缠,这就躲了吧。” 当下嘻嘻一笑,道:“谢前辈,晚辈多有得罪,鞭子这就还你,你拿去吧。” 说罢将鞭子向谢曲楠一甩,哪知谢曲楠怒到极点,挥手将鞭子拨开,跳过来便是一腿。 田子瞻也不接招,向旁便躲,正绕到了桅杆之后,这一腿正踢在桅杆上,只听喀啦一声,桅杆竟被踢的木屑横飞,上面足印赫然。 谢曲楠一招不中,正要绕过来追击,卢坤和文盖海过来阻挡,谢曲楠出掌呼呼有声,显是用了真力,只七八个回合,便将二人打退,又跳过来找田子瞻,哪知却不见了田子瞻身影。 田子瞻趁文卢二人对敌,自己轻轻溜到了大船另一边,见舱门大开,低头便进。 这船十分巨大,舱中屋舍众多,田子瞻一进舱里,李环手下众人便有人看见,上来喝问,都一一被田子瞻点倒在地。 田子瞻听舱中有喝骂之声,知道是卢无yù在和黑顶娇龙帮中人打斗,当下也不理睬,自去找寻天地字号。 一抬头正见左首边一间大舱正是天字一号,当下挑帘便进,刚迈进一条腿,里面便有人一掌击出。 田子瞻听掌风猛恶,忙侧身躲开,这一掌不中,那人却中途将掌力撤了,并未将对面木板击碎。 田子瞻见这人掌力收发自如,心中暗道厉害,双掌jiāo错而立,闪身向里便闯。 刚到门口,里面掌风又出,田子瞻隔着布帘双掌轻轻一迎,随即上托,手臂抡转,将对方化掉。 那人咦了一声,反手抓住布帘一角,向田子瞻甩来,田子瞻身子一转躲过布帘,反手便是一掌。 里面那人也是一掌击出,这人手掌巨大,与田子瞻手掌一撞,便即收拢,要是抓的实了,必定折断田子瞻掌骨。 田子瞻与那人手掌一接,便知必是罗辛远无疑,见对方掌力猛恶,不敢硬接,身子一矮一滑一转,竟躲开了掌力转到了罗辛远左侧。 里面那人正是罗辛远。 卢无yù等人前来刺杀李承宗,不明路径,在舱里乱找一气。 初时无人发现,到后来终还是被人发现,大喊起来,这才打斗一场。 罗辛远和方进武保护李环安全,寸步不离,听外面吵嚷,便叫其他人出去查看情况,这二人仍是留下。 刚才田子瞻硬闯天字一号舱间,罗辛远以为是安阳王派来的人,这才出手,哪知却是田子瞻。 李环见是田子瞻,也是一愣,虽然先前叫他跑了,但双方并未撕破脸,李环这次没能将两样重要文书追回,心中正自气闷。 这名单倒还罢了,那份军图却是十分重要,看来此次回去要么立即起事,要么暂缓起事,需得将军队另行调配一番,否则大事必坏。 因此李环内心深处对田子瞻仍有结纳之意,虽然明知叫田子瞻去追回两份文书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总是聊胜于无。 只不过手中没了人质,这朝廷武官油嘴滑舌,看的出来并无加盟之真意。 李环正要说话,罗辛远已然上前出招。 田子瞻见舱间里有两大高手在,自己决得不了好去,正要退开,罗辛远却已上前缠斗,当下只得出手还击。 两人一jiāo手,罗辛远吃了一惊,前不久在回凤楼,他和田子瞻jiāo过手,虽然当时并非一对一的实战,但对他武功底细却是十分清楚,知他决不是自己对手。 哪知这一jiāo手,罗辛远发现田子瞻内力招数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不知怎地,过了十来招,只觉对方招数平淡至极,却似乎又隐藏着巨大的潜力。 便有如海浪平静,海风轻柔,但只要一经激引,大海闹将起来,风浪便立时吞了你的xìng命。 罗辛远是一等一的高手,就连徐寒赋都自认为精力完备盛壮之时,都未必是他对手。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19 因此以罗辛远的眼光,他一与田子瞻jiāo手,便知对方武功又高了一层,决不是几十招之内便可以收拾的了的。 方进武也是大行家,见师弟招数越来越松散,被对方带的难以凝聚,不由得大惊。 李环道:“罗老师,咱们先罢手,听听他要说什么?” 罗辛远想要退出圈外,却苦于难以抽身。 田子瞻心中思量,若是硬冲过去擒李环决无可能,发放暗器也会被方进武接住,莫不如假意说话,再找机会动手。 当下双手一圈,退出圈外,道:“罗前辈,不打了。” 罗辛远微微带喘,向田子瞻看了数眼,慢慢退回到李环身边。 李环对田子瞻不知怎地,竟是喜欢起来,笑道:“归远将军,你年纪轻轻,武艺还真是了得。 你如何偷偷跟到我们船上来的?和安阳王手下那些人应该不是一路的吧? 上次你不辞而别,倒叫我好生想念,以将军的才能,做个正五品的小官实在是太过委曲了。 我还是先前的那些话,莫不如投到我阿爷手下,以后便跟着我,我必定叫你享受一番富贵。” 田子瞻上前两步,道:“殿下好意盛情,叫我实是不安。我这次不请自来,很是失礼。 我来只不过有一言相劝,当今虽然武后在位,但天下大治,国泰民安,淮南王又何必韪天之意。 还请殿下回去后,向淮南王陈说此意,我这就回去复命。” 李环冷笑一声,道:“将军说的当真在理,我这就回去向我父劝说此事。” 田子瞻一愣,没想到李环竟如此回答,知他是故意这样说,难道这便回去? 方进武面带嘲讽,道:“年轻人,我看你武功不弱,前途不可限量,有我二人保护殿下,你要伤人怕是不行,这就请吧。” 田子瞻微有些尴尬,暗道李环厉害,心想与其投dú砸船,莫不如将船一把火烧了来的痛快。 这船上有火pào,必定有火yào,我这就去放火,连累人数太多那也讲不了说不起了。 当下一笑,道:“我这便踏浪而回,殿下留步。” 说罢转身出屋。 田子瞻快走两步,见罗辛远竟没追来,心中觉得这事好笑,正要向船底走,前面右边木板撞裂,数人跌到过道上。 这些人跌倒在地,却不喊叫呼痛,只是不住的拿捏四肢,咽喉之中便似有物阻塞一般。 田子瞻认识其中两人,一人是李环手下,一人却是达萨。 田子瞻扶起达萨,问道:“你怎样?伤在哪里?” 达萨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却眼中无神,似乎看不见田子瞻在叫他,仍旧手足乱动,已将身上肌肤抓的条条见血。 田子瞻知他中了无相功,另一人也是一般模样,转头向里间看去,却不见有人打斗。 田子瞻跨步进到里间,这才见到两人正面对相峙。 这二人正是李安科和卢无yù,另一边床上躺着李承宗,李承宗周身不住颤抖,不知如何了。 舱间中另有数人都贴在墙角不住向卢无yù发放暗器,卢无yù每吸一口气便拨落一道暗器,有时发出一掌,将那数人逼开。 卢无yù的无相不能以意念托送,需得有身体接触,但如是对方以意念托送,他即可以借势反击。 这时他和李安科相峙已久,几次忍不住要上前动手,却不敢轻易大幅移动,只怕身子大动便防守松懈,会被对方乘虚而入。 先前达萨等人向他发放暗器,以扰他心神,被他一掌将二人击飞,手法中又揉杂了无相功。 就在这一大动之间,李安科的意念便递送进来,卢无yù忙收敛心神,所幸李安科经验不足,没有乘胜追击。 李安科的无相神功近日来大进,但究是功力不甚高深,只是仗着不用近身,这才占了便宜,此时支持了许久,早已满头大汗。 其余数人不敢夹在两人中间,知道这两种邪术都十分厉害,又怕李安科功力不够,误伤了自己,这才只是打出暗器。 但这些人感觉身周冷气渐浓,知道是李安科功力不够,万相神功弥漫开来所致,都收起心神,固守丹田,渐渐不敢再打暗器,也不敢迈步出舱躲避。 田子瞻看了一会,知道两种功夫都伤不了自已,忽的嘻嘻一笑,大模大样的迈步向场中走来,伸手便去抓李承宗,心中喜道:“有这个便宜不占,少爷我枉自为人。” 舱中众人都是一惊,心道:“这人不怕万相神功吗,怎么如此轻易的便走了进来?” 李安科也是大惊,以为田子瞻内力大增,不怕自己的功夫,这一疏神,卢无yù低喝一声,将意念猛的送回。 李安科见来势甚猛,忙吐出浊气,意念守一,被递回来的意念绕开他身体,袭向李承宗。 田子瞻正在其中,也觉一股凉气袭来,自己倒不觉得如何,那李承宗却哼了数声,身子再也不抖,一口气出不来,死了过去。 旁边有黑顶娇龙帮中帮众,见帮主死了,心中大动,正被万相神功的余威招中,一时间诸相大作,冷热苦痛,飞升沉坠,这些人悲号难忍,乱作一团。 田子瞻见李承宗死于非命,心中也有些慨然,呆在当地。 卢无yù纵身过来,将李安科拨到一边,见李承宗面色枯槁,一片灰扑扑的,那是必死无疑了,不由得几声冷笑,道:“老天有眼,凡是忘恩负义者终有此下场。” 卢无yù转头向李安科看了几眼,道:“听人提起过,你是李承宗的儿子。 你的万相神功比这个混帐东西高了许多,我这个恩怨分明,我和李承宗有仇,现在他已经死了,我不来找你麻烦。 不过为了给安阳王一个jiāo待,我需得把李承宗的人头切走,你让开罢。” 说罢一抓李安科肩头,将李安科摆到一边,右手一立,掌缘如刀,向李承宗颈中切下。 李安科知道卢无yù武功极高,罗辛远和方进武都未必是他对手,当下不敢作声,听卢无yù说不要他xìng命,心中微微一宽。 但接着便听到卢无yù竟要切下李承宗人头,李安科当前心境虽与李承宗无甚亲情,但毕竟血缘相关,闻言不由得上前半步。 卢无yù身子一横便将李安科挡在外围,右手仍旧切下。 田子瞻就站在近处,心中也是略有犹豫,按理说,这些邪魔外道自相残杀,以田子瞻为人处世之道,只会冷眼旁观,看场好戏,但不知怎地,心中总觉得人既已死,再残他尸体实是不妥。 当下田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7 章 瞻出手一格,卢无yù这一切用了六成力,两人手臂相jiāo,卢无yù只觉对方来力似乎不是很大,但却正对自己力虚之处。 田子瞻则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肩头一偏,将对方来力化掉大半。 卢无yù手臂微停又要向下切去,舱间门口处一人闪身进来,喝道:“人已死了,伤他肢体作甚。” 这人扑在李承宗身上,反手格挡,正是文盖海。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20 文盖海先前受谢曲楠等人所引,到甲板上激战,卢无yù却躲在暗中,待众多高手出了舱,便潜进来杀伤李承宗。 文盖海在外面和谢曲楠等人斗了半晌,见安阳王派来的高手都在,却唯独不见卢无yù,心中便知不妙。 待到田子瞻救了他,后又偷偷进舱,便再也忍耐不住,想要跟进舱来看护李承宗,却被谢曲楠缠住。 相斗了好一会,文盖海这才抽身出来,进舱查看,一进舱门正见卢无yù要伤李承宗尸体,心中气血一涌,便扑将上来。 李承宗早年与文盖海jiāo好,对文盖海着实不错,文盖海为人凶悍,但对这份jiāo情却十分看重,这才舍身相救。 卢无yù这一切之势不停,切在文盖海左臂之上,文盖海功力与他相差甚远,抵挡之力便如微光烛火。 卢无yù下切之势毫不停留,将文盖海左臂压断,又压将下来,正中文盖海后背。 文盖海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几yù晕去,却硬挺着不晕,反身过来,右手虚挡,道:“卢前辈,当初确是承宗对不起你,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人一死百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卢无yù道:“你说的轻巧,李承宗受了安阳王李明义的蛊dú,被丢在长安郊外。 当时他就算不被蛊dú折磨死,也会冻饿而死,还不是多亏了我救了他,又为他解了蛊dú。 后来我怕他余dú未清,把他带到岭南求治,几番周折才算救了他xìng命。 我不但救了他,还教会了他无相功的秘法,还教会他下蛊,教会了他诛心之术。 我的无相功是从一些兽皮书当中所学得的,当时我知道世上有一种功夫便是李承宗现在练的万相神功,只是当时还没有这个名字,我所学的无相功便是从这本书中化出来的,实则便是万相神功的基本功。 我当时只得了万相神功的残本,知道岭南一带有尚有全本,那是包含无相功和诛心之术在内的全套功夫。 我救了李承宗之后便带着他到岭南去,一找两年,却是没有找到。 后来在一个蛮夷部落发现了这本书谱,被这部落奉为圣书,我要去夺书时却被李承宗暗中下蛊。 这畜生忘恩负义,我救他xìng命,他却为了独吞一本书谱害我。他以我dú死了我,却没想到我被另一个蛮夷部落救了。 那部落的法师将我在吞骨瓮里泡了几十年,受尽了yàodú的侵蚀才去除了身上的蛊dú。但自身容貌也因此变了样,很难改变回来。 我一睡经年,醒来后第一个念头便是找李承宗报仇。几十年过去了,我对世事十分陌生,以前江湖上相识的人大都死了。 后来听说安阳王招揽天下能人,就为了除掉李承宗,我不为金银,只为找到更多李承宗的消息,这才投奔安阳王,出来诛杀李承宗。 那天我在黄河船上一见李承宗便想一掌毙了他,幸好没能成事,也正为此,我便要李承宗好好活着,亲身尝试一下我无相功的厉害。 他想要把诛般酷刑施加给安阳王,我也是同样的心思,叫他逐样尝试一下。 当初安阳王害他,被我所救,他又害我,现在安阳王又请我来杀他,哈哈哈,这就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畜生吸取别人偏相之时被我乘虚而入,将偏相反击入他意识当中,激的他体内万相动乱,不能自已,以致散功而亡。 他死前已经尝受了万般酷刑,较之千万剐还要痛苦,这才痛快,这就是害人的结果。哈哈哈哈。” 文盖海又吐出数口鲜血,道:“卢前辈,你当初对承宗有恩不假,但你为他解蛊,不也是为了以承宗为yào人,加以修炼自身的诛心之术吗。 这番作为怕是不全为了救人吧?你不也是从中得了好处?承宗后来知晓了你的用意,这才出手害你,你二人之间的这番对错是非,恐怕不能全怪在承宗身上。” 卢无yù微一犹豫,道:“不错,我是为了练功才救的他,可是他没从中得到好处么?我后来不是教会了他这些法术。” 田子瞻听他们说起往事,这才明白其中事由,心中顿生厌恶,对这些yīn狠dú辣的手段很是反感,只觉得这些人你害我,我又反过来害你,如此往复,无休无止,活着已然失去了快乐之本。 卢无yù本yù切掉李承宗人头,与文盖海一番对话,胸中滞闷发泄大半,残伤尸体之心大减。 卢无yù向田子瞻看了一眼,道:“你这小白脸很是邪门,居然不怕这两种功夫,看来我一睡几十年,天下间少年英雄辈出,我可真要隐退江湖了。” 卢无yù说罢踢开挡路的众人,转身出舱。 田子瞻道:“李堂主,文老兄,现在李帮主已经死了,你和文右使他们还是想好日后要作什么打算。 朝廷必定下达剿杀令,不会放过帮会中首脑人物,不管怎样说,李帮主和安阳王之间的是私人恩怨。 现在一死百了,再要谈报仇也没什么意义了,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先避开风声,等几年后再到江湖上活动。” 田子瞻说罢也转身出舱,心中有些没有着落,这次办这件案子,一路辛苦奔波,有好几次险些将命丢了。 现在李承宗却丧命于外人手里,实是不知自己所作所为究是为何。若不是因为安阳王位高,其间又有人命,这件案子也不过是普通的江湖仇杀罢了。 田子瞻心中纷乱,信步出舱,见一路上俱是被卢无yù打倒打伤之人。 田子瞻刚一到甲板之上,便听外面卢无yù道:“得手了,咱们走吧。” 只见外面甲板上倒着十来人,都是被谢曲楠一伙打倒的,空信倒伏在地,不知死活。 谢曲楠三人也是身上带伤,谢曲楠右腕鲜血直涌,却无暇包扎,长鞭已然jiāo付左手。 明空双肩数道血痕,面上也沾染鲜血,脚步踉跄,呼吸粗重,显也是受了重伤。 杨元太腿上chā着两支袖箭,也是无暇拔出,下盘行动已然不便,正与谢曲楠靠在一起,相互支撑。 三人四周围着二十来人,正打的难解难分。 卢无yù出舱高喊,谢曲楠闻言将长鞭一抖,将周围众人扫开,一扶杨元太,双足力蹬,竟向船外跳去。 卢无yù快步上前,双手分扬,将拦路的两人掷出,又是一冲一撞,将数人撞开,与明空双双跳出船外。 众人都是一愣,这四人向船外跳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忙赶到船舷边上观看,却见四人入海之后,不再出来。 又看半晌,却见远处有一群活物浮出水面,看上去像是海鱼,不知是什么品种。 其中四头鱼身上分别骑着四人,看样子正是卢无yù四人,看来是杨元太所养的海鱼,早就在大船周边准备好的。 那群大鱼游了一阵,调转头来,向西边游去,周繁森忙带人去准备火pào。 田子瞻见甲板上人头心乱,自己场多有不便,绕到桅杆后面,轻轻一纵,又跃上高处,抓住横杆,向下观望。 第四十四章 海上剧斗21 卢无yù四人越游越远,正这时船身忽然传来了阵巨大的震动,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远处海面上击起了股海浪。 田子瞻以前在兵部见过开火pào,却也略吃了一惊,震动极是剧烈,田子瞻单手抓紧,在震动中不住的摇晃。 这一pào没打中四人,在四人身边约莫三五丈处zhà开了花,zhà死了数条大鱼。 卢无yù等人想来也是大惊,四条大鱼分开来加速游动,又是三pào打出,两pào未中,最后一pào却正打在四人当中。 一阵海浪过后,海面上再也不见四人身影,群鱼四散游开,死掉的鱼翻出了海面,显出一片灰黑色的鱼腹。 田子瞻心道:“这火器确是厉害,看来用火yào将船zhà了或是烧了才是正道,至于杀伤更多人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又看半晌,更远处海面忽的一阵水花翻出,两条大鱼浮出水面,人影缩成两个黑点,却不知是谁。 火pào又起,便再也打不到了。 船上渐渐恢复了平静,方进武从舱中走出,道:“大家各守其位,不要叫敌人藏身船上,再出来伤人。” 说罢分派了人手,到四处查看,田子瞻又向上爬了数丈,便到了风帆顶端。 此处离船身甚高,海风又冷又冽,吹在脸上有如刀割,田子瞻运起内力,将周身熏的暖了,以抵挡寒风侵袭。 下面人声吵嚷,乱成一团,田子瞻看了半晌,却没见文盖海再出得舱来。 只有周繁森不住的指挥众人到四处查看,过不多时,乌乎夺便被人发现,解了穴道。 黑顶娇龙帮此时已然没有什么人手了,船上人数回在一起不过百人左右,大多是李环手下。 田子瞻在桅杆上等了小半个时辰,李环也没出舱。 又等了一阵,田子瞻见下面只有十几个人在慢慢游走,便悄悄滑下来,左躲右闪,绕开众人,闪身进了后舱。 适才周繁森前去开pào便是进了后舱,火yào必定在此,田子瞻小心的行了数步,不见有人,心中微觉奇怪。 田子瞻向下行了一层,仍未见人,行到走廊尽头,忽的闻到硫磺气息,知道这是火yào库,循着气味一找,终于在顶头一间小屋里发现了两个木桶。 田子瞻见屋门大开,门口无人把守,这地方位处船下二层,因有火yào在,并未点着油灯。 屋内壁上只开了一处小窗,约莫半尺见方,外面光线透进来,将四周照的略可见物。 田子瞻知道这一层尚远在海面之上,进到屋内,见地面上洒了许多黑色粉未,两个木桶全都揭开,桶中都是黑色火yào。 田子瞻心道:“说不得,便将船zhà了吧,船上必定有小船,到时候李环乘小船逃生,我再从旁出手伤他,就算有方罗二人保护,这些人也未必能在大海中活下来。 只是这船上既然有众多火pào,为什么火yào却只有这两桶,这又怎么够用?” 田子瞻心念及此,忽然心道不好,正要回身出舱,却听有人道:“洪泽,你今天就在这吧。” 只听噼啪声响,田子瞻只觉身后有光亮照来,紧接着小间木门啪的关上。 田子瞻大惊,不及转身,用力平平向后倒跃,右手一横,将扔进来的火把一把抓住,却见另一只火把越过自己身侧落在地上,正这时后背猛的撞在门板上。 这一撞怕不有七八百斤的力道,将门撞的剧震,却未撞裂,田子瞻只觉后背疼痛如裂,后颈触及门板,发觉竟是铁铸。 田子瞻身子尚未落地,那只火把便落在地上,火yào见了明火,立即火花四溅,烧了起来,数条火线向木桶快速移去。 田子瞻这一下大惊,一瞬间心中无数念头如沸水般翻起,这里只有两桶火yào,即令bàozhà,对这大船也无甚影响。 再者对方既然引自己来此,一切必定已然算计到位。这间小舱住处船尾一端,一经bàozhà,自己会zhà的粉身碎骨,但小间远高于海面,必定不会进水。 田子瞻一时间求生心切,双足向后面门板力蹬,左手从怀中摸出纸张,迅速一绕套在手臂上,右手松手放脱火把,从怀中掏出短剑,便向前纵去。 这间小舱只有一处透亮窗口,田子瞻向前一纵,左手将点着的火yào拨散,右手在船板上一刺一圈,却发觉木板甚厚,短剑不能透木而出。 火yào烧开,四周眼见得就要zhà开,田子瞻右肩向木板上用力一撞,将船板撞出了两尺见方的大洞,身子穿洞而出,寒风吹来,已然到了船外海上。 正这时,一声巨响传来,田子瞻只觉一股热风十分劲道,将自己身体冲出数丈外,离船身越来越远。 田子瞻平平飞出,但他久经生死,此时心不慌乱,将手中纸张一抖,忽的身子一沉,平飞之势转化为下坠,田子瞻便头下脚上的迎着海面坠下,远处船上数人也不由得大声惊呼。 田子瞻身子向下急坠,以手将纸张撑住,只见海面越来越近,海浪声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海水溅到了田子瞻脸上,身子已然坠到了海面,田子瞻左手撑着纸张,纸张一触海水,立即展开,只微微向下一沉,便定在海面上。 田子瞻只觉左手臂似乎撞在了以绵花为面以钢铁为里的一堵墙上,手臂受不住大力,手肘咯啦一声脱臼,这一下出乎意料之外。 以田子瞻功力即令从高处落下,也会卸力平滑出去,滚落水中,他时以纸张抵抗外击,心里只存着以纸护身之意,却忘了张纸在水上强力上浮,直臂下落,几无缓冲。 他从高处落下,这一撞其力甚大,手肘脱臼,疼痛非常,身子一软,便跌落在水中。 田子瞻水xìng平平,入水后不敢乱动,向下沉了不知多深,待身子上浮,这才四下找寻纸张。 摸了半天,却没摸到纸张,田子瞻睁眼细看,见纸张已然离自己远有数丈。 田子瞻游水过去,却被纸张排开的水流冲回,试了几次,却不成功。 田子瞻知道这东西向外排水,其力甚大,不易靠近。但自己身处绝境,这纸张怕是救自己xìng命的唯一希望,绝不能放弃。 田子瞻知道水流规律,正要向下潜去,从下面靠近,却听一声巨响,船上开了火pào,正落在离自己两丈处。 这一pào击起了数丈的浪头,田子瞻身子不由自方的飞起,不由得破口大骂。 田子瞻身在空中,海水湿身,经冷风一吹,直打冷战,忽见一点白纸正随浪浮起,就在前方不远处。 田子瞻提丹田气,身子一个筋斗,划出一道弧线向纸张飞去,田子瞻拿准了力道,双足一点,轻轻巧巧的落在纸上,心不由得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8 章 定。 海浪落下,田子瞻放松身体随浪下坠,这一次有了缓冲,落下之后,双腿便没有受伤。 田子瞻忍住手臂疼痛,双足微分,撑在纸张对角两端,身体微蹲,尽量稳住身体,用右手撕掉衣襟,将左臂挂在颈中。 刚一绑定,又是一声巨响,火pào再次打来。 第四十五章 蜘妖1 田子瞻不及叫骂,用力向前平纵。 这一pào却打的甚准,越过田子瞻头顶,正打在纸张之上,田子瞻被巨浪抛起,反手一只袖箭向船身打去,却哪里打的到,飞不出数丈便落入水中。 田子瞻知道对方必不肯罢体,当下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缓缓向远处游去。 游了半晌,胸中憋闷的很,正要出来呼吸,却觉身周水流渐渐明显,将身子带了过去。 田子瞻知道这是纸张在引流过去,便不再使力,顺着水下暗流而动。 水流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终于向上一冲,田子瞻被带到了纸张正下方。 田子瞻头顶在纸下,微微撑起,透过水面呼吸数口,便又潜下,右手用力出离水面,抓住纸边。 田子瞻手已冻僵,这纸张一触水面,边缘向外排力,其力甚大,田子瞻连抓数次,都没抓住,只得松手回到水里。 田子瞻只得顶住纸张离开水面,去了排水之力向远处游去,一路游走,再也没pào打来。 田子瞻回头看看,离大船已然很远,身上越来越冷,难以忍受,心念一动,从怀中摸出瓷瓶。 几番翻腾,幸好怀中物件并未丢失,田子瞻向远处海中掷出一颗yào丸。 海水中颇含杂质,yào丸入水后片刻方化,热力传来,田子瞻这才暖了一些。 天寒水冷,海面又宽,海水又杂,这热力并不急骤,缓缓传来,田子瞻如在温泉当中。 田子瞻将左肘接上,慢慢活动,仍是极为疼痛,四下一看,蓝茫茫一片。 田子瞻心中好笑,没想到竟被这小计谋骗到险些将命丢了,这船虽是黑顶娇龙帮的,但文盖海还不至害自己,必定是李环叫周繁森这家伙设的jiān计。 田子瞻腹中饥饿,却见远处鱼群向自己游来,想是感到了自己身周的热气。 田子瞻以掌力击死了一条大鱼,剖开肚腹,取出内脏,灌满海水,又将一小粒yào丸掷到里面。 过了片刻,海水沸腾,竟将鱼ròu煮熟,田子瞻见鱼ròu已熟,以纸张隔着,将鱼腹打开,倒掉海水,大口品尝起来。 这鱼在冬季出来,ròu厚脂肥,吃起来虽有些腥,但却解了饥饿,实是再可口不过的食物。 田子瞻又向前行了一段,天色渐暗,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全黑,四周空dàngdàng的,海风吹过,呜呜作响。 田子瞻身处大险当中,却生了闲情,当下平躺在纸张上,腰背使力,身子绷的甚直。 田子瞻吹起了口哨,看起了天上星斗,泡在水里虽不舒服,但海水暖洋洋的,却也不十分难过。 田子瞻运内力将衣服大部暖干,怀中经书已经有些湿烂,被热力一熏,也渐渐干了。 田子瞻渐渐睡去,只觉身子飘飘dàngdàng的,这番心境实是生平所未遇。 田子瞻自言自语道:“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去,见到书同他们,必定不会相信我所说。” 夜里海上自然没有更鼓,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田子瞻本已渐渐睡着,忽然听到海上有女人的哭声。 田子瞻一惊而醒,翻身坐起,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再一听,那女子声音越来越清晰。 田子瞻掏出短剑,心道:“听老舟子说起过,海上客船若是在海中沉了,船上的人不甘心横死,冤魂不散。 就这样在海上飘飘dàngdàng的,以后再遇到客船,便出来迷住航向,叫海船触礁。 有时有女子形象出现,长的极是漂亮,船上人看的痴了,便跳到海里淹死了。 此刻听这声音极是清晰,绝不是我耳朵出了毛病,莫非真有海上妖魅?” 想到女妖,田子瞻不禁发笑,心道:“就是不知这女妖女鬼长的是不是真漂亮,不知道和汝香程锦相比如何。” 田子瞻侧耳倾听,似乎有船声,那女子的哭声也渐渐止了,忽然开始jiān笑,这笑声极尖,黑夜中听来十分刺骨,只听得田子瞻周身毛发直立,齿下泛酸。 黑暗中忽然一点亮光传来,摇摇晃晃不知距离远近,显是船上的灯火。 那一点灯火在黑暗之中便如魔鬼的独眼,田子瞻总觉得在看着自己,手竟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田子瞻呼吸沉重,将手中短剑紧了紧,蹲在纸张上一动不动,双眼死盯着灯火一点点移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灯火渐渐变大,显是船只正在向自己不断靠近。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田子瞻已经隐约看到了船身,见这船并不十分巨大,船头上数人站着,看不清面目。 田子瞻在海上虽能支撑,到最后必定精力耗尽,死在海上,虽然这船极是诡异,可是形格势禁,只得先求救再说。 田子瞻气发丹田,长声作啸,声音借着海浪传去,船头上数人似乎一惊,啸声一落,便有人高喊:“什么人在海上?” 田子瞻道:“在下身处险境,还望好心搭救。” 田子瞻用力坠到水下,被水流一卷,到了纸底,将纸张托起,放入怀中。 过不多时,船驶到了田子瞻身边,船上垂下长索,田子瞻抓住索端,用力一收,身子拔起两丈余,又一叫力便到了船上。 船头上站着数人,竟全都是女子,此时已点亮了数根火把,田子瞻见这些女子身穿皮衣,个子较为矮小,天气虽冷却赤着双足,面目看起来颇为美艳。 当先一女子脸上涂着油彩,双眼深如一汪海水,鼻端口小,冲田子瞻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虽然比不程锦的白腻,也比不上李汝香的苗条,却另有一番风味。 那女从向田子瞻又是一笑,笑声爽朗,道:“这位郎君如何到了海里,却没被鲨鱼吃了,真是命大。” 田子瞻听她说话极是甜腻,软绵绵的似乎在胸口不住的抚摸一般,极是舒服受用。 田子瞻风流成xìng,哪能放过这个闻香赞花的机会,当下眉目一展,也报以一笑,道:“小娘子既然发问,我当然对以实情。 我乘船出海,却遇到了海盗,将我一船人杀了,抢了财物,又将我丢到海里。 幸好有小娘子出手相救,在下这里有礼了,待得日后回到岸上,必有重礼相谢。” 那女子似乎没有看出田子瞻身负上乘武功,道:“原来如此,这海上陆上都不安全,幸好小郎君命大,逃得xìng命。却不知如何称呼?” 田子瞻道:“在下姓洪名泽,还请教小娘子芳名?” 那女子道:“我叫佳依丝。” 田子瞻听这名字不是汉人名字,心中对这女子身份已然有了一番猜疑,最好暂不动声色,当下笑道:“好名字,果然是名如其人。” 佳依丝一笑,如开了一朵黑色茶花,道:“小郎君说的甚好,我十分爱听,请到舱里稍坐。” 田子瞻谢过,随她进到舱里。 这船虽没有黑顶娇龙帮的船大,却也不小了,里面房间不少,佳依丝引田子瞻到了里间,叫人收拾床铺,又升了炉火叫田子瞻烤火取暖。 第四十五章 蜘妖2 佳依丝道:“这一带海域不知怎地,忽然起了雾,可是只有方圆数十丈大,别处却没有,也不知是为什么。” 田子瞻知道是自己以yào丸烧热了海水,水汽蒸腾遇冷成雾,当下只是一笑,也不回答。 佳依丝叫手下上了食物和酒水,招呼田子瞻吃饭。 田子瞻见除了牛羊ròu,还有诸多食物自己从未见过,有些菜色看起来像是某种活物的肠腑或是眼睛,也不知是从什么活物身上取下的。 那酒的气味却浓,并不是中土常见的品种,一闻之下,身心俱醉。 佳依丝见准备已毕,便坐在田子瞻对面,灯光将她照的十分美艳动人。 田子瞻毫不避讳,向佳依丝直视,佳依丝又是一阵娇笑,直笑的花枝乱颤。 田子瞻见她身上虽穿着兽皮做的衣服,前胸却露出一片雪白,不由看的入了神。 佳依丝在田子瞻眼前一晃,笑道:“小郎君既是中土人士,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田子瞻道:“观美是礼,不是非礼,自然视得。” 佳依丝道:“中土的男子说话都是这么好听么?” 田子瞻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夸美人需要很大的勇气。” 佳依丝一愣,道:“那是为了什么?” 田子瞻道:“凡男子见了美人便神魂俱散,再也抓不住收不回来,只有极具勇气之人才能力慑心神,说出一句两句赞美之辞。 说过之后还得立即收回心魂,免得魂飞魄散,变成了白痴,再也好不了了。” 这一番胡说八道是田子瞻拿手好戏,每次都会将对方逗的大笑,哪知佳依丝听后却收住笑容,向田子瞻凝视,眼中闪出阵阵光芒。 田子瞻头一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将头转到一边,道:“在下说话唐突了。” 佳依丝道:“小郎君,菜快凉了,咱们吃饭吧,我行了一天船,也还没吃东西。” 田子瞻忙举杯喝酒,只觉这酒入口清冽,回味浓厚,在胸腹之间化做一段热线,头脑略有些晕。 田子瞻自然不怕中dú,当下又大饮一口,喝过酒举箸夹菜,却无处落筷。 田子瞻不愿在佳依丝面前显弱,随手夹了一块ròu不像ròu,面不像面的东西塞到嘴里。 一番咀嚼之后,只觉质地绵软,咸甜微酸,竟是十分可口。 田子瞻又夹了数块,放口大嚼。 佳依丝替他夹了一筷放到田子瞻碗里,道:“没想到你这么爱吃,再多吃些。” 田子瞻道:“这是什么东西,味道不错。” 佳依脸色微微一红,道:“这是雄铁豹子的下身yáng jù,你吃着如何,很嫩吧?” 田子瞻大窘,忽的哈哈大笑,道:“鞭是好东西,吃了可以壮阳,再来些。” 佳依丝也是大笑,将菜全夹到田子瞻碗里。 田子瞻见左手边有一盘菜,像是个蛋,却是ròu质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只觉其中汁液味道浓郁。 佳依丝道:“这是雌铁豹子的胎,小豹子还没长成,胎衣和小崽不分开,在一起煮了吃。” 田子瞻心道:“我今天是大补了,又是鞭又是紫河车。” 几口下肚,周身发热。 两人边说边吃,佳依丝说自己是从南边来的,田子瞻问她到北方来做什么,佳依丝却摇头不说。 田子瞻忽的眼光一偏,正看见佳依丝的双足,只见雪白的双足上,足底各自纹着一只蜘蛛。 田子瞻不动声色,已然知道这便是黑顶堂的帮众,乌乎夺说这便是训练蜘娇的。 田子瞻心道:“蜘娇是什么东西,我虽然没见过,但必定十分厉害。 没想到我接连落在了敌人手里,这佳依丝看来并不知我身份,但船向前行,必定会遇到李环他们坐船,到时候如何是好。” 佳依丝见田子瞻目光偏斜,知道他在看自己脚底,当下将右足向前一伸,道:“你要看便看个够,何必偷看?” 田子瞻见她已然发觉,便道:“纹身疼痛难忍,足底又是足三yīn经的起端诸穴,更是麻痒疼痛,你偏忍受得住,可见xìng情坚毅,手段也是狠辣无比吧。” 佳依丝咯咯娇笑,笑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脸上油彩在灯火之下更显得妖艳无俦。 佳依丝笑了好半晌方道:“我们那里有一句话,能咬断自己腿的狼才是能活到最后的狼。人若是对自己都能下得去狠手,伤人更不在话下,那样便能无敌于天下。 洪郎君,你是中土人士,我听人说起过,中原人讲儒学,重礼仪,与我们那里的民风大不相同。 我虽是你们口中的蛮人,但自小与中原人打jiāo道,因此上我对中原人的风情民俗也是心生向往的,总想见识见识。 这次从水路来中原便是想看看中原大方之地的人情物貌,我一直不知中原女子是什么见姿,没想到刚到这里,却先遇到了中原男人。 洪郎君,你看我们蛮夷女人和你们中原女子相较,哪个更美,哪个更有风情?” 有唐一时,风物开化,男女之间颇不避嫌,但如此露骨的问话,即令是田子瞻这种风流成xìng之人,也是从未听哪个女子说过。 田子瞻在佳依丝的足背上轻轻抹了两下,又循着她足底蜘蛛画那轮廓,笑道:“若说风情万种,自是像你这样的女子才能使得出来,不过中原女子略带羞滞,娇中含羞,却是独有的一番风韵。” 佳依丝听田子瞻如此说,却也不生醋意,反而对中原女子的风情更加心生向往。 隔了一会儿,佳依丝道:“如此说来,当真要见一见才能了我心中一团火热。” 田子瞻又饮了数杯酒,心中醉意略生,那酒水入口厚重,后劲十足,此刻田子瞻眼中,佳依丝笑靥如花,身周如生了一团淡淡的雾。 田子瞻手脚有些不老实,却被佳依丝半推半就的摆到一边,又过了些时候,田子瞻头脑一晕,便不知人事。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阵悲悲切切的哭声传来,田子瞻方一惊而醒,刚一清醒立即睁眼坐起身来,双手jiāo错,防住周身,却见自己身处一间小舱中,屋中无人。 田子瞻心中暗骂自己:“我怎么这么糊涂,中了人家的蒙汗yào都不知道,还想着品野花,一亲香泽。这可真是不知死的鬼了。” 田子瞻见外衣已经除去,就在床边,四周无甚摆设,正处在一处小间中,床头上一盏油灯亮着,灯火摇晃。 田子瞻穿好外衣,见怀中诸物未丢,短剑也在,这才放心,暗运内力在周身走了一遍,觉得略无异状。 当下轻轻推开舱门,吱呀一声,廊中一女子迎过来道:“洪郎君醒了,佳依丝在小舱中等你。” 田子瞻听她说汉语口音不正,远不如佳依丝流利,相貌一样的滑腻美艳,但较之佳依丝却逊了半筹,也是一样的打扮,脸上涂着油彩,赤足未穿着脚。 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9 章 子瞻向她微微一笑,由她领着向外一转,到了原先那处小间,佳依丝正在舱中等候,胸前两侧多chā了几根彩羽,不知是什么鸟兽的羽毛,红黄绿蓝,色彩极是艳丽,更衬的她脸如朝霞。 第四十五章 蜘妖3 佳依丝道:“你昨夜喝的多了,睡了一整天。” 田子瞻心道:“还好时间不长,她如要我xìng命,为何不下手?” 佳依丝道:“你吃的兽鞭和酒水一混,便会迷人心志,我们族的男人从不多吃。” 田子瞻见她面色如常,不似说慌,心中自嘲道:“原来是我吃鞭吃的多了,这一下补的太过了,这股火却向哪里去泄。” 佳依丝早在桌上准备了酒菜,两人正要坐下吃东西,忽然那哭声大了起来,飘飘绕绕就像在身边哭泣一样。 田子瞻昨晚自打上船后便没再听到这些哭声和笑声,跟佳依丝饮酒谈天,也忘了问个究竟。 今天被这哭声惊醒,心情极是烦躁,这时哭声加重,心中不由得竟是一震,明知这东西便在船上,但声音悠悠dàngdàng,也不知来自何处。 田子瞻只觉得声音直渗入骨髓里,如墨如漆,粘着沾连,每发一声,心便跟着跳动一下,几乎不能控制。 佳依丝一颇眉道:“这几天叫的不是时候,怕是要控制不住。” 田子瞻故意道:“你们关了什么人吗?叫的这样凄惨。” 佳依丝一句话不说,叫了手下来,在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那女子称是出去。 哪知过了片刻,哭声更是悲切,似乎要哭破天地一般,田子瞻气沉丹田,收敛心神,佳依丝却随着哭声轻声附和,似乎不惧。 田子瞻向佳依丝看了几眼,佳依丝道:“我听的惯了,这才不怕,只要随着这声音的节拍和高低鼓动心神,便不致被声音迷了。” 又过一会儿,哭声顿止,笑声又起,这一次又与哭声大不相同,田子瞻周身汗毛似乎都在随着笑声震动,便像大风吹动花草树木一般。 佳依丝也有些坐立不安,不住的起身又再坐下,终于笑声止歇,却传来一阵切齿磨牙之声,这声音更是叫人难忍,耳中有如生刺,牙底有如涌酸,一颗心似乎都将汗毛直立起来。 佳依丝拍案而起,道:“就知这些人对付不了,却还要我出马,这海上无人无兽,这可如何是好。实在不行,还得去捉些大鱼。 早知如此,便不带这些东西出来,徒然惹麻烦不说,弄不好还要伤了自己人。” 田子瞻不明她意思,正要发问,忽听海上远处有人高喊:“哪里的小娘们在哭闹,吵的人心烦意乱,前面那船,快快停下来。 海骨头洪厉在此,前面客船停下来,把银子和小娘们都留下,叫爷们看看小娘皮长的什么样子,叫的这样惨。” 这人声音洪亮,离的虽远却听的甚清,足见这人内力不一般。 田子瞻早年办案从未到过海上,但听玄冥顾雅提及过,渤海上的大海盗以海骨头洪厉为首,却万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了这人。 田子瞻道:“这人是海上大海盗,怕是要抢物杀人,又恐怕......” 田子瞻住口不言,向佳依丝看了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佳依丝也知他意思,却是眉毛一轩,道:“这海盗来的正好,我正愁捉鱼费事。” 说罢拍拍手,招齐手下,到了甲板上,只见十余丈外数条船分散而至,已将己方坐船围住,当先一条大船上站着数十人。 为首一条大汉身高八尺,一篷络腮胡子,双眼大如铜铃,面带横ròu,一副凶相。 这人头罩黑巾,天寒水冷却只穿着一件灰布单衣,露出胸口一丛浓密的黑毛。 这大汉肌ròu虬结,赤着双臂,前臂圆滚饱胀,手中提着一根铁棍,长有九尺。 田子瞻心道:“这洪厉倒是条大汉,外家功应该不弱,听说他常在海上打劫大客船,杀人越货,心狠手辣。今天叫我遇上了,便结了他的案,回去也算立上一功。” 那大汉见出来了人,大多为女子,不由得大乐,喝道:“小娘子们从哪里来?身边没个男爷们吗?兄弟们这些日子喝惯了咸风,想要改改口味,尝尝飞鱼。 众位小娘子将船上钱物留下,便饶你们xìng命。现在已是年底,过年前取个好彩头,不伤人。快把船停下,靠过来吧。” 佳依丝回头叫人吩咐了几句,朗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道:“海骨头洪厉。这一带是我的地盘,凡是到了我这一片海域的,是死是活,是残是全,由我说了算。” 佳依丝向田子瞻道:“你躲在我身旁,不要走开五尺以外,小心受伤,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否则我可救不了你。” 田子瞻见她说的严肃,也有些心中不安,应了一声,便站到佳依丝身旁,只闻到她身上不知是什么花草的香气,与昨天所闻又有些不同,不由得提鼻闻了几闻。 佳依丝见状,笑着向田子瞻靠了靠,在田子瞻手臂上轻轻划了两划,腻声道:“洪郎君暂且别离开,咱们便在海上多耽些日子。” 田子瞻手臂似乎麻酥酥的,过了片刻全身都酥软了起来,反手抓住佳依丝的手腕,轻轻一捏,道:“一切听小娘子的。” 佳依丝爽朗一笑。 洪厉在远处行船靠近,见对方船上尚有一男子,却在和一个美艳女子摸手摸脚,他虽是大盗,却不知怎地,心中一股妒意。 眼见得佳依丝风情万种,美艳异常,洪厉忽的yù火中烧。 天时已冷,他领着手下在海上打劫,已然多日不曾有生意,昨天忽听海上有火pào声,以为是朝廷的海上军船来围剿海盗,便远远的躲了开。 到了夜里却隐隐的听见有海上有哭笑之声,听声音是年轻女子,洪厉便要过来查看。 手下人却心中害怕,以为是海上妖魅,又怕官船没离远,劝他不要过来,可洪厉听到了女子的哭笑声,却是色心大起,再也不顾死活,非要赶过来不过。 只是一夜不住的循声音寻找,那声音却远近分的不清,调了几次方向一直没有找到。 直到天亮才又听到了哭笑声,终于循声找到,一见船上众女子大多貌美,虽不是中原女子打扮,略显诡异,可是色心当前,洪厉哪还能再想其它。 这时己方船队已将对方船只严密围拢,再也不怕对方船只跑掉。 他手下众盗原本害怕,这时见对方船上女子众多,都是年轻貌美,男人却只有一个,长的文弱清秀,不像武人,哪还害怕。 这些人心中兴奋,都是将手中刀qiāng在船边不住拍打,口中大声呼喝,各种粗污言秽语如流水般送出,一时间海上有如杀猪屠狗一般的吵闹。 洪厉待船靠的稍近,弯腰抓起一块铁锚顺手横着一掷,那铁锚带着呼呼风声向佳依丝坐船上平飞而至。 田子瞻心道:“这人力气果然不小。” 眼见这铁锚巨大沉重,虽是平平飞至,但若是砸在船上,船板必定砸穿,当下悄悄一滑,迎向铁锚便要出手将铁锚托住化解来势。 正要动手,却见佳依丝双臂一举,迎着了铁锚,一迎一拒,紧接着双臂一转,又是一推,竟是将铁锚推落,掉在了海里。 第四十五章 蜘妖4 田子瞻这才知佳依丝的武功也是不弱,虽然使的主要是巧劲,但这一接一推却也要将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才可。 洪厉见了不怒反笑,一声呼哨,早有手下人掷出钩索勾住了佳依丝的船舷。 十来根粗索头端带着倒钩挂在佳依丝船上,数十人分别用力拉扯。待船又近了些,便有人将长木板搭在两船之间,板未搭稳,数人已然窜到了船上。 洪厉一直未动,待得坐船行的近了,更加看清到佳依丝的面貌,不由得心喜若狂,突然没来由的仰天大笑半晌。 笑声未罢,洪厉腾的一声,从坐船上飞身而起,向佳依丝扑来,右手一张一拢,五指像五根大棒,直抓佳依丝肩头。 田子瞻右手一抬,便要格洪厉手腕,却见佳依丝不退反进,双手一圈,yù将洪厉手臂震开。 洪厉一抓不中,双手一分,右手将佳依丝双臂扫开,反手一转,将她双手都抓在中。 左手向下一圈一转,正点中佳依丝肋下。 哪知佳依丝身子微长,这一指竟未点中穴道,只戳的佳依丝一阵疼痛麻痒,当下格格娇笑道:“你这根指头可没准。” 洪厉这时双足才落在甲板上,右手仍旧抓住不放,见田子瞻毫无威武可言,只道是一介书生,伸左手将他推开,道:“滚远点儿,一会扒了你的皮就着酒烤着吃了。” 这一推足有两百斤的力道,田子瞻知道佳依丝有计对付,当下不动声色,足下微动,与这一推同进同退,毫厘不差,竟是只受了数斤的力道。 洪厉一推如入水中,心中微微奇怪,他手中握着佳依丝的手腕,只觉皮肤细腻,柔若无骨,立时将念头全都转在了佳依丝身上。 洪厉近处瞧佳依丝媚眼如丝,脸上风流无限,口中吐气如兰,身上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引得他登时激起无限yù望,一颗心似乎要烧起来一般。立刻将田子瞻忘在一边。 洪厉一把将佳依丝搂住,yín笑道:“小娘子,你居然还会些武艺,是哪门哪派的? 我在海上腻了,两个月没碰女人了,见到你这样的烈马,忍不住就要骑上一骑。 你放心,我决不杀你,还会好好待你。刚才这根指头没点中你穴道,不过我身上另有一根指头可长大的很,又热又硬,小娘子要不要试一试?” 洪厉yín心大盛,色胆包天,也不顾四周有人,将上身衣服一把撕开,便去撕佳依丝的衣服,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实施jiānyín。 四周群盗见状,似乎极是兴奋,又大声叫喊起来,满口的yín词粗口。 田子瞻这下再也忍耐不住,心道:“这剧盗当真凶恶,在海上不知害了多少人。 今天虽不是我的案子,却也要将你全身筋脉挑断,废了这恶人,送到太原府治罪。” 田子瞻正要出手,却见佳依丝身子一缩,挣脱了洪厉搂抱,闪到田子瞻身边,笑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洪厉见她靠向田子瞻,怒道:“我就是渤海王海骨头洪厉,死在我手下的人尸骨能将渤海填平了。 小娘子,你只要从了我,我便不伤你的人,不抢你的货,要是不然,你四处瞧瞧,我的弟兄可都熬不住了,到时候叫你师父到渤海海底去找你的骨头吧。” 正这时佳依丝手下四人抬着一只铁箱从后舱出来,原本船上那哭笑之声先前已然止歇了一会儿,这时铁箱抬到甲板上来,忽然又传出一阵磨牙之声。 那磨牙之声便是从铁箱中,这四人抬着铁制的箱子,却是十分害怕的样子,远远的抬着杆子的远端,不敢过分靠近。 那铁箱子不大,至多能装下一只大狗,里面却不知装的是什么野兽,不住的磨牙抓挠,铁箱子剧烈摇动,便似里面的野兽有使不完的精力,随时可以破箱而出一般。 佳依丝也是神情紧张,叫人将箱子放下,远远退开。 那四人放下箱子,不敢回头,倒退着走开数步,才敢转身,一抖手间,已然将兵器握在手中。 箱子放在甲板上仍是在不住的摆动,左摇右晃,将甲板砸的嗵嗵直响。 那磨牙之声极是难听,船上众盗本是吵嚷叫骂,一听这磨牙之声,都不禁住了口,见这情状极是诡异,纷纷向后退了数步,将箱子留在了人群中间,围出了一个大圈子。 一时间甲板之上再无人声,只听见磨牙的声音。 洪厉道:“这是什么东西,豹子吗?狗吗?” 他见这箱子不大,装不下太大的凶兽,是以有此一问。 佳依丝强作一笑,道:“洪老兄可以去打开看看。” 洪厉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只是不知是什么野兽,刚刚还yù火焚身,现在在这磨牙声下却yù念全消。 洪厉正要上前,身边一人过来道:“大当家的,这船上的人都古怪的很,咱们可别吃鱼带刺,卡了嗓子。 咱们把货抢了,再将这一船小娘子抢了去,不用理会这箱子,管它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洪厉在海上多年,也知江湖凶险,怎会轻易冒险,当下打个哈哈,道:“弟兄们,把‘白货’和‘ròu当’都带走,再把‘海马车’亮起来,这就‘散水’啦。” 众盗都是一声应和,有的进舱去抢银两财物,大多数便向一众女子扑去。 佳依丝见洪厉不去开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短笛来,放在嘴边鸣嘟嘟的吹了数声,忽然磨牙之声当即止歇。 船上人都是一愣,停下了手中动作,有数人愣了一会正要再次动手,忽然一阵抓挠之声传来,箱中一个女子声音吱吱的叫了起来。 这声音不单是叫喊,更是夹杂了蛮语夷言,语速甚快,既像念咒,又像啃咬瓷碗之声,直吵的人烦闷yù呕。 那箱子大动起来,箱门上的锁剧烈的跳动,里面的野兽一个劲的向外用力撞击,撞了数下,锁头扭曲,却终是没断。 铁门之上不住的传来极响的搔抓之声,一道道爪痕凸了出来,这铁门应该不薄,里面的野兽再抓几下,铁门便要被抓破。 田子瞻将佳依丝拉到身后,佳依丝却一进身,挡在田子瞻前面,田子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她手心已然出汗。 洪厉见状将手中铁棍一横,道:“真邪门的很,不过就算是老虎出来,我也不怕,正好宰了它吃ròu喝血。” 他话音未落,铁门忽然破了条长长的口子,紧接着两只黑手从缝中穿出,向外一扳,竟将两片残铁拨开,分出了不到两尺见方的一个小洞。 洪厉正要上来用棍砸打,那双手忽的向外一伸,两条纹满线条的手臂撑了开来,紧接着一个人头从洞中冒出。 洪厉不禁啊了一声,其他众盗也都失声惊叫。 只见这人脸上涂满了油彩,上面长发盘结,好像很久没洗过,这人一时看不出男女,两只眼睛黑白分明,一张嘴露出尖尖的牙齿,上面还沾满了碎屑,看似是铁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0 章 这人双臂一分,身子已然从洞中钻出,腾的一声站在了箱外。 第四十五章 蜘妖5 这情景虽然诡异,但本来并不十分怕人,可是当此情状,洪厉众盗却心中发颤,不由得都惊叫一声。 这一下连带佳依丝也不禁惊叫了一声,她与这蜘妖长久接触,知道蜘妖的厉害,因此惊的是怕不能控制蜘妖,伤了己方人众。 洪厉怕到极点,出棍上前砸打,哪知众人眼前一花,蜘妖已然不见了人影。 洪厉收势不及,一棍砸空,正砸在铁箱之上,只砸的箱子塌了半边,棍子弹起老高,可见这一棍其力甚重。 正在这时,只见洪厉惨叫一声,后背一片血红,鲜血涌出,腾腾腾前扑数步,正要回头对敌,又是一声惨呼,双腿上两块血ròu飞出,露出了森森白骨。 这一下洪厉再也支持不住,扑到在地,双腿已然废了。 田子瞻也是大惊,虽然知道这蜘妖厉害,却没想到这怪物身法如此之快。 就在刚才那一瞬,田子瞻已然看清,是蜘妖以极快的身法躲开棍砸,纵到了船边,又弹了回来,双手瞬间挥了十余下,将洪厉背上肌ròu抓破,又将他双腿上厚ròu掏空。 幸得洪厉武功也不弱,受伤后勉力向前扑,才将蜘妖攻势躲了一躲,否则已然背破骨断,内脏翻出了。 田子瞻虽然看到了蜘妖的动作,却只在她停顿伤人之时才略能看清身形,对其间的身法竟是看也看不清。 佳依丝口中不住的低语,将田子瞻挡在身后,她手下众人也都退到船边,同样的低语不休。 洪厉手下群盗却惨极了,只一瞬间便被蜘妖抓伤咬伤了十来人,这些人连兵器都来不及打出,便头断血涌,肚破肠出了。 蜘妖遇到佳依丝等人便停一停,然后躲开,似乎识得主人,又或是受了咒语的驱赶。 蜘妖伤了将近二十人,这些人全无还手之力,连蜘妖动作都未看清,便死于非命。 蜘妖最后竟在扑在一人身上,咬破那人喉咙,喝起血来,那人手中还提着钢刀,却怕的只能惨叫,不敢砍杀。 蜘妖大口喝了几口血,左手一划便将那人肚腹抓破,一把掏出肠子来塞入口中,田子瞻在一旁看的几yù作呕。 蜘妖吃了数段肠子,又将那人肋骨一拨便即拨断,断骨咯咯声响,支出胸腔之外。 蜘娇将那人心肝胡乱抓出,咬了几口,双手一拢,咯啦数声响,竟将那人反着扳断成了一圈,脊骨肋骨和锁骨腿骨全都断折。 田子瞻见这蜘妖断人筋骨有如折枝般容易,心下大骇,不由得将短剑紧紧握住。 洪厉见状早就吓的魂飞天外,只是腿上伤势太重,不能行走,以双手为腿,爬到了船边,翻身落入水中。 洪厉知道今天必定无幸,但求生之心极是热切,心想我若是跳到海里,以我的水xìng,说不定能逃得一命。 其余众盗这时也回过神来,不知是谁发一声喊,这些人抛下兵器,哭爹叫娘便向己船逃命。 一些海盗尚在踏板之上,一慌神落入水中,喝了几口冷水,手刨脚蹬的逃命。 蜘娇站起身来,张开嘴将牙呲出,发出一阵吓人的叫声,双手在头上乱抓一气,将本就杂乱的头发撕掉了一绺绺扔在地上。 田子瞻这时才看清,只见这蜘妖身材矮小,是女子之身,却光着上身,袒着双rǔ,下身只在腰间围着一些不知是树皮还是兽皮的东西。 这蜘妖周身都是纹身,大大小的全是蜘蛛,红黄蓝绿黑各色蜘蛛纹满了全身。 蜘妖嘴唇上,双耳上,又rǔ上和肚脐上都打着金环,双手五指细长如柴,指甲又尖又长,直如铁钩,上面已是布满鲜血。 蜘妖口中嗬嗬直叫,一截肠子还握手里,双眼冒出狼一般的光芒向群盗看去。 有的海盗本要逃命,被蜘妖目光所慑,竟不敢动。 蜘妖静了片刻,忽的吐出肠子,大叫一声,有若狼嚎,众人眼前又是一花,蜘妖已扑到了船边。 一名海盗大喊一声,不退反进,扑向蜘妖怀里,被蜘妖一抓一chā一分一冲,竟向那人身子剖为两半,蜘妖从中穿出。 蜘妖以奇快的身法围着船边一转,便将将逃未逃的十来名海盗一一杀死。 海中的海盗死命的向远处游去,蜘妖忽的抓起洪厉的铁棍从船上扑落水中,正扑到一人身上。 那人吓的大声喊叫,双手乱挥,蜘妖喊叫声中将铁棍生生折断,向远一抛,登时砸死四五人激起了大片的浪花。 蜘妖左手抓住那人手臂,右手chā入那人头顶,用力一扭,便将那人头颅扭掉。 蜘妖骑在那人尸体上,双脚踩水,捧起头颅一口啃破,将咬掉的头骨咯吱吱咬碎吞掉,同时双掌一撞,将人头拍的扁平,挤出了脑浆血水,放到口中吸吮,竟然就着脑浆将口中碎骨送下。 田子瞻在船上看的汗毛直竖,佳依丝也是呼吸沉重。 这蜘妖水xìng竟也是极好,一仰头喝干了脑浆,将这团血ròu抛到远处,尖叫声中又向其他人跃去。 只见蜘妖在海面上悠忽来去,每扑一人便杀一人,一跃之间长可及十丈,即使落在水面上也不沉入,双脚飞速蹬踏,只踏的海上水花阵阵,犹如一条水龙相似。 忽然间蜘妖一叫,扑到了洪厉身上。 这洪厉仗着内力深厚,已然游到了己方坐船之上,正要爬上船去,蜘妖已经到了身后,洪厉大骇,呆在船边,后背和双腿鲜血混着海水滴下。 蜘妖左手一抓洪厉后背,五指chā入,洪厉惨声呼痛,蜘妖右手在船边一chā便深入指根,一用力间已然到了船上。 船上这时已经站了二十来人,都是在洪厉之前上的船,可是一见蜘妖上来,吓的发一声喊又跳到了海里。 有两个小海盗吓的傻了,口中叫喊着举着木棍冲上前来。 蜘妖手臂一抖将洪厉摔在甲板上,也冲上前去,双手挥动,指甲划在木棍之上,直如破纸撕布一般,毫不受阻。 蜘妖只一冲,便将二人撕成了碎片,血ròu模糊,洒了一船。 洪厉大叫,捡起身旁一把钢刀向蜘妖砍去,蜘妖又回头冲向洪厉,对钢刀竟不如何躲避,钢刀砍在蜘妖的ròu身上,只发出噗噗的声音,半点鲜血不见。 蜘妖一把抓过钢刀,双手一卷将钢刀折成了一团废铁,洪厉不能起身,双掌一并,使出十成力撞向蜘妖。 蜘妖似乎不懂内力,硬向上冲,被洪厉内力一撞,怪叫一声向后退了数步。 紧跟着便又冲上来,洪厉根本看不清蜘妖身法,正要回臂拒敌,忽然身前一热,被蜘妖扑到近前抱在怀里。 蜘妖张嘴抵住洪厉眼睛,用力一吸,竟将洪厉左眼硬生生吸了出来,洪厉伤势太重,再也坚持不住,双手一撒,死于非命。 蜘妖又将洪厉右眼吸出,贴着眼洞又将洪厉脑髓大半吸出,双手一捏将洪厉头颅夹扁。 这杀人无数的海上巨盗在渤海一带横行十余年,没成想竟这样惨死。 蜘妖沿着船边滑到海里,双手连挥将船板从中划断。 第四十五章 蜘妖6 这条大船一边进水,不多时便沉了。 蜘妖在海上一阵奔跑,如烟如电,她不去杀海中余盗,径向远处数条船跑去,一到近前便纵上桅杆,如折筷子般将桅杆折断,船帆被蜘妖如纸般扯成碎布条,一连数条船都是如此。 那些海盗见首领惨死,船只又不能加速行驶,怕的极了,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举兵器来杀,蜘妖左冲右突,毫不停滞,每到一处便杀一人。 一时间海面上惨叫声,喊杀声,肢体撕裂之声混在一起,真如人间地狱,不到小半个时辰,船上和海中一百七八十名海盗几乎全部被蜘妖杀死。 到后来人声渐消,只有未死者倒在血泊中来回的翻滚,远远看去,海盗的数条船上除了血ròu碎骨便是碎木。 蜘妖身上沾满了血ròu,似乎极是兴奋,抓住一条未死的大汉举过头顶,大吼数声,又尖笑数声,轻轻一分,便将这二百来斤的大汉硬撕成了两截。 那大汉身遭酷刑,腹中肚肠洒了蜘妖满身,上半身被蜘妖抛在船舷上,却一时未死,那大汉挣扎了数下,扑通一声落在海里,鲜血登时散开。 蜘妖见无人可杀,仰天长啸,也听不出是哭是笑,还是悲怨之气。 海上数只海盗的坐船分散东西,随浪起伏,这时起了大风,一堆分辨不出模样的尸体之中,蜘妖一人独立,长发随风飘动,笔直的拉在脑后,脸上本就看不清楚,这时糊了鲜血更是形如鬼魅。 蜘妖又纵回佳依丝的坐船,站定在船板上一动不动,似乎累了,忽然软软的扑倒在地。 佳依丝又拿出短笛吹了起来,声调却与刚才不同,蜘妖头贴在甲板上,不一会儿鼾声传出,竟睡着了。 佳依丝罢了笛声,擦了擦头上的汗,呼吸粗重,叫手下人又抬来了一只铁箱,又用木桶盛了海水将蜘妖身上血ròu碎骨冲干净。 蜘妖刚才精力弥漫,现下却一动不动的,任人冲洗,四名女子又将蜘妖塞回到铁箱中。 田子瞻见那铁箱不大,蜘妖虽矮,但毕竟比箱子要大,却被佳依丝手下如折橡皮一般,团成了一团硬向箱中挤去,浑似没了骨头。 佳依丝将箱子上了锁,又在铁箱外洒了些不知什么汁液,这才放心叫人又将箱子抬回了后舱。 原本热闹的海面上,现下无声无息,不只是田子瞻,佳依丝等人也似历生了生死一般,都一句不说,海面上只有海风吹过。 佳依丝命手下冲洗甲板,带着田子瞻回到舱中。 两人喝了些酒压惊,想起刚才的惨状,田子瞻吃不下饭,佳依丝倒是尚有胃口,却也只是吃了些菜便不再吃了。 田子瞻问起刚才的一幕,佳依丝道:“这种东西我们部落称为蜘妖。” 田子瞻心道:“果然便是这东西。” 佳依丝道:“不瞒洪郎,我生在赤土国,是部落中专门训练蜘妖的‘踢图’。 ‘踢图’在我们部落的语言里是使者的意思,蜘妖是地狱里魔鬼身旁的宠物。 而我们将她们训练出来,替我们杀兽对敌,族中对蜘妖也用人畜来供养。 因此我们便算是将地狱中的魔物引到人间来的使者。 这蜘妖不只一只,但是野xìng极大,驯养极难,在我们赤土国如果哪个部落能够成功驯服一只蜘妖,便极有地位,各部落都要听从。 不过花费二十几年的时间也未必能练成一只,这东西并非人与人所生,乃是雅骨大泽里的苏卡达人和黑森林里的苍猴杂jiāo。 苏卡达人是未开化的部落,他们生吃活人活兽,也不穿衣服,专喝雅骨大泽里的脏水,皮肤又硬又韧,刀砍不动,在烈火中烧炙片刻也不知痛。 这些人动作极快,很是难捕,又住在沼泽地里,甚是隐秘,虽然野蛮却很聪明,上一次我们部落折了十多个人手,才捉了一个男的苏卡达人。 我们将这人绑了,几天不给他饭吃,他也不饿,直到饿了十几天,他才没了力气。 我们便给他吃黑森林里特产的大红蜘蛛,这东西有dú,他们却不怕,吃到五十只以上,dú素积累运行,这苏卡达人便被激起了yù望,急于和女子jiāo合。 这时把他送到黑森林里,折了四肢放在地上任他嚎叫,又烧起羊ròu,这声音和气息便会将苍猴引来,与他jiāo配。 但若引为的是雄xìng的苍猴,便会将这人撕碎吃了。所幸那次引来的是雌xìng的苍猴。 苍猴的jiāo配都要将雄xìng的精血榨干,这两个东西一天之间数十次jiāo合,苏卡达人精尽人亡。我们便将母苍猴捉了,养在部落中,直到产下蜘妖。 这两样东西的jiāo合大多产下女的蜘妖,一产便是数只,若是生下男的,身体必定虚弱多病,绝养不到三个月。 这种jiāo合未必受孕,因此我们部落对这批蜘妖极是看重,有其它部落来抢,必定要血战一场。 蜘妖生下来就能自己寻食,见人见物便伤,我们从蜘妖小时候便要和她们生活在一起,沾染她们身上的气味,彼此相熟。 蜘妖之间似乎也有兽语相通,这倒是天生,我们接触久了也能听懂大半,用这些兽语便能对蜘妖略加驯养。 蜘妖大到几岁便危险的紧了,除了我们几个,她谁也不认,就连我们部落的酋长也不敢轻易接近。 蜘妖虽然凶,却每次都大耗精力,杀伤过后,便再也没有精力活动,要好好睡几天才会醒。 等到蜘妖大了,我们便从中挑出一只较为温驯的来,其余的只能关到洞里。 蜘妖体内兽xìng难除,若长时间不伤人畜便会哭闹怪笑,撕咬扑抓。 我们从南边来,海里长久,昨天蜘妖便有些控制不住,到了今天更是难以压制。 我正要将她放到海里去伤鱼,却来了洪厉这个替死鬼,还带了一百来人供蜘妖大发兽xìng。 要不是洪厉,咱们这船上怕是不成了,就算蜘妖肯放过我们,洪郎身上没有她们的气味,必定会遭了不幸。” 田子瞻心中暗道好险,若不是有佳依丝护佑,又或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这时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团血ròu,看来她并不知道洪泽就是他们帮主的对头。 田子瞻自然不动声色,问了问赤土国的民风土产,人情世故,便与佳依丝喝酒谈笑。 船上有怪物在侧,田子瞻再也无一问春色的念头,那佳依丝却像是一见钟情,对田子瞻这种中原男子的气度十分的爱慕欣赏。 船向北行,田子瞻就怕再遇到李环的坐船,心里清楚记得从李环船上下来,离开的距离并不十分远。 昨夜田子瞻躺在那纸张上,也觉纸张在随着水流的冷热错差,向南自行滑去,其速却并不甚快。 佳依丝的坐船向北行,李环的坐船却是向东行的,照此说来,如果jiāo错而过,便不会遇到。 田子瞻心中既想再回到李环船上,将李环擒走,又有些愿与那些人再见面,有上次卢无yù一闹,这些人防备必严。 第四十六章 南下1 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收到风风鸟的来信,佳依丝大喜,起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1 章 道:“我们的主人来了,我这就出去迎一下,洪郎稍坐。” 田子瞻知道是黑顶娇龙帮互相通信的小鸟,看来李环坐船就在左近。 不大一会儿,佳依丝回到舱中,道:“洪郎,我们主人就在附近,我要过去迎接。 他们不识得你,你就在舱中呆着,要是被他们看见,怕是有些不妥。 等我将蜘妖jiāo过去,便回来送你到岸上去,日后得暇,我便到府上去找你。 我虽是南土蛮夷女子,对中原风貌却是十分喜欢,不知洪郎家住哪里,何道何州?” 田子瞻听他如此安排,立时放心,道:“我是长安人士,待会儿我给小娘子留张字条,我在家中静候小娘子到来。” 佳依丝极是高兴,在田子瞻额上轻轻一吻,道:“我看你会些功夫,是中原哪个门派的弟子,不知道我去找你,方不方便。” 田子瞻微一犹豫,道:“我是少林派的。” 佳依丝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道:“你是说你是和尚?” 田子瞻道:“这倒不是,我是俗家弟子。” 佳依丝不知什么是俗家弟子,正要发问,却听外面远处传来数声鸟鸣,佳依丝忙出去查看。 田子瞻心道:“这小娘子倒真是多情,看她情状倒是认真了,这可如何是好。” 田子瞻闪到舱门口,推开舱门向外观看,见远处一条大船缓缓驶来,距离尚远,只是一个黑点。 又过多时,船驶到近前,正是李环那条坐船,船头上站着数人,距离近了看的清楚,正是李环等人。 一人高声道:“是佳依丝吗?”却是乌乎夺。 佳依丝道:“是我。” 两船靠近后,田子瞻不敢多看,忙退回到舱里,外面说话声却听的十分清楚。 只听乌乎夺和文盖海等人向李环介绍了佳依丝,原来佳依丝是黑顶堂的执事。 乌乎夺道:“佳依丝,我们老远就听到了蜘妖的叫声,蜘妖出什么意外了吗?” 佳依丝道:“蜘妖久未吃人畜的血ròu,又要伤人,正巧遇到海盗,我这才放她出来,将一众海盗杀了。” 文盖海道:“那海盗叫什么名字?” 佳依丝道:“听他自己说叫什么洪厉,外号就叫海骨头。” 文盖海似乎吃了一惊,道:“原来是海骨头洪厉,这人武功厉害,常在渤海一带劫掠船只。 不过他跟咱们娇龙堂倒没发生过什么冲突。洪厉现在怎样了,真被蜘妖杀了吗?” 佳依丝道:“他们不到二百多人,全都死了,就在那边几十海里的地方。” 他们不住的对话,文盖海却不上船来,言语中对蜘妖极是忌惮。 李环听得蜘妖一物,十分好奇,便要看看,文盖海忙道:“殿下不可涉险,这东西凶的很,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杀人不眨眼,又不通人xìng,可别要伤了殿下。” 李环似乎不太相信,却也不便硬要看,只是询问了几句。 文盖海道:“这本来是我们帮主叫黑顶堂从南方带过来的,是用来对付安阳王和洞远司洪泽那些人,却没想到帮主现在身受重伤,眼见连命都没有了。 咱们这就回赤土国,也许安屠喜乐会有办法救承宗一命,眼下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这话一出口,佳依丝和田子瞻都是一声惊呼,只是田子瞻怕别人听到,声音较低。 佳依丝十分难过,道:“帮主受伤了吗,是谁打伤的?帮主帮我们夺回了圣水,是咱们部落的大恩人,没想到竟受了伤。” 她一时难过,没理会文盖海所说的“洪泽”二字。 田子瞻惊的却是李承宗没死,听文盖海的意思,到了安屠喜乐那里,好像还有救治的方法。 这人要是死里逃生,又借助了安屠喜乐的扶助,怕是又要卷土重来,到时候携着类似蜘妖的这些怪物,中原恐怕要大乱了。 文盖海和佳依丝jiāo待了些帮中北方的事务,将李承宗打算回南方广州总舵的意思说了,佳依丝对帮务似乎并不热衷,只是随口答应。 文盖海说了几句,却始终没上船来,又过了一会儿,文盖海问道:“佳依丝你从南边过来,有没有见到几个人骑着大鱼。” 田子瞻听他问起卢无yù,更是细心偷听,佳依丝却道:“没有见到,还有人能骑着大鱼在海上yóu xing吗?” 文盖海随口答应两声,也没回答,又问:“那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男子,也没乘船,好像踩着一块布不像布纸不像纸的东西浮在水面上。” 佳依丝停顿了一下,道:“也没见到。” 田子瞻听了心中略安,暗道:“不知是她心向于我,还是没看到纸张的缘故。” 双方说了会儿话,便不再说,将两只船并了,齐向东南驶去,等出了渤海便折而向南。 按文盖海的意思,要带李承宗到赤土国去,李环却要回淮南道。当下双方商量妥当,两船暂时同行,等到了淮南道外海处再分开。 田子瞻听李环说话略显平淡,猜他对招揽黑顶娇龙帮加盟已经多少有些不再热心了。 这也难怪,李承宗伤重,生死不测,黑顶娇龙帮几乎覆灭,若不是当前用着他们的船,李环恐怕早就甩了这个累赘了。 田子瞻正要回舱中,忽听佳依丝道:“文右使,我有个朋友要回西岸去,能不能派条小船先送他回去?” 田子瞻一惊,果然文盖海道:“什么朋友,你从赤土国来带了朋友吗?” 佳依丝道:“是我在海上遇到的,他的船被海盗劫了,被我所救,现下要回岸上去。” 文盖海道:“还有这种事,他叫什么名字?” 佳依丝道:“这人叫洪泽。” 佳依丝只是有话实说,没想到这话一出口,文盖海那边顿时大哗。 只听点踏之声登起,有数人已然从对方船上跳了过来。 田子瞻心中暗暗叫苦,转身便向回走,后面亮光一闪,舱门已经打开,数人喝道:“洪泽站住。” 田子瞻回头笑道:“我不站住,你有本事过来抓我。”却见是方进武等人。 田子瞻疾向前走,刚一穿出后舱,方进武已然到了身后,喝道:“你命大,看你还不死。” 田子瞻反手一格,借力向前一跃,道:“李淳风说我有八十年的寿命,死不了的。” 两人手臂一撞,方进武竟然身子一晃,大喝一声,上来抓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双足落地,听背后风声劲急,向左一绕,这一抓便既抓空。 田子瞻心中算计,无论是跳海逃命还是到大船上抢小船,都躲不过对方人多,再加上火pào,自己必定保不住命。莫不如擒贼先擒王,去捉住李环再说。 田子瞻心念及此,左手一划,身子却向右一转,方进武一腿又踢空。 田子瞻绕到右首,见面前数人拦路,俯身抓起一条长索。 第四十六章 南下2 田子瞻纵身一跃,上了桅杆,接连两三纵便到了桅杆顶端。 下面数人也随后上纵,被田子瞻挥索打落。这些人发暗器向田子瞻打来,田子瞻接连躲闪,忽的一扑,扑到了舱顶。 抬头见对面大船上,李环正站在船头观战,田子瞻将长索系了个套子,手臂一抖正要抛出,却听一阵劲锐的破空之声传来。 田子瞻听声音极是熟悉,微一侧头,便见一人手持巨伞,正是梁换柱,这时一点寒星已到了面前。 田子瞻知道这是梁换柱伞中的子午问心钉,不退反进,左手轻轻一扬已将暗器接住。 正巧梁换柱第二枚问心钉打来,田子瞻平手一送,两钉在空中相撞,打出数点火星,双双落下,钉在舱顶上。 田子瞻上次在大船上并未见到梁换柱,当时打的紧急,不知这人跑到哪去了。 梁换柱道:“洪泽,你死到临头还要硬撑。上次没zhà死你,在大海里的滋味不好受吧。 早知你做事决绝,我就将小间四面都用钢铁铸成,可惜船不是我们的,只有门是铁的,要不然你还能活到现在。 本来我是为了对付行刺殿下的刺客,没想到用到了你的身上,这就要怪你自不量力了。” 田子瞻这才知道原来将自己引到密闭的小间中,竟是梁换柱的主意,难怪那天一直没见到他,原来是在暗中设计。 田子瞻怒极,长索一抖,卷向梁换柱,短剑回手一刺一划将后面方进武逼开。 梁换柱将伞猛的撑开,索伞相撞,梁换柱身子倒退两步,口中怒喝。 田子瞻将长索兜在怀中,向梁换柱纵去,手中长索却向大船掷去,长索虽软,在他内力激发之下,破空之声有如棍棒。 方进武喊道:“别叫长索套在东西上。” 这长索本来是直奔船舷上的垛口去的,罗辛远忽然从李环身旁闪身出来,左手轻轻一拨,将长索拨到一边。 田子瞻顺势将长索收回,身子却落向甲板,双足落地,正落在佳依丝身边。 田子瞻冲佳依丝一笑,勿勿道:“我是你主人的死对头,改日再聚。” 哪知佳依丝却毫不在意,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你这么高的武功,你快些逃吧,改天我去你家找你。” 田子瞻绕着船上众女兜圈子,方进武一进抓不到他,伸手将众女一一拨开,这些女子对田子瞻均有好感,竟然还手。 虽然他们远不是方进武的对手,却也着实将这一干人缠了一番。 田子瞻见机不可失,纵身上了船舷,又是长索抖出,这一次贯了内力,长索如棍般刺出。 田子瞻不避开罗辛远,长索偏偏直奔他而去。 罗辛远见长索来势古怪,知道上面灌注了内力,忙将李环挡在身后,双后一圈迎向了长索。 哪知长索到了他近前不到三尺处,忽的转向竟挂到了五尺外的垛口上。 田子瞻双足力登船舷,手臂用力回缩,方进武却到了他身后,双掌一击拍向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只觉后背像压了一座大山,当下吐气松骨,借着这双掌之力,如箭般向对面大船飞去。 罗辛远横着一纵到了长索套子处,反手从身旁一人腰间抽出长刀,一刀便向长索砍去。 哪知一刀落在索上,却一下弹开,原来长索上注了田子瞻的内力,坚韧无力,只被长刀砍断了一半。 罗辛远暗自惊奇,心道:“这小白脸功夫倒还可以,但内力决达不到这种程度。 能以内力注于外物已然是上乘内功了,这时两船之间相距三十来丈,他居然能将内力输于远端,还强劲如此。” 田子瞻近日武功内力大进,自己虽也知道,却没有情急之时加以激引内力,故此一直信心不足。 此时一经大力催发,竟将内力发挥到了极致,罗辛远长刀刚一起,田子瞻已然到了近前。 田子瞻挥左手拨开罗辛远刀背,身子一卷,双腿一错,接连七八次,正是八步赶蟾的功夫,将周边抢上来的数人踢开。 罗辛远不使兵器,见田子瞻已然到了船上,顺手将刀一掷,双掌一错,扑到近前。 田子瞻侧身避开长刀,长索又套向李环,对罗辛远这一掌竟是不躲。 果然罗辛远担心李环安危,由掌变抓,抓向长索当腰,借力一拨,长索头端斗的扬起。 田子瞻将索尾一送,卷向余人,忽的感到身侧掌风劲急,一人举掌袭来。 田子瞻右臂一缩一迎,正撞在那人掌上,这时也看清了对方面目,便是空信。 两人匆忙中对了一掌,空信竟然连连倒退,他身子勉力站定,又要上前,却觉胸口一痛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出,倒地不起。 原来他前不久和明空放对,将明空一掌震伤,自己却也伤的不轻,在李环面前不愿示弱,便一直硬撑。 这时和田子瞻对了一掌,引动了旧伤,这才吐血倒地。 田子瞻击伤空信,自己也有些奇怪,不知不觉间武功竟然增进了不少。 他正暗自高兴,一声劲响袭来,原来是梁换柱将第三枚子午问心钉shè来。 这暗器隔了三十来丈,劲道仍足,田子瞻右掌一格罗辛远的来掌,左手分心迎着暗器一拨,将问心钉扫落在甲板上,直钉入数寸。 田子瞻见四周众多高手环饲,不敢恋战,一矮身抢向李环,却见李环四周已然站了三层人。 田子瞻听后面罗辛远反腿踢向自己后腰,顺势一坐,这一腿从肩上踢空。 田子瞻右手在甲板上一划,将长索一端抄在手中,卷向罗辛远足踝。 罗辛远自然缩腿躲避,田子瞻乘隙起身,不向李环攻去,却斜刺里跑到右首。 众人自然而然随后便追,田子瞻腾身踩上一根桅杆,力登反shè,手中短剑向头上一挥,登时将数人刺伤撞倒。 田子瞻仰头见李环正匆忙向舱里闪,反手便将长索掷出,两人上前来以长鞭卷住,被田子瞻左拍右打,竟以鞭腰将二人穴道打中。 两鞭一索缠在一起,一时不便打开,田子瞻松手脱索,双手连发,数支袖箭打向李环身后。 旁人用兵器格打,终还是有一支袖箭没能打落,正刺入李环大腿。 李环大叫一声,前扑在地,田子瞻正要上前,罗辛远又攻了过来,这一下招招紧逼,田子瞻再也不能脱身。 过不多久,方进武已然用长索dàng了过来,和罗辛远双双大战田子瞻。 田子瞻武功虽然大进,内力也较前增长,却哪里是两人合力的对手,边打边退,一步步退到了船尾。 罗方二人与田子瞻过了三十余招,稳站上风,罗辛远道:“师哥,一掌毙了他,倒也省事。” 方进武应了一声,双掌上下一错,封住田子瞻闪躲的余地。罗辛远双手由爪变掌,虚晃一圈,直击田子瞻当胸。 以田子瞻当前局势,实是再无招架躲闪的余裕。 田子瞻心中暗骂:“这两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心中大骂,手上却毫不缓劲。 第四十六章 南下3 田子瞻鼓起了十成十的力气,双掌一圈一并,硬接对方四掌。 六只手掌的掌力在空中一撞,田子瞻身子有如装了机括一般,像投石一样被罗方二人硬生生撞出船去。 田子瞻平平飞出二十余丈,三人撞掌所发之声才轰然响起,直震得桅杆格格直响,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2 章 帆抖动,似刮起了劲风一般。 田子瞻只觉一口气压在丹田之中上不来,脸上涨的通红,双臂垂软,胸里空dàngdàng的,一颗心直yù从喉中吐出。 田子瞻周身无力,身不由己的向下坠去,耳中余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沉,终于什么也听不见,晕死过去。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田子瞻忽觉鼻中一阵辛香之气,猛的一个喷嚏,挺身坐起,只觉得周身酸痛,骨节滞涩,咽中如火烧一般,胸腹之间极是沉闷,呼吸不畅。 田子瞻睁开眼来,眼前有数人正在看着自己,有男有女,一时头脑不清,看不清面目。 但见正中一人,正直挺挺的盯着自己,两只眼睛离自己不过半尺,呼吸可及,这人一张脸极长,不住的嘻笑,嘴角眉间满是诙谐。 田子瞻见这人面目很熟悉,却因离的太近看不真切,伸手一推,头向后仰,道:“这什么地方,你是谁呀?” 那人笑道:“醒了醒了,这小白脸没死,我就说我医术高明,不比霜冷差吧。 胡椒末喷鼻子,一个喷嚏准醒,实在不行就用辣椒......” 田子瞻一听他说话,一下子想起了这人是谁,一把搂住这人道:“死老道,怎么是你呀?” 原来这人正是马标。 马标洋洋得意的道:“我救了你xìng命,这一下你可欠我人情了吧。 这里人多,可不光是我,你的两个老情人都在,这一下你麻烦可大了。” 田子瞻向四周一看,心中是又喜又惊,原来自己身处一条船上,四周数人都是熟人。 除了马标之外,梁书同,周敬超,程锦,李汝香,红珠,列满,张溢,月暗,李广威,吴聚齐等人都在。 田子瞻一时间见了这么多人,心中情绪纷乱,不知和大家说些什么好。 梁书同道:“洪泽,你睡了三天了,总算命不该绝。” 田子瞻道:“你们怎么都聚在一起了?” 周敬超道:“这可说来话长,你先吃点东西吧,这几天也怎么好好吃东西。 都是这两位小娘子在照顾你,你倒要多谢谢他们。” 说罢向程锦和李汝香一指。 田子瞻斗见二女,心中自然百感jiāo集,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向二女微微一笑,却见这两人对自己爱搭不理的,面上表情甚淡,躲在众人后面也不过来。 田子瞻知道这二女同在一船,都不会轻易露出对自己的深厚情意,必定端着身架。 自己昏迷之时她二人细心照顾,这时醒了反倒表现的平淡冷漠了。 而自己也实是不易和二人相处,所幸田子瞻平日放dàng不羁,当下也不多想,只得顺其自然。 梁书同知道其中情由,当下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咱们再聊。 不过有件事应该先告诉你一声,估计你也猜得到了。现在兵部已经领了圣上的旨意,齐集了数万精兵要去平复淮南造反。 圣上已经知道了李承宗加盟淮南王的事情,叫咱们两案并查,我们这一次出来便是奉了夫人之命,与军队相互策应,专行刺杀扰乱之事。” 田子瞻点点头,道:“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马标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漂在水上,像死鱼一样,我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是死人。 哪知到了近处一瞧,哎哟,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我来不及叫别人放小船,施展绝顶轻功,跳到海里,这才把你救了。” 田子瞻回想昏迷前的事情,一件件如在眼前,记得自己和方进武、罗辛远二人过招,被二人逼的无路可退,只得硬拼接掌。 他二人内力实在太强,自己以一敌二不是对手,被强力震飞,这才晕死过去。 照此说来,自己是跌入海中了,如果无人相救,那必定淹死冻死,没想到却被马标等人救了。 但是自己落水之后,未必便死,李环必定叫人下海将自己杀了,才能放心。 如果马标的船就在附近,海面广阔必能看见,双手必定jiāo手,怎能事后才发现自己身体。 田子瞻想不清楚,又觉得头脑仍旧有些昏沉,当下便不再想,叫了些吃的,便坐在床铺上大口吃了起来。 李汝香和程锦却一直躲着田子瞻,见他醒了没有大碍,便不约而同的先后躲了出去,再也没来过,只有红珠以送茶水为名来看过一次,却也没说什么。 月暗一直冷冷的不说话,面上神色仍是冷傲无比,却不出舱,只是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田子瞻说话。 列满不愿在小间里呆着,怕太着痕迹,但见月暗久久不归,心生烦躁,到舱门口探视了两三次。 月暗坐了小半个时辰,见田子瞻对自己爱搭不理,列满又总来窥探,一堵气摔帘出了舱门。 田子瞻还没吃完饭,吴聚齐便凑过来讨好,不住的问田子瞻是不是受了内伤。 田子瞻笑道:“吴前辈,看来徐前辈的病大有起色了。” 吴聚齐一挑大指,道:“那是自然,霜冷的医术是没的说的,我夫人现在各大骨节,疼痛已经大减。 霜冷说不需两三年,小骨节和脏腑内的寒dú也会一一消去。另外......,另外......,嘿嘿,总之医术是高的。” 田子瞻笑道:“那我要祝吴前辈早日抱上儿子喽。” 吴聚齐咧嘴傻笑,道:“也说不定是女儿呢,总之不管生什么,日后都要是文武双全的好孩子。 那可是全受了你的好处了,受人点水恩,必当涌泉报,以后咱们也兄弟相称,咱们练武之人不讲究那些,你和我阿叔之间自然单论。 贤弟,老哥哥这件事是受了你的好处了,不过咱们是自家兄弟,你还真能叫老哥哥重礼感谢你不成。 本来这一次要一并前来,不过我夫人现在治病正当紧要的时候,一直还在回凤楼。 而且咱们最近遇到了件大事,我夫人一气之下,病势加重,浑身痛的厉害,不能走动。 老哥哥这里就这件大事,要找你帮忙。贤弟你也知道,我虽不是华山派的人,但一直以华山派弟子自居。 咱们华山派出了叛徒了,华山五锁如今只剩了一锁了,虽然还有一锁,不过这个畜生早已被我们革除了。” 田子瞻吃了一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广威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听田子瞻问起,眉头皱的更紧,表情极是沉重。 过了片刻,李广威才说出了前情。 原来那天田子瞻带着吴聚齐夫妻二人,去找霜冷看病,古兽庄里华山四锁仍留下养伤修整。 徐亮声年纪大了,乱了数日,已然承受不住,田子瞻走后,徐亮声受了些风寒便病倒了。 第四十六章 南下4 那一天古兽居里潜进来数人,一声不响的挨间屋子找人,但古兽庄里房舍排布复杂,一时找不到客房,乱闯乱撞的正巧找到了赵广远的房间。 原来这些人是淮南王派来的,自打华山五锁叛逃之后,李环也一直在找人。 他派出的人手四下打探,却一直没有五锁的消息,直到古兽庄里一场大闹,外面传言四起,这些人才寻了来。 这些人为首的武功甚高,人称“开山碎石”麻生,他是西域人,一向心狠手辣,赵广远身上有伤,武功又没有对方高,没过数合便被打倒。 麻生得了淮南王命令,要将五锁擒回,再为己所用,要是不服,便施辣手一一毙了。 麻生逼问赵广远其余四锁的所在,知道李广威武功极高,要用yào将李广威迷倒再擒。 赵广远初时不说,到后来禁不住麻生用刑折磨,又以死相威,终于服了软。 赵广远说了李广威等人的房间,麻生派人去投迷yào,却被李广威发觉,双方打了起来。 李广威给了麻生一掌,自己却寡不敌众,身上也受了些伤,只得自行先逃了出来。 李广威去回凤楼找吴聚齐夫妻,三人回来时,却见古兽庄起了大火。 三人指挥庄丁救火,待到再进去看时,徐亮声已然被烟熏的晕了过去,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再找余人时,却大吃一惊,龙广水因伤重不能起,已经被大火烧死,但查他身体却发现胸骨脊骨断了数根,显是死前受了重击,说不定中掌之后便即死了。 而贺广发却是与人剧斗,被人一剑刺中小腹,死于非命。家丁有人说道,是贺广发拒不投降,这才被五人夹攻,中剑而亡。 这三人怎能不怒,当时还不知道是赵广远出卖了师兄弟,便一路出来追查。 麻生没擒住李广威,没打算离开,就在古兽庄周边潜藏。 后来趁李广威一人之时,麻生才领人跳出来叫他跟着回淮南道向淮南王请罪。 赵广远在麻生队伍当中,也劝李广威再行投靠到淮南王治下,李广威这才知道原来是赵广远出卖了师兄弟们。 双方斗了一场,各有损伤,幸好吴聚齐夫妻赶到,李广威这才逃得xìng命。 徐寒赋脾气甚大,哪受的了这个,一气之下,病势加重,起不得身,只得再回霜冷那里治病。 李广威和吴聚齐将古兽庄的事务安排好,待徐亮声身体好转,便出来一路追查赵广远的下落,想要清理门户。 麻生受了一掌,伤的不轻,又见对方有人助拳,当下不敢硬拼,准备退回南方。 就这样,一方逃一方追,后来麻生众人知道了李环的行踪,便打算一路跟来,以求人多得助。 李广威二人追到了太原府附近,失了麻生等人的行踪,正巧遇到马标要从黄河入海口下船渡海。 马标识得李广威,听他说了古兽庄中的事情,知道李广威已经和田子瞻jiāo了朋友,便邀他们一同上船。赵广远既然又投了淮南王,那必定最终要回淮南道,双方正是同路。 列满等人不满,觉得李广威是淮南王派来的jiān细,不愿他们一同上船,以免坏了大事。 马标为人粗劣,无甚心计,只因与吴聚齐十分聊的来,便非要他们同路不可。 列满等人十分看不起马标为人,但此行是梁书同等人为引领,自己三人何必多cāo心,说了几句便不再说。 田子瞻听完李广威所说,心中也微感难过,虽说和贺广发、龙广水两人没什么jiāo情,但这两人受了jiān人所害,田子瞻心中自是十分同情。 田子瞻道:“赵广远是华山派叛徒,咱们一同去淮南道,到了那里,我一定将赵广远捉了,叫李兄清理门户。” 李广威自然十分感谢。 吴聚齐还要说话,马标道:“瘦猴,我们有公事要谈,你的破事还要说到什么时候,这就滚吧。” 吴聚齐道:“蠢驴,你能有什么公事可谈,你看看人家长的多么英俊潇洒。 只有小白脸才能做公差,长的像你这样的一张驴脸,还来充公差,有什么差事也都叫你办砸了。” 这两人自打一见面便不住的斗口说笑,互起外号,脾气禀xìng却很是相像,相处没有多久,互相竟极有好感。 李广威识大体,为人又甚是端严,当下拉着吴聚齐出了小间。 当下屋中只剩梁书同,周敬超,马标和田子瞻四人。 双方互述前情,不由得又是一番唏嘘感叹。 原来梁书同等人和盈冲、仄塞看守东阳村,因李承宗南下,东阳村倒也一直无事。 后来黑顶娇龙帮的各正副堂主都被分批转到长安,由洞远司看押,盈冲仄塞两人事后回了日字组。 洪敏信身体渐渐好转,却不再说话,天元夫人审了几次,她都闭口不言。 各正副堂主有的人因所种蛊dú特殊,没到年底便发作了起来,天元请了大夫治蛊,哪里治的好,不忍看这些人痛苦便秘密处决了。 刘谨臣也发作了一次,总算他内力还算不浅,但极力抗蛊,发作过后却落得个内力全无,武功就此废了。 那一天武则天下了圣旨,叫兵部齐集军队,正式向淮南道进发,又向淮南王发了檄文,同时叫他早降,尚可活命。 没想到淮南王这一次却硬气的紧,发布告示大骂武则天yīn阳颠倒,要发师讨伐武逆。 双方兵力向黄河两岸调集,眼看不久就要开战。 武则天又向天元夫人下了密旨,叫洞远司调派人手与军队策应,专行行刺、刺探、搅乱对方军务之事。 正巧马标将盟单送到了长安,天元知他武功甚高,便叫他再辛苦一些,和梁书同,周敬超一同出发。 周敬超养了这许久,伤势已然痊愈,主动要一齐前来。 洞远司的令牌向四处分属传发,要求各组按实际情况帮助接应。 月暗从古兽庄出来后径直快马回了长安,他们三人是日字组的,天元本没想叫他们,但这三人先前受辱,心中不忿,非要找回场子不可,一听洞远司要大举剿匪,便也一同前来。 月暗心中所想自然还多了一层,这份心思人人知晓,却也没人去点破。 寒字组暑烈叛变,这人也要一并捉了回去治罪,只是寒字组往远和秋叶去洛阳未归,收敛和黑顶娇龙帮放对时受了重伤。 而冬冷和藏深有其它事务,在外未归,这才只有马标一人前来。 田子瞻忽道:“那......” 却是yù言又止。 梁书同知他所想,道:“南平郡主和雨润要来,谁也拦不住,这你可不要怪咱们兄弟不照顾你。 南平郡主一直在我们那里,这些日子来瘦了不少,司中公事自然不告诉她,但郡主聪明的很,见东阳村没事了,我们又开始忙里忙外,就知道要出来办公事。 她缠着我非要带她出来,我知道她想你想的苦,但毕竟不能答应她,没想到她竟然偷偷的跟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南下5 等到我们发现她俩的时候,已经出来几百里路了,我要她去驿站,由咱们的人送她俩回去,她死也不干。 后来来索偏要带她来,我们也只好由他了,以解她对你相思之苦也是不错。” 田子瞻向马标瞪了一眼,马标也一瞪眼,道:“你瞪我干什么,我把你的老情人带来了,公事途中极是枯燥无聊,有这个假郡主陪你,你心里还不乐开了花。” 周敬超道:“后来我们接到了信报,说是李环和手下一众人等,从太原府南下后不知怎地,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3 章 沿着黄河向东北折去。 我们猜想他是要从海路上回淮南道,便一路追了下来,直到了太原府附近,听地方上的官兵说起了要去抓捕李环,这才和军队同来。 到了黄河入海口,便见到了雨润,这一次也是一样,她也要同我们一起来,来索照单全收,也就带着了。” 田子瞻心道:“死老道真是坏事,这两个女子在我身边,叫我如何是好。” 马标不等田子瞻瞪视,道:“你还别来怪我,我还要怪你,你把我给你的经书弄成什么样子了。 本来很干净的一本经书,被海水泡的不成样子,上乘武功还怎么练?” 田子瞻向怀中一掏,摸不到什么物事,梁书同从一旁柜中拿出他的物事,道:“我们看你见的时候,你的身子被这块纸张托着,你看看还缺什么。” 田子瞻见短剑、纸张、经书、装yào丸的瓷瓶和纵控异兽的那个物事都在,心中微安。只是经书确实已经湿烂,对马标也略有些过意不去。 梁书同道:“这三样东西我听夫人说起过,这纸张果然是异物,信业说在天外飞仙里还有很大一块。要不是这东西,你怕是要淹死了。” 田子瞻道:“这纸张撑开后有胸口大小,我的衣襟被纸张撑开后,其它东西居然没失落在海里,可说是万幸。” 周敬超道:“你被罗方二人震到海里是哪一天?” 田子瞻道:“应该是四号。” 周敬超道:“今天是七号,你睡了三天,那么说你在海上有不到一天的时间。” 梁书同道:“或许罗方二人认为你被掌力震死了,便没下海再下杀手。” 田子瞻道:“也许有这个可能。” 周敬超道:“你说你遇到了海骨头洪厉,咱们从西北面下来,也见到那几条船。 来索曾到船上看过,每条船上都是互尸成山,死状惨不忍睹,咱们开始时还以为是海怪将人伤了。 没想到是黑顶娇龙帮的蜘妖,看来那蜘妖真是厉害无比,咱们以后遇到了可要小心。 我们不愿见那些人白骨见天,便把船一把火烧了。从路程上算起来,李环的坐船应该就在咱们前面不到一天的距离。 咱们抓紧行船,可别叫他从淮南道上了岸,那就难抓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夫人jiāo待要将这李环捉活的,朝廷也不想折兵损费,大打这一仗,能兵不血刃还是最好的。 至于抓暑烈,除李承宗和帮着华山派捉叛徒这些事,就随手办了。” 马标忽道:“你说的那个赤土国的小娘子,到时候能不能帮你?” 田子瞻不去理他,道:“咱们快些行船吧,要在李环上岸之前将他捉了,实在不行,便毙了他。 这人是淮南王的支柱,没有他在,这场仗便未必打的起来。 李环手下能人不少,现下以罗方二人武功最高,他俩都是崆峒派的,倒是和咱们有些渊源。 不过以咱们现在的人手,也足以和他们一斗。只要将李环牵制在海上,淮南王手下虽有武将,但其心必定不坚,对咱们来说,事情就易办的多了。” 马标又道:“你说的那个卢无yù后来怎样了?” 田子瞻道:“我哪里知道,杨元太既然能驯养大鱼,自然能从海中生存。那几pào也不知打死了哪两个人。” 周敬超道:“安阳王这次是花了大血本,能请得到这些能人异士来。 卢无yù在江湖上成名的时候,咱们大都还没出生。谢曲楠和杨元太也都是二三十年前的高人。” 田子瞻向梁书同等人讲述了前情,梁书同等都感慨不已。 四人谈了大半个时辰,日已过午,船上人简单吃了些东西,便都到了甲板上来。 田子瞻站在船头远远望去,海面上一片茫茫之色,不见任何船只。 梁书同道:“咱们出海前,给夫人发了烟火pào信,夫人知道咱们要走海路,便用快马给咱们送来了一样东西。” 说罢叫人从后舱取来一件东西,田子瞻见这东西长约两三尺,粗竹所制,中间打空,两端分别嵌着两块水晶样的东西,极是晶莹透明。 周敬超道:“这东西是地贞先生几年前所制,却是最近才告完工,取之对准远处看去,可以由近及远。 这粗竹两端的部件极是透明,地贞先生曾想用水晶来制,却不及此物透明。 那是从一种大鹰的双眼中取出的物件,这种大鹰的眼中有一块中厚边薄的小ròu,极是透明,但却软脆不坚,颇有弹xìng。 先生用石灰和各种yào材泡制了数年,先后试验多次,才令得这东西又硬又坚。 其透明之xìng却又不变,相反还大有增益,那全是靠yào材将小ròu中的血络全部化解之故了。 地贞先生称之为‘鹰远’,我们试过,确实看的清清楚楚,你试试。” 田子瞻接过鹰远,对准远处,眇上一目,果然见到远处海天之际,如在眼前一般。 田子瞻用手触摸,自然是摸不到了,将鹰远取下眼前又恢复了正常远近之感。 田子瞻反感试验,甚觉有趣,看够了远处,又将鹰远移到近处,将马标、梁书等的面目一一扫过,便如贴在自己脸上一般。 马标大做鬼脸,梁书同和周敬超则微笑不语。田子瞻扫个半圆,忽然不见了马标的长脸,一张削瘦的俏脸却出现在视野之中。 这张脸苍白无色,眼润鼻挺,樱口红唇,左耳下一颗红痣鲜艳如血,更衬得这张脸难描难画。 田子瞻忙将鹰远取下,面前正是李汝香,红珠则站在一旁,再向数步外看去,程锦则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田子瞻微感尴尬,道:“汝香你也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还是进去歇歇吧。” 李汝香面无表情,躲在一旁,红珠道:“将军,郡主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近来又了瘦了不少。” 田子瞻道:“你得病了?那怎么还非要跟出来?现在怎样,好些了吗? 要是吃受不住,便送你上岸,从驿站回长安吧,叫夫人找大夫给你看病。” 李汝香道:“我病的轻,一时还死不了,心里闷的很,出来行船,也解些闷气。” 田子瞻听她说话冷冰冰的,知她在生自己的气,陪笑道:“你先回舱去,等过会儿我去陪你,给你输些真气,病也好的快些。” 李汝香道:“不劳你cāo心了,海上风险大的很,也不知何时敌人来袭,你留着力气对付吧。” 第四十六章 南下6 田子瞻见梁书同等人都在一旁偷笑,无人过来解围,只得叉开话头,道:“汝香,地贞先生发明的这种鹰远甚是有趣,你拿去看看远处,便似近在咫尺。” 李汝香看着鹰远也不接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红珠一托她手肘,她这才抬起手来。 李汝香正要随手接过,月暗不知从哪里出来,劈手将鹰远抢过去,道:“地贞老头故弄玄虚,这东西有什么用,叫我来看看。” 田子瞻不与她一般见识,松手放开,程锦抢步过来,夹手将鹰远夺过,道:“我在这等了半天了,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月暗武功比程锦要高的多,却不曾防备,一不留神,被程锦将鹰远夺去。 月暗哪受过这个,杏眼一瞪,喝道:“你才几品官阶,要和我争,拿来。” 右手一张,去拢程锦左脸颊,程锦微一躲闪,月暗早已降手一转,从旁路将鹰远抄在手里。 程锦脸上一红,进步跟身,扑到月暗怀里,又要来夺,月暗哪里看的起她,扬手便是一巴掌。 程锦低头躲开,脚下一转,又来拿鹰远,月暗冷哼一声,将鹰远挺起,直来戳程锦胸口。 程锦眼见得又要被逼退半步,忽然红珠凑巧上前来,双手上下一错一分,左手撑住月暗手腕,正托在虚处,右手在月暗袖子上轻轻一拍,便将她这一挺之势卸了,口中却道:“这位姐姐,你的袖子褶了。” 程锦哪能错过这个机会,用力一夺便将鹰远抢在手里,当下疾退数步,将鹰远在腰是一藏,道:“大家同为朝廷做事,分什么品阶高低。” 月暗见这奴婢也来搅自己好事,心下大怒,将红珠推在一旁,手指李汝香道:“你怎么管这些卑贱之人的?还懂不懂规矩?你还当你是郡主吗?” 李汝香本来情绪低落,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听月暗向自己责问,一扬眉道:“我不是郡主又能怎样,我不希罕。你大呼小叫什么? 今天就不准你在这里耍横了,大伙一起对付你,看你有什么话说。” 程锦自打上船来,只和李汝香相见时循例说过些客套话,彼此心里却又恨又厌,却又着实欣赏对方的容貌,得便之时常常侧目偷看。 其实两人并无私人恩怨,但偏偏都对田子瞻情有独钟,虽然各自明知终无结果,但一颗心念兹在兹,却再也放不下,眼见得与情敌同船,心情哪还能平静的了。 马标救了田子瞻之后,这两人哪还顾得了别的,没日没夜的在田子瞻舱中护理。 田子瞻醒后,这两人却又冷如冰霜,都退回了自己房中,却常在小间外走来走去,以期“偶遇”田子瞻,简单说上些话,然后再慢慢热起来。 谁成想刚到甲板上,便有月暗来搅乱。月暗年纪不大,却目中无人,生xìng极是骄傲。 田子瞻虽然随和,但骨子里也是骄傲的很,如他这般男子,最喜欢xìng情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 以月暗的xìng情和为人,无论她如何向田子瞻暗送心意,田子瞻也只是装傻。 他越是这样,月暗越觉得心中不甘,开始时还端着身架,到后来心中火热难耐,偶尔竟低声下气的向田子瞻示好,田子瞻偏偏不领情。 这一次月暗又来这一套盛气凌人的架势,李汝香外软内硬,程锦也不是善与之辈,不知怎地,两人竟生起一股敌恺之意,这才两下相助。 李汝香虽不会武功,但xìng子刚烈,暗中告诉红珠上前相助,不用手下留情。 月暗气本就不顺,见三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再也控制不住野xìng,扬手便是三枚钢钉,她一手暗器分打三人,倒也准头甚佳。 田子瞻看四人吵闹,心中本就觉得难办,一时却不知如何处理,正要说话,见月暗肩膀一耸,知道她要发暗器。 田子瞻身子轻轻一斜,右手一引,便将三枚钢钉都收在手,顺手向外一掷,三枚钢钉激飞出去,嗤嗤有声,飞出三十来丈才落入水中。 列满随月暗出舱来,不敢跟的太近,躲在一旁yīn暗处看着,见田子瞻出手,心下又惊又怒。 怒的是田子瞻对月暗无礼,惊的却是田子瞻武功内力竟又大进,上次相见便知他武功大有增益,这一次时隔不久,没想又增进了不少,难道有什么奇遇不成。 列满已上前两步,本打算出手干预,见到田子瞻这手功夫,却不由得停下脚步,直把牙咬的格格直响。 月暗见状大怒,一前一步道:“我自在教训人,用你来多管闲事吗?” 田子瞻本不yù和她争吵,见她蛮不讲理,心中也暗暗生气,冷冷的道:“咱们出来办正事要紧,不是来玩闹的,你若是再这样随便出手伤人,我回去便向武后参你一本,看看日明能不能护的住你。” 月暗心中气苦,向甲板上随了数枚暗器发泄,大叫了两声,转身便走。 列满上前道:“你怎样,胸口闷不闷?” 月暗向列满瞪了一眼,喝道:“躲开。” 列满也是一副心高气傲的脾气,平素说话办事从不给别人留情面,但对月暗却着实的迁就了。 当下抿抿嘴退在一旁。 程锦占了这个便宜,心里又高兴了起来,将鹰远递到田子瞻手里,笑道:“这东西怎么看,你教教我。” 又对红珠道:“这位姐姐,刚才多谢你了,那人脾气大的很,不用理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红珠一笑,道:“我必定没有你年纪大,你还是叫我红珠吧。” 程锦道:“我听人家说,耳上有红珠,命中多福实禄。” 红珠倒不觉得什么,李汝香却道:“这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鬼玩意,说它有福就有福,说它有祸就有祸。” 程锦这才想起南平郡主和安阳王之间父女无情之事,心中微觉歉然,一拉李汝香的手道:“郡主,你不用多心,命数之说实属妄谈。 我们洞远司里都是孤儿,可说是生而无天无地,命是最苦的了,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李汝香只觉得程锦手掌又滑又腻,摸上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刚才协同对外,心中敌意已去了大半。 两人心中都知和田子瞻必无结果,不知怎地,到了此时两人之间相反越来越亲近起来。 程锦学会了鹰远的运用法门,和李汝香红珠二人不住的jiāo替玩耍,过不多时,这二人竟然有说有笑,反倒将田子瞻冷在了一边。 梁书同笑道:“你日后还是检点些的好,就算夫人不去理你,这种事情也是难办的很。 更何况你在外面还有一个夷族艳娃,风情万种,看样子更是甩不掉了。” 田子瞻苦笑道:“说不定我哪一天就一命归西了,得乐之时便大乐一番吧,免得到了yīn曹地府,回想一生实在无趣。” 马标道:“贪花好色,还把事情说的有理有据,真是洞远司里的败类。” 田子瞻道:“马老道,你不用说嘴,我近来武功大进,较几招如何?” 第四十六章 南下7 马标道:“你还不是靠我的经书才能如此,可是现在经书烂的不成样子,难不成再回少林寺去抄录一本?” 周敬超道:“子瞻是慧法大师的弟子,当初慧法大师说过,等子瞻从洞远司退职之后,便叫他去少林寺闭关十年,传他上品金刚伏摩掌。 少林寺弟子练过这套掌法之后,便可进达摩院进修上乘武学了。 子瞻现在提前了十来年学得少林寺上乘武学,可以说是难得的机缘了。” 马标道:“好在少林寺这么多年来没派人来捉我,我可真要烧高香了,现在经书已毁,无凭无据,即使和尚来找我,也便来个死不承认。” 三人正在说笑,忽听红珠道:“大家快来看,远处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4 章 田子瞻抢过去,将鹰远对准远处,调试一番,果然见不知几多远处果然有几个黑点正在海面上游动。 田子瞻走到船头,用尽目力看去,却仍是看不清楚。 周敬超叫舵手把稳大船,将风帆全都拉起,加速前进。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田子瞻取鹰远再看时,便清楚一些,只见海面上十来条鱼正结群游动,其中两条鱼上骑着两人。 这两人背对着大船方向,看不到面目,但猜想起来,必定是卢无yù那伙人无疑。 马标道:“这些人真是厉害,竟能骑鱼游海,叫船再快些,我得去看看。” 周敬超道:“咱们出来办事,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卢无yù为人邪恶,他若是上了船,必定于咱们不利。” 马标道:“有我在,怕他做什么?” 周敬超笑笑不语,田子瞻道:“海面虽然宽阔,要躲开他们怕是不易,咱们绕过去,他们即便是要过来罗嗦,谅也不能上得船来。” 大船微微调头,绕开卢无yù等人,又行了一段海路,哪知船大显眼,卢无yù早已发现了大船踪迹。 卢无yù高声发啸,众人只听得啸声悠长有力,马标道:“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年近百岁还有如此精力。” 大船不停,仍旧前行,卢无yù那边忽然一阵水花翻起,数条水线划过,竟然向船这边游来。 眼见得鱼快船慢,避是避不开的了,梁书同等人面上装做若无其事,心中却暗自戒备。 张溢等人闻声也早已出来,上次和李承宗以慑魂术对万相神功未能取胜,张溢虽然心中不服,但张扬之气却减了很多。 这时听得几十年前无相神魔重出江湖,也擅魂魄纵控之术,争强好胜之心又起,暗中将慑魂术又熟悉了一遍,站在甲板之上静待卢无yù到来。 田子瞻道:“这人目前与咱们非敌,但他并非善类,大家小心戒备,这人的无相功虽然厉害,却必须着体方可,并非以意念烘托,只需不靠近他便可。” 张溢听后心中更增信心,心道:“这姓卢的不出手便了,一旦仗着功夫闹事,我便给他些厉害瞧瞧,也好叫洪泽这些日字组的人不敢小瞧我们。” 又过片刻,鱼群更近了,田子瞻凝目仔细看去,果然是卢无yù,另一人却是杨元太,想来谢曲楠和明空已然被pào火击毙。 那谢曲楠十几年前称霸一方,虽没听说过什么过于恶劣的事迹,但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是明空死的有些冤了,这人出身金叶寺,武林中名头不小,没做什么坏事,许多年前朝廷还要给他颁一个金叶寺护院法师的名头,没想到便这样死在海里。 田子瞻正想着,卢无yù两人已到了船上,卢无yù高声叫道:“我在远处发啸声叫你们停船,为何躲开我们?” 众人听他有求于人,说话还这么不客气,都是心中有气,梁书同探出船头,道:“这位前辈,咱们是行商的客船,不愿中途惹上麻烦。 咱们见老前辈在海上骑鱼而行,有如陆上行马一般,都是心中生异,因此不敢靠近,还望老前辈恕罪。” 卢无yù和杨元太在海上已经过了数日,虽然杨元太有海上生存之法,但毕竟日子不好过,这时见有大船靠近,怎能舍弃。 卢无yù站在鱼身上,抬头见说话的是个英俊少年,心中先生了几分好感,道:“原来如此,这须也怪不得你。咱们只借你的船住上几日,你们的船向南行,我们也向南,倒也是同路。 等行到途中,见到我们朋友的船,便行改换,少不了你的银子就是了。” 梁书同回头向田子瞻看了一眼,田子瞻打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一干面熟之人躲到舱中,再叫他们上来。 哪知月暗抢到船头,道:“哪来的无知狂徒在这里吵闹,你有本事在海里骑鱼来去,还上我们的船干嘛?” 卢无yù见上面不爽快回答,早就不耐烦,此时见一美貌女子出声训斥,哪里忍的住。 卢无yù左足一点,身子斗然纵起,离船头还有数丈,扬手便是一掌,跟着一镖打出,正钉在船身之上。 卢无yù右足在镖身上微一借力,身子向后斜着上跃,左手再一挂船头木板,已然翻身跃过船舷。 月暗见卢无yù扬手打出劈空掌,知道厉害,侧头避开,却被掌风将头发激的扬起,心中又惊又怒,左手一招“青龙布雨”,击向卢无yù头顶。 卢无yù此时身子已在船舷之上,只是双足尚未落地,见对方一掌打来,哈哈一笑,不闪不避,右手一圈,便将月暗手腕卷住。 卢无yù正要用无相功给月暗一个小小的惩戒,忽然肋下一指点到,这一指劲力准头都是上乘武功,忙收手向旁一闪,双掌jiāo错,准备待敌。 却见对方一个青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站着,手一拉,已将月暗摆到身后,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洪泽。 田子瞻微微一笑,道:“卢前辈,何必跟小孩一般见识,她年轻不识礼数,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前辈多多原谅。” 此时杨元太也上得船来,两人向四周扫视,见船上众人大都身有武艺的模样,再加上先前看到船身之上隐隐有pào口,早知这必定不是一般的商船。 卢无yù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洪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事,这船我要借用,去追赶李环的坐船,你们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田子瞻道:“老前辈武功卓绝,晚辈哪里敢惹,只是我们身有要务,恕不能详说,这船要行向哪里,自也是听我们的。 老前辈若是仗着身有无相功的法术,恃强出手的话,最终孰胜孰败,也未可知。” 卢无yù虽然为人张狂蛮横,但己方只有二人,对方看来都不是弱手,若是着实打斗,未必占的了便宜。 当下道:“我早说过,咱们各做各的,谁也不妨碍谁。” 卢杨二人身上早已湿透,仗着内力精纯,虽在寒风之中尚挺的住,两人向田子瞻要了两套衣服,到后舱换过。 田子瞻将李汝香和程锦红珠三人拉到一边,告诉她们不要露面,李程二人知他怕自己惹上危险,都是心中感激。 马标自打二人上船后,便一直笑嘻忒忒的看着卢无yù,见卢无yù换过了自己的一身衣服,上前道:“我的衣服你穿着倒合适,我听说你今年九十多岁了,可是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你这份驻颜功夫可以说是十分的了不得,不如你教教我,叫我老道也学上一手,将来越活越年轻,岂不是要迷倒了一众少女美fù。” 卢无yù听他向自己人调侃,不住的向马标瞪视,正要转身走开,吴聚齐也凑过来,笑嘻嘻的道:“驴老道说的不错,你把这手功夫教给我们两人,我倒不想去迷倒什么美fù,我要拿到凤翔府去叫卖,传一分功力便要一百两银子。 到时候凤翔府和周边各地的大小娘子怎能不过来向讨要,我这不是要发大财了吗。 常言道奇货可居,你这功力便是奇货,待得我......” 吴聚齐正要说下去,忽然胸口一阵劲风袭来,忙吐气吸胸,向后退了半步,喝道:“老不死的,你敢和华山派做对,活的不耐烦了吗?” 卢无yù冷哼一声,上来又是一掌,马标早从一旁chā身进来,也是单掌一迎,两人手掌相遇,却无甚声息。 马标本要抻量一下卢无yù的掌力,却见对方出手虽劲,风声却不甚显明,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以内力催动,那必是无相功的邪术了。 当下不敢怠慢,将内力凝聚于掌心劳宫穴,隐而不发,两人手掌一撞,便即分开,各退数步。 卢无yù哼了一声,道:“你这老道倒jiān滑,你要是敢发放内力,迎我掌力,瞧你受不受的了我的无相功。” 吴聚齐的功夫较马标差了一筹,却要给好朋友挽回面子,道:“诸般邪术不过是人身气血之变,虽然其式特异,但不过是旁门左道,只要我们内力深厚,又能固守心池明镜,正气存内,邪气自然不可干。” 马标拍拍吴聚齐肩膀,笑道:“说的不错,你虽不是华山派的弟子,但见识却是一样的,这般说法正中窍要。 实是叫我茅塞顿开,有如开了一扇洞天之门,内力虽未增长,但武功境界却是大增。” 田子瞻见这两人年纪也不小了,却毫不知羞耻,一搭一和,自卖自夸,旁若无人,心中实是好笑。 卢无yù见马标虽然不修边幅,武功却不比自己弱多少,知道这船上的人都不好惹,便和杨元太到甲板上晒太阳。 杨元太从怀中掏出几块鱼干,分给卢无yù,两人干吃了,这鱼干气味十分鱼香,腥气不重。 马标上来道:“咱们救你们一命,叫你们上船,又有衣服穿,不如来个jiāo换,把鱼干给我吃一块尝尝。” 杨元太冷冷的道:“这是人ròu,你倒吃吃看。” 马标轻轻出手,夹手便夺,道:“龙ròu我也吃了,吃不得吗?” 第四十六章 南下8 杨元太手腕一沉,反手向下,不料马标手臂一圈,已然转到了下面,已将ròu干夺过,便似杨元太亲自送到他手里一般。 马标得手后,蹲着便退纵出去,足有两丈,仰头将ròu干塞入口中。 杨元太输了一招,脸上一红,当下也不吃了,起身走到一旁。 甲板上人数众多,张溢慢慢踱过来,向卢无yù注视,卢无yù见这人样貌普通,初时也不经意。 忽然见张溢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光亮,卢无yù不禁心中一跳,只见张溢不住的眨眼,越来越快,卢无yù只觉得心跳也渐渐加快,到后来竟有止不住之势。 卢无yù忙深吸一口气,运功反抵,张溢腾腾后退数步,呼吸急促,狠狠的哼了一声,退回了自己的舱间。 卢无yù知他功力颇不如自己,但以他年纪也算不俗,看他刚才行功的呼吸法门,知道是慑魂术一类的。 自己虽轻松将其击退,却也知道这是异人,如若有人和自己过招,他从旁偷袭,自己未必防的住。 这时李广威也似不经意的踱到了吴聚齐一边,卢无yù见李广威身形魁梧威猛,身材上下匀停,双目如电,两个太阳穴凹入半寸,不由得大惊,心道:“那小白脸从哪找来这么高手。” 杨元太在卢无yù耳边道:“这些人都不是易与的,咱们可要小心些,等一会儿追上李环的坐船,不如向他们借pào。” 卢无yù道:“他们未必肯,再者说zhà了船未就再也找不到李承宗的尸首,如何将他头颅切下。” 两人正说着,田子瞻端着一个食盒过来道:“二位只吃鱼干,未免单一,这里有些酒菜,咱们便一同吃喝些。 我们同船的人都是好朋友,饮食习惯不同,也不必邀他人共餐。” 两人在海中多日,确也是难忍饥寒,便也不客气,等田子瞻喝了些酒,又吃了些菜,便放怀大吃大喝起来。 三人吃喝了一阵,几杯酒下肚,再加上田子瞻不住的发问,又故意说李承宗jiān险无义,卢无yù越听越恨,这才说起了前情。 这类事情一经出口,便再也止不住,非一吐为快不可。卢无yù说的十分激动,余人本就在留意这边,听他说起往事,渐渐围拢过来。 卢无yù心中本就恨意极浓,这时见有人都在留意听他讲述以往事情,更是毫不隐瞒。 田子瞻知他年近百岁,但先前看他行事作风,并不显得如何稳重成熟,此刻看他说话的神情,心中才知原来卢无y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人原本无甚城府。 卢无yù大声讲述前情,原来几十年前,卢无yù在少林派学过几年武艺,但资质平平,做了几年俗家弟子,却没到什么上乘武功。 那一年卢无yù去广州办事,途中遇到一队夷人,不知什么原因正受着一伙山贼追杀。 卢无yù当时尚未坠入魔道,心中还算记着少林寺的教诲,便出手相救,将山贼杀散。 那批夷人十分感激,其中一人常和汉人卖些异木兽皮换钱,通晓汉语,说出了其中情由。 原来这批夷人是赤土国人,奉了族中命令,出来找一本书,他们不是汉人,在中原地带行事十分不便,虽然广州离赤土国不太远,但他们也只走荒山野岭。 他们找到了书之后,正要南回,哪知中途遇到了山贼,这伙山贼见他们是夷人,心中先存了几分轻视,又见他们身上穿着十分珍贵的兽皮,便起了歹心,出手抢劫。 这件事倒十分平常,卢无yù奇怪的只是一众夷人,生饮血ròu,尚未开化,哪来的什么书,即令有书,又怎能奉为至宝,巴巴的赶到北方来找。 当下便有此一问,那批夷人心中无私,虽然野蛮,却是无事不可对人言,这才说出这本书的内情。 原来是其中是写在兽皮之上,是他们部落从上古时期就传下来的一部书,共写了几十块兽皮。 但这书留在部落当中,却只是当成神物供奉,只有族中长老才能照书中所写习练,就算是酋长也未必能练。 卢无yù听他们所说,似乎这书中所载是一些什么法门,可以修练的,但转念一想,蛮夷之人还能练什么功夫不成。 但心中毕竟好奇,便借来一看,这些夷人当他是救命恩人,毫无保留的拿了出来。 卢无yù一见之下,又惊又喜,只见这些兽皮之上既有文字,又有图画。 图画画的什么看不大懂,但文字却看的懂了,那并不是蛮人文字,却是小篆。 卢无yù学武不成,小篆却还懂的,当下细看,看了数张兽皮,双手不由得发擅。 原来书中记载了诸多神怪之事,但另有一部分文字却记录了一份十分厉害的巫术。 那巫术便是万相神功的全本,只是万相神功是李承宗后来所定的名字,当时无有此名。 卢无yù武功不高,但见这巫术中所述功法,极是厉害无比,自己若是能学了去,以此功行走江湖,岂不是可以补足武功不高的缺陷。 卢无yù顿时心生歹念,从心底生出一股将兽皮占为己有的恶念。 当天晚上,卢无yù将这一批夷人尽数杀死,将尸体推入山谷,拿着这些兽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5 章 跑到一处隐秘所在开始修练。 哪知练了两月才发现这些兽皮竟是残本,其中总纲所说的诸般神奇之处,兽皮上无有所载,最后一张兽皮也不是结语之状。 那必定尚有其他兽皮在,上面记载了更全面的万相神功,只是这批夷人已死,相处之时并没细问他们部落族名。 这时即使找到尸体,死人又怎能开口说话,卢无yù当时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当下卢无yù决定先将手中的功夫练成,再到南方赤土国去寻找全本。 于是卢无yù加紧练习,他资质本来平平,但他手中只是入门功法,练了两年,也就颇有成就。 卢无yù是北方人,他自觉艺成之后,便一路回到方,找渤海七雄报仇。 渤海七雄也是海上巨盗,那时还没有海骨头洪厉,卢无yù早年曾和这七人结下过梁子。 他一回到渤海之滨,便出手索战,一战之下,七雄谁也没见过这门功法,身子之间微一接触,无论内力发放还是回收,都必定受到卢无yù邪术的侵袭。 当时这门功法只能将人自身感觉去除,叫人无痛无觉,无视无嗅,无冷无热,但心中却清醒明白的很。 七雄受招之后,状若癫狂,肢体动作毫不受阻,知觉却无,这份诡异的情状十分叫人难以承受。 卢无yù这一战成名,事后有些黑道上的人物来向他挑战,都被卢无yù一一击败。 少林寺知道自己派中的俗家弟子学了邪功,为祸武林,又受到众多武林人士的责问,便派出人来查办这件事。 卢无yù当时邪功虽成,但其中颇有诸多弊端,再者他出身少林,心中总是顾忌,便躲了起来。 过了不到半年,卢无yù因练功不全,身上各种感觉泛溢,数日一作,十分痛苦。 第四十六章 南下9 他知这是只练了巫术残本的原因,便要南下去寻全本的功夫,平时便用以前学过的蛊术调节改善身上的各种错觉。 他这项功夫只对人的感觉起效,人身诸觉诸动,皆属于五神当中的魄,与肺相关。 五神为神魂魄意志,神为思想意识,魂为明昧浑沌,魄为感觉动作,意为记忆把持,志为念头所聚,固定不移。 卢无yù练功不全,以身体接触的法门来化掉对方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却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人身经络纤维用来控制感觉运动,日久累积之后,便会无触而生觉,时常平白无故的生出痛痒麻重沉轻冷热的错觉异象来。 卢无yù以这门功夫伤敌越多,自己伤的便越重,那一日他到长安附近去寻找制蛊的yào物,正巧遇到李承宗被人弃之荒野。 他自顾不暇,本不打算出手相救,但仔细一看李承宗的情状,知他是中了蛊dú。 这一下喜出望外,原来以中了蛊的人作为yào引,便是人蛊,自此以后便可以常以这个人为用,也省得四处寻找yào材dú虫。 当下卢无yù将李承宗救到一处僻静乡下,找了户农家,给了那农民几两银子,租了一间小草房,便给李承宗治伤。 他初时不知李承宗的身份,李承宗伤势大好之后,也没有及时告知,两人便互相利用,这样过了数月。 后来有些yào材在北方难找,卢无yù本也打算去找兽皮的全本,两人便到了岭南。 李承宗对卢无yù极是讨好,过了一段时间,卢无yù便将自己所学的无相功教给了李承宗。 李承宗得知还有全本的书没能到手,怕也像卢无yù一样,对自身不利,便只是表面学习,暗中却不如何真实修练。 初时卢无yù并不知道 但李承宗对下蛊之术却极尽心力,又学了诛心之术,稍有小成之后,复仇之心登起。 两人相处时日一多,卢无yù便将前情大体告知了李承宗,李承宗对兽皮书的全本更是心热。 那时李承宗年纪不大,两人在赤土国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被称为古lún萨的蛮夷部落找到了。 但那本兽皮书被部落奉为圣书,虽然无人看的懂小篆,但终日供在祭坛上,有部落中的武士看守,又有野兽守护周边。 那些武士的功夫虽不十分厉害,但手中武器都有剧dú,两不愿过于冒险。 终于盼到这个部落的族人祭天,全族出动,两人趁防守空虚这才前去盗书。 那是几张兽皮,装在兽骨改制成的盒子里,两人用暗器毙了守兽,上前夺书,李承宗却在这关键时刻对卢无yù施了迷虫蛊。 卢无yù虽也会下蛊,但又不是百dú不侵,心中惊怒jiāo集之时,却无力下手诛杀李承宗,便晕倒在祭坛之下。 等到卢无yù醒来的时候,已然落在另一个叫胡如部落的手中,这个部落与古lún萨部落是世仇。 那一天趁着古lún萨部落祭天的时候,过来伤人夺牲口,大杀一番,正看见卢无yù倒在当地,见他是汉人服色,便没下杀手,将他抢到了自己部落中。 胡如部落的祭师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将卢无yù装在咬骨瓮里,这瓮里浸有诸多不知名的yào材,用以去除卢无yù的蛊dú。 卢无yù在咬骨瓮里一睡几十年,其间意识昏沉,不知喜乐,只知痛苦。 咬骨瓮既称咬骨,可见yào物深入骨髓,所带来的痛苦可想而知。 终于一年多前,行功圆满,从瓮中脱身,胡如部落没有留他,卢无yù在岭南游走了一圈,发现世事变化太大,心中极是飘忽。 在岭南呆了一阵,也知晓了李承宗已经手创黑顶娇龙帮,总舵便在广州。 卢无yù去找李承宗报仇,他却不在南方,卢无yù这才一路向北。 后来安阳王撒下贴子,遍寻天下高手,对付李承宗,卢无yù不熟人事,一个人寻找李承宗又很是吃力,便去投奔安阳王。 到了安阳王府在王府大管家面前一施武功,当时便镇住了其他武师,极是受恭敬。 正巧谢曲楠、杨元太和明空等人也是一路而来的,听说无相神魔卢无yù重出江湖,都是不大相信,直到相处时日久了,渐渐的唯卢无yù马首是瞻。 仗着安阳王派出的探子所得的消息,卢无yù一行人这才到了黄河上去杀李承宗。 一场厮杀,却没得手。 后来卢无yù等人又跟到了黄河入海处,这才有了前面的事情。 当时李承宗死前散功,卢无yù不愿受险,当即躲开。 他在咬骨瓮里几十年,内力渐深那是自然,但武功招式却没什么大进,仍是少林派的几套拳法。 卢无yù知道了李承宗已经学得万相神功,心中自是不敢大意,他内力虽厚,却仍不敢直撄其锋。 这些人躲开后不久,又悄悄潜回,见李环一干人都已不见,知道必是乘船出海。 杨元太号称分海神龙,对驯养海鱼海兽极是在行,当下绕路,并行跟着李环一干人。 他们不能多带人,便只四人,身着海兽的皮,附在大鱼腹部,在远处跟踪李环行船,只偶尔将口鼻露出水面呼吸。 待船行到海上,无人察觉之时,这四人才从鱼腹下出来,悄悄爬上了大船,一路上却也没发现田子瞻竟挂身在船尾。 乌乎夺所发惊讶之声,便是无意中看见到四人的行踪,只是当时被田子瞻悄没声的擒住。 那四人在海浪声中并未留神,只是四下躲避,打算悄悄进舱,后来听到船尾有人说话,才现身和田子瞻斗了一场。 李承宗死后,四人跳船,又骑在鱼身上远游,却被几pào打来,将谢曲楠和明空打死,大鱼也死了数条。 卢杨二人在海上不敢靠近,潜到水面下,向偏处游了好一阵,觉得不会被pào所击,这才翻身到鱼背上。 所幸兽皮既保暖又防水,杨元太身上又带有鱼ròu干,两人支持了数日,才向海中游来,正看见田子瞻的坐船,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田子瞻听完,不住的点头,道:“原来还是李承宗对不起前辈在先,那他一再追究安阳王的加害,就不够地道了。” 田子瞻故意不提卢无yù以李承宗为蛊饵之事,卢无yù也就乐得装不知道。 吴聚齐道:“万相神功果真那么厉害,我看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田子瞻道:“据我所知,似乎李承宗所练也并非是全本,不知他在古lún萨部落所得的兽皮是不是原有残缺。” 卢无yù道:“那些兽皮我也不知是不是全本,但要比我身上所抢得的兽皮内容丰富的多了。” 田子瞻听他提到“抢”字之时,毫不脸红,不由得好笑,道:“这些邪术多半害人,不学也罢。” 田子瞻心中想起李安科和文盖海的对话来,又想起了三个异人所述的故事,心中总觉得这些兽皮是上古之人见到了天外飞仙中的一些文字记载,所转录的一份书谱。 第四十六章 南下10 众人议论纷纷,卢无yù问起田子瞻一行的去向,田子瞻道:“咱们有公事在身,不能对前辈详说。” 卢无yù道:“李承宗当初和我一起在岭南一带闯dàng江湖的时候,他便着手笼络江湖上的人,许以好处,文盖海便是他那时所jiāo下的。 姓文的对我们之间的恩怨非常了解,可是他们两人一心,李承宗也实在是擅长收买人心了。 只是没想到他一将我害死,便手创了黑顶娇龙帮,如果没有我救他一命,他能有今天。 现在他虽然死了,但一来我要将他的人头取下,给安阳王一个jiāo待。 二来他身上的万相神功的经书我也要拿走,那原本是我的东西。 三来咱们四人出来,被zhà死二人,虽然他们和我姓卢的没什么jiāo情,但总要报这个仇才行。 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叫开的pào,我总得叫李环给我一个说法,要不这件事没完。” 田子瞻听过李安科和文盖海的暗中对话,知道那本经书有可能落在李安科的手里,当然这些话没必要和卢无yù提起。 此外安屠喜乐应该就是黑顶堂的堂主,想来是在文盖海之后才结识的。 以李承宗的为人,他不会盲目的和部落酋长结jiāo,绝不会冒险去帮安屠喜乐夺什么圣水,想必也是为了万相神功。 卢无yù道:“洪泽,我从咬骨瓮里出来,也不知还有几年可活,但今天算是有事求于你,只要你帮了我,我必有重谢。 等追上了李环的大船,我要向你借一下船上的火pào,回敬他们几pào,到时候我自去办事,不用你来出手。” 月暗道:“我们是公家的官差,出来办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岂能任你胡作非为。” 卢无yù双眼一挑,斜愣愣的看着月暗道:“小丫头,你师父是谁,就没教过你规矩吗,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月暗心中虽怕,但己方这么多人都在,还能真怕了他,当下道:“我不信你还敢行凶。” 卢无yù缓缓起身,列满当即窜过来挡在月暗身前,月暗兀自强硬,伸手将列满推开。 田子瞻正要说话,忽听红珠道:“快看,前面有船。” 众人忙抢到船头,凝目看去,远远的果然有个黑点,距离尚远,田子瞻取过鹰远细看,一番调试之后,果然看到了大船。 看船身的样子,正是娇龙堂的那条大船,现李环正在乘坐。田子瞻见那船只竖了前帆,又是风帆半起,行速不快。 周敬超道:“咱们快追上去。” 他们的坐船已然全速前行,虽然视野中可见,但要追上怕是还有些时候。 卢无yù道:“等一会儿先用火pào将船zhà了,zhà的他们七荤八素的时候,我们再上去。” 杨元太对着船周大声呼哨,只见船周水花不断的翻腾,数种大小鱼类浮出了海面。 这些水族极是听话,在杨元太呼哨声的指引之下,其中数条大鱼分水一游,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而去。 众人见杨元太指挥水族有如养犬,不禁都佩服他的本事。 梁书同将田子瞻拉到一边,道:“咱们如何行事,真要当先开pào吗?” 田子瞻道:“无论如何,不能叫李环回到淮南道,我先前也想过下dú或是放火,至于多伤人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溢过来道:“可是当真要听从卢无yù的吗?那成何体统?” 田子瞻笑道:“管那个老不死的那么多,咱们只当是照自己的意思办事不就得了。” 张溢冷笑道:“天元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田子瞻道:“老太太年纪大了,哪能管的了那么多,以后有事尽管算到我头上就是了。” 行了多时,两船已然接近,田子瞻见果然是李环的坐船,旁边佳依丝的船也在。 到了近处一看,只见两船四周一群大鱼正飞速围着船游动,不时的吐出鲜红色的汁液。 那些汁液吐在船身上,立时发了嗤嗤的声音,似乎极具腐蚀之xìng。 两船之上正在数十人在呼喝,手中打出暗器驱赶大鱼,大鱼却游的极快,只偶尔会中暗器。 两船在大鱼影响之下,早已降帆,不能再前行。 杨元太得意的道:“这些鱼吐出的汁液可以将木板蚀穿,对方的船必毁,就算你们不借火pào,我们也有办法。” 正这时,一人跳到甲板之上,手中铁锚抡起,大喝一声,向海中砸去。 铁锚去势如电,大鱼虽快,却不及闪躲,两条大鱼被铁锚砸个正着,鱼腹破裂,海水登时一片血红。 田子瞻见那人正是罗辛远,向梁书同等人说了一番,吴聚齐道:“原来是崆峒派的,等一会儿较量一下。” 梁书同道:“崆峒派和咱们颇有渊源,罗辛远和方进武也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有头有脸,要是伤了他们怕是在崆峒掌门的面子上不好看。” 月暗道:“他们再有名气,也不过是江湖上一武夫,咱们把朝廷兵部的腰牌一亮,还不是乖乖的躲开。” 田子瞻哪去理她,道:“李环身边高手不少,咱们若是硬拼,或许能打成平手,实在不行,就先礼后兵,叫他们束手就擒,要是不答应,就开pào。” 列满道:“要是卢杨二人能将他们办了,咱们何必亲自动手,反正也是诛敌为先,也不用讲那么多说法了。” 田子瞻想起佳依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6 章 里又暖又酸,这女子虽是蛮夷野人,但是看来心地善良,品xìng纯真,不是坏人。 若是大pào轰去,伤的她香消玉殒,田子瞻心里实是舍不得,也不知佳依丝在哪条船上,一会可别打错了。 田子瞻又想起蜘妖来,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时已经过了数日,若是蜘妖恢复了精力,众人一个不留神,怕是都会死在这怪物手中。 田子瞻向大伙说了蜘妖的厉害,叫大家一定小心,马标却道:“一个怪物能有多厉害,我一出马,立时拿下。” 吴聚齐凑趣道:“那是自然,马大哥一出手,必定马到功成,实在不行,还有我呢。” 田子瞻想到蜘妖,心中极是紧张,不喜马吴二人开玩笑在,十分严肃的道:“我不是吓人,这东西真是厉害,你二人还是小心为妙。” 马吴二人见田子瞻如此紧张,这才有些上心,面上却还是嘻嘻笑笑的。 又行一段,三船之间距离便真的近了,田子瞻见佳依丝的船上众女子尖声呼喝,往海水中撒些yào粉,那些大鱼遇到yào粉,似乎极怕,当即散开。 杨元太脸上渐渐绷的紧硬,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些臭娘们,用yào来伤我的鱼。” 梁书同正要开声示人,对面罗辛远等人早已看到了来船,罗辛远大声道:“后面的朋友,船上可有武器,还请相助把这些怪鱼驱散了,咱们必有重谢。” 马标上前道:“这位朋友,我们都是出家人,不敢杀生啊,我已经吃了好几天的素了,一想到要杀鱼,心都乱颤,真是罪过呀罪过。” 第四十六章 南下11 吴聚齐道:“不错,咱们船上都是得道高僧,还有得道尼姑,可不敢杀生。 还是请几位发出神功,退了怪鱼吧,也好叫我们顺利前行,咱们同路作伴,喝酒畅谈如何啊。” 罗辛远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些怪鱼,见船身上数处红汁已经烧的极深,再过些时候怕是要蚀穿。 梁换柱正指挥手下提水桶用水冲洗,可是船身向外斜,水冲到半路,大部便即滴到海里。 李环听到外面有乱子,这时已在方进武保护之下到了外面甲板上。 罗辛远过来道:“殿下,不知哪里来的怪鱼,属下过不多时便会驱散,还请殿下安心。” 李环道:“该不会又是有人做怪吧?” 罗辛远心里也有此疑问,见众人打暗器无效,心中一急,便跳到前面,用铁锚将大鱼砸死两条。 这时见不远处已经来了别船,罗辛远忙出声求助,哪知两个老头子口出嘲笑言语,一听便知是敷衍之辞。 罗辛远哪能不怒,却一时不及点指叫骂,见一旁佳依丝所用yào粉十分有效,向文盖海道:“文右使,你叫那小娘小将yào粉抛过一些,好将怪鱼退了。” 文盖海也早有此意,向佳依丝要了yào粉,一经试用,果然将鱼都逼在数丈之外。 杨元太脸上一红,又打口哨,一阵水花翻动中,又是一群鱼向两船游去。 这些鱼跃出水面,尖嘴如钉,噗噗噗几十声响过,竟钉在船身上。 这些鱼是杨元太养在深海处的,他二人在海中yóu xing数日,这才将鱼带了回来,派上了用场。 李环见状不禁皱眉。 罗辛远听到口哨声,循声看去,这才认出是先前刺杀李承宗之人,叫道:“兀那狗贼,原来是你,快将鱼遣散了,否则必不饶你。” 杨元太将身子探出船边,道:“你先前zhà死了我辛苦养的海鱼,这笔帐还没和你算,今天就叫你们喂了海龙王。” 卢无yù也探出头来,道:“姓罗的小子,你还认得我吗,你猖狂的很,目无尊长,今天叫你知道知道厉害。” 正说话间,那些钉在船身上的鱼竟向里钻去,船身虽厚实,但这些鱼身在半空,不知从何处借力,竟一点点挤到了木板当中。 木板一经钻探,渐渐裂开,眼见过不了多时,便会将船身钻透,海水一经涌入,船上众人怕是大都活不成。 杨元太又打呼哨,声调节奏与前不同,只见那些鱼加紧钻动,越来越深。 佳依丝先是无法,后来灵机一动,与一众蛮女口中大发呼喝之声,以手拍动船身,她们船上的鱼竟不再深入,慢慢的退了出来。 杨元太道:“你们这一众小娘们,哪学来的邪术,敢伤我的鱼?” 佳依丝依旧笑容满面,道:“老丈,你的鱼见了我就不再听你的话了。” 田子瞻躲在人群后面,不便露面,程锦凑过来道:“你怎么不上前去,只怕这位小娘子也是你的相识吧。” 李汝香冷冷的道:“他到处留情,这事可想而知啊。”红珠在一旁掩嘴偷笑。 田子瞻脸微微一红,道:“不知你们如何猜出来的,她先前救过我,这倒是实情,不过现今双方为敌了。” 程锦道:“一会动起手来,你舍得下手吗?我看这小娘子娇媚入骨,风情万种,可迷人的很呢。” 田子瞻讪讪的一笑,躲到一边。 罗辛远见情势危急,向文盖海道:“文右使,叫你的手下将什么蜘妖放出来试试吧。” 文盖海大惊,道:“那东西可不能随便放出来。” 罗辛远抢步到前面,道:“佳依丝,你把蜘妖放出来,将这些鱼都除了。” 李汝香道:“蛮夷女子,名字取的倒好听。” 田子瞻忙道:“且别说这个了,蜘妖厉害的很,你们快躲到舱里去。” 程锦道:“有什么厉害的,我偏不信,你别岔开话题。” 田子瞻急道:“那怪物真的厉害,我骗你干什么,快躲去去。” 三女见他焦急之情不像作假,便听命躲到了舱里,却依着门缝向外偷看。 哪知那边佳依丝却不理罗辛远,道:“我的蜘妖金贵的很,轻易不能出来,前些日子蜘妖累了,不能再出来了。” 田子瞻这才放心,心中却道:“经过三日,蜘妖还没休息过来吗?” 杨元太这时口中呼哨不停,一个劲催促怪鱼向里钻,罗辛远招呼余人向杨元太这边发放暗器,被卢杨二人一一打落。 梁换柱抢过来,手中巨伞一撑,咯吱一声响,一点寒星直奔杨元太面门而来。 这子午问心钉是由机括所发,激shè而至,杨元太暗器功夫不佳,慌忙间向旁一闪,问心钉擦着耳边打空,被后面马标轻轻抄在手里。 杨元太大怒,加紧呼哨。 李环手下有水xìng佳者,已有十来人潜入水中,向田子瞻坐船方向游来。 罗辛远怕不及阻止杨元太,心中一急,提起铁锚向田子瞻坐船掷来。 吴聚齐抢到近前,伸手一拨,将铁锚拨落水中,罗辛远破口大骂。 卢杨二人正在得意,敌方下水那十来人已然偷偷上了船,悄没声掩过来,被梁书同等发现,双方打了起来。 两人攻向杨元太,加紧进攻,显是阻他口出呼哨之声,对方人来的越来越来,到后来已然有三十来人上船,一时打的不可开jiāo。 正在打斗中,忽然天崩地裂一般响过,田子瞻的坐船了阵巨烈的晃动,船头起了大火。 原来罗辛远见情势危急,叫pào手开pào伤敌。 两船本近,哪能不中,pào火轰来,将船头打破了一个大缺口,zhà伤了数人。 杨元太正在船头与人jiāo手,忽的一阵热浪袭来,身上如万蛇咬啃般疼痛,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面飞去,哒的一声摔落在船板上。 田子瞻数人幸好不在船头,只有马标离的较近,但他反应极是敏锐,听到开pào前的一声异响,知道不妙,奋力向船后跳跃,这才免了pào轰之厄,但头发已然烧的焦了。 马标却笑骂不休,道:“他妈的,有劲的很,再来一pào试试。” 卢无yù离船头也不远,被pào火一冲,上半身烧了起来,须发大半烧没,忙着地一滚,才将火灭了。 李环手下见主人开pào,忙跳到海里,吴聚齐气极,追上去双掌一分,掌击二人,将二人打的吐血,落入海里,怕也是不能活着游回去了。 罗辛远高声叫道:“卢无yù,杨元太你们听着,现在火pào已经对准了你们的船,快将鱼散了,要不然一pào轰去,对准船底,击沉你的船。” 马标道:“姓杨的,快快把鱼散了吧,要不然咱们全得到海里去,你倒是不怕了,我可不大会游水。” 叫了数声,杨元太不答,众人在甲板上一找,才发现杨元太摔在船尾,一动不动,再上去看时,只见他周身大半烧焦,已然昏死过去。 吴聚齐向罗辛远道:“姓罗的,那个会玩鱼的家伙已经被你用pào轰晕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六章 南下12 罗辛远看他不像是作假,心中也是大急。 文盖海向佳依丝道:“佳依丝,你们快到我们船上来,将这些东西驱走了,以前的事咱们暂且揭过去,日后再谈。” 田子瞻听文盖海这样说,似乎其中别有隐情,却不知是何事,难道因为自己藏在佳依丝的船上,被文盖海怪罪了? 那些怪鱼没有杨元太的催促,钻的慢了,但仍是在不住的向木板里钻去。 佳依丝道:“文右使,李帮主对我们有恩,但是黑顶娇龙帮却对我们没什么恩。 我们加入帮会,也只是冲着李帮主,所以我只答应把李帮主的身体带回赤土国,想办法给他治伤,现在帮主不能说话,别人的话我可不能听了。” 文盖海知道这些黑顶堂的人没有李承宗在,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但是佳依丝的情态总是觉得有些反常,难道她竟对洪泽那小白脸生了情意。 文盖海叫乌乎夺向佳依丝要求,乌乎夺在部落中地位不高,佳依丝哪能听他的。 文盖海道:“佳依丝,李帮主并未真死,尚有救治的法门,如果船沉了,将李帮主的身体毁伤,你们对得起他吗?” 佳依丝一听,也有些犹豫,便道:“好,你把帮主的身体搬到我的船上来,帮中弟兄也都过来吧,其他人我可不管。” 方进武道:“臭丫头,殿下在船上,要是伤了金体,你担当的了吗?” 佳依丝咯咯直笑,道:“我管他什么王子还是殿下,全不认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方进武向田子瞻一边道:“你们快些想办法驱鱼,否则我们船沉之前,大pào打去,大家同归于尽。” 吴聚齐道:“他妈的,这家伙胡吹大气,咱们也有pào,轰他娘的。” 周敬超道:“这个怕是来不及了,刚才轰死了咱们几个pào手,再者咱们的船是顺着的,须得打横过来,才能将pào口对准敌船,但是大船打横不快,对方必会提前开pào。” 罗辛远那边见没有动静,大声传令叫pào手装上火yào,对准了田子瞻的船头。 田子瞻正在着急,忽然想起了怀中的“彤源”来,那是三个异人所说的开启天外飞仙的钥匙,能够cāo控诸兽。 田子瞻跑到船头,掏出“彤源”来,心中假想着与驯兽有关的一番情境。 果然那些怪鱼一番挣扎,向船身外扭动,带出不少的木屑来,一阵扑通之声响过,群鱼大半跌入海中。 佳依丝看到田子瞻出现,心中又惊又喜,大声叫道:“洪郎,原来是你,你怎么不早出来,叫我想的好苦。” 程锦和李汝香已从舱中出来,就在田子瞻左右,听佳依丝这么说,又看清了她的容貌,心中又恨又妒,向田子瞻不住的瞪视。 田子瞻心中尴尬,意念失纯,那些怪鱼竟回头向自己船上钉来,田子瞻大急,忙改换意念,一时情急,却不得所想。 李环见田子瞻出现,向梁换柱一招手,梁换柱会意,子午问心钉向田子瞻打出。 田子瞻并未留意,发现时暗器已然到了近前,一时不及闪避,情急之下向左前方一扑,问心钉贴着耳边擦过。 田子瞻心中大惊,意念出偏,那些怪鱼受了激发催动,吱吱怪叫,弹跳到海中,忽的如zhàyào崩弹般跃起数丈。 这些尖嘴鱼四散溅开,袭向三船上的众人。 船上人忙躲闪拍打,有些人躲的慢了,被怪鱼刺入身体,痛的惨叫起来。 梁换柱将撑开,挡在李环身上,和方进武护着李环躲到舱里。 这些怪鱼刺入身体,不住的向里钻去,只吓的被刺中之人惊声尖叫。 李环手下有的被刺中肚腹,尖鱼直入腹里,这些人肚破肠出,惨叫声中,死于非命。 马标抢到田子瞻身旁,向他臂上猛拍,叫道:“小白脸,你在想什么,快停了这东西。” 说罢伸手捏住一条刺过来的怪鱼,顺手一捏便成ròu泥,掷在一旁。 田子瞻忙摘下“彤源”,放入怀里,四下拨打怪鱼。 众人忙了阵,怪鱼纷纷被打死或是击回水中,鱼群没了主人指挥,在水中游了一阵,便四散而去。 海面上又恢复平静,海风吹过,将众人衣襟吹的猎猎作响。 佳依丝毫不避讳,向田子瞻道:“洪郎,那是你朋友的船吗?请他们到我船上来坐坐。” 田子瞻道:“咱们还有事要做,你且将船退的远些。” 佳依丝身上衣服被尖鱼撕破了几处,却不加掩饰,露出雪白的肌肤来,笑道:“好吧,你说怎样便怎样。” 李汝香在船头看了佳依丝向眼,向田子瞻揶揄道:“你的红颜知己倒是不少。” 田子瞻怕李环下手开pào,便叫吴聚齐和马标在船头以言语应对,拖延时间。 田子瞻将梁书同等人招到一起,商量如何对敌。 月暗道:“咱们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将李环和李承宗一并拿下。 来之前天元说过,要是不能捉活的,就将李环除了。现在人就在眼前,不动手还等什么。” 列满也随声附和道:“不错,行船若是再向南,便接近淮南道了。 沿海一带现在应该也在淮南王的领地里,他们必定得到了消息,要是派船来接应,咱们不是对手。 所以莫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虽有罗方二人在,咱们人手也不少,怕他们何来?” 梁书同道:“我看也应该这样,咱们先用言语安抚住他们,再趁他们不备,到他们船上动手。 现在唯一怕的就是他们用火pào伤人,咱们不可以掉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7 章 轻心,李环这个人心意狠决,下手......” 梁书同尚未说完,只听马标和吴聚齐齐声咒骂,紧跟着一声pào响,田子瞻等人只觉天翻地覆一般,脚下再也站立不稳。 原来李环见怪鱼不再进攻自己坐船,心中主意拿极快,不等对方有什么举动,便叫人数pào并开,毫不留情。 这几pào对准了船身,轰过之后,田子瞻的坐船漏了几个大洞,海水涌入,大船立刻向下沉去。 田子瞻等人大惊,马标和吴聚齐幸好反应及时,躲到甲板当中,否则早被轰成ròu泥了。 周敬超叫大伙各自避敌,向船尾躲闪,大船剧烈抖动当中,功夫差些的连站都站不稳。 田子瞻顾念着李程二人,将二人和红珠一并携了,向船尾跑去。 船上众人到船尾上了小船,此时此刻再也顾不得船上余人,将船放到水中,众人跳入船中避在大船后面。 梁书同道:“大船转眼就要沉了,要是再有pào火轰来,咱们避不过去。” 李广威道:“不错,此时不退必进,需得以攻为守。” 众人商定后,田子瞻自告奋勇,当下马标、吴聚齐、梁书同和田子瞻四人先行向前。 田子瞻不及和李程二人多说,只向二人一笑,将纸张投在水里,腾身其上,手持一块木板,绕开船身用力一划,便划出数丈。 第四十六章 南下13 海面上烟火四起,一时看不清方向面目,田子瞻以烟火为掩向李环坐船划去。 冲出烟雾,李环船上已有人发现四人行踪,大声叫喊起来,暗器打来,被田子瞻以短剑击落。 田子瞻用上了全力,划到敌方船边,纸张排水,不易靠近,田子瞻正要纵身上船,忽然心念一动,轻轻跳起,头朝下单手将纸张收起。 他身子再落入水中时,便以木板为船立身其上,举剑向船身上划去,他绕着船转了半圈,竟将船身木板剖开。 田子瞻正要再转半个圈,忽然船上有人跳落水中,甫一入水便即浮起,踩着一块木板向田子瞻攻来。 田子瞻反手一剑,那人侧身避过,不退反进,五指一伸已然搭在田子瞻肩头。 田子瞻见是罗辛远,不敢怠慢,举剑便刺,他不擅剑法,只得将擒拿的招数化在剑法中,威力大减。 罗辛远避其短剑的锋锐,拆了几招,忽的在水中一沉,扬足踢来,激起一阵浪花。 田子瞻侧身避开,这一脚正踢在船身上,其力极大,竟将原有的裂纹震的开裂了。 田子瞻大喜,道:“多谢罗前辈赐脚。” 罗辛远大怒,重新潜入水中径去抓田子瞻足踝,田子瞻双足连踢,将罗辛远逼开。 两人斗了片刻,田子瞻虽能支撑,但他不愿恋战,虚晃一掌,单足点水,纵到数丈远处。 他一纵之际,左手在船身照划不误,又将船板划了一道口子。划到一处,忽听叮的一声脆响,原来田子瞻划到了船头所包的坚铁。 但短剑极利,虽触铁物,破口之速几不受阻碍。 罗辛远在后面紧追,此时又有数人从船上落下一并追来。 这时马标等人也已到了近前,效法田子瞻以掌力去震怪鱼所刺之处,意图将裂孔连通。 这时又是一pào打出,田子瞻等人大急,回头望向本队,水花烟火之中,一时看不清己方是否有人伤亡。 田子瞻喊道:“长脸老道,把船弄沉了。” 马标在木板上边与人斗边震船身,兀自好整以暇,道:“这个自然,一会在水里捉大鱼吃。” 吴聚齐道:“就是不知大鱼会不会游水。” 佳依丝在一旁船上只是旁观,并不出手,她俯在船边向田子瞻笑道:“原来你功夫这么好,那天就让我很惊奇,今天又有很多新招。” 田子瞻得意非常,向佳依丝吹声口哨,又在海面上游走。 梁书同道:“洪泽过来,船身有一处裂洞既可。” 田子瞻领悟,逼开众人,四人在船的另一侧齐集。 梁书同初时还在木板上踩踏而行,到后来轻功用到了极致,竟在海面上点水而行,身法快如闪电,敌我双方都不禁喝彩。 罗辛远见梁书同如此轻功,也是暗暗佩服,上前攻了两招,都被梁书同轻易避开。 四人退了敌人,聚在一处,梁书同道:“向这边打。” 原来船身这一处有个较大裂口,正在水面之下,四人八掌齐举,使了十成十的力气,虽然身在水中不易使力,水下又将掌力抵了大半,但这一下仍是将此处裂口震的开裂了。 这船虽大且坚,但破了一洞有如河堤决口,海水涌入,船身一晃,上面众人大喊。 罗辛远见船终是破了,现下救李环要紧,叫道:“师哥,先救殿下。” 方进武在船上应了一声。 一时间海面上人声扰嚷,不知谁都在喊些什么。 梁书同道:“咱们快些离开,水流会将咱们吸住。” 四人奋力向外游去,但水流成涡,已然吸力极大,田子然又将纸张投在海面上,纸张排水,倒还抵些吸力。 梁书同见躲开不易,叫道:“咱们上船。” 四人以暗器钉在船身上,稍微借力,几个纵跃便上了船板。 船上已然乱成一气,不时有人向海中跳去,四人窜来跳去,也无人过来阻拦。 正在四下找人,忽见文盖海抱着李承宗从舱中抢了出来,李安科、仲在炎、卢坤、周繁森、乌乎夺和一众黑顶娇龙帮的帮众跟在周围。 文盖海见田子瞻过来,站定身形,道:“洪泽,你待如何?” 田子瞻稳住身形,道:“我来找李环。” 文盖海一听稍稍放心,他们帮中好手大都身上有伤,即令无伤,也不是对方敌手,听对方并不是来对付本帮,自然放心。 马标却道:“听说李承宗没死透,叫我看看半死不活之人是什么样子。” 卢坤道:“死老道,人都快死了,你还要看什么。” 马标道:“你是个土xìng人,还这么大火xìng,难道要抢老仲的火使位置?” 卢坤又要说话,文盖海拦住他话头,道:“我们帮主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日了,洪泽,你还要纠缠不休吗?” 田子瞻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我现在也懒的管,你们且自顾自的走吧,以后躲起来不要在江湖上露面了。” 田子瞻如此说,已是大大的循私情了,梁书同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要是被朝中人知晓,必定要参上一本。 其时周兴和来俊臣尚在,极受武则天重用,两大酷吏极尽罗织陷害之能事,善用酷刑,要是被他的心腹得知,向武则天耳边进言,怕是一场祸事。 洞远司和内卫是武则天垂直管制的两个部门,类似近日的特务机关,直接对武则天负责,也正因为此,周来二人才不敢轻易针对。 武则天疑心极重,洞远司常年办案,知道她的诸多隐秘之事,因此这种差事本就十分危险,武则天说不定哪天疑心重了,便要杀人灭口,再立新人。 若是给酷吏从中挑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武则天凤心哪天浊了,说不定祸事就到了。 文盖海向田子瞻点点头,抱着李承宗向海中跳去,游向了佳依丝。 李安科经过田子瞻身边时,面无表情,田子瞻一拍他肩头,小声道:“少帮主,改日重整黑顶娇龙帮,可别忘了叫我去贺礼。 那份万相神功的书谱不知怎地,竟从李承宗的怀里跑到你怀里去了,现在这功夫练的如何了? 你小心些卢无yù吧,他正要抢李承宗的书谱,要是知道书在你这里,以你目前的功力怕不是敌手。” 李安科一路走来,似乎心有所想,一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被田子瞻一拍,也没躲开,听了田子瞻明嘲暗讽的话,慢慢转头,表情凝重的向田子瞻看了一眼,脸上渐渐的露出厌恶和憎恨的表情。 田子瞻一愣,不知他脸上为何会有如此神情,见李安科双眼中似乎要冒出一股狼烟来,竟要吞了自己一般。 文盖海带着众人跳下海,黑顶娇龙帮此刻大都是娇龙堂的人,均善游水,黑顶堂的帮众被旁人扶掖游动,所幸距离不远。 佳依丝放下绳索拉众人上船,笑道:“文右使,咱们说过的话可要算话,你可别欺我女流之辈。” 第四十六章 南下14 文盖海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咱们先南下,见了安屠喜乐再说。” 佳依丝道:“见就见,还怕了你不成。” 马标也见了李安科的目光,道:“这小子目露凶光,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田子瞻正要说话,吴聚齐道:“那个是不是李环?” 众人望去,见人群中数人拥着一人正在解小船,其中一人正是李环,周围罗辛远、方进武、梁换柱、空信都在。 田子瞻应了声是,吴聚齐已然纵了上去。 方进武道:“师弟,你护着殿下先走。” 罗辛远等人急着解小船上的绳索,但急切间解不开,一急之下,抢了把刀将绳索砍断,小船嗵的一声落入水中。 吴聚齐上前来被方进武拦住,两人哪还说话,上来便即动手。 吴聚齐武功不低,但较方进武还差些一截,数招过后,便即头上见汗。 马标见好朋友不敌,抢过来对敌。 方进武本以为一逞武技将敌人逼退,见吴聚齐武功不弱,却不是自己对手,心中更是看不起人,哪知马标一上来,当即落了下风。 李环急着要走,心中暗想:“也不知阿爷有没有派船来接,信是捎过去了,但在海上行了这几日却不见己方人影。 这黑顶娇龙帮不但不能帮上大忙,相反的还成了我的累赘,早知如此,还结jiāo李承宗做什么?” 李环对李承宗本就无叔侄之情,此刻心中又怒又急,又恨又恼,哪能不直呼其名。 罗辛远抱着李环正要下水,忽然背后掌风袭来,不及回头,将李环向梁换柱手里一掷,反手便是一掌。 双掌一jiāo,罗辛远身子一晃,险些跌入水中,后面那人腾腾腾倒退三步。 罗辛远回头一看,是一个威武大汉,正是李广威。他和李广威同在淮南王手下,早就相识,此时一见,不由得怒道:“姓李的,你还有脸出来,你背叛东主,王爷jiāo给的差事完不成,还躲了起来。” 李广威被罗辛远一掌震退,知道对方厉害,却不惧怕,道:“赵广远那jiān贼在哪里,我要清理门户。” 说罢又再上前,使开华山派的近身擒拿功夫,以快打快,罗辛远一时倒不能得手。 罗辛远并不知淮南王又派了人去古兽庄的事,不知李广威说的是什么意思,情急之中也不答话,上前呼呼数掌,将李广威逼退。 李广威心中只记着赵广远背叛师门之事,急于要给师弟报仇,得知赵广远的下落,当下打点精神,攻守结合,虽不是罗辛远对手,但支撑个一时三刻尚不在话下。 那边梁换柱抱着李环向船下跳去,忽的后领一紧,一人笑道:“你还敢跑,这次看你往哪跑,躺下。” 一声喝罢,将两人摔向里面。 梁换柱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去,心下大惊,暗道以自己的功力,从未被人像摔包一样摔倒,虽说这人是偷袭,可自己也是吃了个大亏。 他不敢伤了李环,当下不松手,将李环向怀里一抱,听得敌人在自己左侧,当下将伞撑开,向左一挡。 那人正是田子瞻,他一把摔了二人,上前要拿,见巨伞撑开,当下纵起在伞上一点,翻身到了梁换柱右侧。 田子瞻短剑向梁换柱刺去,梁换柱将伞一转,短剑刺在伞上,却被弹出。 田子瞻先前在古兽庄被巨藤弹开短剑,此刻又被巨伞弹开,知道这把剑锋利无比,却也不是无坚不摧,心中有些气苦,又拼了命的用力刺下。 梁换柱一按机括,打出一颗子午问心钉,腰眼一挺,身子斗的立起,巨伞向后一撑,身子前纵,又要跳船。 却见身前忽的闪出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来,面如冠玉,肤色白皙,明明是男子,长的却像是个大姑娘似的。 梁换柱心中生出一丝好感,伸腿一踢打算将人拨开夺路,却见那人身子不知怎地一晃,这一脚贴着他身体踢空。 这一下躲的极是惊险,虽说这一脚并不如何大力,但其速不慢,却被这少年堪堪躲过,看似凶险,实则对方游刃有余。 梁换柱大惊,不敢轻敌,又是一连数脚,快如闪电,只两三下眨眼间的事,却都被这年轻人躲过。 这人似乎在显示武功,并不急着擒人,几下过后,梁换柱大喝一声,将伞猛的向前一甩。 那年轻人却不见了踪影。 田子瞻这时早已躲过了问心钉,站在一旁道:“小白脸,不要再玩了,一会儿船沉了,便玩不好了。” 那年轻人正是梁书同,梁书同在天字组是第一美男子,即令在整个洞远司里,样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梁书同笑道:“洪泽你说,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田子瞻道:“自然要活的。” 梁书同不知哪里忽的上前,径点梁换柱肋下京门穴。 梁换柱巨伞一挥,带起股股劲风,这伞虽快,毕竟不如拳脚快,梁书同身如摆柳,将数下进攻一一躲过,左手一搭伞尖,向回便夺。 梁换柱心道:“这些朝廷武官武功虽都不错,但心骄气傲,他不知我伞中的厉害。” 想到此处,巨伞顺势向前一送,一按机括,又一钉打出。 梁书同有意显示轻功,不躲不闪,向后如电般纵跃,问心钉就在他身前不到半尺之处,却钉不到他身上。 梁书同倒纵了数丈,左手一抄便将问心钉抄在手中,身子一弹,便回到梁换柱身前。 梁书同笑着将问心钉向前一递,道:“梁前辈,听说你也姓梁,咱们是一家子,这钉子好贵的吧,我还给你。” 梁换柱收了巨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是没见过如此的轻功。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将李环就这么jiāo给对方。 李环忽冷冷的道:“梁师傅,你把我jiāo了出去,他们便能饶你xìng命,否则你也是一般的犯上作乱。” 梁换柱听后又是一阵脸红,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8 章 吾道:“殿下何出此言,梁某忠心为主,不敢有异心,今天......,今天就叫我血溅当场,也不能做出这等事来。” 正这时,空信纵了过来,道:“船要沉了,把殿下给我。” 空信先前和明空对掌,受了内伤,一直未愈,因此躲在一边没有出手,此刻见情势危急,不得不出面。 梁换柱将李环向空信一抛,哪知梁书同却半路纵至,将李环一把揽在怀里。 空信大怒,一掌击来,梁书同听掌风并不十分猛恶,也不回头,身子一偏,便即躲开,只带动他衣衫呼闪了几下。 空信和梁换柱上前抢人,梁书同闭了李环穴道,将人背在背后,向船边纵去。 他这一纵登时将空信和梁换柱二人留在原位,这两人虽明知追赶不上,却仍旧猛追。 田子瞻怕梁书同一人不敌,抢到近前,伸腿一绊,将空信一脚绊倒。 以空信武功,本不至于受田子瞻偷袭,但他身上有伤,脚下不稳,竟被绊倒。 空信腰间使力,弹跃而起,对着田子瞻便是一掌。 田子瞻见他凶恶,当即举掌相迎,两人双掌一撞,空信身子如脱线的风筝般飞出,口吐鲜血,人未落海便昏死过去。 第四十六章 南下15 田子瞻出手稍重,心中微微有些后悔,但此刻大船将沉,无暇想的太多。 转对见方进武和罗辛远舍了对手,呼啸声中都向梁书同追去,已然到了船头。 梁书同到了船头,见下面海中人数众多,都是李环手下,怕跳下去在水中不易对敌,正在犹豫,后面梁换柱已然到了。 梁书同正要出手,忽见梁换柱将伞一拢,啪的一声,前半截伞竟然从伞身上脱出,在空中成网状罩来,原来竟是另一种机关。 梁书同见这网下贴甲板,不能钻出,忙向上纵起,这一纵怕不有两丈,虽然手中抱着一人,仍比寻常武人纵的更高。 这一网罩空,落向海面。 梁换柱将手中残伞向上抛,又是化作一张大网,这网的线格便是伞的钢骨,只是骨架上每隔数寸便有关节,一震之下,关节松活,便成网状。 梁书同没想到梁换柱这伞中竟有这许多机关,他前力已失,后力未继,当下再一提气,一折腰向旁闪去。 罗辛远抢上一步,托手一掌,梁书同无法再行躲闪,百忙中将李环向身前一递。 罗辛远忙变掌为抓,抓向梁书同足踝,梁书同本事再大也无法躲闪,只得勉力一缩脚,竟勉强将这一抓躲过。 罗辛远见梁书同身手竟如此利落,竟连这一抓都躲过,惊怒之下,正要变招,方进武已然从身旁抢过,同一招式向梁书同膝盖上点去。 梁书同刚才已尽了全力,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只得双足一蹬,将李环向罗方二人身后抛去。 方进武这一指将梁书同膝眼点中,梁书同左腿一麻,跌在甲板之上。 李环被他一抛,向田子瞻移去,田子瞻大喜,却不接人,俯身抢过,在李环身下一托一扳,将他身子甩到了身后,自己却抢上前去,一掌击向方进武背心。 马标一纵而至接住李环,折身回走,正要跳向海中,忽的脚下一阵剧晃,原来大船沉了一阵,水越进越多,忽的将船身各处裂口撑开,大船一下子加速沉没,如投石般快速。 马标道一声不好,向吴聚齐和李广威一招手,率先跳入海中。 那边梁书同穴道被点跌在实地之上,方梁三人齐齐上前点打,罗辛远却折身去抢李环。 方进武正要出手,听到背后掌风袭至,忙收手跳在一旁。田子瞻只为将他驱开,不为伤敌,也不追赶。 梁换柱向着梁书同打出一掌,梁书同腿上麻木,不易躲闪,只得着地一滚,虽将这一掌躲开,但已是十分狼狈。 数人正在过招,大船震动,向海中沉去,田子瞻一拉梁书的手,从怀中掏出纸张,二人挤在纸上。 大船一沉,搅的海水十分剧烈的打旋,海中原有百十来人,有的水中功夫弱的,被海水一卷,便即到了海底,再也没有上来。 田子瞻和梁书同先是被浪头打到了海面下,很快的纸张生出了巨大浮力,将二人托到了海面上。 田子瞻甫一出海面,就听四周哭爹叫娘的十分混乱,四下看去,一时看不清方向。 忽听一众女子大声呼喝,田子瞻听来是佳依丝等人的声音,忙循声游去。 佳依丝的船并不十分大,受了海水一吸,也向沉船这边移来,她正叫人想法控制船只,忽然一人纵到船上,伸手便向文盖海抓去。 文盖海身上有伤,见这人正是卢无yù,心中暗暗叫苦,勉强一躲,却未躲开,被卢无yù一把抓住手臂,竟将臂上肌ròu撕下一条来。 文盖海大声惨叫,卢坤等人闻声上来对敌,哪是卢无yù对手,被卢无yù数个回合便打倒在地。 卢无yù抢到文盖海近前,伸手来夺李承宗身体,文盖海坐在甲板之上,伸手虚挡,道:“卢前辈,咱们之间的事情不是已经了了吗?我们帮主现下虽然未死,但离死不远,你又何必再伤他。” 卢无yù一把将李承宗抢过,看李承宗脸上死气满布,一片灰扑扑,身体已凉,即无呼吸又无心跳脉搏,那是死尸无疑了。 卢无yù不理文盖海所说未死是什么意思,径向李承宗怀里去摸万相神功的书谱,找了半天却没找到。 卢无yù向文盖海道:“万相神功呢?” 文盖海一愣,道:“我不知道啊,万相神功是帮主的秘籍,我虽是护教右使,又哪里知道。” 卢无yù道:“他的遗物呢?” 文盖海道:“我们出来的匆忙,东西都在船上,不过也没......” 周繁森chā话道:“帮主的遗物都在那条船上,现在我们的船也在移去,要是被吸到了海里,连咱们也一起见海龙王吧。” 卢无yù又在李承宗身上搜了一通,什么也没搜到,道:“李承宗啊李承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死前散功,尝尽万般苦刑,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 卢无yù正要出手,李安科忽的闪到近前,道:“海面广阔吗?” 卢无yù一愣,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李安科幽幽的道:“海面自然广阔,不是吗?” 他声音极是柔和,虽在海浪声中,却也不掩其音。 卢无yù微微一愣,道:“当然,大海自然广阔。” 文盖海等人见状一喜,知道李承宗平素施用万相神功时,往往以简易的问话引对方自然作答,便可以借此为桥,深入对方内心,以便cāo控。 只是卢无yù会无相功,又内力深厚,不知李安科的功力够是不够。 卢无yù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不妥在哪里却说不出来,正要摇头甩掉这些念头,李安科走前两步,又道:“李承宗忘恩负义,该不该死?” 卢无yù感觉胸中怒意恨意被这句话一下挑起,咬牙切齿的道:“自然该死。” 他语气中怒意大盛,越是这样情绪激动,越是能深入万相神功cāo控之中。 果然李安科声音更是柔和,道:“可是李承宗死了,你也死了吧,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 卢无yù心中对这句话十分的不同意,却又深觉此言有理,内心不住的jiāo战。 李安科加紧进攻,道:“四周是海,广阔无比,足以安你之身,葬你之魂,跳到海里吧,四肢放松,向下沉。” 他这一加紧进攻,便着于有相,过于勇猛精进,卢无yù内力深厚,尚有罗方二人之上,一时不备受了李安科的偷袭,这才微有深思,此时李安科急于求成,反倒激起了卢无yù的防备之心。 卢无yù退后两步,猛的一声大喝,道:“臭小子,你敢。” 说罢上前来便是一掌。 文盖海等人一声叹息,知道李安科功亏一匮。 李安科吓的向旁便闪,这一掌仍未躲开,击在肩头,只击得李安科痛到了骨头里,一下栽倒在甲板之上。 他一摔倒,怀里跌落一本书,卢无yù正要补上一掌,忽的见到书的封面,上面用小篆写着四个字:万相神功。 卢无yù心中大喜,知道这是万相神功的副本,原书是数张兽皮,这书是纸张所写,薄薄的一本小册子。 第四十六章 南下16 卢无yù上前便捡,正这时,佳依丝手下一女子跑到甲板上来,慌慌张张的道:“佳依丝,不好了,蜘......,蜘妖将铁箱弄破了,就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舱门被利爪抓破,几声脆响响过,舱门裂成数片。 呼的一声,舱里闪出一团物事来,腾的站在甲板之上,正是先前那只蜘妖。 佳依丝等一众女子大声惊叫。 田子瞻便是这时听到佳依丝等人的叫声,他记挂着佳依丝安危,加速划水,抬头见蜘娇站在甲板之上,心中便是一颤。 梁书同道:“那是你相好的吗?我去救他。” 说罢双足猛jiāo替蹬踏,从纸张上纵出,竟在海面上踏水而行,一路水线划过,有如海龙行水。 田子瞻大惊,叫道:“书同回来,危险。” 话音未落,梁书同已然上了佳依丝的坐船。 佳依丝见蜘妖自行出箱,心中怎能不慌,忙低声念咒,也不知这时有没有用处。 那蜘妖口中流涎,神情极是恐怖,文盖海等人知道蜘妖厉害,先前就一直没有上船。 后来为了逃命,忘了此事才上得佳依丝船来,此刻一见蜘妖,不由得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不如在海中泡着安全些。 文盖海等人吓的不敢动弹,卢无yù将万相神功的书谱拾起,心中欢喜已极,见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出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斥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话音未落,蜘妖怪笑一声,身子不知如何动的,竟隔着数丈之远一下子到了卢无yù身前。 蜘妖身法之快,如鬼如妖,如电如烟,身形未稳,双爪已出,爪风如钢刃般袭到了卢无yù面前。 卢无yù大惊,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当下无暇多想,只得松手脱书,双掌一并,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将蜘妖拍去。 蜘妖不会武功,不知闪躲,硬拼硬的向上便扑,双爪直chā入卢无yù掌心,身子却也被卢无yù掌力撞飞,如ròu团般倒飞了数丈。 卢无yù极是惊骇,不顾得手掌上伤重,也忘记了捡书,斜身便向海中跳去。 蜘妖受了这大力一撞,双爪伸出挂在了船舷上,身子倒着甩回,哇的一声吐出数口鲜血。 蜘妖又哭又笑,不知喜乐,将口中牙齿咬碎了数颗,扑的一声,将牙齿吐在了甲板之上,牙齿竟透板而过,直shè入了舱底。 蜘妖又再扑向卢无yù,梁书同此刻已然到了船上,他在途中见到了蜘妖的厉害,心中也是又惊又惧。 但他身子已然到了船上,忙将佳依丝伸手一揽,不及转身倒纵下船。 蜘妖立刻在空中转向,右脚在甲板上一扳,身子转折,向梁书同扑去。 蜘妖受了内伤之后,身法略见呆滞,但仍是快如闪电,梁书同出了全力,身子甫一离船,便平平一转身,向海中跳去。 蜘妖这时已然到了梁书同身后,左手一探便触到了梁书同后背。 梁书同和田子瞻都是大惊,田子瞻扬手便是一镖,虽知这镖即使打中亦不能伤人,但此时此刻只能如此。 梁书同后背被袭,双脚已然触到了海面,当下一吸气,身子向前一探,将这一爪躲过,双腿快速摆动,又施展踏浪而行的轻功,在海面上快速奔跑起来。 蜘妖见到对手厉害,不知是兴奋还是凶狠,大声怪叫,紧随其后。 两人身后都尾随着一条水龙,在海面上曲曲折折,如两道烟雾缠绕盘旋,煞是好看。 田子瞻打出的钢镖虽快,却快不过蜘妖的身法,本是瞄准了蜘妖身子,但镖却在蜘妖身后七八尺处落空。 这两人双腿摆动都快,借着踩水的反弹之力,将身子弹起,便能在海面上奔跑。 这份轻功已属难能可贵,武林中很少见得到,梁书同此时却又抱着一人,仍能在水面上奔跑,水面只没过他脚面,这就更显得梁书同轻功极高。 而蜘妖从未在武林当中出现过,她这份怪样子本已吓人,其奔跑速度之快,手爪破物之利,更是叫人又惊又惧。 这三人两前一后,在海面上追赶奔跑,不住的划着直线、曲线,时尔倒折反跳改变路线。 有时遇到佳依丝的坐船,两下里一窜即过,有如在陆地之上跨越桌椅矮墙一般容易、快捷。 一时间只看得海上船上众人都忘了逃命厮杀,张大了嘴却不能说话,数百只眼睛只盯着这三人。 大海巨浪似乎都惊呆住了,忘记了涨落翻腾,拍击涌动。 梁书同手中抱着一人,佳依丝身体虽轻,但这种轻功本就是将内力运行的到达极颠,即使多一分一两,都说不定影响行速。 但梁书同身后有蜘妖紧追,只觉得呼吸、爪风、哭笑、磨牙之声就在身后不到两尺处,梁书同加紧运功,根本不及将怀中人抛下。 佳依丝口中虽念着咒语,但奔跑甚速,海风又大,蜘妖跑发了xìng,此次又是错乱发作,她的咒语一时竟不好用, 两人所经路途,都有水中人在,蜘妖只为追赶梁书同,竟不去伤其他人。 梁书同几次缓息换气,都被蜘妖赶上,双手连抓,将梁书同衣衫撕成了碎片,露出了梁书同后背白皙的皮肤。 如此跑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梁书同几乎内力垂尽,脚下虽快,心中却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梁书同绕了一圈,见佳依丝的大船正在面前,一个纵跃上了船,他身在实地便能左右轻易转折,当下将佳依丝向旁边远处一抛,身子反方向一折,绕着桅杆和船舱跑了起来。 哪知蜘妖在船上行动更速,紧随在梁书身后,手脚所到之处,木板铁锚被她抓的要么开裂,要么成为碎片。 两人这时速度都较前变快,梁书同取巧,身上少了一人,运功之际便轻巧的多,当下俯身拾起一条粗缆,不住的抖动。 他意在阻乱蜘妖的身法,果然蜘妖不知闪避,被绳索一绊,双腿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9 章 在飞快摆动,立时缠上了数匝。 蜘妖脚步踉跄,摔倒在地,将木板砸出一个浅坑,又撕又咬,将绳索弄断,抬头见梁书同已然绕到舱身对面,当下怪叫一声,直冲过去,竟硬生生将舱身撞出个大洞,直扑到梁书同身侧。 梁书同大惊,此时再要躲闪已然不及,蜘妖侧在自己身上,举掌也是不能。 蜘妖一下扑到梁书同身上,双腿一缠,双臂一拢,张嘴便向梁书同身上咬去。 梁书同心中暗道:“这下完了,没想到我竟死在这怪物手里。” 心中想着,求生之念却极是热切,当下急运内力向外便挣,这一下竟真的将蜘妖双臂撑开半尺。 蜘妖一口咬空,口唇贴着梁书同脸颊扫过,梁书同惊的出了一身冷汗。 正这时,一人窜到了蜘妖身后,左手点她尾闾,右手拿她大椎。 蜘妖感觉极是敏锐,那人手指一触她肌肤,她便回头反手抓出。 那人笑道:“小娘子,跟我来,看你不穿衣服怕不怕冷。” 原来正是马标。 第四十六章 南下17 马标先前抱着李环跳入海中,他知道船沉之时必有吸力,忙叫李广威和吴聚齐全力向外划。 只是海水吸力太强,四人入水立时冲散,马标功力深厚,紧抱着李环不放,双腿不住的踩水,终于还是被他挣出了海面。 马标一出水面,便看见梁书同抱着一人,后面一个不人不妖的东西正在追赶。 这两人奔跑之速也着实叫马标佩服,后面那怪物不会武功,只是体力极强,这倒也罢了。 但是梁书同怀抱一人,以绝顶轻功在水上奔跑,论身法确在自己之上。 马标早就听说梁书同轻功在洞远司里第一,为人虽放诞诙谐,随意不羁,心中却有些不服,此刻一见,不由得着实佩服。 后来见梁书同内力运用到极致,知道这种剧烈奔跑,实是不能坚持多长时间,便尾随其后,直到到了佳依丝船上,蜘妖抱住了梁书同,这才得便出手。 哪知蜘妖反应极是敏锐,反手便抓,马标看出这怪物不会武功,一味奔跑不知何时才累,倒不如以武功近身拆招。 马标行事不按常理,当下不退反进,举手将蜘妖手臂格开,涌身一扑,竟也抱了上来,将梁蜘二人一并抱住。 马标一经抱住,便用了全力,蜘妖力气虽大,却只是暴发之力强劲,静力却是不如武功高手,因此经马标一抱,周身力气使不出来。 马标右手一着蜘妖身体,当即曲指点她穴道,哪知蜘妖皮ròu坚厚,刀qiāng不入,马标这一指竟被弹开,滑向了一边。 马标不敢松手,蜘妖虽嗷嗷怪叫,却挣扎不脱,她右臂未被马标抱住,忽的反手一抓,竟抓到马标屁股。 马标虽未抱住蜘妖右臂,但蜘妖右臂按常人之能,无法触到马标身体,哪知蜘妖常年身在狭窄之处,筋骨柔软,手臂竟能反折。 这一下直chā入数寸,马标大声呼痛,在蜘妖眼眶上用力一戳,蜘妖吃痛,松开右手,手臂一甩,又将马标后脑头发抓住,一把撕落,又痛的马标连声呼痛。 这一下要是再进一寸,便是破脑之祸。马标再也不敢玩闹,当下双腿一盘,移动位置,将蜘妖身子和四肢一一扣住。 梁书同经二人一抱,只觉呼吸极是困难,可是形格势禁,不能挣脱,只得运功保身,双手向蜘妖小腿上摸去点她穴道,却一时不能奏功。 马标左手绕过前面,以左臂压住蜘妖左臂,左手抓住蜘妖右手,腾出右手来点她穴道。 马标胸口紧贴蜘妖后背,右手不敢过多移动,只在蜘妖肋下京门、章门和肋间日月、期门等穴点按。 田子瞻这时已上了船,持短剑便向蜘妖后腰刺去,却是一刺不入,蜘妖吃痛,用力内抱。 田子瞻怕伤了梁书同,举剑向蜘妖脸上刺去,哪知脸上肌肤更紧,一剑刺下,短剑竟滑脱到马标嘴上,刺出了一道口子。 马标破口大骂,道:“小白脸,你伤我哪里都可以,为什么伤我的脸?” 田子瞻哪里去理他,又挺剑刺蜘妖眼珠。 蜘妖将头向后一仰,马标连忙向旁扭头,却仍被蜘妖撞的前额生疼。 马标道:“你点他穴道,用剑点。” 田子瞻暗骂自己蠢,一剑刺向蜘妖肋下章门穴。 这一剑用了全力,蜘妖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这一剑也将她肋下刺了个两寸长的口子,深入一寸,蜘妖身子一痛,用力挣脱马标左手,右臂一扫,将田子瞻扫倒在地。 这一下正扫到田子瞻肩头,田子瞻只觉有如一根铁棍砸在肩头,一下子站立不稳,倒在甲板之上。 这时佳依丝已然跑了过来,在蜘妖耳边不住的念咒,蜘妖却又哭又笑,不住的磨牙。 只是她牙齿掉了数颗,磨牙之声又有另一番难听之声。 佳依丝道:“老道士,蜘妖缠上了你,你须得自行降了她。” 马标道:“放屁,胡说,她缠我做什么,为什么不去缠小白脸?” 吴聚齐这时也到了船上,不住的在蜘妖身上踢打,又哪能有用。 马标道:“小白脸,这东西静力不强,你也上来抱她,找机会把剑刺到她嘴里。” 田子瞻心道只好如此,正要上前,忽听蜘妖杀鬼般长鸣一声,猛的四肢一展,松开梁书同,身子一展一振,劲风袭来,将吴聚齐扫到一边。 马标受这巨力一甩,却死命的不松手,反而抱的更紧。 梁书同被蜘妖松开后,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周身无力,两条腿好似已然不存在,身子一软,滚倒在甲板之上,一口鲜血吐出,晕了过去。 吴聚齐上前将梁书同拖开。 马标知道蜘妖的手爪厉害,静力倒不如自己,当下双腿一圈压住蜘妖双腿,双手顺着蜘妖手臂一滑,将她双手腕抓住。 两人就这样在甲板之上翻滚来去,蜘妖不住的弹跳收展,却不能将马标甩掉。一张嘴在甲板上不住的啃咬,将木板咬出了一道道齿痕。 田子瞻一众同伴此时都已齐聚船上,只是不敢靠拢。 二人斗了半晌,马标忽的一收四脚,将蜘妖拢成一团,再也不打开。 蜘妖的叫声极是难听,分不出哭笑,用力外展却是不能。 田子瞻忽的想到了“彤源”,以前只用这东西对付过野兽,但原理相通,用在人身上应该也是有用。 当下从怀中掏出“彤源”,扣在臂上,却一时不知想些什么意念好,这时情绪大乱,什么心境也想不出来。 勉强想了一想,臂上“彤源”却无感应,知道所想波曲的形状不符。 正惊闹间,忽然蜘妖口中吐出涎沫,四肢一软,松散成一团。 马标兀自不敢放手,道:“怎么了,死了吗?” 佳依丝将蜘妖的双眼拨开看看,道:“蜘妖晕过去,老道长你放手吧,从今而后,这只蜘妖必定听你的话了。” 马标不信,道:“胡扯,这怎么可能。” 佳依丝道:“老道长,我不会骗你,信我的没错。” 马标半信半疑,用力将蜘妖抛出,身子立即弹起,倒纵数丈,双掌一错,准备对敌。 却见蜘妖身子抛出,摔在甲板之上,声音有如皮鼓,却一动不动。 佳依丝叫手下人将蜘妖又锁在箱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驯了蜘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人能降服她,老道长,你是第一个。” 马标惊魂过后,一听此言,立时得意起来,道:“小娘子没有骗我?真的肯听我话吗?” 佳依丝称是,马标胸口一挺,面上极具得色,道:“天下英雄万千,能降服蜘......,蜘蛛者又有几人?唯我......” 吴聚齐道:“是蜘妖,不是蜘蛛。” 马标笑道:“什么蛛还是妖都不在话下,统统的收服。哈哈哈哈,从今以后,有这么一只东西为我端茶送水,岂不是大妙。 我看还有谁敢不服我,谁要放肆,我便放蜘妖去咬他,咬成碎片再拼起来,然后再问他服是不服。” 第四十六章 南下18 吴聚齐道:“那你可要借给我用。” 马标道:“这个自然,好兄弟讲义气,你有什么仇家尽管说,咱们牵着蜘妖去,威风八面,吓破他们的胆。” 吴聚齐大喜,虽然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仇家,但有蜘妖撑腰总是好的。 马标叫佳依丝放蜘妖出来,佳依丝道:“蜘妖累了,筋疲力尽,要休息几天才,到时候再放出来,老道长不必着急。 前几天为了救了洪郎,我把已经累了的蜘妖又用笛声激发催促,这才叫洪郎逃得一命,今天想来便是因为上次过于疲劳,才神志混乱,突然发癫的。” 田子瞻又是惊讶又是感激,道:“我说我怎么还能活下来在海上漂浮,原来是你救了我。” 佳依丝一笑,极是妩媚,道:“那天你被人击到海里,身子不沉,他们便要下海将你杀了。 我无力出手救你,只得又用笛声激发蜘妖野xìng,指挥她到那个什么王子殿下的船上。 当时蜘妖太累,野xìng虽在,破坏之力却不强,速度也不快,但仍将那一干人打的东倒西歪。 我叫手下下水救你,但却不能近身,只得将你远远推开。 后来蜘妖闹了好一阵,被那个姓罗的和姓方的打了两掌,跌到水里,才被我捞了上来。 这时你已经游开很远了,我把你向西面推,打算回头再去救你,反正你身上的东西古怪,能排水向外,纵有大鱼也不会靠近吃你。 当时那个王爷很生气,跟文右使发了一通脾气,文右使便来指责我帮助外人。 我虽对李帮主有报恩之心,对他们那个帮会却不当回事,安屠喜乐是什么黑顶堂的堂主,我又不是。 在我们部落里,就连长老和祭师对我们都十分恭敬,谁来怕什么右使五使的。 只不过李帮主似乎没死,他的儿子说还有法可以救治,但要回到赤土国再说,我便听他的好了。 我本打算调回船去救你,他们却不让,当时蜘妖晕去,我无可借助,只得跟着他们的船走。 直到今天又看到了你,又有这么多的好朋友,我很是高兴,欢喜的不得了。” 李程二人此刻也在一旁,受蜘妖惊吓之情未定,见佳依丝妖媚入骨,心中又怕又妒。 众人聚在一处,查点人数,所幸无人折损,只梁书同脱力晕去,xìng命却是无碍,佳依丝见他人样子出奇的帅气俊美,不住口的夸赞。 其余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些轻伤,也都无碍。 这时罗辛远和方进武等人聚在船头,文盖海等人坐在舱身破碎处,田子瞻一众人等则聚在船尾。 卢无yù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李环被擒之后,一直未被罗方等人救出,此刻被周敬超又点了几处穴道,牢牢的看着。 李环手下人数众多,大多没上得船来,尚在水中泡着。 方进武上前两步道:“洪泽,今天闹了一场,别的我不多说,你们把殿下放了,我们立刻走。” 田子瞻尚未说话,马标上前一步道:“你说的好听,你猜我们会不会放人。” 吴聚齐道:“是啊,你要是猜对了,我们就放人,要是猜不对,就不放。” 方进武哪能和他斗口,yīn沉着脸道:“洪泽,你们不要太过分,真要是动起手来,我们人多,最终还是我们赢。” 周敬超道:“你倒上来试试。”说罢伸手虚按在李环顶上,只要对方一过来抢人,便即拍下。 李环被擒,他手下人众自然唯方罗二人马首是瞻,罗方二人商量一番,当下罗辛远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不会放人的了?” 马标道:“那还用问,你年纪也不小了,在江湖上闯dàng了这么多年,居然如此不省事。” 月暗道:“你们这些逆贼,速速退去,否则连你们一并抓了,回去受审。” 李环手下都是礼聘而来,如此斗了一阵,眼见得东主被擒,斗志全无,一些人开始喊话道:“咱们也是受了淮南王的迷惑,还请朝廷原宥。” 列满道:“知道就好,还不快快退了。” 可是当下只有佳依丝这条船可用,茫茫大海之上,总不能游回岸去。 杨元太虽会驱鱼,但刚才混乱之时,无人照顾于他,他受pào击晕倒,现在必是沉在海里死了。 即便没死,也总不能为这多么人做事。 田子瞻想用“彤源”驱鱼,偏偏对此项意念不知如何想象。 双方对峙了一阵,有人叫道:“实在不行,把这女子的船抢了,否则大家都死定了。” 一言既出,便有人蠢蠢yù动,只是忌惮刚才的怪物,一时不敢上前。 一百多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海面上风声不善,呼呼声中夹杂着咆哮之声。 文盖海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脸上颜色越来越沉重,这时仲在炎等常在海滨活动之人,也都听清了风声。 这些人神色大变,不顾身上有伤,挣扎着站起,马标道:“文老兄,怎么了?” 周繁森颤声道:“不好了,咱们惊了海眼,要有大风了。” 吴聚齐道:“海风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风也不小啊,有风更好,将帆都拉起来,全速向西,早日上岸。” 仲在炎神色慌张,语无lún次的道:“海风,那是海龙出水,要行大风了,咱们大打一场,可能惊了海底的龙王。 现在龙王要出水发怒,搅的风水大起,大风连火,水天一气,谁也活不成了。” 众人见他说的吓人,却有常在地上者,并不甚懂,道:“这风连船也能掀翻吗?” 文盖海等人脸上显出极其不屑的神色,似乎不愿回答这种粗陋的问题,随即又显出惊恐之色来。 文盖海抱起李承宗的身体,抢了一大块木板,向仲在炎等人道:“按老方法,准备好吃的。” 众人不明所以,有大风到来,不到船舱里躲着,抱块木板作甚。 百十来号人正在jiāo头接耳,忽听海里发出一阵沉闷之极的声音,真像是海龙苏醒之时的鼾声,好像有数十条大龙,正在伸腰展体,要从海下纵出来一般。 此时海风猛的增大,大有呼吸都觉困难,眼目难以睁开,身上衣服猎猎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0 章 响,似乎魂魄都要被吹跑一般。 田子瞻大声道:“汝香、锦妹、红珠你们快躲到舱里去。” 月暗听田子瞻单不提自己,心中有气,可是天象巨变,一时无暇去想这些。 佳依丝却道:“风大的很,要是进了舱怕是要被海水盖住,不能出来了。” 田子瞻知她所言非虚,但实在无法。 马标却极有兴致,跳到船头迎风呼喝,大笑大叫。 梁书同这时醒了过来,却周身无力,周敬超和田子瞻商议,此时大风袭来,任谁也不能躲开,武功差的和受伤的人怕是都要死在海里。 田子瞻也叫大伙各找大木板,将李程二人揽在身边,红珠则紧紧抓住李汝香的手臂。 马标向佳依丝道:“我的蜘妖怎么办,我要一并带着。” 第四十六章 南下19 佳依丝满脸愁色,道:“这时候哪还顾的了这个。” 一众人等正在发愁,不知谁向北指了一指,惊恐的道:“海龙来了!” 众人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都是一惊,果然远处海天jiāo际线上,一条灰蓝色的大龙直chā天地之间,四周yīn云密布,过得片刻,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只是灰蒙蒙一片。 田子瞻等仔细看时,才知那不是什么海龙,却是海上的龙卷风,此时海面上如沸水般翻腾,像是要开锅一样。 周敬超道:“这应该不是什么海龙,是龙卷风,偏巧赶上海底有活火山暴发,地底的火浆涌上来,烧沸了海水,马上要有大海啸了。” 周敬超话音未落,远处龙卷风已然到了近处,似乎触手可及,风声大的盖住了其它一切声音,人们彼此之间说话再也听不清。 田子瞻四周环顾,见第个人脸上都是苍白无血色,满是又惊又惧的神情,想必自己也是一样。 人们都忘了逃命,在这大灾之前,逃也无处可逃。 李汝香拉住田子瞻手臂,不住的说话,田子瞻却听不到她说什么,但见她眼中含泪,脸上满是爱慕的神情,知她是在死前向自己表达爱意。 转头看程锦,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忽的将头一下扎在自己的怀里,痛哭起来。 田子瞻对这二女都有情义,但和谁也不能成对婚配,除非是四十岁过后,从洞远司退辞离职方可,但自己每次出来办事都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到四十岁实是未知之数。 此时在天灾面前一起死了倒也干净,也省得对不住这两人的一番深情。 再向旁边看时,佳依丝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向自己点头示意,挺胸抬头看向龙卷风。 田子瞻见梁书同、周敬超、马标等人各自备了一块木板,向自己的点点头,大空将手拉在了一起。 田子瞻双手被二女抱着,不忍推开她们,伸腿向旁边一块木板一挑,将木板挑到面前,红珠从一旁抄手捉住塞到自己手里。 红珠又捡了些木板,撕下衣衫缚在一起,正要jiāo给自己四人,却见舱中蜘妖又跳出来,想是她感应天地变化,又受了激惹,抓破铁箱跳了出来。 众人虽然怕她,但更怕海啸飓风,只见蜘妖似乎怪叫了数声,忽的纵出向龙卷风扑去。 马标连声呼喊,她哪里肯听,只一忽便纵出了十来丈,又奔片刻,蜘妖已然扑进了风眼里,消失不见,不知死活。 蜘妖刚从风里消失,飓风便到了众人眼前,田子瞻将二女抱紧,只觉身子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什么“千斤坠”也不管用。 红珠本来抱着李汝香的腰,但大风一起,立即被吹到了十几丈外,不知去向。 田子瞻只觉五脏翻滚,不知高低,一颗心要跳出来却又跳不出,眼中看去,只是灰乎乎一片。 只见百十来号人都被大风卷起,似乎都在喊叫,却听不到半点叫声,这百十来号人武功有高有低,但在这大风之中都如风吹落叶般不能动由其意。 田子瞻正在六神无主之间,忽的身子一沉,五官中灌注了又冷又咸的海水,原来已沉到了海里。 这一下再也抱不住怀中二人,被巨大的水流一冲,三人分开,各自被卷到不知何处。 田子瞻身子一入水,怀中纸张立即张开,田子瞻此时神志尚清,知道不能失了这张纸,立即双臂抱紧,拢住纸张。 纸张被水盖住,立即向海面上浮去,田子瞻双手去感知水流的变化,以确定纸张的正反面,但海水涌动剧烈,一时也分不清楚。 田子瞻心念一动,双手上下一夹,发觉右手举按随意,左手却被吸住,知道左手所触是下面,当下双手紧紧勾住纸边,身子用力一扳,翻到右手边。 田子瞻刚一转偏身子,忽然后脑一痛,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立时晕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子瞻渐渐醒来,耳中听得海水声响,身子一dàng一dàng的。 田子瞻慢慢睁开眼来,眼中所见只是海天一色,阳光普照海面,数声大鸟在高空鸣叫,云彩映了日光,泛出一片金色,景色瑰丽之致。 田子瞻下半身全浸在水里,被纸张排水之力一冲,平着飘在水中。 他虽然晕去,双手却仍死死勾着纸张,纸张四周排水之力虽强,却没能将他手指冲开。 田子瞻不敢松手,手臂用力,跪在纸上,这才松开手指,只觉十根手指不像是自己的,已然麻木不仁。 田子瞻向四周环顾,不知这是哪里,只看见海面俱是碎木,几个人浮在海面上,不知死活。 田子瞻划水过去,一一看过,见大都是李环手下,虽不认识,却大体识得。 又再查找,终于见到乌乎夺的尸体,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乌乎夺虽死,尸体却没泡坏。 田子瞻对乌乎夺印象不坏,海上却无处葬他尸体,只得弃之不顾。 田子瞻一时辨不清方向,低头检视怀里物事,只因自己死命的抱着纸张,胸口紧压在纸张上,怀里几样重要的东西倒都还在。 田子瞻见鹰远也在怀里,心中着实欢喜,此时此刻这东西大有用场,幸好先前鹰远jiāo到自己手里后,便一直放在怀中没有取出。 田子瞻对准四方极目看去,见远处有一座小岛,不由得大喜,忙划水游去。 游了好一阵,终于小岛越来越近,田子瞻见上面树木茂盛,丛林浓密,知道是安身的好去处,当下加速划动,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岛上。 田子瞻一跃而起,哪知腿脚无力,竟跌在水里,忙挣扎站起,拿回纸张,向岛中走去。 田子瞻腹中饥饿,摘了些野果胡乱吃了,现在大概是小寒节气,却见这岛上林木极密,空气温暖,知道这是远海偏南,四周海底怕是又有地下岩浆涌出,因此气候温暖。 田子瞻见野果苦涩,不愿多吃,取了些海水,用yào丸烧热,海水中杂质颇多,烧的极慢,直烧了半个时辰方才冒出蒸汽。 田子瞻用宽大的树叶对着蒸气取些凝结水汽喝了,倒也解得一时之渴。 过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田子瞻查看了一下小岛四周草木的盛衰偏差,树木的年轮疏密,辨清了四方。 又顺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偏角计算了一番,猜测这小岛是离大陆较远的极东处。 田子瞻心道:“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再向东行怕是要到了高丽国了。 极东之处便是倭国的所在,据说日出东方,那里尚有篷莱仙山,有扶桑神树,这次要能生还,有机会要随遣唐史去那里看看。” 过不多时,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田子瞻周身乏力,不敢深入密林,便在靠外一棵大树上牺身,右手持着短剑,左手扶着树干,片刻的功夫便睡了过去。 他平日在洞远司里除了习练武艺,对于偷盗、yàodú、绝境求生等法门也习练纯熟。 第四十六章 南下20 因此田子瞻虽在逆境之中,亦能很快入睡。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更天,忽的听远处有轻微响动,田子瞻立刻苏醒,醒后身子不动,只侧耳倾听。 听了一会,果然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有人吵闹,田子瞻轻轻翻身起来,取出鹰远向声音来处看去,虽在黑暗之中,远处暗物透过鹰远却微微闪亮。 只见远处海岸线上几个人影正向林中走来,手中都持着火把,其中两人正在争吵,听声音颇为耳熟。 待这些人走的近了,光火照shè之下再加上说话声音,认出是文盖海等人,争吵的正是文盖海和佳依丝,后面还有数人,互相或扶或背或抱,看不清脸面。 田子瞻看到佳依丝,心中莫名的一动,倒不是有什么情愫在内,只是这风情万种的女人颇能叫田子瞻情yù旺盛。 田子瞻立时又想到李程二人,心中微有欠疚。 田子瞻心道:“这些人是娇龙堂的,对水xìng最为熟悉,能够先找到这个小岛,看来全是凭了海上的技能。” 这几人越走越近,到了田子瞻藏身的树下便即停步。 只听文盖海道:“佳依丝,帮主对你们部落有大恩,这个不用我多说。 你们黑顶部落在赤土国并非最强大的部落,当初失了圣水,还不是全靠着李帮主舍命夺回。 若非如此,安屠喜乐怎能参与中原汉人的帮会,成为帮里的黑顶堂。 你既然是部落中的‘满加’,就应该听你们酋长的命令,蜘妖是咱们帮中的圣物,怎能借给外人,而且还是咱们的仇人。” 佳依丝经受飓风海啸之后,容颜极是憔悴,丰腴之态大减,却另增一层柔媚之意。 佳依丝手中拄着一条木板,道:“文右使,我们部落中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安屠喜乐虽是首领,但蜘妖是我们‘满加’几年间辛苦练出来的,部族中自来有规矩,只要不叛族,如何调动蜘妖只听我的,连安屠喜乐也没资格过问。 就算他以酋长的身份强要我借用调派,也总得我亲自见了他,当面由长老转发命令才行,总不能空口白话的。 我总得听到李帮主亲自向安屠喜乐说出来,才能将蜘妖借用,现在李帮主生死不知,虽然可以想法救他xìng命,但怕是一年两年之内也活转不了。” 文盖海道:“如果帮主向安屠喜乐要求,他一定答应,早说晚说还不是一样。 帮主虽然伤重,但只要依法救治,怎能不好?” 佳依丝冷笑数声,道:“那可不一定,文右使,你别欺我蛮人不懂中原人的心计。 我在岭南道也混迹了多年,对你们汉人的玩意也知道一二,我再说一遍,我只对李帮主心存感恩,现在帮主伤重不治,我可不能听你来要协。” 田子瞻心道:“这佳依丝不知是什么意图,听说他们蛮人对族中的圣物极是重视。 李承宗既然曾帮他们夺回圣水,她怎能不出面帮忙,现在黑顶娇龙帮几乎覆帮,李承宗如果能活转过来,必定要依仗着这蜘妖去对付安阳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难不成这佳依丝与我一面之缘,便对我心生情意,田子瞻哪田子瞻,你这张脸可是派了大用场了。” 他心念刚刚及此,果然听文盖海冷笑数声道:“佳依丝,你跟汉人相处的久了,还真是学会了玩心眼儿。 我看你是对那个小白脸生了情意了吧,你先前不惜过耗蜘妖体力来搅乱我们,以便放走洪泽。 后来又当着大家的面儿对他示好,这份手段可不是中原女子能做的出来的。” 佳依丝一扬头,道:“我偏就是喜欢上他了,如何?中原的男人多种多样,我只喜欢这一种,你能耐我何? 那个长脸老道士驯服了蜘妖,蜘妖就是他的,我练蜘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人能驯服的。 这个内情你也深知,难道我还在骗你不成吗?” 文盖海道:“这件事虽是真的,但是你明明有手段用咒语将这局面调改过来,令蜘妖不再受那老道的cāo控。 你这样做分明是帮着洪泽,那老道是洪泽一路的,他能cāo控蜘妖,便会帮着洪泽对付帮主。” 佳依丝道:“我忘记了咒语了。” 文盖海大怒,周繁森道:“佳依丝,大家同在一帮,现在帮主又危在旦夕,你可不能叛帮背逃。 等我们回了赤土国见了安屠喜乐,向他说了前后实情,你猜他会怎样对你,你们族中的刑法你是知道的。 就算是你‘满加’也不能幸免,如果把你和蜘妖关在一个洞里,再对着洞口吹笛激发,你想会如何?” 佳依丝不由自主的一抖,随即安然,道:“我练的东西自然听我的,她们能把我如何,我自有办法叫她们听话。 再说这只蜘妖已然死在海里,我到哪里去找,其他的几只都还没有练的温驯,你们就算要用,我也不能cāo控。” 卢坤道:“你这小娘们就知道耍赖,左说右说就是不肯帮我们了,要不是你族里只有你一个二十岁以上的‘满加’,我们会来求你办事?” 佳依丝道:“你知道就好,把我惹的急了,就算安屠喜乐来了,我也不惧。” 周繁森将文盖海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文盖海似乎有些犹豫,去和李安科又说了两句。 李安科却有些神情漠然,忽的冷冷的道:“你又来求我做什么,你不是说我不把帮主放在心里吗?” 他这话一出口,文盖海等人都有些尴尬,卢坤怒气呼呼的道:“难道帮主不是你亲父了,虽然以前有些事是他对不起你,但是现在既已相认,你还这样干什么。 万相神功不是传给你了吗,书谱你也拿去了,那天咱们大伙是都亲眼看见的了。 帮主现在伤重,要是哪天不治故去,我们自然奉你为新帮主,咱们帮派虽然散了,只要有领头的在,还可以再招纳帮众。” 李安科向卢坤看了两眼,眼中极是不屑的神色,也不说话,走到田子瞻藏身的树下,向树干上一靠,便即睡去。 田子瞻知道些其中内情,显是李安科偷了李承宗的书谱,这小子又极具学这门邪功的天赋,因此便以为不再需要他人,这才和文盖海等人撕破了脸。 至于周繁森出了些什么主意,田子瞻却猜不出来,推测大概是叫李安科以万相神功诱骗佳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1 章 丝上当。 田子瞻见佳依丝对自己如此,心中暗暗决定,要是文盖海等人对佳依丝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自己便出手相救。 下面静了一会,周繁森才道:“好了好了,现在大家生死不定,也不用急着争这些事情,首要的是如何求生,先回赤土国去。 然后便是救治帮主的xìng命,等帮主大好,再图他事。文右使,你也不用着急,先前李堂主既然说有法治帮主的伤,便一定行的通。 所幸帮主被卢土使死命抱着,这才没有在海里失去,咱们先吃些东西,睡到明天天亮,再想法南下。” 第四十六章 南下21 田子瞻听他如此说,才知原来李承宗没有在海啸中丢失,向这些人身后看去,见有人横抱着一人,也不知是不是李承宗。 数人散了开来,周繁森从身上解下一条大鱼来,用火烧好,分给大伙吃了。 仲在炎在海风里受了重伤,一直由人扶着,他伤重的不能说话,也吃不下东西,靠在树上含着一块鱼ròu便睡了。 其余伤者大都平躺着,有的侧有的俯,脸上浮肿,衣服破烂,也分不清哪个是李承宗。 周繁森道:“幸好我的火绒用油布包了起来,留了一些备用,要不然咱们便只能吃生鱼了。” 卢坤道:“文右使,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处海岛的?” 文盖海怒气未消,重重哼了一声,道:“我去年出海南行,曾经过这里,真没想到这场大风将咱们吹的这么远。 这岛没有名字,老船家都管这叫多足岛,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我去年来这附近,是为了到海下给夫人找一种治病的珍珠,可惜没有找到。 这珍珠几十年才结那么一颗,也不知传说是真是假,如果有了这种yào引,也许夫人的蛊能解的了。” 周繁森等人都知道李承宗和洪敏信之间的事情,听文盖海如此说都不接话。 文盖海又道:“我原本对承宗一心报仇之事不如何赞同,但我看他心结难解,也是该有此劫。 若不是非要如此,惹的朝廷官兵来找咱们的晦气,黑顶娇龙帮哪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不过他散功,险些惨死,我总觉得这个心愿该替他了结了,另外总要将夫人从朝廷手里救出来。 夫人病重,不知还能活多久,他身上的蛊虫这么久没吃岭南的苔藓,也不知是不是能活到今天。 要是身命蛊死了,夫人的命也就算完了,这次南下,有机会便去马照远的老家去看看,说不定有解蛊的方法。” 李安科听到这些话仍旧一声不出,默默的把鱼ròu吃远,倒头便睡。 周繁森道:“文右使,咱们到了这步田地,下一步如何走法,还得文右使拿主意。 帮主这种情况,不知能不能救的活,朝廷又追的紧,咱们......” 文盖海道:“周木使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们为帮会出了大力,这我都是知道的。 我对承宗如此,是为了几十年的jiāo情义气,你们不用这样,等承宗醒了过来,下一步如何走,还是叫他定夺吧,不过我一定会顾念你们的。” 这些人说了会儿话,便纷纷睡了,这荒岛之上也无人守夜,只有夜里的海风忽紧忽慢的吹着。 田子瞻见佳依丝抱膝而坐,似乎没睡,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田子瞻心道:“我用不用去拉了她一起走?不成,这岛上无处可去,若是要回中原,还得和这些人同心协力。 我且等等,看明天他们怎么办,我到时再现身,反正他们身上带伤,我一人对付足亦。” 田子瞻见其文盖海身边侧躺那人必是李承宗,心想要是在树上发放暗器,必定要了他的命,哪还用等他用什么古怪方法治伤救命。 这人是整个案件的核心,先前以为他死了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没死透,那就叫他死个透,也省得我在外面如此辛苦,杀了我还能早日复案。 田子瞻做事果决,想到此处,杀心登起,只是在树上看不清那人面色,田子瞻不愿误伤人命,掏出鹰远看去,却只看到半边脸,这脸被海水泡的浮肿,面目依稀有几分像,也不知是不是。 当下田子瞻顺着树悄悄滑下,到得半截腰轻轻的向外一弹,便落在李安科身旁两丈处。 田子瞻放轻脚步绕到那人正面,见那人面色枯槁,也不呼吸,直与死人无异,火光中却不时的动动嘴唇,十分的诡异。 田子瞻见他耳上似有黑纹,但面无血色,这黑纹模糊不清了,不过尚能识别,再细看面目正是李承宗。 田子瞻心道:“我以细针刺入他顶门,那就必死无疑,且不惊动余人,等明日再也他们相见,将尸体焚了。 然后大伙再伐木造船出海北归,李承宗既死,安阳王和黑顶娇龙帮这场闹剧就算过去了。” 田子瞻从囊中摸一枚细针正要瞄准shè去,忽觉四周气流不对,正感诧异要查明情况,内心深处却生出一股恐惧之意,忙双足力蹬,用力向后纵去。 这一倒纵用了全力,纵出数丈,背心撞到一棵树上,好不疼痛,树干咯的一声裂成两截。 田子瞻尚未站稳,只听仲在炎惨叫一声,身子斗的从地上甩起,足有五丈来高。 就在这时,田子瞻隐约看见火堆附近地上,一处土丘猛的隆起。 这土丘在田子瞻初上岛时便即看见,形状普通,颜色灰黄,和寻常土丘无异,哪知却能活动。 刚才便是这土丘变成了软软的一团,又像面团中伸出长臂一般,将地上的仲在炎卷起甩在空中。 想必适才自己所感到的气流异动,便是这长足长臂向自己袭来所带动的空气流动,这庞然大物活动起来居然无声无息。 幸亏自己刚才反应机敏,否则这时被甩到半空中的便是自己了。 树倒人叫,文盖海等人立时惊醒,众人睁眼起身,正看见那土丘活动的异状,不由得都吃了一惊。 众人稍稍愣了一忽,那土丘已将身上长足长臂全都伸展开来,四下摆动,显然是个活物。 只见这东西并不急于伤人,而是炫耀声势威武,将一众长臂在半空中不住的甩动,先前它活动无声无息,这时发起威来,将一条条长臂甩的有如长鞭,啪啪作响,带动一阵大风。 文盖海惊叫一声,道:“不好,是大章鱼。” 这时田子瞻也已看清,果然是条土黄色的大章鱼,那些长臂便是章鱼的腕足。 田子瞻自然见过章鱼,这么大的却从未见过,只见这章鱼足有两丈见方,长足伸展开来,最长的足足五丈有余,足上一个个碗口大的吸盘不住的收收张张,在火光下显的十分诡异,视之另人作呕。 文盖海等人微一犹豫的功夫,那章鱼数条长足已然向众人袭来,其中一条竟远远探出,直奔田子瞻。 田子瞻早已抽身跳开,向文盖海等人一招手道:“文老兄,向树后躲。” 文盖海等人一见田子瞻都是一惊,但危急之中不及多说,知道这种长足水族最忌缠绕,当下向林中窜去。 文盖海跑了数步,急道:“承宗还没救回来。” 周繁森道:“文右使,形势危急,事后再说。” 两人说话间动作稍慢,另两条长足不知从何处悄没声的袭来,两人腿上早着,身子被章鱼甩到半空中,放才松开。 这两人身上带伤,从高处坠下,怕是要摔伤,卢坤本已逃开,见同伴受险,忙一个箭步纵回,跃在空中向文盖海腰间托去。 哪知身子刚到半空,那章鱼一条长足如鞭般抽来,这时声势极猛,风声响动,砸向文盖海前胸。 第四十六章 南下22 文盖海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情急中勉力向左一扭,左手去拉卢坤,两人伸手相握,卢坤用力一扯,却仍慢了一步,被章鱼一下抽在文盖海右臂之上。 文盖海闷哼一声,骨裂声传来,显是被打的骨折,两人落地后一阵踉跄,倒在一棵树下。 那边周繁森腰眼使力,双脚落地,正要向林中前纵,却被两条长腿左右缠住双腕。 周繁森吓的不轻,知道这软体水族看似无骨软极,却力大胜牛,这要是拉的实了,必定成为两片。 情急之中,反手在章鱼腕足的吸盘上轻轻一抓,那章鱼似乎怕痒,斗的收足放开。 周繁森如获大赦,向前一纵,刚一落地,不敢多停,便向旁边一歪,又是一转,躲到一棵树后,又向前纵。 那章鱼果然大怒,两条腕足如附骨之蛆般跟随在周繁森背后,随他转折,周繁森拐了三拐,终还是没能躲开,被长足上的吸盘吸住。 章鱼周身皆有感应,吸住之后立即缩回,周繁森吓的四肢酸软,出了一身的冷汗。 章鱼将周繁森举在半空中不住的摇晃,似乎在炫耀战利品,佳依丝等女子都在另一边石后睡觉,听到这里的异响,醒来后见到章鱼也都是一惊。 总算佳依丝等人在赤土国密林中所见的猛兽不少,当下并不如何害怕,招呼众人向旁躲避,一转头间正看到李安科站在自己身旁,也不知何时躲过来的。 佳依丝道:“李堂主,有什么办法将这怪物驱走吗?” 李安科慢慢向佳依丝冷冷的打量一番,这才道:“我哪来的办法以,你本事大,你来。” 佳依丝一愣,道:“帮主身体就在章鱼附近,要是章鱼误将帮主吸去,这该如何是好?” 李安科道:“章鱼只伤活人,又不吃人,你怕的什么。” 佳依丝不明就里,对李安科的言行感到十分的奇怪,当下不及多问,在海中兵器都丢失了,只得捡了些石头向章鱼扔去。 这章鱼腕足虽然迅速,但身躯胖大,动作较慢,石头打在身上,陷进去半尺,却又被弹出。 章鱼两条腕足甩回,直奔佳依丝而去,田子瞻在另一边见状大急,正看见章鱼身上两侧有巨大的碗状闪光,当即打出两道钢镖。 哪知那章鱼数条长足一立,将这两枚钢镖打落,但攻佳依丝的攻势也因此停了一停。 田子瞻看准时机,绕到另一边,一拉佳依丝,道:“往林子里走。” 佳依丝斗见田子瞻,心中大喜,边跑边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跑了两步,佳依丝道:“帮主的身体还在那边。” 田子瞻道:“人都快死了,还管得了这许多。” 佳依丝想了一想,终还是不肯,挣脱田子瞻手臂,又返回来夺人。 田子瞻知道他们蛮人的xìng情,微一犹豫,转身奔回。 佳依丝绕到章鱼侧面,见那只巨大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也不由得发毛,她不敢冒进,微一耽搁,一条腕足已然卷到了她腰间。 田子瞻这下不能再等,手腕一翻,短剑已然在手。 田子瞻抢到章鱼切近,见佳依丝被扬到了半空,而两条长足已向自己袭来,当下轻巧巧的一折,便从两条长足间穿过。 田子瞻看准卷住佳依丝的那条腕足,右手顺手一递一划,噗的一声,将章鱼那条腕足斩断了一半。 那章鱼一阵翻腾,身体抖动,带的那条伤足四下甩洒汁液,只甩了两下,半断处便完全折了,两丈长的断肢掉到地上,佳依丝翻滚而出。 这时章鱼动了真怒,它已和文盖海等人战了一阵,这时两条长足正卷住两名娇龙堂帮众。 章鱼疼痛之下用力一收,只听一声惨呼,一名帮众登时拦腰勒断,鲜血洒了一地,两截尸体跌落尘埃。 另一人吓的大声惊叫,却被章鱼吸盘吸住头脸,叫声登止,章鱼用力一吸,那人一整张面皮都被硬生生吸掉,露出骷髅面骨来。 章鱼再一吸,将那人头骨压扁破裂,脑浆崩溅而出,章鱼另一只腕足扫过来,轻轻一挥,便将那人头颅扫掉,这时七条健足不再攻敌,都折过来卷向田子瞻。 田子瞻见了这情景哪能不怕,当下不敢冒进,身子先是倒退,紧跟着一转到了侧面,正要躲到一棵树后,哪知章鱼忽的身体展开,便像是一大片ròu墙,罩向田子瞻头顶。 田子瞻再想躲已然不及,心中暗道:“田子瞻哪田子瞻,你可真蠢,这当口还去怜香惜玉,这一下成了章鱼的口中食了。” 田子瞻这时忽的想到了“彤源”,恨自己刚才慌乱,没有应用,可是再要取出已然不及,再者心乱惊慌,那些意念无论如何想象不出。 田子瞻绝境中仍勉力求生,将短剑向外,身子缩成一团,左手接连两支袖箭已然打出。 田子瞻一扭头间,却见远处李安科脸上带着狞笑,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地上的火堆照的他脸色狰狞,极是可怕。 田子瞻一瞬间心道:“这李安科虽和我不是一路,也算是对头,可总不至于如此恨我,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些念头只是一瞬间事,那章鱼变形,已然将他全身裹住,田子瞻右手用力划动,却感手臂活动如入极粘的胶水之中,十分吃力。 可那短剑何等的锋利,章鱼用力一裹,身内嫩ròu受了刺割,痛的斗然张开,用力吐出,田子瞻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出,撞在一块大石,只撞的骨节yù碎。 那章鱼大发狂态,七足挥舞,将四周树木岩石打的断折碎裂,威势极猛,发了一会狂,章鱼忽的缩成一小团,七足也收了起来,又变成土黄色的一块土丘。 众人惊魂未定,田子瞻跑运去将佳依丝拉到自己身后,文盖海被卢坤扶着,也慢慢靠拢过来,向田子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田子瞻从怀中摸出“彤源”扣在臂上,却想象不出该有的情境。 李安科仍远远的躲着,其余伤重之人在原地呻吟不能移动,李承宗的身体被章鱼碰的倒转了,佳依丝抢过去将他拉回。 田子瞻道:“文老兄,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章鱼。” 文盖海骨折处十分疼痛,道:“这岛......,叫多足岛,看来定是常在周边行船的老船工......,所起,一定......,一定是因为岛周专出章鱼。 我......,我以前也见过大章鱼,却也......,也没这么大的,也不知岛上和周边海域是否还有。” 文盖海话未说完,只见那章鱼周身慢慢的变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2 章 ,过不一盏茶的时间,竟然从灰黄色变成了鲜艳之极的颜色。 佳依丝道:“这东西太好看了。” 文盖海却又惊又恐,颤声道:“不好,这东西颜色如此鲜艳,原来有dú,怎么刚才没有显示出来。” 田子瞻道:“这么邪门的东西,难不成没死在万鬼林里,却要死在这东西手里。” 田子瞻拉住佳依丝向林子里跑去,佳依丝招呼手下众女。 第四十六章 南下23 她手下女子大都在海啸中遇难,现在只剩下三五人。 文盖海见李承宗身体已然抢得,自然不想多留,招呼余人向林中躲,却见李安科一动不动。 卢坤高声喊道:“李堂主,你还在那干什么?快快从一边绕过来,向林子里躲。” 李安科却闻声不动,举手向那章鱼指了指,那章鱼立时加快了变色的速度,不大会功夫,已然变色完毕,身上红黄绿蓝紫诸色,jiāo杂相错,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文盖海恨恨的道:“原来是他在暗中捣鬼。” 众人不及细问,向林中退去,后面却传来声声惊呼,田子瞻回头看去,见落在后面的数人被章鱼长足一扫一卷便即惨叫倒地,火光中隐约可见尸体青紫,显是中了剧dú。 田子瞻等人加紧脚步,文盖海受了重伤,脚步踉跄,卢坤索xìng背起文盖海。 奔了一段章鱼来的更近,不久便到了文卢二人身后数丈处,这东西变色之后奔的不慢,虽在林中仍不减速。 田子瞻又想起在万鬼林中,大家同心协力之事,知道在这绝岛之上,危机四伏,若是不顾文盖海等人,自己孤身一人怕是还有危险。 田子瞻道:“佳依丝,你先向林中跑,躲到树上。” 佳依丝不依,田子瞻无暇多说,托起她腰,向前一送,掷出十来丈远。 佳依丝手中还提着李承宗,两人身体虽轻,分量却也不小,田子瞻一送十来丈,也惊异自己力气竟变的如此之大。 田子瞻短剑持在手中,左手将纸张裹住手臂,返身回来,他轻功甚佳,早已将文盖海等人拉下数十丈,急步赶回,正见周卢二人死斗章鱼。 二人分开游斗,不敢聚在一处,章鱼长足不住的甩动,文盖海被送到了树上,正不住的向章鱼打出暗器。 那章鱼一时打不到卢周二人,气急之下,挥足向树上文盖海打去。 它腕足长有数丈,那树不过两丈来高,这一足将树枝抽的纷纷断折,文盖海怕碰到dú足,松手向树下跌去。 身子刚要落地,田子瞻已然纵到了近前,一把托住他腰,向后一送。 田子瞻正要躲开对敌,两条长足已然到了面前,这一下来的甚是突然,卢坤警告之声才出:“快躲开,在离位和归妹位上。” 田子瞻不及多想,身子平平的倒下,只觉一股腥气传来,两条长足在面门前jiāo叉扫过,啪的一声撞在一起。 田子瞻知道这两条长足下一招必定会向下压来,已然无处躲藏,情急之下,左手隔着纸张,看准来势,一把将两条腕足的头端抓住。 那一片红绿之色在眼前极是耀目,吸盘不住的收缩蠕动,看的田子瞻几乎呕出,当下毫不犹豫,右手短剑一割,便将两条长足头端割断。 里面红如血色的dú汁立时洒了田子瞻一身,田子瞻只觉一股香甜之气直冲鼻孔,忙在地上一滚,躲到一边。 那章鱼收回长足,又变成一大片ròu墙,罩向周繁森,周繁森本在一边持着一根粗枝严阵以待,见章鱼受伤,忽的转向袭向了自己,不由得大惊。 周繁森情急中将树枝向前甩出,身子倒纵,却还是被一条腕足扫中,脸上热辣辣的,显是被扫破了肌肤。 周繁森吓的一颗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正要躲开治dú,却忽的僵在当地,已然绝气身亡。 卢坤又是伤心又是惊怒,大喝一声,上前便打,田子瞻高声喊道:“卢兄别鲁莽。” 卢坤躲过袭来的一条腕足,腾身而起,扑落在章鱼身上,那章鱼变成ròu墙的身子刚刚收起成团,这时又再展开,反向一拢,将卢坤裹在其中,几条残足也一并收回。 田子瞻与卢坤虽无甚jiāo情,但觉他为人不坏,见他惨死异兽之手,心中不禁一悲。 正要带着文盖海逃走,却见章鱼翻出,将卢坤抛了出来。 田子瞻心中一喜,见卢坤正巧向自己一边坠落而来,忙上前一把抓住,见卢坤手中捏着一块红色ròu团,一时不及细问,反身提起文盖海便向回奔。 奔不数丈,佳依丝过来接应,数人向林中直奔了五六百丈,听后面没有异声,这才停步。 佳依丝道:“李帮主的身体我已藏好,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罢过来要接文卢二人,田子瞻道:“你小心些,别碰我身子,我身上有dú。” 田子瞻轻轻将文卢二人放下,躲到一边,用宽大的树叶将身上dú汁擦干,却不觉有什么异状,回想半晌,才想起自己服过内丹,想是连这种剧dú也不会惧怕了。 田子瞻心中颇有些欢喜,虽不确定是否百dú不侵,但毕竟普通dú素已然不用畏惧。 四人聚在一处,商议下一步如何行事,田子瞻将文盖海断臂接上,用树枝夹住,撕下身上布条缚住。 再检视卢坤身上,也已多处受伤,幸好未伤及筋骨。 四人不敢生火,佳依丝身上还有些ròu干,分给众人吃了,虽不解饥,却也撑得一时。 文盖海伤势虽重,却未伤及脏腑,靠在树上长吁短叹,这一次又折了周繁森和仲在炎,也难怪他低落。 田子瞻道:“文右使,咱们有话直说,那次我在船上曾背后偷听到你和李堂主的对话。 只是没想到这个李安科如今变成了这样,先前我们抓捕他的时候,看起来为人倒还平常,现今......” 文盖海道:“他绝不是为了他养父马照远,这个人xìng情冷漠之极。 从他盗取承宗的书谱,又对他亲父的死活毫不关心来看,就是明证。” 佳依丝道:“卢土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卢坤这才将手中物事扔在地上,道:“我被那怪物罩在里面,本来以为死定了,结果,右手触到这件物事,还腾腾的直跳。 我当时情急发狠,便一把摘了下来,那东西吃痛,这才把我吐了出来。 否则我不是被dú死,就是被那怪物溶了化了,到了明天我恐怕就成了鱼粪了。” 田子瞻用树枝拨了拨那物事,道:“这应该便是章鱼的心脏,不过听说这东西心有三颗,也不知缺了一颗会不会死。” 田子瞻问起文盖海前情,文盖海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我和承宗私jiāo深厚,我早已不来理会这事了。 先前卢无yù来船上偷袭,那时承宗散功已毕,几与死尸无异,李安科不知用了万相神功里的什么功法,将承宗的内息闭在了身体里。 他说有法治承宗的伤,需要到南方去找相应的yào材,我们这才保留着承宗的身体。 我那时已然怀疑万相神功的书谱就在他那里,但一来他是承宗的亲子,二来他有法救治承宗的病,我也就不再逼他。 卢无yù走了以后,李环知道你也在船上,必定会对他不利,便将繁森叫去商量如何对付于你。 咱们的船头二层处有一间小舱,即使bào了也不会对大船有何损害,这才由梁换柱去取了火yào,诱你过去,将小舱zhà了。 第四十六章 南下24 但你命大,居然没死,还遇到了佳依丝的船,后来你又去刺杀李环,罗方二人将你震到了海里。 没想到佳依丝却明目张胆的去帮你逃生,洪泽,我对你没仇,咱们之间也未必xìng命相见,见你在海中逃了,自然没当回事。” 田子瞻听到此处,对佳依丝十分的感激,不由得向佳依丝报以一笑。 佳依丝娇声道:“你欠我一命,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当涌泉来报,你可别装作不知。” 田子瞻笑道:“你大可放心。” 又向文盖海道:“后来来了海啸飓风,你们如何逃生的?” 文盖海道:“当时海龙一起,我们便聚在一起,躲在船里。哪知风力太大,船被抛到高空之后,再摔下来便碎成了片。 所幸我们娇龙堂的人熟悉海xìng,晕死之前都抱了木板或是桅杆,饶是如此,怕仍是折了许多帮众。 等我醒来后发现和周木使、佳依丝离的不远,我便将响哨shè向天空,那是我们帮中互相联络的信号。 所幸大家离的都不甚远,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招集了这些人前来,李安科这个畜生也在。 卢土使一直处在风眼之中,倒一直清醒,死命抱着承宗的身体不放,若不是他,承宗这会也早已葬身海底了。 我当时辨明了四周环境,知道附近便有这个多足岛,这才向这边游来,以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多足岛的所在已然离咱们遇到海龙时的地点偏南了太远,真没想到一场大风竟能将人带到如此远处。 大伙饶幸没死,这实在是大造化了。只是没想到李安科竟中途发难。 我这时才想起来,许多年前李安科也曾来过这里,那次是为候家寻齿蝶。 这小子yīn险的很,不知如何竟能用万相神功cāo纵章鱼攻人,他既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直接对付我们?” 田子瞻道:“或许他是想试试新练的功夫好不好用。” 佳依丝道:“洪泽,你是怎么到岛上来的,岛上还有什么人?” 田子瞻道:“我是被风抛到这附近的,四周无处安身,自然上来找个着落。 哪成想晚上见到你们,正要出来相会,却没来由的差点被那章鱼扫中。 我这次出来办案,真是什么怪物都见识过了,先有万鬼林,再有古兽居,又是什么蜘妖章鱼,真不知道接下会见到什么。” 文盖海道:“承宗当年确实对不住卢无yù,不过他报仇心切,明知卢无yù只是将他作为yào引,这才先下手为强,倒也不能怪他。 他练万相功多年,进境却远没有李安科这畜生快,从没见过承宗能cāo纵除人之外的活物。 佳依丝,帮主的身体你藏在哪了?一会儿带我去找。” 佳依丝道:“在后面的一棵树上,不过得兜回去才行,就怕在路上再遇到李堂主。 不过文右使,既然是李堂主提出有法子给帮主治伤,现在大家撕破脸皮,这件事还如何去办?” 文盖海也不知如何处理,不由得一阵茫然。 田子瞻道:“文右使,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文盖海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说无妨。” 田子瞻道:“按说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实在是无趣的很,你是顾念和李帮主之间的jiāo情,我是公差在身,身不由己。 这些情况倒也还罢了,不过现在李帮主既然几与死人无异,李堂又不再顾念父子之情,又何必再执着呢? 我看不如将李帮主的身体找到,验明生死,他这些日子不吃不喝,怎能还活的回来? 等咱们验明了生死,便将李帮主遗体焚烧,取了骨灰,你们便走吧。 也不用再理李堂主如何行事了,这样一来,大家都一身轻松,文右使意下如何?” 文盖海微一犹豫,终还是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些天来,我不住的试探承宗的鼻息和心跳,确是半点也无。 只是他尸身不腐这一点与常人颇异,除此这外,便是死人一个。 李安科说有法子救他xìng命,也不知是什么目的,更不是是真是假,现在看来确是妄言。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现在我们帮会也几乎是覆灭,倒不如真的将承宗好好的安葬了才是。 洪泽,你能如此做事,文某很承你的情,日后我在江湖上行事,必定改名换姓,不再给你招惹麻烦,也省得叫你为难。” 田子瞻也是大喜,四人商定,便向回折。 佳依丝指引四人向李承宗藏身处走去,四人都不敢点火把,再者周繁森已死,四人身上都是没有干的火绒,想要点火也是无法。 黑暗中走的较为缓慢,佳依丝记心甚好,行了一段离先前章鱼闹事的地方越来越近,终于佳依丝道:“在这里了。” 佳依丝指着一棵树道:“这树高大的很,我把帮主的身体藏在了树叉间。” 四人循她所指一看,借着月光,果然隐约可见一人伏在树间。 田子瞻身上没有重伤,当下自告奋勇上去将李承宗身体搬下,田子瞻心中还存着另一番心思,上树之后,无论李承宗死或未死,都要在他顶心chā一根细针,叫他一死百了。 哪知田子瞻刚要纵起,忽的一旁花花绿绿的光芒一闪,又是两条鞭索样的东西打来,那章鱼竟就在左近。 田子瞻大叫:“不好,快躲开。” 身子不退反进,向前一冲,将两条长足躲开,右手短剑早已在手,反手一割,将那章鱼的一条腕足切的半断。 田子瞻腾身跃起,yù向左折,再图进攻,哪知那章鱼痛极,其余腕足向上一卷便将田子瞻身子罩在当中。 黑暗之中,看不甚清,田子瞻只能凭四周空气流动感知来物,这一下身在空中,不易躲避,腰间一紧,还是被一条腕足缠住。 这章鱼周身同进同退,反应极是敏锐,一条腕足将猎物擒物,其余腕足立时涌来。 田子瞻右臂被夹在腰旁,只得左手去抓章鱼的吸盘,满拟效法周繁森,将这章鱼抓的痒痒,哪知这章鱼刚一受抓,便猛的将腕足挥动起来,将田子瞻如玩偶般在半空甩动。 田子瞻肠胃里翻江倒海,几yù呕吐,剧烈晃动之下,只觉周身血液似要从头顶或是脚底窜出一般。 这时卢坤和佳依丝不住的呼喝,显是攻向了李安科。 田子瞻忽觉腰间一紧,心里大惊,知道这章鱼的吸盘正在收缩。 他先前见过吸盘吸取人面的惨酷,知道这东西吸力极大,这一吸只怕将脊骨肋骨都得一并吸断。 田子瞻危急中大喝一声,低头咬去,正咬在两只吸盘之间,这一口用了全力,只觉一股极腥臭的汁液涌入口中,鼻子里却闻到了一股香甜。 田子瞻不敢松口,再也顾不得是否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3 章 dú,却也不敢将汁液咽下,只是不住的加力。 那章鱼吃痛,周身一紧一抖,将田子瞻甩到了十余丈外,田子瞻在半空将汁液吐掉,腰眼使力,右足向下一撑,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第四十六章 南下25 田子瞻怕李安科伤到了佳依丝,不及检验是否中dú,忙向回跑,却听李安科骂道:“卢坤,你下手好狠。” 田子瞻跑到近前,借着月光,见文盖海三人远远的躲着,却不见李安科。 田子瞻上前问话,卢坤道:“他妈的,李安科这小子居然如此yīn险,躲在这里偷袭。 刚才我狠狠给了他一掌,这一下可够他受的。但是他把帮主的身子抢走了。” 田子瞻见三人没事,也就放心,道:“他不会这么巧,偏偏等在这偷袭咱们的。” 卢坤怒气未消,道:“这不是偷袭是什么?” 田子瞻笑笑不语。 卢坤等五使多年的jiāo情,先前在万鬼已经死了两个,这时不到一个时辰又死了两个,自是伤心烦躁,田子瞻便不反驳于他。 田子瞻见树上李承宗果然不见,这时总不能去追,实在是太过危险,便带着三人另行找了一处隐蔽所在休息。 文盖海刚才扭到了手臂,这时疼的厉害,田子瞻虽然懂医yào,此时此刻却无有麻醉止痛的yào材可用,只得点了他几处穴道,略减疼痛。 四人商量一番,文盖海道:“李安科既然对承宗没有了父子之情,还用那章鱼来伤咱们,为什么还巴巴的把人抢走。 万相神功的书谱已然在他手里了,难道失落在海里了?难道他想在死人嘴里问出些什么吗?” 佳依丝道:“李帮主或许真的未死,也许李堂主有法子给他治伤,再向帮主讨问万相神功的修炼法门。” 田子瞻道:“他若是真有此意,为什么这么早便来发难,而不是等到了赤土国,将李帮主的伤治的好了再行动手? 再者,他在这荒岛上伤了同伴,于他又有什么好处?他一个人能到赤土国去吗? 如果没有文右使和佳依丝带领,安屠喜乐会听他的么?” 文盖海道:“他或许从书谱学得了治伤之法,那些yào材也许不用安屠喜乐帮他,他一个人也能找到。 至于说回到大陆嘛,难道说......” 卢坤忽道:“文右使,这里既然是多足岛,那么向西不远不就是禹湾了吗?” 文盖海也是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我真是糊涂了,咱们离大陆已然不远。 他乘着大鱼或是那章鱼,用不了两天便能到了禹湾,再从禹湾上岸南行,不过几天的路程便是岭南道了。” 佳依丝道:“可是他抢帮主有什么用?” 文盖海语调变的极是低沉,缓缓的道:“有用的,我刚才想起来,承宗曾和我说起过,万相神功若是结合了下蛊的方法,便可以以人练功,来增长修炼者的功力。 只是这个人须得有万相神功的底子,若是寻常武人便行不通,那是因为这种邪法是将人的气血以yào物催发出来,供练功者吸取同质同像。 这万相神功本就是对意念的铸造建作,制造诸多意象,回收或是发放,用以伤人。 但如有人辛辛苦苦的练过了,别人再用这个方法去吸取他练过的现成意象,便是省了力气了。 我说李安科这个畜生的功力怎么进步的如此之快呢,原来一是他确有练此功的天赋,二来是他趁承宗伤重之后,偷偷的吸了他的功力。” 田子瞻对这类邪术本就反感,听文盖海如此说来,更是将练此功视为妖魔之举。 田子瞻心道:“说不定先前李安科并未睡着,察觉到我就在附近,这才发难,既要伤文盖海他们,又一并伤我。 这小子刚才没用万相神功伤卢坤和佳依丝,想必是他与章鱼神志合一,互相影响,不能过多分心的原故。” 佳依丝见过太多的巫术邪法,听了文盖海所说倒不如何惊讶,只是道:“那他现在既已得手,怕是早就偷偷的下海回去了。” 文盖海既想到李承宗未死,又猜测李安科会以李承宗的身子练功,便又急切起来,要赶过去夺人。 田子瞻道:“文右使,此事不可,李安科现在既然能cāo纵活物,咱们几个人去了也是白饶。 我看还是再等等,看看明天能不能再用火信招来自己人,人多了才好办事。” 文盖海虽然担心李承宗,却也无法,只得答应,四人累极,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天明。 田子瞻叫三人在原地守着,自己一人悄悄的向岛前走去,一路上见到昨夜受伤的人,也无暇顾及。 到了上岛之处,见地上一团灰扑扑的ròu展开来,看形状像是昨夜的那只章鱼。 章鱼四周一片花花绿绿的汁液,大都已然渗到了沙土中,想来便dú汁了。 田子瞻看的恶心,不愿多看,转身在岛前查找了一番,不见人影,便折回来将那三人接到岛前。 一路上见到昨夜死者的尸体,四人只得草草埋了,卢坤、文盖海将周繁森和仲在炎两人埋在一处,还洒了几滴眼泪。 文盖海道:“这章鱼被你斩了几条腕足,又被土使摘了一颗心脏,dú汁也洒了不少,看来是伤重活不成了。” 卢坤道:“洪泽你也中了dú,却怎么没事?” 田子瞻笑道:“我有天兵天将保佑,自然没事,李淳风给我算过一命,说我能活到三百四十岁。” 卢坤笑骂道:“净胡扯,放屁。” 四人腹中饥饿,卢坤到海里游一圈,捉了两条海鱼回来,四人生吃了。 文盖海道:“咱们要回陆上去,不能在这里久等,这四周既然出大章鱼,必定没有海船敢靠近,搭船是不大可能的了。” 田子瞻学过求生之法,便砍树编成大木排,四人手上没有长大的武器,只有田子瞻的一把短剑,因此直忙了两天才将大木排造好。 这两天里,田子瞻以yào丸烧水饮用,但没有炊具,煮鱼却还是免了。 两天当中,始终没有人到得岛上来,田子瞻心中惦记着李程二女,也担心梁书同等人的安危,但左右无法,也只得稍压不耐。 第三天清晨,大木排造好,四人上了木排,因没有布作风帆,只得自己划水。 木排造的不小,四人乘上绰绰有余,在文盖海指引之下,木排向禹湾驶去。 所幸一路上风平浪静,再也没有遇到大风浪,木排上佳依丝对田子瞻情意更浓,田子瞻却总是惦记着李程二女。 木排行了一天,绕过了一处小岛后,忽见北面有船驶来,离的并不远。 四人大喜,田子瞻取出鹰远看去,见来船极大,两侧装有火pào,不是普通渔船。 田子瞻心念一动,道:“文右使,此处离淮南道有多远?” 文盖海道:“离淮南道不远,若是仍和李环一路,咱们怕是便要从禹湾处分开。 怎么,来船是淮南王的坐船吗?” 田子瞻道:“来的是pào船,也不知是不是淮南王的,不过这船既然从北方向南行,多半不是。” 四人正说着,那船靠的更近了,船上也已有人发现了四人的木排。 过不多时,船排靠近。 第四十六章 南下26 船头上有人喊道:“什么人在木排上?啊哟,是文右使吗?” 文盖海抬头看去,觉得眼熟,猛的想去是李环一名手下,先前在船上对自己还十分有礼,好像叫李洪的。 李洪这时也已认清了,向后面主人回禀之后,叫人放小船下海,接了四人上船。 这一上船,田子瞻又惊又喜,原来船上都是自己人,李汝香、程锦、梁书同等人都在,田子瞻逐一看去,唯独不见马标。 再向另一边看去,也都是熟人,正是方进武罗辛远等人,李环却不在人群之中。 四人一上船,罗辛远一眼便看到了田子瞻,几步上前,道:“洪泽,你真是命大,居然不死。” 田子瞻笑道:“彼此彼此。” 田子瞻和梁书同等人互述前情,原来梁书同当时重伤脱力,被周敬超和李广威紧紧抱着抛到了空中。 海啸过后,所幸三人没有失散,抱着一条粗大的桅杆向南游了一段,便先后遇到了吴聚齐、张溢、列满和月暗等人。 在海中勉强又过一天,这几人遇到了淮南王的大船。 原来淮南王早已派船来接,却受了海啸所阻,虽在海啸边缘,未遭大损,但船上也已折扣颇多。 海啸过后,大船才继续向北,途中将李环等人救上了船。 李环在海啸中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那会医术的姓陈的却在海啸中丧生,一直无人救治。 大船将梁书同等人救上船后,梁书同才发现李汝香、程锦和红珠早已被救上了大船。 原来这几个女子从空中摔落后,就在大船不远处,如果不是被大船救上,怕是都活不成了。 大船不再向北,一路南归,途中除了清水,罗方二人未给梁书等任何干粮,弄的这些人极是疲劳委顿,就等李环醒来后明示如何处置。 田子瞻听后,道:“如今可有些难办了,看样子要把咱们活捉到淮南道去。” 田子瞻对罗辛远道:“罗前辈,我代我的各位朋友这里先谢过了,要不是你们以船搭救,咱们怕是早就丧生大海。” 罗辛远冷冷的道:“你这倒是太过客气了,咱们的弓弩上都有剧dú,你们最好识相些,照路程看来,就要到禹湾了。 你们可能不知,淮南王已然和朝廷军队正面打了起来,现在战事激烈,咱们的军队接连打了几个胜仗。 姜都慰运兵如神,咱们的军图虽被你们抢了去,但是姜都慰将计就计,设了几个埋伏,前些日子已将唐健擒住,砍去了首级。” 罗辛远洋洋得意。 田子瞻知道姜都慰便是淮南道的折冲都慰姜海山,也是这次起兵造反的首脑,唐健在黄河以南手握重兵抵敌,却失手被擒,看来己方战事极是不利。 田子瞻笑道:“咱们不过是身在朝廷,混口饭吃,罗前辈这次保殿下有功,看来大战过后必定封官发财喽。” 罗辛远不理他讽刺,冷笑两声。 佳依丝换了身男装,从后舱出来,抢到田子瞻身边道:“你是朝廷的人,为什么不去打仗?” 田子瞻道:“有时候我的做事比打仗重要。” 文盖海骨折伤重,和卢坤在后舱休息,没再出来,听说一上了船便发起了高烧。 佳依丝却跑过来将分得的干粮给了田子瞻一些。 田子瞻一笑,将干粮分给了李程红三人,见月暗神情委顿,本打算也分一些给她,月暗却一直发烧,神志不清,什么也吃不下。 梁书同内力涣散,一直强打精神,田子瞻搭他脉搏,只觉弦滑弱涩,甚是不佳。 田子瞻双手按在梁书同后背,运内力为他疗伤,过了小半个时辰,梁书同精神渐旺,向田子瞻微笑示意。 大船桅杆风帆在海啸中折损了,行的甚慢,过了两天,这才到了禹湾。 一路上,田子瞻等人一直在找寻马标,却是不见人影,田子瞻心中极是沉重,知道马标凶多吉少。 大船到了禹湾,岸边早已有数艘船在等候,淮南王的手下知道王子殿下受了重伤,忙将李环先接下了大船,送回去救治。 田子瞻等人数日来未进食物,都已饿的没了力气,佳依丝本打算将自己的口粮分给田子瞻,却被方进武拦住,气的佳依丝不住诅咒,方进武却是不理。 田子瞻向罗辛远要些干粮给己方四个弱女子,罗辛远本不打算给,田子瞻无耐,低声下气的苦求,罗辛远这才答应,所给的却极少。 大船到岸,李环被抬下船后,罗辛远叫人驱赶田子瞻等下船。 田子瞻脚一着地,不由得一阵摇晃,回头看看己方这些人,内力深的都在强挺,至于李汝香等四女早就饿的眼冒金星,互相搀扶仍是站立不稳。 田子瞻过来相扶,一行人被对方押着上了大车,大车四周有军兵把守,两个弓弩队各持硬弩,jiāo替看守。 大车一路前行,这里不是淮南道的地界,耳中听得远处正在开战,喊杀声四起,田子瞻没想到淮南王的军队居然这么快便向北挺进了这么远。 按理说武后准备在先,一直故意隐忍姑息,就算姜海山善战,也不至于战局如此不利,难不成其中有诈? 田子瞻又饿又累,虽然强打精神,但过不多时,便即睡去。 这一觉睡的极沉,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身上有人推搡,田子瞻一惊,立时翻身坐起。 却见一张长脸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田子瞻又惊又喜,揉揉眼睛一看,原来是马标。 田子瞻向四周看看,自己仍身处在大车上,车中其余同伴都已醒来。 田子瞻喜道:“老道,你没死,你怎么......” 马标忙掩住田子瞻的嘴,嘘声道:“禁声,我带你们走。” 田子瞻这才知道马标夜探敌队,来搭救自己这些人,看来己方这些人尚未脱险。 田子瞻小声道:“咱们没有力气,怎么逃?” 马标从怀中掏出干粮,笑道:“吃的倒有,只是不够,你们省着些吃。 罗辛远他们还在外面,我偷偷进来的,你们先吃些东西,等有了力气再走。” 田子瞻接过干粮,分给余人,道:“老道,四个女伴还没有吃的,她们在另一辆大车中。” 马标道:“放心吧,我已经去探视过了,给了她们吃的了。 只不过月暗那个小丫头烧的厉害,我可没有办法,一会儿叫人背着他。” 列满道:“一会儿我去背她,来索,咱们怎么走,外面有强弩队。” 马标道:“放心吧,我点了他们穴道,都在外边站着呢,估计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就该换班了,大家快着些。 我来之前四下看了看,没见到方进武,想来是陪李环南下了,这地方虽然被淮南王占了,但毕竟是前线战地。” 大伙狼吞虎咽将东西吃了,力气渐生,但饿了多日,元气一时难以全复。 马标到大车软帘处,向外探头看了看,忽然,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 田子瞻听声音似是卢坤。 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4 章 四十七章 淮南道1 马标以为暴露了,正要出手,却听外面哎哟数声,显是有人受伤。 田子瞻抢过来道:“怎么了?” 马标道:“不知道啊,难道还有人来帮咱们?” 正这时,罗辛远的声音道:“卢无yù,你胆子不小,还敢来生事。” 接着传来啪啪声响,显是两人jiāo上了手,只听卢无yù道:“我来不为别的,把李安科那臭小子jiāo出来,我转头就走。 你再缠着我,别怪我出手不留情,要用无相功伤你了。” 罗辛远道:“李堂主在海啸中不见了,不在咱们这里。” 卢无yù道:“你休唬我,我明明见到文盖海在你们队里,李安科怎能不在,快jiāo出来。” 两人说话之时,已过了二十余招。 卢无yù武功略较罗辛远为高,但一时三刻分不出高低,卢无yù不愿恋战,四下游走,不住的传来大车翻倒的声音,显是在查找李安科下落。 田子瞻道:“咱们趁这时候快走。” 众人称是,纷纷下车,只见十来个兵丁如木雕泥塑的一般僵立在大车旁,一动不动。 吴聚齐恨急,上前拍倒两人,抢了两件长刀,众人各自抢得了兵刃。 田子瞻随手抽了一把腰刀,向四女所乘大车前去,行到车前,正见红珠在帘后探头。 田子瞻道:“红珠,快下来,咱们快走。” 红珠应了一声,叫来李汝香和程锦,程锦横抱着月暗,四人下了大车,田子瞻见李汝香脚步踉跄,抢过去将她背起。 这时已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大叫起来,罗辛远忌惮卢无yù的无相功,又自知凭真实的功夫也略逊对方半筹,不敢过分靠近。 这时听得手下有人叫喊,知道洪泽逃脱,不由得心下大急,忙调手下弓弩队。 这次大船靠岸,方进武陪着李环南下回淮南道,自己接管了五百大军看守洪泽等人,又有两队弓弩队jiāo替看守这些人,没想到又出了叉子。 难不成卢无yù与洪泽等人又做了一路,罗辛远想想这又绝无可能。 罗辛远叫手下将军队向这边围拢,又调弓弩手乱发一气。 田子瞻等人掩在大车后面,躲避弓弩,一时间箭如雨发,抬不起头来。 眼见得后面军队步履震地,喊杀声如雷,正慢慢向这边靠拢,再过得片刻,军队一围,任你武功如何高强,怕也难逃一死。 吴聚齐道:“长脸老道,这可如何是好?” 马标却得意的道:“我给大伙变个戏法瞧瞧,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说罢马标一打呼哨,火光中一团小小的黑影如电般从外面跑了进来。 梁书同虽未看清那黑影面目,但一见那身形便吓了一跳,这东西正是蜘妖。 只见蜘妖冲入了弓弩队中,弓弩虽强,但shè在她身上如中坚革,纷纷跌落。 蜘妖动作和先前比显是慢了不少,但仍旧极是惊人,只见蜘妖在马标口哨声的指挥之下,在敌方人群中冲进冲出,如入无人之境。 遇到有人稍加抵挡,便是一抓,对方不是开膛破肚,便是头颅落地,惨叫声不绝于耳。 罗辛远知道蜘妖的厉害,虽然先前曾将她一掌击落在水中,但实是花了全身的力气,又是趁着蜘妖力气不逮的情形之下。 罗辛远退到人群之后,他手下自然也向后便退,罗辛远灵机一动,道:“shè她眼睛。” 弓弩手立刻集中硬弩,对准蜘妖双眼shè去,蜘妖周身刀qiāng不入,但双眼柔,怎能不怕硬物,一时倒也不敢冒进。 马标见东面打开了个缺口,领着众人向东面冲去,一阵冲杀,直跑出了二十余里,后面喊杀之声渐弱,众人这才停下休息。 这些人多日未进食,跑了一阵,都感力气不支,马标又是大为得意,双手叉腰,道:“现在我老道可厉害了,有蜘妖给我撑腰。 你们知不知道,我一被风吹在天上,便看见那蜘妖正在我面前,我心想那夷族小娘子既然说这东西归我指挥,我自然要试试。 当时我身在空中,大风直往我嘴里灌,但我内力一逼,立时发声出口,那蜘妖本来在大风中极是慌张害怕,经我一喊一叫,当即就不怕了。 我还以为cāo纵这东西有多难,哪知却容易的很,我俩被风吹的东来西去,也不知被吹到了哪里。 后来我俩都掉到了海里,这东西好用的很,我一呼喝,她就过来救我,将我背在背上,一路跑出去,吓的其他的大鱼都不敢过来。 这几天里,我叫她向东便向东,叫他捉鱼便捉鱼,我可一天也没饿着。” 红珠好奇,道:“老道长,你说话她能听的懂吗?” 马标道:“你懂什么,不用说话,只用口哨即可,有长音有短音,一时之间我也和你说不清楚,等会我给你表演一下。 我接着说,后来我俩找到了一块大礁石,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却看到了你们坐的那艘大船。 我本来打算上去相会,却见罗辛远在船头来回走步,叫我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当时不知你们也在上面,便一路跟着,等大船靠了岸,见到你们下船,这才知道原来都成了俘虏。 这件事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回去之后一定要记在卷宗里,也显得我来索与众不同。” 众人知他诙谐,都是一笑。 马标道:“我在后面一路跟着,直到今天晚上才有机会潜进来,将你们救出来。 不过这也是仗着蜘妖的厉害,要不然咱们还真出不来,全得被押送到淮南道去。 淮南王制住你们却不杀,为了什么?必定是为了拷问朝廷大军的安排设置。” 正这时,后面呼叫声传来,马标转身一打口哨,蜘妖如一溜烟般跑到了近前。 众人虽知蜘妖受马标纵控,但毕竟心中害怕,都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马标更是得意,向蜘妖一招手,蜘妖立时跃起蹲在马标肩上。 众人再看时,都不禁失笑,原来蜘妖前胸已被马标围上了一丛树叶。 蜘妖除了xià tǐ有物遮挡,上身luǒ露,双rǔ突出,马标为了不碍观瞻,竟不知如何制做了这件胸衣。 红珠一见,心中虽怕,却还是笑出声来。 马标有些尴尬,道:“孔子云:非礼勿视,这有什么可笑的,难道还叫她露着不成。” 说罢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田子瞻见蜘妖极是听话驯服,大着胆子上前两步,蜘妖见有人上前,双爪一错,不住的嘶吼。 马标拍拍蜘妖的后背,道:“从今以后,看谁敢惹我,真要是惹恼了我,便叫蜘妖上去将他的心掏出来看看。 只不过现在蜘妖累了一场,也该歇歇了。” 田子瞻道:“不知道卢无yù是怎么跟过来的,看来他要找李安科,为的还是万相神功。” 田子瞻话音未落,数丈外有人道:“你说的不错。” 众人大惊,回头看黑暗中站着一人,听声音看身形正是卢无yù。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 卢无yù手中提着一人,从黑暗中走上前来,经火光一照,田子瞻看清卢无yù手中提的正是文盖海。 文盖海四肢下垂,显是被点了穴道。 田子瞻知道这人厉害,己方除了马标是生力军,其他人都不能硬拼。 当下上前两步道:“卢前辈,咱们之间各做各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你来所为何事?” 卢无yù将文盖海向地上一掷,道:“这话自然如你所说,我所要的就是万相神功的书谱。 那天我亲眼看到李安科这小子身上跌下书谱,却没有抢来,现在书谱一定在他手上。 我已经问过文盖海了,他却说李安科自己渡海跑了,这话叫我如何相信。 洪泽,你先前既然和李安科在一起,还得麻烦你来说一声李安科的下落。” 田子瞻道:“文右使说的没错,我们先前是和李安科在一个荒岛上。 后来李安科自行走了,到了何处我们都是不知,你若是要找,何不自己去查。” 卢无yù道:“那个姓卢的到死不说,看来你们也要效仿他。” 田子瞻一惊,道:“你说什么,卢土使死在你手里了?” 文盖海在地上勉强支撑起身,道:“这恶人将卢土使杀了。卢无yù我问你,你和我们帮主有仇,要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来怪你。 可是卢土使并非参与当年的事,你为什么将他杀了?杀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用无相功,行事竟如此残忍?” 卢无yù冷笑两笑道:“我不用无相功,他又怎能说实说,他骨头虽硬,却也挺不住,后来不是求饶了吗?” 田子瞻听到卢坤死了,心中不由得一阵伤痛,卢坤虽是李承宗手下,但为人不恶,却被卢无yù施酷刑折磨至死。 马标想起当初在万鬼林和候家的经历,也是心中难过,道:“姓卢的,你下手倒狠,那人也姓卢,你也不说手下留情。他既然受了你的无相功,必定说了实话,你为何不信?” 卢无yù道:“他或许真的不知实情,但当时洪泽也在岛上,说不定便知道的多些。” 田子瞻现下元气不复,也不知能不能挡的住卢无yù的无相功,但形格势禁,蜘妖累了一阵,不能对敌。 说不得,只好由自己和马标两人联手对敌了。 田子瞻向马标一使眼色,马标会意,肩头一耸将蜘妖抛到一旁,身子一晃便到了卢无yù面前。 卢无yù吃了一惊,没以为马标来的如此之快,当下手掌一立,迎向马标面门。 马标一招未曾用老,左掌早出,挂向卢无yù手腕,身子一侧,右腿后踢正踢中卢无yù右胯。 卢无yù受了这一腿虽说不如何疼痛,却是奇耻大辱,当下大喝一声,双掌jiāo错,上下一抹,扫向马标后背。 哪知右掌离马标后背尚有半尺,却被一人出手格开,出手之人正是田子瞻。 田子瞻早想试试当初在船尾上所悟到的武学境界,这些日子来一直不曾应用,此时正是试招的良机。 田子瞻当下身形展开,使的仍是最拿手的近身小擒拿,但招数收发之际却大有不同。 卢无yù受这二人联手,立感十分吃力,马标倒还罢,田子瞻的每一招式都看不出攻守之态,卢无yù不敢进身拆招,只得不住的格挡闪避。 马标见田子瞻武功大进,心里也不禁惊奇,对卢无yù道:“姓卢的你只是躲有什么劲头,不如拆几招试试。” 卢无yù冷哼一声,左手挡开马标一拳,右面田子瞻已然使出一招“黄沙满天”。 这一招本来在小擒拿中极是平常,无非是双手划圈,在两尺范围内,去磕碰对手的手腕,一旦粘住,便行反折。 哪知一经田子瞻用出,却如沙中注胶,沾滞非常,卢无yù两下收手终还是没躲开,被田子瞻碰在左手手腕上,当即反折,却手肘一挺,撞向卢无yù胸口大穴。 马标看出便宜,哪能不占,进步跟身,只使巧劲,双手由下向上一戳,点向卢无yù肋下左右章门穴。 卢无yù勉强躲开左面一指,右面那指却没躲开,被马标一指戳中,身子一晃,居然不倒。 卢无yù双目一立,起了杀机,左掌向下向外一划,右掌平平一抹,双掌上却偷偷的运起了无相功。 田子瞻一招得手,正要上去补上一指,却忽觉面前半尺左右如立起一片石墙,知道卢无yù用起了无相功。 田子瞻本来向后躲开便即无事,但一来不愿马标受伤,二来争胜,倒要看看这无相功能不能伤到了自己。 当下不退反进,右手将马标拨到一旁,紧接着双掌一立一震,口中喝道:“破。” 田子瞻头脑想着以掌破壁之意,双手平平一震,卢无yù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只觉双手一阵酥麻。 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自来无相功发出,都是由对方接住,从未曾被反震回来,就算遇到内力强于自己的高人,对方至多只是将功力化解掉。 卢无yù双手酥麻,过不多时前胸也空dàngdàng的,心不跳肺不张,一颗心两叶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田子瞻见招式生效,将真气在周身运行一周,自觉无碍,这才放心,上前两步,道:“卢前辈,得罪了。” 卢无yù坐倒在地,身子不住的摇晃,再抬起头来时,却吓了众人一跳。 原本卢无yù在咬骨瓮里泡了几十年,面貌上一直有如五十左右岁的人,哪知一掌对过,卢无yù一张竟似斗然间老了几十年。 只见他一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双眼无神,下巴上垂下好大一块松弛的皮肤,身形佝偻,真的显出了接近百岁之人的面貌。 卢无yù挣扎站起,呆了好半晌才道:“想不到你居然能破的了我的无相功,这一下我精力尽去,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卢无yù转头要走,却摇了两摇,一头栽倒。 马标上前探看鼻息,向大伙摆了摆手,原来卢无yù精力骤失,又不知收敛心神,放情大悲,立时油尽灯枯而亡。 马标向田子瞻道:“你看看你,出手太重,杀了一个百岁老人,罪过呀罪过。” 吴聚齐道:“兄弟别听长脸老道放屁,坏人就该死,哪来的罪过。” 这时天光渐明,此地正是两军jiāo战的前线,不宜久留,众人将卢无yù尸体就地埋了,便打算离开。 田子瞻解开文盖海穴道,问起前情,文盖海神情低落,道:“卢无yù来找李安科要回万相神功,我知不是他对手,便如实回答,他却不信。 卢土使还是被他以无相功害了,我当时被他点了穴道,就算是没点,也无力搭救,唉。” 文盖海年纪也不小了,几经打击,此刻已是心灰意懒。 田子瞻道:“文右使,黑顶娇龙帮现今烟消云散。李帮主说是未死,其实早就死了。 你看看这些人,各自有各自的恩怨仇杀,却又有哪个是清白无辜的? 照我看不如激流勇退,求一份后半生的安稳才是正道。”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3 文盖海道:“洪泽,我现在心灰意懒,不愿再管此事,这就回故居去,从今以后江湖上再没我这个人了。 咱们之间虽然先前作对,但你对咱们总是留着一份情面,这个我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5 章 知道。 你下一步想是要到岭南去,有些话我要和你提一提。赤土国里大都是蛮人的部落,虽然没有什么武林高人,但那些蛮人用dú驱兽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你如去办事,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妙,不能凭武功一味的硬拼。 安屠喜乐不懂汉话,生xìng残忍,他领导的部落中异人所在多有,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其实李承宗一死,李安科倒不是非要抓到不可的,田子瞻等人下一步是打算到淮南道去,刺杀淮南王和李环,但这些话自然不会向文盖海提及。 文盖海托着断臂,也不和众人道别,转身向东去了。 马标道:“若不是为了李承宗报仇一事,咱们何必跟这些江湖汉子为敌。” 田子瞻这次出来办案,所经凶险为最甚,多少次险些丧命,却都死里逃生。 田子瞻道:“这些案子无论是否易办,归根结底算来,不过是私yù私怨,仇杀报复。 咱们吃朝廷俸禄,为公家做事,忙些累些也就罢了,却偏偏要为这些原本无聊之极的事情出生入死。 等这个案子一结,我要重上少林寺去找慧法大师,向他请教一番,以解我心中多日来的苦闷和疑惑。” 众人不敢停留,当下向东南方行了一段,到了一处小县城,此处离前面战场较远,尚未受战事扰及。 众人找了家小店,饱餐一顿,多日来的饥饿这才一扫而光。 月暗受了寒湿,一直发着高烧,水米未尽,田子瞻搭他脉搏,只觉浮数虚空,重按则无,不由得十分为难。 月暗武功底子虽然不浅,但毕竟年纪尚小,又身为女子,这一次病的不轻。 列满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对月暗细心照料,关怀备至,众人在旁看了都暗中唏嘘不已。 众人一住了店安顿下来,李汝香、红珠和程锦也相继病倒,小县城里没什么高明大夫,开了几剂驱除风寒的yào,喝了却不大管用。 梁书同将田子瞻拉到一边,道:“子瞻,咱们不能耽搁,上边命令未下,咱们不能就此收手回去。 再歇一天,便南下去刺杀淮南王,这些病倒的只好暂时安顿在这里。 方圆几百里地之内是没有咱们分属的了,最近的驿站也有一百余里地。 不如留下些人手看护病人,咱们明日便南下办事。” 田子瞻道:“你前些日子伤了元气,现在恐怕还没大好,你就不用去了。 我和敬超,马道长,还有张溢一同南下,李师兄要清理门户,他和吴前辈想必也要同行。” 梁书同近日来提息动气,仍是真气涣散,难以集聚,当下只好答应。 田子瞻又和马标等人说了,众人也都同意,当下修整一番,准备出发。 田子瞻到李汝香房中探视,见他病的不轻,周身滚烫,心下疼惜,趁红珠不备,在李汝香前额上轻轻一吻,道:“我还要出去办事,等我回来,便带你出海游玩。” 李汝香轻抚田子瞻脸颊,这些日子来经历太多,一直没能和田子瞻私下里说话,这时又要分离,不由得心中柔情一片。 李汝香道:“我知你不能娶妻,但我心意已决,下半辈子便在你身边,除非你赶我走。 我不容于......,这事也不要提了,只当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好了。 你要是再不要我,我只好出家去当尼姑了。程姐姐也是好人,只可惜她也不能和你长厢厮守。” 田子瞻心中激动,又在李汝香唇上吻了又吻,硬起心肠来出了房门。 田子瞻到程锦房探视,程锦病的较轻,正抱膝坐在床上,见田子瞻进来,不由得大喜,笑过之后却又脸带忧愁。 田子瞻和她说话忌讳不多,一点她额头笑道:“我看你还是没病,要不然哪能这么精神,不如和我一起去办案。” 程锦噗哧一笑,道:“我烧的厉害,你还叫我去,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屋中无人,田子瞻更是放肆,坐到程锦身边,贴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还有一样本事可以要了你的命,要不要试一下。” 程锦脸一红,用力推开田子瞻,嗔道:“你好没正经的,我还以为这几天你改了xìng儿,哪知事情一少,又说起胡话来。” 田子瞻笑道:“你不爱听吗?那我不说了,从今以后就当哑巴了。” 程锦道:“不让你说胡说风话,又没叫你当哑巴。” 田子瞻道:“我这一辈子除了胡话我话,别的话可一点不会说,那不就是要当哑巴了吗。” 程锦嘴一撇,道:“你的胡话可又不是和我一个人说的。” 说完见田子瞻不说话,又道:“怎么,我说不得你吗?你今天已经有两个在身边,明天又有了什么蛮夷女子,后来说不定又有认识了一个倭国女子。” 田子瞻道:“我要是结识了倭国女子那可糟了。” 程锦道:“什么糟了?” 田子瞻道:“要是结识了倭国女子,以后亲吻起来,我还得把她放到桌上才够的着。” 程锦笑道:“你也不知羞,脑子里就想着这些。” 田子瞻一探头,在程锦脸颊上一亲,道:“你脑子不知想不想这些。” 程锦脸上红红的,面色却忽然显出忧郁来,轻声道:“你看列满对月暗多好啊,可是月暗为人太过冷傲,目中无人。 我听人说起过,他们虽然是同一组的,但月暗从不给列满好脸色看。 现在列满将月暗服侍的周周到到的,等到月暗病好了,怕不会给列满好脸色看。” 田子瞻道:“别人的事,去管他干什么。” 程锦忽的拉住田子瞻双手,道:“子瞻,我......,等咱们过了四十岁,从司里退职,你便娶我好不好?” 田子瞻一愣,没想到程锦会这么问,道:“咱们出生入死,说不定明天就不知死在谁的手里,能不能活到四十岁还不一定,说这些做什么。” 程锦脸涨的通红,道:“我不管,我就问你这句话,你答不答应?就算是你也娶了郡主我也愿意,你答不答应?” 田子瞻见他动情,心中不忍拂她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程锦大喜,剧烈的咳嗽了一阵,脸上红晕更浓。 田子瞻见她面如桃花,不由得情yù大动,又在她唇上亲吻了几下,叫她躺好休息,这才出了房门。 外面马标早已将马车备好,周敬超、张溢、李广威都已上了车。 吴聚齐站在马车下大声叫田子瞻快些,田子瞻答应一声,快步出来,两人上了大车,马标“得”一声,驱车前行。 大车向西南驶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从前线战场上逃回来的乡民。 田子瞻拦住一问才知详情,原来姜海山分兵两路。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4 一路直接北上打到了亳州,另一路向西北已然过了豫州。 那乡民虽然不懂战事,但从他所述情形来看,推测确是如此。 张溢道:“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到都畿道去了。” 大车又行了五天,已然到了光州,一路上行事艰难,又没有分属中人过来接应,六人仗着武艺精纯,多走小路,倒也无事。 光州境内本有洞远司分属,但淮南王李哲早就暗中查封,对分属中人暗中捕杀。 田子瞻六人来到光州,不敢到分属中径去找人,便按平素联络的暗号,在街头巷尾留下记号。 田子瞻将李广威和吴聚齐两人留在小店里,和周敬超、张溢、马标外出打探消息。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淮南王李哲不在光州本地,领兵直上,竟是随军参战去了。 田子瞻道:“地方上的府兵不得鱼符不能调兵,先前圣上一直隐忍不发,想是在暗中查调各卫,以图不战而屈兵。 这淮南道几十个府归左卫、左骁卫和右威卫三卫统带,却没听说这三人有什么动静。 姜海山虽是折冲都慰,但所统兵马并不多,只有光州一府,看来淮南道中各地方的军府,显是都受了淮南王和姜海山的拉拢。 如此冒险,难不成真是为了什么女子临朝的不敬之说?” 张溢这些日子来傲气大减,自从上次受挫,他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想起先前将天下英雄都不放在眼里的轻狂之态,便略觉惭愧。 张溢道:“我从分属中出来时,还没听说司中有人提及那三卫有什么变动。 想来圣上处理的十分妥当,没有走露半点风声。淮南王和姜海山既然能齐集淮南道两三万府军,又不凭鱼符便调动军队。 显是道中各州府的长官和各军府的折冲都慰都已成他一伙,一定是他着意拉拢,又或是手握这些人的什么把柄,甚或是威胁逼迫。” 周敬超点点头道:“不错,听说淮南王行事一向没什么计谋,这次李环从中推了大力。” 马标却道:“管他那么多干什么,找出这父子来,我一掌一个,全都毙了便省事。” 田子瞻等微笑不语,心中均道:“真要是能一掌毙了,自然省事,只是找不到这两人。” 四人在外面又等了半天,不见有人来接应,便回店去。 哪知刚一进店,伙计便过来道:“几位郎君大事不好了,你们那两位同伴不知被谁打伤,正在屋里躺着呢。” 四人大惊,忙回到屋中,田子瞻走在最前,左足刚一踏进房门,忽觉两侧两道劲风袭来,一砍前胸,一砍双腿,来势凌厉,竟都不是弱手。 田子瞻吃了一惊,身后正是张溢,再要退出房门已然不及,当下身子一侧一平,竟从中间平越而出,落在房内。 田子瞻正要招呼旁人注意,没想到房中还躲着一人,这人双手使钩,招式狠辣,扑到田子瞻近前,朝怀中便勾。 这人使一对长兵刃,却用的是近身小巧招数,长钩在田子瞻身前一进一退,都可伤人,极是霸道。 田子瞻无暇他顾,接连侧身躲避,稍不注意,左臂竟被划破一道长约三寸的口子,所幸没有伤了皮ròu。 田子瞻偷眼看时,那一边又有另几人与马标等人斗了起来,屋中狭小,这几人斗了一会,都跳到了屋外。 田子瞻躲了几招,心中略定,见眼前这人身形消瘦,双眼冒出凶光,双脚落地轻盈,双手挥动有力,确是个硬手。 田子瞻见这人一招得手,竟不让人,接连使出进手招,不禁心下有气,身子一纵躲过那人一招“电闪雷鸣”,左手一领那人眼神,右手已将短剑摸出。 田子瞻道:“朋友,你攻了我十来招,我还没有还手,你能否报上名来?” 那人狠狠的道:“你死以后到阎王老子去问吧。” 一言未罢,左手钩横着兜来,向怀里一拉,右手钩直劈下来。 田子瞻冷笑一声,身子一挺,左手上扬扫开那人右手直劈,右手短剑已然搭上了那人左手钩。 只听嚓的一声,那人钩头被短剑削断,钩头当啷一声落地,田子瞻趁他一愣的功夫,进步击掌,正拍在那人胸口。 那人一口鲜血涌上来,却强行压了下去,腾腾腾倒退几步,靠在墙上调匀呼吸,又惊又怒,却不敢稍动。 田子瞻将断掉的钩头轻轻一踩,便将这半截钩头踩到了地里,与地面平齐。 田子瞻道:“怎样,服了吗?” 那人不敢开口说话,田子瞻大喝一声:“说话!” 这人吃了一惊,内力一涌,一口终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登时委顿在地,双钩先后撒手。 田子瞻见屋中没有吴李二人,闪身到了屋外,见小店院中张溢以一敌一,周敬超以一敌三,都打成个平手。 只有马标以一敌二,却只防不攻,甚是吃力,呼吸喘促,头上已然见汗,可见对方那两人武功极高,田子瞻从未见过马标如此吃力,不由得暗暗心惊。 院中另站有一名老者,负手而立,对院中众人打斗并不正眼相瞧。 这老者约莫七十多岁,头发花白,如银丝般散在双肩,三绺胡须也是花白,看上仙风道骨,极是气派。 这老者见田子瞻从屋中冲出,对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除这些人外,院门口不知何时聚了数十名兵丁,显是淮南王手下府兵,将院外都围住了,就等院中领队之人发令,便要进来擒拿。 田子瞻见张周二人暂时无碍,跳到马标身边,道:“让给我一个打发。” 说罢伸手接过其中一人招数,那人身材高大,年纪甚老,一脸的皱纹。 这人见田子瞻接手,便道:“你接又如何,你很有本事吗?”声音极是苍老。 说罢右掌一立,掌风呼呼,直击田子瞻面门,田子瞻不敢怠慢,也是右掌一立,迎了上去。 田子瞻与那人硬碰硬对了一掌,只觉对方掌力极是深厚,身子不由得一晃。 那人却半点未摇,只是脸色一变,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功夫底子还不错,难怪我两个师弟都说你不易对付。” 田子瞻不理他说话,招式一变,揉身而上,双手进出不离腕肘,又使出了最得意的近身擒拿。 那人先是吃了一惊,道:“嗯?你的擒拿火候倒还不错,你师父是谁?” 随即道:“不过我看你功夫当中有些佛家武功的味道。这佛道不同理,你不知从哪里学得的法门,居然想要全然杂合一气。 凭你目前的修为,想要达到这种境界,怕是痴心妄想了,弄不好还要走火入魔。” 这人接田子瞻的招数,似乎并不花费多大的力气,谈笑间一一化解。 田子瞻又惊又惧,不知这人什么来头,以自己此刻的武功,就算和郑信业单对单过招,对方也不至于如此轻松。 田子瞻抢攻了三十来招,见不能生效,忽的身子一倒,前扑而进,去抱那人双腿。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5 那人正要闪身躲过,哪知田子瞻一个筋斗双足倒踢,竟踢向那人前额。 那人见来势奇劲,忙举手相格,田子瞻双足却只在他手臂上一磕,当即反弹而回,身子立起,双手一扬,一把尘土抛向那人面门。 这一下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眼中一痛,已被尘土迷住了双眼,这人大怒,双手连舞,在面前挥动。 田子瞻进步跟身,左手在他臂上一拂,右手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6 章 悄没声的滑向那人肋下。 那人对近身擒拿也甚是熟悉,虽然闭目仍能拆解,感觉手臂上一触,立即折腕反拿。 哪知却拿了个空,心中正道不好,肋下一麻,知道被人点到了穴道。 田子瞻巧诡计,本来不是武林高手的风范,但他为人一向不以正人君子自居,见敌人厉害,自然用些手段。 田子瞻一招得手,满以为能将对方穴道点闭,哪知手指如触在绵花当中,竟向旁边一滑。 田子瞻正要补上一指,那人右掌早已收回,一股劲风袭来,田子瞻不敢正面挡其锋锐,忙侧身退步,却仍感脸上有如刀割。 那人退后数步,破口大骂,道:“小贼,你竟然用这些小孩的把戏,算什么英雄好汉?” 田子瞻笑道:“不是就不是,谁希罕。” 这时马标等人也已分出了胜负。 张溢用起了慑魂术将对手镇住,那人已然昏晕倒地,被旁人救回。 周敬超以一敌三,将那三人一一打退,自己却受了些轻伤,三人中一人自恃内力较深,与周敬超对了一掌一,却吐血倒地。 马标所对那人显是与田子瞻所对那老者同一门派,武功招式都相同,只是功力差些,撕了马标一截衣袖,却被马标一掌印在肩头,当即手臂抬不起来。 双方各退数步,聚在一起。 被迷眼那老者流出不少的眼泪,这时才将灰尘冲净。 那老者双眼红肿,极是愤怒,手指田子瞻道:“小贼,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田子瞻道:“不知,正要请教?” 那老者道:“我是罗辛远和方进武的师哥,崆峒派掌门的师弟,郭建中。” 田子瞻等人都吃了一惊,郭建在武林中成名几十年了,后来年纪大了,也不再在江湖上活动,却是威名极盛。 真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也来帮淮南王办事,难不成院中旁观那老者便是崆峒派掌门,清风晓月庄子期。 田子瞻心中虽惊,却不动声色,道:“原来是郭前辈,怒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郭前辈在江湖上成名之时,我怕是还没出生,是以不识高人,还请前辈原谅。” 郭建中脸上这才显出得意的神情来,道:“你是后生小辈,我不来和你一般见识,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淮南王请我们来不是白吃饭的,总要做些事情。” 田子瞻等人心道:“果然如此。” 田子瞻道:“罗方二位前辈都已年近七旬,我先前见到这二人时,心中便多少有些瞧不起。 像这样的前辈高人哪能到俗世间来淌这淌浑水,这岂不是大失身份吗?” 田子瞻说罢向那清风道骨的老者看了一眼。 那老者微微一笑,对郭建中道:“师弟,我早说过咱们不该来,你却不肯听,这不是叫人说嘴了吗?” 郭建中道:“掌门师兄,你不要听这小贼胡说,武则天牝鸡司晨,天下人皆可反之,有谁来说嘴的。” 田子瞻等人心道:“那人果然便是崆峒派掌门庄子期。” 庄子期缓缓走到田子瞻近前,离田子瞻不到二尺,却不亮门户,气度极是沉稳,似乎随时可以抵挡田子瞻的偷袭一样。 庄子期又是一笑,道:“看你功夫以擒拿为主,但甩手折腕之际仍有我们崆峒派发放暗器的影子。 吕洪是我师弟,我在师众弟子当中,我这个师弟的功夫虽不是最高的,但我师常说他最有悟xìng。 只是吕师弟为人不够沉敛,生xìng跳脱,掌门之位便没有传给他。 后来吕师弟忽然不见了,也不知到了哪里。我总觉得人各有志,他要到哪里去是他的自由,我这个做师哥的也不该多加管束。 但我们崆峒派的武功虽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却也不容轻易外泄。 后来我听说吕师弟似乎在长安一带出现过,我派人去找却又不见了他人影。 前些日子罗师弟和方师弟捎话回崆峒派,说是有一位年轻的小郎君,在朝廷当中做武官,年纪虽轻,却武艺超群。 只不过出手之际总有些像我们崆峒派的手法,因此颇为怀疑,叫我出山查看一番。 我年纪大了,门派中俗务缠身,这时才得便下山,没想到刚到光州便遇到了小郎君,真是幸会了。” 田子瞻心道:“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吕师傅投身官家,不光是我,他的崆峒派功夫还传了别人。 看庄掌门这意思,是要拿吕师傅回去责罚,这事可难办了。照理说,武林当中本不该将本门武艺外传。 尤其是不能将武艺传给官府朝廷,可是事已至此,我吃朝廷俸禄,自然心向朝廷,难道真的以武林当中的规矩告诉他吕师傅的下落?” 田子瞻正不知如何回答,那边张溢却道:“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就算是你崆峒派掌门又能怎样。” 庄子期又是一笑,转向张溢道:“哦?这位小郎君如何称呼?好好好,也不用说了,你们朝廷中人都有班辈排号,不用真名,你号叫什么?” 张溢道:“我叫张溢。” 庄子期道:“不错,他叫洪泽,你叫张溢,如果我没猜错,那自然是按千字文排序的了。 刚才我见你用慑魂术将我那徒孙放倒,看来你的功夫是从排教中学会的了。 来来来,你对着我试试,我看陈四龙的本事是不是管用。” 张溢没见过庄子期出手,心中虽惧他是一派掌门,但未必懂得慑魂术,不由得跃跃yù试。 田子瞻道:“张溢,别轻举妄动。” 庄子期道:“不动也不成了。” 说罢轻轻举起左手对着张溢一摆。 张溢本在犹豫是否发功,见他手掌举起,以为他要发内力伤人,正要躲避,忽觉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张溢深吸气勉力平稳心跳,哪知这口气越吸越深,竟不止歇,照此下去,岂不是要涨破胸腹。 马标见情形不妙,上去便是一掌,庄子期右手划圈,将马标这一掌dàng开,左手却不停止,张溢喉中吱吱作响,只觉心跳连成了一片,脸上发热,扑通一声跌扑在地。 田子瞻短剑出手,刺向庄子期右肋,周敬超也出掌相击。 庄子期以一敌三,自是吃力,却不和三人硬拼,绕来绕去,趁周敬超稍不留情,一指点出,正中周敬超至阳穴。 马标却眼疾手快,五指一拢向庄子期面门罩来,庄子期急向外闪,这一指便没点实,饶是如此,周敬超却仍感周身一麻,僵立当地。 田子瞻心下着急,看来今天必定落在人家手里在了。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6 庄子期是一派掌门,一套五yīn掌使出来,毫无败象,时不时反击一掌,自己只得退后,无法拆解。 田子瞻只觉他这套掌法中并无特殊之处,用的也随意自然,却偏偏有这么大的威力。 偷眼瞧马标,见他身形游走,头上见汗,却不能耐何对方一招半式,虽说庄子期使巧,不与自己二人硬拼,但这份功夫却也是武林中极上乘的武功了。 田子瞻自打学武以来,见过武功最高的自然是玄冥顾雅,此外便是马标,郑信业的功夫和马标相比,在伯仲之间,但二人却也未真正比较过。 眼前虽然不能见到庄子期的真实功夫,却也绝不在郑信业之下。 马标生xìng诙谐,此时却一言不发,全力出招,他如此认真,田子瞻倒是头一次见到。 双方又斗了二十余合,马标步步紧逼,庄子期已不能轻松自如,掌法一变,又使出一套劈空掌来。 这掌法古奥笨拙,变化之际却极见灵动之意,庄子期在这套掌法上浸yín数十载,今日使将出来,三尺之内,掌风带动的田马二人衣襟抖动,面如刀割。 那边郭建中见掌门师兄使出劈空掌来,知道遇上了劲敌,他见马标功力深厚,田子瞻虽然差些,却招数机灵多变。 郭建中最是火bào子脾气,当下扑了上来,道:“掌门师兄,咱们也别和这俩人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郭建中一上,他另一个师弟周涛也扑将上来,这二人曾合斗马标,那周涛的武功虽稍差些,却也不可小视。 三人合斗马田二人,这二人便再也坚持不住,只可惜蜘妖因样子古怪,不能带到闹市之中,六人住店之前,已被马标安放在野外林中,否则定可助力。 马标道:“小白脸,咱们不能都折在这,你先跑吧。” 田子瞻知道这时不是讲究义气的时候,自己还有差事在身,总不能全军覆没。 想到此处,田子瞻双从怀中摸出短剑来,向庄子期连递三招,身子一转,躲开郭建中和周涛的两掌,从三人合围圈中抽身出来。 马标大喝一声,飞起右腿,扫向郭建中和周涛,防他二人出手拦截。 庄子期听马标说话,知道田子瞻要逃,挂开马标来招,已经欺身到了田子瞻身后,右掌一立,喝道:“吃我一记劈空掌再走。” 田子瞻知道无论是腾身而起还是侧身闪避都不能躲开,除非回身拆解,忽的心念一动,身子倒转,双足点地,倒纵出去。 庄子期凝力劈出,掌风中隐隐有风雷之声,一股无形有质的劲风正撞在田子瞻胸口之上。 田子瞻这时已然跃起,感到掌风劈至,忙吐气吸胸,借力飞起,身子又拔起两丈有余,轻轻巧巧落在房上。 院中兵丁放箭,哪能shè到田子瞻,田子瞻短剑开路,跳到街上,杀散兵丁,向南跑去。 庄子期这一掌足足用了七成力,满以为可以一掌将田子瞻从半空中击落,哪知对方明明受了掌力,却若无其事,居然全身而退。 实则田子瞻借了怀中纸张的阻隔,这才抵消了庄子期的掌力,田子瞻不由得暗叫饶幸。 饶是如此,田子瞻仍觉胸口间气血翻涌,调息好久方才止住。 田子瞻跳出院墙,不敢多停,捡人少的小径遁去,后面人声扰嚷,显是有兵丁追来。 田子瞻左翻右折,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已将后面追兵甩掉。 田子瞻知道此时城门必定已然关上,外面街上也必定有人搜查,便不再动,躲在一处堆满竹筐的墙角里,将竹筐在身上一掩,细听外面的动静,同时调息运气。 过了一个时辰,天色黑了下来,田子瞻听四周仍有兵丁在寻查,但腹中饥饿,只得从墙角出来,轻轻上房,向四周看去。 只见大街上火把亮起,人头攒动,正挨家挨户的查找,声音火光越来越近,过不多时怕就要搜到自己这边。 田子瞻捡人少的地方奔去,转了几转,又听到有兵丁搜过来,田子瞻心中暗骂,只得再转头向北。 又走了一段,抬头忽见前面一座好大的府宅,不见正门,也不知是哪家的府邸,田子瞻见此处人少,一纵挂在墙头。 田子瞻见向院中看去,见只有几个家丁打着灯笼从院中走来走去。 田子瞻向院内地上投出几颗飞蝗石,听声音不像有翻板机关,便轻轻一翻落在院内地上,身子放低。 只听院中有家丁道:“真他娘的晦气,本来赢了十来两银子,最后几把全都折进去了。” 另一人幸灾乐祸的道:“这有什么,以你的手气,明天接着玩,必定能翻本。” 先前那人道:“滚你娘的蛋,你就是没长一张好嘴。哎,候老七,你说今天闹了一大天,在抓什么人?” 那候老七道:“听说是朝廷派来的,这伙人可鬼的很,要不是有人认出了他们,找来什么派的掌门,还真抓不住。” 先前那人道:“那什么掌门就有那么厉害?” 候老七道:“童三儿,这就是你没见识了,你没练过武功,不知道武林中的内情。 这凡是一派掌门,功夫都是一等一,你看那个脏老道厉害不厉害,照样不是那个庄掌门的对手。 听说殿下今天要亲审这几人,说不定还要用些刑法,嘿嘿,你玩骨牌赌输了钱,等会儿就有好戏看,这也合算了。” 童三道:“这他娘的算什么好戏,又不能叫老子翻本。” 两人边说边骂,向远处走去。 田子瞻心中暗道:“原来误打误撞到了李环的府里,偏巧马老道他们都押在这,这正好,我顺手救人,再行刺李环。 只不过庄子期那些人一定都在,我一个人不是对手,看来要使些手段。” 田子瞻辨了辨方向,打到了后院,却见几十名兵丁弓上弦刀出鞘,正在完备,知道李环等人必定在里面。 田子瞻绕到远处轻轻上了院墙,又向地上掷了块石子,趁着院中兵丁循声看去时,轻轻一纵便到了房顶上。 田子瞻侧耳细听,见无人知觉,蹑手蹑脚走到一角,揭开瓦片向厅中看去。 却是又惊又喜,又是奇怪。 只见大厅中或站或坐,能有二三十人,正当中一人正是李环。 李环半坐半卧,显是仍势未愈,但见他面色略显红润,说话中气尚足,当是恢复的较好。 李环身后两人都是熟人,正是罗辛远和方进武,这两人身份很高,坐在李环身后,面前摆着小几,放着茶水。 再向他处看去,宾客一边庄子期、郭建中、周涛等人按身份高低就坐。 其余门客虽然身份不高,但李环十分会笼络人心,也都有坐位。 这些人倒还罢了,庄子期对面却坐着一人,形容枯槁,面无血色,但相貌错不了,正是李安科。 这一下大出田子瞻意料之外,先前李安科在多足岛上带着李承宗的身体,自行离开,却没想到原来又投奔了李环。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7 李安科下首坐着一人,身材极是矮小,田子瞻一眼便认出是张夺。 田子瞻心道:“张夺在古兽庄那次已经自行离开了,怎么又在这里出现。 照理说张夺和李承宗等人没什么jiāo情,只是和那两个什么副堂主有些来往。 现在黑顶娇龙帮风消云散,他怎么又来淌这淌浑水,以他为人不该如此,莫非又是李环请来的?” 田子瞻一时想不明白,又向下看,见张夺下首坐着一个瘦子,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头小发稀,双耳却大,直垂到肩上,两目昏浊无光。 田子瞻认得这人,正是寒字组的暑烈,先前在李环的船上见过,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7 章 人是洞远司中的叛徒,马标这次来便要将他擒回司里处治。 暑烈下首那人却是熟悉的很了,正是华山五锁中的赵广远,李广威和吴聚齐这次随同前来,就是为了清理门户,却没想到被李环擒住。 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有的在情理之中,有的在意料之外,但最令田子瞻哭笑不得的是,暑烈下首坐着三人,全都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气派非常。 这三人是老朋友了,正是关内三雄,徐氏三兄弟。 田子瞻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这三个活宝到处惹事,到处吹牛,又没什么真本事,可偏偏能混到这个年纪却还没被人打死,真是奇迹。 田子瞻心道:“这三个混蛋一定是知道了淮南王造反的事,过来投奔,想显显自己三人的本事。” 再向李环对面看李环等人面前站着一人,却是马标,身上没有绑缚和镣铐,但想必被人点了穴道。 马标仍旧一副嘻笑忒忒的模样,这时正听他道:“我是一时失手才被庄子期点了穴道的。 若不是你们仗着人多,我哪会失手被擒,想当初在万鬼林,我......” 李环chā话道:“道长的本事确是很大的,我也亲眼得见,庄掌门是什么身份,道长能在庄掌门手下走上那么回合,一定了不起了。 我十分爱惜人才,见到像道长这样的高人,自然是十分的看重,来人哪,看坐。” 有手下家奴搬来椅子,马标老实不客气的坐下,跷起二郎腿,不住的摇晃,道:“王子殿下,我不来与你嗦,你父淮南王造反,自有朝廷大军收拾于他。 我今天不要别的,你把那个叛徒jiāo给我,叫我带回去好好的处治于他。” 说罢向暑烈一指。 李环尚未说话,暑烈不由得冷笑数声,这人一副猥琐的样子,连笑声都十分的刺耳。 暑烈道:“来索,你休要猖狂,今天到了殿下的眼前,你还要耍横吗? 武逆搅我大唐江山,人人可诛之,淮南王顺应天命,领兵讨伐于她,正是应天之意。 现在我大军已经北上直逼洛阳,我看过不多久就要打到皇宫里面去了。 武逆不但牝鸡司晨,有违天道,葬送我大唐河山,这伪帝还任用酷吏,随意陷害朝中元老大臣。 那周兴和来俊臣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朝臣的鲜血,这样的逆贼还不该杀?” 李环一直笑而不语,听暑烈说完这才道:“郑老师,道长是世外的高人,虽在朝中任职,但对这些事情并不知晓。 你刚才叫道长什么来着?来索是么,这是什么意思?” 暑烈向李环请了请,道:“回殿下,洞远司中人人都按千字文排班。 我和这来索都是寒字组的,他的班号便是来索,我是暑烈。 我们每人也都有真名,只供私下称呼,我便叫郑青山,这来索真名便是马标。” 李环哦了一声,又道:“那个洪泽必定也是假名了,他真名叫什么?” 暑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咱们分组极细,各组间大都不知别组真名。 不过听说那洪泽似乎姓田,也不是姓梁来着,反正有名也是乱起的,殿下不必多虑。” 田子瞻心道:“你少爷我姓田,等有机会便除了你个王八蛋。” 李环道:“原来如此,郑老师,这次能将这些人捉来全靠了你的功劳了,若不是你识得了洞远司联络的记号,这些人潜入了光州,我还不知道呢。” 田子瞻心中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被人发现了行踪,原来暑烈这狗东西也在光州。 这下是我们大意了,看来光州的分属也是被暑烈告密,这才不见的,也不知那些同侪是逃了还是被捉了,又或是也投了李环。” 只听暑烈道:“这是殿下的计策高明,也全亏了庄掌门恰在光州,否则这些人武艺都高的很,不是那么好捉的。” 那庄子期一直坐在上座,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入定一般,听到暑烈这样说时,脸上却微显不屑的神情,随即轻哼了一声。 田子瞻知道这样的高人都极是清高骄傲,对暑烈这般拍马的低下行径自是不齿。 暑烈自觉有些无趣,讪讪的笑了几声,又指向马标道:“马标,你不要不识时务,殿下劝你归降,实是天大的幸事,你再要这样,就叫你尝尝咱的手段。” 马标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殿下有此意,我这脑袋还要多吃几年饭,那我不如就投了殿下。” 屋中人一听不由得一愣,这马标为老不尊,行为诙谐,但看来并非轻易投降之辈,没想到这就应允了。 田子瞻心中虽也奇怪,但深知马标不会真正应允,果然马标道:“不过,要我投在淮南王属下,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环微微探身道:“马道长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小王十分看重武林中的高手,只要马道长肯应允,小王必定予以厚待。” 马标向暑烈一指,道:“要我降顺,须得将暑烈这人的狗头砍下,再叫淮南王跪在我的脚下大叫爷爷,否则免谈。” 此言一出,李环面无表情,暑烈张口结舌,其余人等或大骂,或拍案,或抽出兵刃,一时间大厅中乱成一团。 马标哈哈大笑,李环向旁边轻轻一挥手,道:“先把道长带下去。” 上来两人左右驾住马标向外走去,田子瞻见马标虽能活动,却下盘虚浮,似乎不是被人点了穴道,而是中了些dú。 田子瞻本打算在半路将马标救出,但那两名家丁却不将马标带到厅外,而是绕了个小圈,将马标带到了厅后。 过不多时,厅后又带出一人,正是李广威。 赵广远心中惭愧,见李广威出来,不由得转过了头。 李广威站在当中,面无表情。 李环笑道:“李老师,多日不见,越发的威武了。我说话喜欢直来直往,这最合你们武人的脾xìng。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候家不识抬举,我父也不去和他一个土豪劣绅一般见识。 没有他候家的支助,咱们这义军不也是照样就要打到洛阳城外了吗。 李老师,咱们宾主一场,以前的事我也不来怪你,咱们之间的事好办,就像从前一样,如何?” 李广威一抱拳,道:“殿下,咱们在你手下办事的时候。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8 殿下对我们师兄弟五人着实厚待。 虽然中途咱们有叛主之嫌,但也确是受形式所迫,殿下要怪罪,我姓李的二话没有。 但是这个人殿下要jiāo给我,叫我一掌毙了,好清理门户。” 说罢向赵广远一指,赵广远头扭的更偏。 忽然周涛下首一人起身道:“姓李的,王子殿下对你如何,你都忘了吗? 赵老弟虽然对你们几个师兄弟有些不是,那也是受了王爷的旨意,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李广威看了这人一眼,冷冷的道:“麻生,这是我们门户中的事情,不劳你来多嘴。” 田子瞻心道:“原来这人就是麻生,样子倒丑的很。” 那麻生确是长的十分难看,满脸的痤疮,嘴唇极厚,双眼如铜铃一般,一张嘴满嘴的大牙,又黄又黑。 麻生听后大怒,手指李广威道:“李广威,你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叫我一举除了。 有本事你叫你们华山掌门司马德昭来,我照样和他斗斗。听说你还有个师姐徐寒赋,掌力厉害,上次在古兽庄却没见到,要是见到了,哼哼,我照样一掌毙了。” 李广威不答话,却呼的一声扑了过去,麻生一声狞笑,出左掌接了李广威一掌。 李广威中dú之后掌上无力,哪能接的住,被麻生一掌击退,倒退了七八步方才停住,胸口起伏,晃了晃坐倒在地。 田子瞻道:“果然是中了dú了,这一下必定受内伤,却不知dúyào是什么。” 麻生跨上一步,道:“你威风什么,叫你知道我黑风掌的厉害。” 李广威手指赵广远道:“赵广远,你有什么话说,你要投靠殿下我不怪你,为什么了要杀伤同门。” 他受伤之后面色苍白,中气不足,但言辞严厉,如刀如剑。 赵广远身子一抖,道:“大师哥,殿下对咱们不错,常言......,常言说的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咱们先前已经对不起淮南王了,这次再受王子殿下感召,应当尽心尽力,以图报答,这才是正道,还请大师哥三思,不要辜负了殿下的盛情。” 他开始说话时语音尚颤,说到了越来越顺,竟坐直身子,吐沫横飞,一副义正严辞之态。 李广威全身擅抖,以手点指,听赵广远一言已毕,又是怒吼一声,扑了上来。 赵广远对这位大师哥一向心存敬畏,见李广威扑来,不由自主的向后一躲。 及至李广威右掌拍到脸前,这才不得已出手相格。 李广威内力涣散,这一掌自然无力,加再上先前受了麻生一掌,将一口血硬生生咽到肚里,因此被赵广远一格,便身子剧晃,倒在一边。 赵广远受李广威一激,心中恶意斗生,上前便是一脚,李环忙道:“不可伤他。” 不待这句话说完,方进武早已闪身而至,在赵广远手臂上一拍一拖,将赵广远身子拨到一边。 赵广远只觉方进武这一拍一拖力气大极,不由自主的退到椅前,一屁股坐下,却未将椅子坐折。 原来方进武这一手两式用力极巧,只将赵广远身子拖的倒退,待坐下后余力便消。 方进武将李广威拉起,李广威手一甩,又站回当中。 李环道:“李老师这又何苦,先回去休息吧。” 李广威不待别人押送,自行向厅后走去。 田子瞻心道:“等这些人回去休息时,我便到后厅去救人。” 徐原宪这时开口说了话,道:“殿下,这些人不识抬举,我却有个好办法。 照我看,要找个灵牙利齿之人去不断的游说,白天说,晚上也说。 不叫他们睡好,吃好,等腹饥之时,再去审讯,他们必定会说实话。” 众人一听都不明所以,眼光全都向徐原宪看去。 徐原宪极是得意,道:“孔子云,食色xìng也,人若是酒足饭饱,必定其心坚定,不能说服。 但若是腹中饥饿,则心志不坚,再去游说必能奏功。如果此计不通,便以美色诱之,也必能成功。” 除了田子瞻外,众人都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哪知说出口之后却是这样,都心生鄙视,大厅中登时一片“哼”“哈”之声。 李环也是摇头一笑,不久前徐氏兄弟前来投诚,大吹其牛,李环原以为这三人有些才能,没想到说话竟是这样一番道理,当真大失所望。 李环心道:“或许这三人不擅计谋,武功应该是高的。” 徐原真道:“殿下,我大哥说的没错,这项计策必定极为有用,俗话说的好,好汉架不住三泡稀。 我便又有一项妙计,只要给这些人的饭菜中投些巴豆,保证这些人诚心投在殿下麾下。” 徐原龙道:“就是,等他们要去如厕之时,咱们却不叫他们去,等他们亲来求咱们,这计策便更成了。” 这时下面众人再也忍不住,大声笑将起来。 李环也忍不住微笑,摆手道:“三位言辞诙谐,却是说笑了。” 李环这一夜审问,无一人投降,心中略感焦躁,便道:“各位老师,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大军北上,小王却身受重伤,不能北上督战,不过我父王有姜都尉相助,又是顺应天理,这次必定出师有成。” 众人向李环一拱手,先后退出厅去。 厅上便只留下罗辛远、方进武、庄子期、郭建中和周涛等崆峒派中人。 李环冲李安科点了点头,李安科便没出大厅,绕向了厅后。 李环道:“庄掌门,你亲身大驾前来相助,小王很是感谢,待大事一成,小王必定予以重谢。” 庄子期微一欠身,道:“殿下不必客气,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李环道:“只是小王心中为掌门担忧,那洛阳城里必定有重兵把守,皇宫内外又必定有诸多高手,实是凶险哪。” 田子瞻心中一动,暗道:“难不成李环叫庄子期去刺杀皇帝。” 果然庄子期傲然一笑,道:“殿下多虑了,有在下师兄弟三人前去办事,取那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李环面上光彩斗增,起身道:“我便知掌门人艺业非凡,此事如能成,日后必是大功一件。 崆峒派在武林中便要盖过少林,成为武林领袖,庄掌门为门派之首,日后嘛......” 说罢呵呵微笑。 田子瞻心道:“原来如此,早知必是许下了重筹。” 庄子期道:“只是不知我那吕师弟是否在那人身边,若是能确知他在,在下去送上一封书信,或是找他面谈,他必定会帮在下这个忙。 到时候里应外合,取那人首级便不费力,我这师弟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看来还再审审那些人。” 李环道:“黑顶娇龙帮的李堂主日前来到,说是要投靠于我。 照辈份来看,李堂主与我还有兄弟之实,再者先前小王也曾要李帮主前来加盟。 可惜李帮主现在死不死,活不活,小王实是心痛。我这位阿叔身世极惨。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9 现在又落得个如此下场,唉,真是天意弄人。” 庄子期不认识李安科,不知李环要说什么,便在一旁静静听着。 只听李环道:“李堂主来时曾和我言道,他有一项功法,便是万相神功。 是李帮主传给了他的,李堂主天赋异禀,学的时日虽然不长,但进境极快。 据李堂主所说,这项神功不但可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能cāo纵人心,滋生幻象。 又能乔装易容,甚至可以变换声音,实是一项极为繁复高深的功法。 李堂主这次来是带着李帮主的......,这个这个......,这个身子前来。 说是李帮主虽然像是死了,却实有命在,只要用万相神功催发,又用些草yào支助,必定能起死回生。 这功法有如此神力,实是叫小王赞叹不已。小王的意思嘛,这个,嘿嘿,去刺杀那人对庄掌门来说,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8 章 是容易。 但是皇宫之中凶险四伏,庄掌门师兄弟几个人单势孤,若是有个闪失,叫小王如何忍心。 方罗二老师在小王身边多年,一直护佑有加,小王心存感激。 若是再为了小王父子之事,令庄掌门有损,小王之罪便万死莫赎了。 因此上,小王的意思是庄掌门和李堂主同去,叫李堂主以易容缓术瞒过对方,潜入皇宫后再要行事,便容易一些。” 庄子期听完,微微一笑,道:“殿下所说在理,只是在下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又有师弟在暗中相帮,必不会失手。 这李堂主的功夫嘛,嘿嘿,必是有用的,只是李堂主习练不久,总有个疏忽。” 李环知他意思,却不便反驳,只是随口应对。 方罗二人想要从中说和,正要开口,忽然李安科从厅后转过来,道:“庄掌门的武功自然是高的,但对于江湖上法术却又不懂了。” 庄子期也不回头,道:“李堂主此话怎讲?” 方进武道:“掌门师兄,李堂主的万相神功确有神威,不如叫李堂主试试。” 庄子期道:“也好,李堂主便显一手功夫,也叫老夫开开眼界。” 李安科道:“庄掌门以武力将这些人擒到此处,但不知庄掌门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脚步虚浮,像是失了内力的样子?” 庄子期一愣,道:“我擒住他们时,都是点了他们穴道,回到殿下府上后他们再出来便是这个样子,想是李堂主用了些dúyào吧。” 李安科道:“说是dúyào也差不多,那便是我下的蛊dú,这种蛊dú叫人内力涣散,若是急运内力便会气血急劲上涌,吐血而亡。” 庄子期哦了一声,道:“那还有些看头。” 李安科见两人越说越僵,笑道:“二位先不要吵,庄掌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贵派吕老师的下落吗? 便叫李堂主施展一下万相神功,叫这些人开口,李堂主刚来不久,刚才人多,我便没叫他用这功夫,现在大家都开开眼界。” 田子瞻知道万相神功的威力,如果李安科以此邪术对付马标等人,他们必定xìng命不保。 先前李承宗用这邪术,但内力强、意志坚者多能不受邪侵,但李安科的功力显是比李承宗高出很多,不知马标他们能不能应付的了。 田子瞻手扣暗器,说不得,若是李安科施用万相神功,己方诸人有xìng命之危,只好出手。 李环向方进武低声耳语几句,方进武点头,向厅后绕去,不一会儿,将张溢领了出来。 张溢双手垂放两侧,不随走步而动,面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赤红,腾腾腾几步走到厅中,喘息不止。 李安科道:“你倒撑的住,支持了这么久还没罢手。” 说罢凝神向张溢喃喃低语。 张溢猛吸一口气,脸上赤红游丝一缕缕的饱涨起来,双眼中赤红如火。 田子瞻不知李安科意图如何,但张溢难以忍耐却是显然。 田子瞻和张溢之间并无私jiāo,相反颇为不和,但毕竟同为朝廷武官,田子瞻微一犹豫,便要打出暗器。 正在这时,李安科仰天大笑,张溢脸上极是难看,牙齿紧咬,显是在尽全力支撑。 但立即一大口气吐出,也随李安科仰天大笑起来。 自此,李安科做出什么表情,张溢也随之做出什么表情,李安科说什么,张溢也说什么话,甚至语调都极像。 庄子期先前对付过张溢,较之李安科的手法可快的多了,但却没有李安科的手法这么变幻多样,心中也微微点头。 李安科伸手在张溢面上一晃,张溢咕咚一声仰天栽倒,口中吐出涎沫。 李安科向庄子期看了一眼,在张溢脚心用力一磕,张溢突的跳起来,向李安科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周身轻抖,似乎极是害怕。 李安科死板的脸上终于显出得色,道:“万相神功功在万相,天下诸象皆可做,即令是声音也可模仿。 如果功力加深,内脏在体内也可随意运转走动,心跳亦可停止而人不死。 这项功夫学到了极处,可以万般变化,不但可以施缓术易容,还可以变做各种活物。 化鱼而入水,化鸟而腾空,化虫而穿地,就算是断了肢体,过得一年半年,又会再长出新肢来。 人在母体中各项变化演生都可再现,只要头颅不损,身体各部件都可再生。 若是心脏损了,可暂用大的血管脉络代为收缩shè血,过得数月便可从血脉上再生出新的心脏来。 其余各脏腑均可照此类推,只要头脑不受损伤,人终不会死。 但我的头脑可以在身体内各部游走,你除非将我斩为ròu酱,否则我还可活转过来。 照此看来,能将此功练至大成者,几已是不死之身。 天下万物皆有其利,有擅守者,皮ròu坚硬,刀qiāng不入,但再坚韧亦是气血所化,皮ròu之属,与人相较无非是形质不同,其源皆一。 练成万相神功者,便可将自身肌肤化为此种皮肤,那便可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又何必练什么横练功夫,穿什么铠甲。 有擅攻者,生有尖牙利齿,抓石则碎,击铁则穿,我亦可将五指化为利爪,洞胸透腑,又何必练什么掌法拳法,手中无剑与有剑又有什么区别。 有擅游者,生有腮,我亦可化生出腮来,又何必学什么游水潜水。 有擅力者,我亦可将自身筋ròu化的粗壮隆起,又何必练什么内力气功。 其余与此类同,总之天下万相皆为我所用。 我以意念为托载,发放于外,便可cāo纵天下活物,无论人畜鸟虫,但凡有魂魄者皆可为我所用。” 众人听他如此说,心中虽都不大相信,更有人觉得李安科信口胡说,但这门邪术显是极为厉害是确定的了。 罗辛远在庄子期耳边低语几句,庄子期道:“也好,既然李堂主有如此本领,便随我到皇宫走一趟,关键时刻也可助一臂之力。” 李环道:“这功夫的威力可说是极大了,只不过李堂主初学不久,尚不纯熟而已。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0 李堂主,先前你说还要到岭南走一趟,将那全本的万相神功得来,便可大功造成。 只是现在战事太急,实话实说,咱们的大军现下正被朝廷军队围在黑水堡。 大军突围不易,外面的援军也攻不进去,听探子来报,朝廷正在集结军队前来。 因此上李堂主最好先去洛阳,等事情一了,我一定派人随你去岭南。” 田子瞻心中大喜,暗道:“原来朝廷军队并非真正吃了败仗,原来是引敌深入。 听说黑水堡地理险要,淮南王的军队被围,这场战事怕是对他大大的不利。 只是不知淮南王和姜海山本人是不是也被围住了,想来尚未被围,否则李环不会叫庄子期先去行刺,而是去将淮南王救出来。” 李安科点头道:“我的事情倒也不急,现在有些功法还要再熟悉一番,有些难点还要再思考一番,既然殿下有令,在下必当听从。” 李环笑道:“说哪里话来,你我之间有兄弟之实,以后还是兄弟相称吧。 我长你五岁,你便随我家兄弟排辈吧。你比我家三郎大上三个月,你便叫我兄长,我叫你三郎便了。” 李安科却道:“不敢。” 李环一笑,道:“庄掌门有师弟在朝中任职,还请兄弟施术,叫这此人开口说实话吧。” 李安科又转身张溢,道:“你听到了吗,最后自己说了,免得受罪。” 张溢似乎吓破了胆,嘴唇抖动,不知说什么好。 李安科哼了一声,嘿嘿笑了两声。 张溢知道这是引带之法,只要自己心中寻思他为什么发笑,或是仔细听他笑声,便会被万相神功所引带,自此以后,无论对方是笑是哭,是说是唱,自己都会相随。 张溢呵呵两声以相抵触,竟破了李安科这两声笑的引带之功。 李安科怒道:“你还死撑。” 说罢大喝一声,口中又是念咒又是低语,张溢撑了片刻再也坚持不住,做不到心如止水,不受声光之诱。 田子瞻知道李安科只是套问实话,无xìng命之忧,便呆住不动。 只过片刻,张溢脸上忽的显出呆滞之态,李安科得意的一笑,道:“殿下,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他无话不答。” 李环向庄子期看去,庄子期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道:“张溢,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崆峒派的吕如洪,这人擅使暗器。” 张溢喃喃的道:“不知道。” 庄子期一阵失望。 郭建中道:“或许他真的不知,不如把这些人一一拉来问话。” 李安科对万相神功极是自信,张溢说是不知便真是不知,当下在张溢肩头轻轻一拍。 张溢回复原态,却是精力大损,萎坐地上。 罗辛远将张溢带回,又将马标和周敬超带出来。 马标道:“又带我们出来做什么,还不送饭来吃?” 李环道:“马道长,咱们有些话要向你询问,问过之后自然有好酒好菜。” 马标道:“问些什么?” 庄子期道:“马道长,我对的功夫极是佩服,在下这里有个人要向道长打听打听。 不知道长认不认识吕如洪,他是我崆峒派的,应该便在朝中任职。” 马标道:“吕如洪?你还真别说,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人。” 庄子期一喜,道:“如何?可知他在何处?” 马标手指庄子期,哈哈大笑,道:“你崆峒派自己的人都看不住,还来问我,我又哪里知道了。 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却是没见过,就算见过我也不说。” 李安科忽的一跺脚,道:“吕如洪,真品若其莫原那干。” 马标一愣,道:“你说什么?” 忽的感到一阵紧迫,也不知是来自心里还是身上,当即紧守神志,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不再说话。 李安科刚才只是引带马标入自己意识之中,却见马标并不上当,还以无相之态抵触自己发功。 李安科又发了两次功,却仍不奏效,心中又怒又急,原以为这万相神功练到此时,境界早已超出李承宗,却没想到虽然做到了万相灵通,功力却还不深。 庄子期看出其中门道,微微一笑,道:“李堂主不必心急,这功夫最是吃力,日后练的时日久了,必定能cāo纵万象,无往而不利。” 他言语之中显是大有嘲讽之意,李安科安能听不出来,只觉脸上一红,随即嘴解一抿,显是心中暗生yīn狠。 马标回复常态,见李安科不能将自己奈何,大为得意,道:“你这功夫不行啊,据我猜测,这万相神功以万相为用,又以万相为本。 要对付你这功法,无非二途,一是四大皆空,心如止水,不动不波。 二是以多制多,以繁制繁,念头变动迅速快捷,意识不停游走,便不会着了你的道。 我说的可不错吧,你的功力还差的远呢,再练个三五十年也许能和老人家我对上一阵。 你白天趁我不备,穴道被点之时,对我用这功夫,我便知道了其中的弊端,不过我虽受了你的功法,但不过制我肢体,却制不了我的念头神识。” 那周涛忽道:“这位马道长练的是佛家的功夫吧?” 马标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涛道:“白天在小店里打斗,我见你虽是道士打扮,招数上也大都是道家的武功。 但你出招回手之际,往往正大刚勇,部位和落点都守正不守隅。 刚才抵挡李堂主的功夫之时,又用的是回光自重的守势,那必是佛家的武功了。” 马标道:“你功夫不如我,不过果然有些见识。但你不要问我学的是什么功夫,我偏不告诉你。” 周涛便不再言语。 李安科又向周敬超发功,周敬超支撑了半晌,终于不敌,他知道吕如洪的事,便全盘托出。 马标想到从旁捣乱,却被方进武点了穴道。 田子瞻知道吕如洪只在洞远司中任职,并不接近武则天,便没有出手阻拦。 庄子期听周敬超说完之后,也有些失望。 李环道:“听郑青山说过,洞远司中确实请了武林中的一些高人前去授艺。 这些人只在司中任职,并不在皇宫之中,这位吕老师怕是用不上了。” 庄子期向李环一抱拳,道:“殿下放心,虽没有内应,在下也一定将事情办成。” 李环道:“好,我便祝庄掌门马到成功。大家先休息一日,明天再出发北上。 一路之上,我早已派人在暗中接应,食宿之事不必cāo心,我已安排妥当。” 顿了一顿,又道:“还望庄掌门和李堂主以大事为重,同心协力。” 两人点头答应。 李环出厅,罗辛远在他身后相陪,庄子期等人也随后出厅,各归住处。 大厅之中只留方进武一人看守。 田子瞻心道:“这人虽然难斗,我还不是他对手,但只有一人便好办些。” 忽然厅外一阵脚步声音。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1 田子瞻回头看去,只见一队兵丁举着火把进来,将大厅前前后后围住。 田子瞻就知道不会只有方进武一人看守,这些兵丁人数足有百名,手中强弓硬弩,周身的铠甲。 田子瞻救人心切,哪管他人多人少,为难的只是这些人都受了万相神功,自己却不会解,也不知这功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田子瞻见方进武将两人押回后厅,回来在厅中踱了几步,便在一张大椅上坐下,双眼微闭,呼吸悠长,做起功夫来。 田子瞻绕到厅后,双足牢牢挂在屋檐之上,身子向下放去。 那些兵丁都冲着外面,田子瞻身子离最近的兵丁不过数尺。 田子瞻慢慢松开双足,身子斗然落下,双手在地上一撑,无声无息的落在地上。 田子瞻双足落地,身子却不站起,伏身来到后窗前轻轻一推,里面紧闭着。 田子瞻从怀中掏出短剑,慢慢chā入,只一挑便将窗栓挑断,没发出半点声息。 田子瞻正要推窗而入,想想不妥,回身以极快的手法点了这一排数人的穴道。 这些兵丁原本冲着外面,直挺挺的站着,被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9 章 子瞻点中之后,仍旧直挺挺的站立。 田子瞻轻轻一笑,返身推窗而入。 后厅里黑暗无光,只有后窗shè进来些许外面的光亮,田子瞻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去,见并无人影。 田子瞻向里面的墙壁走去,走到尽头见是一扇小门,轻轻一推,里面自然也是上了栓的。 田子瞻如法pào制,以短剑切断门栓,轻轻推门进去。进去后见里面又有一处空间,却是黑暗无光。 田子瞻不知里面情况,又不敢冒然点亮火折,灵机一动,随手打出一块石头。 石子在地上一滚发出清脆的声音,忽听一嘟囔道:“哪来的石子乱滚,搅了我的好梦。” 听声音却是吴聚齐。 田子瞻大喜,轻声道:“吴兄,在哪里?” 吴聚齐道:“谁,是兄弟吗?” 田子瞻道:“是小弟,别急,我来救你们。” 这时其他数人也都出声,声音却都极小。 马标道:“小白脸,我们被关在笼子里了,在你前面约莫一丈处。” 田子瞻见没有别人,这才将火折点亮,室中一亮,立时见到马标等人。 只见这间小室中有一道铁栅栏门,将众人关在其中,每个人都单独关在一间,这后厅竟是一坐小型的牢狱。 田子瞻上前道:“大家都没事吧?” 吴聚齐道:“哪能没事,我现在身上软软的,他妈的那个李安科,竟用邪法蛊dú对付于我。” 田子瞻道:“我先救你们出去,到了外面再说,他下的蛊总有可解的方法,不会永远如此。” 田子瞻想用短剑砍断铁条,但短剑虽利,却必定会发出声音。 田子瞻将火折jiāo给李广威,手握铁条用力一弯,却没折动,只是弯了一弯,一松劲,铁条又变回原样。 田子瞻又来到门边,将锁用力一扭,轻轻几声响过,却没扭断。 众人大急,田子瞻无法,只得将短剑抵在锁上,用力下压,那短剑极其锋利,慢慢便切入锁中。 众人大喜,都来到门边。 田子瞻又用力切去,啪的一声轻响,锁头断为两截,马标伸手一托,将两截断锁接在手中。 牢门打开,马标闪身而出,脚下一绊,险些跌倒。 田子瞻如法pào制,又将余人放出。 吴聚齐道:“白天我和广威在屋中闲聊,没想到一个人跳了进来,暗施偷袭,竟将我俩点中了穴道。” 李广威道:“那人是崆峒派的掌门人庄子期,武功甚是了得。” 吴聚齐道:“还能比你师姐厉害?” 李广威笑而不语。 田子瞻道:“等咱们安全了再说这些,先逃出去的要紧。” 众人回到后窗,一一翻出,张溢受了万相神功的侵袭,身子神志都大大受损,翻窗时不小心一刮,衣角撕了好大一条口子。 黑夜之中,这声音显的极大,众人便是一惊。 果然,正厅中方进武听到响动,立刻闪身到了后厅。 田子瞻道:“你们先走,我拦住他。” 方进武借着微光见牢门大开,众人已然不见,心知不妙,出声发啸,同时闪身到了后面。 田子瞻不待他穿门而入,一扬手,数道暗器向方进武打出。 方进武身子已然出了一半,耳中听得暗器破风之声,左手一拂,右手袍袖一挥,将暗器拨落。 田子瞻暗器不住打出,方进武身子却已抢到了他身前,啸声一止,双手如钩向田子瞻面门抓来。 田子瞻左手将方进武双臂格开,忽的右手短剑直刺方进武前胸。 方进武身子一闪将短剑躲开,右肘一挺撞向田子瞻腋下。 田子瞻见李广威尚未跳出窗外,大喝一声,展开经书上的功夫,招招不留情,向方进武攻去。 田子瞻武功大进,但较之方进武还差着很多,方进武与罗辛远是庄子期的师弟,虽然年纪差了将近二十岁,但在武林中的身份是和各大派掌门平起平坐的。 以罗辛远的武功而论,较之徐寒赋尚胜半筹,方进武是罗辛远师哥,田子瞻自然不是对手。 此时外面人声四起,四下里火把闪亮,不知多少人在大声吵嚷。 田子瞻见李广威已然出窗,虚晃一招,便向窗外纵去。 方进武清啸一声,纵身上前,右手一探,便将田子瞻足踝抓住。 田子瞻用力一缩,竟将足踝从方进武手中脱出,身子不停,已然从窗口穿出。 方进武大怒,道:“看你往哪里跑。”跟着跳向窗口。 田子瞻见马标等人已经推开了挡路的兵丁,正向后墙处奔去,有三十来个两侧的兵丁过来阻拦,却不敌这几人一冲。 田子瞻耳中却听得大厅前面脚步声响,似乎有百十来人向厅后赶来,知道不妙,当下双手连挥,十几枚暗器又向窗口打去。 窗口狭窄,方进武不得不退身闪避,口中大骂不止。 田子瞻往出冲了几步便到了后墙,吴聚齐道:“咱们跳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田子瞻也一时无法,回头见方进武已然从窗口处跳出,几十名兵丁也紧随其后,将众人团团围住。 过不多时,李环也带人前来。 李环笑道:“洪泽,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幸好方老师及时出声示警,大家又都没有休息,否则今天还真叫你们给逃出去了。” 田子瞻心中大急,己方只有自己一人,余人身上的蛊dú未解,不能对敌,对方却是高手如林,不知如何应付。 庄子期道:“洪泽,看你年纪不大,功夫倒还可以,来来来,我再接你几招,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田子瞻笑着摇摇头,知道上去也是白搭,弄不好全军覆灭。 马标道:“没法子,洪泽,你还是自己先走吧,有机会再来救咱们几人。”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2 李环道:“洪泽,你尽可以走,这里这么多高人不一定拦的住你,但是你一走,我便将这些人全都杀了,你倒走走看。” 田子瞻知道李环说的出做的到,不禁微一犹豫。 庄子期道:“今天你想走也走不了。” 话音未落,身子一闪已然到了田子瞻面前,左手一领田子瞻面门,右手直挂田子瞻肩膀。 田子瞻不及多想,也不收剑,左手上扬,右手剑直刺庄子期前胸。 庄子期喝道:“好。” 右手径直下压,拉住田子瞻手臂,向怀中一带,田子瞻左半身前倾,右手短剑自然刺空。 田子瞻双足离地,腾身而起,左手顺势上顶,右手短剑由下至上刺庄子期小腹。 庄子期道:“哟,这招够狠。” 右手一抖,松脱田子瞻手臂,身子闪到了田子瞻左边,抬腿便踢田子瞻左胯。 庄子期所用崆峒派的拳法已至化境,出手只八分,收手藏三分,可谓是收中有发,发中有收,炉火纯青之致。 田子瞻斗了数招,招数一变,使出慧法大师所授“七苦拳”,那是取人生七苦之意。 整套拳法不过七招,但每招可化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这套拳法每一招式看起来都不伤敌,反似自伤。 但若对方认真拆解,则一变之后,招数中的威力便被诱发出来,二变之后,敌人眼中便只看见自己的漏洞,除非定力极强,否则必定出手深入。 三变之后,敌人便陷入自己招数所设的圈套之中,敌人每一攻向自己漏洞的招数,都会激发出自己拳法中的伏力,教对方不得不回力自救,自己便可乘势进攻,教对方不能自拔。 四变之后,敌人便只有应付之力,进亦是败,越进越险,退亦不可,无法抽身。 及至五变到七变,则外表已然看不出谁攻谁守,自己可以凭一心之念,随时要了对方的xìng命,这时的招数已至无相胜有相的境界。 田子瞻生xìng跳脱,对三变之后的境界始终不能悟到,当年慧法大师授他此拳法,也只是作为授业终结之礼,并未指望田子瞻能练到四变以后。 今天田子瞻当生死之际,斗了十来招,反而变的心静神清,招数一变,便使出这套“七苦拳”来。 庄子期眼见田子瞻左支右绌,再过不到十招便可以将他拿下,没想到他突然变了一套拳法,这拳法漏洞百出,庄子期却不敢冒然进招。 他是前辈高人,以他的武功境界,虽然不能一时看出这套拳法中的厉害,但知道其中必有圈套,冒进必定不妥。 可是田子瞻这套拳法惫懒之极,处处破绽,叫人忍不住上前便打,庄子期眼见得随便一拳一脚便能将田子瞻打倒,但终还是以极大定力忍住了。 庄子期不再进招,两人便又斗了二十来招,田子瞻一招接一招,“生而不喜”“老而不支”“病而无乐”“死而无知”“怨憎而遇”“爱而别离”“求而不得”。 七式之中所蕴含的“五yīn迷志”却因未对方激发,而没能展现出来,但其态势却已张开,只待来招。 田子瞻反来复去便是这七招,招式毫无变化,但每次使出来姿势都歪歪斜斜,出手迈腿颇为不准。 庄子期见田子瞻反来复去的便是七招,心中暗道:“这小畜生难不成和我耍闹? 哼哼,今天他们几人跑是跑不掉了,但是我既然出场,不将他拿下便要丢好大的脸面。 这招式看来像是少林派的功夫,不过使的似是而非,也不知他从哪里偷学来的。 也罢,我便进几招试试,难道这小子还真能有什么大本领不成?” 庄子期心念及此,不再游斗,进步跟身,左手去拿田子瞻右手手腕,右手直击田子瞻肋下。 田子瞻正愁他不用进手招,一见庄子期来攻,心下大喜,“生而不死”一变,化为“悲而来世”。 田子瞻这一招使出,双手抱球,中间虚空,向左下一坠,便将庄子期左手的擒拿躲开,同时迎向庄子期右手的正面进攻。 庄子期心道:“果然如此,看来这套拳法中含有大的变化。” 他既决意进招,便不再躲,右手探入田子瞻双手圈中,随即内收,左手食中二指已然再行递出,刺田子瞻双眼。 田子瞻见他不继续进招,当下“老而不支”一变,化为“病骨支离”,右手剑轻轻上挑,迎向庄子期来指,左手随之上行,左肘却挡在肋下。 这一变招看似极其笨拙,动作毫无舒展之态,倒真像是一个病骨支离的老人。 庄子期这两指当然不会点实,向下一滑去点田子瞻手腕上的神门穴,右手却从左臂下穿出,抓向田子瞻手腕。 田子瞻左手微微一缩,似乎缩的慢了些,被庄子期一把抓住,右手却向下一滑,向庄子期左手二指躲开,顺势将短剑揣入怀中。 庄子期见田子瞻收回了短剑,知道那是因为剑在手,会影响拳法的精纯,猜测田子瞻的拳法又要生出大威力来了。 庄子期既然已经抓住田子瞻手腕,哪还能放弃这个机会,随手一转,便要将田子瞻手腕折断。 田子瞻大喜,当下第三式又是一变,右手斗的伸出,竟去戳庄子期的双眼。 这一下庄子期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没想到身前一尺左右的招数,竟会突然暴长一尺,到了眼前。 敌人既然来刺双眼,这不得不躲,庄子期头向后仰,田子瞻中指在他前额上轻轻一擦。 庄子期脸一红,知道已然输了半招,幸好黑暗中别人看不太清自己脸色。 庄子期这下动了真气,心道:“我今天要是不杀了你这小辈,可真叫天下英雄耻笑了。” 当下加紧一转,要折断田子瞻手腕,哪知田子瞻右手径下拍,让开自己双眼,来击胸口。 庄子期见田子瞻掌风带动自己衣衫响动,若是拍在胸口必定受伤,只得身子再向后退,将这一掌躲开。 庄子期又要折腕,哪知田子瞻得手不让人,又斗的回臂压住了自己右手,这一下不但不能折断对方手腕,相反的自己手腕也陷在对方双手之中。 庄子期又惊又怒,自己连用了三次力,都没得便折断对方手腕,相反被对方一再相逼,反将自己手腕夹住。 庄子期功力深厚,哪能叫田子瞻折断手腕,低喝一声,内力灌注右手,向后回夺。 田子瞻身子跟进,双掌一分拍庄子期两肋。 庄子期只得闪身侧面,抬腿便踢,田子瞻击他双肋,身子自然矮下,这时忽的长身而起,庄子期这一腿便即踢空。 田子瞻右手却已划了个半圆,指尖招到了庄子期胡须之上。 这一下指力强劲,竟夹掉了数根胡须。 徐氏兄弟早已睡下,听到外面有打斗叫喊之声,慢吞吞的起身,这时才到了大厅后面。 三人一见田子瞻,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这人既然在和人动手,那便不是那“田姜军”了。 徐原宪喊道:“小白脸,你功夫又高了。”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3 徐原真道:“臭小子,你打一个老家伙不算本事,有本事和我们三兄弟斗斗。” 徐原龙却道:“他哪里敢了。” 庄子期听这三个混人说话,心里更是焦急,自己身为一派掌门,年近九旬,在江湖上成五十多年,今天却还擒不住一个年轻的后生。 庄子期心中起急,招数越来越快,掌力越来越大,但不知怎地,进招之时必陷入田子瞻圈套之中,想要退招却被对方步步紧逼,实是进退维谷。 田子瞻此时已然将“七苦拳”使到了三变,第四式的“无知无觉”,第五式的“如坐针毡”,第六式的“肝肠寸断”,第七式的“好高婺远”,都在第八式中化身出来。 此时两人已缠斗了近百招,田子瞻虽然招招争先,但头上已然见汗。 庄子期斗了半晌,忽的想到:“他这套拳法似乎威力由敌人所激发,我若是不急着进攻,他的招数必定不能生出更大的威力来。” 当下庄子期不再急着进退,而是变主动为被动,只简单应付田子瞻的招数,不求功不求过。 庄子期这一转变,田子瞻的招数渐渐的也催发不出来了。庄子期想法得到验证,心中大喜。 他招数不再行险,只是循着武学中的简单拳理,平平出招,不进不退,渐渐的竟脱出了田子瞻的包围。 田子瞻眼见得再变一变,庄子期的进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0 章 便由自己来掌握,却总是变不出来。 他哪知这套法中的道理不只是针对敌人,也与使拳者的心境有关。 凡练武者与人过招之时,都不免心存取胜之心,但这套拳法若是急于取胜,使拳者自身便显了“求不得”之苦。 若是自己某一招堪堪得手,却终还是被敌人避了开去,使拳者心中不快,这便是“爱别离”之苦。 这套拳法使的久了,招数变幻,却又显了“五yīn过盛”之苦。 其余诸苦皆可类推,但平常武人又有谁能做到心如明镜,一尘不染,悲喜如常,进退无异之境界。 田子瞻越来越急,相反的连二变也不再变的出来。 庄子期大喜,两人又斗了十来招,庄子期反手兜回,来抓田子瞻伸出的手腕。 田子瞻迎上去相格,打算借势两手相扣,以生第五式的三变,哪知庄子期不再上当,手臂一沉,躲过了田子瞻的回格,手指一擅,已然点中了田子瞻胸口玉堂穴。 哪知田子瞻却不定身,双手急回压住庄子期食指,咯的一声响,竟将庄子期右手食指压断。 庄子期手指剧痛,又羞又怒,右手收回,左手使了十成力平平拍出。 这一掌如山石拍击,巨石从高山上滚落一般,声势极响,田子瞻只觉得呼吸沉闷,忙用力向左后倒纵。 饶是如此,身子仍被这巨力带动的平平飞起,正撞在身后的墙上,只觉后背剧痛yù裂,那石墙极是坚固,却仍被撞的晃了三晃,尘土不住的落下。 庄子期手指骨折,用力击出,虽未正面击中对方,但这一掌竟将四周十来根火把激灭,院中登时变暗。 徐原宪道:“小白脸功夫不错啊,打的好。” 徐原龙道:“手指断了没关系,接上以后更结实。” 徐原真道:“就是以后上厕所擦屁股使不上力了。” 他话音刚落,庄子期倒纵而至,头也不回,反手便是一掌,徐原真哪里躲的开,被庄子期击的飞出数丈,一口鲜血喷出,当即晕去。 徐原龙和徐原宪大怒,上来打过,却被庄子期一脚一个,踢出老远。 庄子期在人前丢了大脸,心中怒气正无处发泄,偏偏这三个人在一旁说些风凉话。 庄子期哪能不怒,这才出手伤人,所幸大怒之中尚有理智,未出全力,否则这三人身在半空便即毙命。 郭建中见庄子期受伤,大喝一声,向田子瞻扑去,田子瞻适才大耗内力,再也无力对敌,勉强支持了十来招,便大喘不止。 李环向罗方二人一挥手,这二人各领十余人从两侧包抄上来,只等郭建中得手便将一干人等擒获。 正这时,忽然不远处火光大起,传来木料着火的噼啪之声,听起来显是火势极盛。 李环府中有家丁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有人来报,“殿下,正院起火啦,七八间房子都着起来了,夫人的住所也起火了,大管家正教人去救。” 李环大惊,他并未独立居住,这处府地实际上就是淮南王原来的住所,淮南王去年为了筹备战事搬出去住,李环和淮南王的夫人一直留在这里。 李环听说母亲被困在火中,方寸大乱,再也顾不及田子瞻等人,领人回去救火。 郭建中眼见不出五十回合便能取胜,但一时之间却不能奈何田子瞻,自觉进退两难。 若说仅是救火,倒不必全都回去,只需留下数人便能将田子瞻一干人擒获。 但淮南王夫人被困房中,寻常奴仆必定不能将人救出,多去一个武功高手,便多一分救出的希望。 庄子期见田子瞻仍在拼力支撑,便道:“师弟,咱们去救人要紧,不要再缠斗了。” 郭建中跟到李环身后,忍不住回头向田子瞻瞪了几眼,道:“早晚教你落在我的手里。” 田子瞻此刻周身是汗,见敌人退开,心中暗叫饶幸,只是不太信的过李环就此就放过这些人。 果然只过片刻,罗辛远便即回归,身后跟着一众弓弩手,先前这些弓弩手被蜘妖除了十之七八,硬弩也被抓坏不少,但剩下的这十几只仍是威力不可小视。 罗辛远手一扬,道:“洪泽,还不束手就擒,这些弓弩一经发出,任你再高的武功也不能躲开。” 吴聚齐道:“这下还是跑不开了,兄弟你先走,再想法救咱们。” 田子瞻心中也是这样想,倒不是不讲义气,只是身有重任,不能逞匹夫之勇。 田子瞻将纸张持在手中,正要翻墙离开,忽然一声怪笑传来,夹杂着一声女子的娇笑。 田子瞻一听这女子笑声,便即知道是谁,喜道:“佳依丝,是你吗?” 果然墙角后闪出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佳依丝,这时她已换过一身汉人的服装,脸上油彩却还没抹去,这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又平添一番风韵。 佳依丝先前和文盖海一起,在李环船上后舱里休息,下船之时,没和田子瞻等人一起走。 她和文盖海到了李环府上,便一直留了下来,这时出现倒也不出意料之外。 只是另一个人影却叫田子瞻等人立时放了心,马标更是一声欢呼。 这人影身材矮小,弓着背,俯着身,上下身裹着粗布,却原来是蜘妖。 马标大声道:“好家伙,快来,你可来的及时。” 蜘妖原本应该不懂人语,汉语就更不懂,却不知马标如何短时之内便驯的她能听懂人言。 蜘妖身子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蜘妖已然窜到了马标肩上,身子一蹲,更显矮小。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4 罗辛远大惊,他吃过这蜘妖的苦头,第一次虽然与方进武合力将蜘妖击到了海里,但后来才知是她大耗精力。 及至后来见蜘妖和梁书同在海上的一番追逐,和蜘妖的凶残之后,才知这东西的厉害。 罗辛远知道手下这些硬弩对蜘妖绝对无用,当机立断,手向后一挥,便带着人向前厅退去。 佳依丝笑道:“还是蜘妖好用。” 马标忽道:“那小子怎么没走?” 田子瞻回头一看,见墙角处一人站在yīn暗中,此刻只有淡淡的月光,没有火把,但仍可一眼见出,此人正是李安科。 田子瞻道:“李堂主,你没走正好,我这些朋友的蛊dú,还得麻烦你来解。” 李安科道:“你可知我为什么刚刚没有乘机下手,对付你这些朋友,如果我的万相神功悄悄发出,这些人必不可保,如果我使的巧妙了,他们还会过去对付你。” 田子瞻道:“以你的功力,我确是相信,我也正有此一问,为什么你不出手?” 李安科向田子瞻看了半晌,道:“洪泽,你我之间原本没什么恩怨,你出来办公事,也大体与我无关。 现在我父已死,至少与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你也可以算是jiāo了案了。 不过,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咱们借个路说话。” 吴聚齐道:“兄弟,不要和他过去,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身在险地,还是先走为妙。” 李安科冷笑一声,道:“也好,我有话直说,前一阵子卢无yù和我在船上放对,当时你正处在其间。 但你不知有了什么际遇机缘,似乎并不怕我的万相神功,咱们就jiāo笔jiāo易。 我给这些人解蛊,你告诉我你练了什么功法,可以不怕我的万相神功。” 田子瞻这才知李安科是什么用意,又是好笑,又是厌恶。 田子瞻道:“也好,我就和你做了这笔jiāo易,咱们先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了安全的地界,再说不迟。” 李安科点点头,一行人翻墙而过。 李环府后面是条大街,东西走向,众人出来后便向西走,奔到四更天时,已到了郊外。 此处长草遍地,无人无声。 田子瞻道:“咱们就在这吧,你先将我这些朋友的蛊dú解了,我便告诉你前因后果。” 李安科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解了他们的dú,你不说实情,我又能奈你何?” 田子瞻笑道:“那便没有办法了,你说如何是好?” 李安科心道:“若是叫他先说实情,他们也必不信,不如叫佳依丝做个中介。” 李安科道:“佳依丝是我黑顶娇龙帮中黑顶堂的‘满加’,也懂蛊术,我将解蛊的方法告诉她,她必能看出真假。 然后你便将实情说与我听,我试过之后若是好用,便放佳依丝,由她来给你这些朋友解蛊。 如果你说的不对,我便不放她,别以为你们有蜘妖在手,便能对付的了我,以我现在的功力,完全可以消减蜘妖的杀气,她伤不了我。 刚才我若是这么做,罗辛远早就将你们擒去了,这可以证实我的诚意了吧?” 佳依丝道:“洪泽,你这些朋友的症状,看来是‘红蛊’的一种,但是哪一种不清楚。 如果李堂主能说出来,我便可以看出真假,解蛊便jiāo给我了。” 吴聚齐道:“万一他说是只是什么‘红蛊’中的一种呢,说的不假,但不是我们所中的蛊,那又如何是好?” 佳依丝一听也觉有理。 李安科道:“好,我便先解了一人的蛊,叫佳依丝在一旁看着,他看了全程便知真假。 但佳依丝必须以大贝神的名义发誓,若是洪泽没有告诉我实情,她便不能给其他人解蛊。” 田子瞻此时心中最为担心的,倒是即使说了实情,李安科也不会相信。 那三个异人的事情,即使是田子瞻本人,到现在为止也是如梦如幻,偶有回忆,便觉非真。 可是事到如今,说不得也只好试试了。 田子瞻点头答应,李安科便向吴聚齐一招手,道:“你最信不过我,我便先解你的蛊。” 吴聚齐心中虽愿,但似乎有些显得不够义气,向李广威道:“广威,你先去解蛊。” 李广威道:“师姐夫,咱们须得先让官差去解蛊。” 说罢向张溢、周敬超和马标看去。 马标一拍胸脯,道:“我是前辈高人,不能占这个便宜,还是你们两个去吧。” 田子瞻不愿在这里耽误时间,和周敬超对视一眼,心意相通。 周敬道:“张溢受损最重,你先来吧,咱们时间无多,过不多时,李环便会派人追出来,不要耽误时间,你快去。” 张溢此刻心跳忽快忽慢,心神受扰,时时惶恐不安,听大家这样说,也不推辞,随李安科和佳依丝到了远处。 过了片刻,三人回来,田子瞻见张溢呼吸平稳,面色也略转红润,向佳依丝看了一眼。 佳依丝点点头,示意解法不假。 田子瞻道:“好,我便说与你听,不过我想你不会相信。” 说罢便将先前经过一一说出。 李安科越听越气,等田子瞻说完,不由得大怒,手指田子瞻道:“你这小贼,看你一脸jiān滑,便知没有实话,这些话又有谁信。” 田子瞻双手一摊,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那三个异人的情形你也见过,这万相神功如此厉害,说不定真的和那个三异人有关。 这万相神功既然是从赤土国的夷人部落中所得,上面写的又是小篆,此事甚不可解。除此之外,你说还有什么原因?” 李安科怒气渐消,确也觉得除此之外,无有他解,心中不由得大为失望。 原本打算以解yàojiāo换一门功法,可以补足自己功法中的不足,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终还要到赤土国去寻全本的万相神功,难不万真的去向那三个怪物讨寻吗。 李安科向田子瞻狠狠的瞪了一眼,哼了一声,向李环府地方向奔回。 众人这才大为放心,这次逃出生天,实是饶幸,众人知道是非之地,当下折向南行了一段,正是淮南道有名的升龙谷。 此处人迹罕止,正是避敌休息的好去处。 佳依丝给众人解了蛊dú,道:“这确是红蛊的一种,但所用蛊物并非什么dú虫,只是一种树皮。 李堂主身在淮南道,也无处去寻罕见的dú草dú虫,早知如此,我便尝试给大伙解蛊便了。” 马标道:“那可不妥,万一你稍有差错,我们岂不是糟了。” 佳依丝笑笑不语。 田子瞻问起前后情由,原来佳依丝先前在李环船上,被方进武隔离开来,下船后也没叫她和田子瞻等人在一起。 后来文盖海被卢无yù捉去,佳依丝却仍留在大车之上。 佳依丝到李环府上,便被限制了自由,后来她得知马标等人被庄子期捉住,却不知田子瞻是否也在。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5 佳依丝心中惦着田子瞻的安危,但自知孤身一人不足以救人,便在放夜后将看守点倒,潜出府去。 佳依丝到了外面,烧起香草,以香气诱蜘妖过来。 蜘妖被马标安放在郊外,闻到香气便循着气味赶了回来。佳依丝有蜘妖为伴,胆气大增。 当下回到李环府上,正赶上田子瞻等人要从后厅逃走,佳依丝便放火烧屋,解了围困。 田子瞻说了文盖海和卢坤的情况,佳依丝与他们并无私jiāo,听后也不在意。 田子瞻要回去再刺探情况,如果得机便刺杀了李环,周敬超却觉得此时李环府上必定护卫重重,实在太过危险,田子瞻也觉有理,只好随大伙在升龙谷休息。 众人睡了一个时辰,天色已亮,田子瞻问起升龙谷,周敬超道:“这升龙谷是一线天的地形,两山夹一谷,两山之外不过是低矮的缓坡,传言当初曾有一条神龙自此升天。” 众人抬头看,只见这升龙谷正是两座山峰,高高耸立,笔直冲天,上面少有草木。 山峰并不宽大,其厚不过数丈,倒似两支毛笔chā在地上,似乎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最为奇特的是两峰之间恰好夹有一道缝隙,形成一处山谷,这缝隙在眼中看来,上下一般的宽窄。 此刻太阳正运行至山谷之间,一道光线笔直的shè过来,照到山谷后,留下一道长长的亮线。 两峰之间的距离却不过七八尺,双手撑开,两端可抵到石壁,这真可以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 众人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佳依丝说道这红蛊之dú再有半天便可完全解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1 章 田子瞻便决定到时再商议如何行刺李环。 周敬超道:“既然淮南王的军队被朝廷困住,李环派人去刺杀武后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田子瞻道:“不错,庄子期等人拦是拦不住的,看来要向朝中告知,只是近处不得便,没人能将消息送出。” 众人商量一番,还是决定分兵两路,一路回洛阳告信,一路留下来刺杀李环。 当下决定由张溢和周敬超回去报信,马标和田子瞻留下刺杀李环。 田子瞻道:“庄子期武功高,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李安科会易容,又会迷人心窍,这便难对付的很。” 张溢道:“教我慑魂术的排教师傅还在长安,我途中只要遇到分属中的人,便叫他们回去长安将师傅传来。 万相神功虽然厉害,排教的法术未必不能对付,我这师傅是陈四龙的亲传弟子,在排教的各排头中,法力是极高的。” 田子瞻道:“这也是个办法,此外,如果能请来李淳风以八封正法推衍,或许也能探知哪个是易容之人。” 众人商量已定,田子瞻暗中嘱咐周敬超,道:“老周,你回去后如果得便,便告诉吕如洪吕师傅,叫他躲起来,免得被庄子期遇到。 虽说庄子期只是想叫他做为内应,未必是因为外传崆峒派的功夫,但不可不防,我看吕师傅的武功和庄子期相比,还差了一筹。” 周敬超应了,当下易容改装,毫不停留和张溢向东北行去。 李广威和吴聚齐非要亲手清理门户,便不离开,佳依丝无处可去,要跟着田子瞻。 田子瞻却觉不妥,劝她回赤土国,佳依丝只得答应。 临行前,佳依丝眼中柔情大增,浓情不化,将田子瞻看的骨头都要酥了。 佳依丝媚声道:“你差事做完了,一定要来赤土国看我,我们部落‘黑顶部’在赤土国大南边。 安屠喜乐虽不喜汉人,但你只要在脸上涂些油彩,他便看不出来,你不用理他,他这人糊涂的很。 你到了赤土国,过了黑水河,找一处大山,山顶有大量的黑岩,那便是我们的部落所在。” 说罢将田子瞻拥在怀里,在他唇上用力一吻,道:“我等你。” 佳依丝嫣然一笑,向蜘妖呼喝几声,便转身向南走去。 马标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很招小娘子的喜欢,只是我为人正派的很,从来不身陷其中。” 吴聚齐笑道:“胡扯,鬼才信。” 众人说笑一番,田子瞻拿出干粮来,分给大家吃了。 四人在升龙谷又休息了一天,打算夜间再去探李府。 夜至三更,田子瞻忽觉远处有脚步声音,立即翻身坐起,抬头见马标也已醒来,两人对视一眼,又将耳朵贴在地上。 李广威和吴聚齐这时也醒来,都耳贴地面细听,果然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声音不下百人。 马标道:“看来咱们不用去找李环,他已经来找我们了。” 忽然吴聚齐道:“不对,似乎不是人的脚步声。” 四人再听,果然觉得不像,又听了一会儿,觉得竟然像是野兽奔腾之声。 这时脚步之声越来越近,隐隐的竟有风雷之声。 田子瞻道:“难不成淮南道有什么成群的野兽吗?” 马标道:“怕他什么,想当初在万鬼林,不也是野兽成群吗,还不是败在咱们的手下。” 哪知马标话音刚落,远处竟传来人的呼喝之声,听起来似乎在驱兽。 李广威道:“看来是有人在赶兽群前来,要踏死咱们。听声音不只是东面,西面也有。” 此处光秃秃的无处藏身,真要是万兽齐来,两面夹击,四人不免要被踩成ròu酱。 四人正在焦急之时,蹄声已然到了近处,借着月光看去,四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月光下,只见成群的野猪,角马如洪水般涌来,兽群之后火把林立,果然是有人在驱赶,升龙谷两侧像天雷砸地一般,蹄声践地,将四人说话之声掩的再也听不清楚。 田子瞻情急生智,一领三人眼神,向升龙谷上面一指。 马标等人会意,除此之外确也无它法。 当下田子瞻提气一纵,立时跃起丈许,右足在东面峭壁上一撑,身子再次借力提起,又扑向西面峭壁。 如此这般左右jiāo替,jiāo互支撑,几个纵越便上了数丈。 马标等人效仿其法,四人在升龙谷中如燕子归林般左右回旋,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四人刚刚纵起二十来丈,兽群已然到了升龙谷山脚下,这些野兽失了常xìng,也不顾前面有石壁阻挡,硬生生向峭壁上撞去。 兽群一撞,其力其巨,竟似将山峰都撞的震dàng起来,四人在中途全凭一口气支撑,山峰一震,李广威足下一滑,内力运的不纯,竟失足滑脱。 田子瞻正在李广威身旁纵身向上,见李广威向下滑去,当下伸手在他腰间一拨,李广威危急中身子一横,双手上顶,这才撑在山谷之间。 李广威脸面向下,见下面曾群不住的撞击jiāo叉,角马跳的极高,跃起两丈余跨过下面的兽尸,又扑到了对面兽群中。 有些野猪被角马的尖角将肚皮顶破,肠腑流了一地,场面惨不忍不睹。 这般纵跃极耗内力,田子瞻当下也身子横起,撑在两壁之间,见马标还在兴致勃勃的上升。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6 田子瞻道:“老道,省些力气吧。” 马标道:“蜘妖已然跳了那么高,我总不能输给她。” 马标话虽这样说,终还是停了下来,横撑在两山之间。 蜘妖此刻却已然到山峰顶端。 下面兽群相互撞了一阵,渐渐停了下来,四人仔细看来,原来不过三十来头。 两边数十人走来,一人仰头道:“洪泽,你倒jiān滑,躲在这里,危急之中居然还躲到了上面。 不过以目前形势,你还能躲的过去吗,你们再不下来,你便叫人放箭了。” 听声音正是方进武。 田子瞻小声道:“咱们下去,叫蜘妖开路,大家分开跑。” 随即扬声道:“你将兽群叫开,我再下去。” 人群中数人呼哨几声,野猪和角马渐渐停下来,向两边分开。 田子瞻首先松手坠下,途中不住的左右jiāo替撑了几撑以缓下落的趋势。 到离地面两丈许处,田子瞻缩身落下,双足一点稳稳的站在一头野猪的身上。 田子瞻将几头角马的尸体踢开,让出了空间,马标等人也先后的落了下来。 田子瞻见为首一人果然正是方进武,另一边却是罗辛远,田子瞻扫了一眼,不见庄子期,放心了一半,随即想到庄子期此刻怕是已然北上了。 田子瞻笑道:“二位苦苦相逼,这又何必,大家毕竟是武林同道,就叫小弟走吧。” 罗辛远怒极反笑,道:“殿下说你最难缠,果然如此,凭你的本事,居然闹到今天,看来真不能小瞧于你了。” 田子瞻道:“不过殿下放了这么一大群野兽过来,不免有些小题大作吧。” 方进武道:“你们有那个怪东西在手,仅凭我们这些人怕不是它的对手,所以殿下便将辛辛苦苦养的兽群放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你躲了过去。” 田子瞻笑道:“小弟这次出来,不只会见了许多高人,尤其是遇到了各种野兽,这些角马和野猪相比之下还算不得什么。” 罗辛远哼了一声,道:“怎么就你们四人,其他人呢?” 吴聚齐道:“你哪那么废话,要打便过来打过。” 罗辛远道:“你别嚣张,上次在回凤楼我没和你一般见识,今天叫你也知道知道崆峒派的厉害。” 田子瞻小声道:“咱们向两边冲。” 四人分作两组,马标和田子瞻向东,吴聚齐和李广威向西,分别向罗方二人攻去。 罗辛远来时距离尚远,未见蜘妖,想来是随那蛮夷女子去,心中登时放心,见吴聚齐抢先攻来,冷哼一声,叫手下人守住各自方位,便纵身上前。 田子瞻见对方高手不过罗方二人,己方四人足以对付,便不再惊慌,当下六人分两边战在一处。 罗方二人的武功较之庄子期逊着一筹,马标和田子瞻以二对一,斗的久了,便占上风。那边吴聚齐和李广威却微落下风。 田子瞻不愿恋战,几次想抽身跑掉,都被方进武奋力拦住,马标道:“咱们也不用跑了,先把这人做了再说。” 方进武久战不下,只觉马标招数老辣,田子瞻时而从旁边乘隙近身点打几下,甚不易防。 又斗了十来招,忽听吴聚齐痛叫一声,原来是被罗辛远在肩头上打了一掌。 田子瞻叫道:“大家别恋战,快四散分开跑了吧。” 当下从怀中摸出短剑,向方进武猛刺几剑,马标也乘机连挥数掌,当下将方进武逼到丈许之外。 田马二人分头跑开,李环手下兵丁上前阻拦,又哪里拦的住,被田子瞻掌击剑刺,放倒了数人,夺了条血路奔了出去。 马标奔向另一边,不住的长短发声,蜘妖在山峰上听到叫声,长声哭泣,从山峰上直坠下来。 罗辛远本来占了上风,猛然听到蜘妖叫声,不由得大惊,心中一慌,险些被李广威抓住手腕。 只见蜘妖从山峰上坠下,将到地面之时双爪在一侧峭壁上用力一抓,登时石屑纷飞,她身子下坠之势也即削减。 罗辛远高声叫道:“快放兽群,大家快离开。” 李环手下众人大声呼喝,兽群又奔了上来,蜘妖在马标cāo纵声中,向一头角马冲去。 那角马长角顶在蜘妖腹上,却刺不进去,被蜘妖一把抱住,将长角折断,又是一抓将马头抓出五道深痕,角马没来的及呼出声来,便倒地毙命。 马标道:“小白脸,咱们用蜘妖将这两人毙了,省得再费事。” 田子瞻知道罗方二人只是受了李环之邀,不愿多伤人命,叫道:“咱们逃走要紧,不要多伤人命。” 忽然兽群后面奔来几队兵丁,后中提着不知什么物事,领队一人高声叫道:“罗方二位老师不要惊慌,咱们的援手来了。” 罗辛远正向回奔,见来人是李环府中一名管家,不由得脸上一红。 那管家李福到了近前,不及打招呼,向身后人群一挥手,人群中立时跑出数人,将手中物事对准蜘妖,只听嗤嗤几声,一团团白花花的纱网罩向蜘妖。 马标正在远处cāo纵蜘妖伤敌,忽见这团东西罩来,心中知道不妙,忙叫蜘妖逃开。 蜘妖动作有如闪电,身子一闪,便将几团纱网躲开,哪知纱网猛的张开,立刻张的有如巨伞般,方圆直达十数丈。 这团团纱网将四周方位都罩在其中,蜘妖在马标cāo纵之下,奔的不大对头,躲了几躲正撞在一团纱网之中。 马标大急,连声呼喝,蜘妖又抓又咬,那纱网却似乎不易拉断。 纱网越来越多,越来越紧,蜘妖静不大,终于被裹住不能动弹。 马标yù上前拦阻,却被方进武拦住,田子瞻叫道:“快些散了,不要恋战。” 马标不舍,却也无法,只得虚晃几掌,施展轻功向远处逃去。 田子瞻见吴李二人也被纱网罩住,心中虽急,却也不能冒险回去搭救,只得先逃了再说。 田子瞻一路奔跑,直跑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步,回头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放心。 环顾四周,也不知是哪里,怀中没有干粮,偏幸打到一只野兔,天色已亮,便生火烤来吃了。 此时正是冬天,虽未下雪,但天气仍冷,这野兔ròu厚味美,田子瞻大快朵颐。 田子瞻等了半晌,不见马标寻来,心道:“李广威和吴兄被抓,终是还要去救,不过我若是这就回李府,对方一定已经安排了陷井等我。” 田子瞻信步向光州城里走去,到得有人家的地方,偷了一套庄稼汉的衣服穿在身上,衣服倒是像了,只是长的太过英俊风流,看着不像。 田子瞻将脸弄的污了,快步向城中走去,过了富原县便到了城门。 此时天光大白,城门口守卫对来往人众查的甚严,田子瞻见有李环手下在,不便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这才翻墙而过。 田子瞻认得路径,一路上躲开巡逻的兵丁到了李环府上,见四周已然派了重兵把守。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7 田子瞻见守兵极是密集,根本无从进去,不由得大急。 四周不住的有队伍来回的巡查,田子瞻不便藏身,只得又退到远处,找了个角落藏身其中。 约莫三更天时,忽然听到李环住地处传出一声惨叫,这声惨叫似乎要穿破人心,显然叫喊之人受了极大的苦刑。 田子瞻一惊,不知是不是吴李二人正在受刑,听叫声听不出来。 过不多时又是一声惨叫,田子瞻再也忍耐不住,向李环住地奔去。 到了李府外面,见守兵之间正聚成数堆jiāo头接耳,田子瞻见一人落单,当机立断,纵到这人身后,出指如风,点了这人死穴。 那兵丁哼也不哼一声倒即软倒,田子瞻将这人提到远处,扒下他的衣服来换上,将尸体藏在暗处。 田子瞻回到府外,绕到了住所后面,听府中人声吵嚷,显是发生了什么事。 田子瞻等了一会儿,当没人注意他时,立时轻轻纵到院内,身子伏低,见后院无人,便向前院奔去。 李环府中也有兵丁巡逻,服色相同,田子瞻一时未被发现,见许多人向一处房舍跑去,不知为的什么。 田子瞻不远不近的跟在一队兵丁后面,趁人不备跃到房上,循着人迹到了那处房舍,却见李环早已站在当地。 田子瞻伏在房上,见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安科从中走了出来。 田子瞻心下奇怪,为什么李安科没随庄子期北上。 李环上前道:“三郎,到底怎么回事?” 李安科神色木然,道:“兄长多虑了,我在练功,刚才险些走火,因此叫了出来。” 李环显然不信,道:“莫不是你房中有人?” 李安科道:“兄长说哪里话来,我房中只有我父,他周身瘫痪,神志不清,除他之外还哪里有人。 承你信的过,刚才没进房来查看,如果兄长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2 章 ,现在也可以进来看看不妨。” 李环挥挥手道:“这倒不必了,刚才我以为你有危险,本打算进去看看,你既然说没事,那我便信的过你,确信真的没事。” 顿了顿又道:“那蜘妖很是麻烦,不住的磨牙,无人能靠近,如果三郎有什么蛊术或是功法,可以一用。” 李安科点头称是,转身回房。 田子瞻知道其中必有内情,见院中人员散尽,田子瞻轻轻落在地上,只一纵便到了李安科房外墙下。 田子瞻侧耳倾听,却不由得一惊,只听屋中李安科道:“你刚才感觉如何?哼哼,你说不出来。没关系,再过些时日你便会逐渐恢复视听嗅言。 今天不过是第一遭,过些日子,等我练到了‘五声法’,你还要再有一番尝试。 你可知道,‘透骨法’的第四句口决做何解释?你先前告诉我要以元神守住肺魄,哪却是错了。 经我在你身上试验,那肺当是脾字之误,否则我以透骨法循你足太yīn脾经传入,你不会因痛惨叫。 这万相神功我猜想应该共有九章,全本的书谱看来还要到赤土国去寻。 我先前问你到底是哪个部落所得的,你却一直不说,你虽然帮安屠喜乐他们夺回了圣水,但万相神功绝不是黑顶部中所藏。 你不告诉我,却还装出一副对我坦诚相待的样子出来,这是要装给谁看? 现在这个黑顶娇龙帮风流云散,我这流云堂主可当了时令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在你这里虽然不能上承帮会成为一帮之主,但我学会了万相神功,便有如神仙在世,还怕得谁来,又何必再组什么帮会。 等明天我便向李环讨辞,径去赤土国,我已推寻出这万相神功的来龙去脉。 那小贼洪泽说过,这功法和那些天外飞仙中的怪物有关,那自然是怪人当年在赤土国所遗留的。 这功法必定被汉人得到,译成小篆,不知为何被蛮人得去的。 既然这功法被供为圣书,当年一定是有过极其叫人难忘的事情发生。 这些事情必定会被蛮人编为故事传说,只要我细心打听便能找出眉目。 现在天下大乱,淮南王去讨伐武则天,李环叫我去刺杀她,我哪里有时间忙这些闲事。 崆峒派掌门既然不喜我同往,我也乐得装病不走,有你的身子来给我做为练功的活靶子,这可当真难找。 天下又有谁练过万相神功,只有你了,你可别怪我对不住你。 我不杀你,我留着你,等到南方,yào材齐全,我将你泡在yào水里,你便能再活个几十年了。” 李安科说到这里,语音中显的极是兴奋。 只听他续道:“等我练到了第九章第九变,猜想起来,到那时就能千变万化,万相皆归为我用,yù大则大,yù小则小。 上天下水,力大无穷,听细视远,甚至元神出窍,都不是难事。 听洪泽说,那些怪物是来天外飞来的,他们那里便有这万种神通,是人之常技,我学成之后岂不就是神仙了吗?” 说到这里,李安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田子瞻心道:“先前听说李安科要将李承宗带到赤土国去,有yào可医,可保他一命,我本不信。 没想到李安科竟然是为了练功,他以活人练功已然残忍已极,以自己亲生父亲为活靶更是令人发指,骇人听闻。” 田子瞻此时对李承宗自然有了一丝怜悯。 李安科又说了许多,听来大都是万相神功的法门,他不住的挑出李承宗的错误之处,李承宗却再也没发出惨叫之声。 田子瞻虽心中感叹,现下却不能顾及李安科,轻轻转回来去寻李环房舍,心中骂自己愚蠢,为什么刚才不跟着李环而去。 府中房舍众多,一时不能找到,转了两转,忽然听到一间小舍中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 田子瞻心中一动,知道是蜘妖正在磨牙,蜘妖不听他指挥,无法相救,却不知吴李二人是不是在小屋里。 田子瞻循声靠近,听里有人道:“小贼,快快给老子滚开,否则我一掌毙了你。” 却是吴聚齐的声音。 田子瞻大喜,闪身靠在门旁。 只听一人说道:“师姐夫,你也不用生气,现今大势所趋,淮南王的军队已然打到都畿道,武则天命不长久了。” 正是赵广远的声音。 却听李广威的声音道:“朝廷的事情咱们不去说它,单说你做的事吧。” 赵广远道:“大师哥,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但当时情势所迫,我也是没有办法。 所幸师哥死的没有痛苦,再说又不是我亲自下的......” 李广威怒喝道:“住口,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田子瞻听屋中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轻轻将门推开,闪身进去,却见屋中立着几根柱子,吴李二人正被绑在其中两根柱子上。 屋中站着一人,背对着田子瞻,看背景正是赵广远。 赵广远听到房门响动,刚一回头,田子瞻已然纵到他身前,出掌如风,便向他面门击去。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8 赵广远只看到人影一闪,没看清来人面貌,但他华山派的武功根底较深,自然而然的扬手去格。 赵广远的武功也自不弱,但原来也不是田子瞻的对手,现下田子瞻武功大进,赵广远更不是对手了。 田子瞻见赵广远扬手来格,左手一划,领他眼神,右手早出,连点三指,却快的如一指一般。 赵广远身上三处穴道被点,当即僵住不动,哑穴被点,更是说不话来。 吴李二人大喜,田子瞻上前将二人绳索割断,又解了二人穴道。 田子瞻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快走。” 吴聚齐道:“这小畜生背叛师门,必须要先除了再说。” 他不是华山派弟子,当下给李广威让开。 李广威到了赵广远面前,高举右掌,却不击下,道:“师弟,我本该将你带回华山,请师父来清理门户。 但我们身陷险地,自身尚且不能保全,便不能再留你了,你犯了华山派第一第三两道门规,罪大难恕,可别怪师哥心狠。” 赵广远眼神中透出求饶之意,李广威微一犹豫,终还是一掌击落,啪的一声,将赵广远顶门击成数块,赵广远当即死于非命。 吴聚齐虽然心中怨恨,但想起平时相处的情谊,也不禁难过。 田子瞻见东面墙上有一扇铁门,听见蜘妖就在里面关着,却很是为难,马标不在,谁也制不住这东西,也只好先不去管他。 三人到了后院墙下,听外面脚步声响,兵丁仍在守夜,人数又较前增多,又调了许多弓箭手来,大街上十人一队,巡行的兵丁不住的左右jiāo叉,看守甚严,一时不得便出。 正这时,有人高喊:“不好了,有刺客,两名囚犯被人救走了。” 不大一会儿,府中大乱。 吴聚齐道:“那长脸老道怎么没一起来?” 田子瞻道:“想必也是来了,只是外面人多,不易混进来,我也是赶的时机巧了才进来的。” 三人藏身在后院假山后,隐约见前院火把闪光,人声吵嚷。 吴聚齐道:“兄弟,你不如乘机将李环除了,也好早日回长安去。” 田子瞻道:“罗辛远和方进武必在李环左右,咱们再找机会。” 又过片刻,人声靠近,原来已搜到了后院来。 田子瞻见无处躲藏,忽的看见院中一处假山,方圆足有十丈,其间假石林立,藏几个人还绰绰有余。 田子瞻一招手,三人纵身藏到了假山里。 三人刚刚藏好,李环便带人到了后院,这后院无甚转折之处,一眼可见,百十来人四处转转便要离开。 方进武道:“殿下,说不定那三人逃出去了。” 暑烈在一旁道:“殿下,外面兵丁没有出声示警,想必人还在府里,可不能大意了。” 李环嗯了一声,道:“将夫人的房舍加派人手看护好了,不要出岔子。” 田子瞻心道:“看来佳依丝这把火放的不够凶,淮南王的夫人还在。” 田子瞻向李环身后看去,一人身材矮小,手掌如小儿,正是张夺。 田子瞻在他手底下吃过亏,知道此人掌力雄厚,极不好惹,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到了李环手下的。 众人正在退出,忽然暑烈双眼中光亮一闪,向假山处一指,喊道:“假山里有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是一惊,不待李环出声指挥,罗辛远早已挥手叫人将假山重重围住。 方进武则侧身在李环身前一挡,严阵以待。 田子瞻心中大骂,这暑烈私自叛逃,这当口还看出了三人藏身之所。 田子瞻不知暑烈自有其长,洞远司中凡是排班辈的,并不都是武功高强,而是各有所长。 在寒字组中,暑烈便有一项本领,便是目光锐利,暗中只要稍有微光,便可视物。 人或物事离的过远,他也能凝神看出面容形状,这是他跟从日本遣唐史所学的异能。 此时火把将后院照的通亮,假山中虽然有石块阻挡,暑烈一转身之际,仍然看到了吴聚齐露出的衣服衣角。 田子瞻哈哈一笑,从假山中轻轻跃出,李吴二人也随后出来。 田子瞻道:“暑烈,你的眼光倒锐利,我看这两只眼珠儿你也不用要了。” 说罢手一扬,咯吱一声,一声袖箭向暑烈面门shè去。 暑烈武功不强,但还有两下子,见袖箭shè到近前,忙向旁一摆头,袖箭擦着左边面颊飞过,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袖箭向后飞去,正飞向李环,方进武冷哼一声,上前半步,左手轻轻一抄,便将袖箭抄在手中,随手一抖,袖箭直chā入地,地面上只留一洞。 暑烈正要点指喝骂,忽的眼前人影一闪,田子瞻已然纵到他身前,左手一领,右手向暑烈咽喉叉去。 暑烈就在人群当前,再要躲已然不及,右手上架,左手胡乱推出一掌。 一旁罗辛远跳过来,一掌打向田子瞻后背,被吴聚齐和李广威从旁拦住。 田子瞻不躲不闪,任暑烈一掌击向胸口,右手一沉,已然将他手腕抓住,随手向怀里一带,暑烈身不由已的向前跌扑,那一掌便即打空,擦着田子瞻的身子打过。 田子瞻毫不停留,手臂一展,又一抖,暑烈再也立足不稳,身子歪斜倒向地面。 田子瞻将暑烈提起,不令他倒地,出指如电点了暑烈三处穴道,这几下使的兔起鹘落,不过眨了两眼的功夫。 那边李吴二人也不恋战,呼呼四掌将罗辛远逼开数步,站在田子瞻身后。 田子瞻道:“殿下,咱们作个公平jiāo换,你放我们走,我将暑烈留下。” 李环在人群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田子瞻,隔了半晌方道:“武后派了众多洞远司的人来刺探我们的军情,你想必也是其中之一,我虽不知你知道些什么,但我会放你走吗?” 田子瞻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事情确是合乎情理,只自己先前从未经历过大的战事,因此未能立即想到这点。 只是李环看来还不知道自己是来刺杀他的,当下笑道:“那我就要赌一赌了,左右也是个死,死之前也除了这个叛徒。” 不料李环道:“郑青山先前曾帮我找寻那两份重要的文书,但是事情终还是没有结果,他除此之外对兵部的情况一无所知,我又留他何用。” 暑烈万没料到李环会如此说,一时之间,心中还以为这是李环故意迷惑田子瞻的。 田子瞻却知李环所说不假,但时候无多,越耽误下去越不易出逃。 当下将暑烈提起向侧院移去,李吴二人跟在后边,手中没有兵刃,在地上各拾了一根长枝充做武器。 吴聚齐道:“兄弟,往那边走干嘛?” 李广威小声道:“咱们得抢些马匹,要不然真的逃不掉。” 吴聚齐点点头,知道府地中的马厩大多在侧院,当下加快脚步。 李环手高高扬起,一众弓箭手将弓弦拉满,对准了田子瞻四人。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19 田子瞻故意不点暑烈穴道,暑烈自然大声叫嚷,求李环不要放箭。 李环却一直铁青着脸,那只手半点也不摇晃。 暑烈求了一阵,见李环态度坚决,不由得又怒又急,忽的破口大骂起来。 只听暑烈道:“李环,你......,你言而无信,先前为了叫我帮忙,许下种种好处,现在我身当危难,你居然......,居然不顾我xìng命。” 罗辛远冷笑两声,道:“暑烈,你这样说话,还把殿下放在眼里吗?” 李环面带yīn冷之色,道:“你既如此说,我便叫你死个痛快,也省得如此担惊受怕。” 李环正要将手放下发令,忽的前院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一声长啸,田子瞻听后心中便是一喜,正是马标的声音。 果然,不一刻马标从前面绕了过来,身后跟着人众多使女奴婢,都是慌慌张张的。 只见马标手中提着一个fù人,李环一见之下大惊,脱口道:“阿娘。” 田子瞻知道这是淮南王的夫人,心中大喜,有人质在手,逃生大有希望。 淮南王的夫人看来四十余岁的年纪,被马标提着在手中,此刻已然吓的不住的发抖,脸上毫无血色。 李环分开人群,上前数步,急切的道:“阿娘你怎样?可有受伤?” 淮南王夫人张嘴yù答,却说不出话来。 李环向马标一指,怒道:“贼道,你待怎样?快些将我阿娘放了。” 马标道:“李环,你老娘在我的手里,想要她活命就将我们的人放了。” 李环紧咬牙关,自是不愿将田子瞻等人放了,但亲娘在人家手里,却又无法。 李环当机立断,向罗辛远一摆手,罗辛远知他心意,忙叫兵丁让开一条路,田子瞻三人慢慢退过去,和马标凑在一起。 吴聚齐道:“长脸老道,还是你有办法,咱们去夺马。” 马标笑道:“想要马还不容易,我早就预备好了。” 说着向侧面一指,果然四匹健马静悄悄的一旁站着。 四人翻身上马,马标将淮南王的夫人在马前一横,向李环道:“殿下,我先借你老娘一用,等我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3 章 了安全地带,自然将她放了。” 方进武道:“老道,快把夫人放下来,夫人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害,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马标道:“这个自然,我要她何用。” 四人拨马奔向前院,马标将马头一摆,到了关押蜘妖的牢门前,向牢中长短间替的叫了几声。 那蜘妖受了感应,不住的挣扎,却挣不脱渔网的束缚。 马标叫李环将蜘妖放了,罗辛远道:“这东西凶的很,怎能就这样放了。” 马标有人质在手,哪听罗辛远多说,摇头摆脑的道:“这件事你自己掂量着办,你不放人,道爷我还不走了,我也不放人。” 罗辛远还要说话,李环沉着脸道:“罗老师,将那东西放了,不要松脱绑缚便是。” 罗辛远向马标狠狠瞪了一眼,叫几个人到了牢里,不大一会儿,几人架着蜘妖到了院中。 只见蜘妖被渔网束成一团,只露出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口中不住的磨牙,咯吱咯吱之声,直刺人耳鼓。 马标伸手将蜘妖提起,掷到田子瞻马上,田子瞻将暑烈掷在地上,四人一打呼哨,拨马便冲出王府。 李环率众人在后面追来,马标回头道:“王子殿下,你下令将城门打开,我们到了安全地带,自然将人放了,你叫人顺着南门外大路再向南,走出十里,便将人接到了。” 方进武道:“马道长,殿下已然决定放你们走,殿下是什么身份,决不食言,你即刻将夫人放下,我们放你走就是了。” 吴聚齐哈哈大笑,道:“你当我们会信吗?” 李环道:“罗老师,传我的命令,大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吴聚齐道:“还是殿下明白事理,为人也够大气。” 四人打马在前,李环带着人在后,直赶到南城大门处,门上守门的兵丁得了令,将城门大开,四人打马出城。 李环道:“阿娘放心,休要担惊受怕,不出半个时辰,孩儿必将娘亲安全接回。” 田子瞻回头道:“王子殿下,请先回吧,等我们驰出十里,必将人放了,我们也决不食言。” 李环面上毫无表情,忽道:“洪泽,我本来有招贤纳士之意,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再遇到你的时候,一定不会饶你xìng命。” 田子瞻正要说话,吴聚齐道:“王子殿下放心,咱们再遇到的时候,我们也一定不会饶你的xìng命。” 方进武上前道:“殿下,要不要派人在暗中将他们除了?” 李环一摆手,道:“不用,他们会放人回来,派人在后面远远跟着,别叫夫人受了惊吓。” 停了一停,又道:“华山派,哼,等大事一了,我到要看看华山上能不能留下一草一木。” 罗方二人心知其意,如果起事成功,看来是要派军队围剿华山派了。 田子瞻等人驰出十里后停马不前,马标将淮南王夫人轻轻放在地上。 田子瞻道:“王妃,在下几人失礼了,不过实在是形势所迫,这就请夫人北回,不出一二里必有人迎接。” 淮南王夫人双腿酸软,哪还站的住,点点头软倒在地。 田子瞻知道不能久留,四人又打马前行,奔了二三里,斩而向东,又行数里,再折向北。 四人又行数里,天色渐亮,便弃马步行,将马头对准东南,拍马放行。 四人面前是一处山地,怪石嶙峋,正是藏身良所。 田子瞻道:“兄长,李师兄,你二人得以清理门户,大仇已报,这便回转华山吧,李环现在虽然无暇,但就日后会对华山派不利。 你二人并非公门中人,其实也不便随我和马道长一路出行,多耽风险。” 吴聚齐道:“兄弟,你这是说哪里话来,咱们固然是为了清理门户,但也是看在和兄弟一番jiāo情的面上。 留着我们两个,一路上还有些用处,你两个势单力孤,总是不妥。” 马标知田子瞻心意,道:“老东西,我们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还是回家看看夫人再说,她病刚有起色,万一你在外面有个闪失,岂不是不能再生小娃娃。” 吴聚齐听后大乐,道:“这倒也是,倘若再不抓紧生......” 李广威笑道:“师姐夫,咱们这便回转吧,生儿子的事情总要回去才行。” 又转向田子瞻和马标道:“二位日后若有什么麻烦,只管到华山来找我,必当尽力相助。” 吴聚齐也道:“那是那是,必当尽力相助。” 四人胡乱吃些干粮,在石丛中小睡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李吴二人这才离开。 吴聚齐走后,马标倒有些不舍,田子瞻道:“老道,你若是不舍,便一路追回去,看人家如何生儿育女。” 马标道:“胡扯,生儿育女有什么了不起,我老道也会。”说罢哈哈大笑。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0 两人数日来十分辛苦,当夜便没有离开石丛,又找了个隐秘的所在,打坐练气,养精蓄锐。 蜘妖被渔网所束,二人到了石丛后便一直想方设法拆解,却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田子瞻用短剑割了几割,却也纹丝不动,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所幸一时没有什么危害,只好将蜘妖放在一边。 蜘妖不住的磨牙,一两个时辰之后又闭上眼睛大睡,直睡了五六个里辰也没有醒来。 田子瞻向马标讲了在李安科房外偷听到的话,马标听后也十分惊奇,道:“你以前和我讲过,李承宗当初曾用下蛊的方法,对付过李安科的养父马照远。 会不会李安科耿耿于怀,借此机会叫李承宗受更大的苦楚,以报当年的怨仇?” 田子瞻道:“我也曾这么想过,但看李安科的为人,倒是不像,我总觉得他和先前相比,变化很大。” 马标道:“照我说,练这邪门功夫的人,本身就很邪门,练的久了也即变的没有人xìng。” 马标随口一说,田子瞻却觉得有些道理,道:“先前李安科做流云堂主的时候,言行和现在大有不同。 你刚才说与练万相神功有关,虽是随口一说,我倒觉得不无可能。 这功法本就不全,李承宗并未练到甚高的境界,这李安科或许真的对这门功法颇有悟xìng,才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练到这种境界。 我在房外听他说话,似乎心xìng大受邪魔惑诱,如果叫他练成了这功夫,可是为祸天下了。” 马标道:“万相神功不过是一门催魂之术,加些蛊dú手段,真能有那么厉害了?” 田子瞻道:“我自然也不大相信,真要是如功法中所说,那可真是无所不能,不死之身了。” 马标大大的不以为然,两人说了一阵便不再说。 第二天清晨,田子瞻改过装束,到城里买些吃的,顺便探探风声。 哪知城里城外又增派了重兵,田子瞻怕易容被人看出来,不敢进城,只得在城外挖了些番薯回来。 马标道:“咱们出来受了司中指令,要来刺杀李环和淮南王,现在淮南王随军北上,已被困在黑水堡,不用咱们去行刺。 可是李环在光州城里守卫如此森严,又如何杀的了他?” 田子瞻道:“战事看来对我方有利,李环现在留守光州,也必不长久,他父亲被围,他必会带领残部北上解围。 行军途中,要刺杀他或许容易一些,咱们守住了大道,等机会再下手。” 两人商量已定,便不再着急,每日外出打探消息,jiāo替出行,留守者便打坐练功。 蜘妖身上的渔网仍难解开,但在二人细心拆解之下,过了两日也便解开了。 蜘妖十分委顿,马标倒心疼的很,出去打来了野兽叫蜘妖咬食,蜘妖却一直不得好转。 又过两日,田子瞻到城中打探到,李环正在齐集军队,要北上援助淮南王。 远处传来的军情,田子瞻却不得而知。 二人本打算留下记号引分属中人前来,却又怕暑烈从中作梗。 马标恨恨的道:“要不是当日有了淮南王夫人作为人质,一定不会放暑烈活着离开。” 田子瞻道:“他和李环已然撕破了脸,在李环王府中也必不能再为他所用,只是现在还没有这人消息,不知李环如何处置于他,咱们不能冒然留记号。” 又过两天,终于传来李环出军的消息,大军从城北出发。 田子瞻和马标得到消息,都十分兴奋,两人守在光州城北,只怕错过机会。 这一天天色仍暗,只听光州城北大门后喧闹声震天,大门一开,一支兵马出来,为首三员武将,自然没有李环在内。 田马二人直等到大军出来数里长,才见军中百十名精装士兵,拥着一辆大车,大旗高耸,上绣一李字。 田子瞻心道:“李环又不是武将,却要高举将军旗,这人心计是有的,就是有些不自量力。” 两人见方进武骑在高头大马上,紧贴大车,罗辛远却不见人影,想是在车在贴身保护李环。 两人见大车四周兵丁之中,有十数人虽都作兵丁打扮,但一眼便知他们身有武功。 只见这些人或脚步凝重,或脚步飘逸,有的双眼精光四shè,有的身上肌ròu虬结,都不是庸手。 忽然车帘一挑,李环伸出头来和方进武说了些什么,方进武哈哈大笑,回了些话,却不知二人在谈论什么事,直说了一盏茶的时间。 田子瞻道:“他们今晚必定在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到时候咱们再去。” 马标却道:“怎么李环出军只带这么少的兵?” 田子瞻笑道:“淮南道的府军各州府都有,不可能只在光州,李环一路北上,途中自会汇集其余军队。 因此咱们要早下手,等他们大军齐集了,再要行刺可就难了。我看蜘妖今天恢复的不错,今晚把她带着,必能成功。” 两人又折回乱石丛,见蜘妖果然较往日有生气,马标十分高兴,打了一只野兔,被蜘妖两口撕碎吃掉。 天色渐黑,两人带着蜘妖上路,果见李环手下军队在北门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升起无数的篝火。 两人在军营外绕进去,躲过巡逻的兵丁,到了中军账外,见中军账高耸,账篷里人影来去,李环显是还没有睡。 田子瞻小声道:“看样子罗方二人必有一人在李环身旁守卫,等一会儿我悄悄进去,先去行刺李环。 如果这二人来挡,你替我挡住,这时再把蜘妖放出来,必定能将李环除了。” 马标笑道:“我可要叫我的蜘妖吃的饱饱的。” 两人向前伏行数丈,见账外有十几名兵丁把守,手中长qiāng头在火光下闪着银光。 过不多时,账帘一挑,方进武从账中出来,回身向账里道:“殿下早些安睡。” 里面李环的声音应道:“方老师也早些睡,咱们明天早些启程,北面的军情很急,不能再等了。” 方进武转身回身账,看账中人影,只有李环和罗辛远两人。 又过片刻,只听罗辛远道:“殿下,天气凉的很,明天还要早起,殿下还是早些睡吧。” 李环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将烛火熄了,账中一片黑暗。 田马二人又等了一会儿,似乎听账中响起轻微的呼声,二人互相点点头,微微长身,施展开轻功抢到了账前。 账前十几名兵丁守着,田马二人如风般抢到近前,出指如风,一瞬间便点了数人的穴道。 这些兵丁围成一圈,间隔不过数尺,他二人身法再快,也不能一眨眼将十几人的穴道一并点了。 一名兵丁眼见有冲出,当即高喊:“有刺客,有......” 第二声未出,便被马标一掌击毙。 账中人惊醒,烛火一时未亮,田子瞻将门口两人左右踢开,直冲出账中。 黑暗中只听罗辛远的声音叫道:“大胆刺客。” 田子瞻听清了方位,舍了罗辛远向李环扑了上去。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1 罗辛远却并未上前拦截,田子瞻心中微觉不妙。 正这时马标这时冲到帐中,见田子瞻扑向一人,知道那是李环,怕罗辛远出手拦截,向罗辛远笑道:“我给你样好东西。” 说罢将蜘妖一振送出。 田子瞻扑向李环,到了近前忽觉脚下一软,心道不好,忙双臂一振,缩腿提腰,向上便跃。 哪知头顶上落下一张巨网,向自己罩来,田子瞻不及多想,身子一侧,左足在地上陷井边上一撑,身子横着飘出,在巨网将落未落之时,从间隙中窜出。 田子瞻刚一着地滚出,那边马标道:“蜘妖怎么不动了?” 田子瞻知道中计,但一时不明原由,心中微一犹豫,还是立时跃起向李环扑去,身在半空,双手连扬,打出数声袖箭。 李环不知是惊呆还是如何,竟然不躲,数支袖箭正打在他面门和胸口,噗噗噗数声,李环一声不出,仰天倒下。 田子瞻怕他不死,跳到近前,瞬间打出数掌,喀啦啦几声响过,将李环打的骨断筋折,田子瞻跟进又是一剑,将李环喉头割断。 这时帐外火光明亮,刀qiāng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方进武已然到了帐外,向帐内高声叫喊。 那边马标掷出蜘妖后,见蜘妖不动,本打算上前拦住罗辛远,却见罗辛远并不上前,反手将帐篷划开一道口子,钻出账外。 田子瞻打声呼哨,道:“聚在一起冲。”说罢在帐篷上用短剑划出一道裂口,以纸张挡在面前,冲了出去。 马标将蜘妖掮在肩头,跟随其后。 田子瞻刚一出来,双足尚未落地,嗖嗖嗖数声响,无数利箭shè来,被田子瞻一一拨落,但箭shè如雨,两人冲出数丈便被箭挡住,再要前进一丈也是很难。 帐外兵丁退开数尺,四面围住,不知多少利箭的箭头闪着银光,似一只只猎鹰的眼睛盯着田子瞻二人。 忽的兵丁分开一线,数人从外面走进来,前面一人正是方进武,另一人却是李安科。 李安科身后一人,身材矮小,正是张夺。张夺身旁一人,却是那个麻生。 方进武冷笑数声,道:“洪泽,想不到你两个倒也机灵,天罗地网都能逃出来,早知如此,我便在帐内设下地雷火yào,zhà死你们两个。” 李安科微微仰头,面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4 章 显出极其狂傲的神情,手中提着一个长包,里面似乎裹着有人,却不知是谁。 田子瞻道:“你们倒歹dú的很,不过李环终还是被我刺死了,你们这就放箭吧。” 不料方进武仰天大笑,似乎听到了极可笑的事情,李安科也是面带冷笑,双眼中显出极其闪烁不定的光亮。 田子瞻和马标对视一眼,虽知上当,却不知什么缘故。 方进武笑罢,道:“洪泽,你今天是死定了,不过死之前,我倒要叫你死个明白。 我告诉你吧,殿下今天已经从城南门带队出征了,现在怕是已经汇集了其余兵马,过不了多久便会解了黑水堡之围,下一步就是直逼洛阳了。” 田子瞻虽知已经上当,但听方进武说完,仍是心中一惊。 方进武道:“你杀的人并非殿下,来人哪,把那人提出来。” 有兵丁应了一声,过不多时,抬来一人,田子瞻看去大吃一惊,那人穿着李环的衣服,但看面目却是暑烈。 马标道:“怎么是这个狗贼?” 李安科得意的道:“人的面相由颅骨和面部的肌ròu决定,骨头的形状是改不了的,但肌ròu的凹凸却可以由万相神功来调理。 这暑烈辱骂殿下,论罪当死。我用‘水颜法’将他面容改了,点了穴道,充做殿下,现在被你洪泽毙了,算来你还应该谢谢我,帮你们除了叛徒。 怎么,还是想不明白?好,我就一一的告诉你。殿下急着北上解围援助,又知道你们必定在暗中准备刺杀,便叫我易容作殿下的模样引你们前来。 如果你们今天白天确实前来查看了的话,那么你所看见的大车中的殿下便是我装扮的。” 说罢李安科在脸上随手捏拿数下,又在下颌上点了几指,在鼻子和耳朵上不住的揉抹,手放下时,活脱便是李环的模样。 他耳上有黑线纹路,但一经抹擦,竟变的极淡,看的并不明显。 李安科续道:“你们刚才在帐中所看到的殿下却是暑烈所装扮,我不过在帐中模仿殿下说话而已。 只不过他现在死了,气血停滞,肌ròu的松紧张弛便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洪泽,你冲入帐中的时候,我扮罗前辈的声音,叫你误以为那个暑烈便是殿下,引你过去刺杀,你果然上当。 其实罗前辈这次一直陪在殿下左右,根本没随同前来。我知道你不怕我的万相神功,那个长脸老道练的是佛家的功夫,定力也深,因此才安排下这样的陷井,但还是被你们躲开了。 来索老道仗着有蜘妖那个怪物相助,但不把万相神功放在眼里,我的功法针对万相,只要是人间有生皆可入我彀中。 蜘妖再厉害,也属有生,万相神功有一门‘乱定法’,可以令人脑中气血多处奔流,于是便互为所制,就可以令活物肢体剧擅,肌力互抵,而不能动弹。 亦可以消失感官诸相,或是幻象迸发,收发无常,痛苦无间。 蜘妖智识低浅,正适合用这种方法佐制,我刚才要不是运功不畅,这怪物早死在我手里了。 以我现在的功力,想变作什么便变作什么。李承宗练万相神功日久,功力却不过尔尔。 他临到僵瘫还不能变声,我却可以模仿各种人声,他先前教我之时,说过‘拟声法’应该在全本中。 但我却在‘肌变法’中找到了变声的法门,原来人的喉咙发声也是靠的筋ròu舒张紧缩以求变声。” 马标笑道:“那你学几声狗叫试试。” 李安科不怒反笑,道:“来索,洪泽,先由得你们猖狂,过一会儿我便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我新练了功夫,正要找人来试新招,也不知‘乱魂术’和‘缩骨法’好不好用。” 田子瞻身在险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思量如何全身而退,只是四下高手环伺,一时没有办法,此刻却再也找不到人质了。 方进武待李安科说完,道:“殿下说过,你们若是有降意,还可留你们一条命在。 若是冥顽不灵,那就当场处死,不留活口,华山派那两个人怎么没和你们一同来?” 马标还要说个笑话,田子瞻拦住他话头,道:“华山派的朋友去刺杀你们的王子殿下了,现在怕是已经得手。 李环只把罗辛远留在身边,未免有些势单力孤。” 方进武先是一阵担心,随即想到这多半是虚声恫吓之言,大笑道:“你还要嘴硬,华山派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还能大得过皇室军队吗?” 李安科一愣,道:“你怎么知道?不错,万相神功以活物为靶。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2 等一会儿将你们擒住,我便叫你尝尝无限苦刑的滋味。” 田子瞻道:“我听说万相神功练到极致,可以模仿人的容貌,体态,声音,又可以练就不死之身。 照此说来,你要刺杀李环,刺杀安阳王,甚至去洛阳刺杀武后,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你能练到这种程度,以这份功力而言,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到时候叫天下武林门派臣服于你,更不是难事。 你这人魔倒真叫人怕的厉害。你以活人练功,因活人头脑中的神识较其余四虫更加繁复。 尤其是练过万相神功的人,如果能成为你的活靶子,更是有助于你的功力提高。 在当今的武林中,恐怕只有李承宗练过万相神功,江湖中人现在都知道你和李承宗的关系。 你将你亲父作为活靶子来练功,这份狠劲可真叫人佩服,你手中提的是什么,怕就是李承宗的身子吧。 李承宗现在活不活,死不死,但是内心神识未灭,你每天晚上拿他作为靶子,整的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安科呀李安科,想你当年不过是黑顶娇龙帮的一个小小堂主,武艺平平,只是办事精明些。 现在有了亲父所授的邪门功法,反倒对亲父不利,这真是骇人听闻。” 说罢向李安科手中一指。 马标心道:“还是小白脸有主意。” 果然,方进武脸色大变,他先前对万相神功并不太信服,但看过很多李安科的试演,不由得越来越信。 但这功法并未武功,只是邪术而已,练武之人对之虽然不齿,但毕竟心中颇有忌惮。 这几日夜间,李环府中时有惨叫发出,李环心中起疑,问起李安科时,他却只是说练功是内力所激而发声。 但大伙都在怀疑李安科是在以活人练功,而他房中没有别人,只有受重伤的李承宗。 只是李环颇有意重用李安科,大伙便都不说,平日李安科深居简出,为人又甚是狂傲。 方进武等人对他一向远避,此刻经田子瞻一说,不由得激起了一份又怕又恨的心意。 李安科也是脸上微微变色,道:“这......,这包中是我练功的木偶,上面绘有特殊的经络穴位。 我阿爷已经被我安置在一个妥善的处所,不用你来多管闲事,你想耸人听闻,只可惜没人会听你的话。” 方进武早就见过李安科提着的包袱,但根本不想过问,只是没听李环说过安置过李承宗的事情,心中便甚是怀疑。 李安科道:“方前辈,你不用多虑,这确是木偶,殿下叫咱们将这一干人等生擒活拿,这便出手吧,他们若是拒捕,做直接做了。” 方进武对蜘妖很是忌惮,但此刻有李安科在,倒也不怕。方进武把手高高举起,道:“你二人快些束手就擒,否则乱箭shè来,任你武艺再高,也难活命。” 田子瞻心道:“我有纸张在手,但方寸过小,乱箭齐shè又哪里躲的开。 看来我需挡在蜘妖前面,叫李安科的万相神功不起作用,也不知这样好不好用。” 田子瞻正想着,李安科身旁的麻生忽的窜出,道:“这些朝廷武官有什么了不起,华山五锁如何,还不是被老子像抓鸡一样抓住。” 这人生xìng暴躁,见方进武和李安科说了一大通,早就忍耐不住。 麻生跳向前来,从腰间抽出一支长杆,道:“我活捉这两个人,向殿下请功。” 方进武眉头一皱,道:“你还是下来的好,殿下没说非要捉活的。” 麻生长杆一晃,道:“那就捉个死的。” 呼一声,长杆向田子瞻扫来,田子瞻心中大乐,暗道:“这蠢货过来的正好。” 见长杆扫来,田子瞻左手一张,迎着长杆抓去,右手收起短剑,去拨长杆七寸处,同时道:“老道,向另一边冲。” 马标不用田子瞻提醒,自然知道机不可失,将蜘妖向身后一递,口中呼哨连连。 蜘妖将牙磨的咯咯直响,如电般冲向后面弓箭手,弓箭手不待发令,便箭如雨发。 蜘妖近日来野xìng大减,伤人的威力却也跟着大减,但余威仍旧慑人,第一排兵丁不待放箭,眼前一花,蜘妖已然到了近前,双爪连挥,鲜血四溅,已有十余人或死或伤。 马标双足力蹬,掀起地上的沙石,反身跟在蜘妖后面。 李安科冷笑一声,右手举起,口中念念有辞,马标只觉头脑一阵昏晕,忙提气慑神,不敢出招。 箭仍如雨来,马标不敢大动,两肩和左腿便已中箭。 蜘妖本在前面猛冲,却受了李安科的万相神功,忽的停在当地。 她左手正chā在一名兵丁的胸口,鲜血涌出,顺着她胳膊流到地上,右手指向天,却凝住不动,身前弓箭shè来,碰到她身上,一一弹落。 蜘妖皮骨坚韧,并非全仗精气支撑,因此受了万相神功之后,仍是刀箭不入。 那边田子瞻和麻生过招,不出五六招,便将麻生耍的团团转。 麻生的长杆铸有倒刺,但田子瞻左手有纸张相护,皮ròu不损,几个回合下来,田子瞻一招“大苦无边”,正是“七苦拳”里的招数。 他右手张开,掌影如山,将麻生周身罩住,麻生这才知道厉害,想到转身逃走,却又舍不得应手的兵器,和田子瞻对了一掌后,被田子瞻击的口吐鲜血。 田子瞻不待麻生退回,上前右脚尖一挑,将麻生身子挑起,右手啪的一声,抓住他颈后大椎穴。 麻生本就长相难看,这一下脸红过颈,正是不能入目,方进武哼了一声,一咬牙,手向下一挥,顿时乱箭齐发。 田子瞻没料到方进武如此决绝,竟不顾念同伴,忙将麻生身子挡在身前,麻生惊叫声中,身中十几箭,登时毙命。 田子瞻不敢向前,一扭头见李安科双目微闭,口唇微动,显是在发功,当下不及细想,左手长杆掷出,带着破空之声,刺向李安科身前。 李安科此刻神识专注,但觉面前有破空之声,忙收摄心神,向旁闪躲,他身子一动,念头一松,马标顿觉轻松,脚下微转已躲过了shè来的十几支箭。 蜘妖也如脱缰野马般嘶叫一声,左手从那人胸口中抽出,带出一片血ròu,接着双手一拢,将那人头颅击碎。 李安科大怒,yù再行功,田子瞻却不容他缓手,长杆一杆接一杆,挑向他奇经八脉大穴。 万相神功以神识为托,最怕奇经八脉被扰,十二正经当中又最怕手少yīn心经和足厥yīn肝经被扰。 李安科深知此理,当下左躲右闪。 田子瞻长杆扫处,劲风凛凛,方进武向旁躲闪,叫弓箭手加紧放箭,却被麻生挡个正着。 方进武心中大骂麻生好不晓事理,坏了大事,见李安科腾不出手来发功,当下对张夺道:“张大侠,咱们出手将这二人擒了吧。” 张夺自打见到田子瞻一直没有说话,心中回想先前的事情,他带着师兄弟从古兽庄离开后,便即分开。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3 张夺是个要脸面的人,没能帮着夺得掌门的位置,心中有愧,便四处游dàng。 那一天在一家酒店巧遇李环,罗辛远和张夺早年见过几面,对他的通臂甚是称道。 便向李环推荐张夺,李环正在招揽人才,哪能不喜,几番言语便叫张夺投了他。 相互一聊才知,张夺还和黑顶娇龙帮的人打过jiāo道,也认识洪泽,似乎还和洪泽对过一掌,只是不知胜负之数。 其实张夺的掌力大胜田子瞻,只是张夺以长辈自居,没想到和一个晚辈后生对掌,自己也受了伤,因此便没直说。 张夺投在李环手下后,李环也曾答应过他,待大事一了,便相助他同门夺得通臂门掌门的位置,张夺这才安心。 前几日中,张夺和李安科也jiāo谈过几句,李安科却对当初的事情显的极是平淡,对张夺也不理不睬。 张夺孤身一人在李环手下办事,心中并不痛快,这次李环派他出来办这件事,他也自认为是件可有可无的差事。 此刻听方进武提议,只得道:“殿下既然有此安排,张某必定效力。” 方进武遥见马标跟在蜘妖后面已经冲到了远处,兵丁再也拦挡不住。 田子瞻却尚未逃开,正是捉他的好机会,当下下令叫人停止放箭,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田子瞻重重包围。 田子瞻以长杆攻李安科本意就是扰他心神,令马标快些走,否则众箭之中,两人武功再高,也难全身而退。 田子瞻一见对方停箭不放,知道方进武当下也收杆不攻,将长杆向地上一chā,入土数尺。 方进武道:“洪泽,看来真要功夫上见个真章了。” 田子瞻知道根本不是方进武对手,更何况还有张夺在,但形格势禁,说不得,也只好动手。 方进武向张夺看看,张夺心中虽不情愿下场,却也只好点点头,跳到圈中。 田子瞻笑道:“原来是张前辈,自打上次一别,我养伤养了好些日子,直至现在,仍旧气喘心慌。 那次在古兽庄有幸再见到张前辈金面,后来却不知怎地,没再见到。” 张夺道:“洪泽,你现在被重重围住,再要强硬也是无用,就算那个道长带着蜘娇回来,也仍是无用。 不信你回头看看,殿下从排教中请了厉害的排头法师来,上次的渔网便那法师的利器,蜘妖已然被捉了。” 田子瞻自然不会轻易回头,却听后面有人似乎抬来一物,绕到他身侧将东西向地上一掷。 田子瞻斜眼一看,心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5 章 叫苦,果然渔网中所束的便是蜘妖,马标却不再,想来是马标身法灵便,轻功绝佳,渔网没能罩住他。 田子瞻向李安科看了一眼,道:“我们做公差的,把命丢了也是常事,不劳张前辈多虑。 不过我看张前辈较之上次,不免带些萧索之意,难道通臂门中有什么难处吗?” 张夺道:“我早已退出门户,有什么事倒也与我无关,洪泽,多说无益,还是跟了我走吧,咱们去见殿下。” 田子瞻笑而不语,向张夺伸手邀战,心道:“蜘妖虽是佳依丝所有,但失陷在这里也是无法,老道逃了,看来我还是要全身而退才好。” 张夺道:“若说非要比武也罢,你先出招吧。” 张夺话音未落,正要亮出门户,田子瞻已然出手,身子一跃,将麻生的尸体丢在地上,右手将长杆从地里拔出,顺势一带,扫向张夺面门。 张夺不使兵器,也没料到田子瞻会不空手接自己通臂拳,心中微有怒意,看准来势,左掌一探已然将长杆头端抓住。 田子瞻不待他抓实,右臂力送,长杆从张夺手中窜出。 张夺人矮手小,有如小儿,ròu虽稚嫩,却坚韧的很,当即手掌一拢,将长杆抓紧。 田子瞻反身将长杆一折,立即松手,长杆弹回,砸向张夺头顶。田子瞻随即跟进,左手去架张夺腋下,右手横削张夺脖颈。 张夺松手脱杆,双掌向下一错,再抬起时两掌心中各有一团火珠,正是赤火丹。 田子瞻知道厉害,一瞥眼间见这赤火丹大如小枣,显然比上次功力要增进了不少。 田子瞻收回双掌,左手一挥将长杆拨开,却弹向了方进武,方进武眉头一皱,也挥手拨开。 哪知田子瞻忽的反纵,矮身将蜘妖背在背后,一转身登便向外冲。 方进武道:“小贼,想跑没那么容易。”右脚一挑长杆,右手轻轻抓住,嗖的一声便向田子瞻掷去。 田子瞻出剑刺倒面前几名兵丁,听到风声,将蜘妖向长杆一迎,长杆撞到蜘妖头上,登时弹出老远。 正这时,两小队兵丁抬出两只大筒,啪啪啪几声响,几团白花花的东西向田子瞻罩来。 田子瞻知道这是渔网,心里也自忌惮,看准方位,不向前冲,反向后退,不待前两渔网罩来,猛的自两张渔网中间的缝隙中跃起,双腿一分一合,将两张渔网压在腿下。 这时后两张渔网刚好罩到头顶,无缝无隙,田子瞻身子忽的一矮,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力沉下去,反手将蜘妖向上掷出,身子借力平平一纵,又猛的窜出数尺。 这时蜘妖将渔网顶开,登时露出一道两尺来宽的缝隙,田子瞻加速跃出,终于贴着渔网飞出。 田子瞻双足刚一落地,不敢停留,左折右冲,见人阻拦便出手刺死,或是以擒拿手法折人关节,毫不留情。 张夺跃过渔网,抢到田子瞻背后,呼的一掌拍出,田子瞻虽未回头,却也听到了风雷之声。 田子瞻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得转身并掌,奋力击出,心道:“这不免又要重蹈覆辙。” 田子瞻知道张夺掌力雄厚,这一下使了十成力,四只手掌又撞在一处。 只听噼啪数声响过,田子瞻只觉两臂如遭电击,连带胸口都是一片麻木,张夺掌心的赤火丹一遇敌方掌力,当即散开,直窜入田子瞻手臂内侧六条yīn经。 张夺却也感觉心跳便像停了一般,双足一阵酸楚,竟将地面踩出两个深坑。 田子瞻倒飞出数丈,跌落在地,强挺着不昏迷过去,咬牙跃起。 张夺站在原地不动,身子摇了两摇,终还是扑地而倒。 原来田子瞻近日来武功大进,照着经书修习内功,连内力也是大有进益。 但田子瞻以掌力而言,尚逊张夺半筹,只是他刚才的掌力来自佛家的内功,方正平和,厚重游走,竟将张夺的赤火丹震散,分流涌进自己手臂上的六条yīn经。 张夺的掌功全仗着赤火丹为辅助,一经被田子瞻震散,便失了护身的樊篱,田子瞻的内力直入他胸腹之间,闭住了气,这才晕倒。 方进武在后面看着,心中登时对张夺大大的看不起,先前以为什么通臂拳,又是什么赤火丹有多么了不起,现在一看,不过是炫人耳目,没什么威力。 方进武抢到田子瞻身边,伸手来抓,田子瞻抬手相格,却手上无力。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4 被方进武反手将他手腕抓住,用力一扭,已将他手腕扭的脱臼。 方进武松手将田子瞻放脱在地,叫人绑缚起来,和蜘妖一并绑在木架之上。 方进武心中大喜,这次奉了李环的命令,前来诱田子瞻等人入网,虽说跑了马标,但抓住一人也足可以在李环面前邀功。 方进武叫人将张夺抬到帐篷之中,见他仍旧未醒,却不愿以内力帮他运气,只是在张夺胸口推宫过血。 过不多时张夺醒转,见方进武和李安科站在眼前,面带鄙夷之色,不由得脸上一红。 张夺原本为人中正,不沾邪魔外道,又不图名利,不惹是非,只因同门来求,未能相助成功,这才投在李环手下。 当夜张夺留书一封,偷偷离开,自此再也没在淮南道、内关道等地行走江湖。 方进武调军队折向西北,去会合李环,途中行了两天,前面探子来报,已然见到李环的军队,再过一天的路程便会见到。 李安科问起他要如何处置洪泽,方进武道:“殿下知这人决不肯投降,似乎也不知什么朝廷军队的秘密。 因此殿下示知,若是不降,便将他除了,还需防他假降。洞远司是朝廷密探机构,多知武则天的秘密,若能问出什么口供来,终是对咱们起事有利。” 李安科道:“这人固执的很,不会降的,问与不问都是白饶,你不如把他jiāo给我。” 方进武向李安科手中的包袱看了一眼,道:“你若能叫他说实话,便jiāo与你又怎么了。” 李安科来到关押田子瞻的帐中,看着田子瞻微笑不语。 田子瞻双腕被折,穴道被点,又受张夺的掌力所伤,一运气便觉双臂酥麻,他知道这次九死一生,但他所经历生死颇多,心中求生之念仍是极重。 田子瞻两日来未曾进食,滴水未进,仗着内力精深,倒还不觉得什么。 只是蜘妖和他关在一处,一到晚上便磨牙不断,吱吱声响,直刺耳鼓。 到得后来,蜘妖不再磨牙,也不出声,像是睡着了一般。 田子瞻向李安科进了帐篷,面上不带善意,当下也不理睬,闭上眼睛,自行运功。 李安科站在田子瞻身前,冷冷的笑了一阵,蹲下身来,将田子瞻的头向后推了一推,道:“你不想看见我是吗?也好,等殿下打进洛阳以后,我便去把洞远司里那些小娘子都抓了来。 我听说其中有一个和你相好,排班号名叫雨润是不是,你们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 又听说你和李明义的小女儿也有些不清不白,这两个小娘子长的都很漂亮是吧? 我这万相神功之中有一门‘催情法’,专门激发人的手少yīn心经与足厥yīn肝经,人的情yù受心肝支配,jiāo合之时,也是心气内动,肝气内升而成。 你运气好,受了异人指点不怕我的万相神功,但你不怕,你那两相好的却怕。 到时候那两个小娘子yù火焚身,你偏又不在身边,我就给她找来无数的男人,叫她们发泄yù火,时时云雨,你说如何?” 田子瞻听他所说几yù作呕,向李安科瞪视一眼,道:“你的恶念比你老爹李承宗可要重的多了,你就不怕上天发天雷将你击死? 我看你练这邪功久了,将自身的心xìng也练成了魔xìng,哼,万相神功,万相神功,心生万相,便是灭自身相。” 李安科不由得一愣,他虽对这功夫十分推崇,但也知其中诸项弊端。 李安科自觉近日来每日子午二时,都有些心神恍惚,原以为是练功必有之相,心中却也不安。 这时听田子瞻随口一说,却说到了他的心里,李安科这次来本是要折磨田子瞻一番,听到这话后却深思半晌。 田子瞻确实本是随口一说,但见李安科目光虚空,显是在想什么为难的事情,当即心念一动,又道:“这万相神功本是异人所作,由咱们的人整理修改之后,必然夹杂了创作者自身的意思。 你看天下万物,树高则根深,水急则源高,其阳皆有yīn相对,以求平衡。 但这万相神功本不适于咱们练习,咱们的体质形态和异人相比,总有差别,强练必定无益。 你若打出十分的力道,身子必定随之跌扑,因此两手桥劲要有腰马之力为根本才行。 万相神功虽然厉害,却也不能脱出宇宙常理,你内力不够,定力不坚,神识不敏不牢,又怎能练这项功夫。 你悟xìng越高,练的越快,危害便会越大。这就像猴子学人写字,必不如摘桃吃果容易些。 这猴子越要强写,对手爪反而越不利,到得后来怕是连桃子也吃不成了。” 李安科心中隐隐的早想到这点,今天经田子瞻一点破,越想越是有理。 万相神功不能内力为根本,只以神识念头为发功之本,练的也是神识意念。 但人的神识由脑所主,受五脏支配,分五神脏,神魂魄意志,分属五脏本体之中。 这自身定力与志相关,必肾气足方可,这便必然与内力相关,因此内力仍是学万相神功的最终根本。 但李安科内力实是平平,连武林中的三四流的高手也是不如,可练内力又不能急进,内力所限,终是万相神功功法不能尽善尽美发挥的关键所在。 李安科想了一会儿,恶狠狠的道:“就算你说的不错,可我练到这种程度,一般的武林中人哪还是我的对手。 等我抢到了全本的万相神功,说不定其中便有补足的手段,你休要以为这些话能吓的倒了。” 田子瞻道:“我给你出些主意,你去请教那三个异人,说不定也像我一样,有不一样的际遇。” 李安科道:“那三个怪东西不知什么怪物,我才不会去自找麻烦。 洪泽,你多说也是无用,我来就是要废了你,但我不杀你,我要叫你最后看到你心爱的女人被别人压在身下的场面。” 田子瞻怒极,一口吐沫吐在李安科脸上,他俩相距甚近,李安科哪躲的开,这吐沫正中鼻尖。 李安科大怒,伸手抓住田子瞻手腕,用力扭动,田子瞻只觉两腕有如刀割,额上已然见汗,却咬紧牙关不出一声。 李安科扭了一阵,松手道:“万相神功你或许不怕,但不知下蛊能不能治的了你。 李环已经答应了我,我助他顺利北上之后,便把你jiāo给我,任我处置。 你或许不知道,你们洞远司派来刺杀他的人,又何止你和那个脏老道。 只不过大他们大都不成功,对我来说,无论谁成谁败都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淮南王事成,我便化做他的模样,坐上皇位,若是淮南王让位给李环,我便化做李环的模样,一样的登上大宝之位。 但若是这些人造反不成,坏了xìng命,我仍可以轻松入宫,杀了武则天,到时候天下必定大乱,但无论怎样乱法,终会有人当上皇帝。 无论是谁当上了皇帝,我只需化成他的样子。 第四十七章 淮南道25 甚至连体态和声音也变的一样,世世做皇帝,代代享受天下富贵权柄。 就算当不成皇帝,我也能叫皇帝受我的摆布,到时候权倾朝野,天下还不是我一个人的。 叫别人去争杀,叫别人去混乱,都不过是为我做嫁。 练了这门功法,我便是不死之身,力大如象,身法如电,不过是平常之事。 就算不当皇帝,我一样可以做武林盟主,到那时候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万相神功,万相我有,天下都是我的,李承宗不过是为了报仇,太也小气。 洪泽,我不杀你,我要叫你一步步的看着我登上皇位,到时候再叫你死个明白。 天下物态,任我幻化,还有谁能动的了我,还有谁敢不听我的号令。” 李安科先前不过是低声言语,说到后来得意处,不禁仰天长笑,脸上魔态大作。 田子瞻忽道:“你既然是不死之身,又可以在脑中幻化万相,那还当皇帝干什么? 衣食住行,对你都不再是难事,声色犬马也无需实际执行,你游戏天地之间,无往不利,收发随意,无人无己,那权柄风光对你来讲还有什么意义? 照此看来,人间大yù你都不再需要,既不需锦衣美食,也不需美女娇娃,为什么还要祸乱天下,自己去搅那淌混水?” 李安科一愣,他近日来魔心大盛,一直要当天下之首,田子瞻所说的这个念头他却从未想过,一时间不由得心中如油煎。 左思右想总觉得田子瞻说的有理,可是不知怎地,又觉得总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内心深处总想着要争胜当先,否则yù念太重,不时扰心扰神。 这个念头却是十分的牢固,就像一只精力弥漫的野兽,总想到扑到羊群中去嗜咬一般,不见血腥就十分的不舒服。 田子瞻见李安科发愣,继续道:“这万相神功练成之后,看来颇具道家风范,但其实不然。 万相神功化成万相,却叫人失去本相,你日后必定只是一具行尸走ròu而已。 照我说,趁现在魔心未重,便停手不练了吧,那全本的万相神功你得不到,反而是幸事。” 李安科似乎内心斗争极剧,猛的摇头道:“你闭嘴,你不过是想叫我饶你xìng命罢了。 我说过我现在不杀你,就算你不怕万相神功的意念,却未必敌的住其它的击打,等我......,等我......,总之,你终有一天能见到我大功告成。” 田子瞻忽道:“李堂主,现在只有我能防你的万相神功,你不杀我,似乎不合常理吧。 你留着我难不成有什么其它的企图?” 李安科脸色一变,道:“你要想成为木偶人形,就再多说几句。” 田子瞻向他手中的提包看了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6 章 ,道:“你......,你把李承宗变成了人形木偶是吧?” 李安科退后数步,脸显惊慌之色,过了好半晌才道:“不错,那又怎样?我也不怕你知道。” 田子瞻道:“你既不杀我,必定是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我猜想必是有助于你练功的东西。” 李安科道:“你说的不错,你既然不怕万相神功,又说是受了三个怪物的点化,我想万事万物都应该以实补虚,说不定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以补我功力的破绽。 我从万相神功的残本当中推出,全本中必然有炼化之法,到时我再叫你感受一下。” 李安科走到蜘妖面前,蜘妖本在不住的低声嘶叫怪笑,但李安科刚一接近,她便不住的发抖,显是怕极了。 李安科狞笑道:“畜生就是这样,被人教训过一次,就怕到了骨头里。” 说罢伸手在蜘妖身周作势一拂,蜘妖似乎受了烈火烧灼一般,吱吱怪叫起来。 田子瞻道:“她不过是野人,你折磨她作什么?” 李安科向田子瞻看了一眼,却不说话,脸上显出极为深不可测的模样。 只见李安科双手在蜘妖身周仍旧作势虚抚,蜘妖的叫声随他的手势忽高忽低。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蜘妖渐渐显得极为驯服,李安科从怀中掏出一只生满枝节的短棒,chā在渔网中,左缠右绕,不住的打结又拆解,忽的一抖,便将渔网打开。 田子瞻心道:“这渔网利刃割不断,拆解又很难,原来是这样的拆的,倒繁复的很。只是不知李安科将蜘妖放出来干什么,难道他不怕?” 只见蜘妖从木桩上脱缚落地,半蹲在李安科脚下一动不动,显是十分驯服。 李安科一打响指,蜘妖噌的一声跳到李安科肩上,李安科道:“我的驯兽法怎样,我现在只要一声呼哨,蜘妖便会将你的骨头咬成碎片。” 田子瞻道:“这个我自然信的过。” 心道:“老道这下怕是要不高兴了。” 队伍又行了一天,在安马县和李环的队伍相遇,李环得知已经擒住了洪泽,却未过来审问,只是jiāo待将洪泽jiāo给李安科便了。 安马县就在黑水堡的南面,正北就朝廷的大军,李环到了这里以后,虽齐集了一万左右的军队,但左右两翼又有军队将前进之势钳住。 又过两天,李安科向李环请辞,李环本不yù叫他离开,有意请他去协助庄子期刺杀武则天。 但李安科知道自己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哪能分散精力,坚决要走,李环也不便挽留。 这天晚上,李安科来到关押田子瞻的帐篷。 田子瞻数日未进食,已然饥饿非常,最难忍的是滴水未进,方进武将他jiāo给李安科之后,一直未派人来查看。 李安科肩上掮着蜘妖来到田子瞻面前,道:“你已数日未进食水,我给你下一种‘持生蛊’,可以令你不进食水而不死。 再过几日你便会成为人干,人却死不了,那时咱们怕是已经到了岭南了,等我寻来全本的万相神功,我便以你做为练功的依助。” 田子瞻心中打个寒战,知道这滋味一定极是难受。 李安科牵来两匹健马,自己骑上一匹,蜘妖却仍在他肩头,将田子瞻放到另一匹马上,李安科随身携带的提包也放在田子瞻身旁,并将一人一包用绳索缚住。 田子瞻又饥又渴,横担在马匹之上,头向下仰极是难受,偏又被那包袱挤住,随着马匹的颠簸,腰背之间甚是硌的慌,田子瞻隔着包袱皮,只觉里面包裹的似乎是一大块树根。 李安科骑着马向南,方进武奉了李环的命令陪同,到了军营高塔处,方进武传了李环的军令,守兵放李安科出去。 方进武道:“李堂主,后会有期,祝你早日功成,再回来一同相助殿下。” 岂料李安科半晌不回头,忽的提马便行,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马匹疾驰向南,奔出了十余里地,天色已亮,李安科停了马,将田子瞻从马上扶下,重重的顿在地上。 田子瞻一路上一直运气解穴,这穴道是方进武点的,每隔几个时辰李安科便补上几指,崆峒派的点穴手法很是独特,田子瞻只觉穴道略松,却是仍未解开。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 李安科道:“自此向南你就不用打算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就算你能冲开穴道,难道还能敌的过蜘妖?” 说罢又补上几指,田子瞻先前运气冲穴的功夫功亏一匮。 田子瞻心中苦笑,不知自己会是个什么死法。 忽的马上那包袱滚落,跌在地上后又滚出去数尺,包袱散开,里面滚出一截似木非木的东西来。 田子瞻虽然饥渴难忍,但一见这东西,虽在白天仍觉后背汗毛直竖,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这截木质的东西活脱脱是个人形,并未穿衣,只腰间围一条粗布。 看面目不是别人,正是李承宗,他耳上两条黑龙仍在,看的清清楚楚,胡须、眉毛也俱在。 这木偶人形周身皆是棕黄色,正是寻常树木的颜色,只是较李承宗的活人要小了三圈,就像脱水之后的李承宗一般,皮肤上虽无皱纹,但一条条的细小横纹,和树木纹理十分相像。 这木偶人形跌落在地,却是一动不动,阳光照在他脸上,显是极是诡异。 田子瞻不由自主的向李安科看去,李安科笑笑,靠在一棵树上,也不去管这木偶。 李安科吃了些干粮,又大口的喝了些水,将一切收拾停当后,这才道:“洪泽,你看这木偶熟悉吗?这人正是李承宗,我饿了他七天,渴了他七天,周身汁液脱去之后,便是这副模样。” 田子瞻心中虽然早就猜想到这一点,但听李安科亲口说出来之的之后,仍是心中发冷。 李安科又道:“现在李承宗并未死掉,胸腹间尚有一口气在,神识仍然清醒,他虽不能动,但诸般感觉仍在。 刚才他从马背上跌落之时,那也是疼的,如果你去搔他脚底,他也是痒的,如果你像烧木柴一样去烧他,他也是又疼又热的。” 田子瞻听了几yù作呕,李安科极是得意,又道:“这就是我先前和你说的木偶人形,你不用着急,过不多久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等你变成这个样子之后,即使一两个月不进食不喝水也不会死掉,你可要好好谢谢我。 只可惜你不怕我的万相神功,我只能用下蛊的方法暂时先将你变作草木之态,却成不了人干,只有等我找到了全本的万相神功之后才行的通。 李承宗笨的很,万相神功在他那里这么些年,却没什么成就,不过他所练过的几十种相,却被我一一吸去。 等我将你也练chéng rén干,说不定便能补充万相神功当中,诸相并存,无主无偏的弊端。 我几年前曾去过赤土国,到过黑顶部,知道那里的情形。我已推算好了,万相神功分在两个部落当中。 一部分已然被李承宗从一个叫古lún萨的部落抢了来,另一部分一定是在黑顶部当中。 先前李承宗是误以为黑顶部有万相神功的另一部分,就在黑顶部的祭坛上,这才费心帮安屠喜乐夺回圣水,只是后来才发现祭坛的兽皮上并无文字。 不过李承宗结jiāo了安屠喜乐,也对他在岭南创建帮派大有助益。后来听说他在赤土国寻了很长时间,但再也没能找到全本。 但我仔细回忆当年的情形,又从残本的万相神功中推敲一番,终于确定黑顶部的那几块兽皮要用原兽的血才能将文字显出来。 当年李承宗帮安屠喜乐夺回圣水后,便要求看看祭坛上的兽皮,发现上面没有文字,他自然十分失望。 他内心深处只以为那叫大贝的野兽是黑顶部的神兽,兽皮被剥下来供在祭坛上只是对大贝神的敬意。 哪知前几年黑顶娇龙帮回广州总舵开香堂,事后众人一起吃饭喝酒,安屠喜乐酒后说起,那大贝神与众不同,兽群中只有这一头的身上都是奇怪的花纹。 剥下皮后在兽皮里面也有花纹显示,这才被当作神物供在祭坛上。只是时间长了花纹便消失不见。 安屠喜乐说这话时,由别人译出来,正被我在一旁听到,可是李承宗当时喝的大醉却没听见。” 田子瞻道:“原来如此,只是那野兽身上又怎会像人一样被纹上文字。 就算纹上了文字,野兽至多活十几年,总会死的,难道纹文字那人不厌其烦的在大贝神的皮上刻字?” 李安科道:“我当时并没在意,前些日子想起这事来,也觉得奇怪,赤土国却流行一个传说,正解释了这件事。 那大贝神是一种凶兽,兽群总有一头大贝身上有特殊的花纹,这野兽jiāo配之后,所生之幼兽身上也必有此花纹。” 田子瞻道:“赤土国民风野蛮,尚未开化,奇闻怪事还真是不少。” 李安科将水袋在田子瞻面前倾了一倾,流出一道水流来,道:“你应和我说话也没用,过不了一阵子,你就会不言不语,不动不摇,只会知道冷热胀痛,也叫你知道知道做人干的滋味。 等日过正午,咱们便开始下蛊,我想看看堂堂的朝廷武官,正五品上的归远将军,是怎样一副英雄气概。” 李安科从怀中掏出不知名的yào粉,田子瞻从旁边望去,只见打开的纸包中不知什么小虫正在慢慢蠕动,看的令人作呕。 李安科将小虫从yào粉中小心的捡出来,放到阳光下仔细查看,就像在菜场挑选鸡ròu鸭ròu一般。 李安科笑着问道:“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田子瞻虽然心中害怕恶心,但仍忍不住的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什么东西?” 李安科将小虫凑到田子瞻面前,道:“这不过是普通的水蛭,但是经过我的泡制之后,便不只是吸人血,人体内的所有汁液,都会被它慢慢的吸走。 李承宗并没教我太多的下蛊之法,不过仅这些普通的法门,也足矣对付你了。” 正午一到,李安科将水蛭一一的放到田子瞻胸腹腰腿之上,水蛭一着身体,田子瞻并不觉疼痛,但眼见着这些小虫摇来晃去的深深钻入体内,不由得心中发毛。 田子瞻心中叫苦,却也无法,只盼着马标能快些来搭救自己。 幸好这水蛭并不是每天都施用,两人一路向南跑了数日,已然进了岭南道。 唐朝时岭南道大部尚未开化,由五岭所隔,文化较中原内地自是落后。 岭南道是百越族聚居之所,又有众多少数部族出没在山林之中。 一路下来,道路极是难走,李安科并未进广州,而是绕开来从西面南下。 两人进入岭南道腹地后,天气已然变暖,四处却充满了瘴气,dú虫出没,凶兽大都叫不出名字来。 李安科内力不足,时日久了,便有些熬不住。 这一日,两人躲在一处山洞中休息,田子瞻至此时已经十几日没有进食。 不知是不是水蛭的作用,田子瞻只觉口渴难耐,偏偏神志却又不会丧失。 那些水蛭身子一半钻进肌ròu当中,李安科每隔五日,便在午时撒些yào粉,水蛭一遇yào粉便似活了一般,又向体内钻入数分。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 田子瞻心中虽怕,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时不时和李安科说些笑话,李安科却话越来越少,往往终日不发一言。 田子瞻看自己皮肤时,却不见明显的干燥皱褶,想来水蛭完全钻入体内时,便会逐渐变成李承宗那个样子。 这些日子来,李承宗始终被李安科包在布中,不曾见得一面,但每天晚上,李安科都会躲在远处,拿李承宗练功,李承宗变作木偶之后,也不再出声,倒似哑了一般。 蜘妖自打一入岭南道,便显得极是兴奋,有数次似yù脱离李安科,纵入层层山岭之中,只是看来不敢。 田子瞻这些日子来,不住被李安科点住穴道,四脚经络麻木不堪,再照此下去,穴道长久不解,怕是对身子有损。 李安科的点穴手法和方进武自是没的比,但他点的甚勤,甚至夜间也往往起来补上几指。 田子瞻和这样一个心思缜密,心机又重的人在一起,只觉若无外援,实是求生无望,心中又骂马标不顾义气,不来救自己。 两人在山岭中四下找寻路径,田子瞻忍不住道:“李兄,你先前曾经来过岭南道,怎么好像不认识路似的?” 李安科道:“我们先前是从广州过去的,这里的路径我不熟悉。” 这一日又是正午,田子瞻算来已经近一月没有进食水了,便尿也少,虽然饥渴难忍,但神志并不丧失,到了午时,忽然倚在一块大石上剧烈呕吐起来。 李安科狞笑道:“你身上水液自今日始便会逐渐脱失,不知道这样一个英俊的人物,变作人形木偶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田子瞻左右无法,索xìng不去多想,吐过之后,暗中又运气攻冲穴道,情景却仍和先前一样,不花上数个时辰不可能解的了。 午时一过,李安科又在水蛭身上撒些yào粉,这一次那些水蛭已经完全钻入体内。 田子瞻也不觉有何胀撑之感,那些水蛭便像溶化在血液中一样,再也不见踪影。 两人自打一入岭南道,便弃马而行,李安科近日来言语甚少,情志混乱,每隔两三日,一到子时便常常暴怒,或是呆默不语。 蜘妖连日自行捕食,食罢后又回到李安科肩头,田子瞻数次向蜘妖说话,蜘妖却并不理睬。 这一天夜晚,两人不知到了哪里,李安科四下打探,觉得环境甚是熟悉。 田子瞻道:“可是到了赤土国了?” 李安科道:“你急什么,想受刑还不容易,看山峰形态怕是到了,却一时找不到路径。” 正说着,忽听远处传来皮鼓敲击之声,鼓乐之声雄混有力,听来令人热血沸腾,鼓声之中夹杂着数百人的吼声,听起来不知说的什么,想来不过是大声发吼而已。 两通鼓声过后,又传来敲击树木之声,这声音所发乐音与鼓乐大不相同,却同样的充满野蛮之气,就像一头猴子吞咬猎物时所发嘶吼之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7 章 两人大惊,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听来似乎即将有一场大战,却不知是人是兽。 蜘妖听到声音立时振作起来,一纵跃到李安科肩头,李安科将田子瞻提起,施展轻功,越过一道低矮的山岭,眼前出现一个极大极空旷的平地。 田子瞻办案多年,却从未到过五岭以南,虽然身中dú蛊,但对这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是十分好奇。 只见平地上分东西两处各聚集着数百人,都是南方的蛮夷野人,东面人数较多,约莫有五百余众,西面人数较少,约有三百余众。 这些野人口中嗬嗬有声,似是咒语,又似是漫骂,高低起伏,又有些像唱歌。 两队人马的队伍后面各有数十头野兽,显是部族驯的熟了的凶兽,田子瞻一时也认不出都有哪些。 两群人并未点着太多火把,只在两队人马的中间和前后各立着三棵大树样的木桩,大火雄雄烧起,将半边天都照的亮了。 东面人众队伍之前摆着十几面大鼓,一只鼓足比磨盘大上七八圈,打鼓之人双手持着野兽的大腿骨,此时已然不再敲打。 西面人众队伍之前摆着十几个砍下来的树干,树皮已被剥去,树里应该已被掏的中空,此时仍有人手中拿着木棒,正在不住的敲打,树木发出极沉闷的空空之声。 两列队伍拉开,相距能有十数丈,队伍之前各有一人,看起来便是部族的酋长。 只见东面队伍的领队骑在一头白象之上,那白象极是高大,田子瞻先前只是听人说起过,看过大象的画图,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大象。 此时一见,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生造出如此威猛的庞然大物,那白象两只长牙之上缚着尖刀,在火光下闪闪发亮,身体两侧和四条腿上分别缚着十几把利刀,就连长鼻之上也坠着一颗铁球,看来是攻敌之用。 象上那人看不出身高,但骑在象上显的极是威猛刚健,这人脸上画着花红的油彩,张嘴发吼时露出一口的白牙,头上chā着红红绿绿的鸟毛,长有数尺,随着白象的踏步不住的晃动。 这人赤着上身,浑身肌ròu虬结,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似乎每一块肌ròu都气血暴涨,随时要迸shè出来一般。 这人腰间围一块兽皮,满是油腻,两手持一把长刀状的兵器,长有两丈三四尺,尖端却分为三叉,也不知是金属打造,还是兽骨磨制。 这兵器看来极是沉重,但那象上之人显是孔武有力,将兵器拿在手中,并不显得费力,相反还游刃有余。 田子瞻看在眼里不由得喝一声彩:“好一条大汉。” 田子瞻又向西首领队之人看去,却只见那领队之人赤脚站在地上,并未骑着坐骑,田子瞻一见这人更是喝了声彩。 原来这人虽赤足站在地上,看上去却似乎比那骑象之人更高大威猛了许多,田子瞻离的远了看不真切,但仍觉这人高大已极。 这人平顶身高足有十尺,以当代尺度衡量几近三米,这人面冲东面,背对着田子瞻,脸面看不到,头上未chā鸟毛,却高高安chā了一个帽冠,远远看去像是树皮所制。 只见这人两肩胛骨高高耸起,四周全是肌ròu,两肩更是如馒头般隆起,两块臀部肌ròu就像两大块石头,腰间也围一块兽皮,两条腿就像两根铜柱,两只大脚如船般踩在地上。 这人手中持一把钢刀,这钢刀的模样与寻常中原武林人氏所用钢刀无甚区别,但极是长大,刀长约有一丈,刀身约有十五指宽,刀刃闪的寒光。 这人将大刀不住的空中虚劈,离的虽远仍听得到嗡嗡的破空之声,如果这是马上将军所用的长刀也就罢了,偏偏是单刀的模样,重量怕不下两百斤,这人用起来却举重若轻。 田子瞻不禁暗想:“原以为南方蛮夷之人都是身材矮小之辈,却原来还有这样高大威猛的好汉。” 田子瞻想知道这些人是哪个部落的,转头向李安科看去,却见李安科目不转睛的向场中凝视,忽的道:“使刀这人便是安屠喜乐。”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3 田子瞻道:“原来这人便是安屠喜乐,真是一条好汉,另一边是谁?” 李安科道:“我不知道,赤土国的蛮子很多,很多部落都不知名。 安屠喜乐的黑顶部人数又多,这人又凶狠残忍,族中又有许多凶兽,还驯有蜘妖,因此在赤土国一带,别的部族听到他的名字都怕的要死。 却不知东面那队人是哪个部落的,人数虽多,却不一定敌的过安屠喜乐的精兵,这场仗不知谁胜谁败。” 李安科话音刚落,安屠喜乐西面的队伍已然停止了敲打树干,广场上登时一片安静,只听到野兽的鼻息声。 这安静只维持了片刻,忽的安屠喜乐大吼一声,向那骑白象之人跑去,一步之间足有七八尺,两只脚踩在地上,发出轰轰的声音,带动起无数的尘土。 安屠喜乐跑到白象近前,手中钢刀兜头一劈,带动劲风,只逼的那白象向后退了一步。 一人一象之间此时相距尚有两丈,但风声劲急,那白象不知是被刀风所迫,还是惧怕安屠喜乐的威势,退了一步之后,又退一步。 骑象那人不住的勒象喝叫,那白象这才向前踏了一步,这时安屠喜乐跳将起来,一跃之势竟六七尺,大刀向下力劈。 骑象那人举兵刃上挡横架,两样兵器相撞,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骑象那人的长兵刃弯了一弯,却不断折,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 安屠喜乐身子未落,右手一转,大刀横削,砍向骑象那人的腰间。 骑象那人变招也快,兵刃一竖,用力将大刀挡出,两样兵刃一撞,又是一声巨响。 安屠喜乐上跃之势已尽,身子下落,这时那白象忽的将长鼻甩起,鼻上那铁球也随之dàng起,砸向安屠喜乐双足。 骑象那人见状,兵器一探,前端三个分叉直刺向安屠喜乐胸口,口中嗬嗬有声。 安屠喜乐也真了得,左手猛的探出,将骑象那人的兵器一把抓住,右手大刀迅速向下一立,正砸在铁球之上。 这一下声音更大,直砸的铁球横飞出去,白象的长鼻也随之横出。 那白象失了平衡,头也向旁偏去,身子不住的歪向一边,安屠喜乐左手不放,落地之后,左手力甩,右手大刀砍向骑象那人兵器的当腰。 骑象那人身子不稳,手中兵器又不愿放弃,正犹豫间,长兵刃当腰被砸,虽未折断,却将两手虎口都震的破裂。 安屠喜乐看来是想夺下对方兵刃,但对方力气也自不小,这一下竟未奏功。 安屠喜乐应变极是迅速,立时放脱左手,疾纵向前,右手大刀砍向白象的长牙。 骑象那人向右拉绳,想将白象拉到一边,白象却笨拙的很,擦的一声,一只长牙被大刀砍断,牙上缚着尖刀,直chā入地上,尾端不住的摇晃。 安屠喜乐再次纵起,却翻身上了象背,正坐那骑象那人的背后,手中大刀平着向前一推,立时将那人当胸斩为两截。 那人惨呼一声,上半截身子跌落地上,鲜血喷出老高,安屠喜乐抓来鲜血擦在身上,口中大叫,看来伤敌之后极是兴奋。 田子瞻看这两人比武只是仗着身大力足,并不会什么上乘的武艺,但攻守之际与中原武学道理却颇有暗合之处,只是粗糙的多,更多的还是野xìng拼杀。 安屠喜乐骑在白象背上,举刀过顶,向本队的族人大叫示意,丝毫不顾身后敌人随时而来的偷袭。 东面那队伍见首领死了,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举起手中的木棒刀qiāng,口中也不住的吆喝起来。 安屠喜乐喝了一会儿,忽的举起刀来,顺势下砍,竟将白象的长鼻一刀削断,那白象长声悲鸣,安屠喜乐不待白象倒地,又是一刀将象头砍断。 白象身子轰然倒地,安屠喜乐却身法灵便,轻轻一跃便从象身上落下。 西面的队伍又将空树干敲打起来,这一次声音极是亢奋,听的叫人忍不住便要跳出去厮杀。 田子瞻身中蛊dú,穴道被点,抗力大半消失,听到这树木敲击之声,似乎满身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直想去杀几个人来发泄一下才能舒服。 东面那队伍中也将兽皮鼓敲打了起来,广场上八百多人和几十头猛兽都吼叫高喊起来,声音混杂在一起,只听的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 田子瞻身中燥热,忽的又呕出数口汁液,吐出之后立觉胸口空dàngdàng的,心知不妙,怕是要变chéng rén干了。 李安科道:“你离不死不活的日子不远了,不出三天就会chéng rén干,我虽不暂不能拿你练功,但只要找到全本的万相神功,就要你尝试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正说着,忽见广场上两队人马冲向了对方人群,两相一经相遇,当即大杀起来,一时间喊声震天,断肢断头不断的向天上抛洒,鲜血四溅。 只见安屠喜乐当先冲入了东首人群,见人便杀,他大刀挥开,方圆一两丈内旁人无法闯入,当者立毙。 有时安屠喜乐将大刀一横,向敌方疾奔过去,一排排的人头便被砍下,安屠喜乐大脚淌过,人头如皮球般向四处滚开,有时被他一脚踩落,顿时骨碎ròu裂,脑浆四溅。 东首那边人数虽多,但看来并不是安屠喜乐黑顶部的对手,打到后来广场上全是死尸,大部人是原来东首队中的夷人。 那几十头凶兽也自寻对手,互相撕咬,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声,其中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安屠喜乐杀的xìng起,见一头白纹猛虎向他扑来,当下也不躲闪,只将大刀平着一挡,那老虎撞在刀身上,当即便被撞回。 安屠喜乐顺势跟进,长刀一挥,将老虎劈作两半,那老虎叫也没叫,内脏鲜血洒了出来,流了一地。 这场仗毫无阵法兵法可言,只是一味的拼杀,过了小半个时辰,地上已倒了数百死尸,余下之人便不再杀。 这些人身上的油彩虽不相同,以示区别不同的部族,但看起来相差无几,田子瞻初来岭南,也不识得,只是此时未死之人,约莫一百余人都围在安屠喜乐的身周,高声叫喊,看来是黑顶部大胜。 场中还剩下几头猛兽在外围不住的奔跑,地上尚有几头虎豹未死,在血泊中不住的挣扎,安屠喜乐抢到近前,大刀挥过,一一砍死,也不管是否是敌方的凶兽。 这场仗打下来,只瞧的田李二人半晌合不拢嘴,田子瞻笑道:“这人看来凶的很,不知道你老爹李承宗当初是怎么和他成为至jiāo的,我倒要看看黑顶部的圣水是什么样子。” 李安科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嗯了几声,便不再说话,当下提着田子瞻顺着另一边慢慢爬下坡去。 田子瞻原以为李安科要直接去见安屠喜乐,哪知李安科却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又将田子瞻哑穴点中,好像怕他出声示警。 田子瞻心中奇怪,不知李安科搞什么玄虚,跟了一阵,前面出现一处山地,山势都不甚高,但几十座小山连绵一线,四周浓雾笼罩,看来诡异幽深。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4 过了一道山梁,前面出现几十座房舍,搭建的甚是粗糙,都是山石和树木所拼凑而成,房顶之上装饰着各种兽骨。 那几十座房舍之前的山谷之中,以巨木高高的竖起一座山门,山门两边高处有岗哨望,见安屠喜乐得胜归来,其中一人高声吹起号角。 号角是兽角制成,声音远远传出,立时从房舍之中涌出百十来人,男女老少都有,大都不着衣衫,即令女子也只是在胸前和腰间围些兽皮树叶。 众人围在安屠喜乐身周,不住的高举双臂欢呼,忽的田子瞻眼睛一亮,从西面一块大山石后转出一个女子,脚步轻盈,脸上满是欢笑,正是佳依丝。 田子瞻yù出声叫喊,哑穴却被点了不能说话,李安科道:“你不要想说话,否则我先毙了你。” 田子瞻心道:“看来李安科虽认识安屠喜乐,但他将李承宗炼作人干,想来是怕安屠喜乐不满,这小子必是要暗中偷兽皮的了。 佳依丝虽然必定会帮我,但她一人力薄,现在又没有蜘妖可以借助,安屠喜乐虽然武勇,但终是不敌李安科的万相神功。 难不成我堂堂正五品的归远将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赤土国?” 黑顶部大门前也有哨岗,但守卫并不十分严密,李安科绕到东侧,躲在一块山石后面,探出头来向山谷中望。 田子瞻仰着头,却只能看到倒着的影像,只见安屠喜乐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大刀一举,显的威风凛凛,他大喝一声,四周立时静了下来。 安屠喜乐从腰间将拔出一根兽骨,放在嘴里用力吹起,山谷里顿时传来一阵呜呜声,过不多时,山谷外不知从哪里慢慢走来几十只野兽。 这些野兽虽然看来十分残忍凶猛,但在呜呜声之下却显的十分乖巧,只一盏茶左右的时间,这些野兽全都安安静静的蹲伏在谷口,排成数排,虽然不甚整齐,但也十分令人赞叹。 田子瞻心道:“在古兽庄的时候见过达萨他们驯兽,这些夷人果然是个中高手,对他们来说,驯服野兽只怕是像农人认识稻米,渔人认识鱼虾一样了。” 安屠喜乐大手一挥,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大声说了一通话,田子瞻自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微微转头向李安科看去。 李安科道:“他在告诉族人今天大胜,杀了很多敌人,好像是说等过一会儿便叫野兽将俘虏吃了。” 这场仗打过之后,原来东首队伍中尚有几十人身受重伤,但却未断气,已然被安屠喜乐的手下一并提了回来。 田子瞻知道这些夷人吃生ròu,嗜鲜血,杀个把人自是不当一回事,说不定还更加残忍。 果然,安屠喜乐刚一说完,数十名又黑壮的汉子呼喝起来,嗓音尖利,呼喝声中这几十人跑向谷口的俘虏,将俘虏一一绑缚在谷口的大木桩上。 这些俘虏有些神志昏迷,有些大声呻吟,有些则似乎在大声咒骂。 忽然一名俘虏大声的说话,说了一会儿之后,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8 章 屠喜乐大踏步过去,将这人的绳索用力扯断,这些所谓绳索其实是树藤,极是坚韧,安屠喜乐却如折布条般轻松。 这人受伤不重,脱缚之后,从地上拾起一块尖石,在自己的胸口用力一划,登时划出一条血痕,鲜血四流,这人却并不痛呼,脸上反而显出极坚毅的神色来。 安屠喜乐比这人高大的多,一把将这人的脖子提住,向谷外甩去,这人眼见得要跌扑在地,忽的双足力蹬,稳稳的站在当地。 安屠喜乐也说了一阵话,田子瞻听不明白,又向李安科看去,李安科道:“我也听不大懂,好像这人是他们族中的勇士,不愿被杀,想要和野兽作战。” 李安科见离的甚远,将田子瞻哑穴解了,道:“你要是想大喊,叫那个佳依丝的听见,我便将你用石头活活砸死。” 田子瞻心道:“果然是怕安屠喜乐知道,要是黑顶部的人知道你这样对付李承宗,一定群起而攻之,你万相神功再厉害,也不能将这些人全都除了。” 田子瞻笑道:“我自然不会出声,只是这样咱们说话也方便些。” 这时那汉子已然走向群兽,毫不畏惧的站在群兽面前,安屠喜乐又用号角一吹,这次的声调与上次不同,只见当中一头独角的猛兽忽的站起,口中白沫横流,前蹄不住的践地。 那汉子弯下腰来,赤着双手,双眼紧盯着那独角兽。 安屠喜乐忽的用力疾吹,山谷中一阵刺耳的声音,那独角兽猛的窜起,头一低,长角顶向那汉子。 那汉子看准来势,向旁一躲,独角兽撞空,这东西跑的虽快,停的却也快,身子冲出五六尺便即停住,反身又向这汉子顶来。 那汉子高高纵起,半空中双手一握,将长角握在手中,身子一扭已然骑在独角兽背上。 独角兽大怒,不住的跳跃踢踏,yù将那汉子从背上甩下来,那汉子却死命的抓住长角不放。 一人一兽斗了小半盏茶的时间,黑顶部的族人不住的呐喊,忽然,独角兽人立起来,那汉子十分意外,身子立时离了兽背。 那独角兽前蹄一摆,上半身摆到右侧,脊背自然倾向左外,那汉子骑的不稳,立时从兽背上跌了下来。 独角兽不及回身,后蹄高高抬起,向下便踩,那汉子用力向旁躲开,却还是慢了,左腿咯啦一声,被独角兽踩中,小腿登时骨折。 这汉子极是凶悍,并不呼痛,以右腿撑地,用力站起,一把将兽尾抓住,另一只手托住兽臀,竟将独角兽举起,松手一掷,独角兽头下尾上的撞到了地上。 山谷口的地面铺了很多青石,切的并不平整,却也足有数百丈见方,独角兽的长角正刺入了青石中,青石坚硬,长角却一刺即入。 独角兽大声嚎叫,仅以头颈支撑,四肢不能着地,那汉子极是得意,口中呼喝了数声,慢慢转身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说了几句,手下人过来,在那汉子前胸又划了一道血痕,与先前的血痕jiāo叉。 那汉子并不阻拦,任人将血痕划完,捡了根长树枝,转身远远的走开。 田子瞻心道:“看来这人赢了以后,就可逃得xìng命,黑顶部的人不能阻拦,那道血痕该是认记了。” 安屠喜乐一言不发,大步走到独角兽身前,左手在它尾巴上一抓,登时将独角兽从青石中拔出。 这独角兽身躯巨大,不下三五百斤,安屠喜乐提在手中如提犬兔。 安屠喜乐大喝一声,将独角兽抡转开来,抡了四五圈忽的右手抓住长角,将独角兽横担过来,左膝抬起,咯吧吧几声响,将独角兽拦腰顶断。 独角兽大声惨呼,四肢不住的抖动,肋骨断折将腹部顶开,断骨从腹中穿出来,鲜血流出有如涌泉。 安屠喜乐将独角兽向远处抛去,去扔出五六丈远,独角兽跌扑在地,又翻滚了几圈,终于死去。 其余群兽见状,似乎十分害怕。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5 不住的颤抖,纷纷后退,有的凶兽身上的长毛也一根根的直立起来,口中不住的呻吟。 安屠喜乐的手下向被俘虏的几十人说了一通,那些人看不出脸色有什么变化,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点头或是摇头。 安屠喜乐回到大门处,将大刀拿起,来到被缚的俘虏身前,长刀一挥,将那人头颅砍下。 紧跟着左手探出,将那死尸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他身后族人一声欢呼,立时有数人一拥而上,将那人尸身从木桩上抢下,分而食之。 田李二人见了都是又惊又惧,又感恶心,李安科虽然jiān险狠dú,但还是转过头不敢多看。 田子瞻也是不愿多看,转过去看佳依丝,却见佳依丝远远的站在山谷中,面带微笑,仍旧是风情万种,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个铁箱。 佳依丝身周只有三人,两男一女,身后各有一只铁箱,这四人周围三丈之内无人靠近。 田子瞻略一思索便即明白,这四人都是黑顶部的“满加”,身后箱中十有八九是蜘妖。 佳依丝说过,蜘妖极难驯服,他们身后这四只蜘妖怕是野xìng极大。 田子瞻心道:“不知道佳依丝是不是活吃人ròu,这美人要是吃人ròu,我倒不敢亲近她了,免得......,免得......” 田子瞻想了半晌也不知“免得”个什么。 安屠喜乐杀完一人,闻到血腥气,凶xìng登起,大刀一推,又将数人人头砍下,木桩连带也被砍断了几根。 那些人吃了一阵也就罢嘴,其时尚有三十余人未被砍死,这些人将吃残的肢体、骨头和内脏扔给群兽吞咬,转身回到大门边,如灵猴般先后爬上几根长杆,取了杆上的套索套在自己腰中。 田李二人看的奇怪,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这些人玩什么古怪,田子瞻再细看时,才发现这些人牙齿尖利,鼻孔朝天,双足间带蹼,原来与常人不同。 看来这些吃人的人也是黑顶部族中类似蜘妖的怪物,并非常人,难怪只有这些人活吃人ròu人肠。 田子瞻登时大为放心,想来佳依丝是不吃人ròu的。 安屠喜乐向剩下的俘虏大声说了几句,这些人互相看看,终于有一人答了几句话。 安屠喜乐大刀一划,将这人绳索割断,那人生的极是矮小,周身黝黑,只两只眼睛一眨一眨闪出寒光,偶尔口唇一张,露出一口白牙。 这人慢慢走向群兽,走了数步便即不动,安屠喜乐正要吹号角调动一只凶兽,却见这人忽的转身,如一阵风般扑到安屠喜乐的肩头。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立时有人大叫,似乎在喝骂那人偷袭,田子瞻也大出意料之外,没想到这蛮人居然还施诡计,懂得偷袭。 安屠喜乐没加注意,向旁一躲却没躲开,那人身子不到安屠喜乐胯间,在安屠喜乐颈后、头顶、后背、肩胛上来回的游动,身法极是灵活。 安屠喜乐连抓两抓都没抓到,长刀绕颈一转也没砍到,险些将脖子砍断,安屠喜乐大怒,大声叫嚷中忽的纵起,半空中身子一扭倒摔在地,发出轰的一声响。 田子瞻心道:“这大个子的法子倒也有趣,居然想到将那人压死。” 哪知那人灵动至极,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安屠喜乐胸口,抓住他胸毛一阵拉扯。 安屠喜乐哈哈大笑,双臂一拢,两臂肌ròu坟起,登时将这人夹在中间。 那人吱吱惨呼,安屠边乐边加力,毫不放手,黑顶部中族人高声欢呼。 不出片刻,安屠喜乐跃起,一抖手将那人掷在地上,再看时那人已被挤成血ròu模糊的一团。 安屠喜乐大笑数声,转身回到木桩前,大吼一声将一根木桩从地中拔起。 木桩四周的地虽不是青石所铺,但木桩深入地下数尺,他将木桩拔出竟不费太大的力气。 木桩上被缚那名俘虏大声尖叫,安屠喜乐不理,将木桩连人又横了起来,右膝抬起,向下用力一撞,连人带木断为两截。 安屠喜乐又拔出数根木桩,将群兽掷去,群兽不待指令,群涌而上,不一刻便将这些俘虏撕碎。 田子瞻正看的惊心动魄,忽被李安科提起,向山坡上走去,田子瞻道:“有好戏不看,你要去哪?” 李安科道:“别说话,否则我将你舌头割了。” 田子瞻身子被提起,再也看不到谷口的凶杀,心中也自愿意。 两人向上爬了一段,李安科累的呼呼直喘,将蜘妖放到地上,叫她自行行走,将李承宗倒拖在地上,再向山上爬。 田子瞻偷眼见李承宗的身子被山石割的碎成片片,想来他也必可感知疼痛,心中略有不忍。 又爬了一阵,山谷处的情景已然看不见了,这时李安科向右拐了几个弯,来到了群山当中。 田子瞻心中恍然,原来他是趁黑顶的人都在外面,偷进山谷里去找那万相神功的兽皮全本。 李安科又行了一段,开始向下转折,左绕右折,小半个时辰后已然到了山脚下,一路上四周时有木屋和石屋出现。 田子瞻道:“这是黑顶部族人的居所吗?” 李安科道:“你见到他们的凶样子就知道这些人有多野蛮了,你要是被他们见到了,就算有佳依丝帮你说话,安屠喜乐也不会饶了你。” 田子瞻笑道:“我就要变chéng rén偶了,干巴巴的又有谁愿意吃,他们又不是吃素的,难不成把我当成树叶来吃吗?” 李安科不理他,又向里行了一段,忽的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处极大的广场。 这广场四周群山围绕,看起来山体连成一片,中间没有缝隙,广场当中竖起一个极大的平台,平台四周都点着巨大的火把,大火正雄雄的燃烧。 那平台下面是青石和兽骨堆砌而成的,台上用巨木搭成架子,架子左右后三面用兽皮围住,前面露出。 平台四角是四根粗大的巨木,上面缚着五彩的鸟毛,尽头处各挂着一个人头,舌头伸出,样子极是恐怖。 平台下前面正中立着一块石不像石,木不像木的碑,碑上刻着一只异兽,样子像长着四脚的大蛇,但周身刻满了细毛,最为明显的是这大蛇身子呈红棕色,头顶却是浓黑一团。 田子瞻心道:“看来这便是黑顶的来源了,黑顶娇龙帮的骨干都是头戴黑巾,就是来自这个意思了。 只是安屠喜乐为什么不头戴黑巾?看来他是方外野人,李承宗也没苛求他什么。” 李安科见到平台显得极是兴奋,喉中不禁发出几声哑哑的嘶鸣。 李安科双手有些发抖,将田子瞻和李承宗放在地上,快步走向平台。 田子瞻见平台上正中又有一个小台,上面似乎有一个白惨惨的盒子,想来是用兽骨制成的装万相神功的盒子,里面一定是那些兽皮了。 李安科忍耐不住,快步上前,田子瞻躺在地上看不到他身子,只是听到李安科停步不前,忽的传来石块撞击之声。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6 紧接着一声异样的吼叫传来,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田子瞻平躺在地上,看不到李安科,却听到他惊呼一声,急速后跃,只过片刻便向远处奔去。 田子瞻听到不远处嘶嘶作响,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发声,听来像是蛇在吐信。 田子瞻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碑子上所刻的长脚大蛇,不禁头皮发麻,一定是李安科触碰到了大蛇,大蛇从暗中窜出要伤人,却被李安科逃了。 可是现在自己不能动弹,这东西要是爬过来,自己便只有挨咬的份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那东西慢慢的向自己爬来,鼻中呼出的热气喷在田子瞻额头上,田子瞻心中害怕,尽力仰头想要看看,却只看到一条深红色的细长舌头不住的吐来吐去。 正这时听到脚步声音,约莫有百十来人向此处走来,想必是黑顶部的族人。 田子瞻心道:“安屠喜乐这么凶残,要是看到我这个汉人,一定问也不问便一把我撕了。” 想到此处田子瞻不禁苦笑。 那些从田子瞻脚下方向走来,田子瞻头虽然能动,却看不到来人。 那些人来到近前,都不住的说话,田子瞻自然一句也听不懂,忽然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声,听来似乎是这些人在纷纷下跪磕头。 田子瞻很是奇怪,难道这些蛮子看我长的英俊,瞻仰我们中原汉人的风采,向我顶礼膜拜?这决无可能啊。 再一想便即明白,这些人一定是见到了那条黑顶大蛇,向这东西下拜,想来这大蛇就是他们族中的神物大贝神了。 田子瞻知道蛮夷之族往往崇拜或是惧怕某种神怪之物,或是精灵之体,要么是虎豹狮象,要么是风雷雨电,要么是鹰蛇虫鱼,要么是树木花草,也有些是神怪精灵。 这些人磕了几个头,一齐起身,那东西便慢慢的回转了去,听脚步声音是回向了平吧,田子瞻长出一口气,暂时放心。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叫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是洪泽么,可真的是你?” 听声音正是佳依丝,田子瞻大喜,心道:“身在他乡,却有好友情人在,我这条命或许保的住了。” 忙道:“佳依丝,正是我,我是洪泽,快快过来。” 佳依丝大喜,跑过来将田子瞻扶起,田子瞻这才看到她的脸面,见佳依丝仍旧面带春色,笑的极是灿烂,笑道:“你再来的晚些,我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被你们的大贝神吃了。” 佳依丝忽的面显严肃之色,道:“你小声些,我们族人中有听的懂汉语的,大贝神的名字只能我们来说,外人是不许说的,否则将你舌头割了塞在树干里。” 田子瞻一吐舌头,道:“这可真是厉害,佳依丝,你会不会解穴,我被人点了穴道。” 佳依丝道:“我听李帮主说起过,不过这功夫很是难学,我哪里会了,你说怎么个解法?” 田子瞻道:“点我穴道这人功力不深,你只需在我肋下京门穴上以阳中带yīn的指力点几下,再揉捏几下,便可解了。 若是我自己运气冲穴,总要花上几个时辰,我这些天穴道一直被点,可真想活动活动了。” 佳依丝道:“是谁点了你的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9 章 ?” 田子瞻苦笑道:“说来一言难尽,等解了穴道再和你详谈。” 佳依丝道:“等我们将神兽收回后,我再来救你。” 说罢轻轻将田子瞻身子扳过来,拖到一块石边靠住,田子瞻这才看清广场中的情形。 那宽阔平台前面果然有一只黑顶棕红身子的四脚大蛇,正盘踞在地,不住的吐信,说是蛇却生着四脚,又周身兽毛,皮上无鳞,实是奇怪。 田子瞻转头见一旁众多的黑顶部族人正向平台凝视,安屠喜乐站在众人之首,近处看他,更显身材极是高大。 安屠喜乐不向田子瞻看上一眼,只是死盯着大蛇,面上一副虔诚神态。 佳依丝正向三人说话,那三人正是先前见过的“满加”,听到佳依丝的话,不住的点头,做些手势。 这四人神情紧张,不知从哪里拿来几件形状奇怪的东西来,有的像网,有的像长杆,还有的说不出什么名堂。 这四人成四角向大蛇慢慢靠拢,显是成合围之势,到了大蛇身周四五尺处,便不再动。 那大蛇一动也不动,身子周围却慢慢散出一些棕色的烟气来,也不知有没有dú,田子瞻见佳依丝身子被烟雾笼罩,自是十分担心。 又过片刻,忽见其中一个男子用一把尖利的兵器,在自己头皮上轻轻一划,鲜血流出,这人将一把长杆沾上了鲜血。 沾的够了,便将长杆慢慢向大蛇递去,那大蛇本来一动不动,或许是闻到了血气,忽的纵起,其速极快,与古兽庄中的白犬相较,也只略微逊色。 这大蛇纵到长杆上,立即盘住,伸出舌头来不住的吸血,吸了一阵,似乎饱了,身子一沉,跌到地上,双眼一闭,便即睡去。 四周黑顶部的族人长出一口气,似乎放了心,田子瞻心道:“原来夷人放心也和汉人一样,是要长出气的。” 佳依丝用网兜将大蛇罩住,用脚拨开平台台阶下的一块半掩的青石,将大蛇塞入洞中。 原来平台下面中空,以青石板掩住洞口,大蛇想必便是从洞中爬出来的。 过不多时,有人从外抬来几名俘虏,这些人周身是血,头脑歪向一边,手足乱动,被黑顶部族人掷到青石洞口。 大蛇忽的窜出,从一人口中钻入,田子瞻本以为安屠喜乐是以人喂蛇,没想到大蛇竟从人口中钻入。 这大蛇体型庞大,却似乎周身无骨,竟能从小小一张嘴内进去,只见被钻那人肚腹涨起,这人手中不住抽搐,过不多时,大蛇破腹而出,身上却不染一丝鲜血。 如此这般,大蛇将这几人俱都折磨至死,折回洞穴再也没有出来。 佳依丝将石板掩住,众人高举双左臂,大声呼叫,这时他们说话较慢,咬字清晰,听起来便是“工诃摩耶”。 佳依丝走到田子瞻身边,笑道:“大贝神过些日子就要产卵,偏偏有人去打扰了它,要是大贝神放出dú来,那人怕是活不成了。 你的穴道怎样的解法,再说与我听听,我叫安屠喜乐来给你解。 对了,蜘妖怎么在你这里?她不是一直和道长在一起么?旁边那段人形木头又是什么了?快说,快说。” 田子瞻苦笑道:“等我回答完你的问题,只怕我就变chéng rén干了。” 佳依丝歉然一笑,回头向安屠喜乐说了几句。安置好大贝神后,安屠喜乐便将头扭了过来,见田子瞻一身汉人服色,不由得大怒,听佳依丝叫他过去,便大踏步走来。 安屠喜乐忽的向李承宗看上一眼,立时心中起疑,走过去拿起李承宗仔细观瞧,不多时便认出他的样貌,大声吼叫起来。 佳依丝脸色一变,道:“那......,那竟是李帮主么,他怎么会被施了蛊的?”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7 田子瞻道:“这一次是亲儿子害了亲爹了。” 安屠喜乐叫了一阵,忽的转身,向田子瞻奔来,佳依丝似乎有些害怕,却仍是霍的站起身来,拦住安屠喜乐,两人不住口的争吵。 安屠喜乐两只门板般的大手在空中乱舞,想是要掐死佳依丝一样,终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 佳依丝身子颤微微的,却一直坚持下来,田子瞻在后面看了心中十分感动。 两人吵了片刻,安屠喜乐终于安静下来,将李承宗的身体jiāo给手下。 佳依丝回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安屠喜乐以为李承宗是你下的蛊,好不容易相信了我的话,我叫他帮你解穴道,你详细说给他听。” 田子瞻忙道:“他来解穴?他怎会解穴?不可不可。” 他正说着,安屠喜乐已经拨开佳依丝俯身向他抓来,安屠喜乐抓住田子瞻肩背颈部,轻轻一提便起。 田子瞻在男子算是长挑身材,但被安屠喜乐就像提起一只小鸡般抓在手中。 安屠喜乐将田子瞻转了过来,两人脸对着脸,田子瞻近距离一看,不由得又喝一声采。 田子瞻嘻嘻一笑,道:“安屠喜乐,你果然是条壮汉,长的如此雄壮威武,在我们中原汉人中从没有你这样的大汉。 我与李帮主也算是旧相识,大家都有jiāo情,咱们这就jiāo个朋友如何?” 安屠喜乐两只眼睛瞪的像小碗般大,鼻中的热气喷在田子瞻脸上,只吹的他头发乱动。 安屠喜乐忽的又张嘴大吼,这一声响在耳边,田子瞻只觉两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头脑里一片晕眩。 佳依丝向田子瞻肋下一指,说了几句,安屠喜乐伸出右手食指向田子瞻肋下点去。 田子瞻大惊,安屠喜乐这一根手指粗大如萝卜,指面宽大,怕是一指之下能将京门、章门和带脉三穴同时点中,急道:“喂喂喂,慢来慢来,你到底会不会解穴,不会可千万别乱......” 他一句话未说完,安屠喜乐这一指早已点在田子瞻肋下,田子瞻只觉肋胯脊背之间一阵剧痛,似乎肋骨被点折了几根,登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子瞻慢慢醒来,肋下疼痛难忍,以手揉肋,这才发觉原来穴道已解。 田子瞻睁开眼来,眼前又是佳依丝那张甜腻的脸,佳依丝道:“你解穴的法儿不太好用,点了之后就晕了,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田子瞻心道:“他哪里是解穴了,分明是要我的命。” 笑道:“安屠喜乐大才,我实是佩服。” 田子瞻忽然觉得腹中饥饿,立时发觉口渴的感觉已然不在,心中很是奇怪,自言自语道:“怎么又知道饿了?” 佳依丝道:“不知是谁,给你下了‘蛭蛊’,幸好我发现的及时,你中蛊又不太深,否则像李帮主那样,可就救不得了。” 两人互述前情,佳依丝这才知道一切都是李安科做的,便道:“安屠喜乐对李帮主很是感激,无论是谁伤了帮主,他都不会放过。” 佳依丝与田子瞻分手后,便一个人回了赤土国,向安屠喜乐告知了以往经过后,安屠喜乐对李承宗的重伤很是担心。 他立即派人出去接李承宗,这些人出去已经数日,现在尚未返回。 前不久,数十里外的“巨骨部”酋长庄东那和要跟“黑顶部”抢夺东山的水源,安屠喜乐不答应,双方部族这才约好在那广场中决一死战。 这些蛮人作战虽然残忍,但最重信义,从不用什么兵法阵法,只是ròu搏相见。 双方约定可以带凶兽出战,佳依丝知道对方人数较自己部落为多,本打算带着蜘妖前去助阵。 安屠喜乐却不答应,只因族中的蜘妖尚未驯服,不易cāo控,且安屠喜乐并未将庄东那和放在眼里,果然一战获胜,将庄东那和砍成两截,又将他的坐骑白象也砍死。 抓获的俘虏按赤土国诸部的规矩便要受获胜部落的任意处置,山谷大门外立着的长杆上所缚的人,便是黑顶部所供养的活刑具,专门用来吃人用的。 这些人形貌像人,种属却是一种野猪,被黑顶驯养的服帖了,便用来吃人以对其它部族示威。有时也将俘虏喂养给族里所养的群兽,保持群兽的野xìng。 这次出战,黑顶部并未全族出动,却以少胜多,安屠喜乐回来后,大家都十分高兴。 这些日子大贝神要产卵,因此一直静居在平台下面,族人都不敢去打扰,那大贝神周身是dú,产卵之前更是凶悍。 李安科以前也知道此事,但想来一见到万相神功便将什么也忘了,一时大意,将踢到了平台下的青石板,将大贝神引了出来。 这东西虽凶,却怀着幼崽,因此并不敢剧烈的跑动,李安科想是反应灵敏,知道了厉害,及时逃离。 田子瞻晕过去后,佳依丝这才发现他身中蛊dú,所幸蛊dú不深,人尚未变chéng rén干,便将田子瞻泡在解蛊的yào水里,将体内水蛭引了出来,入yào水而溶。 田子瞻听后庆幸捡回一条命来,笑道:“我便是特意赶回来找你救我的,若是你不出手,只怕没人救的了我,等我变成一块木头,你便把我立在你的床头,天黑时便将我点了照亮。” 佳依丝咯咯笑道:“那只怕我舍不得点你,一点就烧不了一个时辰,便变成飞灰了。” 两人相视大乐。 佳依丝又道:“只是李帮主身上的蛊dú已深,时日太久,其实这种蛊术虽然厉害,但并不高明,不过中dú即深,怕是不易解救。 安屠喜乐不会下蛊,我还要和另外三个‘满加’商量一下,如何去掉李帮主身上的蛊dú。” 田子瞻笑道:“那些‘满加’只怕没有你的法术高明,女子中还属佳依丝样貌最美。” 佳依丝虽是蛮人,但心智已开,久受汉族文化熏陶,也喜别人赞自己美貌,听田子瞻这样说,脸上容光焕发,道:“你真的觉得我美?” 田子瞻道:“这个自然,便是变成了一块木头,那也是最美的那块。” 佳依丝并不自谦,只是心中高兴,道:“你那两个红颜知己也很美,我见过的。” 田子瞻听她提起李汝香和程锦,心中涌起另一股柔情和酸楚,道:“你们都美。” 佳依丝俯身在田子瞻唇上一吻。 田子瞻只觉她嘴唇滑腻,这一吻似乎要将自己魂灵摄去一般,田子瞻一向风流,多经男女之事,这蛮夷女子的风情,却是第一次品尝。 田子瞻问起蜘妖,佳依丝道:“这蜘妖先是归属了道长,后来又受了李安科的万相神功侵袭,现在怕是只有李安科能收服她了。 她现在变的十分听话,神志有些模糊,只怕是万相神功的施术者离开所致,一天一夜也没吃东西,只是蹲在地上发呆。 我不敢把她和别的蜘妖放在一起,只是单独放在一间小石室里,暂时也没别的好法子,能将蜘妖再驯回原样。”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8 田子瞻道:“李安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们的那几块兽皮,上面或许记载着万相神功的练法。 听李安科说,这兽皮本有花纹,因此才被你们视为圣物,其它的大贝神皮毛上都没有这样的花纹。 这花纹想来便是文字了,只是日久了,血迹一干,花纹便隐了起来。 因此李安科认为要以大贝神的血涂抹方可将字迹显示出来,他这次来不只要夺兽皮,那大贝神也是他志在必得的。” 佳依丝道:“我们圣物决不可能叫外族人抢走,就算李安科是李帮主的亲儿子也不可以。” 田子瞻道:“你打算怎么救治李帮主?” 佳依丝道:“还没有完全行的通的法子,但是有一种石兽,腹大如鼓,我打算将李帮主的身子叫那石兽整个吞了,以石兽的胃液将李帮主体内的水蛭引出来化了。 再以它胃中酸液将李帮主的身子浸泡,慢慢变回原形,只是不知他脑子是不是也变作了木材,要是那样的话,便只能救他一命,却不能恢复武功和神志了。” 田子瞻道:“据我所知,李安科练万相神功一直以李帮主的身子作为练功的靶子,我也是他的靶子之一。 如果他没中dú,过不久便会回来抢人,他现在的功力也已经不可小视了,咱们需小心些。”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佳依丝端上来一块大石,上面是一盘ròu,却不知是什么野兽的ròu。 田子瞻道:“这些该不会是人ròu吧,我可不吃。” 佳依丝道:“这是野猪ròu,你快些吃,吃过之后还有一场大仗要打。” 田子瞻道:“什么仗要打?又有其它部落来挑战么?” 佳依丝浓眉一扬,道:“哪个部落那么大胆,敢来向我们挑衅,那是安屠喜乐。” 田子瞻不解,佳依丝道:“你是外人,又是汉人,安屠喜乐虽感激李帮主,却不喜欢其它的汉人。 我们部族的语言中没你们汉语里的去音,安屠喜乐的乐字只是勉强将我们的话译成汉字而已。 他的名字用我们的话来说大体上是安屠喜勒,或是安屠喜来,那是凶狠残忍好杀的意思。 因此黑顶娇龙帮的人每次来,也都必须要有李帮主亲自带领方可。 有一次他们黑顶娇龙帮巨湖堂的一个副堂主有急事来我们这里,李帮主有事不能随他前来。 达萨他们还算接待的热情周到,安屠喜乐却发起xìng来,也不管那副堂主和李帮主的关系,便将那人一掌拍成了ròu泥。 虽然那人临死前发威也给了安屠喜乐一掌,但他臂短,掌力没发到一半,便气绝死了。 你来也是一样,昨天是我拼死力争,相信李帮主并非你所伤,又替你担保不在我部捣乱,安屠喜乐这才暂不杀你。 不过咱们这里规矩也不少,你还是要和安屠喜乐打一场才行,否则他决不会放你活着出去。” 田子瞻道:“安屠喜乐老兄这也算是以武会友了,只是我现在穴道刚刚自解,周身血脉未和,身中蛊dú日久,身子虚的很,又哪里杀狮屠象的安屠喜乐的对手。” 田子瞻说着翻身下地,只觉四肢麻木,动作不灵,微一提气,丹田中气息不畅,竟是提不起来。 田子瞻道:“我现在功力剩下不到三成,总得等我休息一两天再打,好汉不打有病之人,安屠喜乐虽不是武林人士,但不会这么没出息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0 章 田子瞻摸向怀中,发觉衣服已然大变样,佳依丝道:“你原来的衣服都破了,我给你穿了一件我们族中男子所穿的长衣。 你怀里的东西我没有动,都在这里,这把剑倒是锋利,安屠喜乐很是喜欢。” 她说是长衣,可这衣服还是短的很,下面不过是条短裤,只刚过膝盖,上衣两袖也只到肘上数寸。 此处没有镜子,但田子瞻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样子必定难看的紧,就算不难看,也必定古怪可笑。 田子瞻一眼看到彤源,心中一动,先前早想过用这东西尝试一下如何控制人,却一直没机会试用。 何不用来对付安屠喜乐,只是需要先将意念练的熟了,否则临阵必将无用。 李安科将田子瞻擒住后,曾翻过他怀里的东西,李安科知道纸张的好处,已将纸张搜了去。 他不知yào丸的作用,以为只是普通的伤yào,便又塞回了田子瞻怀里。 他曾拿出短剑来看过,但李安科本身武功不高,又不再打算致力于练武,把玩了一阵也就还给了田子瞻。 田子瞻看着腰牌、短剑等物,回想自己这次从司里出来,已然不少时日了,却是寸功未立,又多次身陷险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田子瞻蛊dú刚解,虽不口渴了,但却饿的很,不及打坐练气,只是活动了一下四肢。 佳依丝催他吃ròu,田子瞻拿起一片野猪ròu放在鼻前闻了闻,觉得气味膻了些,却还透出些香气,便放入口中。 一嚼之下只觉膻味过后便ròu香四shè,赞道:“味道不错,确是美味。” 正要拿第二片野猪ròu,忽然一阵很急的脚步传来,听声音便知是安屠喜乐。 田子瞻正自惊谔,忽的石屋门被一脚踢开,门板撞碎成片片,散了一地,外面一人弯腰冲进屋来,一把便抓向田子瞻。 这人正是安屠喜乐,这石屋不过九尺高,安屠喜乐站立不便,出手却快,田子瞻手中猪ròu尚未丢下,他五根粗大的手指已然触到了鼻尖。 佳依丝十分不快,出手便拦,她力气也不少,却哪里能和安屠喜乐这样的巨人相比,被安屠喜乐一格,便碰到了一边。 田子瞻想跳到一边,双足却不听使唤,只挪出了不到三尺,安屠喜乐一把抓个正着,大吼一声,将田子瞻甩了出去。 田子瞻身不由己,身子出断线风筝,从木格的窗口撞出,撞断了数根木条,身子出屋后不停,直飞出四丈来远,这才腰间使力,一个筋斗翻过来站在了地上。 田子瞻道:“老兄,你总要容我吃过ròu再......” 他话未说完,安屠喜乐猛的站起,大头将石屋门框顶破,哗啦啦数声响,石块碎了一地,安屠喜乐却似乎不知疼痛,口中呼叫着,从屋中冲出。 田子瞻尚未站稳,再要躲却已然不及,又被安屠喜乐一把抓住,向远处一堆石块抛去。 田子瞻这下不能再等,以这样的力道,要是撞在石上非脑浆迸裂不可。 田子瞻当下吸气,身子微扭便已放平,掷出之势受风力一阻便即减缓。 田子瞻双臂向上一甩,左足先踢出,足尖触地,右足跟着落下踩地,他这一下正落在石堆前一丈许,再要近些,脑袋便是不保。 田子瞻正要回身对敌,哪知安屠喜乐如风般已然到了他背后,同样又是一抓,将田子瞻双足抓住,将田子瞻头下脚上的提起,又向石堆掷去。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9 田子瞻心中又好笑又害怕,自己一身的武艺,在武林当中虽不是绝顶的高手,但也是一流,却被这蛮人接连三次抓起,自己竟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田子瞻见石堆离的太近,这次要是再被掷出,不死也得重伤,当下不及细想,上身卷起,双臂一拢,便将安屠喜乐手臂抓住。 安屠喜乐用力一掷,却未将田子瞻掷出,不禁大怒,手臂乱摆,要将田子瞻从臂上甩掉。 田子瞻只觉眼睛再也睁不开,又耳中灌满了风,连呼吸都是困难,双手却入了死扣,再也不分。 安屠喜乐伸另一只手去抓,田子瞻身子左扭右拐,上窜下滑,将来招一一化解。 安屠喜乐几次都抓不到,心中焦急烦躁,忽的纵起,将手臂用力向地面砸去。 田子然虽然腹内无食,但这般剧烈的抖动,险些将胃中酸液全部吐出。 这一瞬间田子瞻见地面越来越近,再不躲怕是要被砸死,双足力撑,从他手臂上蹬出。 轰的一声巨响,安屠喜乐手臂将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他身子不转,却倒纵而至,竟赶在了安屠喜乐的身子前面,右手一横,田子瞻的身子正撞到他手里。 田子瞻知道不能再躲,再躲下去还是吃亏,当下身子展开,站在他手掌心里,右腿踢向他面门。 安屠喜乐左掌一挡,这一腿正踢在掌心,安屠喜乐正要将左手握住,将田子瞻两腿扭断。 田子瞻这一招却是虚招,这一脚踢出,身子已然后仰,只在安屠喜乐左掌心里一撞,便即弹开。 田子瞻双足落地,不由得精神一振,当下展开小巧步法,绕着安屠喜乐游走。 和这样的人打斗,擒拿是好用的,他是黑顶部的酋长,若是打他要害,怕是又要伤他xìng命,以后很多事情怕是要不好办。 田子瞻绕了几圈,趁机给了安屠喜乐几掌几脚,他内力尚未聚集,这几下攻击虽也不轻,却不能伤了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受了这几下,恼羞成怒,放低身子,双臂来回的猛扫。 田子瞻不住的蹦高窜低,在他手臂上下躲闪。 田子瞻心道:“这人不是练的横练功夫,一定没有罩门,他只是仗了身大力不亏,皮糙ròu厚。 虽然眼睛和下yīn是弱点,但只怕把他打死,或是打的怒了,下面便不好收场。” 田子瞻忽近忽远,安屠喜乐心里着急却抓他不住,不由得哇哇大叫。 田子瞻见他张嘴,心中一动,看准机会,猛的从他两条手臂间纵起,左脚一盘,右脚一伸,正踢到安屠喜乐半伸不伸的舌头上。 这一脚用了yīn劲,安屠喜乐先是不痛,随即舌头大痛,痛的他立时闭嘴,将舌头也咬的破了,鲜血四溅。 田子瞻不敢自然下落,回身在他手臂上一撑,身子倒shè出去,从安屠喜乐的肩上越过。 安屠喜乐舌头痛的厉害,吐出口中鲜血,回身来寻田子瞻的踪迹。 田子瞻又和他游斗了一会儿,已经累的周身是汗。 安屠喜乐搬起地上的大石,向田子瞻砸来,田子瞻左躲右闪,乘隙前纵,到安屠喜乐近前以yīn手甩手打他肌ròu间隙。 人的肌ròu有弹力可卸去外力,但肌ròu之间往往最弱,击打此处,当者甚是疼痛。 但安屠喜乐周身大小肌群都十分发达,大块肌ròu的间隙处已被小些的肌ròu填满,田子瞻打上去,并不奏效。 黑顶部中族人都在外围看着,佳依丝见田子瞻头上见汗,呼吸急促,不禁替他着急。 田子瞻又打片刻,心跳的厉害,再也支撑不住,本想打安屠喜乐的穴道,但这人不知是皮ròu坚厚,还是经络穴道与中原人不同,田子瞻连点他日月,期门,环跳,大椎等穴,竟是点不定他。 再斗两三招,田子瞻嗓子发甜,知道这就要吐血,强行运气将气血压下去,出拳出脚又收了数寸。 安屠喜乐精力旺盛,越战越勇,忽然他一脚向田子瞻踢去,田子瞻腾身躲避,安屠喜乐右臂一抬,便将田子瞻夹在腋下。 佳依丝失声惊呼。 田子瞻身子一紧,心中暗道:“想不到还是死了。以后有人写说作传,这一章就叫做‘田子瞻力斗蛮人,安屠喜乐夹死洪泽’。” 想到此处却觉得这两句对十分的不工整,正在自嘲自恼,忽然看到安屠喜乐腋下浓密的腋毛。 田子瞻心念一动,忙伸手去搔他的腋下,在腋窝下轻轻抓痒。 安屠喜乐残忍好杀,铜皮铁骨,却最怕这搔痒,被田子瞻一抓,立时大笑起来,身子歪歪扭扭,右臂弯自然松了。 田子瞻忙趁机跳在地上,身子忽又斜着纵起,在安屠喜乐另一边的腋窝下又抓了几把。 安屠喜乐大痒,再也不打,嘻嘻哈哈,口中笑声不断,一下倒在地上,不住的躲避田子瞻的搔痒,大大的个子扭成一团,样子即可爱又可笑。 田子瞻怕被他双臂抓住,将自己一把撕了,忙跳出圈外,向佳依丝看去。 田子瞻见佳依丝脸上显出极其担心的神色,知道不妙,正要回头,却听脑后风声大作,忙向前急纵。 安屠喜乐一脚踢空,忽的腾空而起,向田子瞻头顶扑来,田子瞻此刻力气不支,不愿和他缠斗,身子斜刺里纵出数尺。 哪知安屠喜乐扑落到半空,右腿横着踢出,正中田子瞻左肩,田子瞻便觉像是一根树桩硬生生的砸在身上一般,疼痛无法形容。 当下不敢用力硬撑,双足离地,被安屠喜乐一脚踢出数丈,其余族众大声呼喝,为安屠喜乐助威。 安屠喜乐奔来,田子瞻左半边身子麻木已极,不及站起,着地一滚,从安屠喜乐胯间滚出。 安屠喜乐回身不便,田子瞻用力踢出,正踢在安屠喜乐左脚跟腱上。 安屠喜乐左脚大痛,身子扑倒,击起地上一阵尘土。 田子瞻忙又借力滚出数丈,翻身站起,向安屠喜乐看去。 安屠喜乐大怒,站起身来也不说话,仰天大吼,双手在头上乱抓,将头上毛发装饰一一抓碎,忽的回转身来,双目如灯,瞪向田子瞻。 田子瞻虽然艺高胆大,但在这蛮人面前,对着这种眼神,仍有些害怕。 正这时,山谷外传来几声长啸,安屠喜乐听后大惊,止步侧头细听,其余族人也都紧张起来。 田子瞻凑到佳依丝身边,向她询问,佳依丝道:“是‘古lún萨’部来了,他们没下战书就前来,怕是不妥,你快些躲躲。” 田子瞻道:“你们既然有难,我自然帮你。” 佳依丝道:“你不知道的,古lún萨部的人极不好惹,他们也不喜汉人,见了便杀,你躲起来,我们来对付。” 田子瞻此刻周身酸软,只想躺下来休息,却担心佳依丝,道:“你们的蜘妖不能用,我跟去一起看看,说不定能有所帮助。” 佳依丝还要说话,族中催促的空木声响起,十分紧急,谷中族中纷纷拿起武器向谷外涌去,佳依丝也随着齐去。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9 补充 田子瞻将衣服扯了,捡起几块兽皮围在上身,将小瓶丸yào和腰牌等物塞在腰间,短剑反手持着,跟在众人后面出谷。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0 离谷口越来越近,耳中只听见惨叫声越来越多,转出一块大石一看,田子瞻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谷口外聚了数百外族人,各持兵器,谷口前百十来头野兽正不住的向谷中冲来,谷口的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骨。 黑顶部的人竭力抵抗,死伤惨重,木桩上所悬挂的吃人蛮人早已不知哪里去,想来已然被群兽撕碎。 黑顶部也有野兽,只是数量不多,又都带伤,虽被黑顶部的人不住的呼喝催动,却仍挡不住敌方来兽。 安屠喜乐大怒,从旁人手中抢过大刀,分开人群,冲到兽群中,一阵劈砍,登时有四五头野兽倒地。 对方首领一声长啸,群兽后退,谷口留出好大一片空地来,空地中未死的人和野兽不住的呻吟嘶吼,翻来滚去。 田子瞻刚才与安屠喜乐斗了一场,气力大损,但经络间的滞气瘀血却也渐渐活络开来,只是腹中饥饿,又有些渴的厉害。 田子瞻找寻佳依丝不见,登到高处却见连带佳依丝在内的四名“满加”一人身后一只铁箱,正站在人群之前。 田子瞻手中握住短剑,心中暗自决定,只要佳依丝有难,必要上前帮忙。 古lún萨部的酋长虽驯兽有道,自己却没有野兽的坐骑,这人身材不高,神情却极是傲慢,啸声一闭,便向前面走来。 他所过之处,群兽不自觉的分开,衬的他有如万兽之王。 田子瞻肚子里咕咕有声,向身旁一人道:“劳驾,你身上可带着吃的。” 怕那人不懂,又不住动嘴作咀嚼状,那人看了田子瞻一眼,却道:“你不用这样,我听的懂汉话,我也是黑顶堂的。安屠喜乐不会放过你,你最好老实呆着。 我们赤土国到处是dú虫野兽,你就算跑了,也必定死在外面,还会死的极惨。” 田子瞻笑道:“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你身上可有吃的?” 那人不理他,转头看向前面。 这时古lún萨部的酋长已然到了安屠喜乐的面前,仰头向安屠喜乐看去。 安屠喜乐背对着田子瞻,但似乎心中有些害怕,完全不见了先前的神勇。 两人对视半晌,那小个子忽的纵起,双手成爪状,抓向安屠喜乐双眼。 田子瞻吃了一惊,见这人出手的样子极像是中原武功,却又有些似是而非,这一招和少林派的“拜佛取经”很像,双手疾出,将对方双眼抓瞎。 安屠喜乐头向后仰,右手大刀横砍而出,他个子比那人高了一倍还多,这一刀其势威猛,哪知那人双腿一缩,便站到了刀身之上。 安屠喜乐摆刀yù甩,那人却双足一撑,身子激shè而出,双手连抓,又抓向安屠喜乐双眼。 安屠喜乐左掌推出,将那人双爪挡在外面,那人却不回臂,双手力抓,哧的一声,竟将安屠喜乐掌心抓破。 这一下安屠喜乐显是受伤不轻,鲜血溅出,安屠喜乐大吼一声,右手刀一立,yù将那人挡住。 可那人身子不落,在半空中左手一挂大刀的刀背,身子再次跃起,右腿直踢,这一下出腿如风,极是快速,正中安屠喜前胸。 又是哧的一声,安屠喜乐前胸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原来那人的草鞋上藏有钢钩。 安屠喜乐虽然皮糙ròu厚,对一般的利器并不惧怕,但这次中招,对方出手实无先兆,自己不及着意抵挡,这才受伤。 安屠喜乐带领黑顶部在赤土国横行霸道,但数次败在古lún萨部手下,以至从不敢到枯骨岭以东伐木和狩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1 章 古lún萨部的首领东哈勃图,似乎会些汉人的武功,周身钢筋铁骨,刀qiāng不入,和人打斗并不如何避讳刀qiāng。 但古lún萨部离的较远,很少来袭,又因他们部落得罪的部落又太多,若是倾巢出动,怕别人趁虚来攻。 当年李承宗并未对安屠喜乐提起过他在古lún萨部抢经书的事情,东哈勃图当时自然也不知抢自己族中圣物的人,就是黑顶部的汉人朋友,只以为是胡如部做的好事。 后来虽然多次反攻胡如部,但在他们的祭坛上却没发现本族的圣物。 两人又斗了数个回合,安屠喜乐力气虽未失,但气势先馁了,不住的倒退,大刀开开合合,偶有砍中,却不能伤敌。 田子瞻在后面看的时间长了,越来越觉得那东哈勃图的招式像是中林派的功夫,有几招分明就是“燃灯擒拿手”。 田子瞻见安屠喜乐砍中那东哈勃图的肩头,对方却似乎不如何疼痛,先是奇怪,明明那东哈勃图上身赤luǒ,没穿什么防身的宝身,随即想到,那人练的是横练的功夫。 田子瞻向旁边的人问起东哈勃图的姓名,那人虽然不喜欢田子瞻,却也如实回答。 正这时,东哈勃图忽的左腿独立,身子向左前方倾斜,左手一探,食中二指已然触到安屠喜乐的腿根处。 人身肌ròujiāo界处最是难敌外界击打,这二指点个正着,将安屠喜乐击的倒退了数步,膝间一软,就要坐倒在地。 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臀上一托一挺,身子便借力再次站起,身旁人影一晃,一人已然站到自己面前,右手将东哈勃图来掌拨开。 这人正是田子瞻,原来他在人群后见东哈勃图会汉人武功,又会横练功夫,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时他已略微恢复了元气,虽然仍是又渴又饿,但内力既畅且厚,那小小的饥渴自也不放在心中了。 田子瞻见东哈勃图身上只着一条短裤,但前胸左面rǔ头处却挡着一块铁牌,上面以铁链系在颈中,两侧以铁链缚在背后。 田子瞻微微一笑,知道那铁牌后面必是他练功的罩门,虽然对这蛮人因何会少林武功,又会金钟罩铁布衫十分的不解,但对他武功套路却看的再明白不过了。 黑顶堂中原有会中原武功的,虽然不一定是东哈勃图的对手,但总有理路可循,不致像安屠喜乐一般手足无措。 只是酋长当阵,按他们的规矩,其他族人不能上前,单打独斗必定是首领对首领。 田子瞻心中早有准备,正好东哈勃图又是一招“临渊问水”,去点安屠喜乐的腿根,安屠喜乐不及躲避,这才从人群头上越过,解了这一招之厄。 东哈勃图见有人出手相拦,以为是黑顶部族中的人,不由得大怒,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田子瞻笑道:“你说的倒热闹,可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 东哈勃图听后一愣,随即用汉语道:“你是汉人蛮子?” 田子瞻也是一愣,道:“你也会说汉语?” 东哈勃图怒道:“汉人蛮子没一个好东西,来偷我们的圣物。” 话音未落,双手一拢,十指成爪来抓田子瞻两太阳穴。 田子瞻见是一招“东临南石”,来势凛冽,却法度不严,左肘抬的过高,左腋便成破绽。 田子瞻不退反进,身子抢向东哈勃图怀里,右手轻轻一抹,已点了东哈勃图的大包穴。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1 东哈勃图霸气朝朝,本以为一招便可将田子瞻头脑击破,哪知腋下肋间一麻,身子已然不能动。 这一下双方人众都是大惊,万没想到田子瞻只一指便将对方定住。 东哈勃图后面的族人大怒,一拥而上,田子瞻将东哈勃图提起,右手将他的铁牌一把摘掉,以短剑指住,道:“你们过来试试。” 佳依丝在后面以蛮语说了一遍,古lún萨部的人却不停步,田子瞻心道:“我真蠢,这人的罩门怎么会告诉他的族人。” 当下反转剑柄,向东哈勃图的左rǔ头上轻轻撞了一下。 东哈勃图本在大骂,又像是念咒,又像是唱戏,但左rǔ被撞,整个身子都麻,一阵酸痛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停止了。 田子瞻道:“叫他们站住。” 佳依丝依言译了,东哈勃图果然大叫几声,他的族人立即站住脚步,却不住的向田子瞻怒视,喉中咕咕有声。 田子瞻慢慢的提着东哈勃图退回谷口,佳依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走到田子瞻身边,道:“不用理他人,把人带到谷里来。” 这时安屠喜乐也到了他身边,盯着田子瞻看了几眼,伸手在田子瞻肩头拍了拍,大声说了几句。 佳依丝道:“他说你很厉害。” 田子瞻道:“好说好说。” 黑顶部众人退回谷中,古lún萨部守在谷口,即不进逼也不退回。 当夜安屠喜乐在谷中与族人欢会,不知杀了多少野兽,都大块的放在火上烤,香气四出,装有蜘妖的铁箱左晃右摇,晃是蜘妖受不了香气的诱惑。 安屠喜乐虽败在东哈勃图的手里,但却捡回了一条命来,对田子瞻的印象也大加改观。 一夜里,安屠喜乐不住的劝田子瞻饮酒,蛮人的酒香气中带着一股腥气,但用大木碗装好酒喝起来,却十分的毫爽痛快。 田子瞻虽然暂时没有汾酒加桂花的闲适风光,但和安屠喜乐变作了朋友,安危暂定,却也十分高兴。 黑顶部并不在谷外严加看守,古lún萨部的人也不趁夜进攻,田子瞻问起原由,佳依丝说这是赤土国各部之间的规矩,但凡酋长被抓,只要不死,其族人便不能进来抢人。 田子瞻酒足ròu饱,大半月来的饥渴一扫而光,田子瞻解开上衣,和佳依丝偎在一起,心中大乐。 黑顶部的女子围着篝火跳舞,唱着不知名的曲子,其余族人也高声应和。 安屠喜乐唱到酣处,一跃而起,也在火旁跳起舞来,他身材极高大,跳舞却甚是轻盈,舞姿颇有古意,象征着战士在沙场上作战的气概。 东哈勃图被缚了起来,吊在大木架上,到了约莫四更天,安屠喜乐将大刀一举,四周登时无人说话。 安屠喜乐用大刀将东哈勃图掂了几掂,就像掂菜一般,说了几句话,似乎是在讯问。 东哈勃图也说了几句,面上神情极是不屑。 佳依丝道:“东哈勃图在说,是你抓的他,安屠喜乐没有资格问他。” 安屠喜乐在东哈勃图身旁虚砍了几刀,回头向佳依丝说了几句话。 佳依丝道:“安屠喜乐叫你去向东哈勃图问话,问问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来我黑顶部寻衅。” 田子瞻笑道:“我既是你们黑顶部的女婿,自然要为本族人尽心尽力做事。” 田子瞻来到东哈勃图面前,道:“你既能听懂我说话,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来我黑顶部捣乱?说的对了饶你不死,说的不对,这就杀了你,再杀你的族人。” 东哈勃图道:“你也是黑顶部的?你们黑顶不守赤土国的规矩,来抢我们的神物,我这才来攻你的部落。 这件事无论到哪里去说,我们都是有理的,你们做事不合规矩,要是敢杀了我,必定惹得百部来攻。” 田子瞻看向佳依丝,佳依丝听后也是奇怪,道:“我们自有圣物,来抢你们的做甚?” 东哈勃图哈哈大笑,道:“你叫安屠喜乐以百越宗神的名义发誓,以你们大贝神的名义发誓,敢吗?” 跟着又用蛮语向安屠喜乐说了一遍,安屠喜乐听后也是奇怪,果真便大声的以大贝神的名义发了誓。 东哈勃图见安屠喜乐真的发誓,不禁也是奇怪,田子瞻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便道:“你难道有神通吗,凭什么便说黑顶部抢了你们的圣物?” 东哈勃图道:“是我的族人说的,是他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你们弄丢自己大贝神的皮毛,便偷了我们的皮毛。 枯骨岭的果子熟了这么多次,草木盛衰了几个轮回,我们却才知道实情。” 佳依丝道:“你把那人叫来,我们和他说话,他空口瞎说,有什么企图?” 东哈勃图道:“好,咱们便说说看,到时候将你们的圣坛拆了,灭你们全族。” 田子瞻拍拍东哈勃图的脸道:“你能灭的了再说吧。” 众人到了谷口,只见了古lún萨部的族人和群兽仍在守着,一步不肯离开,见族长被带了出来,尽皆动容,起身怒视黑顶部族人。 东哈勃图以蛮语说了几句,却不见有什么动静,佳依丝在田子瞻耳边道:“东哈勃图在叫他们族中那个人,是那人亲口说的,看到了我们藏有他们族中的圣物。 可是这人却不出来,也不知是不在,还是战死了,又或是没来。” 东哈勃图又叫了几遍,仍没有人答应,他不禁大怒,喉中发出低沉的声音,古lún萨部的群兽听到这喉结中发出的沉闷声音,都将背部弓起,以叫声相应。 佳依丝道:“东哈勃图,你叫不来人,就想用叫圣兽来攻吗?真要是打起来,我们也不怕你。” 东哈勃图虽然凶悍,在黑顶部面前也赢过数次,但他知道黑顶部驯有蜘妖,若不是圣物关系重大,也不会远远的来招惹。 东哈勃图道:“我们族人安海确实这样说过,我不会撒慌,只是他不在,但是咱们只要到你们的圣坛去看看,就一切都明白了。 你们将圣物抢去了几十年,却一直隐瞒不说,这根本不合规矩,百越宗神必将降灾难给你们。” 佳依丝只得向安屠喜乐说明,安屠喜乐大手一挥,众人便转回谷中,来到圣坛之前。 佳依丝道:“我们大贝神的皮毛就在骨盒里,但你不是本族人,不能查看,你若要看,就要受大贝神的dú。” 东哈勃图将脖子一挺,道:“为了能夺回圣物,我就算被dú死了也愿意。” 田子瞻见他强项,心中佩服他是条汉子,便道:“咱们过去将东西给他看看也就算了,两族止息杀战,岂不是好?” 佳依丝道:“那绝对不可以。” 当下四个“满加”又取来器具,像先前一样,费了好大的事才又将那条四脚大蛇捉在网兜里。 佳依丝慢步走到平台上,轻轻将骨盒捧起,转身下台,来到东哈勃图面前,打开了盒盖。 田子瞻被安屠喜乐用大手挡在远处,看不到盒中物事。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2 却听东哈勃图大叫一声,声音显得极是愤怒,又是懊悔。 佳依丝道:“怎样?这不是你们族的圣物吧?” 东哈勃图大声的嘶吼,用蛮语快速的咒骂,暴跳如雷,他此时穴道已解,又没绑缚,转身向谷外走去,却无人拦截。 众人跟在其后,到了谷口,东哈勃图向本族人大声说了几句,佳依丝在田子瞻耳边道:“盒子里装的确实不是他们的圣物,他在本族人说明实情,一会儿就要自杀,他请族中长老和祭司在他死后推举新的酋长。” 田子瞻道:“他非死不可吗?” 佳依丝道:“他若不自杀,回去后也是被族人杀死,赤土国里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彼此之间是有规矩的。 他听信了本族人的话,那人现在却不见了,事情又和言语中所说的不一样,那他是非死不可了。” 田子瞻急道:“我还有事情问他,他可不能死。” 话音未落,东哈勃图又是一声长啸,只见他族中两只凶兽分别从两边窜来,一咬其头,一咬其腰腹。 两兽jiāo叉错过,东哈勃图的身子被咬成三截,咬头的凶兽落地后将头一吐,两兽转身回阵。 田子瞻心道:“这人的死法倒也奇怪,但是却没来的及问他为什么会汉人的武功。 不过赤土国的蛮子会武功的倒也是有的,像达萨,哭图巴那些人不就是受了李承宗的传授吗。 只是这人的武功凛冽犀利,较之黑顶堂的人可要高多了,也难怪安屠喜乐缚手缚脚,威猛不得施展。 只可惜这东哈勃图被我遇上了,他的功夫偏偏又是少林派的,那就是跳进了我的掌心了。 这些南方蛮子遇到我这样的少林高手,自然不免数招即败,只不过以武功打赢了蛮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对不对,我这样自吹自擂,倒有点马标马老道的行事做风了,这可不妥。” 东哈勃图一死,他的族人却不悲痛,只是不住的呼喝群兽,不一刻便将东哈勃图的尸体吃的精光,只剩下几根白骨。 安屠喜乐向古lún萨族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中立时有三人上前,看头上装饰与普通族人不同,想来身份不低。 佳依丝道:“这三人是族中的祭司,都会下蛊,是有些本领的。 他们和安屠喜乐约好了,一个月后要打一场仗,不知他们会选谁当新的酋长。 只是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乱传话,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 田子瞻道:“那盒子里装的什么,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他听李安科提起过,盒子里装的八成便是另一部分万相神功,心中只想看个究竟。 佳依丝笑道:“你若是肯入盟我们黑顶部,并且一生不离开,那就可以看了,不过这只是大贝神的兽皮,没什么的。” 田子瞻道:“李安科曾和我说过一件事,我也不知真假,李承宗练过一种功夫,叫做万相神功,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佳依丝道:“我听他提起过,那又怎么了?” 田子瞻向安屠喜乐看了一眼,见他正在裹伤,心里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将这件事情全盘托出。 古lún萨部的人和群兽这时已经完全离开,安屠喜乐叫人收拾战场,又领其余人众回到谷中。 这时天色将明,黑顶部人各自回屋中休息,有的便在山洞中睡觉。 佳依丝叫人将装有蜘妖的铁箱抬回去,自己捧着骨盒向祭坛走去,田子瞻跟在后面,佳依丝道:“今天大伙都累了,看到那边的山洞了吗?” 说着向不远处一处山洞指了指,田子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见到一处山洞,只是普通至极。 田子瞻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2 章 你身为‘满加’就今天那里,这不大合你的身份吧。” 佳依丝道:“我们没你们汉人那么多张致,那山洞不错。” 说到这忽然脸上闪过一丝羞涩,道:“明天族里要商量如何应付古lún萨族,日过正午才开始,你有几个时辰可睡了。 你......,你去洞里等我,我送了盒子便来。” 田子瞻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心道:“要是天元老太太知道我在外面又胡来,回去怕是又要挨骂。” 但他对这样的事情却一向是来者不拒,当下左手在佳依丝胸前轻轻划过,微微一笑,便即转身朝山洞走去。 田子瞻走进山洞,见这山洞内并无太多装饰,一眼看去不见闺中之气,只在洞里有一处床铺,倒是汉人常用的被褥,想是从汉人买来的或换来的。 田子瞻心道:“我今天却是真正的洞房花烛了。” 四下看了看并无蜡烛,但却有光亮,仔细一找见床铺旁有几棵小草,走近一看,那小草种在洞中岩石里,根部四周都是缝隙。 小草的顶端却生着几茎小小的花蕾,闪出柔和的光亮,洞中的光亮显是来自于此,却不知这小草叫什么名字。 田子瞻躺在床铺上,伸展身体,闭目养神,想象着佳依丝的风情,不由得大醉。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洞外脚步声响,田子瞻翻身坐起,道:“你可叫我久等了。” 进洞的正是佳依丝,却见她脸上带着怒色,田子瞻正要说话,佳依丝赶上前来小声道:“东西放在哪了?” 田子瞻一愣,随即笑道:“在下面,要不要看看?” 佳依丝一把抓住田子瞻的手腕,道:“你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快快拿出来,我不和族里人说。 这事要是叫安屠喜乐知道了,咱俩谁也没命,一定死的极惨,快拿出来。” 田子瞻这才觉得事情不妥,奇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直在这里,什么也没有拿过。” 正这时,外面大吵起来,数十根火把点亮,听脚步声似乎全族人都来到了洞口,几百人大声的说话,田子瞻虽不知说的是什么,但听语气却是不善。 佳依丝道:“不好,安屠喜乐来了,东西有没有藏在洞里,别人问起来,还是不承认的好。” 田子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佳依丝却拉着他走向洞口,洞外已经聚集了数百人,看来真的是全族出动,不知什么大事情竟惹得惊这么多人。 安屠喜乐站在洞口,手中持着一棵小树,树枝燃烧正旺,将他一张愤怒的脸照的通红。 另三个“满加”站在安屠喜乐身旁,正对着佳依丝和田子瞻怒目而视。 族中尚有黑顶堂的人,知晓汉语,站在安屠喜乐身旁翻译,那人道:“洪泽,快把我们的圣物jiāo出来,否则送你到石兽那里,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田子瞻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些人如此愤怒,原来怀疑自己盗取了他们的圣物。 可是刚才一直是佳依丝捧着骨盒,其后自己便到洞中相候,并未偷盗骨盒,为什么会怀疑到自己头上,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汉人,又或是黑顶堂的人因为知道我和李承宗敌对,便怀疑到我头上?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3 田子瞻正要解释,佳依丝却将手中一枚戒指摘下,高高举起,以蛮语说了几句。 她这几句话说完,黑顶部的人立时哗然一片,有不少人便yù冲出来伤人,有些人已然大声的叫嚷,想必是在喝骂。 那翻译道:“佳依丝,你是本族的‘满加’,为了一个汉人竟要叛族外逃,你还要命吗? 别以为你本事大,叛族之罪,罪大恶极,快快将洪泽捉住,过来受罚,否则人尽可诛。” 田子瞻大惊,道:“佳依丝,你这是何苦?我没拿什么圣物啊?” 佳依丝却不理,忽的仰天长啸起来,那三名“满加”的身后各有一只铁箱,正是装蜘妖的箱子,这时一经佳依丝的啸声所诱,箱子便不住的晃动起来。 三名“满加”又惊又怕,纷纷站远了一些,那翻译道:“佳依丝,叛族是大罪,就算你能cāo纵所有的蜘妖,也不能叫你们两个活着离开这里。” 田子瞻知道这三只蜘妖若是出来,在场之人怕是要死伤大半,这些蜘妖尚未驯服,只怕死伤必重。 田子瞻正要言语,佳依丝忽的在胸前一抓,登时抓出三道血痕,伤口处出血甚多,这倒不奇,奇的是血中逸出一股奇特的芳香。 黑顶部众人大惊,面上显出极其恐怖的神色,那翻译道:“嗜血咒,佳依丝,你好狠。” 那三名“满加”也是极为惊怒,却更带着七分的害怕,纷纷退到远处,从腰间掏出不知名的草yào放入口中大嚼,再涂抹到手上。 安屠喜乐手中大刀不住的颤抖,向佳依丝恨恨的瞪了一眼,也闪身到一旁。 只见那三只铁箱一阵剧烈的晃动,磨牙之声似要将人的心脏刺穿,忽的一声巨响,箱门破裂,三只蜘妖从箱中窜。 田子瞻喉头一阵发痒,咽干生烟,双手冒出汗来,这三只妖怪一出来,不知谁能幸免,先前古lún萨部来攻时,若不是蜘妖未被驯熟,自会放出来对敌,现在恶鬼出笼,不知死伤多少。 田子瞻向佳依丝看去,却见她脸上神色极是郑重,胸前血已不再流,但香气仍浓。 田子瞻小心翼翼的道:“你怎样,伤口要不要包扎一下。” 佳依丝向田子瞻惨然一笑,又向他凝望数眼,道:“你真的要那些圣物,去练什么万相神功么?” 田子瞻大急,道:“你怎么不相信我,我没有偷盗什么圣物,我一直在你洞里。” 佳依丝看他样子不像说谎,有八分信了,但脸上却显出极其悲哀的神色来。 佳依丝拉过田子瞻前胸衣襟,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吻,伸手将胸前鲜血擦在田子瞻脸上,道:“你向着北面走,快些回中原吧,从今以后千万别再来赤土国,不,连岭南道也不要来。” 田子瞻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隐约觉得极是不妥,道:“有什么话回头再向安屠喜乐解释,我先带你走,你跟我回长安,我叫天元夫人安排你一个职位。” 佳依丝又是惨然一笑,道:“我支持不了两个时辰了,你快些走吧,这鲜血的香气也不会超过四个时辰,那时蜘妖必会伤你,现在却不会,你只管走,没人会拦你的。” 田子瞻心念一动,道:“你是不是......,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这蛊能不能解?” 佳依丝不答,在田子瞻肩上一推,道:“快些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田子瞻将佳依丝拦腰抱起,道:“咱们冲出去。” 佳依丝挣扎下地,急道:“我犯了族规不能离开山谷一步,否则死了以后,灵魂也不安息,不能到族中圣坛里去居住。 你快走,你想叫我变成野鬼吗?我已经犯了大罪,死后灵魂必受千万般苦,再要逃出山谷,就永不超脱了。” 田子瞻一惊,手一松将佳依丝放到地上,依依不舍的慢慢退开,佳依丝眼中流出泪来,一咬牙将头转了过去。 田子瞻心中万般疑问,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田子瞻虽然伤心,但神志未乱,微一思量便有了计较,他身子后退,退了数步便转身走向谷口,竟是无人敢上前阻拦。 安屠喜乐在后面不住的跺脚,大刀虚劈,嗡嗡有声。 那三只蜘妖蹲在原地,显得躁动不安,却不跃起伤人。 田子瞻走出十数丈,正经过那翻译身边,忽的身子一斜,右手探出,正抓住那翻译的前胸。 那翻译是黑顶堂的人,上次到中原并未随同达萨他们,但他们以风风鸟传信,对前后事情的大致经过也自熟悉,此次田子瞻来到族中,佳依丝说他叫洪泽,这翻译便向安屠喜乐说了实情。 安屠喜乐虽不喜汉人,又知道了田子瞻是李承宗的对头,这才出手和他打斗。 及至古lún萨部的前来挑战,被田子瞻解了围,对他的敌对之心便减了许多,在篝火边和他喝酒跳舞唱歌。 此刻全族人都确信是田子瞻和佳依丝合伙盗了族中圣物,自然又是大怒,非要将田子瞻亲手杀了不可,只是碍于佳依丝的“嗜血咒”,这才忍不出手。 田子瞻出手抓住那翻译特拔,安屠喜乐再也忍不住,跃将过来,挥刀便劈。 他这一刀用力立劈,直要将田子瞻劈作两半,田子瞻早有准备,将那翻译的身子将着刀口下一迎,安屠喜乐大刀忙偏,一刀砍在地下,深入两尺。 田子瞻足下不停,向谷外便冲,有数人过来阻拦,被他伸腿踢开。 安屠喜乐在后面急追,他身大步长,虽不会轻功,却跑的甚快,田子瞻刚到谷口,安屠喜乐已然追上。 安屠喜乐一刀直砍田子瞻后心,田子瞻双足斜撑,正踩在刀身之上,微一借力便纵出数丈,落地后加速奔跑,安屠喜乐无论如何再也追赶不上了。 田子瞻夜间不识路径,只得专捡小路跑去,左拐右折跑了小半个时辰,听后面没有喊杀声,这才停步,将那翻译放在地上。 田子瞻抓住他时,那翻译特拔也会些武艺,曾出手相格,被田子瞻手臂一圈便将他手腕抓住,随即扣住他脉门。 这时特拔被田子瞻松开,立即跳起,此刻天光渐亮,田子瞻在灰朦朦的光亮中,一只手任意挥洒,将特拔的招数一一化解,数招过后轻轻一指点中了他胸前穴道。 特拔只觉上半身发麻,发不出一点力气,气愤愤的道:“你这是点穴。” 田子瞻道:“不错,正是点穴,你有本事解穴试试。” 特拔道:“李帮主说你这人jiān滑,果然不错,佳依丝便受了你的引诱,这才舍命救你的。” 田子瞻一惊,道:“你说什么,她会死吗?她是你们的‘满加’,地位高贵无比,不过是帮了我这个朋友,便要处死吗?” 特拔道:“她身为‘满加’,却还要叛帮,更是大罪,不过她用了嗜血咒,活不了太久。” 田子瞻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嗜血咒是什么名堂?” 特拔道:“我叫特拔,嗜血咒是族里的厉害蛊咒。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4 佳依丝的身命蛊是她血里的小虫,这种小虫能散发香气。 这香气走五官,行七窍,循络入脑,对蜘妖最是有效,可以cāo纵蜘妖听她指挥。 只不过这香气要她亲自催动身命蛊才能生效,身命蛊是自身的蛊虫,一经催发,便会燃烧气血精神,直到死才罢休,救是救不活的。” 田子瞻又惊又悲,一把抓住特拔的胸口,道:“若不是你们逼她,她何必这样做? 她......,她这样做和自杀又有什么分别?你说,你说,我并没盗取你们的信物,为什么硬要说我偷过,就算是我偷的,和她又有什么干系? 我曾经向她要求过,要看看骨盒里的兽皮,她却记着你们族里的规矩,不肯叫我看,这岂不是冤枉人吗?” 特拔被田子瞻抓住胸口,内力一阵阵袭来,直要将一颗心也吐了出来,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道:“你们汉人就是jiān滑,做了不承认,说了不算。 佳依丝带着骨盒回圣坛的途中,你出来和她说话,说的是汉话,当我们听不懂吗? 我就在远处岩石后面偶然走过,幸好被我听到,你向佳依丝要骨盒,她不肯,你就又是叹气,又是大哭,一点儿也没有英雄好汉的样子。 我还听你说什么中了蛊dú,解的不净,非要从我们的圣物上学得一门什么功夫不可。 说是只有学会了这门功夫才能解了蛊dú,佳依丝正在犹豫,你就硬从她手里将骨盒抢走了。 我在岩石后面大急,上前来喝骂,你却一掌将我击晕。等我醒来,你和佳依丝都不见了,安屠喜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便一一告知,这才到处找你们,终于在她的洞里将你们堵住了,佳依丝居然对你这汉人动了感情,还舍命用自己的身命蛊救了你。” 田子瞻听他说了一半时便已猜了个大概,心中悲痛万分,他和佳依丝相处时间其实并不多,对佳依丝说不上什么情意,倒是女色的一面更多些。 可是佳依丝临到危险之时,却能舍命相救,这份情意实是感天动,田子瞻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伤痛。 田子瞻忍住悲痛,道:“我不管你信不信,我确是没有动过你们的圣物,佳依丝一定是被什么人骗了,她死的好冤。” 田子瞻说到“被什么人骗了”时,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李安科,这人善易容,又急于要得到骨盒,他不敢靠近大贝神,怕他的dú气,从佳依丝手里抢走东西最是大好时机。 想来佳依丝武功也不弱,虽然是我不在,但他若是硬抢,也未必成功,因此扮作我的模样将东西半说半抢的弄到了手。 这jiān贼好不歹dú,难怪佳依丝临到死前也认为是自己抢了骨盒,到死也是不大相信,她可死的冤。 田子瞻算算时间,这时再要回去,别说不认识路,就算能赶回去,只怕也来不及了。 一想到李安科害了佳依丝,田子瞻心中怒火登生,本来他这次出来办案,这案子和李安科虽有关联,但事情到了后来,未必便要将人犯全都擒到长安去。 现在李安科间接害了佳依丝,这个私仇无论如何不能不报,田子瞻想到此处,神志清醒了些。 忽的想到,这李安科练万相神功虽然进展神速,但毕竟时间尚短,他离开自己时功力怕是不能模仿人声,难不成他还有什么际遇? 一想到这,田子瞻立时想起卢无yù说过的话来,卢无yù当时便提到古lún萨部里藏有一部分万相神功的兽皮。 后来李承宗和卢无yù两人前去盗皮,中途李承宗忽起发难,对卢无yù施了蛊,将万相神功抢了去。 而不久前古lún萨部又无端前来挑衅,说是有族中人看到他们的圣物被黑顶部抢了去。 田子瞻将前后的各种由头串连在一起,自然想到古lún萨部的那个族人八成也是李安科易容所扮,他志在挑起两族的纷争,好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3 章 中渔利。 果然,黑顶部的圣物虽没被东哈勃图抢去,但佳依丝捧着圣物骨盒,却远离了大贝神,李安科从佳依丝手中夺物便容易的多。 可是以他现在的功力,若是施加意念,令佳依丝双手奉上,想来也不是难事,为什么又要装做我的模样,这岂不是绕了一个圈子。 李承宗功力不如李安科,听说却也能以意念令对手身残命丧,李安科为什么不干脆废了佳依丝,将东西抢走? 是了,我受了异人点化,不怕他的万相神功,而他又一定是暗中观察,知道了我的蛊dú已解,再要制住我以我练功,制成木偶人干,那是难如登天。 因此便要将我也卷进这件事中,抢皮之时顺手将我牵扯进来,叫别人除去了我以除他一个心腹大患。 田子瞻推算前因后果,心中越来越明白清醒,对李安科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特拔在一旁见田子瞻时而难过yù哭,时而咬牙痛恨,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就一言不发。 田子瞻想过这些,便急着要去找李安科,李安科说不定在古lún萨部又得到些什么兽皮,上面记载了万相神功的另一些练法,这才短时间内功力大进。 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不错,全本的万相神功已经到了他手里,下一步自然是要去抢李承宗的身子。 李承宗现在在黑顶部,近日来事情太多,我一直没有仔细询问他被安放在哪里。 李安科说不定又易容变作黑顶部族中人的模样,顺利的将李承宗带走了,又或是假扮族人,挑拨离间,从中祸乱,将赤土国搅个一塌胡涂。 这人易容之术实是厉害,任你再熟的人也不能发现他的破绽,他易容又只靠意念缓术,不需准备什么易容的物事,说不定眨眼之间便了模样。 我虽不怕他的万相神功,但又不是火眼金睛,哪能一眼就看出他是真是假。 对了,以后再遇到相熟的人,我便问起以往的事,又或是以司中切口相询,这些事情和切口需得是李安科不知道的。 这李安科丧心病狂,野心彭胀,行为颠倒错乱,实是人间一大祸害,他前几日神志偶有失常,想来这万相神功确是害人的邪法,可以令人坠入魔道。 他要是练全了万相神功,再假以时日,谁还能是他的对手。不错,下次再见到他,不需多问,便即出手,一举除了这个祸害。 可不能容他缓出手来反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可惜黄沙不在身边。 黄沙在天字组武功不高,但最擅机关百事,yàodú蛊物,易容改装,这些机巧的本事,组中别人也会,却是远不如他。 田子瞻将特拔穴道解了,道:“我虽是汉人,虽是李承宗的对头,但和你们黑顶,和安屠喜乐之间却没有私仇。 我实话对你说,那骨盒和里面的圣物确实不是我偷的,我现在已经猜想到另有一个人,最有可能将骨盒骗了去。 那人会易容改装,你们的李帮主李承宗不是也最擅长这门功法吗?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5 我猜想的那人便他的亲儿子李安科,也就是流云堂堂主,他现在也学了李承宗的万相神功。 不久前他不是还去圣坛上盗取骨盒吗。只不过被大贝神吓走了,这次他重又回来,终还是将骨盒盗去了。 你信我也罢,不信也罢,我就是这几句话,佳依丝为我而死,是我对不起她,我一定将李安科杀了,给她报仇。 你回去跟安屠喜乐说,佳依丝绝没有叛族的意图,她只是为了救我,这是做人的情意,我们汉人最重这个,你们百越之地难道就不讲究人情吗?” 特拔听他说的也在理,却又不太相信,一时间难以明白,道:“你既放我,我便回去向安屠喜乐说,不过我还不大信的过你,你可不能胡乱抓个人过来充数。” 田子瞻苦笑一下,手一指叫特拔回去。 特拔走了几步,田子瞻忽然想起一事,道:“等等,你们李帮主受了蛊dú,听说你们要给他用石兽解蛊,那是在哪里,也是在谷中吗?” 特拔哼了一声,却不回答,显是信不过田子瞻,转身便走,他识得路,左折右拐,不多时已然不见了人影。 田子瞻站在杂草灌木丛中,想起佳依丝的一颦一笑,心头不禁涌上一阵甜意,紧跟着便是酸苦之感,只觉佳依丝死的实在不值。 他和佳依丝相识时间不长,加在一起不过数日,他对人家没有什么浓意厚意,人家为了他却将命也丢了,这份情如何能还的清。 田子瞻纵身到一棵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醒来后天色已黑,原来睡了一天,田子瞻见四周无异状,轻轻下树,凭记忆摸黑向黑顶部的居处赶去。 道路不易走,他寻了多时,直到三更天时分才找到了熟悉的路径,这才一路径向山谷走去。 到了谷口,见大门仍未修好,那些吃人的悬挂人也没再补充,谷口虽然修整了一番,但一不小心仍可踩到残肢断臂,鲜血的腥气补鼻而来,令人yù呕。 田子瞻一天没吃东西,有些饥饿,此刻却无太大的食yù,见谷口没人把守,里面亮着火光,不知在干些什么。 田子瞻一路进去并未见到人,直到了谷的深处,绕过了一处大石,这才眼前斗然一亮,原来几百族人都聚在圣坛前。 田子瞻不敢过分靠近,躲在后面暗处向里面偷看,只见圣坛前一人高高站立,看侧影正是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侧身站着,对面是那三个“满加”,三人身后站着数人,服饰与普通族人不同,应该便是祭司或是长老之类的。 只见那三名“满加”正在大声说话,虽不懂说的是什么,语音和声调却极是高亢,看神色似乎在争吵什么。 他们身后的长老们也偶尔chā一句嘴,显然这些人立场意见相同,而安屠喜乐却持不同意见。 众人中独不见佳依丝,想是必定死掉了,却不知尸体被他们如何处置了。田子瞻想到此处,不禁又掉下泪来。 族人背对着田子瞻,看不到脸色,但明显能感到这些人十分的害怕,又是愤怒。 安屠喜乐双手不住的乱舞,态度极是蛮横,那些族中位高者似乎十分奇怪,用十分怪异的眼光看着安屠喜乐。 田子瞻心道:“不知他们在吵什么,安屠喜乐既是酋长,这人又不工于心计,难不成有什么不利于族人的事,这才引得族中长老们的反对?” 又吵了片刻,那三个满加再也不说话,开始互相商议,后面数人也参与进来,十几个人又吵成了一团。 终于不再争吵,三名满回从圣坛地上抱起一具尸体,这尸体原来放在圣坛侧面的yīn暗处,田子瞻初时并未看到。 这时尸体一经抱出,田子瞻险些呼出声来,原来正是佳依丝,只见她服饰都没变,但一动不动,显是死了。 田子瞻虽然明知她必死,心中却总是抱了一丝的希望,总盼着她蛊术高明,能自救一命,此刻见到她的尸体,一时悲从中来,忍不住就要冲出去将她抱过,但终还是忍住了。 那人抱着佳依丝的尸体看了看,似乎有些不忍,却咬咬牙将她放到了圣坛前的地上。 田子瞻心道:“那里面就是大贝神,他们把佳依丝放到那里做什么,难不成......” 田子瞻以为这些人要将佳依丝送给大贝神吃掉,再也按捺不住,正要冲出来抢人,却见那三个满加又拿出先前的怪异家什,将佳依丝的尸体罩了起来。 田子瞻停住不动,只见圣坛下的青石板忽的被碰了开来,那条怪蛇又窜了出来。 这蛇先前田子瞻见过,当时也觉这东西长相特异,却没仔细看过,这时再一看,这蛇的下腹已然大了数圈,几已贴地。 田子瞻记起这大蛇就要产卵,这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肚子就这么大了。 那大贝神一出洞,安屠喜乐连带那些长老、祭司和族人都向后退了数步。 一名满加小心的绕到它的侧面,左手由下到上的一提,右手也慢慢的上提。 那大贝神不理这满加,自顾自的在洞口慢慢踱了数步,身周又开始散起烟雾来,雾色淡绿,在火光下显的极是诡异。 可是这雾却不散开,不知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似的,大贝神将嘴张开来,忽的一吐,一颗光闪闪的圆球从它嘴里滚了出来。 田子瞻心道:“原来不是产卵,却是胃口里长了瘤子,正在以邪术去除。” 可是田子瞻立即知道自己猜想错了,那圆球在地上滚了滚,忽的裂开,从中跳出一只小兽来,和大贝神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皮上无毛,却生着奇怪的花纹,光亮亮的皮肤上生着这样的花纹,虽然隔的远了,仍看的清清楚楚。 田子瞻感到奇怪,黑顶部的族人也都噫了一声,这声音中却充满了欢喜之意。 田子瞻心道:“李安科说大贝神皮上有纹路,便是万相神功的功法。 只是万相神功的兽皮上是用小篆写的,兽身上再怪,也不会生出小篆来,自然是后人见到了原文自行用小篆抄录在其它兽皮上的。 那兽皮上原有的花纹却不知是一种什么文字,这大蛇虽大,皮剥下来却也尺寸有限,总不能写上千万言语,万相神功功法一定十分艰难,文字必多。” 安屠喜乐本来躲的有数丈远,这时见卵破兽出,身上的纹路又清晰可见,似乎大喜过望,不自觉的说了句“总算叫我等到了”。 他话一出口,便知露馅,虽伸手捂住了嘴,说出去的话却来不及收回了。 安屠喜乐会说些汉语,却绝说不出这样的句子来,这句话虽然也不甚长,心情激动之下,却说的字正腔圆,这人显然便是汉人。 田子瞻自然立时想到李安科,可是转念一想又绝无可能,李安科虽能易容,但身材不高,眼前这安屠喜乐身上只着短装,露着上身,光着大腿。 显然并非以木脚将身撑高,李安科怎能装的出来。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6 难道这安屠喜乐本是汉人,在黑顶部中卧底另有图谋,可这绝无可能。 一时间田子瞻心中转过了七八个念头,却每一个都想不通。 这时那三个满加和长老们也都警觉,这些人只有少数会说汉说,但有一小半人却能听的懂,立时将安屠喜乐重重围住,不住的喝问,有人便用汉语问了出来。 一人道:“你绝不是安屠喜乐,一开始我便觉得奇怪,大贝神要到一月后方才产卵,这小神兽才活的长久,你却非要今日叫满加催动大贝神产卵。 你这是何居心,还强辞夺理说佳依丝释放了蛊dú,激引大贝神胎动不安,不早产卵就会死掉。 安屠喜乐一向严守大贝神产卵的日子,绝不肯提前或是落后,你今天午后一从谷外找骨盒回来便显得十分急切。 佳依丝死在远处,她血中蛊dú再厉害,也不能远远的将大贝神激惹了,这不是借口是什么。” 田子瞻听这人说话倒也口音端正,还会用些成语,心中微觉有趣,听他说话内容却又开始怀疑这安屠喜乐真的是李安科。 李安科说过这万相神功练到极致,骨骼都可以变化,就算这话并非言过其实,可是李安科又怎能在短短两三日内便突飞猛进到了这种境界。 其余懂得汉语的族人也都一一站出来喝问,几名长老手中持着树枝指着安屠喜乐的后背,防他出手伤人或是逃了。 那大贝神刚产了卵,身子十分的虚弱,也不回洞,就在佳依丝身旁将身周的dú气慢慢的收回体内。 这时一名满加轻轻一抖手,提起一样东西,看来透明轻软,想来刚才就是用这家什将大贝神的dú气围住的,应该便是透明油布一类。 田子瞻却没看出这满加是何时铺布的这种油布,大贝神随着布包的抖开,叭的一声跌落在地,一动也不动。 那小兽在地上滚了几滚,向安屠喜滚去,它出生不久,不会走路,尾巴摇了几摇,没能站起。 安屠喜乐俯身将小兽捧在手中,身子一旋踢倒一名长老,向外便冲。 族中人大声叫嚷,围上前来,安屠喜乐双手抱兽,两条腿左右开踢,将来人一一踢倒。 田子瞻见他出腿远不像先前那么威猛,身材虽大,力气却似乎并不相称。 安屠喜yù向外冲,无奈四周人数太多,踢倒一个,便有十个围上来,这些人见有人抢了族中神兽,哪还怕他,都动了野xìng,上前便打便咬。 那些祭司都不会武功,也没生的精壮有力,那几个长老却身手敏捷,手中的树枝不住的乱刺,虽无什么剑法,但手法甚快,招招狠辣。 安屠喜乐一不小心,小腿上被树枝划过,登时出了一道血痕,这一下伤轻本不该疼,安屠喜乐却痛的大叫一声。 有人用汉语叫道:“你中了我们长老的附皮蛊,快快说出实情,你倒底是什么人?” 安屠喜乐身上衣服甚少,若是外人装扮,应该说绝装不成这么像,可是黑顶部这些族人似乎并不受所见的迷惑,心中认定了不是,那就是不是,却不去管它为什么这么像。 安屠喜乐又冲出两丈,被两名长老扫倒,几个人过来便要将他擒住。 却忽听一阵低绵的啸声传来,田子瞻神志虽不受扰乱,但对这声音却熟悉的很。 当初李承宗曾用这啸声将一众官兵迷住,就连荒原也迷得一时,李安科的功力较之李承宗又高了一大截,这些蛮人中就算有些会内功的,也绝不会深厚。 果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安屠喜乐站起身来,周身是汗,田子瞻只觉得他身子似乎矮了一些。 安屠喜乐分开众人,向外走去,走不出十余丈,又矮了一尺,竟是越走越矮了。 田子瞻这才醒悟,原来李安科的功力竟到了这种地步,就算人的骨骼可以改变,总也不能如此快速,这万相神功真是邪门。 那“安屠喜乐”又向外走了三十来丈,已然变的和常人高矮无异,脚步越来越称,看身形正是李安科。 田子瞻本打算去看佳依丝的尸体,但一见李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4 章 科要逃走,却绝不能放他逃了,这人甚是jiān恶,最好一下便毙了。 田子瞻从隐身处跳出,向李安科奔去,右手翻手从怀中一掏已然将短剑持在手中。 田子瞻虽未全力施展轻功,但脚下放的极轻,声音很是微弱,不料李安科倏的回对,与田子瞻四目相对。 田子瞻见到了他的脸面,自然一下子认出正是李安科,见他脸上神色又是兴奋,又是疲劳,又是怨恨。 田子瞻笑道:“你的易容术倒是高明,今天不能留你,你就在这吧。” 说罢跃到近前,左掌一立击他面门。 李安科的功夫和田子瞻相较差的太多,田子瞻并未用全力,哪知左掌刚到他面前,李安科忽的举臂一格,两臂相jiāo,直震的田子瞻身子一晃。 这下大出田子瞻意料之外,李安科这一臂之力,极是雄浑厚重,田子瞻偷眼观瞧,只见李安科右臂半举,倏忽间粗了两圈,肌ròu虬结,似有使不完的精力。 再看他左臂时却和平常无异,一条右臂粗大非常,直上至肘,若是穿有衣衫,怕是要将袖子撑裂。 田子瞻不及细想,身子一矮,一招“百合朝天”,右手短剑直刺他小腹。 李安科重重哼了一声,不避不闪,小腹肌ròu眼睁睁的隆起,八块腹肌像是八个小馒头,皮肤也变的粗糙起来。 田子瞻心中虽奇,短剑却不停,一剑正中李安科小腹,不料手中一滑,他肌ròu一震竟将剑锋震偏,只是这短剑太过锋利,还是将李安科小腹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四流,痛的他又哼了一声。 李安科也不掩住伤口,回身便奔,田子瞻紧跟其后,足下微一使力已到了他身后一尺处,右手短剑收到怀中,伸手二指正中李安科背上志室穴。 这二指指尖刚触到他肌肤,李安科忽的发力一跃,竟硬生生将身子前纵两丈,田子瞻一瞬间只见他小腿肌ròu涨满,和他周身显的极不相衬。 田子瞻心中大骇,上前便追,李安科却奔跑不休,双足飞速蹬地,扬起了地上的沙石,这些小石块向后飞来,竟是嗤嗤有声,不亚于暗器名家所发的劲道。 田子瞻不敢怠慢,向旁闪开,李安科身形如电,快速无lún,向谷外奔去,田子瞻心中又惊又怕,竟是驻足不追。 田子瞻愣了半晌,一时不明所以,慢慢回身,对面特拔迎头赶来,道:“洪泽,你为什么将那人放跑了?” 田子瞻道:“我又不是你们族人,为什么非要我去捉他?这人正是李安科,可见我先前和你说的没错,你们再糊涂,可也不能怪我了吧。” 这时其余族人也都回过神来,这些人中有十几个人早先回转,看到了李安科的面目,不再怪罪田子瞻,便慢慢聚过来。 特拔道:“就算不是你又怎样,你们汉人鬼心眼太多,保不齐就是你和李帮主的儿子窜通好了的。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7 快说,安屠喜乐在哪,你把他藏在哪了?” 田子瞻奇道:“怎么又向我来问,我可不知道。” 田子瞻不愿和他多说,躲开特拔去看佳依丝,圣坛前大贝神已然被关回了洞中,地上软瘫瘫的一团卵衣,灰暗无泽。 田子瞻见佳依丝的尸体平躺在地上,几名长老正在她身上撒些粉未。 田子瞻抢过去道:“你们做什么?” 那些长老不会汉语,也不理他,旁边一人道:“佳依丝是族中的叛徒,本该将尸体压到乱石堆中,但她是族中满加,又是被人欺骗,因此将她尸体化了,算是较轻的处罚,这是我们族中的仪式,你休要多管。” 田子瞻这才释怀,见佳依丝面目依旧娇好,只是没有半点血色,在yào粉作用之下,身子塌了下去,却没有血流出来,不多时,佳依丝的尸身化做飞灰,在半天中乱舞。 田子瞻胸中一酸,涌上两行泪水,视线变的模糊起来。 旁边一名祭司过来,向田子瞻上下打量一番,cāo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我们不喜欢汉人,你快些离开,等我们救活了李帮主,也叫他离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汉人。” 田子瞻道:“汉人又怎么了,佳依丝死了,我也很难过,安屠喜乐想来没死,总能找得到,你们的神兽被李安科抢了,我可以帮你们夺回。” 四周夷人脸上显出极其鄙视的神色,转身过去,跪伏在地,双手扶在脑后,口中大声念咒,做起仪式来。 田子瞻见人人脸上都显出对自己极其不屑的神情,自觉呆下去也是无趣,转身便即离开。 田子瞻无处可去,走出数里,便在一处小河边的大石上睡下,这时天已大亮,田子瞻平躺在石上,心中很乱。 田子瞻慢慢回忆,这才想起自己曾偷听李安科说话,说是万相神功练到了极处,周身骨骼肌ròu血液经络都可变化。 那么他以意念致令肌ròu粗大鼓胀隆起,以图增大膂力,这时想来倒是不奇,他昨晚不过能将局部肌ròu胀大,看来功力尚且不深。 只是他变做安屠喜乐一般高大的身材,肌ròu也会增大,为什么和黑顶部的族人过招时,显的力气不够呢? 或许是他周身皆大,毕竟内力气血不足,仅具其形,肌ròu骨骼虽大,但力气却不大,想来身材大了,重心上提,出招也不稳。 他出声作啸,伤了精气,又或是刚刚练成这项法门不久,尚不熟练,这才变回原形,身形既变,内力便能集中,是以身上局部肌ròu隆胀,力气聚于一处,便能伤人抗击。 田子瞻先前虽然也相信这门邪法的利害,但一直以为不过是旁门左道之术,遇到武功高手便不生效,哪知李安科练功越来越深,竟达到这种程度,若不除了,给他假以时日,怕是再也制不住他了。 赤土国险山恶水,田子瞻地理不熟,不敢乱走,心中计较如何除了李安科,想来想去还是要以掌力将他震死的才是。 田子瞻不知去哪里找李安科,但想到他必然要回来再寻李承宗的身子,那便在谷口附近守株待兔便了。 田子瞻喝了些河水,从河中捉了两条鱼,虽不知名,但看来和鲫鱼差不太多,样子也不丑怪,便放心吃了。 田子瞻将身上的物事又看了,yào丸还在,彤源也在,田子瞻心道:“实在不行,便将李安科诱到水里,用yào丸将他煮死。” 田子瞻潜回谷口,见大门处又有人把守,等了几个时辰,忽听里面有木棒敲击空木之声,百十来人从谷中出来,为首的是那几个族中长老。 先头走出几排人,后面赫然出现了一具长条的树干,被两人抬着,这树干中空,里面一段人形木偶,看样子正是李承宗。 李承宗仍作木偶状,身周泡着不知名的绿色汁液,一群飞虫在他身上忽落忽起,却又不是苍蝇。 再向后是一些族人,身披兽皮,脸上画的花花绿绿,口中唱着奇诡的曲调。 这一行人敲敲打打的向谷外走去,应该便是向所谓的石兽而去,再用这石兽去救活李承宗。 佳依丝曾向他讲起过这件事,田子瞻想到此处,不禁泪水又涌了上来。 这些人出了谷口,一直向西,田子瞻远远的跟在后面,过了三条小河,便来到一处乱石堆中。 此处沓无人烟,连只小鸟也没有,半空飘着淡淡的烟雾,偶尔几块石头翻滚几下,发出轻微碰撞的声音。 田子瞻见远处雾气渐浓,极尽目力也看不清楚,明明是白天,远处却似乎是黑天一般。 四周虽无声音,远处却隐隐约约的传来人声。这声音听来像是女子声音,若有若无,有如鬼魅,田子瞻饶是胆大,当此情境,也不禁汗毛耸立。 这些人越走越深,又前行了十来丈,四周雾气越来越浓,身周三四尺之处便见不到人。 田子瞻小心翼翼,侧耳倾听,前面众人此刻已然停了下来,口中的诡异曲调越来越响。 田子瞻极尽目力看去,似乎前面有一处高大的石壁,除此之外也看不清楚其它。 这时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响,却原来不是在唱歌,而是在呻吟叫唤。 田子瞻心中大奇,算好距离,绕到一旁,听声音最近的人离自己也有两丈,便向石壁走去。 终于走到了石壁前面,以手相触,冰凉坚硬,也无其它特异处,正在奇怪,黑顶部的歌声忽的停了。 只听噼啪数声,火把点亮,四周浓雾渐散,田子瞻后退数丈,摸到一块尖石,一闪身躲在后面探头向前望去。 前面视野渐渐清晰,只见黑顶部族人前面横向站着三排人,都是族中满加长老和祭司。 后面普通族人散列,成扇状分开,有十数人手中举着火把,浓雾遇到热气便即消散。 田子瞻向石壁处望去,却吃了一惊,只见石壁底下突出一物,显得极是突兀。 这东西样貌像是一只乌龟,只是口中生齿,颜色乌黑,颈后却看不见龟壳,就像是一只乌龟的大半身子都溶到了石壁中一样。 这东西乌黑发亮,冷眼看去倒也像是石像,但这东西不断摇动,显是活物,应该便所谓石兽了。 前面三名满加拿出几块ròu塞到了石兽的嘴里,石兽张口便吃,似也不嚼便一口吞下。 满加不断的喂ròu,直喂了几十斤,石兽再也吃不下了,这才罢手。 过了片刻,石兽忽的大吐起来,一时间四周臭气熏天,田子瞻虽不怕dú,但总是嫌臭,忙掩口退了数丈,躲在另一块石后。 等石兽吐的干净了,摇头晃脑的不断呻吟,这声音便刚才所听见的女子声音,真想不到这怪物的声音竟像是年轻女子。 田子瞻此次出行办案,任什么奇事也见过了,什么怪物也见过了,这次便见怪不怪,索xìng静观其变。 等石兽叫了数声,几名祭司一挥手,后面两人将装有李承宗的树木抬了过来。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8 两人放下树干,将李承宗的身子抬了出来,两名祭司将李承宗的身子头上脚下,直塞入石兽口中。 石兽张大嘴仰向半空,脖子伸直,喉下隆下一块,便是李承宗身子经过他食管时所致。 过不多时,李承宗全然进到了石兽嘴里,石兽又仰天一吞,将身子全部吞下。 这些蛮人跳起舞来,又唱起不知名的曲调,敲击着挖空的树干。 石兽垂下了头,前额几乎触地,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过不多时,石兽的头竟慢慢的缩回了石壁之中,四周的肌ròu慢慢收拢过来,若不细看,直和石壁颜色质地一模一样。 两名祭司就地坐下,一人面对着石壁,一人背对着石壁,都默不作声。 余人排成几队,灭了火把,听声音是在慢慢的退去。 田子瞻知道这两人是在留守,也不知有多少时候石兽才能将李承宗吐出。 田子瞻心道:“李承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总算是常人,不像李安科一样受心魔所制。 他若是能活过来,不知事态下一步如何发展,李安科既然要李承宗练功,必定会过来抢夺。 只有这两人过着,怕是不妥,我要不要也留在这里帮忙,李安科要是得了李承宗,将万相神功练到极致,那是再也制不住他的了。” 田子瞻正在犹豫,忽听远处一声大吼,似是野兽所发,紧跟着有人高声喊叫,有兵器相撞的声音,显是来了敌人,打了起来。 田子瞻奇怪,听声音离的不远,但雾气甚浓,看不清楚,田子瞻正要过去查看,却听到身周脚步声响,有人到了近前。 这些人疾奔而至,不知他们如何在雾气中是如何能看到道路的,田子瞻正要躲在一旁,忽然其中一人举兵器向他砸来。 浓雾中看不清楚,但这人呼吸粗重,脚步重浊,田子瞻哪能听不出来,当下轻轻一转身,让过来招,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拍,那人兵器当即落地。 当啷一声,听来似是铁棍,那人手臂用力回缩,田子瞻忽的松手,那人一jiāo坐到地上。 旁边一人大喝一声,有如野兽,跳过来踢田子瞻小腹,田子瞻不躲不闪,也是一脚抬起,后发先至,正中那人小腹,那人闷哼一声,口中叽哩咕噜的不知骂些什么,身子倒飞出去。 冲过来的一共四人,都被田子瞻轻松打倒,田子瞻不知这些人身份,出手不重,否则这四人都难以活命。 田子瞻俯身去摸,摸到一人足踝,那人并未晕去,不住的叫唤,田子瞻又摸到他身上,这人赤luǒ着上身,便抓住他腰带将他提起。 田子瞻将这人提到眼前,见他样貌正是蛮人,看他身上油彩色样,似乎是古lún萨族的人。 田子瞻道:“你会说汉语吗?” 那人大声呼叫,又有数人向这边跑来,田子瞻正要将他放下,哪知这人忽的吐出一口口水,田子瞻偏头躲过,手臂一振将这人掷出。 田子瞻正要赶到前面去查看,忽的想起刚才提起这人时,见他眼周有异。 田子瞻又俯身提起一人,这人刚才被他点了穴道扔在地上,提到眼前仔细看时,只见这人眼周涂有淡淡的黑色。 这些蛮人身上脸上涂有油彩,本属寻常,但田子瞻记得眼周并无这样的黑色。 田子瞻在他眼周轻轻一抹,手指上便沾了一些黑色,放到眼前细看时,忽然觉得眼睛明亮了许多。 田子瞻心念一动,不顾这人咒骂,伸手点了他穴道,又将眼周黑色尽数抹来,涂在自己眼周。 果然涂上之后看的便远了,原来在这浓雾之中不过能看出两尺,这时已然能看出三五十丈远。 田子瞻笑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来的,是能增长目力,还是驱散了浓雾。” 田子瞻知道这些蛮荒之地的人虽然并未开化,但颇有些技巧门道,当下也不去多想这黑色涂料是什么东西,扔开这人,向前面走去。 这时古lún萨部的人已然攻到了近前,黑顶部族人虽多,却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先前不过是因为道路熟悉,此时一经打斗,立即显出败象,数十人已然身首异处。 田子瞻与黑顶部族人无甚jiāo情,又被他们赶了出来,但因佳依丝为己身死,终不忍看着这些人胡里胡涂的被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5 章 lún萨人杀了。 田子瞻抢到前面,伸手挡开古lún萨族中一人的来拳,抬腿一踢,便将这人踢到数丈外。 他用的是yīn劲,但这人只觉胸口如中铁锤,倒在地下再也站不起来。 黑顶部那人一时看不清有人来帮,还以为是敌人,双手一拢来抱田子瞻身子,田子瞻微微一侧身,将这人一抱躲开,斥道:“敌我不分,当真该打。”轻轻一推,将这人推倒在地。 古lún萨人见到田子瞻,一下认出,大喊着扑上前来,田子瞻见这些人中,有的手中持着闪着绿光的兵器,知道上面必有剧dú,自己虽然不怕,但总是心中发毛,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糟糕。 田子瞻左手去怀里摸纸张,一摸之下这才醒悟,原来纸张早已被李安科夺了去,不久前自己还曾清点过身上物事,只是一时忘了。 当下掏出短剑,挫身上前,嚓嚓两声已将两人的长兵刃削断。那两人见这短剑极是锋利,都是一惊,田子瞻右腿早出,正中这两人膝盖,这两人惨叫一声,关节震脱,倒在地下。 其中一人身子正落在断落的兵器尖上,立时中dú,这dúyào见血封喉,这人手足只动了几动,便即死去。 田子瞻心道:“这dú好厉害,这些蛮子倒真不好惹。” 田子瞻再不留情,剑掌拳脚,不出片刻便打伤打死了三十来人,几只黑狼扑上来撕咬,被田子瞻短剑一横一竖,削成了八段。 古lún萨人又怕又怒,忽的一阵哨子声响起,古lún萨人不再进攻,慢慢的退去,田子瞻见他们人数依然占优势,生xìng又凶悍的很,为什么不再进攻,反而吹哨撤退。 黑顶部的人却似乎有些害怕,安屠喜乐不在,他们群龙无首,自然没有了主心骨。 田子瞻道:“会说汉语的死了没,我是洪泽,大家身中别人埋伏,还是聚在一起的好,省得全族覆灭。” 一人道:“你又过来干什么,谁知你是不是和古lún萨族暗中约好了的?” 说话那人正是特拔。 田子瞻道:“你们越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多疑了,我若是古lún萨族的jiān细,怎能杀了他们的人。 你们看不见,难道也听不见吗,地上这些尸体也摸不见吗,以我和佳依丝的关系,我自然也会来帮你们。” 黑顶部的诸首脑商量一番,叫特拔上前说话,特拔道:“咱们暂且信了你,只是古lún萨人将他们的圣物都一并带来了,咱们不在自家,大贝神不在身边,谁也对付不了。” 田子瞻正要发问,忽然四周风起,浓雾像是被什么东西被吸去一样,不断的向前面飘去。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19 四周雾气渐渐淡了,视物已清,哪知黑顶部的人脸上却又显出了极其害怕的神情。 雾气不久便即消失,天光照shè之下,古lún萨人远远的立在百丈之外,忽的人群分开,一只大兽走了出来,他每走一步,地上的碎石都颤三颤,显的脚步极是沉重。 田子瞻心道:“这地方凶兽甚多,这东西也未见得有什么厉害之处,不过力气大些,或是刀qiāng不入,残忍嗜食,又有什么可怕的。” 他刚想到这里,忽见古lún萨队伍中跑出一人,伏在大兽的臀上,手中大锤一挥,砸的自己头颅破裂,鲜血脑浆洒在那大兽身上。 脑浆鲜血溅到兽肤上,渐渐的渗到皮肤之中,那大兽忽的大嘴一张,四周大风立起,较之刚才猛恶百倍。 巨风强吸之下,碎石不住的向大兽shè去,撞在大兽的身上立即弹开,大兽身后的古lún萨族人都伏低身子,碎石在他们头顶疾速飞过。 黑顶部的人大声惊叫,有一人身材瘦小,站立不稳,立时被吸了过去,头脑朝前,正撞到大兽的嘴上。 大兽张口足有方圆两尺,这人脑袋一到,立即被大兽硬生生将头盖骨吮破,将脑子吸去。 大风忽止,尸体掉在地上,大兽只稍停留了片刻,便又张嘴吸风。 田子瞻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心里也有些发毛,他微蹲马步,牢牢的站在地上,衣衫被大风吹的乱舞,身子却不动摇。 田子瞻见黑顶的人怕的要命,有几人大叫一声,转身便跑,但奔跑之际,下盘更是虚浮,立时被大兽吸去,吃了脑子。 这怪物仅以吸力便能将重达百斤以上的人从数丈外吸去,吸力实是惊人,又能以吸力将头骨吮破,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田子瞻也不敢大意,他见那大兽肚腹一胀一缩,每胀一次,便至少有一人被吸去丧命,多则三人。 黑顶部人趁大兽停吸之际,聚在一起,手掌互拉,大兽再吸时,便吸不动。 古lún萨人不住的呼喝,大兽这次张嘴却小,无一人被吸去,但黑顶部中却有三人软倒在地,不知是什么缘故。 特拔道:“洪泽,共都库鲁会吸人脑子,快除了他。” 田子瞻道:“你也会求人。” 即使特拔不说,田子瞻自也不会袖手不管,那大兽共都库鲁张嘴又要吸,田子瞻右脚一挑,运了十成力,一块大石向共都库鲁口中激shè而去。 这石块正shè在共都库鲁嘴里,将他牙齿打落数枚,共都库鲁大吼一声,载倒在地。 古lún萨人大叫,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田子瞻正要领黑顶部的人上前迎敌,忽然一人从石后闪身出来,正是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面色憔悴,手中没有大刀,他大叫两声,向古lún萨部的后面冲去。 黑顶部的人见到安屠喜乐,都是一惊,不知他是真是假,却见安屠喜乐双后抓起一名古lún萨两腿,只一分便将这人撕作两半。 安屠喜乐左右手各提一半尸体,抡了开来,四周敌人哪是他的对手,碰到尸体,不是被磕到数丈之外,便是被砸的脑浆迸裂。 安屠喜乐像是脱困的野兽,大发狂xìng,砸了一阵,手中尸体已然只剩下两只短脚,安屠喜乐将残脚一抛,空手对敌。 一头大鹰向他眼睛啄来,被安屠喜乐一把抓住它的头颈,用力一捏便将大鹰捏死。 又一只红色猴子,身形高大,人立之时,竟比安屠喜乐还高了半个头。 这猴子抓住安屠喜乐两腕,张嘴来咬,安屠喜乐大喝一声,挣脱一臂,迎着猴子的嘴,只一顶便chā进了它嘴里。 安屠喜乐手臂不住的深入,那猴子手足乱动,想咬却合不拢嘴,安屠喜乐手臂直chā到腋下,手臂一缩,拉出了血ròu模糊的一团,不知是猴子的胃还是心脏,这猴子身长一丈有余,竟被安屠喜乐活活的抓死。 黑顶部的人见状,自然当安屠喜乐为真,欢呼一声,冲了上去,古lún萨的人虽多,但气势馁了,被杀了七十来人,余人吓的向北面逃去。 双方相见,安屠喜乐周身是血的向族人说话,那些人似乎也在不住的发问,最终确定这人便是真的安屠喜乐,除了几个辈分甚高者外,余人全都以左手搭在右肩,极其虔诚的向安屠喜乐拜了起来。 安屠喜乐向田子瞻横了一眼,也不理睬,径向石兽方向走去,田子瞻好生没趣,远远的跟在后面。 安屠喜乐到了石兽近前,和看守的两人相见,也闭目坐在石兽前,便似入定一般,再也不说话。 黑顶部众人不再逗留,列队转身回去,过不多时,四周浓雾又渐渐生起,看来是石块蒸发水汽所致。 田子瞻跟在众人后面,跟了半晌,众人回头怒目而视,田子瞻嘻笑道:“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冷淡?” 特拔道:“你快些走吧,我们不领你的情,也不杀你,要是再在我们面前出现,休怪我们无情。” 田子瞻道:“你总要告诉前因后果,要是李安科再度回来,怕你们不是对手。” 特拔不理,招呼众人回部。 田子瞻不便再跟,自己又不懂蛮语,再者即使去问安屠喜乐本人,他也不会告诉自己。 田子瞻不知李安科的下落,但知他十有八九会回来夺李承宗的身子,看来只有守在这里方可。 黑顶部只留下三人守在这里,难道就不怕敌人来袭?想来这是夷人的规矩,一时也想不清那许多。 田子瞻腹中略感饥饿,却一时不知去哪里找寻吃的,只得在附近找了一块岩石,伏在上面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只觉精力渐复,只是饥渴的很,田子瞻翻身坐起,只见天色已暗,四周昏沉沉的,却寂静无声。 田子瞻从石上下来,忽见一只野兔从两丈外跑过,田子瞻大喜,正愁没有吃的,身子一纵便到了那野兔身侧,左手去抓野兔背脊,野兔忽的向右一躲,田子瞻右手早出,正将兔子脖子抓住。 田子瞻手上用力,将野兔捏死,就地生火烧食起来,这兔子又大又肥,只吃了大半只,田子瞻便饱了,这地方找食物很难,田子瞻将剩下的野兔包好放到怀里。 他此刻身上穿是佳依丝为他找来的衣服,田子瞻找到一处小溪照了照,只觉这衣衫甚是古怪,但穿在自己身上却另有一番风情。 田子瞻洗了洗脸,摸出一把青盐擦了擦牙齿,起身向石兽方向走去。 绕过了一片小树木,忽见前面人影一闪,看身形武功不高,田子瞻立即跟在后面。 那人所去的方向正是石兽方向,田子瞻在数丈后看他的身影,似乎便是李安科。 田子瞻心道:“你总算找来了,今天叫你死在我的手里。” 两人奔了一阵,终于到了浓雾深处,田子瞻眼上黑色油彩已然洗去,这时目力不能及远,天色又暗,只好凭记忆慢慢向前。 听前面那人的脚步声放的并不轻,石块不住的滚动,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却显得极是明显。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0 前面那人时不时的踩到地上的尸体,田子瞻下脚甚轻,尽量不发出声音来。 忽然听见安屠喜乐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喝问来人是谁,那人以蛮语回答了几句,听声音正是李安科。 安屠喜乐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大怒,跃过来便打,忽的痛呼一声,身子似被李安产击退,重重的撞在石壁上。 田子瞻大奇,这李安科武功平平,安屠喜乐虽然不会上乘武功,但孔武有力,哪能一招间就被击退。 田子瞻看不清楚,又往前凑了几丈,忽然面前劲风来袭,直压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浓雾中一只粗大的手掌已然到了面前。 田子瞻大惊,暗道:“这人武功当真非同小可,掌风如此厉害,却不知是谁,难道真是李安科。” 他心中不住的闪念,身子却动的快,脚下一转,已然到了那人的身侧,左手提起去拿对方手肘小海穴,右手直撞对方肋下京门穴。 田子瞻虽然目不能视物,但计算精准,就算对方武功高强,这两下也必然有一下击中。 哪知两招全中,对方却不倒地,这叫田子瞻大吃一惊,明明左手已然拿到了那人手肘,一触手间却觉得这人手肘生的与众不同,点小海穴这一指竟点到了肘尖上。 右手点京门穴这一指,本该点在那人最末一根肋骨的尖端,哪知却点在了骨面上。 那人不哼不哈,似乎不大疼痛,用力一振,将田子瞻左手震掉,又是一股劲风袭来,竟迅速的击向了田子瞻胸口。 田子瞻虽然惊慌,但身手不乱,不敢硬接对方来招,双手下向一拍,搭在那人手腕之上,借力向斜后方退了五尺。 不料那人立时跟进,一手来chā田子瞻眼睛,另一手来点田子瞻小腹,来势均极凛冽。 田子瞻又向后纵,勉强退了两尺,那人又进,一只手已然牢牢的将田子瞻左臂拉住,田子瞻身子向右一甩,躲开那人抓向自己右臂的一抓,百忙中从怀中掏出短剑,想也不想,直刺出去。 这一下变招奇速,田子瞻感觉手中力感有异,知道已然刺中了对方,但这一下如刺中极坚韧的皮革,田子瞻用了七成力,短剑竟然没刺进去。 那人大声呼痛,口中漫骂不休,他说的是汉语,听声音不是李安科是谁。 田子瞻右手正叫力,左臂却是一阵剧痛,原来李安科用力捏自己手臂,险些将臂骨捏断。 田子瞻yù再刺入,李安科忍受不住,终于松手放开田子瞻左臂,左腿抬起,猛踢田子瞻下yīn。 田子瞻道:“你这招yīn险的很。” 身子纵起,双腿一盘一搅,将李安科踢腿夹住,这时田子瞻只要用力回身,一压一挫,李安科这条腿立时便断成两截。 田子瞻下手再也不留情,用力下坐,哪知这一下直如压住一根铁棍,自己腿磕的剧痛,忙在坐实之前松腿跃在一旁。 田子瞻生平遇到过不少的高手,但和这些人比武过招之时,却从未生过恐惧之心。 但这次和李安科过招,虽不过三数招,却十分的惊心,李安科现在功力几乎一日数里,进步神速,照此速度,再过十天半月,又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田子瞻正要再次扑上,身旁腾腾腾脚步声响,听声音似乎是安屠喜乐缓了过来,又奔来对敌。 李安科道:“洪泽,今天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害字刚灭,田子瞻只觉身前身后似乎有无数的掌风击了过来,较之刚才竟快了数倍。 田子瞻着实吃了一惊,这种掌速较之蜘妖也不过略逊一筹,田子瞻根本无暇多想,使尽周身解数迎招,三十余招过去,竟无还手之力。 李安科拳速大进,掌风犀利,本以为不出四五招便能将田子瞻打倒,却没想到田子瞻竟支撑了三十余招。 李安科不禁有些焦躁,打斗中,安屠喜乐上前夹攻,一拳刚刚出手,便被李安科一拳击到大腿上,疼的安屠喜乐大声叫喊。 田子瞻接了这些招,实是尽了自己武功的极限,又过十来招,便再也抵挡不住,接二连三的被李安科打在胸背肩腿上,饶是田子瞻内力深厚,受招之处仍是疼痛难忍,若不是xìng命危在旦夕,怕是早就大声呼痛了。 李安科围着田子瞻不住的转圈,所使的不过是一套武林中常见的长拳,但速度实在太快,田子瞻只能抵挡,不能拆招。 忽然安屠喜乐大叫一声,扑上前来,两臂一拢,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6 章 将田李二人都抱在怀里。 安屠喜乐两臂长有丈余,田李二人身材都不粗壮,田子瞻脚下不敢多动,李安科虽然不住的绕圈,却因招招紧逼,圈子也不甚大,这一下两人被紧紧抱在一起。 安屠喜乐双臂不住的加力,田子瞻大声道:“你这要岂不是要将我也一并抱死了。” 安屠喜乐一是不懂汉语,二是根本不顾田子瞻死活,双臂力大无穷,再加上心中愤怒无比,力气较平时更大。 李安科初被抱住,略感惊慌,稍过片刻,用力一挣,便挣开了半尺的空隙。 安屠喜乐感到一股大力向外支撑,便又回紧收力,田子瞻的本力现在均不如这两人,夹在中间可受够了苦,周身骨骼咯咯作响。 田子瞻心道:“我可别胡里胡涂的被这蛮人挤死了。” 正这时,李安科又向外撑,田子瞻看准时机,身子一缩,向下一蹲,安屠喜乐一下抱空,双臂不及收势,索xìng乘势收拢,又紧紧的将李安科抱在怀里。 李安科近日来练万相神功,功力大进,他自己虽有一番际遇,却仍是进步太快。 他虽不明其中所以,但反正也要勇猛精进,也就不去想的太多,以他此时力气,尚较安屠喜乐弱些,田子瞻脱身出抱,他心里更乱。 田子瞻身子一出,当机立断,不再犹豫,从怀里摸出短剑,奋力向李安科肋间刺去。 人体两侧是足少阳胆经所循行的部位,少阳经的阳气是三阳经中最弱者,所行部位的肌ròu,经筋,脉络也相对较弱,因此常人两肋最为敏感,肌ròu也不甚发达。 李安科正要动劲甩开安屠喜乐的紧抱,忽感右肋一痛,知道是田子瞻在向自己刺杀。 他先前以意念令肌肤变的紧致,且坚韧有弹xìng,这才滑开了羿日短剑的直刺,但也迸出鲜血。 此时,他正全心全意抵抗安屠喜乐的紧抱,力气都运在两臂和胸口间,右肋一受刺,立时将念头都运到了肋间,右肋肌ròu登时鼓胀隆起,肋间肌就像吹气般鼓出肋骨之外。 田子瞻这一剑运足了劲,刺在李安科肋上却像刺到了粗厚的牛皮,忽感手腕一振,剑尖向外滑去。 田子瞻知道李安科现在可以cāo控周身一切有形,便顺势一划一带,剑锋立时将李安科肌肤划出一道口子。 李安科大叫一声,破口大骂,田子瞻不理,毫不耽搁,手腕一翻,剑尖直立,从伤口处又刺了进去。 李安科气力运到了肋间,上半身便弱了很多。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1 被安屠喜乐用力一抱,便再也受不了,骨骼关节jiāo错摩擦作响,忙又吸一口气,两臂肌ròu登时鼓胀起来,胸口两块肌ròu也隆起如扣碗。 他周身精力全聚到上身,安屠喜乐便感觉有些抱不住,又再回力,大声喊叫,李安科发功运劲,也大声喊叫,两人叫声高亢,刺人耳鼓。 田子瞻见他肋间肌ròu忽的塌了下去,不多时便恢复如常,心念一动,便知其由,心道:“原来你目前的功力尚有破绽。” 他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短剑用力,刺入了两寸。 李安科又将力气运到肋间,短剑登时被激出离体。 三人jiāo相用力刺杀,李安科心中叫苦,他此刻的全部精力只有聚于一处方能发挥极大的威力,但顾的了上边便顾不了肋间,反之亦然,夹在其间,实是有苦难言。 又相持片刻,只听咯啦一声,李安科右臂立折,紧接着左臂也断,安屠喜乐感到挤断了对方骨头,心中变的极是兴奋,又加大了力量。 李安科肋间虽未被刺穿,但再过不多时,便会穿透体壁,他再也不能忍耐,闭上嘴于喉中发出闷声。 这声音本不甚大,但安屠喜乐听在耳中不禁觉得心烦yù呕,田子瞻也觉头晕目眩,忙吸气凝神,以抵抗外魔干扰。 原来世间物体发声,以当今物理学原理而言,乃是物质振动所出。 声音以波曲形式在空间传播,有波长及频率等诸多属xìng,常人耳力所及声波频率自有其范围。 若频率高于上限,则称为超声波,反之称为次声波,两种声波人耳难以闻及,但可令人产生不适之感。 我们日常说话发音,其中也少许夹杂次声,但其量极少,此刻李安科以万相神功改变喉中声带振动之态,所发声音之中,次声便多,这才叫人心中烦恶,头脑眩晕。 李安科此举实消耗了大量气血,一声发出,趁两人一时不备,挣脱安屠喜乐双臂,忙向外逃。 他双臂已断,跑起来颠簸振动,双臂实是痛的厉害,但此刻不及接骨,只得运功止痛。 田子瞻内力根基深厚,先恢复常态,隐约见安屠喜乐就在身边,身子摇晃,知他不会内功,身子虽壮,却不能抵挡这种邪术。 安屠喜乐身材极是高大,田子瞻不能扶他腋上,只得扶住安屠喜乐手腕,向外走去。 田子瞻摸索着向外走去,终于到了浓雾之外,将安屠喜乐放在一块石上,在他大椎、印堂、迎香等穴上揉捏了一番。 安屠喜乐哇的一口吐将出来,胃中翻江倒海,吐出的尽是些不知名的兽ròu。 田子瞻不愿闻他臭气,站到了上风头上,对李安科的邪术仍是心有余悸。 过了片刻,安屠喜乐这才不吐,向田子瞻看了几眼,眼中却不再存有敌意,说了一通话,田子瞻苦笑道:“可惜佳依丝没教我蛮语。” 安屠喜乐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小鸟,这小鸟生的甚是可爱,周身黄色,羽毛带彩。 田子瞻在小鸟脚上摸了一阵,不住的捏拿,看他手法,显是并非随意之举,而是带有暗号。 安屠喜乐将小鸟放飞,拍拍田子瞻肩头,又向雾里指了指,放腿便走。 他身长步大,几步之下便没了踪影,田子瞻忙紧跟其后。 浓雾中田子瞻听着前面的脚步声音跟随,不多时到了石壁近前,只见先前那两名祭司仍在,安屠喜乐见田子瞻跟了来,向地上一指,先行坐下。 田子瞻坐在他身旁,却需侧头仰视,笑道:“你长这么大的个子,要是找个老婆的话,却不知要找多高的才合适。” 安屠喜乐不说话,看着田子瞻傻笑了一通,向石兽缩回之处指了指。 田子瞻道:“虽说李承宗帮你们夺回圣水实有企图,但你们却记着他的好,也算是讲义气的很了。 就是不知他恢复之后会是什么模样,最好将前情全都忘了,否则知道亲生儿子这样对他,那也是生不如死了。 不过这人也yīndú的很,他对他元配夫人也曾用蛊,还是全功,现在也不知洪夫人如何了。 看来天理昭昭不可诬,莫将jiān恶作良图,他先前如此对待自己妻子,现在遭了报应,被亲子施以更重的dú刑。” 安屠喜乐听不懂汉语,却知道一些简单的词汇,道:“你,好人?” 田子瞻笑道:“我,差人。” 安屠喜乐想了想,道:“李承宗,你,敌人?” 田子瞻刚要回答,却笑笑道:“这个不重要了,他反正也活不成了,就算是活转来,也不知是什么鬼样子。 人生七苦,看来谁也逃不过,我这次若能活着回去,便去找慧法大师,看看他能不能解一些我心中的郁闷。” 他自顾自说话,安屠喜乐哪里能听的懂,自行道:“我,救他,活,不走。” 田子瞻比划道:“你要叫他留在这里?” 安屠喜乐看他手势,倒也明白,道:“是,汉人,住地,不好,这里,好。” 田子瞻见这蛮子这样说话,心道:“你们这鬼地方,民风未开,荒凉野蛮之地又好在哪里了。” 他本要说笑一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竟一时语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时能对的上话,有时便各说各的,说到高兴处,安屠喜乐哈哈大笑,伸手拍拍田子瞻肩头,道:“你,好,吃的,给你。”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ròu干,但显然刚才受了挤压,已然成了ròu饼。 田子瞻看那ròu干纹理,像是虎ròu,便接在手里,大口吃了起来,问起安屠喜乐前情,却一时问不清楚。 忽然听到脚步声响,浓雾外有人走近,安屠喜乐并不站起,不多时,黑顶部族人持着火把走到近前来。 这石壁xìng寒,石壁前数尺处雾气甚淡,这些族人将火把散chā在四周,又在火焰上加了些yào料,顿时火光大起,隐隐带有红色,将石壁映的有如朱丹,四周人物也较前清晰可见。 田子瞻见来了七八十人,特拔也在其中,捅了捅了安屠喜乐,向特拔指了指,比划道:“叫他番译。” 安屠喜乐向特拔说了向句,特拔回应后,对田子瞻用汉语道:“安屠喜乐说你是朋友,但不如李帮主亲近。” 田子瞻笑道:“这个自然。” 黑顶部族人分出三十余人散到外面站岗放哨,余人或站或坐,都围在石壁前。 田子瞻问起前情方知,原来安屠喜乐先前出去追踪李安科,却在途中被李安科迷倒擒获。 他醒来的时候,正被绑缚在树上,用力挣断了绳索,这才怒气冲冲的赶回来。 那天是黑顶部族约订好的日子,来替李承宗疗伤,只因石兽每月只在这个时候探出石壁来。 安屠喜乐见时间不早,也不及赶回族里山谷中,便直奔此处,正赶上古lún萨族前来袭击,这才出力杀敌。 这石兽最喜各种蛊物dú虫,因此将人塞入胃中便可将蛊dú吸出。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2 只是人能否回复常态,却是不定之数。 这石兽吞了食物之后,不喜外界打扰,否则胃酸变少,蛊dú也吸的不净,石壁前的两名祭司,便是来以咒语助石兽镇摄心神的。 安屠喜乐虽不懂如何念咒,但身为一族之长,自然留下来守卫,古lún萨族退走之后,元气也伤,想来一时之间不会复来,黑顶部族人这才退回谷,准备浸泡李承宗的大瓮。 那李安科想来是一直在暗中留意观察,这才乘隙前来,幸好有田子瞻出手相助,否则便前功尽弃。 田子瞻对李安科的万相神功进展神速极是心惊,照这速度发展下去,只怕不出一月,李安科便当真成了不死之身。 田子瞻料定他近日来必有奇遇,说不定便和古lún萨族有关,只是其中情由如何,却不得而知,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索xìng便不去想它。 特拔这次也随同前来,自然充当了田子瞻的翻译,听安屠喜乐讲述了前情,便道:“洪泽,安屠喜乐说你可以旁观,却不能坏了我们的事。” 田子瞻笑道:“这个自然,我一向喜欢助人,只是安屠喜乐对我颇多成见。” 特拔不再理他,听从安屠喜乐的安排,抽调了三十余人守在当地,将四五名族人分派出去,到一里地以外把风,以防敌人部落再来偷袭。 余人便向安屠喜乐拜了礼,先后回去谷里,准备给李承宗应用的yào材。 田子瞻听他们说起将李承宗从石兽腹中拉出之后,便要用大瓮盛了yào水浸泡,虽不明其中原理,但有卢无yù的事情在先,也就见怪不怪。 田子瞻这次外出办案,多次在死生之关口徘徊,但最奇的还是见过太多的奇兽异事,实是在中原所不能有的际遇。 田子瞻生xìng随意,大方潇洒,这些奇事他见了也只是聊作消遣,并不挂怀。 岭南一带为百越族所居,本就多dú虫,各族人也善长蛊术,各种少数部族尚未开化,自然保留了诸多神秘的方术,田子瞻此次所见也不过十一而已。 在石壁前守了三日,天气越来越热,热气蒸腾,水汽便越来越浓,到后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大白天也如黄昏。 石壁之上却温度较凉,凝结了一片水珠,到得后来聚成水流向下流淌,最后越来越大,竟像是瀑布一般。 水流搅的四周雾气消散,待到第五日上,浓雾竟然越来越淡,到最后视野所及之处,竟是一片的清晰空静,透朗明润。 田子瞻数日来懒散无比,每日在大石上睡到日上三杆,暗中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若有其它部族来攻,必被岗哨发觉,他所留意的自然是李安科,但这几日间却无人来扰。 田子瞻问起原由,特拔等人也不甚知晓,说道这处石壁是黑顶部治蛊dú的场所,向来少有人知,前些日子古lún萨族来攻,绝非偶然,其中必有蹊跷。 田子瞻猜测是李安科从中捣鬼,特拔等人却并不十分挂怀此事,每日里呆呆的看着石壁,到了第六天上,便再也不和田子瞻说话,神情越来越紧张。 第七天申牌时分,两名祭司忽的停止了念咒,这两人七天来一直守在石壁前,jiāo替睡觉,醒着的那人便毫不间断的念咒。 这两人一直不吃东西,只每日里少量喝些水,七天里也只三次小解,这时忽然停住不念,田子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安屠喜乐一动不动的看着石壁,过了约莫一顿饭的时间,石壁上的水珠忽然冒出阵阵水气,过不多时便干燥非常。 安屠喜乐忽的站起,就像平地起了一大块石碑,那两名祭司再也坚持不住,双双栽倒在地。 特拔也不出声,叫两人将两名祭司拖开,又挥手叫人抬上来一段空木。 两人到了石壁面前,对准石兽缩回之处开始忽紧忽慢的敲击起来,听声音节律甚是令人烦躁。 渐渐的石兽缩回之处隆起了一块,过不多时又伸长约有一尺,那两人敲打的更加快了。 到得后来,石兽的脑袋终于全都伸了出来,只是显得极为疲累,口唇紧闭,又眼微睁,看到了面前众人便立刻闭将起来。 那两人敲击的调子慢慢变化,似有催促之意,又有引逗之意,敲打了一阵,石兽才将双眼睁开,又过一阵,才将口唇打开。 口唇打开约有半尺便不再动,那两人头上见汗,敲打中加了许多花样,却没令得石兽再张嘴半分。 安屠喜乐烦躁起来,一步便抢到近前,将两人推开,抢过空木也敲打起来。 他一敲打却显的极为不妥,节律也不齐整,音调中也无诱惑之力。 安屠喜敲了一阵,见不生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7 章 ,脸上微红,只得又将空木jiāo还给那两人。 田子瞻在一旁分析乐理,见声音越是空洞,石兽越是容易张嘴,心念一动,将怀中短剑拿出来,倒卷剑柄在空木上敲了两下。 这声音显是较木棒敲击更为空洞,石兽口唇果然又张大了三四寸。 田子瞻将短剑递给其中一人,那人大喜,接过短剑敲打起来,和另一人的木棒之声混在一起,更是悦耳。 石兽似乎喉中极痒,将一张嘴张到了极限,上下之距足足有五尺。 安屠喜乐的大刀在被李安科迷倒之后已然丢失,便从族人手中拿过一把刀来,对准了石兽的脖颈。 这刀拿在他手中却显得有如修脚刀一般短小。田子瞻见到这情状本想大笑,但当此氛围却又笑不起来。 这时石兽喉中发出作呕之声,与人呕吐之声颇为相像,但呕了半晌,却不见李承宗出来。 安屠喜乐也急的头上见汗,向敲木那两人不住的比划,那两人换了几次调子,却都无济于事。 田子瞻本打算用彤源,却又不知意念存想的方式,虽然他对救活李承宗并不热切,但也想见识一下到底会出现什么奇异的景象。 那两人见音乐不效,持短剑那人忽的用剑在胸口用力一划,这短剑锋利非常,经他用力一划,登时鲜血喷溅。 鲜血流到空木之上,敲击之声立变,石兽口角边流出几滴口涎,安屠喜乐见状大喜。 果然,过不多时,一块光秃无发的头皮露了出来,接着便是眼鼻口,虽然没了头发眉毛,便看耳上黑纹,便是李承宗无疑。 田子瞻走近数步,见李承宗又目紧闭,脸色红润,鼻翼微动,显是正在慢慢呼吸。 石兽有物在口,甚是不便,忽的有闭口不吐之意,安屠喜乐小刀在它脖颈根处晃了晃却没砍下。 这时李承宗的身子只有胸口露了出来,再加上石兽脖颈的长度,露在石壁外面的至多才到大腿,这一刀砍下,石兽虽然再也不能将李承宗吞回,李承宗却也残废了。 那两人又变曲调,便像是一个妖艳的女子在引逗情郎,浓情蜜意,诱人非常,只是这音乐之中仍有一股野xìng充赤其中。 田子瞻不由得想起佳依丝来,心中一阵酸苦。 石兽颈下垂了一大块皮,缓缓蠕动。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3 李承宗的臀部向下压去,在外面看的极是明显。 这音乐一变,便即奏效,石兽不再回吞,快速的将李承宗向外吐来。 李承宗周身无衣,头发眉毛及其余所有毛发都已被酸液腐蚀,胸口和小腹jiāo替起伏,眼珠也不住的乱动,田子瞻见他终有活命的希望,不再是一块思之令人恐怖的人干,不由得暗自称奇。 又过一阵,李承宗大腿已然从石兽嘴里出来,他脚底所及想是离石壁外也不远了。 在场众人都显出极是欣喜的神情来,田子瞻虽然出来奉命捉捕李承宗,但也感到一阵轻松。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惨叫,众人吃了一惊,回头观看,只见十数匹野兽背上驮着古lún萨族的族人,正如闪电般向这边奔来。 碎石堆上没有尘土,却踢的石块飞扬,啪啪啪的声势十分吓人。 安屠喜乐也吃了一惊,却不敢扭头观看,忽然一人高声道:“洪泽,李承宗终是我的,我来取人了。” 听声音正是李安科,田子瞻听他高声喊叫,声音虽大,却不像是有高深内力的样子,反像常人拼命喊叫一般,略一思索,便知其理。 想来李安科的万相神功已经能够将周身有形之血ròu,随意变化,声音也是由肌ròu筋膜所控,发声气息也是胸肺所主,他高声喊叫,自然不是上乘内功,但却远较常人力大声高。 石兽也吃了一惊,大嘴猛的闭上,他口中虽有齿,但齿尖不锋,咬在李承宗腿上,却只咬出几道血痕。 安屠喜乐大急,向特拔一挥手,特拔纵身上前,一把拉住李承宗两腋,向外便拉,但此刻石兽用力回吸,李承宗便在其间不住的进退。 田子瞻转身向外,正在计划如何对敌,李安科却已到了面前,来速之快,令田子瞻为之一呆,恍惚间见李安科身后似乎背着一物,一时却看不清模样。 李安科急切要捉李承宗,不愿和田子瞻放对,随手一拨,正拨在田子瞻肩上。 按武学常理,田子瞻自然要收肩卸力,但这一拨来的甚快,力量甚大,田子瞻腰间力量尚未使出,便觉身子如腾云驾雾一般,直飞出去。 这一下田子瞻大为惊恐,忙使一个千斤坠向下便落,身在空中便见特拔一加力,已然将李承宗拉出了半尺,想来足底已脱离兽之口。 安屠喜乐当机立断,小刀一落,向石兽脖颈砍去。石兽吐出李承宗之后本要缩回,但见小刀砍来,忽的抬头向安屠喜乐小腹撞去。 这一下有如甩鞭,安屠喜乐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刀锋一偏,砍在石壁之上,当的一声,将石壁砍掉好大一块,刀身却也断了。 正这时,李安科已然到了近前,右手一挥,将敲击空木那两人随手扫为两截,左手一抓,正抓在石兽上唇之上。 石兽本是用力上扬,但被李安科抓住轻轻一扯,竟然沿脖颈根部硬生生断为两截。 田子瞻在半空中见到这番情景,身子一顿,这才站稳在,见李安科如此力气,双手竟微微发抖。 安屠喜乐见到李安科,怒火中烧,又见他抢走李承宗,更是恼怒,一挥手将半截断刀向李安科掷去。 安屠喜乐天生神力,又生的身材高大,这一掷破空而来,声势极是惊人,破风之声有如闷雷。 李安科从背后一伸手,将他背后那物事持在手里,田子瞻这才看清,原来竟是安屠喜乐的大刀。 这刀太过长大,李安科拿在手里本不相衬,但他现在力大惊人,挥动这大刀就像耍一把玩具相似,风声响动,快速绝lún。 安屠喜乐本十分爱惜这大刀,但此刻却被自己的兵刃逼的连连后退。 田子瞻见安屠喜乐的情状,便知他支撑不了多久,一抢身到了地上,捡起羿日短剑,加入战团。 这才古lún萨部的族众也到了近前,双方打斗起来。 田子瞻和安屠喜乐双战李安科,李安科一手提人,一手使刀,仍是绰绰有余。 田子瞻以短剑去磕大刀,想要将刀头砍断一截,但两次撞上,都险些将短剑撞飞,便再也不敢相试。 李安科狞笑道:“我神功小成,今天便拿你们两个试手,再加把劲试试。” 田子瞻见他所使武功仍是以前的套路,并不奇特之处,但力气极大,速度极快,便不易对付。 斗到数合,安屠喜乐一个不留神,被李安科一脚踢在臀部,一个丈高的身子直飞出去,撞在石壁之上,只撞的轰的一声。 田子瞻一人对敌,更感吃力,幸好李安科本身武功不高,又非要使这极不相衬的大刀,田子瞻便只用小巧功夫,在他大刀之间来回的翻转,寻隙出击。 只一瞬间,两人便斗了三十余招,田子瞻再也支撑不住,被李安科一刀将短剑震飞,那短剑飞向石壁,竟深入其中,仅留一孔。 田子瞻再要逃走已然不及,李安科大刀砍来,知道再也躲闪不开。 他心中虽知必死无疑,但多年来的经历叫他死前之际,求生yù望仍是极强,百忙中勉强将头向旁一躲,身子向里一靠,躲开大刀刀锋,粘在李安科手肘里面,右膝猛抬,去撞李安科xià tǐ。 李安科本拟这一刀将田子瞻砍为两截,却见他突使巧招,还反攻一招,这一下大刀已在门外,不能反转来伤敌,李安科只得松手脱刀,回抓田子瞻背心。 田子瞻前势已尽,这一抓便再也躲不开,但那一顶却撞个正着,正顶在李安科裆里。 哪知李安科裆里却空无一物,yáng jù和睾丸不知哪里去了,田子瞻刚一愣的功夫,后背穴道已然被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李安科胯间似乎并不疼痛,一脚踩在田子瞻胸口,道:“都说你小子jiān滑,果然不错,临到死还要伤人。” 田子瞻笑道:“你怎么去做了太监,这岂不是对起李承宗,叫你们老李家断子绝孙了。” 随即想到李承宗乃是皇室血统,这么说似对大唐李姓略有不敬,但危急时刻开个玩笑,自然也无人留意这些细节。 李安科见四周古lún萨部已将黑顶部族人或杀或擒,安屠喜乐伏在地上不再起身,便对田子瞻道:“我本该杀你,但想到留着你还有用,我这就带着你走,叫你尝尝什么是万相神功的酷刑。 这李承宗既然喜欢对别人动用无限苦刑,我便也叫他尝试一下。” 说罢向古lún萨族人说了几句,也不顾别人,提着李承宗和田子瞻便向外走。 田子瞻见黑顶部人伤亡惨重,特拔虽然未死,但被人一qiāng刺中肩头,一只臂膀抬不起来,也不知是否残废。 安屠喜乐更是倒地不醒,想是被大力震的晕了去,他身子强壮,不应有生命危险,但落在古lún萨族人手里,死活却也不好说了。 田子瞻想到自己尚且自身难保,却还在想着别人,当真是好笑,冲了几下穴道,只微有松动,若要解开怕是要几个时辰。 田子瞻心道:“李安科力气大增,内力却没什么变化。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4 点穴虽劲,却不能深透穴道里面。 他胯下无物,应该不是自行切了,而是练功所致缩阳,不知万相神功会不会叫他变为女身。 看来他虽然变成了力大无穷的怪物,毕竟不会上乘武学,要是以深厚内力相对,多半有胜算。 只是马标不在,就算在场,以他内力怕也是不能从容应付,先前一直以为马标是洞远司中武功第一的,仔细想想和玄冥顾雅仍是差着一截。 不知顾雅到哪去了,他常年不在司里,想见他一面都难,若是有他在场,对付李安科应有把握。” 田子瞻被李安科提着,上下颠簸,头脑中胡思乱想,行了一段路,忽听人声吵嚷,说的都是蛮语。 那是一处密林,被砍伐出一片空地,以石头建起一座座石房,看他们身上油彩和服饰,正是古lún萨,果然李安科和古lún萨族人打成了一片。 人们见到李安科归来,都出声欢呼,几个壮汉抢过来,将田子瞻和李承宗抬到一旁。 李安科站在高台上,大声的说话,下面群情激动,却不知说的是什么。 说了好一阵,李安科跳下高台,又提起田子瞻和李承宗,向密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但见树干上缚着残尸,死状可怖,有的舌头吐出,有的肚腹剖开,肠子却不见了,有的身上血ròu模糊,白骨露出。 田子瞻心头发毛,知道自己多半要成为这树上僵尸,只是不知是如何死法。 走了百十来丈,前面出现一处高台,台上建着一座大屋,以树木搭建,树皮尚未除去,这树屋足有二十丈见方。 李安科上了高台,推开屋门,将田子瞻掷到地上,田子瞻头脸向上,见到屋中情景,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屋中四壁堆砌着无数的白骨骷髅,每一只都是脸面向着屋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看尺寸已经堆了五六层。 李安科将田子瞻扶正,靠在骷髅堆上,狞笑道:“这些骷髅都是古lún萨族人的战利品,他们将人杀死之后,便切下脑袋来,剥去皮ròu,挖去眼睛舌头,再用yào水泡制数日,制成的骷髅光滑如玉。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个位置,等你死了,我便将你高高的放在最高层上,站的高也可以望的远些。” 田子瞻心中又怒又怕,脸上却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最好在我额头上刻了我的名字,也好叫人知道死者是谁,却原来是一个汉人。” 李安科冷哼一声,道:“先由得你说嘴,等你见识了我的厉害之后,恐怕就不会这么油嘴滑舌的了。” 李安科命人抬来一段树桩,将李承宗赤luǒ着缚上树干,拿出一些嫩枝chā入李承宗身上穴位。 李承宗周身肤色立时变的粉红,眼珠不住的滚动,过了片刻终于睁开眼来。 李安科盯着李承宗看了多时,道:“我知道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这无限苦刑你曾经施用过一次,现在也叫你来尝尝。 人受了这种刑罚,头脑中必定生出无数乱相,我便可以吸入我的体内,可惜你不懂此法,这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些日子里,我练成了锻骨法,游移法,化生法,你和我说过,要找到全本的万相神功,才能具备这种法力,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皮来,上面花纹扭曲,看样子正是大贝神所产小兽的皮。 李安科道:“安屠喜乐那天无意中说出,大贝神刚剥下来的皮是有花纹的,过些时日便不再有。 我想用大贝神的血涂抹兽皮,必定会有文字显现出来,果然没错,你梦寐以求的全本万相神功,现在就在你的眼前。” 李安科得意非常,滔滔不绝的讲述前情。 原来那天他在黑顶部祭坛前想要上坛去抢骨盒,但大贝神从台下洞穴中窜出,险些将李安科咬伤。 李安科先前随李承宗到黑顶的时候,也知道大贝神便藏身台下,守护着骨盒,但他一时情急,竟将此事疏忽了。 幸好大贝神腹中怀子,李安科又躲的及时,这才免去中dú之厄,却吓的他赶忙逃走。 李安科在赤土国到处游走,常常神志丧失,行为癫狂,他不知是练万相神功过于精进,入了魔道,对万相神功所求之心却是更盛。 这一日误打误撞来到了古lún萨部,东哈勃图见他是汉人,本要将之杀毙,李安科武功不高,逃命却还是行的,当下远远的躲了。 他不愿招惹这些蛮人,本打算一走了之,却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当年李承宗说过的那段事。 这事情卢无yù也曾对田子瞻等人提起过,李安科本没放在心上,这时想起,便心生一计。 古lún萨族的祭司中有专门负责打探别族实情的,李安科在暗中观察,见一个叫安海的祭司常常四处打探,便暗中将安海除了,扮作他的模样,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8 章 东哈勃图慌称圣物原来是在黑顶部中。 夷人对族中圣物爱逾xìng命,古lún萨部几十年来一直以为是胡如部将圣物抢了去,虽和胡如部之间互相打杀了无数大仗,也曾打入到胡如部聚居之地,却始终找不到那些兽皮。 李安科会说蛮语,虽然不十分流畅,但表辞达意却也行的通,他心中动念,要古lún萨部替他和黑顶部大战一场,自己再从中渔利。 这才说的东哈勃图怒气冲冲,前去抢夺物事,古lún萨族早年曾在中原走动,学过一些少林拳法,后来一直是酋长代代相传,在蛮人之中甚是厉害,却没想到被田子瞻将之擒住。 李安科一直暗中查看,见情势不利,只得远远逃开。东哈勃图后来见过黑顶部的骨盒之后,才知并非自己族中圣物,按当地的规矩,只得自杀。 古lún萨部没了头领,和安屠喜乐约好一个月后双方jiāo战,便溃退回去。 李安科不死心,以本来面目前去游说,挑拨两族之间的关系。 他是汉人,古lún萨族人本不愿理他,但李安科合盘托出,将李承宗当年抢夺兽皮的事情一一陈说。 古lún萨族人见过守护圣坛的野兽所中的暗器,知道是中原人所用,只是不明实际情况。 这时听李安科一说,当即相信,同时对李安科相告实情十分的感激。 李安科本打算挑动这些人再去偷袭,但他们族中推选新的酋长事大,暂时不能有什么举动。 李安科也只好暂且不动,平日里和古lún萨族人着意相处,也打探到了不少的实情。 原来古lún萨族所信奉的神物和黑顶部的大贝神,本是同一个种属,只是形态稍有差异。 在赤土国,不同的部落信奉相同的神物也属寻常,一百多年前,天上流星坠落,闪着瑰丽的光彩。 这一年赤土国的野兽所产的幼崽,便多有花纹生成,就连禽鸟所下的卵蛋蛋壳上,也绘有花纹。 到后来生有异纹的鸟兽越来越少,但总能偶有所见,便被各部族奉为神物。 有一年有一批汉人不知什么原因到了赤土国来,或抢或偷。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5 盗去了不少生有这种花纹的鸟兽。 后来有汉人将上面的花纹意思翻译成了汉语,以小篆刻在皮上,这些兽皮便成了各部争相收藏的神物。 只是蛮人没有人懂得汉语,不能去习练兽皮上的邪法,几十年过去了,第一次发现这是一种功夫的,却是卢无yù。 再后来的事情,李安科大略知道,他想黑顶部的兽皮花纹,必定不是汉字,但也总要尝试一番。 这才又潜回黑顶的山谷中,扮作了田子瞻的模样,将骨盒盗了去,以致累得佳依丝身死。 他拿回那些兽皮之后,自然看不到上面的花纹,李安科宝物在手,近在咫尺,却不能得窥其中奥秘,不禁心痒难搔,又怎能再忍的住。 他到黑顶部的谷外暗中探视,正巧安屠喜乐外出追查他的下落,被他暗中迷倒,扮作了安屠喜乐的模样。 他此刻已然练成了锻骨法和易筋法,身材不住的升高,只是精气不足,身形虽猛,气力却不能充溢周身。 他装作受了伤,回到族中对族中长老言说,要杀了大贝神,取其血来治疗他的内伤。 这要求立时引起了族中长老的怀疑,夷人对族中圣物极是珍视,绝不肯杀兽取血而自利。 但他是酋长,长老不便违逆其意,只得将大贝神诱出洞来,偏巧大贝神产卵,李安科心神激dàng之间,说了句治话,这才露出了破绽。 李安科逃回古lún萨部,见小兽身上花纹清晰无比,他不便叫族人知道,找了一处隐蔽的所在,自行研究。 终于他悟出了其中道理,原来这些花纹也并非文字,却是将意念化作花纹的模样,来显示如何存想。 李安科若是没练过万相神功,自然想不出这些花纹的意思,但他以自身功法相参照,终于渐渐的弄白了不同花纹的所指。 原来世间万物皆有内理,诸多行止之法,并不一定非要人亲力亲为,只需找到其间窍要,便要以小力推动大物。 便如坡上堆满巨石,人在坡顶以小力推下一块小石,小石滚落,撞在大石之上,大石滚落,再撞向更大的石块,如果仅从前后所为来看,便如一人以小力推动了重物。 人身血ròu经络,神志意识,亦同其理,只是常人只能循生老病死的常理,只是顺应天xìng而已。 如能找到其中所隐含的法理,便能微一动念,而生万相,甚至肌ròu骨骼亦可瞬间变化。 这些花纹所揭示的正是这些隐含的法理,李安科喜出望外,当即练了起来,数日内竟功力大进。 连他自己也是吃惊,先前他曾夸口练过万相神功,便会万相我有,最后练至不死之身,这毕竟是他从残本中所推测出来的。 此时见到了全本,微加猜想,便知练到最后确能如此,怎能不心喜若狂。 只是练到一阵之后,却发现其中有一个极难突破的法门,这万相神功不求平实安静,只求万相乱作,因此练者必要经历各种心相。 常人所有心相,诸如悲伤,欢喜,愤怒,惊恐,失望,爱yù,偏执等,李安科大多都曾经历过。 但唯独恼恨却不曾经历,他先前之所以要以李承宗练功,用意也正是在此。 李承宗几十年来意yù叫安阳王吃受诛心之术和万相神功的酷刑,但所愿不遂,若能以他练功,吸他心相,便可度过这重要环节。 李安科每日里只觉心神难安,隐隐的非要将某事做成而不能释怀,当下又到黑顶部周边暗中观察。 正巧见到他们要将李承宗带到石兽那里解蛊,便回到古lún萨族挑动古lún萨族人前去生事。 古lún萨族人这些日子来推举新的酋长未果,族中吵的不可开jiāo,听说盗取族中圣物的汉人就在石兽那里,便暂且放下了推选新酋长的事情,前去石兽那里抢人。 只是安屠喜乐中途赶至,这才解了围,但古lún萨人新的圣物共都库鲁实是厉害,若不是田子瞻将这东西用石头砸死,胜负之数也未可知。 李安科见古lún萨族人大败而回,也是又急又怒,便加紧练习万相神功中各种法门。 他知道田子瞻不怕他的万相神功,因此练的都是增长肌ròu力气的法门,只是新练不久,用的不够熟练,被安屠喜乐和田子瞻两力攻,大败而回。 李安科自然不会甘心,又回去说动古lún萨族人,前来夺李承宗,这才将田子瞻擒了,又抢回了李承宗,李安科心中实是兴奋。 田子瞻听他说完,道:“恭喜李堂主练就神功。” 李安科道:“洪泽,你可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 田子瞻道:“什么?” 李安科道:“李承宗虽然落到这步田地,但心中对安阳王的恨意仍浓,若是安阳王在此,能叫李承宗亲手杀了他,便会又生一相,实是有助我练功。” 田子瞻道:“这里离长安千山万水,你又怎能得偿所愿?” 李安科笑而不语,提起田子瞻出了大屋。 古lún萨族人正在大屋外聚齐,有人上来说话,李安科却皱眉不答。 田子瞻见远处黑顶部的人都被捉了来,绑住了手脚顺意掷在地上,安屠喜乐自然也在其中。 李安科见古lún萨族人态度坚决,便说了几句以做回应,那些人这才渐渐离去。 李安科提着田子瞻向东面走去,走不多远,便见空中悬着一只铁笼,李安科深吸一口气,右臂肌ròu登时粗了三圈,轻轻一掷,田子瞻便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向铁笼飞去,直飞进笼门里,跌在笼中。 古lún萨族有人过来关上了笼门,却不上锁,只是用一种藤条将铁条牢牢缠住。 田子瞻心中苦笑,自己堂堂正五品的朝廷武官,想不到今日却被关在了笼中,做鸟兽状。 田子瞻一直在暗中运气冲穴,李安科外力虽强,点穴却不能深入其中,田子瞻冲了一两个时辰,穴道便渐渐松开。 一连过了两天,一直不见李安科身影,不知他在做些什么,田子瞻一到夜晚趁人不备,便去掰弄铁笼上的铁条,他怀中短剑已然被李安科拿去,不知丢在哪里,这时徒手掰弄铁条,却力有不逮。 这铁条粗如儿臂,不知这些蛮人是如何懂得煅冶之术的,田子瞻费了不少的力气,却仍不能将之捍动半分。 这天夜里,田子瞻正在暗中运气调息,忽听笼外声音有异,忙翻身查看,却见一条人影轻飘飘的过来,田子瞻心中一喜,莫不是梁书同前来相救。 那人影到了近处,绕到看守者背后,轻轻两指一点,便将看守两人点倒。 这人慢慢的来到笼子下面,仰头小声道:“小畜生,你还活着吗?” 田子瞻听到这人声音,立时认出,原来是天字组的黄沙,黄沙本名胡元英,最擅小巧诸技,武功虽不甚强,但手段却千灵百利。 田子瞻忙道:“你还没死,爷爷我怎么忍心死了,快把我放出去。” 胡元英笑道:“放屁放屁,你占我便宜,我便不放。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6 叫你在这里被野人吃了。” 田子瞻斥道:“我的儿,你要叫我身死异乡吗?” 胡元英道:“你死了更好,你的那份俸禄便归我所有。夫人派你出来公干,你却躲到这里享福,我回去便和夫人说,叫她好好的惩罚你。” 田子瞻和胡元英常开玩笑,只是这时候胡元英却仍在说笑,实是没拿自己的xìng命当做一回事。 胡元英四下看了看,见无人发觉,一抖手间,手中便多了一样物事,这东西弯弯曲曲,不知什么质地。 胡元英将这物事穿在藤条中间,忽左忽右的不住的盘旋,过不多时,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藤条应手而开。 田子瞻大喜,翻身从笼中跃下,黑暗中见胡元英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便道:“还有谁来?” 胡元英道:“我和顾雅一起来的,中途遇到蛮人在开阔地打仗,我俩失散了。 幸好我听得懂蛮语,好不容易查到你被关在这里,这才赶来救你这条狗命。” 胡元英相貌平平,一脸的jiān滑相,田子瞻却知他心地最是善良,在天字组里又最是手软。 胡元英对yàodú,机关,偷盗,夷语以及诸般俚俗风情,最是擅长,最是精专,有他在事情便易办的多。 两人躲开查夜的族人,绕到密林中,胡元英道:“你那些黑顶部的朋友要不要一并救了。” 田子瞻微一犹豫,道:“救了也好,他们中虽有人是黑顶娇龙帮的部属,但我还是不忍心见这些人被残杀。” 胡元英笑道:“听说你和一个蛮人女子叫佳依丝的,还有一段情事,说来给爷爷听听。” 田子瞻道:“佳依丝死了,这事别再提了,咱们去救人。”、 胡元英笑笑不语,两人向安屠喜乐等人被缚之处凑去,火光照耀之下,安屠喜乐高大的身躯靠在树干上,兀自未睡。 田子瞻道:“那大个子就是黑顶部酋长安屠喜乐,不过这人鲁莽暴躁,你向那人用传音入密说几句,叫他向安屠喜乐转告。” 说罢向特拔一指。 胡元英顺着田子瞻手指的方向,对着特拔凝视一忽,口唇微启不住的说话,田子瞻就在他身边,却一声也听不到。 这传音入密的功夫是胡元英的诸多技能之一,以内力将声音逼成一条细线,再传递出去,功力深者,可传至三十余丈。 特拔正闭目睡觉,听到声音之后猛的睁眼坐起,向四周看了一看,又小声对身边人说了几句。 看守见他随便说话,喝骂几句,过来踢了他两脚,方才走开。 特拔仔细找寻说话之人,胡元英又以传音入密的功夫传了几句话,特拔微一犹豫,这才凑到安屠喜乐身边,趴在他耳边传话。 田子瞻道:“看守的一共四人,你去对付,我去救人,救过了人便走。” 胡元英道:“李承宗怎么办,这次出来办案,你无功而返可不妥,要我看把李承宗一并带走。” 田子瞻道:“李安科厉害的很,我现在不是他对手,他擒住李承宗是用来练功,这种事情我不打算再管,回去复命就说李承宗死在混战中便了。” 胡元英道:“反正是你的案子,也不关我事,不过你要闭嘴不说,就要给我些好处。” 田子瞻在他背上一推,道:“快滚吧,逼急了我就杀你灭口。” 胡元英低着身子平shè而出,在树后几次躲避便到了看守身边,如指如风,将四人一一点倒。 田子瞻将他推出后,也从藏身处出来,直奔安屠喜乐等人,这些人的手足全用藤条绑缚,田子瞻短剑不在身边,双手力扯,却扯不断。 胡元英将四人点倒后回到田子瞻身边,道:“你是弄不断这些条索的,叫你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 一抖手间又将那弯弯曲曲的物事拿了出来,在各人手足被缚处不住的左折右绕,不出片刻便解开一人。 黑顶部这次被擒来的一共十九人,其余人等全都被杀,胡元英手下虽然灵便,但也搅了大半晌方才全部弄开。 田子瞻领着众人向外逃走,安屠喜乐却不离开,田子瞻不明所以,特拔道:“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族长被擒,须得自行打杀出去,不能就这样逃了。” 正这时,一声长啸响起,特拔道:“糟了,被他们jiāo接替岗的人发现了,这是他们在出声示警。” 此刻已是深夜,啸声一起,紧接着便有数人出声应合,安屠喜乐站在当地,一声不发,一脸肃穆神色,双眼向堆满白骨的高台看去。 众人再要逃走已然不及,古lún萨人不知从哪里涌将出来,火把高举,将四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胡元英道:“晚走一步,前功尽弃,小白脸你说怎么办,要是只咱们两个走还容易的很。” 田子瞻向前一指,道:“有李安科在这,咱们想走怕是不容易。” 胡元英一路来时,到各处分属去了解田子瞻所留的案卷,却不知李安科已将万相神功练到了如今的程度。 只见李安科身穿长袍,一副飘逸潇洒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9 章 姿态,见到田子瞻从笼中脱身既不惊奇,也不愤怒,反而神色极为平静,一步步向场中踱来。 古lún萨族人点起兽骨充当火把,火光中闪着绿光,闪得极是诡异。 李安科此刻俨然是古lún萨的首领,分开众人来到田子瞻面前丈许处站定,手中持着一颗黑漆漆的骷髅。 李安科向胡元英看了一眼,道:“想不到还有人来救你,不过不管有多少人来,我都照单全收。” 田子瞻正要说话,安屠喜乐大吼一声,从后面一跃而出,一双大脚砸在地上,咚咚作响,直奔李安科而去。 古lún萨族人两名壮汉抢上来阻拦,这两人身材也十分高大,但刚一出手便被安屠喜乐一把抓起,两下一撞,直撞的脑浆迸裂,随手掷在了一边。 安屠喜乐抢到李安科近前,双手互握,砸向李安科头顶。 田子瞻知道不妙,叫道:“安屠喜乐,快停手。” 他说的是汉语,安屠喜乐哪里听的懂,再者就算听的懂,他现在神志激动,也不会住手不攻。 眼见他两手成拳已然落向了李安科头顶,李安科道:“你狂什么。” 话音未落,两只拳头已然重重的砸到了李安科头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足见这一下力气十足,怕不下千斤之力。 哪知一撞过后,李安科站在当地稳然不动,安屠喜乐却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双手软垂,再也举不起来。 李安科双足将地面踩出了三寸来深的脚印,身子却不动不摇,冷笑道:“你再使足了力气,砸砸试试。” 安屠喜乐双手重伤,无力再行攻击,却不示弱,抢步上前,飞起一脚踢向李安科小腹。 小腹在人身属至yīn,没有骨骼保护,安屠喜乐这一脚踢个正着,又是一声闷响,安屠喜乐身子倒飞出去,在直连滚几番,再也不能起身。 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和胡元英都看到了李安科小腹上八块腹肌倏忽间隆起。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7 将宽大的长衫都撑的破了,他身上其他地方的肌ròu不变,只小腹鼓胀,显的极是可怖。 李安科长声发笑,向田子瞻点指道:“洪泽,你今天别想再逃得出去,叫你真正的见识见识壮生法。” 李安科将手中骷髅jiāo到旁边一人手里,双手向外一分,只上眨眼的时间,周身肌ròu猛的涨满而起。 田子瞻先前见过李安科这邪法,倒也罢了,胡元英却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惊道:“这么厉害,这是什么功法?” 只见李安科两手肌ròu最先鼓胀,双手五指粗如常人手腕,其间骨骼自然也随之生长,间隙变宽。 人五指间肌ròu最薄,以经筋为主,但此刻李安科周身肌ròu,无论粗细都可随心变化。 两臂肌ròu紧跟着长起,不多时便将衣服胀破,颈项肌ròu粗大无比,到后来连锁骨都看不见。 胸口,后背,大腹,小腹,腰臀,双腿,双足一一胀满,衣裤也一一胀破,只腰间一袭兽皮围着,未曾涨破。 再看时,李安科便如一只直立的怪物,周身肌ròu骨骼都长大非常,只头部未变,一个小头长在粗壮的脖子上显的又是可笑,又是可怖。 李安科道:“我的儿,我去对付他,你趁机跑了,去找顾雅,我只跟他过几招便走,咱们可不是他对手。” 胡元英正要答应,李安科却倏忽间到了近前,田子瞻知他内力不深,这一下全仗腿间肌ròu的用力收缩,当下不及多想,闪身便躲。 哪知李安科出手极快,右手一抄,便将田子瞻肩膀抓住,着地就掷,田子瞻肩头受他手指一抓,便如五把钢钩chā在肩上一般,忙沉肩卸劲,出腿便踢。 李安科并不闪躲,这一脚正踢在他背上,田子瞻便觉踢在一堵铁墙上,只震的右腿疼痛难忍。 李安科仰头大笑,道:“我也不用你练功了,今天便把你撕碎,我有万相神功在手,天下又有谁能奈何的了我。” 说罢反足一踢,劲风如刀,将田子瞻衣衫dàng起,田子瞻双足一蹬,身子弹起,受他反踢之风激dàng,借风力跃起,向远处便退,却见胡元英已然跑的远了。 黑顶部的人也向外冲,却被古lún萨族人拦在一起,田子瞻此刻自保不足,哪还顾的了他人,向旁一闪,踢开拦挡的数人,向人少处奔去。 李安科回身便追,冲到黑顶部人群里,随手挥打,黑顶部数人被他轻轻一扫,便飞到了半空,骨断筋折,顿时死伤数人。 古lún萨族人不住的欢呼,李安科双眼冒出血丝,满脸的兴奋之色,只两个起落便到了田子瞻身后,一把抓出,直取他背心。 田子瞻听到风声,斜刺里向右前方闪身,背上一痛,已被李安科将后背衣衫抓破,背上火辣辣的,显是肌肤已然受伤。 田子瞻此刻身上没有暗器,回手作势打镖,喝道:“打你眼睛。” 李安科果然微一偏头,却不见有暗器shè来,喝道:“今天便撕碎了你。” 见田子瞻又抢前了两丈,便凌空飞起一掌,掌风劲劲,兜向田子瞻后背。 田子瞻被这掌风击的脚步歪斜,双膝一软,险些倒地,李安科抢到近前,右手一探一压,罩向他头顶。 李安科这手掌大如蒲扇,掌风下压,田子瞻一时呼吸不畅,此时无可躲闪,只得双掌上扬,用力格档。 三臂相jiāo,田子瞻便觉有如泰山压顶,力有万斤,腿一软便跪在地上,双臂险些折断。 李安科手上一松一紧,便将田子瞻双臂压弯,抓住他头将他提了起来。 田子瞻整个头颅都陷入李安科掌心,李安科只需微一用力便能将他捏的脑浆迸裂。 李安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田子瞻透过他手指缝,见李安科一双赤红的双眼就在自己面前闪动着邪恶的光芒,呼吸之气冲在自己脸上,隐隐一股腥骚之气。 田子瞻每次临死之前,都会以言语引逗对方和他对话,以争取时间逃命,这种心理对答全在抓住对方心中的要害。 世间凡人,心中皆有所结,或yù望不能舒伸,或愤恨不能得以发泄,或惧怕不能得以远隔,以此类言语与人对话,往往可拖延时机。 田子瞻觉得他手劲渐增,自己头胀yù裂,身体虽然疼痛,心中却清醒的很,道:“我既做公差,自然没想过好死,虽说你我并不私仇,但你即要杀我,我也是无法可想。” 李安科道:“你多次坏我好事,便是我私敌,就算没有仇怨,我要杀你,你又能怎样?” 田子瞻笑道:“只是我心中好奇,死之前总想知道,你练成了万相神功,下一步到底要做些什么? 是重整黑顶娇龙帮,还是在古lún萨当这的酋长,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像是吃人ròu的生番。” 李安科手中劲道忽紧忽松,笑吟吟的看着田子瞻,道:“你这么说是想着能留得一条xìng命,还是想叫我一把捏死了你,好死个痛快? 黑顶娇龙帮不过是江湖帮派,又有什么了不起,赤土国是岭南蛮荒之地,我难道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 以我的功力,我便是到洛阳杀了武则天,自己做天下的皇帝,那也是做得的,我正有皇族的血统,这天下本也应是我的。 通天之力,一统江山,不生不死,万相随心,天下皇朝终于我手,哈哈哈哈。” 田子瞻见他有些发狂,知他是心魔大盛,虽然一时不会失常,但日子久了,必定失去常xìng,不再懂人lún情理,要说去做皇帝,却是没那个心志了。 李安科仰天狂笑,他颈项粗大,头向后仰十分不便,样子古怪可笑,田子瞻却哪里笑的出来。 李安科道:“我本来打算以你练功,但这些日子来,我以李承宗练功,竟神功大进。 这功夫不以内力为根基,只在悟xìng与体验,李承宗年过六旬,在人世间所验颇丰,又练有万相神功,最适宜我取来练功。 这几天他所受的‘好处’可就多多了,我一样一样的叫他尝试,他叫不出声来,只能用两只眼睛看着我。 那眼睛里有仇恨,有害怕,有不解,有惶恐,可是我将这些心相加以扩大,再反击回去,他自身受损更重。 他本来始终记念着和安阳王之间的仇怨,不能释怀,但此刻酷刑加身,却是再也无心力去想这些事情了,只求早死。 这也好啊,有所求,便有所苦,我偏不叫他死成,现在我吸了他所有的相,又以这种诉求做为无限苦刑施加在他身上。” 田子瞻心道:“李安科说这些话平平淡淡,可是这些日子李承宗所受刑法的惨酷定是极难想象的了。 他毕竟是你亲父,你至多将他杀了也就是了,又何必叫他受这些无谓的酷刑,这李安科一定是疯了。” 当下道:“李承宗虽然杀了你养父,又对你母亲洪老太太用了蛊dú,但毕竟是你亲父,你就这么忍心下手吗?”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8 李安科道:“万相有云,行事在于利便,不在于情理,以事理行事,便得其利,以情理行事,便得其逆,顺势而为,不拘于情志。 我现在心中对xìng命,人lún诸事都不挂怀,无所牵挂才能无所阻碍,便会无往而不利。 洪泽,你拖延了这么久,也该死心了吧,我叫你做了个明白鬼,也算对的起你,这就安心去吧。” 说罢五指一拢,田子瞻只觉头痛yù裂,知道挣扎无用,只得叹了口气,轻轻的道:“只可惜练功不成,行功不能圆满,可惜呀可惜。” 李安科手指微松,道:“你说什么?什么行功不能圆满?” 田子瞻仍轻轻的道:“万相神功必以各种极端情理为相,这才以一化万,再万而归一。” 说到这里他声音渐重,又道:“你只强调重理不重情,这岂不是失去了万相神功的根本,练功的法让与练功的原理完全相逆,这岂不是糟糕。 便如练习上乘武功,心法和招数完全不同,真要是练了,轻则不能克敌制胜,重则走火入魔,周身瘫痪。” 李安科不由得一愣,心道:“这些道理我也曾隐隐约约的想过,只是这些日子练功,始终极是顺利。 万相神功的原理法门我大都早已学过,这次所得的全本很多是行功的方法,所用极是有效。 或是这洪泽所说的也极在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缺漏不成?” 李安科自顾自的发呆,田子瞻一一看在眼里,轻声道:“chéng rén的意念何止万般变化,你须得尝尽世间悲喜,各种意识之间才能随心而化,转折之际方不见棱角勉强。 但若是真的能随心而化,其间又有一般难处,这个难处嘛......” 李安科将田子瞻提到眼前,道:“什么难处?” 田子瞻伸手在嘴上轻轻抓了抓,道:“你想想看,神仙有千变万化,但元神不变,以守其正。 你若能随意变化,到了极致之时,岂不是就像车行下坡一般,再也停止不住吗? 到时候失却自我神识,就算你刀qiāng不入,千变万化,不生不死,喜乐随意,可又不是你自己,那又有什么趣味?” 田子瞻从没见过万相神功的功法,这些话只是自行推敲出来,李安科听后却是大惊,心中隐约所害怕的一些念头,这时全都从心底翻将出来,异常的清晰。 田子瞻右手伸在嘴上,一时看不清李安科手指上的穴道,但又想他身形大加变化,经络穴道必然与常人不同,先前也曾击打过他身上穴道,却是无效。 李安科连睾丸和yáng jù都能变得缩回腹里,虽不会上乘内力,但移穴换位是必然做的到了。 田子瞻心中急转,这样拖延时间只能一时,终还是不能逃得xìng命,偷眼见一旁黑顶部众人全都躺倒在地,看样子大都被杀,安屠喜乐虽然未死,却也被绑缚起来。 李安科想了半晌,道:“依你说,我该当如何?万相神功的全本我已然得到,和我先前所料相差无几,共有九章,每章九变。 我现在只差十几项行功法门未练,剩下来的只是火候问题,依你所说,我是越练越入魔道的了?” 田子瞻道:“如果照你现在的方法继续练将下去,我看是必定走火入魔的无疑。” 李安科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田子瞻灵机一动,道:“我记得有一种dúyào,是用一种黑色小花的花粉制成的。 这种花粉给人吃了便会中dú,但若是将这dúyào用水稀释,粉一水五,调成糊状,便能解dú。” 李安科道:“不错,那是铜丝兰,也不是什么厉害的dúyào。” 田子瞻道:“这万相神功功力越是大进,越是容易迷失自我,若是停止不练,却又可惜,再者谁又有这种定力,能够眼见着这么多神通而不练。 因此我想,总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的想法便是,若能以一个旁人作为辅助,叫他去练万相神功中的各项行功法门,而你只是守正固本,不游移神志。 再一样一样的吸取对方的功法,这样便可以守住元神,又能行功圆满了。” 李安科道:“不错,你说的不错,你的意思是叫我饶了李承宗,叫他来练第二、四、七、八和第九章的功法,而我只练其余。 不过他未必肯同意,哼,他不同意,我便叫他尝试各种苦刑,不怕他不肯。” 李安科忽的向田子瞻仔细看去,脸上yīn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田子瞻道:“天下任何法门都尊同一理,那就是以正为本,出奇制胜,若是一味出奇,失却根本,那就有失偏颇了。” 李安科却不说话,田子瞻也不说话,两人隔着指疑互相对视半晌,李安科道:“你想叫我饶你不死,是吗?你和我说这么多,总不成是为了我好吧?” 田子瞻道:“我命悬你手,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知道你想没想到好法子,叫李承宗杀了安阳王,好偿他心中所愿?” 李安科道:“我本打算将别人易容成安阳王的模样,再叫他亲手将假扮那人杀了,但我虽然常到安阳王府外查看安阳王的行踪,却只远远的见过他几次,从未看清过,因此也抢不像。 我也想过用万相神功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0 章 李承宗生出杀了安阳王的幻觉,但他也练过这项功法,功力也不算浅,总会察觉,这种以神识意念为主的功法,最容不得掺假。 这些蛮子知道了当年是李承宗盗了他们的圣物,便非要我将人留给他们祭天。 我留着这些南方蛮夷尚有用处,便答应了他们,只不过要在我将李承宗用尽之后,但如果最终也还没什么好办法的话,那也只好将人jiāo给这些蛮人了。” 田子瞻道:“我倒有个计较。” 李安科道:“你且说说看。” 田子瞻勉强笑笑,却不说话。 李安科道:“你不怕神识之乱,难道也不怕我挑断你手筋脚筋,叫你成为一个废人吗?” 田子瞻手指着李安科大笑不止,他头面被抓,说话都十分费力,大笑更是费力,这几声笑中殊无欢快之意。 李安科道:“你笑什么,你若是不怕,我这就将你四脚扯断,再将你眼睛挖出,舌头剪去一截,耳朵戳聋。” 其实田子瞻只是故意发笑,并没有什么可笑的事,心中正在急速的计较如何保命。 听李安科不住的逼问,只得道:“你若是酷刑逼我,我只有自断心脉而死了,也免得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 自断心脉需要内力在各经络穴道间游走自如,yù纵则纵,yù横则横,否则内力激发只能闭塞经脉,不会将经脉震断。 李安科武功不高,也不知田子瞻是否有这本事,便道:“我有这功夫在身,杀不杀谁并不重要,你虽没练过万相神功,但我看你心思机敏,对这功法颇有所悟,你便来助我练功,咱们从此以后非敌非友,你又可以捡回一条xìng命,如何?” 田子瞻正要回答。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29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不许他答应,他便不能答应。” 这声音极是凉冷,忽远忽近,又像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来自天上地下,极是飘忽不定,叫人觉得幽深莫测,似乎是从地府里飘dàng出来的鬼魂所发。 李安科虽然定力不深,但以他目前功力,诸相不破,任什么声音、光影、震动等等诸般外力都不能叫他心神动dàng,但这声音便似在给人抓痒,总是能够探出对方的虚实,寻隙而入,叫人防不能防。 李安科只觉得周身血液都似结冰,又觉得五脏六腑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胸口里空空dàngdàng的,虽然肌ròu仍旧丰满,精力气血却泄地而走。 李安科手臂一软,脱手将田子瞻放脱,田子瞻双足刚一着地,当即向左手纵跃,紧跟着又着地一滚,直窜出二十余丈方才停止。 田子瞻起身便道:“玄冥,你来的正好,若是再晚来一会,我便脑浆迸裂了。” 他向西面看去,李安科自然也向西面看去,只见西面四十余丈外站着两人,一人便是黄沙,另一人却未见过。 那人离的虽远,此时又是黑天,但李安科目力可随意增强,自然看的清楚。 这人身材瘦高,火光下脸色看起来一片铁青,神情冷漠,便像是对什么都不关心。 这人双耳外展,耳上略尖,嘴上微须,一双眼似冰似刀,直刺人心底,看容貌不到五十岁。 这人双手背负,腰间未带着兵刃,站在那里不再说一句话,只是双眼死盯着李安科,便似有吸力一般,李安科自命念力非常人可比,但到了这人面前,却是既不敢直视他双眼,又不敢躲避。 古lún萨族人都是蛮人,对这种气势之事更是敏感,都被这人气魄镇住,不敢出声动弹。 李安科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反问道:“李承宗在哪,我带了他走。” 李安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缓步上前,李安科一声呼哨,古lún萨族人便yù上前攻杀,但被这人气质镇住,上前数步却又止步不前,族中野兽更是害怕,一只只退缩在后,前足踞地,不肯动半步。 那人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兽便即躲开,李安科心中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毕竟自负功力深厚,他有意要在古lún萨族人面前显出本事来,当即抢步上前。 他先前自觉气血精神大乱,此刻一决意攻敌,便即回复常态。 小腿肌ròubào胀,双足力蹬,将地上沙土石块蹬的如矢石般激起,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子已然前纵十数丈,接连两次便到了那人近前。 那人站住不动,等李安科上前,李安科右手一举,五指肌ròu又胀大一圈,掌风呼呼,有如风雷向那人头顶击落。 那人身子虽高,但在李安科面前仍是矮了一大截,李安科本就力大,又是居高临下,这一掌击落,便是坚石也要成为粉末。 哪知那人不躲不闪,左臂一抬,正架在李安科前臂孔最穴上,所用力道不偏不倚,正是来掌用力最弱的部位,又正中穴道,即卸力又点穴,可说是极上乘的武功。 田子瞻高声道:“他没有穴道!” 话音未落,两人手臂已然相撞,李安科只觉对方手臂只微微一沉便即举起,正在自己前力已失后力未继的时刻。 这人手臂举起,将李安科手臂抬高了半尺,一股内力袭来,冲撞李安科孔最穴,内力袭入他体内,李安科半边身子一痛一麻,却没有点穴的效果。 那人哼了一声,迅速反手,将李安科手臂扣住,顺势向下一滑,正拿在他脉门之上。 李安科忙移脉换位,将桡侧动脉移到前臂两骨之间,那人一抓住李安科脉门,便觉他脉搏跳动忽的消失,心中奇道:“莫不成这人真的练成了这种邪法,能将身体血ròu不断的变化移位?” 李安科此刻已知这人厉害,手臂用力回夺,那人见他并不伸臂攻败,而是寻武学常理收回手臂,准备下一招,便知他武功实在太低,连困则进这样的武学道理也不知晓。 那人并不松手,五指一收,如五把钢钩,指尖直陷入李安科ròu里,饶是李安科以念力又将肌ròu胀大,却也不抵那人一抓。 那人身子随李安科回臂之势而进,这一下如影随形,右手五指早出,李安科只眼一花,左肋左胯大腿上五处穴位已然被点中。 原来那人见李安科穴道不受击打,便在一瞬间连出五指,指指都点向李安科要穴,要叫他在一瞬之内不能将五穴都换了位置。 但这五指点出仍不见效,他不知万相神功不以内力为根本,李安科根本不会移穴换位之术。 只是经络穴道乃是人身血ròu各种机能相互关联的虚拟线路,并非专有一种质之点线,李安科肌ròu皮肤骨骼五脏皆可变化,经络穴位自异。 那人连点五指,李安科却不倒地,反手一拢向那人抄来,那人点穴不中,却并不惊慌,左手拂出将李安科手臂拨开,右掌一立平贴在李安科膝上。 那人一股极其深厚的内力如箭般shè出,进入李安科体内却如水般四散开来。 李安科本要斜掌砍落,手掌到了半路忽的经络阻塞,一跌倒地。他经络一阻,肌ròu骨骼便回归原态,又变回了平常身形。 原来世间活物,但凡身躯不细小者,不可能没有经络穴位。那人见李安科经络穴位不在正位,便以散劲法将内力在他肢体内游走,散为数条。 人身经气最易循经而走,那人内力发出,以弱寻强,一遇到李安科体内经络位置,便自动凑近,寻经闭穴。 只是这手功法非以极深厚的内力为基础,又要以内力感知经与经外,穴与穴周的手感差别,极是难练,足见这人武功深不可测。 古lún萨族人见状,再也顾不得害怕,上前便攻,那人抬腿踩在李安科头上,双手轻挥慢打,将一干蛮人打的七零八落。 这人出手甚重,毫不留情,来者不是断肢,便是骨断筋折,头颅飞离脖颈。 那人边打边向田子瞻道:“李安科留不是不留,要死要活?” 田子瞻道:“这人是祸首,日后必定危害甚大,快些除了以免后患。” 那人答应一声,脚下微一用力,李安科登时头骨稀碎。 古lún萨族人大声惊呼,加紧吹哨招呼野兽上来攻击,一头狮子猛扑上来,那人微一后退,左掌抬起便搭在狮子鼻上。 那狮子周身肌ròu鼓张,不住的前顶,张嘴吼叫,却半步也前行不得,被那人以单手顶住,便似顶在了一堵厚墙上一般。 田子瞻心道:“还是玄冥武功深不可测,日后有机会还要向他多多讨教。 前些年他功力似乎还没现在这般深厚,这两年一直在外忙碌,不知又有什么际遇。” 胡元英道:“这边他一个应付的了,咱们去擒了李承宗便是。” 田子瞻向地上李安科的尸体看了一眼,与胡元应向那高台奔去。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30 此刻古lún萨部中已然混乱不堪,高台前根本无人把守,这高台本是族中新的圣兽共都库鲁的居所,但这怪物已然被田子瞻以石块击死。 那次也是事有凑巧,若不是共都库鲁正全力吸脑,这石块来势虽猛,却也不能由嘴入脑,将这怪物击死。 两人飞身上了高台,推开大门向里一望,却不见李承宗,只见屋中骷髅头骨和大腿长骨仍是码的整整齐齐,人影却不见一个。 田子瞻向头骨看去,记忆当中原来便是这般模样,不曾多出一个来,再者自李安科话语中也可听出,李承宗当然未死。 两人查视一翻,仍是一无所得,便yù转身退出,忽然两条长蛇从屋门窜了进来,向两腿上卷来。 这蛇头作三角,长信不住吞吐,胡元英见状右手一探也作蛇形,引逗dú蛇上前。 其中一条dú蛇激shè而起,向他手指便咬,胡元英时机拿捏的极准,手指退后,另一只手早已伸出,正夹在dú蛇七寸之处。 田子瞻见另一条蛇向自己腿上卷来,脚下一辗一转,便到了dú蛇身侧,蛇头随之向他面前一转之际,田子瞻当头一点,正中dú蛇头顶。 这一招甚险,若是dú蛇行动有变,突然抬头,定将他手指咬住,只是田子瞻自知不怕dú物,便大胆出手。 那蛇头顶受击,当即瘫倒在地,胡元英道:“你捉蛇的本事不如我,偏要兵行险着,冒这个险,好胜过我一筹是也不是?” 田子瞻道:“放屁,大放狗屁,我哪里不如你了。” 田子瞻见面前一个头骨的双眼正看着自己,忽的想起李安科刚才也拿了一个头骨,黑漆发亮,与众不同,莫不是有什么古怪。 他向胡元英说了,胡元英道:“只可惜他死了,哪里还能记得,这地方邪门的很,你是搅不清楚的,还是快些随为父走吧。” 两人下了高台,见古lún萨族人死伤数十,余人不敢再进,都躲在远处不住发抖。 地上倒着几只大型野兽的尸体,身上一眼看不到伤痕,该是被顾雅一掌击毙的。那头狮子也倒在地上,口鼻中流出血来,却不知怎么死的。 顾雅心狠手辣,手下从不容情,便他为人高傲,别人不再攻来,他也便不攻去,此刻正远远的站在一棵树下,脸孔向天,负手而立。 两人到了他近前,田子瞻道:“有你来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这里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李承宗虽然没能找到,但也是九死一生,咱们这就回长安,不知前线战事如何了。 崆峒派掌门庄子期一伙人已然前去刺杀武后,时日已久,不知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顾雅道:“庄子期被我打了一掌,他好像还有个师弟姓郭,左臂被我砍断,右手掌指骨头粉碎,他一双手掌功夫算是废了。还有一人不知叫什么,被我打倒,却羞愤自杀。” 顾雅这几句说的不冷不热,面上毫无表情,就像述说每日饮食住行一般平常。 田子瞻心道:“庄子期那两个师弟也就罢了,以马标之能,单打独斗的话,百余招左右也可做到。 但那庄子期成名数十载,六十多年的功力,他另两个师弟也不一般,至少和方罗二人在伯仲之间,你轻飘飘的说了句被你打了一掌,这一战显然处处惊险。 你一个人就几乎把崆峒派全都挑了,有这股狠劲的人还真没遇到过。不知吕师傅知道这件事会做何想。” 崆峒派武术狠辣刁钻,兵器多为奇形,共八门,因此崆峒派掌门人多称掌派人,须得会八门武功,百余套路数,如果没有哪个掌门人能做到这点,这一代的掌派人便不立。 庄子期能稳坐崆峒派掌派人,自是武艺精湛,他成名几十年,近二十余年来很少下崆峒山,精力或许衰退了,但武功修为上的造诣却是必定更加深厚。 田子瞻年幼刚入洞远司时,顾雅便已经在司中任职,田子瞻记忆中,当时顾雅约莫四十岁年纪,这二十多年来,容貌上没太大的变化。 他们虽然同组,但组中人对顾雅的年龄大都不知,武功师承也是不明,天元也从来不说。 司中考核大较之时,田子瞻也曾和顾雅过过招,能支撑到三十余招,现在想想,那实是顾雅着意相让了。 看他的武功走的纯是yīn狠的路子,但着体发劲之际却力显阳刚之态,内力浑厚无比自是不必说,但平正纯和,精深幽远,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功法。 胡元英道:“我和顾雅先后回到长安,夫人却不在,司里人提起你递来的消息,知道庄子期那些人要来行刺,说夫人早带着人去洛阳保护武后的安全去了。 我们这才立即赶去洛阳,开战后武后并未移至别处,一直由内卫和司里人护佑。 我俩到了以后,刚巧第二天庄子其便带着人来了,他们武功虽高,但皇城中千屋万舍,他们一时之间又怎能找到。 碰巧顾雅到外面巡视,在庭院中遇到了他们三人,他们三个都自重身份,不肯群殴,一个个上来挑战,便被输给了顾雅。 庄子期肩头被顾雅印了一掌,却支撑不倒,又带着他师弟逃了。” 田子瞻道:“原来如此,现在前线战事如何?” 胡元英道:“叛军大败,不过李环终还是救了淮南王逃了,姜海山战死,现在朝廷正在整治军队。” 田子瞻长出一口气,道:“这场祸事总算是如此告终,咱们也算是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1 章 成,当该身退了,李安科已死,李承宗又不死不活,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顾雅道:“子瞻,夫人命我来助你,我这便回洛阳了,你和元英了断了这里的事情之后,便立即回去,途中不要耽搁,记得到临近分属将卷宗填好,再叫他们尽快送回长安。” 田子瞻答应一声,顾雅既不点头也不说话,转身便走,只一瞬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此刻天色渐亮,古lún萨族人不敢远走,也不敢靠前,几名族中长老忽的奔过来,跪倒在地,口中却不知说些什么。 胡元英道:“这些人怕了顾雅了,说他是凶神来世,专门惩罚古lún萨部族的,咱们既然是顾雅同伴,也当是凶神了。” 田子瞻笑道:“我这些日子被这些蛮人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险些死在这里,这当口他们反过来说我是凶神,天底下焉有是理。” 胡元英道:“夷人之俗便是如此,你若将他们打的怕了,他们便敬畏你有如鬼神。” 田子瞻道:“你问问他们李承宗被放到哪去了?” 胡元英便向长老问了几句,那长老回后,胡元英道:“他们说李承宗一直在祭坛里,不曾动过。 李安科向他们力陈,说李承宗就是当年抢他们圣物的人,该当由族人处死。 李承宗是李安科向族中通知消息才擒来的,他们原以为李安科不会将人jiāo付,开始时还十分怀疑恼恨,但在他们一再追逼之下,李安科还是答应了他们,一个月后便将人jiāo给他们处置。” 第四十八章 岭南道31 胡元英不知卢无yù所说过的往事,向田子瞻问起,田子瞻简要答了。 田子瞻道:“那便奇了,难道是族里的野兽将他拖走了?照理说不当如此,群兽都是受过驯服的,不会擅上高台。” 又问起那黑色骷髅是做什么用的,长老们说是李安科近日所制,不知是做什么用的,田子瞻推想多半是练万相神功所用。 田子瞻见黑顶部人大都惨死,只剩数人未死,特拔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田子瞻叫胡元英问安屠喜乐打算如何,安屠喜乐却不予回答,找了些枝条,将族中未死之人用枝条缚了,拖了便走。 黑顶部人近日来一直在树林外围住不攻,和先前东哈勃图被擒时古lún萨族人的做法一样。 安屠喜乐出了树林,族中长老便入林向古lún萨族人订下战约,两族本订了一场恶战,当时约在一月之后,经过中间的变故,也便忘记了,这时以此事为由,方又约好一战。 两人又回到高台石屋中仔细查看一番,确是没有李承宗的踪迹,田子瞻近两月来的一番惊险、恐惧、生死等等情绪在这一刻猛的暴发出来,忽的长啸一声,双手一拂,两股劲风向四周开散,将成堆的骷髅和大腿长骨扫的轰然坍塌。 骷髅状圆,从高处跌落后便在地上乱滚,咕噜之声四下响起,田子瞻胸中郁闷这才略减。 田子瞻见大事已了,便无心在此地逗留,他在李安科怀中搜了搜,却没发现纸张,不知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田子瞻听天元夫人说起过,那纸张不过是天外飞仙之中所割下来的一小块,他拿的起放的下,自然也没如何放在心上。 田子瞻在李安科胯间一摸,见他yáng jù和睾丸又突了出来,知道这人确是死了,死后回复原态。 胡元英道:“我擅长小巧百技,想来却不如万相神功的技法繁复多样。 缩阳虽不是什么难事,但料来他下一步便会化作女身,功力当更进一步。” 田子瞻道:“这人自称练了万相神功后,便是不死之身,此刻却还是死了,也不知是他功力尚且不够,还是这功夫本就是虚幻。” 两人见李安科头骨碎成数片,头颅形态却无甚变化,显是顾雅不愿鞋上沾上脑浆,这才运劲极巧,仅踩碎了他头骨,便即收劲。 两人见李安科鼻中脑液流出,口中血迹已干,呼吸心跳自然也是停了,肤灰身冷,那确是已死。 两人也没给李安科收拾尸体,当下另寻路径,出了古lún萨族聚居之地。 一路出来,田子瞻心情虽然复杂,却还是以轻松为主,他们平素办案,一年之中,多则两三件,少则一件,虽然休假甚长,但每次办案,都是九死一生,少有活的痛快舒服的时候。 其中诸多案件又涉及皇室成员的私秘,司中组员常有以身殉职者,田子瞻等人心中自然知道,所谓殉职,其间小半尚是因为被灭口。 因此他们这些人无事之时,便以酒色麻醉自己,只因下一时刻说不定便身首异处,不是死在叛逆恶人手中,就是胡里胡涂的被杀了灭口,死的还说不定十分惨酷。 两人一路出来,买了快马,一路向北,不一日离了赤土国,到临近分属填好了卷宗,报了本次差事的简要文案,结算了帐目。 又到驿站里换了快马,提了银两,打马向北,途经光州时见朝廷已派军前来整治,都是大为放心。 两人到军营中和领兵的折冲都慰见过,问起淮南王和李环的下落,那都慰说道正在抓捕,却一直未曾抓到。 田子瞻知道必是方罗二人保了李环父子逃了,他们人数也自不少,除非跑的远了,否则时日一久,终是会被发现。 田子瞻见淮南道分属人员大致归来,已能办公,便叫他们派人到洛阳和长安向天元夫人送信,告知一切顺利。 胡元英道:“你不急着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田子瞻道:“事情已了,何不留下来休息一番,再回去也不迟,又何必急于一时。” 胡元英知他向来如此,便陪他留下,整日里喝酒吃ròu,醉生梦死。 如此过了两日,田子瞻不由得想起李程二人来,上次和佳依丝温存不享,心中存了念想,此刻无事一身轻,yù念便急切起来。 这日晚间,田子瞻喝过汾酒,带着几分酒兴出外赏月,长街上月色溶溶,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田子瞻在街头信步而走,顺手摸向怀中,这才想起短剑已被震入那石壁之中。 这次回来之前也未曾回到石壁处取回,且那短剑深入壁里,除非将石壁大块震碎,否则实是不易取回。 田子瞻想到这里,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又想到这剑是候照远送的,也就不再往心里去。 不知多少年后,那石壁被风解的酥了,哪个练武之人或许可以无意中破壁而得一件宝物,这事情实是有趣的很。 只是那人一定不知这短剑是谁的,如能在石壁之上刻字,写道:留短者,洪泽田子瞻是也,那才更是有趣。 田子瞻心中胡思乱想,街上不时有小队士兵巡夜,见到田子瞻张嘴喝问,田子瞻便不时拿出腰牌来示人。 田子瞻一路走一路喝,一小壶酒被他喝的精光,那酒被他隔着壁以内力热的温了,深夜中,明月之下喝着温热的桂花温酒,实是有如身入广寒宫中一般。 田子瞻歪歪斜斜走到一处街角,正要转弯,忽的墙角后伸出一只手来,来势如电,直取他手中酒壶。 田子瞻一年之中惊险之时远较常人为多,警惕防备之心已然形成习惯,这人趁他不备,出手又甚快,他仍能侧头转身将这一抓躲了。 那人哼了一声,手爪又进,中指已然碰到壶柄,田子瞻手心吐力,将酒壶送到那人手,那人刚要握牢,却觉一股极强的内力隔壶传来,手心便是一震。 那人当下也是劲力一吐,田子瞻虽不吝惜酒壶,但存心要和这人较一较力,右手一松,酒壶借趁着那人内劲吐露之力,从右侧被向左侧。 田子瞻左手轻轻向怀里一弯,便将酒壶持住,右手早起,径拍那人脸面。 那人双手上格,架住田子瞻右手,下面一腿猛踢田子瞻右胯,田子瞻身子右转,却向后退了半步,同时右手下拂,扫向那人伏兔穴上。 那人不待田子瞻这一指扫实,右侧身子后撤,左半身急向前探,左手暴长二尺,点向田子瞻眼睛,口中喝道:“再退半步。” 田子瞻若是再退半步,自然可以躲过这一指,但这人先将退路叫了出来,田子瞻此刻不以公事为先,争胜的傲气占了上风,同时又听这说话声音极是熟悉,当下不退反进,只举右掌向那人手指撞去。 两人若是功力相若,这一掌撞去,那人自然手指受伤,但那人手腕却微微一偏,这一指正点向田子瞻掌心劳宫穴。 田子瞻喝道:“来的好。”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 手掌去势稍减,五指当即收拢,将那人二指抓住,随即便扭,那人手指却如鱼般滑,手腕轻轻一抖,便从田子瞻掌心滑脱。 这时那人右掌已至,两手一并,掌力呼的一声发出,推向田子瞻面门。 这一下力道雄浑,田子瞻再也不能用单手对敌,当下也不及抛开手中酒壶,也是双掌一并,硬生生迎向那人双掌。 两人四掌在空中相撞,两股大力撞在一起,酒壶隔在当中,自是碎万千片万片,横着四溅开来。 两人借着对方掌力向后便跃,田子瞻喝道:“死老道,却是你来消遣我,我身陷险地,你却不来救我,今天还来见我做什么?” 他口中喝骂,脸上却带着微笑,对面那人正是马标,马标笑嘻嘻的走上几步,一躬到地,道:“是我不及去救你,这里谢过了,不过你仍是好端端的活着,不曾受伤,还来怪我作甚?” 两人携手相视而笑,巡夜的兵丁过来查问,田子瞻正要掏出腰牌,马标却十分得意的从怀中将腰牌子牌都拿出来,在兵丁面前狠狠的晃了几晃。 两人携手到一处僻静处,互述前情。 原来马标和田子瞻当日受困,马标借着蜘妖之助,终还是躲过了渔网,逃了出去。 当时马标身中数箭,有两箭shè的着实不轻,箭上竟也喂有dúyào,马标内力虽深,但剧斗之际,不便运功抗dú,dú气深入经络,他运内力驱dú,实是花了些功夫。 等他伤好之后,重又去找寻方进武所领军队,自然没能找到,便又潜回李环府地查看,却没发现踪迹,捉了几个兵丁查问,却都不知情。 当下马标一边四处打探田子瞻的下落,一边和司中同侪联络,却均未果。 不料一天竟在街上遇到关内三雄,原来这三人武艺不精,又成事不足,李环不愿带他们同去,便将三人留在府里,美其名曰留守王府。 这三人也是草包三只,心想王子殿下竟将看守府邸这样重要的差事jiāo给三人,不由得十分得意,整日里在王府中对家丁奴仆指指点点,什么事都要说上两句。 那些家丁哪里肯听这三人的指摘,都冷言冷语,极为不恭,这三人只呆了三天便觉无趣,自那以后便常在外面喝酒逛街,也不再回府。 马标和三人照过相,暗中跟了一天,见三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便趁夜将三人点倒,擒到一处僻静处拷问。 这三人经不住拷打,却也不知其中详情,马标无法,又不愿杀伤三人,便打了一顿出气,喝令三人赶快离开光州,不许他们再在这里出现。 马标见寻人不果,便径直去了黑水堡,等他到了的时候,战事已定,李环已携了淮南王潜逃,朝廷正派了人到处捉拿。 马标到洛阳分属投牒,天元夫人又命他外出擒拿淮南王父子,马标前些日子在道上见到一桩奇怪的事情,这才一路追查,又跟到了光州,没想到和田子瞻偶遇。 田子瞻听他说完,也是心中感慨,又讲述了自己的经历,马标听后叹道:“我也曾推想过,李安科必定带你到南方去,但他或许也去保了李环北上,我从未去过赤土国,便没能追去。 幸好你命大,这才处处化险为夷,当然是托了我的福。只可怜我的蜘妖被李安科这个怪物弄成那个样子,我再回去也不知她认不认我。” 田子瞻笑道:“李安科已死,万相神功必破,蜘妖必定回复原态,可惜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来的及回黑顶部查看一番。” 田子瞻问起天元夫人和长安洞远司的近况,马标道:“我只和天元老太太见过一面,他身体一直很好,倒是很顾念你的安危。 不过天元叫我向你捎个信,说是李承宗的夫人洪敏信已然死了,说她身上的身命蛊一直潜在她体内,两条蛊虫吸干了她的精血,她现在已是油尽灯枯。 再加上李承宗对她所下的蛊dú一直未解,前不久自行加重,洪老太太两下里受苦,实在挺受不住,便即死了。” 这消息胡元英也曾和他约略提起过,这时听马标详细说起,田子瞻不住的感叹。 这洪敏信几十年来一直身处狭窄居所,所受的苦楚实是非常人所能忍受,这么死了倒也是种解脱。 李安科若是未死,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有什么感触,想来也不会太过往心里去,他现在练功入魔,已失却了人lún常xìng。 田子瞻又问起李汝香和程锦的近况,马标说程锦已然回到组里,不知近来如何。 李汝香回到长安后,便在朝廷赐给她的小院里,深居简出,也不知详情如何。 但听说李汝香近来病了一场,不知轻重,田子瞻知她身子向来虚弱,上次在海上又受了很大的辛苦,当时无事,回去后想必便生了大病。 田子瞻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马标道:“司里人都说你潇洒自如,拿的起放的下,怎么儿女情长起来。” 田子瞻道:“程锦倒还罢了,汝香的xìng子......,唉,我这次回去再去找她吧。” 田子瞻又问起安阳王,马标却道:“这蠢货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么久一直没出现,想来不在长安。 前线战事吃紧,又有谁有闲功夫去理他,他若是知道了李氏父子弄到这步田地,不知会做何想。 不过有件事说也奇怪,我先前说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便是和这蠢蛋安阳王有关。” 田子瞻问起详情,马标道:“前几天我到了寿州,在途中遇到一伙人,这伙人行事十分隐秘,显是怕人知道行藏。 我见这伙人中颇有些武功高强者,便暗中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2 章 踪观察,哪知他们鬼的很,多次将我甩了。 一直到昨天,我才跟着他们到了光州,我好不容易潜到他们落脚的小店偷听,只是他们说的是私下订好的切口,我听不大懂,但听来这伙人的首领是颇有地位之人。 我一直藏在房顶不动,直守到黎明,屋中那为首的睡觉,便有三个高手在他床边守卫。 早上那为首的在人护佑之下,到院中活动筋骨,我这才撇见一眼,看他侧脸很像是安阳王。” 田子瞻奇道:“这人也真是不安份,又跑到这来干什么?” 马标道:“他们行事隐秘,我哪其中原因,当时我见是他,便从房顶离开,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你。” 田子瞻沉吟半晌,道:“安阳王为人平庸,无谋无勇,他巴巴的跑来这里,其中必定有事。” 马标道:“管他作甚,反正李承宗父子,黑顶娇龙帮灰飞烟灭,要惹事也惹不起来了,咱们还是去喝酒吧。” 田子瞻想不通,一时不得其解,但想安阳王身在光州,即令有事也易查察,便不再多想。 夜里没有酒家,两人只得又回到田子瞻落脚的小客店,翻墙而过,向住处走去。 田子瞻道:“黄沙也和我在一起,你们想必还没见过,这就介绍你们认识。” 马标道:“可惜玄冥不在这里。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 田子瞻正要说话,忽然马标指着前面“咦”了一声,田子瞻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远处屋中灯火摇晃,在窗纸上映出数个人影。 田子瞻也是一惊,明明记得屋中只有胡元英一人,他不愿到外面喝酒散心,便早早睡了,这时屋里余人到底是谁。 田子瞻向马标打个手势,两人放轻脚步凑到近前,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只听屋中胡元英道:“洪泽出去有一个时辰了,过会儿便即回来。 这位朋友身上有伤,还是先不要动,咱们同朝为官,我对你素来敬仰,也听洪泽提起过你。 等到了明天咱们就北上,这里没有什么名医,要到洛阳去才行,只可惜霜冷在太原府,要不然他给你看病,必定手到病除。” 田子瞻和马标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充满疑问,听胡元英说话,显然对方是自己人,又是身有重伤,猜测便是朝廷派出来的洞远司中人。 受伤那人看来和田子瞻相熟,田子瞻却想不起到底是谁,他这次只和胡元英提起过马标,至于是否提到过别人,却是不记得了。 两人又凑近了数尺,这时只听一人道:“我们这次栽跟头,实是因为遇到了李环身边的高手。” 田马二人都是微微一惊,田子瞻心道:“难不成李环便在光州附近? 光州虽是他故居,但这里兵马重重,正在画影图形捉拿他们父子,他虽有方武二人护卫,却也不致如此大胆。 李环若是在此,我必定要将之捉拿归案,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不知李环他们回到这里所为何事?说不定李府里有什么重要的物事要拿。” 只听胡元英道:“哦,李环父子便在左近吗?朝廷发下海捕公文,全国正在通缉他们父子二人,他们居然还敢回来。” 那人道:“想必他们有重要的物事落在了光州,这才冒险回来。 我们几人午时的时候,在城外遇到他们一伙人,李环父子身边颇有为他们卖命,对他们忠心的护卫。 听说是崆峒派的高手,武功果然了得,我们这次出来旨在抓捕他们,便上前喝问。 哪知其中有一个姓方的十分厉害,不等我出手便打了我一掌,我们几人齐上,却被另一个姓罗的上前拦住。 这一场仗打下来,我们人数虽多,却不敌他们,反倒叫他们逃了。” 胡元英道:“那二人应该便是罗辛远和方进武,他们都是崆峒派中的高手,武功和他们师兄比只逊了一筹。 几位平素多有公务在身,不能勤练武功,一时不敌倒也不必往心里去。” 胡元英平素在天字组常和众人大开玩笑,最不喜端正严肃,但此刻有外组人在,他顾全天字组形象,便不再逗笑,说话反倒一本正经起来。 另一人道:“我们受了伤,只得到光州投医,但身上的掌伤却不易治好。 后来我碰巧见黄沙你就在小店中出现,两年大考时我见过你,这才过来相见。 可惜天字组玄冥不在,否则追出去将李环父子擒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胡元英听他当面直承玄冥武功在天字组第一,倒也不生气,玄冥的武功极高,他自来是认的。 当下笑道:“洪泽武功也自不弱,等一会儿他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但几位为何不去光州守备处告知其详,也好叫军队外出擒逆?” 又一人道:“这事说来咱们也有些私心,要是洞远司能力擒逆贼,岂不是大功一件。 再者这伙人必定还会回光州城中,咱们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举抓捕,黄沙觉得如何?” 这理由多少有些牵强,胡元英嗯了两声,显然也觉不妥。 田子瞻见对方是洞远司中的人物,虽然不知他们班号,但胡元英为人仔细,必定已查过他们的腰牌和信票,想必没错。 当下站直身子,向马标一招手,两人向房舍走去。 走近几步,田子瞻道:“黄沙,是哪几位朋友来了?” 窗口人影一阵乱动,胡元英道:“你回来的正好,你的老朋友来索带着几位朋友来找你。来索受了些伤,你快来看看。” 此刻夜深人静,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大,但胡元英这话一出口,田子瞻和马标二人都是一惊。 胡元英虽然爱开玩笑,但眼前这情况他必定不是说笑,可是马标明明就在田子瞻身边,又如何能在屋里出现。 这时屋门吱的一声打开,同时屋中马标的声音道:“是洪泽小白脸吗?快些滚过来,我......,我胸口疼的厉害。” 田子瞻在这一瞬间心念电转,向马标一摆手,马标会意,轻轻一闪身藏在墙后。 田子瞻不动声色,向前走去,门口处胡元英出来道:“我的儿,是你老朋友来索,有李环父子的消息。” 田子瞻点点头,和胡元英进到屋中,两人擦身而过时,田子瞻在胡元英手中轻轻一捏。 胡元英微微一惊,但他们平素颇有默契,当下也不动声色,引田子瞻到屋中,道:“大伙等你很久了,你小王八蛋却这时才回来。” 田子瞻闪身进屋,见屋中三站一卧,共是四人,那三人田子瞻都不认识,床上那人却一眼便识,不是马标是谁? 田子瞻在这一瞬间心中大为不解,明明马标就在屋外,那么屋中这人又是谁? 若说人有相似,身份角色却不能重复,洞远司自然只有一个来索马标,怎能有第二个? 田子瞻心中第一个念头,自然便是缓术易容,易容并不难,难的是模仿他人说话声音。 可眼前这马标说话的声调和屋外那马标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两人必有一真,必有一假。 若不是田子瞻刚和马标在外面见过,斗然间一见床上这人,必定将他当成真正的马标,可现在两人同现,自己又怎能心中不乱。 要说最擅易容的,自是李承宗和李安科两人,能模仿他人声音的,也只有李安科一人。 可李安科被玄冥一脚将头骨踩碎,息停脉止,身凉血息,确是死了,这是他和胡元英二人亲见,难不成李安科真的是不死之身,头骨碎后又活转过来? 田子瞻见屋中那三人要么肌ròu虬结,要么双眼含光,要么脚步沉稳,显然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自己和胡元英及马标三人要是与之放对,胜败之数也未可知。 田子瞻心中在一瞬间想了许多,但面上却一点也带得出来,他毫不迟疑,笑道:“死老道,你上次逃走之后,便即消失,也不回来救我。 害我被李安科这个狗贼带到了岭南,险些成了人干。你却如何受伤了?这三位朋友是谁?” 那“马标”道:“我自顾不暇,哪里还会前去救你,你......,你死活又干我什么事,我既不是你阿爷,你也不是我儿,哪用我来管你。 咳咳......,我......,我好不容易逃得xìng命,自然找个地方养伤,后来回去找不到你,只道你已经死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 还好今天遇到了黄沙,知道你小白脸没死,那可是好,那可是好。” 田子瞻向其余三人看看,笑着问道:“黄沙,这三位怎么称呼,我还没有见过。” 胡元英道:“这三位都不在司中排班,是分属里传信的文职,这位是丁武,这位是宫化龙,这位是郭宇明。” 胡元英说罢右手微微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查看过四人的腰牌和信票。 洞远司中有不少文职,只负责文案、传递消息等闲差,田子瞻自然不认得。 田子瞻向那三人拱手示意后,对“马标”道:“谁把你打伤的?以你的武功还会输在别人手里?” “马标”苦笑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次是栽了个大跟头。 前些天我到洛阳分属里投牒,正巧这三位兄弟有信要到南方分属去投报,我们顺路同行。 行到光州恰巧遇到了李环一伙人,那方进武和罗辛远自然在一旁跟从。 我立功心切,便上去喝问,这二人斗我一人,将我打的重伤,嘿嘿,我却也在那姓罗的背上打了一掌,管叫他痛入骨髓。 幸好我老人家目光锐利,看到了黄沙,这才过来求助,一听说你小子也在这里,那真是巧的不能再巧的事了。 小白脸,我偷听过李环他们说话,淮南王要回王府救他夫人,今夜必定回来。 我伤的不重,咱们一起去设伏,将这些人一并擒获,这三位朋友虽不在班列,但也都手下不弱。” 田子瞻坐在椅上,听“马标”讲述前情,仔细打量他说话的神态,并未发现什么破绽。 又看他容貌,和马标几乎一模一样,若说有什么不同,却也不易指出。 马标为人诙谐,说话颠三倒四,眼前这人也是一般的语调,他躺在床上不能看他走路的姿态,但举手扭头之际却仍是和马标极像。 田子瞻心道:“眼前这人和马标一模一样,我若是先见到他,一定也怀疑窗外的那个是假的。 可是又凭什么来判断真假,真要是李安科未死,他自然有手段叫旁人易容,我一样看不出来。 若将事情推到极致,胡元英也未必是真,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这可真叫人头疼。 有了,我问他一些只有我和马标之间才知道的事情,倒底问些什么好呢? 李安科见过马标,主要是在渤海上见的时间最长,万鬼林里的事情,文盖海和仲在炎他们或许也向他提及过。 不错,我问他在候家的事情,他一定不知。” 想到此处,田子瞻道:“捉人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李环等人若不是有要紧的事,不会冒险回来,再捉他们还有机会,若是受了惊吓不再回来,那现在也早已逃的远了,追也是无用。 我倒是挂念我的红颜知己,那次在候家和雨润一夜风流,今天思来仍是销魂蚀骨。你回洛阳分属投牒,不知有没有她的消息。” 胡元英听田子瞻不谈公事,却公然问起男女之事来,心中知道必有情由,当下不动声色,坐一旁倾听,右手却悄悄贴到腿边,去摸他乘手的兵器。 胡元英武功不高,所使兵器最为短小,都是奇门兵刃,其中夹藏暗器,以机括打出,可补其武功不足的弱点。 “马标”哈哈大笑,道:“你真是风流成xìng,放着公事不做,偏偏来问相好的。 我回去的太匆忙,没遇到她们,想来应该没什么的,等将李环捉住了,你再回去自己查问,岂不是更有滋味。” 田子瞻道:“李环现在是丧家之犬,庄子期都死了,罗辛远和方进武两人,又能闹出什么来。” 他提到庄子期死了时,那三人中有一人不由得眉毛扬了一下,这一下虽然又快又隐,但田子瞻早就用余光留意,又哪能注意不到。 胡元英最擅小巧诸技,对方圆数丈内的细小变动,也是十分留意,当下道:“那场打斗我亲身经历,实是叫人难以忘记。 庄子期武功甚高,但被咱们一掌印在胸口,只将几根肋都震断了,还有不死的。” 说着右手已然将兵器摸到,食指搭在按掣上,只等田子瞻发令,便即发难。 田子瞻也接口道:“不错,这天下之人都有一死,头骨碎裂,脉停息止,还能活转了来吗?” 那“马标”道:“原来庄子期堂堂一派掌门,也死在了咱们手里,他这就叫做自不量力。” 田子瞻仔细看“马标”的神情变化,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如若李安科当时未死,想来能够听到玄冥的说话,对庄子期未死之事也必知晓,他脸上必显惊讶之色,此刻这“马标”的脸上却是一如平常。 但李安科为人yīn冷,庄子期是死是活,他未必关心,脸上不显惊讶之色,也不奇怪。 又或许李安科当时假死,耳目失聪,并不知道玄冥说了些什么。 田子瞻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打死的庄子期?” “马标”尚未说话,那丁武chā嘴道:“不知是谁打死的庄掌门?” 田子瞻转头向丁武看了一眼,笑道:“这位朋友也知道庄子期是谁吗?” 丁武正要说话,“马标”道:“小白脸,你可别小看咱们这位姓丁的朋友,他虽不在司中排班,又任文职,但一身武功可不弱。” 田子瞻笑道:“如此失敬了,打死那庄子期的,便是我们洞远司中的第一高手,玄冥便是,想必几位也听过他的名头。” 丁武正要说话,“马标”又道:“玄冥的名头又有谁不知,我刚才还提起呢,若是有玄冥在,捉拿李环一行人自不是在话下。 不知玄冥是不是也出来办这件案子了,我有心和他比上一比,看看谁的功夫更厉害些。” 田子瞻道:“他一直和咱们在一起,但他为人孤僻,这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更喜欢清风冷月,却不喜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3 章 人多热闹。 不过我看也不用比了,你们前不久在候家不是比过吗,你输给他一招,他一脚显些将你头骨踩碎。” “马标”打声哈哈,道:“臭小子,你总是揭人疮疤,我不来提这事,你偏要提,不过能输在他手下,也不枉了。” 田子瞻一笑,道:“是啊,不过玄冥虽然厉害,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胡元英与田子瞻同组,平素多有默契,当下也是哈哈一笑,道:“来索,我听洪泽说你武功深不可测,没想到却还不是玄冥的对手。 看来洞远司里仍属我天字组最是厉害,你哪天不服气,还可以来长安找玄冥过两招试试。” 他笑着摇头,右手却将兵器微微抬起,对准了“马标”的双腿。 田子瞻道:“那你还记得当初你和玄冥大战百合,都用了什么招数吗?” 他这话出口,语气已然冷的很,“马标”本在床上半卧,听田子瞻语调转冷,不禁半坐起来,道:“当时只顾得防守,哪来来的及记住什么招数。” 顿了一顿又道:“难不成你还记得?”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 他一出口,屋中登时一静。 过了好一会儿,田子瞻忽的一笑,道:“我哪记得那许多,你的功夫乱七八糟,少林不像少林,崆峒不像崆峒,鬼才记得。” “马标”也立时笑道:“鬼年头之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小白脸,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便去淮南王府,淮南王的家眷不久之后便会被解进洛阳受审,咱们可要抓住先机。” 田子瞻道:“上次咱们两个潜入淮南王府,你放火烧死了淮南王夫人,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马标”迟疑了一会儿,道:“是么,我胡乱放火只为救你,却不记得了。” 田子瞻“哦”了一声,却不说话。 屋中两伙人分处两旁,都是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烛火噼啪作响。 田子瞻忽的起身,用司中切口道:“咱们这就去淮南王府吧。” 说罢又再坐下,“马标”见他起身,也随之起身,但见田子瞻又再坐下,不由得愣在床上,十分尴尬。 田子瞻跷起一条腿,不住的摇晃,笑吟吟的道:“马老道,你本名叫什么来着?我本名叫什么来着?雨润的本名呢? 我和雨润在候家是不是春宵一刻来着,你是否记得?” “马标”讪笑一声,起身下地,并不显得受过内伤,那三人也都似乎不经意的分列两旁。 田子瞻向胡元英道:“咱们不能叫大理寺将功劳都抢了去,今晚就随马老道去淮南王府,我也听说淮南王的家眷再过不久,便要押解到京里去,到时就显不出咱们洞远司的厉害了。” 胡元英应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几位前面先走。” 那四人谁都不动,田子瞻探身到“马标”身前两尺处,慢慢的道:“李堂主,请先走。” “马标”脸上yīn冷无比,忽的一笑,道:“可惜你回来的早,要不然这黄沙早就死了,你以一敌四,又怎是敌手。”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在脸上渐渐淡去,静了片刻,田子瞻忽的用司中切口喝道:“元英,动手。” 胡元英虽不明所以,但见机极快,右手微扬,手中兵器机括早发,嗤嗤嗤几声响,十几道寒星直奔“马标”而去。 与此同时田子瞻双手掌力猛的左右发出,分击丁武和郭宇明胸口,双手倏发倏收,左手一探已然抓住宫化龙胸口,紧接着手臂一举一沉,将宫化龙用力向地上摔去。 哪知丁武左臂划出,将田子瞻掌力卸掉,右手一抄,将shè向“马标”的十几只钢钉一把拍落,手肘一拨,已将“马标”推在一旁,身子一晃,挡在他身前。 丁武下手毫不停留,右手急急探出,直取胡元英双眼。 胡元英一篷暗器打出,以他平时发暗器的手法,又有机括相助,百无一失,哪知竟被丁武一掌拍落。 见他手指刺来,挖自己双眼,已然不及闪避,当下右手机括又按,一道白线从兵器中打出,甫一出来,便张大成网,挡在丁武手指之前。 胡元英尽全力向后便仰,经这一挡一仰,丁武手指离胡元英双眼差了两寸,终没挖中。 这时田子瞻已将宫化龙踩在脚下,双手接连挥洒,已与郭宇明过了数招。 这三人中显然以丁武武功为最高,田子瞻见胡元英接招吃力,当下右手递出,将丁武的招数接下了小半。 “马标”闪在三人身后,见五人倾刻间过了十余招,喝道:“洪泽,你没想到我还没死吧。” 说罢也不用手在脸上抹擦,只一瞬间,脸上容貌即变,正是李安科。 李安科猛吸一口气,身上衣衫破裂,肌ròu暴涨,一块块凸显出来,双臂较常人大腿还粗。 李安科呼的一拳向田子瞻打来,拳风所过之处,将郭宇明带动得一阵歪斜。 田子瞻知他力大,但内力却远远不及自己,右手猛划两个圈,将郭宇明顺势逼到数尺之外,再一回手,便搭在李安科拳面上。 李安科大力前推,田子瞻却用上了柔劲,手腕放松,由外向里,由上向下,再由里向外,将李安科这一拳之力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拨到了门外。 李安科哇哇怪叫,双拳也不讲章法,只一味的猛打猛攻,一时间屋中拳风呼呼作响。 六人正打的火热,门外马标叫道:“哪个混帐东西敢易容成我的模样,装也就罢了,却不装的玉树临风一些,岂不是丢了我的人。” 大门呼的一声被震开,马标从屋外跳入,李安科一见,这才知道,原来对方真主便在左近,难怪会被田子瞻看出自己是假的。 马标不攻别人,一掌掌只向李安科身上招呼,他听田子瞻说起过李安科的万相神功,已然练到了极高的境界,周身肌ròu都可以增粗涨大,可说是力大无穷。 马标气他装成自己的模样,非要和李安科硬拼力气,两人数掌jiāo过,马标双臂酸楚,李安科却胸口气血翻涌。 马标道:“到屋外来打。” 说罢倒纵出屋,李安科跟了出去。 以马标的功力若能以巧招对敌,仍能胜敌,只是他来了孩子脾气,非要和李安科硬拼力气。 李安科拳速也快,不多时,两人已然斗了五十余招。 这时小店里早已灯火四起,伙计起来查看,见双方大打出手,也不敢出声阻拦,只得出去报官。 胡元英与丁武斗了一阵,虽有田子瞻分了一半的攻势,但仍是不敌,当下退到屋角,从怀里又摸出一件奇形兵器来,套在两只手上,直扑上前。 他这兵器牢牢套在手和前臂上,手腕处却可活动,外面生满倒刺,一抓一挠之际,寒风扑面。 丁武见状,便不敢过分靠近,只得使出巧招,去点胡元英肘上穴道,却被田子瞻多次从中破解。 那宫化龙被田子瞻踩在脚下,已顺势将穴道点住,手脚不得动弹,郭宇明加紧出招,却不敌田子瞻的短寸擒拿。 院中李安科力气越来越弱,不住的吸气增大肌ròu,马标在一旁边打边挑逗于他。 “听说你的万相神功很是厉害,我倒要看看肌ròu能增大到什么时候。” “你不会上乘内功,仅是增粗肌ròu并不是办法,想要当天下第一,你只是发春秋大梦。” “好,不错,两臂又增粗了很多,再粗些,能否比常人腰身还粗。” 李安科大叫一声,又是一吸气,果然双臂猛的增粗,真和常人腰腹一般粗细。 李安科双臂微微一振,院中立时鼓起一阵大风,地上灰尘四起,直吹得看热闹的店客站立不稳,已然退到了墙边。 马标便要引他如此,见李安科下身不变,只双臂变粗,样子甚是恐怖,看准他腋下极泉穴,忽的从一旁闪身而至,双手正点中李安科腋下。 李安科双臂增粗,但肌ròu占据空间,两臂立时不能收拢,也不能随意四下运动,竟是作茧自缚。 哪知两指点中,却被李安科肌ròu一鼓一滑,将手指带到一边,这穴道竟未确实点中。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5 马标也不惊慌,双手一挑,扫李安科双眼,李安科眼皮一闭,两指正撞在他眼皮上。 人双眼有一圈弱小肌ròu围绕,本是十分无力,哪知只在一瞬间,他眼睛四周便隆起一圈肌ròu,马标手指点中,仍是被滑到一边。 李安科卸掉肩头肌ròu,两臂一拢,竟将马标夹在中间。 李安科道:“我身上血气随心而化,这还不夹扁了你。” 马标双臂一立,向外力抗。 李安科双臂呈夹拢之态,收合之力便仗肩周肌ròu,这一下力量便小,用力挤压,马标竟是无事,反而有挣脱之像。 李安科双手回合拢,正扣住马标的头,用力挤压,竟要将马标头颅挤碎。 马标只觉头上像是罩了个铁箍,双臂用力一分,将李安科两臂格开,身子前抢,贴在李安科胸前,双手已然搭在了李安科的双眼上。 李安科仰头躲避,双目平平后视,脖子弯折如意,整个后脑竟贴在了两肩胛之间。 马标双手点空,尽力向下探压,却仍尺寸不及,双手便顺势将李安科脖子抓住,用力扼下。 李安科后仰已极,不便运功将颈部肌ròu也一并胀大,只觉马标两只手将自己扼的喘不上气来。 马标笑道:“我还以为万相神功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对我发功试试,看老道爷收了你个妖怪。” 马标手上正要加力,忽然只觉胸中被什么东西一撞,这一下根本无从躲闪,马标胸口气血翻涌,双手撒开,身子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原来李安科与马标紧紧相挨,手足都在门外,当下运功使得胸肌暴张,隆出一块,将马标撞飞。 正这时,屋门被一脚踢开,丁武从屋中纵出,双手提着宫化龙和郭宇明。 两人招呼一声,纵身上房,绝尘而去。 马标受的撞击虽大,但不过是外力,呼吸片刻后便即宁静,到屋中一看,胡元英斜卧在地,口角流血,田子瞻正在地上调息。 这时外面大乱,百十来名兵丁涌将进来,不住口的喝骂,马标出去亮出腰牌,这才安静下来。 马标说明了原由,带兵的小校大吃一惊,忙叫人四外搜查李安科等人的下落。 从双方动手,到李安科四人逃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但田子瞻与那丁武已然过了七十余招,胡元英中途被那丁武将暗器拨落,顺手在胸口扫了一掌,受了些轻伤。 乱了一阵,天色渐亮,三人移到光州军营中休息,田子瞻与带兵的都尉打过招呼,问起了淮南王府中淮南王的家眷。 那都尉道:“淮南王家中共三百四十二人,淮南王夫人一干人等都在府中,并未押解进京。 上边下来的意思是待淮南王父子被擒之后,再将人犯一并送到洛阳。” 田子瞻回到房中,三人坐下来商谈。 胡元英受伤不重,服过yào后大致无碍,道:“那李安科头骨碎裂,死的透透的了,怎么又活转了来?” 田子瞻道:“他曾夸过海口,说将万相神功练到极致,便是不死之身,我似乎记得他说起过,只要头脑未受损害,便不会死。 而且他的脑子可以在全身游走,若要杀他怕真的是不易,咱们从赤土国到这里只不过将近十日,没想到李安科竟恢复的这么快。” 马标道:“你们便胆小,有我在还怕的什么。刚才我是一时疏忽,否则便一把掐死了他。 就算他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总也要喘气的,等下次见了他,我便一招‘双鏊齐进’,一把掐住他咽喉,不出片刻便叫他再死一次。 等将他掐死了,便将他脑子挑出来,一脚踩碎,烧上菜油,一把火烧了,看他还能不能活转。” 田子瞻道:“李安科这次易容而来,该是要除了我,以报私仇。 只是不知另外三人是谁,那丁武的功夫很像是崆峒派的,他手掌并不太大,应该便是方进武。” 胡元英道:“狗屁,他又不会易容。” 田子瞻道:“李安科有本事叫别人也改变容貌,但只是改变皮肤肌ròu,想来骨骼不会有什么改变。” 马标忽道:“糟了,他要是易容作咱们三人的模样,那该如何记认?可别要咱们自相残杀。 你们两人和我老人家比,哪是我的对手,若是打了起来,我可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田子瞻道:“相貌身形都可以变,唯独招式不能变,到时候就以武功招式相认。” 马标道:“黄沙这小子使什么功夫,我便不知。” 胡元英道:“我武功太差,到时候用暗器招呼你,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马标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打两针试试。” 田子瞻道:“咱们有要事要办,自己人还吵什么。” 胡元英道:“咱们同组,你却不来帮我。” 马标哈哈大笑,道:“我和小白脸同生共死,现在是生死之jiāo,你长的不够英俊,哪能和我比。” 胡元英怒道:“你个脏老道,长的哪里英俊了?” 田子瞻见二人吵个不休,信步走出军营,外面天光大亮,田子瞻出到街上,四下闲逛。 田子瞻心中暗自猜想,现在大事已定,李环父子总不能躲藏一世,终还是要被朝廷捉住。 最叫人为难的仍然是李安科,这人现在魔心大盛,一意要做天下之首,他即擅易容,又会诸般邪技,当真是防不胜防,武后的安危此刻反而变的最为重要。 李安科没直接来找我麻烦,显是一来知我不怕他的万相神功,二来他或许体力尚未恢复,三来不知玄冥没和我们在一起。 那丁武应该便是方进武,另两人看武功看不出是哪个门派,李安科现在独来独往,想不到又和李环连在一起。 看来李环离光州也不甚远,说不定就在左近,但他一样也可受李安科易容改貌,就算出现在我眼前,我也看不出来。 淮南王不知他夫人感情如何,他现在走投无路,不知会不会甘冒奇险去救他夫人。 我已告知了本地军队,正悄悄的在李府暗中设防,李环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4 章 若是去了,即使有方罗二人相助,也不能随意将人救出。 军营离王府不远,若有变动,我们也可前去相助,更何况现在光州也齐聚了众多朝廷派下来的武林高手,仅靠罗方二人,终是不能成事。 看来淮南王有用的到李安科的地方,李安科也说不定有用的到淮南王的地方。 马老道提及安阳王也到了光州,那不知是什么意思,现在李承宗八成已经死了,黑顶娇龙帮大势已去,他又来做什么。 田子瞻胡思乱想,一抬头间已然到了城外,守城的官兵识得他的样子,也未加阻拦。 出了城不远便是一处林地,田子瞻见道边有一家小店,便踱了进去。 战事刚过,这小店支撑起半边门面,卖些馒头、牛ròu、豆干之类。 田子瞻在一处小角落坐定,要了一壶酒,半斤牛ròu,慢慢吃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6 吃了片刻,店外走来数人,进店后也不声张,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叫了些酒菜。 田子瞻抬头看了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安阳王。 这一下叫田子瞻大是尴尬,安阳王见了田子瞻也是一愣,他身旁有数人都顺着他眼光向田子瞻看来。 安阳王走上前来,道:“当真是他乡遇故知,不期咱们在这里相遇,洪泽近来可好? 我听说你在渤海上遇到了海啸,还以为你以身殉职,今天见到你安然无恙,小王实是欣喜。” 田子瞻道:“称蒙挂念,我是苦命人,为朝廷做事,为武后做事,自打吃了朝廷俸禄那天起,我便不是我自己的了。 听说王爷为了躲避那耳上黑纹之人的行刺,一直不见踪影,怎么有如此闲情逸志,到光州来了?” 安阳王打个哈哈,悻悻的道:“武后虽然下旨定要剪除黑顶娇龙帮不可,但对我可没加重视,并未派大内高手前来护我。 没办法,我只好自已到武林当中去寻高手相护,实是花了我不少的心血。 只不过我派去的人手,不是中途脱逃,便是死于非命,连卢无yù都不知下落,不知洪泽可有个中消息,以供小王参考一二?” 田子瞻知道洞远司对机密事件极其保密,从不肯外泄,安阳王派出来的人手消息也未必灵通,安阳王尚不知卢无yù已然死了,倒不希奇。 田子瞻道:“我这一路出来,中间多经坎坷,多次出生入死,很多事情我也是实有不知,还请王爷恕罪。 只是有件事我不得不说,王爷这次前来想必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必是有所图谋。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我有一个本领极强,生xìng又残忍的对手,非要致我于死地,我也是必除之而后快。 不过或许王爷还有所不知,那李承宗已然毙命,虽然我并未发现他的尸体,但料想不会活着。” 安阳王听他这样说,脸上禁不住显出又是担心,又是忧虑,又是害怕,又是失望,又是愤恨的神情。 过了片刻,安阳王又道:“实不相瞒,我派出去的人回报我说,李承宗有一个儿子,是近来才相认的。 这人好像原来是黑顶娇龙帮里流云堂的堂主,我那逆女还曾和这人无齿相约,要取我xìng命,这人好像名叫李安科。 听说他已经学得了李承宗的万相神功,端是厉害无比,归远将军为朝廷效力,小王也是皇室......,这个皇室血统。 我也无需隐瞒,我的人打探到这李安科便出现在光州,我正巧也在附近,便赶来查看。 刚才归远将军也说这李承宗的尸体尚未找到,我的手下却碰巧在李安科那里见到了李承宗的尸体。” 说着回头向他的几个手下看了几眼。 田子瞻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这才发现那桌上的几人都有些怪异,先前倒并未查觉。 只见当中一人鼻高目深,并非中土人氏,左耳上挂着一圆环,圆环当中一个铃铛状的东西,随着他摆头不住的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他旁边一人却是女子,此刻天时尚冷,这女子却穿着一袭单衫,她长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长链,上面穿着十几个黑色小骷髅,这么小的念珠自然不是真的人骨,但形状和真头骨极是相似,不知如何制得。 这女子身旁是一个瘦子,田子瞻仔细看时,这瘦子竟是蹲在椅子上,活脱脱一只大猴子,此外却不见什么特异处。 另有几人看样貌打扮不过是普通随从,不像身有异术的样子。 田子瞻笑道:“恭喜王爷又收了三位异人,有这三位前辈高手相助,王爷自是安全的紧。” 安阳王见店中也无旁人,便坐在田子瞻身旁,道:“我这三个高人异士,都是花了重金才请到的。 这三人都有与众不同的本领,正是他们帮小王查出了那李安科的下落。 归远将军,咱们也算相识已久,我的心事不说你也猜的出来,那李承宗一日不死,我一日不能安心。 前些日子,我的手下看到了李承宗的......,不知是尸体还是......,还是什么,本打算顺手除去。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那李安科竟和淮南王那逆贼作了一路,淮南王身边颇有些武功高手相助,我的手下便没轻举妄动。 他回来告知于我,等我们再出来找寻时,却不见了那一伙人的影子。 偏巧今天遇到了归远将军,那是再好也不过了,这淮南王冒险回光州不走,必是有所图谋,猜测起来多半是为他夫人。 听说淮南王和他夫人感情甚深,他这次兵败,必然打算长久逃亡在外,怎能不回来接他夫人同去。 因此这淮南王府他是一定要回来的,我本打算告知当地守军,但心想我私自出离长安,远远的赶到这里,说出来总是不妥。 因此便打算暗中将李氏父子除了便是,至于那淮南王嘛,便留给朝廷的各路探子领功便是了。 只是没想到今天却幸遇归远将军,归远将军查察案件,跟踪打探之能小王是十分佩服的,咱们便做笔jiāo易。 待捉到李氏父子等人,那李承宗和李安科么,还请jiāo给小王处置。那淮南王父子自然是留给将军了。将军立此大巧,指日必定高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田子瞻听他说到一半便知他心意,捉拿两对李氏父子本是他份内之事,即便安阳王不出面相商,田子瞻也不会立时回长安复命。 只不过田子瞻对这安阳王素来不喜,觉得他为人冷漠凉薄,又有李汝香的事情夹杂其间,田子瞻心中便厌恶的很。 田子瞻迟疑了片刻,只是道:“捉拿两对李氏父子是小将份内之事,不劳王爷多虑,小将也一定尽心尽力。” 安阳王听他说些场面话,显是心中不甚情愿,微有些不悦,随即道:“那小王便协助将军办理这两件案子便了。” 正这时,忽听那耳戴圆环之人大声道:“酒家,你这ròu做的太熟,叫我怎么吃的下去。” 这人嗓门极大,本来一直没有出声,忽的大喊起来,将田子瞻吓了一跳。 那伙计出来道:“这位郎君,咱家的ròu自然是熟的,这不熟的ròu叫人如何吃得?这位郎君说笑了。” 那人斥道:“胡说,熟ròu有什么味道,我去你厨里瞧瞧。” 酒店后厨外人一向不便擅闯,这人不懂规矩,推开伙计向后面便闯,安阳王见了也不阻拦。 伙计和东家都不敢说话,过不多时,那人从后堂出来,手中提着一大块鲜红的猪ròu。 那人先是傻笑一通,道:“这猪ròu是刚宰的,鲜的紧,不过还是没有人ròu好吃。” 说罢左手轻轻一撕便抓下一条瘦ròu来,上面还带着好大一块肥油,径往嘴里塞去,咬了几口也不细嚼一仰脖便咽了下去。 生吃瘦ròu也就罢了,这人却连一大块肥油也吞下肚去,田子瞻见状不由得心中作呕,胃中的牛ròu直向上反。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7 若说这人是生番,汉语却说的较为流利,看他面相不像是南方的百越族,倒像是西域的土人。 田子瞻道:“王爷请的这位高人,习惯倒与常人大有不同。” 安阳王道:“异人必生有异相,这位是我从回鹘请来的世外高人穆苗。 那项带骷髅的小娘子名叫桑花,是从丹丹国请来的,最后那位高人名叫格里,也是从丹丹国请来的。” 田子瞻道:“不知这些前辈都有什么超人的本领。” 安阳王微微一笑道:“这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田子瞻见安阳王神情稳然,显是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这三们必有异能。 两人喝了些酒,安阳王又道:“不瞒归远将军说,我先后派出来四批人手,却寸功未建,我本以为以卢无俗的才能,必定能马到成功,没想到也是音讯皆无。 将军左右也是无事,并不急于回长安复命,咱们便趁这机会将他一举擒获如何?” 田子瞻心中有些厌烦,道:“这事怕是不合规矩。” 安阳王扬眉道:“将军这就多虑了,想这公事哪里有全合规矩的呢,不是我说话不好听,难道将军以往做事都合规矩? 洞远司做事但以图谋为先,手段倒在其次,又不是文人做文章,还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田子瞻正要说话,那桑花忽道:“大家都别作声,远处有人。” 田子瞻一惊,侧耳细听,却听不到什么异样,以田子瞻目前的耳力,纵在杂乱之处,数丈内的呼吸之声听来也是甚为清晰。 安阳王却立时住口不说,一时间屋中所有人都像桑花看去,只见桑花将项上挂链上的一个小骷髅摘了下来,托在手中凝视,口中念念有辞。 桑花将骷髅放到桌上,那骷髅慢慢的偏转方向,最后停了下来,双眼对着西面偏北。 桑花道:“那几人就在西北面,约莫十里地,听起来似乎是一片树木。” 田子瞻心道:“这女的年纪不太大,却在故弄玄虚,十里外的树林里有人说话,你也能听的见? 不但听见,还能听出就是淮南王那些人,任你是什么高超的武功,怕也是听不见。 不过这些人邪里邪气的,说不定有些邪法异术,那骷髅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为什么会自动转向。” 安阳王大喜,道:“能不能......,能不能听出......,听出有多少人?”他听到有李承宗等人的消息,语音竟然有些发抖。 桑花道:“应该有八九个人,其中一两人很是奇怪。”说罢不禁皱眉。 安阳王向田子瞻看了一眼,面显得色,却又有些担忧之意,又有些患得患失,嗫嚅道:“咱们......,咱们这就去看看。” 说罢向店里要了些馒头牛ròu带在身上。 那穆苗道:“王爷不用担心,管他什么万相神功,还是武林高手,到了我们几人手下,都叫他变成ròu酱。” 说罢又提了些生ròu,油乎乎的揣在怀里,大踏步向外走去。 田子瞻心道:“这人是个草包。” 安阳王走在众人后面,田子瞻看安阳王其余手下的走路,见这些人下盘要么飘逸,要么沉稳,竟也都是武功高手,刚才却没看出来,竟是走了眼。 安阳王这次亲自出来,带的人手并不多,但想来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以一当十,用来足矣,只是不知是不是李安科那些人的对手。 安阳王走在最后,向田子瞻道:“这次真是太巧了,桑花自打和我一同出来,这还是第一次用异术发现对方所在。 料来......,料来一定是准的,我请她来时,她曾多次向我演示这项手段,都是发则必中,测则必准,这次......,这次想来也是准的。 将军......,将军可否与我同去,缓急之时,还望助我一臂之力,咱们各取所需。” 安阳王这样一说,田子瞻逆反之心渐去,心道:“看来那桑花还是第一次发现李安科这些人的踪迹。 就算她会些异术,但她若是从来没见那两对李氏父子,没听过他们说话,又是凭借什么听出远处有人的呢? 安阳王这人做事拿不起,放不下,既请了异人,心中得意,却又不太信的过这些人,还要我去相助,才心中有底。 也好,左右也是无事,我便随着去看看,真要能一举将那四人擒了,也是大功一件。” 田子瞻道:“我便陪王爷一同去瞧瞧,但有所命,必当谨遵。” 安阳王却也客气的很,道:“不敢,不敢。” 田子瞻从怀中拿出烟花,向天上放了,白天烟花不够显上发,也不知马标他们能不能发现,前来助援。 桑花等人已然走了数十丈,其余手下则在小店外等候,安阳王和田子瞻走出小店,众人跟在桑花三人身后向远处走去。 这一路出去,路途虽然不远,但道路难走,行到最后,到处都是高低坑洼。 行出八九里地,桑花停步又将骷髅摘下,却托在掌心任其旋转,骷髅双眼却指向了正西,显是对方又转了向。 桑花道:“那些人转了向,向西去了,走的却不快。” 众人又随她转向西,走不多远,前面出现一大片树林,新芽尚未生出,都是枯枝。 桑花停步,小声道:“那些人就在林子里。” 安阳王甚是紧张,向格鲁和穆苗道:“两位觉得如何?” 穆苗道:“王爷放心,jiāo到我们手上,不一刻便将那李承宗和李安科的脑袋jiāo给王爷。” 众人放轻脚步向林中走去,田子瞻凑到桑花近前,道:“小娘子,不知你是如何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又是如何分辨出是谁在说话的?” 桑花向田子瞻横了一眼,将骷髅托在掌心,道:“这是子猴的头骨,是我们炼出来的法宝,一颗骷髅便有一项本事。” 田子瞻道:“什么猴子长的这么细小?” 桑花道:“刚死的头骨也有两个拳头般大小,经yào物炼过之后,才缩成核桃般大小的。” 田子瞻心道:“说不定李安科当初手中拿着的头骨也是这般来的。” 又行片刻,前面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放着几块石头,数人或坐或站,正在说话,这些人衣衫破烂,满脸的灰尘。 田子瞻目光锐利,见李环、李安科、罗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5 章 远、方进武等人都在其中,那日假装洞远司中文职的宫化龙、郭宇明也在,向旁边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关内三雄竟然也在。 罗辛远虽然落魄,但耳功仍锐,早听到有脚步声响,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哪里来的朋友,也不打声招呼,也好叫我们前去迎接。” 田子瞻心道:“先叫安阳王这些人施展手段,我不必靠前。” 当下放慢脚步,躲到众人身后。 安阳王是这伙人头脑,自然上前一步,笑道:“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这小小的林子里还真是热闹,大家都到齐了。” 李环身旁石上坐着一人,不到六十岁的年纪。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8 方面瘦腮,双眼有神,顾盼之际,倒颇有王者之风,田子瞻见过这人,正是淮南王。 淮南王向安阳王打量一番,起身道:“我还当是谁,却原来是十郎,你不在长安好好享福,来光州做什么?” 李环见来了敌人,忙暗中叫人四下里散开,看看有没有朝廷的军队围在外面。 安阳王道:“你我兄弟相见,却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要我说兄长你也是油蒙了心,何必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淮南王道:“个中缘由难道还要为兄的亲口说出来吗?那武逆大违天道,搅乱我大唐江山,怕是连夷人都要笑话咱们。 我顺天之旨,替天行道,铲除此逆,又有何不妥?只不过出师不利,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安阳王道:“依我看,兄长还是随我回洛阳,向武后请罪,或可保得一命。” 淮南王怫然不悦,道:“十郎是来捉我们父子的么?你虽是一国的郡王,要捉我怕是不在你权限之内吧。 再者说,关于你这血缘皇亲之事,其间颇有些说不得的东西,这件事现在天下皆知,只不过武逆装做不晓罢了。 也正因为此,才逼的承宗流落在江湖上,经年不能回复郡王的身份。 武逆将这事做的实了,将错就错,此妖处处倒行逆施,不除之不能平天下怨气。” 安阳王听他提到血统之事,略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道:“这事暂且不提也罢,我今天来也绝不是要捉你们父子回去,这事自然有人去办。 只是我和李承宗之间有些私人恩怨,今天巧遇,还请兄长不要从中牵绊,我们了了私事,这便回头走路。” 他还要继续说话,李安科却yīn恻恻的道:“李明义,你嘴大说话好不痛快,你凭着什么来了这段私怨? 就凭那洪泽小贼吗?我若要杀他,不费吹灰之力。” 田子瞻躲在后面,却一直留心场中动静,找寻了一圈,却不见李承宗,也不见什么大的布包,这时听李安科提到自己,便道:“咱们各有各事,一笔帐一笔帐的算,你也不用忙于一时。” 李安科冷哼一声,靠在一棵树上,闭目不语。 安阳王和淮南王相对半晌,淮南王道:“咱们莫不是真要拔刀相见?” 安阳王正要说话,穆苗跳出来道:“王爷,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我一举将这些人都捉了,任你处置便了。” 关内三雄一直没有说话,已经憋闷了半天,见穆苗极是粗鲁,竟是大对三人脾胃。 徐原宪跳出来道:“哪来的蛮子,在这里乱叫,说我们的汉话倒还算地道,趁早滚了罢。” 徐原真道:“不错,你们那边一个郡王,我们这边两个,哪个多哪个少。” 徐原龙道:“我们这边尚有小王子殿下两人,以四对一,自是我们大占上风。 更何况你这个安阳王是假的,天下皆知,又来招摇撞骗干什么。” 这三人喋喋不休,穆苗早已忍耐不住,大吼一声扑上前来,徐原宪见状上前一步,一招双撞掌向穆苗劈去,叫道:“哪来的蛮子,敢来中原撒野。” 他双掌一出,声势倒也不小,哪知掌力用尽,穆苗人影却已不见。 田子瞻等人站在外围,眼光锐利者都已看到穆苗在受掌前一刻,竟然身子像墨鱼一样,变成一堆ròu摊在地上,随即绕过徐原宪,冲向了李安科。 徐原宪在众人惊咦声中,回头一看,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嘴上却兀自强硬,道:“这算哪门子邪术,变成一滩ròu泥我就怕了你不成。” 他一声招呼,徐氏兄弟三人围攻过来,穆苗突不出重围,舍了李安科又将身立起,双臂暴长,反手一圈,竟将徐原真揽在怀里。 徐原真见两条长ròu将自己圈住,虽然不痛不痒,却周身发毛,忙从腰间拔出短刀,向穆苗砍去。 短刀一中穆苗身子却只将他胳膊砍的弯了,并不断裂,徐原真一愣之际,穆苗已将他缠在当中,当即收紧。 徐原龙一见又惊又怕,上前举刀便砍,穆苗却右腿猛的甩起,正中徐原龙胸口,一下将他打的口中喷血,肋骨也断了一根,身子一晃倒在地上。 徐原宪见两个兄弟都受了伤,也不及害怕,上前便打,穆苗又是一腿甩出,徐原宪跳起躲开,一刀砍中穆苗肩头。 这一刀直陷入半尺,眼见得肩头被砍成两片,哪知穆苗身子微微一抖,肩头ròu竟合在一起,将短刀夹在当中。 这一下大出徐原宪意料之外,用力向外拔刀,一时却拔不出来。 穆苗手臂收紧,将徐原真勒的骨头咯咯直响,徐原真大叫道:“我受不了了,这东西像条蛇,要把我勒死了。” 方进武向李环小声道:“殿下,要不要叫这三人下来?” 李环小声道:“他们多事,便叫他们先挡一阵,安阳王既然带着他们来,想必都是有些本事的,咱们先看个仔细再说。” 方进武应了一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时穆苗手臂又再收紧,徐原真已然说不出话来,徐原龙挣扎着过来,与徐原宪一同向穆乱砍一气。 可是短刀虽利,却只如砍在了极具弹xìng的树藤上,对穆苗丝毫不能损。 穆苗极是得意,道:“我还以为中原武林中所谓的武林高手,有多么了不起,今日一见却不过如此而己。” 方进武听后眉头一皱。 李安科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忽的起身向穆苗走去。 方进武对李环小声道:“咱们要不要帮忙?” 李环微一沉吟,小声道:“既然和李堂主已然做了一路,便是自己人,以后大家互相相助的地主还多的是。” 方进武明白李环的意思,大步上前,越过李安科,伸手便来抓穆苗手腕。 李安科见状,冷哼一声,止步不动。 穆苗见又有人来,道:“就算来十个人,我也照单全收,全把你们勒成ròu段。” 方进武冷笑一声,出手如电,拇指、食指、中指已然搭到了穆苗手腕上。 穆苗右腿又出,如长鞭般打向方进武小腹。 方进武身子微微一闪便将一腿躲开,右手早着穆苗手腕,真力运处,穆苗只觉半边身子发麻。 穆苗身子一软,又化作一滩ròu泥,方进武手中只觉一滑,竟险些被穆苗脱开,当下加紧用劲,五指都深陷穆苗ròu中。 这情景极是可笑,一滩ròu堆在地上,一端却被方进武拉在手中。 穆苗知道遇到了内家高手,手臂猛甩,方进武手劲随他加减,穆苗始终甩不脱。 安阳王见状心中微感害怕,原以为这穆苗有这种软骨异术,本该敌的住一阵,哪知被对方一个不起眼的人出手一抓,便即瘫软在地,不能反击。 安阳王对桑花和格鲁道:“两位便一起出手如何,找不到李承宗,便将这李安科杀了,咱们转身便走。” 桑花将一颗骷髅在手掌心不住的拔动,道:“那李承宗的气息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9 凝聚不散,我测来便在左近,怎么会不见?” 李安科在一旁见了桑花摆弄手中骷髅,微微一怔,眼珠一转,心中打定主意。 安阳王自然也想知道李承宗的下落,只是不知如何找寻,便不住的向格鲁催促。 田子瞻自打见了格鲁,他便一直没有说话,这人身材极矮,像个大马猴一般,坐着时便蹲在椅上,站着不动时,也半蹲在地。 此刻方进武已将穆苗制住,穆苗周身不住变动,却始终脱不出方进武的抓拿。 格鲁向方进武看了一眼,道:“阁下便是崆峒派的方老师吧?” 这人一说话,众人只觉冷到了骨头里,一股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始终不会断绝,幽幽dàngdàng透过五官九窍直向骨头里钻。 方进武不认识这个蛮人,道:“正是在下,今天几位武林朋友前来生事,我和我师弟保着淮南王和殿下,出手相阻那也是各为其主。 若是朋友有什么本领,就请划出道来,我看安阳王其余手下,气度不凡,双目含光,也都是高手风范,待会儿还要向各位请教。” 格鲁似乎累的很,喘了几口气,才道:“我便不服,这就要请教,如何?” 方进武虽然自傲狂妄,但当此逆境,自然不会轻敌,安阳王既然请了这些人前来,那必定都是有些本领的。 当下身形虽不变,却运气在周身穴道走了一遍,护住了要害,只等格鲁发招。 哪知格鲁却不动,身子仍矮矮的蹲在地上,并无上前出手之意。 田子瞻也不知他闹什么玄虚,料他是要发放暗器,便紧盯着他手口腰间。 格鲁忽的咯咯一笑,道:“我在丹丹国便听说你们中原武林中有个崆峒派,掌派人便是庄子期,听说他会崆峒派中八门武艺,百余套招数,甚是厉害,今天他来了没有,我要会会他。” 罗辛远chā话道:“我掌门师兄今天不在,有我们师兄弟打发你也就够,你多说无益,这便上来吧。” 格鲁道:“你又是什么人?” 徐原真此刻已然脱离了穆苗的束缚,和兄弟聚在一起,胆气又壮,道:“那是崆峒派的高手罗辛远罗老师,你要试试他的招数便上前来,蹲在那像个猴子般的说话,只说话不动手,那算什......” 他话没说完,忽的仰天便倒,咕咚一声后脑重重的撞在石上,登时晕去。 众人都是一惊,齐向徐原真看去,罗辛远也不自觉的扭头看去,忽觉面前一股极为yīn冷的气流涌至,从自己五官九窍中直闯进去,循虚空之处直透脏腑。 正这时方进武大声喊道:“师弟小心,那是太yīn掌。” 罗辛远反应极快,双掌前挥,掌风猛恶,将来力化掉,身子向后猛的一纵,退后了三丈,哪知身在半空便即跌落,他虽然双足落地,但身子摇晃,支撑了片刻,终还是栽倒在地。 方进武手臂一振,将穆苗甩向本队,身子一晃,便挡在了格鲁面前,将罗辛远挡在身后。 这一瞬间,田子瞻看的清楚,那格鲁身子确然未动,只手掌微微一抬,他身子本矮,这微一举手,并不引人注目。 只见他一举手间,徐原真倒仰天栽倒,他手臂微一偏向,罗辛远也已然中招,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田子瞻初时还以格鲁是打出了什么细小的暗器,但既不闻暗器破空之声,他不见阳光下有什么金属闪光,及至方进武叫出太yīn掌的名头,这才顿时醒悟。 多年前他曾听顾雅提起过,有一种隔山打牛的掌力,名叫太yīn掌,也叫百步神拳无影掌,似乎原来是中原的武功,却不知怎地传到了蛮人手中,不过很少在中原武林中出现。 这掌力可发出到百步之外,无声无息,无形无相,任你再留心也不能察觉,等到yīn风入体,再要留神躲避也已不及。 练这门功夫的人不能娶妻生子,体质也要偏yīn,男子练习已然不易,非要yīn柔体质不可,若是阳刚之气壮盛,体毛体味甚重,xìngyù极强者便不能练,练了也不能大成。 这掌力甚是厉害,最远者可及百步之外,实则随着内力的加深,掌力所及永远上限,百丈之外亦有可能。 这功夫yīndú的很,手掌一挥之际,yīn力便即发出,但专伤活物,主要是闭其经络,打其穴道,凝结其气血,消耗其阳气,却并无断金碎石的刚猛力道,打到石头木桩之上,便即无用。 若非中掌那人身法极快,见机极快,或是练就了纯阳内力,否则中了这掌力便周身冷麻酸软,重者神志丧失,任人宰割,只因敌人离的太远,防守实是不易。 方进武一直在留意格鲁的动静,见他手掌微抬,徐原真便倒地不起,头脑中也立时想起了太yīn掌来,立刻提醒师弟注意,却已然不及。 方进武挡在两人之间,知道若是再叫这蛮人得了先机,已方数人怕是无一人能活命。 当下纵身而前,左掌一晃,掌力发出,紧跟着右掌从左掌下穿出,划了个圈,掌力盘旋,将格鲁上中下三个方位全都罩住,两股掌力相合,如云海般向格鲁罩去。 格鲁却仍旧一动不动,只手掌微抬,也不见他缩臂收掌,四周yīn寒之气又是猛增,一股无形之气迎向方进武的掌风。 两人只相持片刻,格鲁的掌风yīn险刁钻,竟穿过方进武的掌风,抹在他胸口,方进武的阳刚掌风却也罩在格鲁的身上,将他一个小小的身子卷出了数丈。 方进武胸口如一把冰刀刺入,心肺之气都为之一凝,忙吸气将这yīn力裹住,却只能逼到缺盆穴,并不能散出。 方进武心中大惊,这yīn力不知是从什么经络袭到我胸口的,我若是由缺盆穴将这股yīn力导入足阳明经,那可是由表入里,再难驱出了。 可是这当口强敌当前,又哪来的功夫叫我打坐调息,将这yīn力慢慢的找寻路径,逼出体外。 他僵在当地,一时不能动弹。 格鲁的身子翻了数个筋斗,后背正撞到一棵树上,这才停了下来,他身子短小,顺着树干轻轻滑落,啪的一声,跌扑在地,支撑着站起来,口角流出鲜血,摇晃数下,又扑倒在地。 李环这边人众大喜,若不是方进武掌力雄浑,将这蛮人打的重伤吐血,他一掌掌打来,实是防不胜防,只怕要全军覆灭。 这一下双方高手纷纷受伤,可是安阳王这边尚有田子瞻在,罗方二人受伤不支,田子瞻的武功便是这群人中最高的,淮南王向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6 章 环看了一眼,眼神中透出惧意,显是甚是惊慌。 李环道:“阿爷不要惊慌,三郎有本事对付这些人。” 他先前叫李安科按他家兄弟排辈,后来也就淡了,这时李安科大有用场,虽不是直接相对,言语中却也以三郎称呼。 李环手下宫化龙、郭宇明等数人见情势危急,不及向李环请示,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喊一声,纵上前来。 这些人分作两拨,一拨向安阳王冲去。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0 另一拨将方进武抬到后面,向格鲁冲去。 安阳王手下也带着数人,双方当即开战。 宫化龙和郭宇明一直是李环手下的护卫,罗方二人投了李环之后,这二人的地位似有降低,但一直忠心护主,这次淮南王兵败,这二人也随之前来,并不离弃,弄的李环既是感动,又是愧疚。 宫郭二人武功并不甚高,但一来忠心,二来精明,隐然便是众护卫的首领。 宫化龙与郭宇明一使眼色,纵到格鲁身前约莫三四丈处,双手连发,数十道暗器如雨般向格鲁打去。 格鲁受内伤不轻,若不是以yīn寒内力打伤了方进武,早被方进武的掌力震成重伤,昏死过去了。 这时见暗器打来,方圆两丈之内全被罩住,哪里躲的开,他来之前并未将中原武林人士放在眼里,哪知一上来便和方进武两败俱伤。 桑花见状,从项上摘下一颗骷髅,口中念念有辞,将骷髅双眼对准宫郭二人。 那骷髅双眼中暴出烟雾,却是透明已极,几道白线如鬼如魁,飘向宫郭二人。 那二人不知怎地,心头忽的剧跳,手劲一松,后面三十几道暗器便即失了准头,斜斜的chā在地上。其余十几枚暗器却尽数钉在格鲁身上,所幸眼睛,咽喉,下yīn,胸口等要害部位未中。 宫郭两人这时眼前便如白雾笼罩,一个个幻化出来的透明美女不住的在眼前飘动,一忽宽衣解带,一忽媚眼连抛,将二人心中压抑的yín邪念头全都引将出来。 格鲁身中暗器,也发了狠劲,双掌猛发,几股掌力打出,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宫郭二人打死。 哪知桑花出手相助,这二人呆在当地,脸上笑容十分的诡异,这几股掌力根本无从躲避,登时胸口足阳明胃经,小腹上足太yīn脾经,两手臂内侧的三yīn经等经络全都中招。 这yīn寒掌力并不能将人身血液凝结成冰,但触人经络,令人感知如堕冰窟,这两人身上顿时一片乌青。 眼前的美女忽的化作冰晶,一个个脱去衣服,钻入自己体内,将一颗心脏紧紧的抓住,再也跳动不得。 两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忽的身子一抖,抽搐半晌,双双倒地毙命。 这时李环一名手下回报,道:“殿下,数里外有几千兵丁前来。” 李环听后便是一皱眉。 李安科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消息,冷冷的道:“这些旁门左道的小丑,我还是打发了,咱们这便离开。” 李安科向穆苗走去,穆苗被方进武抛过来后,便被人绑住,李安科走到近前,面无表情,伸手一拉绳索,只一拈便将绳索掐断。 穆苗此刻已然化回人形,神色不定,显的甚是害怕,先前的狂妄傲气全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李安科解不开方进武点的穴道,只是将穆苗提起,道:“你这软骨功也算上乘了,不过今天叫你见识一下我万相神功当中‘云泥法’的厉害。” 穆苗见过安阳王给他们看的画影图形,知道眼前这人便是李安科,见他并不威武高大,看来不像身怀绝艺之人。 他虽然听安阳王提起过万相神功,却一直不将这功法当作一回事,这时李安科就站在眼前,他恐惧害怕的心态暂歇,不禁又狂傲起来。 穆苗道:“怎么,你的什么狗屁万相神功,还能像我一样身若无骨吗?” 李安科嘿嘿冷笑数声,穆苗正要说话,却见李安科脸面忽然变形,只眼睛牙齿不变,其余肌ròu俱都开始变幻,或聚或散,有时露出头骨来,极是狰狞可怖。 穆苗这一下大惊,用力挣扎,却苦于穴道被点,不能动弹,只见李安科脸面变过之后,头发眉毛也渐渐脱落,头骨开始变形,就像橡皮做的一样。 紧跟着颈项变长,两肩沉坠,除了右手抓着自己手腕之外,其余手臂、大腿、躯干俱都变形,一会变的极长,高高一条大ròu挑起,足有两丈,一会变的极短,向下沉坠,压成一团宽阔的ròu饼。 这一下两边人手俱都停止打斗,各退数丈,一只只眼睛都盯在李安科身上。 李环一边人众虽然都知道这人身怀异术,却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也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李安科身上皮肤、肌ròu、骨骼、血管、经络、内脏全都如沸水般不住的变幻。 有时血ròu与骨骼完全脱离,一逼完整的骨架端直而立,一众血ròu内脏却剥脱出来,倚在骨架一旁,那骨架关节处自然有筋膜相连,以防骨架倒散。 他周身血液自不能溢出血管之外,但血管却可以一条条的如网般横出体外,众人见那红色血液就在血管中奔流,如水管般清晰,全都又惊又奇。 李安科变了一阵,忽的化做穆苗的身形脸面,道:“你的什么软骨功,能像我一样吗?” 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和穆苗一模一样。 穆苗学这门软骨功的时候,曾听他师父说起过,这门功夫练到极处,也可以幻化他人面貌,但从未有人练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是模拟人声,不由得又是害怕,又是佩服,竟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是不能,那是不能,这......,这可真是......” 李安科一条左臂抬起,上下波折,软若无骨,再也分不出腕肘关节,五根手指暴长数尺,卷起地上的枯枝,在穆苗脸上用力刻了一阵,刻出数道血痕。 穆苗怕极,一动不动的受刻,也不知刻了些什么字样。 李安科从穆苗肩上将徐氏兄弟那柄短刀抽出,噗的一声chā在自己左心,那短刀的刀尖从后背微微露出。 李安科哈哈大笑,左手用力抽拉,那短刀在他左心不住的进出,却无鲜血流出。 众人都是十分的惊讶,这人心脏中刀还不流血,真是不死之身了。 田子瞻却知他必定在腔内将心脏移了位置,但以他功力,即使心脏中刀,也不会立时死去,还有修补救治的机会。 田子瞻想到此处,不由得忧心重重,不知以后如何对付这李安科。 徐原真道:“这他妈的是什么旁门左道的邪术,用刀砍都不怕。” 李安科向徐原真横了一眼,脸上极是不屑的神色,将短刀在左半身纵着一割,将自身割成了两半,众人又是大声惊呼。 李安科将短刀一横切下一大片ròu来,又将短刀一横一拍,便拍入了右胸体内。 他右心ròu团隆起一块,忽的一缩,左前胸开了一口,那短刀从裂口处被吐出,竟被他的肌ròu挤成了一团铁块,李安科肌ròu用力,铁块飞出数丈,当的一声撞在了石上。 徐原龙道:“这是什么怪物?” 李安科不去看他,左腿一摆,触到切下来的那片ròu上,那片ròu慢慢的溶入了他腿,不住的向上半向移来,竟又和原来那切口粘在了一起。 穆苗大叫一声,体内一股气流冲向穴道,原来他害怕已极,一股急劲,将穴道冲破了,穆苗用力挣脱李安科的抓拿,转身便跑。 李安科任他挣脱。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1 直到他跑远了数步,忽的胸口腹上平白的长出数条ròu条,如qiāng如刺,远远的刺向穆苗,直穿入他身体,从身前透出。 穆苗此刻未运功,身子与常人无异,被李安科的ròu条刺入,连声惨叫。 李安科将ròu条收回,身上四五处地方鼓出数个ròu团来,忽的从身上分离,如铁弹丸般激身而出,他双两臂举起,那些ròu弹丸凭虚受控,在穆苗身上穿来透去,将他好好一个身子打出了无数的窟窿。 这些ròu弹在李安科双手cāo纵之下,盘旋回击,在空中并不落地,像是有线牵着一般。 安阳王早已吓的呆住,他实不知万相神功还有此威力,向手下催道:“快打暗器,快......,救......,打暗器,快。” 他手下数人虽也都是不俗之辈,但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奇幻的状况,一听安阳王催促,下意识的将身上暗器全都打出。 李安科身上登时钉满了袖箭、铁菩提、铁莲子等暗器,他都安然处之,身上又分出数条长ròu,如鞭般飞舞击打,将其余暗器拨飞。 李安科双臂一长,像伸胶皮一样,化作两条长ròu,头端故意裂开,状如dú蛇,尚能吐信,实则都是他自身血ròu所化的形状。 这两条蛇状长ròu飞束极快,将穆苗卷在当中,倏的拉回,用力一卷一挤,只听穆苗喉中发出几声咕咕响叫,竟被活生生挤成数截,一颗头颅被脖颈中的压力冲出老远。 两边人等见状,都不由得倒退数步,像看怪物般看像李安科。 穆苗其实早已身死,只是被ròu丸击的身子不能倒地,这时才身子着地,却是再也拼不到一起去了。 李安科双臂收回,那些ròu丸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粘回到他身上,一下便隐没入体。 李安科将身子一抖,周身又化成胶样,那些暗器顺着他身子慢慢流到地上。 李安科迈出两步,身子离开原地,那些暗器却都留开原地,他身上竟是一颗未留。 李安科行功已毕,心内又泛起魔想,一时头脑恍忽,哈哈大笑,却不知身在何处。 脸上面相又开始不住的变化,他先前所见过的人脸一一在他脸上显现出来。 众人都绕到李安科身前,见李安科脸上一会儿化做李环的面貌,一会儿化作田子瞻的面貌,一会儿又化做徐原龙的面貌中,只一瞬间便变成一个人有脸面。 众人心中的惊异实是到了极点,难以形容。 田子瞻忽道:“这人已入了魔道,只怕再过些时日便会迷失神志,敌我不分,任谁都会被他一把抓过来撕碎,天底下还有谁能制的了他。 两位王爷,王子殿下,我劝各位还是暂时合作,将这妖怪除了,其它的事情日后再谈。” 李环本在吃惊,听田子瞻这样说,觉得确也在理,这李安科能幻化万相,又是不死之身,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要求他助力,可眼前这人魔相大发,日后又如何制的住。 正这时,四周人声四起,数百人发一声喊,将树林重重围住,原来是光州本地的军队到了。 田子瞻向外看去,只见一队军兵骑马到了近前,带队那人正是新任光州折冲都尉洪如海。 胡元英和马标也在队中,见到田子瞻,便过来相叙。 洪如海与田子瞻日前见过,他是正四品的官阶,比田子瞻的职位高,但田子瞻不归属他管辖,他临来前又得到过兵部的吩咐,对洞远司的人要极力配合。 当即下马,上前道:“原来归远将军在这里,幸得将军传信,咱们才能将这一干人犯围住,将军放心,我已分派了数千兵马围在林外,这些人就算武功再高,也难以逃出。” 田子瞻忙道:“洪都尉,那不断变化脸面的身怀异术,极难对付,叫大家小心些,免得多受折损。” 洪如海此刻也已见到了李安科的异状,心中虽奇,却也不怕,他带兵多年,见过大阵仗,当下指挥手下军兵列阵。 李环本来派有人手在外围放风,只是李安科出现异状,对方来的又极是快速,竟没能及时逃走,这时见大兵重重包围,知道大势已去,便坐在了石上。 淮南王本就生xìng多虑少做,无甚才能,见李环也束手无策,只好长叹一声,坐在李环身旁。 李环小声道:“阿爷,咱们如不能逃走,一死便了,决不能被押到洛阳,受那武逆的审问,到那时说不定死的甚惨。” 淮南王点点头,但想到自尽,却无勇气。 安阳王见本地官兵前来,微觉尴尬,幸好洪如海不识得安阳王,见安阳王一伙人和田子瞻在一起,只当是自己人,却也不过来打招呼。 这时李安科已然变化了几十张面孔,最后停留在自己的颜面上,却又游移不定,面上肌ròu不住的跳动。 洪如海见李安科如此奇特,却以为只是江湖上的小把戏,当下向兵丁道:“把这一干人等都抓了。” 转向淮南王道:“淮南王,我受了朝廷指令,要请你和王子殿下回洛阳叙事,这就请了吧。” 淮南王向李环看看,李环见方进武和罗辛远都已不能出手,余人武功都是平平,在这千余兵马的包围之下,又怎能逃出生天。 李环不由得向李安科看去,见李安科忽的大声哭泣,显得极是悲伤的样子,四周余人除了田子瞻、马标、格鲁、桑花之外,都不禁受他这悲伤影响,想起以往悲伤的往事来。 胡元英擅诸般杂技,一瞬间便用了四五种法门打算破其声色带动之势,但只支撑片刻,便即受了感染。 马标当即坐下,凝神默念经书中的原文,以抗外魔,但他身子不住的抖动,显是异常吃力,更别说活动说话。 李环和淮南王受了这情绪影响,李环低头不语,眼圈发红,淮南王却喃喃的道:“我甘冒大险,行此大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如此收场,我......,我还是......,我不如死了吧。” 罗辛远和方进武昏倒在地,不受幻术影响。格鲁和桑花生xìng冷漠残忍,并无悲喜大事。 这些人中只有安阳王定力最弱,不由得想起自己一生的碌碌无为与惶恐渡日,想起诛杀李承宗,抢人正统王位,又想起子女被刺,小女儿命硬克亲,与外人相约刺杀自己等事情,这些事情本来不属悲伤之事,但仍叫安阳王悲从中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洪如海本来叫兵丁上去抓人,但一众兵丁听到李安科的哭声,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战场上死尸遍地,援兵不至,孤军奋战的虚像来,俱都站在原地,双腿发抖,不再上前抓人。 洪如海是武勇之士,虽不会上乘武艺,但他行伍出身,多年征战,xìng子坚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7 章 并不哭泣,却也在停在当地,不再喝令兵丁上前。 一时间千余人的林中,只听到李安科的悲切哭声,风吹枝动,附和着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 李安科只哭了片刻,忽的转笑,一声声大笑从肺腑中发出,向上直冲天际,场中众人又想起了生平的喜事。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2 一时间“嘿嘿”“哈哈”“嘻嘻”不绝于耳。 李安科哭过又笑,笑过又怒,怒过之后又哼哈呻吟,连环变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换了数种花样。 场中人众都受感染,随他哭笑怒忧,到最后连桑花和格鲁也不再能控制心中喜乐,格鲁身上中了不少的暗器,血流不止,气血不支,哭笑数次之后便即晕倒。 整个场中只有田子瞻并不受惑,见众人如入魔道,心中又惊又急,要是李安科这样下去,猜测不到一个时辰,在场众人都将大受内伤,或是神志混乱,变作白痴。 田子瞻短剑已失,从旁人手中抢过一把长刀,抢到李安科近前,挥刀便砍。 李安科内心魔xìng首次剧烈发作,他不会控制,心中恍恍忽忽,飘飘dàngdàng,任由心中苦乐怒悲从中而发,这一下有如洪水暴发,实是控制不住。 田子瞻一刀砍在他肩头,将他连肩带胸劈成两片,李安科正在发散功力,神识无主,不能控制周身气血骨ròu,这一下将他劈成了重伤,心脏暴出腔外,被田子瞻一刀劈成两片,鲜血从中涌出,溅起老高。 李安科心中本来魔xìng无主,纵情奔放,若是无制,再过一个时辰便即疯癫而亡,这一下被田子瞻砍成重伤,疼痛激shè入脑,疼的他立时神识回复。 李安科神识一复,当即便觉无法呼吸,心跳一止,身上也冷了起来,但他尚能活动,见田子瞻正要回刀再砍,立时抬起脚来,如电般踢向田子瞻小腹。 田子瞻知他或许不死,出手甚快,这一刀砍下之后本打算横刀便削,打算将他削成两段,再行分离处置,哪知李安科猛然回神,反应极快,田子瞻眼前一花,李安科下面一腿早到。 这一腿直奔田子瞻小腹,若是踢到下yīn,那是必死无疑,田子瞻不及细想,吐气吸腹,上身下沉,用力后纵,却还是没能躲开,正被这一腿踢在胸口。 田子瞻只觉这股力道大的难以形容,忙用内力护住胸口,却听咯啦一声响,断了一根肋骨,身子直飞出去,有如机石投shè一般。 田子瞻手中长刀未松,顺手一扬一带,将李安科头颅削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脑子来,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见李安科脑子上被一物覆盖,那东西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被李安科抢去的纸张。 田子瞻身子飞出,正撞在一棵树上,这树约有手臂粗细,被他一撞之下,断为两截。 田子瞻口中鲜血喷出,几yù晕去,但他知道这一晕去,便是将自己jiāo付给这人魔手中了,当下勉强支撑,不使晕去。 李安科散功骤止,在场众人有些定力深的,内力厚的便即醒转,但只觉头痛恶心,不能起身。 李安科身上疼痛难忍,当即运起“混沌法”,将自身血ròu筋骨互相推化,伤口处不断的沾合起来,血管两端对接,骨头断口处也融在一处,溢出来的血液和浆液不能再回收入管,被好的血ròu推挤出去,排到了体外。 在场众人见李安科如此迅速的自治重伤,虽是睛天白日,仍是感觉周身发毛,后背出了一片的冷汗。 李安科靠在树上,将沾在身上的脏物泥土以自身的汁液,冲刷于体外,流向了脚下。 他一颗心脏渐渐合拢,开始跳动,但心脏上破口弯弯曲曲,被长刀划的破口极不规整,似乎很难完全对接。 李安科一咬牙,伸手入胸,竟发狠将一颗心硬生生摘了下来,众人不由得大声惊呼。 李安科将心脏掷在地上,那心脏跳出几下,便即不动。 李安科体内几处断裂的大血管迅速对接,李安科在血管外揉了揉,血管竟慢慢的隆起一块,也是一下一下的跳动,将血液推送出去。 那隆起的血管与心脏相较形状不大像,又小了很多,但显然日后能化成心脏。 李安科胸腔打开,肺叶便即缩小,不能呼吸,他屏息发功,看来甚是艰难。 田子瞻和马标等人见到李安科的情状,都想上前将之击毙,却苦于不能动弹。 李安科靠在一棵树上,胸腔终于合拢,仅留一小缝,他口唇伸长,凑到小缝上去用力吸气,将胸内肺外的空气吸净,小缝在他口中这才合拢。 李安科喘了几口气,向四周环视一番,眼神极是复杂,好似两个黑洞洞的深井,里面潜藏着邪恶、贪婪、凶杀、嫉妒,像一只只妖怪魔鬼被困在法网之中,随时都会跑出来伤人一般。 李安科起身走向一块大石,脚步踉跄,走的极是不稳,显然体力大耗,他走到那块大石后面,向下面一摸,摸出一个大大的包袱。 李安科用力将包袱拖出,打开布皮,众人看的清楚,里面竟是一人,赤着身子,周身无毛,正是李承宗,他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不知死活,他身旁却是一个小小的黑色骷髅。 李安科将骷髅托在掌心,向桑花道:“‘黑头蛊咒’如何念法,你说与我听。” 桑花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万相神功又能怎样,我偏偏不吃这套。” 刚说了这一句,哇的一声,吐将出来。 李安科抬手似要发功,却手掌擅抖,只得作罢,道:“今天我不能耐你如何,日后叫你尝尝我的无限苦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万相神功的厉害了,你最好跟我说如何念法,否则日后我饶不了你。” 桑花嘴上强硬,心中却是害怕,道:“那要用丹丹国的话念咒才能管用,你不会,我说了也是白说。” 她虽然不说,口风却是软了。 大唐之时,岭南道有赤土国、丹丹国等蛮夷族群聚居之地,语言极是复杂。 仅赤土国的土语便无虑上千,黑顶部和古lún萨等少数部族语言互通,那不是因祖上族群血缘相近的缘故,其族内用语其实也有极大的差别。 其余部族更是语言多样,李安科虽然知道些蛮语,那丹丹国的说却一定是不会说的了。 李安科道:“你念一遍给我听,我记住发声便可。” 桑花无奈,只得将那黑头蛊咒念了一遍,语言忽紧忽松,拗口难懂。 李安科强力记忆,背诵无碍之后,便将骷髅托在掌心,眼睛对着李承宗,念起咒来。 这咒不长,过不多时便即念完,那黑色骷髅似乎小了一圈,闪出黑色的光泽。 李安科将骷髅放回到李承宗身旁,将包袱包好,想要提起背走,身子一晃却摔倒在地。 适才田子瞻以刀伤他内脏,他事先又没运功准备,耗伤精力极重,不由得向田子瞻狠狠瞪了一眼。 田子瞻软到在地,见他眼神狠dú,笑道:“你若恨我便过来将我吃了,瞧我味道如何。” 说罢一口气不顺,一大口鲜血吐出,将前胸衣襟都染的红了,此刻他想动一动手指都难,只觉胸口像千斤大锤砸过相似,他其实只断了一根肋骨,但根根肋骨都痛。 李安科见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兵丁,千余人围在林外,数百匹马或吐白沫。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3 或四肢抖动,都是不能站起。 但这些人虽然都受了自己的功法不能动弹,若再有救兵前来助援,甚是不妥,此刻还是先走的为是。 李安科咬牙站起,却又一jiāo摔倒,他环顾四周,见离的最近的便是淮南王,当下微闭双眼,过了一会儿,抬起双手对准淮南王。 淮南王不知何意,道:“李......,三郎,你......,你这是作什么,咱们还是快些逃出去的为是。” 田子瞻心中冷笑道:“这人当王当傻了,李安科魔xìng深种,看这架势是要对付于你,你居然还妄想他能助你逃脱。” 果然,李安科低吟一声,淮南王身子一振,慢慢站起身来,爬向李安科。 李环不知其意,但感觉不妥,忙道:“三郎,你这是要做什么,快些停了,咱们想法逃走,日后夺得天下,这江山也有你的一半。” 他这时还想以富贵相诱,心中虽知无用,但此时无话可说,只得先用了再说。 淮南王目光呆滞,慢慢向李安科走去,他精力大损,全在一股邪气cāo纵之下走动,到了李安科身前时,便一扑倒在了李安科身前。 李安科将手掌按在淮南王脑后,运功吸他精力,淮南王只觉体内的精血似乎在脑后开了一个洞,被李安科源源不断的吸去。 淮南王平素保养的甚好,白白净净的,头上也是黑发多白发少,但过不多时,众人便见他头上毛发慢慢变白,最后一根根脱落。 李安科脸上血色却越来越浓,双手也不再擅抖,面上神色安然平稳,似享大餐一般。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候,淮南王大叫一声,手足乱动一阵之后便不再动,李安科一脚将淮南王踢出去。 淮南王脸孔朝上,两目两腮深陷,舌头吐出,满脸的皱纹,面上一片土灰之色,呼吸衰微,显是被吸干了精力,活不了多久了。 李环大悲,痛呼父亲,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扑向李安科。 马标叫道:“别上去送死。” 李安产哼一声,站起身来,却一动不动,待李环冲到近前,忽的将嘴张开。 常人张嘴不过数寸,李安科这一张嘴却上下几近两尺,如蛇般将李环吞入口中。 众人惊呼声中,李安科将李环脑袋一口咬掉,在嘴里嚼了一阵,吞了下去。 几十名士兵亲眼见到这一幕,都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余人也是心头泛恶,定力差的也一口吐出,到后来没什么可吐的,吐出来的全是胃中酸液。 可叹李环到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死的过于惨酷,相识之人都不禁叹息。 李安科见到众人吃惊的表情,呕吐的痛苦,心头一热,不知怎地,忽的高兴起来。 原来这万相神功以魔相为本,练功者看到世间诸态,便如饥饿之人见到食物,口渴之人见到清水,yù火焚身之见到色相当前一般。 入佛道者原有餐法喜之说,练这万相神功之人却喜见天下极端情态,以餐己心,极尽满足之意,长此下去,有如嗜食之瘾,再也不能罢手。 李安科先是一喜,但随即周身气血快速流动,不能自己,不由得心惊,暗道:“我见了悲喜怒忧,心中高兴,便像吃饱了饭一般,这些情态对万相神功而言有如内力。 我见的越多便内力越深,功力应该也会越深,只是为什么心跳的这样厉害,不能自控,难道这悲喜之情来的太急太多,我功力尚且不够,短时内不能承受吗?” 李安科怕又出现刚才的散功一幕,忙强力收摄心神,同时将口中碎骨碎ròu吐出。 李安科见身上血ròu有损,有些已然坏死,不能修复,想了一想,将手搭在李环尸体上。 手肤相触之处便即相融,过不多时,传来咯啦噗噗之声,李环身上皮肤血ròu竟慢慢的移到了李安科的身上,将他身上坏损处填满。 李安科将手拔出,地上只剩李环残缺不全的尸体,死状惨不忍睹。 李安科先前身上血ròu幻化,又遭了砍杀,此刻除了腰间还残留着一袭布匹遮羞之外,其余衣衫早已破成碎片。 李安科走到一个兵丁近前,向那兵丁对视一眼,那兵丁本来瘫软在地,见到李安科的眼神,摇晃着站起身来,乖乖的将身上衣衫除下,递在李安科手中。 李安科换好衣衫,将包袱背在身上,转身便走,那兵丁随即软倒,五官流血,不知怎么死的。 李安科一背起包袱,身上血流又再加快,吸气止了一阵却无功效,他本打算将田子瞻杀了以除后患,余人不是自己对手,那也不用多管。 又打算将安阳王捉住,在李承宗面前叫安阳王受了无限苦刑,以偿李承宗的心愿,好完完全全吸了李承宗功夫当中所有的相,以增自己功力,并弥补自身缺陷。 但此刻吸了一人精血,又融了一人血ròu,这两样东西在体内不住的往来冲击,似要从体内冲出,李安科无暇伤人,分开众兵丁,向外冲去,手一松包袱脱落在地,李承宗滚将出来,那颗小小黑色骷髅也滚到了远处。 李安科yù回身捡拾,这一弯腰便觉心脏似乎要从口中跳出,也是哇的一口,吐出许多血水来。 这一口血一出,李安科便觉周身有如火烧,忽的又转冷,忽的身重无比,忽的身轻飘飘。 他知这是万相反噬,弄不好就此便成疯癫,再也不顾不得捡拾,转身缓缓向走去。 那些兵丁本不易动弹,但见李安科过来,都不自觉的分向两边,闪出了一条通路。 外围的兵丁受了李安科的功法,但不知场中发生了什么事,见李安科向走,有的便yù起身拦截,身子一晃却站不起来。 李安科咬牙忍住气血的流动,缓缓走动,借着走动之时消缓四散的功力,挨了许久,这才出了树林,加快脚步向隐蔽处走去。 林中千余人都默不作声,日头渐渐偏西,直到黄昏时分,马标才站起身来,给场中众人不住的揉拿身上穴道,却无甚功用。 马标只得先给田子瞻接骨治伤,一解开他衣襟才发现田子瞻胸口肿起老高,一大片瘀青。 马标道:“你这里怪的很,像在皮里塞了个大个的地瓜。” 说着用手轻轻一按,田子瞻大声呼痛,道:“死老道,去你妈的,可痛死我了。” 胡元英笑道:“英雄死都不怕,还怕痛,来索再按一下试试。” 说罢却又吐了一口酸水。 马标不再开玩笑,用小刀将田子瞻皮肤挑破,放出瘀血,直到出现鲜红的血色,这才用金创yào将伤口敷好,包扎起来。 田子瞻折了根粗枝撑在地上,对洪如海道:“洪都尉,不知可否有援军来助?” 洪如海道:“我久久不归,必定会有人来,只是要再等些时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援军到来,听人说起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8 章 才的事,心中都不相信,但在场千余人众口一辞,却也不由得不信,只是不知世上哪来的这样的邪术。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4 千余官兵不能都以马车拉走,只得先令首要人物上车。李氏父子的尸体用油包裹好了装在车上,先送回军营,再向上级汇报,以最终定夺其事。 安阳王暗中嘱咐田子瞻,不要说出自己身份,田子瞻会意,只说是自己的朋友,洪如海等人正自难受,也不细问。 官兵将一众尸体都收了,那些尸体死状甚惨,谁也不愿多看,用油布重重包了,胡乱塞在马车上。 李环那些手下也都一一押解上车,徐氏兄弟经过这件事,都吓的周身发抖,喃喃自语,乖乖任人押上了车,一齐向光州城里驶去。 田子瞻叫洪如海派人暗中查察李安科的下落,但不要打草惊蛇,以防李安科暴起伤人,其余的事情从长计议,再作打算。 田子瞻关照将李承宗和那黑色骷髅放到一起,一并送回军营,装车之前田子瞻还仔细查看了一下,见李承宗胸口仍在起伏,两只眼睛偶尔一转,显是活着,但脸上表情似乎极是痛苦,叫人看了心中便生了无限的同情来,似乎有一种身入无间地狱的感觉。 田子瞻不愿多看,叫人找来衣衫将李承宗包好,装到车上,一行人慢慢驶回城内,调息养伤,直隔了数日才完全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当中一直没有李安科的消息,方进武和罗辛远两人醒来后一直萎靡不振,显然太yīn掌十分的yīndú厉害。 田子瞻有意叫安阳王命格鲁解了这掌法,但格鲁受伤也重,只好作罢。 这一日田子瞻等人聚在一起商谈,田子瞻叫人将李环手下提来审问,便问起了李安科的事情来。 其中一人黄河帮的帮主,名叫田庆,受捕之后倒不曾喝骂闹事,很是老实。 他听田子瞻问起,便道:“回官爷的话,咱们受了淮南王的礼聘,前不久才归到淮南王治下,听命吩咐,却不是有心和朝廷作对。” 田子瞻道:“你不用担心,你们是江湖中人,朝廷不会为难你们,只是我问什么你便要老实回答,否则与淮南王父子同罪。” 田庆道:“是是是,这个自然,小的在江湖上行事之时,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们黄河帮一向......” 田子瞻打断他道:“你便说说那个李安科李堂主后来是如何与淮南王父子并作一路的。” 田庆道:“后来?哦是了,咱们刚一见面的时候,看殿下......,哦不不不,是李环,咱们看李环和那个姓李的说话,听口风似乎先前便就认识。 淮南王兵败之后,我们几个随他们父子逃了出来,崆峒派方罗二位武艺确是高的,咱们净捡小路走,那些路径前些年李环曾亲自查看过,作过标记,旁人一般不知。 我们躲避朝廷的追捕,易容改装躲了些日子,淮南王非要回光州来救他夫人,我们无法只得跟着。 一路展转,前不久便到了光州左近,正巧遇到了这个姓李的。我们在江湖上也算有一号了,却从未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看他样子似乎身怀绝技,淮南王父子对他颇为恭敬,可是我当时看起来,他倒也武功平平。 我投奔淮南王较晚,先前的事情我大半不知,他们也不如何跟我提起。 不过后来还是知道了,原来这姓李的是黑顶娇龙帮中的一个什么堂主。 那黑顶娇龙帮我是知道的,还曾和文盖海打过jiāo道,不过却不认识这人,想来他职司不高。 我背后听他们谈话提起,那姓李的好像是从南方回来,自己吹牛说练成了什么不死神功。 李环很高兴,便邀他同路,他却说要找一个人报仇,听说便是什么司的一个武官。 李环已然带着我们在光州逗留了一段时间,他说派了手下人出去打探城中的情况,打听到那个武官便留在光州没走。 那姓李的听了甚喜,问李环是否知道另一个人,说那人武功奇高,对他的不死......,哦是万相神功并不惧怕,他对这人很是忌惮。 李环说派人到城里打探并不容易,那武官常到外面喝酒这才查得,至于那另一个人却不知道是否同在光州。 姓李的很是犹豫,便向李环借了宫化龙和郭宇明两人,扮作什么司的人,前去打探情况。 宫郭二人为人精明,保淮南王十分忠心,只是武功都不大高,只因前不久有个叫暑烈的人投靠了淮南王,讲了一些他所知的内情,宫郭二人对这些情况记的十分清楚,同去甚是方便。 他们三人这才打算前去打探消息,本来就只是他们三人,但那姓李的怕那武功高强之人也在,若是撞上了,虽有万相神功,怕也是不易对付,这才请了方进武一同前去。 宫郭二人都是生脸,没有易容,叫他们扮作什么司里的闲杂人等。 但方进武与几位官爷都相熟的,那姓李的便在方进武的脸上捏了捏,一下子竟变了样,我们都认不出来了。 他自己却不用在脸上摸拿揉捏,只是一瞬便变成了一个长脸......,就是......,就是和这位道爷相像的一张脸。 说这道爷是那武官的好朋友,此刻他们必定不在一起,可以以此相貌相欺,就算在一起,也可临时变幻。 我这才信服什么万相神功确有其能,只是这东西是旁门左道,不登大雅之堂,缓术挪移又不是上乘武功,不值一哂。 后来四人同去,半夜里又回来了,李环派人出去放风,怕有朝廷的人跟踪。 我见这四人都像受了伤的模样,当时也不好细问,不过却像并未成功。 后来李环问那姓李的情况如何,那姓李的说,打探到了那武官好像叫什么洪泽的落脚处。 又见到了一个叫黄沙的人,这人宫郭二人是认识的,见过暑烈的画影图形,也知道一些内情。 那姓李的报仇心切,非要进去,便慌称自己受了伤,要见那洪泽,那叫黄沙的知道有道爷这么一个人,也查看了腰牌信票什么的。 却不知那姓李的从什么地方弄到了这腰牌和信票,想来又是些障眼法。 正巧洪泽不在,那黄沙便将四人领进到住处后等人,两下相谈,言下也有查询之意,但宫郭二人早将细情倒背如流,回答严谨,应该没出什么破绽。 那姓李的套问黄沙实话,只是不便直问,但从黄沙答话来推测,那武功高强之人应该不在。 他大大放心,当下便要动手,先除了这黄沙,再在屋中静候洪泽回来,好下手偷袭。 就算那武功高强之人也一并回来,他在明,那姓李的在暗,实在不敌,逃命也总容易些。” 听到此处,胡元英向田子瞻看了一眼,心道:“好险好险,这是我捡了条命。” 田庆继续道:“哪知便在要动手之前,洪泽和这道爷恰巧回来了,洪泽想必是从窗外听到了说话声音,见两个道爷同在,必有一个是假,便不动声色,一个人进屋说话。 那姓李的当时不知假道爷就在屋外,怕他们尚有强援,当时便没急着动手。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5 只想把洪泽诱到外面,再想法除去。 后来双方撕破了脸打了起来,结果不知如何,但方进武武功确实高的很,还是带着三人一起回来了。” 他这话当着田子瞻等人说起,似有贬低众人武功不够,不能留住方进武之意。 但众人都知他只是随口一说,显然不是刻意嘲讽,田子瞻等人心胸并不狭隘,又确实承认方进武武艺非凡,当下也无人打断他话。 田庆续道:“那姓李的回来后和李环讲述了这些便睡了,可是到了天快亮时忽的从地上翻身坐起,情绪显的极是暴躁。 有时又甚是安静,脸上表情吓人,一个人走来走去,喃喃自语,也不知想些什么,我看是要走火入魔了。 众人都被他惊醒,却没人敢上去发问,他一个人发了一会儿疯便停住,脸上反有得色。 再后来淮南王父子打算再去王府打探一下消息,我们一行人便从林中路过,这才遇到几位将军,以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的。” 田子瞻听他所说和自己猜测大致相符,便也没有疑问,问道:“那李安科李堂主身边带着一个包袱,你是见过的,里面那人你可知道是谁? 那黑色小骷髅是做什么用的?这李堂主有没有讲过他在南方赤土国的事情?” 田庆听后脸上显出迷离的神情,似乎十分害怕,道:“这事说来怪异的很,他遇到我们时,身边便有一个包袱,我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也从未当我们的面儿打开过。 李环曾问过他,他只说是练功用的人偶,后来他们四人出去刺杀洪泽,不便带着这东西,便将包袱留在了我们藏身小庙的隐避处,嘱咐谁也不要动。 那天晚上,我当值守夜,在庙里庙外来回的走动,不经意走到这包袱旁边,一不小心,碰了一下,似乎碰到了一只脚。 我心里好奇,以为包袱里藏着什么尸体,当下大着胆子掀开一角来看,正是那人的脸。 这一下可着实吓了我一跳,要说见到死尸骷髅那是没什么怕的,咱们是练武之人,在江湖上混饭吃,刀口舔血的日子过的多了,什么事没经过,见过的死人不比活人少。 可是我一见这人的脸,不知怎地,心里极是害怕,但这害怕当中又有七分的苦涩。 那人无发无眉,赤luǒ着身子,相貌其实并不可怕难看,相反的还有几分的威严之相,只是那种表情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艰难苦涩之意。 似乎这人正睡在梦中,并且做着一件极艰难的事情,甚是努力,又力有不逮,叫人看了他的脸,不自觉的生出万分的同情,却又无力助他。 我只看了一小会儿,便生出绝望之意,只觉得跟着淮南王父子毫无出路,到最后必定是跟着他们受朝廷罪责。 这种造反的事情,凡参与者必定诛九族,我当时手中握着刀,忍不住便要将刀放到脖子上自己了断了。 幸好我定力尚可,正巧一阵冷风吹来,我激灵灵打个冷战,这才清醒,赶忙将包袱皮放下掖好,又到庙外守夜。 那个什么黑色骷髅我却没有看到,可能放在了包袱里面,我当时没全部打开。 至于赤土国的事情,那姓李的便没说过了,又或许他暗地里和李环父子说过,我便不知道了。” 田子瞻点点头,道:“我暂且信了你的话,你们助淮南王造反,事关重大,我不能凭一己的言语便将你们放了,但你说了实话,实有大功,或许可留的项上人头。” 田庆不住的磕头,田子瞻虽身在朝廷,但心中对武林一脉颇有香火之情,见这田庆毕竟是一帮之主,也不便受他跪拜,便躲在一边,叫人带他下去。 田子瞻又提了数人前来问话,所说的大同小异。叫来关内三雄时,这三人兀自惊慌,田子瞻一提到李安科的名号,这三人便周身颤抖。 田子瞻知道他们三个都是浑人,想来李环也不会对他们青眼有加,便不过多询问,叫他们下去自行休息。 又审数人之后,洪如海便领着光州地方的几位将军和文官告辞,屋中只剩田马胡三人。 胡元英道:“色鬼,你该不会又要将这些人一并放了吧?” 田子瞻道:“咱们是朝廷命官,受上面的指令做事,这些人助淮南王造反,事情太大,我怎能擅自作主将人放了。” 胡元英将嘴一撇,道:“上次你也是这样说,后来又如何,还是找了个借口将人放了。 我说色鬼,你顾念武林同道的人情,我可以理解,只是事情有大小之分,夫人一直替你隐瞒这些事情,若是叫武后知道了,你的小命可要丢。” 田子瞻道:“这你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他心中却道:“李环手下这些江湖中人不下二十人,若是都杀了我终是不忍。 不过那金龙帮的两个护法李振东、章成海,听说是江洋大盗,平素抢劫放火,杀人如麻。 还有那夺命书生卢中明原来是黑道的出身,他家中巨富便不是好路道来的。 还有那跳山虎陈剑中、吸血乌鸦贺鲁也都不是好人,那蜂里蜜黄摧更是采花大盗,擅用迷香。 这些人都要递送到洛阳治罪,顺手也为武林除害,至于黄河帮主田庆、九尾狸猫周婆婆、东天霸王陆雪华都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倒要找个机会将他们放了。” 田子瞻心中做这些打算,也不便和旁人提起,只道:“李安科现在太过厉害,咱们不得不防,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对那黑色小骷髅和李承宗的身体,还是心中存疑,李安科曾向那个叫桑花的女人问起过,咱们还是叫安阳王一起来,问个仔细才好。” 马胡二人同意,三人便一同前去安阳王的住处。 安阳王领人到了军营后,便很少出来见人,平时一应饮食都有人照拂,他心中又有事放不下,便一直没走。 见田子瞻等人前来,也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站起身来迎接,显得极是客气。 田子瞻心中好笑,他一直对这人十分的瞧不起,此刻见他颇有惊恐之态,不禁有些可怜他。 马标道:“安阳王请了,咱们有些事要问个明白,否则......,嘿嘿,否则怕是有人要对王爷不利。” 安阳王近日来食卧不安,心中怕的便是这事,听马标故意提起,不由得浑人发抖,支支吾吾的道:“不知......,不知有谁......,这个......” 田子瞻道:“咱们进去谈,在外面多有不便。” 安阳王忙道:“不错,不错,合当如此。” 说罢将三人让到帐篷里坐定,又向四外张望一番,似乎在看李安科是否正在远处盯着自己。 穆苗身死,格鲁重伤,桑花又是女子,和安阳王同处一帐多有不便,此刻帐中便只是四名安阳王的手下作为护佑。 安阳王叫这四人暂到帐外守候,对田子瞻道:“归远将军,那李安科现在可是捉到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6 田子瞻道:“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9 章 经派人四外查找了,却是没有找到,不过我昨天见王爷手下的几人似乎也在城中闲逛,想来也是再打探李安科的下落吧。” 安阳王脸一红,道:“那李承宗和我有深仇,咱们是自己人,这案子迁延日久,很多事情想必将军也知晓,我也不必相瞒。 我确是怕那李安科为报父仇,前来找我寻事,那人的邪法太过厉害,我手下这些异人伤的伤,死的死,几乎全军覆灭,我......,我心深处,实是怕的厉害。” 安阳王虽无甚才干,气度又颇不宽广,但这人一向yīn敛内省,自私刚愎,又是一国的亲王,此刻却在田子瞻等人面前自道内心的恐惧,那显是怕的厉害了。 田子瞻笑道:“王爷说的是,咱们奉了朝廷和司里的号令,出来办案,却耽误了这么久,也没能给王爷将首犯擒获或是击毙,那是咱们办案不利,还请王爷恕罪。” 安阳王连忙摆手,道:“将军说哪里话来,我听闻将军几人在外面出生入死,有好几次都险些丧命,这份武勇实是叫小王佩服。 待来日回京,我必在武后面前多述几位的功劳,和对武后的忠心,加官增禄,那是必然的了。 小王不敢说什么责罚,将军这么说实是叫小王惭愧的紧,惭愧的紧。” 田子瞻和马标、胡元英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带着笑意,田子瞻心道:“这人是怕的很了,几时见他对我们客气来着。” 胡元英道:“王爷多虑了,那李承宗现下死了大半,想来命不长久,李安科虽然异术厉害,但上次似乎有些走火入魔,这么久都找不到,说不定他早死在外面了。” 安阳王仍是不信,道:“这人不是人,是魔鬼,用刀子砍成两片还能活转过来,我从未见过。 他为亲父报仇的心切,养好伤后必定要来伤我,这......,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我看还得将那李承宗牢牢制住,叫李安科投鼠忌器,不敢造次。” 田子瞻又和马胡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无奈之意,道:“王爷或许还有所不知,那李安科虽是李承宗的亲生儿子,不过......,不过这人现下心魔大盛。 那李承宗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多半便是李安科下的dú手,他和李承宗若说私怨,只有一件。 那是李承宗当年误会他夫人洪敏信和李安科的养父马照远之间有段jiān情。 便给这两人都用了蛊dú和诛心之术,用的分量极重,功法也是全功,因此一直不能解。 虽然后来知道了事情真相,但马照远已死,洪敏信也一直生活在小棺里,不能见开阔场地。 我们当初攻破平顶山和秋还岭之后,便将洪敏信抓到了东阳村,前不久这老太太身命蛊犯了,也已死去。 李承宗和李安科父子相认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何事,我们也不大了然,但看来父子之情极淡。” 田子瞻说到这里自然想到了李汝香,向安阳王看了一眼,安阳王却兀自未觉,问道:“那后来怎样?” 田子瞻叹了口气,道:“后来李承宗授了李安科万相神功,李安科学武一般,学这邪法却进展甚速,远超李承宗。 再后来也不知怎地,李安科竟对李承宗起了歹心,不但偷去了李承宗的书谱,还对李承宗用蛊,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也曾受了这蛊术,险些变chéng rén干,幸好后来得救,但现在思来仍是心有余悸。 所以这李安科是绝不会生出报仇之心的,他对李承宗的所作所为,十分残忍,毫不顾念父子之情。” 安阳王听后大喜,情不自禁的道:“那可好极了。” 说完之后略觉失态,讪讪的道:“后来怎样?” 田子瞻道:“后来李安科一直带着李承宗的身子,李承宗练过万相神功,李安科以他为傀儡人偶,助他自己练功,可说是灭绝人xìng。 李承宗现在所受的想来就是什么无限苦刑,这刑法极是残忍,摧残人的精神意志,叫人生出希望来,又不断的打破,总是在成功之前,叫人前功尽弃,又要重头开始。” 此刻天光正亮,安阳王听过这番话后,却不禁打个冷战,猛的转身向后看去,见身后无人,又向帐篷口看了几眼。 田子瞻在安阳王肩头轻轻一拍,道:“王爷无需害怕,咱们人手众多,我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长安送信,玄冥或许能够赶回来,有他在,李安科便不足惧。” 安阳王道:“玄冥是谁?” 田子瞻笑笑道:“那是咱们当中武功最高之人。” 安阳王点点头,脸上仍旧神色不定。 田子瞻见他眼圈发黑,面色淡黄,显是精神不振,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安阳王道:“这李安科xìng情如此,连亲生父亲都要残害,对别人自也是一样的,他若是潜入军营,见人便杀,又该如何? 这人看来易容术又颇高,还会障眼法,他若是易容你们的模样......” 他一言既出,立时面上显出怀疑惊恐的神色来,退后数步,颤声道:“你们几个......,莫不是......” 马标道:“王爷你糊涂了,他一个人怎能变成三人的模样,再说若要伤你,早就伤了,何必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他言语无礼,但安阳王心神不定,也不来怪他,只喃喃的道:“咱们还是定下条暗语的为是,也不知他能不能猜的出来。” 田子瞻忽的想起李安科说过的话,他说要以李承宗练功,但需要将安阳王杀死在李承宗眼前,好遂了他的心愿,这对他提升万相神功的功力极是有用。 李安科上次神志大乱,必要回来再行此事,以治他的内伤,这方法是否有用田子瞻并不了解,也不知那些兽皮上是否有详细记录。 但十有八九李安科要回来夺李承宗,并杀了自己,只是不知何时回来,又或许他早已易容,潜在军中,伺机下手。 田子瞻不想告诉安阳王实情,怕他更加害怕,便道:“王爷,李安科这人既然功法高超,咱们防不胜防,怕也是无用,不过这人魔多行不义,早晚也逃不了咱们的手掌。” 安阳王忽的怒道:“照你的意思说来,本王是死定了的?” 他怕极生怒,倒叫三人一愣,马标yīn阳怪气的道:“咱们尽力护你也就是了,王爷要是信不过,这就请带着人回洛阳。” 安阳王手指马标,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道:“我去找桑花,叫她护我,她必有办法。” 田子瞻道:“这便好了,我们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桑花是丹丹国的异人,我们要找她商量些事情,对防李安科大有用处。” 安阳王叫人将桑花找来,桑花进了帐篷,项上仍戴着那串骷髅项珠。 田子瞻道:“桑前辈请了,咱们找你来是想问些事情。” 其实这桑花不过二十余岁,田子瞻是客气罢了,桑花道:“我不姓桑,桑花是我的名,我姓扎不特鲁,你叫我桑花便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7 前辈什么的可不敢当。” 田子瞻道:“咱们长话短说,我前些日子问过你这黑色骷髅的用处,你说是猴子头骨,炼制成这般小的。” 桑花道:“也不只是猴子头骨,人和其它畜生的都行。” 田子瞻道:“那这东西倒底有什么用处?前些日子李安科问起什么‘黑头蛊咒’,那是什么名堂?” 桑花道:“这个叫李安科的人真是邪门,他是汉人却知道我们族里的‘黑头蛊咒’。这咒便是炼制黑色小骷髅头的方法。” 马标道:“你们神神秘秘的,太也古怪,什么咒语都是骗人的家伙,快说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说罢一指他项中骷髅。 桑花双眼一翻,道:“你知道什么,我们有咒语数十,每一样都有用处,我精通其中二十余种,否则怎能成为族中祭司。” 马标笑道:“好好好,还是你厉害,你便说来听听。” 桑花道:“咱们这些蛊咒各有用处,我便说说‘黑头蛊’,我们族中抓来俘虏或是奴隶,便可以将他杀了,砍掉他脑袋。 再用yào水浸泡数日,化掉皮ròu脑髓,头骨便成黑色,再将黑头骨放入火中炙烤,火候却要掌握好了,不能太热也能不太凉。” 胡元英对这些小巧技能极感兴趣,道:“那是如何做到的,是用不同的分量的海石粉投在火中,再用青砖转绕吗?” 桑花道:“我们用海鱼的骨粉,不用海石,那东西分量不易掌握。”又详细说了如何制粉,如何搭台,如何控风,如何试温等手法,胡元英一一记忆。 马标听的不耐烦,道:“你快说这骷髅有什么用处,别来说没用的东西。” 桑花道:“炼制头骨之时,便要念这咒语,因这头骨炼制之时会有裂纹生成,咒语沿着裂纹使头骨振动,再借助yào力便可以削减骨质,成粉末跌落,余部却又能连接起来。 等这黑骨炼到小了数圈之后,yào粉便浸入其中,以后只需念咒便可,无需再用yào粉浸泡。 这咒语发音极是重要,若是念错,头骨不旦不会缩小,还会破裂,前面辛辛苦苦的功夫就白做了。 不同的咒语有不同的功用,虽都可令头骨跌粉缩小,但使出来的时候功用各不相同。 这些咒语分为两种,一是炼制之时所用,一是应用之时所用,炼制之咒极是普通,应用之咒却不一般,我们族中便只数人才会。 只因那发音之别极微,外人轻易学不会,这李安科听我说了几遍便记住了,也不是笨人。” 马标道:“他学这类旁门左道的东西倒是极有天赋。” 桑花又道:“我们这‘黑头蛊咒’是一种振奋人心的咒语,我们族中与外族作战之前,常以此咒振奋军心。 只不过那是以大兽的头骨为号角,所发声音极大极广,族中几百人都能听见。 若是用小的黑骨便只有对近前之人才能起效,那天李安科用‘黑头蛊咒’对着那个不穿服之人念起,不知何用。” 田子瞻听到此处,对李安科的处事之意,多少有些轮廓,但其中细节仍是想不清楚。 马标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教他一个假咒?” 桑花脸上忽的显出极其鄙视的神色,道:“我就知道你们汉人常常作假,骗人我们是不来的,若说杀人剖腹,肢解斩头皆可,唯独骗人不可。” 马标讪笑道:“有何不可,我们汉人讲究兵不厌诈,你一个小小的蛮子知道什么。” 田子瞻道:“桑花,你这些日子便在安阳王的帐外支个帐篷,时刻保护安阳王的安全,你项上骷髅该有许多用处,必要时也得用一用。” 桑花将项上挂链摘下,拈出一颗骷髅来,道:“这些骷髅中浸有不同的yào粉,但每颗骷髅在不同咒语摧发之下,却也有多种不同的功效。 我这些日子来一直加紧练习,李安科若是再来,我便叫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田子瞻和安阳王告了别,与马胡二人又回到住处,马标道:“李安科若是能自行恢复功力,我看近日便会回来抢李承宗。 咱们不如派人在李承宗左近看守,来个守株待兔,用铁箱将李安科罩住,他就算能化成ròu泥,总不能从箱缝里逃了,实在不行,便将缝隙用铁水融合。” 胡元英道:“李安科再厉害,也不过是ròu身变化,人终非金石,像这种不同血ròu质地相互之间的化生,必定有化生之源。 化生之源是为元神,最是嫩弱,只要找到这源头,将之毁了,他便不能再变。” 田子瞻道:“我曾听他说起过,这元神就藏在他脑髓之中,上次玄冥若是一脚踩实,极为迅速,便可将他脑子踩的稀烂,可惜错算一招。 这人的脑子在周身游走,我想他元神凝聚之时,这脑核不会太大,否则不易躲藏。 所在下次再将他制住,便将他斩为ròu泥,再以火烧,不留一片血ròu,只有这样方能将他除去。 只是他要么刀qiāng不入,皮ròu坚韧,要么削砍不断,身如橡皮,要么断而复连,又能续接,当真是难以对付。” 三人商量许久,也无良策,当下马标去军中寻人制作铁箱,胡元英去置办火yào菜油诸物。 田子瞻不怕万相神功的神识邪法,但其余功法却仍是不易抵挡,但这人无孔不入,防也是无用,索xìng等他发难,再作打算。 田子瞻身上短剑不在,yào丸又是无用,彤源虽有用,却不知如何存想意念。 田子瞻在怀中摸来摸去,忽的想到那天劈开李安科身子的时候,见到了一角纸张,当时紧急并未多想,现在想起来,心中立时雪亮。 这纸张是包在李安科脑子外面的,照此说来,必定是保护他元神所用的。 他周身血ròu混同无间,若是发功变幻,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哪里是真正的脑髓,但他用这纸张保护,那纸张所包之处必定是脑核所在。 只是这纸张水火不浸,巨力不损,又如何对付,田子瞻正在想法,帐外兵丁来报,说是军营外有人求见,兵丁脸上神色不定,想是见到了十分诡异的事情。 田子瞻到了军营外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见来的都是熟人。 其中一人身材极是高大,站在军营外面甚是显眼,他手中持着一把又宽大长的大刀,正是安屠喜乐。 安屠喜乐身后数人,都是黑顶部的族人,特拔也在其中,另有三人便是黑顶部的满加,三人背后几只大铁箱子,正在不住的晃动,应该便装蜘妖的箱子。 上次田子瞻在赤土国所见的,除了马标那只之外,只有三个箱子,这时却见到五六只箱子,想是族中蜘妖全都带来了。 再向旁边看,却是梁书同和霜冷,梁书同身旁站着两个年轻女子,一个冷艳削瘦,另一个明丽活泼,却是李汝香和程锦。 另有十数人站在后面,看服色是洞远司中的闲职人员,田子瞻也不全都相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8 田子瞻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先向谁打招呼好,梁书同上前笑道:“咱们先接待黑顶部的朋友,你再去见你两个相好的小娘子,至于我们便不用客气了。” 田子瞻向李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0 章 二人看了一眼,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向两人微一点头,走到安屠喜乐面前,道:“安屠喜乐能来,我实是欢喜,早知你们今日前来,我便亲自出来迎接。” 特拔道:“咱们上次是受了你们的解救,这次知道你有难,又打听到李安科这贼人也在光州,便前来相助。” 上次黑顶部大败,幸得胡元英他们出手相救,安屠喜乐后来领着族人回击古lún萨部,古lún萨部群龙无首,被打的一败涂地,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安屠喜乐这些蛮人虽然野蛮,却有一样好处,那便是对别人的施好极是感恩,必要报答才是。 后来派出了人手带着风风鸟到中原打探消息,得知田子瞻便在光州,那李安科也到了光州,这才亲自领人前来。 田子瞻将众人让到里面,军中将领见来了这么多人,既有女子,又有巨人,又有铁箱,都不知何事。 那安屠喜乐一行人虽然是汉人的服饰打扮,但一见便知不是汉人。 洪如海来向田子瞻询问,田子瞻如实回答,洪如海甚感为难,按理说军中不该对这些人放行。 田子瞻想了想,也知他为难,便派人去通知胡元英和马标,又叫了马车将众人带到了光州城外。 安屠喜乐身材高大,坐车不便,大踏步走在车外,却丝毫不比马车走的慢,一路上百姓指指点点,都是啧啧称奇。 田子瞻一行人到了一处小酒店,正是先前遇到安阳王的地方,这才住了脚,坐到酒店中歇息吃饭。 安屠喜乐身材巨大,不能进去,便在外面坐地,他坐下来仍旧比常人要高。 那酒店的伙计见田子瞻脸熟,想起他几天前来过,当时便有穆苗那吃生ròu的怪人,这次再来却又带来一个巨人,心中暗道:“这小郎君长的倒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是结jiāo的都是怪人。” 当下好酒好ròu的招待,黑顶部众人不吃店中食物,从行囊中拿不知名的ròu干,自行吃了起来,但店中的好酒却要了几大坛,大声呼喝畅饮。 过不多时,马标和胡元英也到了,田子瞻给大家互相引见,几人寒喧一阵,便进店坐定,互述前情。 梁书道:“这次兵变,淮南王打到了洛阳以南百余里之外,幸得朝中有善军事之将,设下埋伏将他军队分割几股,分而攻之,又派了人去向领兵的将领劝降,这才平了这次刀兵之灾。” 田子瞻道:“夫人如何?” 梁书同道:“夫人无事,上次庄子期等人前去行刺,并未到武后寝居,便被玄冥打了一掌,武后龙颜大怒,叫人查明了庄子期来历,只等淮南王的事情一了,便去剿灭崆峒派。” 田子瞻小声道:“崆峒派毕竟是名门正派,户大人众,就这么剿灭了怕是不妥。” 梁书道:“你说的也是,只不过武后下旨谁敢违抗,再者行刺皇帝并不是小事,庄子期惹了这个大祸,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们曾暗中向夫人请示过,夫人说暂且不提此事,待武后渐渐忘了也就是了,至多将庄子期处死,他崆峒派还是留着为是。这种事情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田子瞻点点头,道:“你们这次前来是夫人安排的么?” 梁书同道:“淮南王叛变事大,大军虽然平灭,但他手下尚有几名将领不愿归降,仍领军在外。 这些人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反叛事大,即使投降朝廷,会不会有个好的结果,那是谁也叫不准的事,既然做了索xìng就做到底。 因此咱们也一直在忙这些事,前不久才略略平息了,夫人得到了你的来报,知道淮南王父子已死。 武后知道后也十分高兴,又给了你不少的赏赐,李安科的事情夫人觉得还是在外面办妥,不要将人诱到洛阳或是长安去,以免武后见了心中不快。 夫人这才派我和霜冷前来相助,听说李安科现在的万相神功已经到了十分厉害的境界,霜冷精通医道,或许能帮的上忙。” 霜冷身子胖,坐在两人身旁一直笑嘻嘻的,听梁书同提到自己,道:“我大略了解了一下万相神功,本来并不信有多么厉害,但既然大家亲眼所见,想必不是假的。 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万相神功虽然神奇,却也不能天下无敌,毫无破绽,咱们慢慢商量,总会有法子对付。” 田子瞻将古兽庄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下,道:“我受了三个异人的点化,并不怕他功法中的神识惑乱之术,但其它的便不能对抗。 那三个异人应该还在古兽庄,这万相神功既然是上天所降,他们必有法子对付。” 田子瞻道:“你们和安屠喜乐等是如何作了一路的?” 霜冷道:“那也是巧了,我们从北方来,他们从南方来,本来是碰不到的。 偏偏这位郡主小姐身上有些气息,那夷人首领极是熟悉,隔了几里地便赶过来找寻,这才遇到,他们中有会汉话的朋友,相互一讲,才知他们也是来寻你的,就这样便作了一路。” 田子瞻一路上当着众人一直没与李程二人私下说些情话,总不能冷落了旁人,不免心中对李程二人略带歉疚。 这时听霜冷提起,便道:“郡主,你身上又有什么气息了,能诱得安屠喜乐巴巴的赶来,他们可是要生吃人ròu的。” 田子瞻说个笑话,李汝香却仍是一副冰冷的样子,道:“我是那人所生的,身上不知怎么就有了味道。” 田子瞻立时醒悟,李汝香是安阳王亲生女儿,不知是血缘关系,还是其它的什么,总之是安屠喜乐等人熟悉的气息,蛮人或许对这些气息极是敏感,这才循着气味找来。 田子瞻见李汝香冷冷的,对自己也爱搭不理,程锦却在一旁掩口偷笑。 他xìng子中风流之态便显现出来,再也不顾有人在场,将脸凑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便是冷落了你,叫你心里不舒服,你要责罚打骂,这便来就是了,说不定过些日子李安科来找我报仇,将我杀了,你便想亲近也亲近不了了。” 他话一出口,李汝香苍白的脸上立时显出一片红晕,啐道:“你这人一张嘴便要胡说,我平时说话便是这个样子,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反正......,反正......” 她说了几个反正,却不知反正什么。 田子瞻在这样的事情上一向聪明的紧,道:“你是说我心里反正也没有你,是也不是? 那可太冤枉我了,我的心就在这里,你不信便来摸,它一跳一跳的,看看有没有想你。” 李汝香“呀”的一声,跑了开去,坐到另外一张桌上。 程锦笑道:“就知你不是好人,你把她羞成这个样子,她是要几天都不和你说话了。” 田子瞻道:“你们两个又是几时好上的?”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19 程锦叹了口气,却不说话,双眼中闪出几点泪花,吸了吸鼻子,道:“你用情不专,我......,我们又有什么法子。” 她这话的意思田子瞻心里自然明白,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惶恐。 此时梁书同等人都已躲开,桌上却只有马标厚着脸皮还在,程锦和田子瞻在候家曾与马标出生入死,这老道生xìng喜爱说笑,程锦在他面前反倒不如何拘紧,否则程锦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马标道:“照我说你就是没有手段,这臭子小念花好色,最喜欢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你若是和他春宵一刻,我管叫他跑不出你的手心。” 程锦听他这样说,一张俏脸哪能不红,也啐了一口,道:“死老道,难怪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胡乱说什么。” 说罢脸又是一红,躲到了一边,本打算与李汝香坐到一起,微一犹豫,还是坐到了角落里。 田子瞻调笑一番,心情大好,懒洋洋的道:“若要春宵一刻,总要除了李安科这人魔,否则便不踏实。” 忽的想起红珠来,走到李汝香近前,道:“红珠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李汝香本在害羞,一提到红珠,不由得眼圈一红,恨恨的道:“我这次来除了......,除了见你,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田子瞻道:“怎么?” 李汝香道:“红珠死了。” 田子瞻吃了一惊,道:“她如何死的,是生了急病么?” 红珠身为奴婢,田子瞻对她倒没动过什么心思,只是这小娘子忠心护主,又机灵懂事,很讨人怜爱喜欢。 李汝香咬牙道:“那天我病了......”说到这脸又是一红,原来她是相思成灾,想念田子瞻,心中郁郁,这才病倒。 李汝香接着道:“我病了以后,红珠便去给我请人看病,连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没有大碍,开了几付yào吃了却是不见好。 当时夫人正在忙着淮南王的事情,没时间来顾我,我也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去烦她。 红珠见我太过辛苦,便去李明义的府上求他相助,李明义不在,府里只有大管家在。 那大管家平素便对我主仆二人不好,见红珠有事来求,冷言冷语说了好些伤人的话。 红珠苦苦求他要请府里的高明大夫来给我看病,他却说大夫都不在,全随李明义出去了。 说到后来,那大管家烦了,竟叫人将红珠推了出来,红珠会些武艺,但想到有求于人,不便撕破脸,也不格挡,被人推倒在石头上,头上流了好多血。 红珠哭哭的回来,我问她到哪去了,她也不说,后来经不住我一再逼问,她这才说了。 我气不过,要去李明义府上骂还他们,却身上无力下不了地,红珠也一再劝我不要去。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我病的越来越重,红珠只得去找夫人,哪知到了东阳村一问,夫人原来去了洛阳。 红珠无法,只得回返,在长安城门外却碰到了李明义,她上去求助,那李明义却冷冷的道:‘那小贱人存心害我,难道我还得去帮她么?’ 红珠跪下来苦求,李明义却是不肯,竟纵马将红珠踢倒在地,叫手下人上来便打,红珠奋起反抗,却是不敌,被人打的遍体鳞伤。 临了,李明义道:‘你回去告诉那小贱人,等我大事一了,便回去教训她,别以为有天元撑腰,便能得意一世。’ 红珠回来后发了高烧,没撑两天便死了,我大哭一场,胸中舒服了一些,病好了大半。 我在家里再也呆不住,又去东阳村找人,他们不便告诉我详情,只是劝我回去。 正巧宇空将军回东阳村办事,我苦苦相求,他这才带我一同前来找你,后来我听说李明义也在这里,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我一定要为红珠报仇。” 田子瞻见她说话太过大声,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将她嘴掩住,小声道:“红珠的仇一定要报,但是得容我想个法子。”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知道这件事实在为难,红珠不过是一个婢女,安阳王将她打了也就打了,总不能真去将安阳王杀了。 李汝午扑在田子瞻怀里无声哭泣,到后来却止不住大声哭起来,肩膀不时耸动。 田子瞻好生疼爱,在她背上不住的抚摸。 店里的掌柜和伙计见状,都心中嘀咕:“这小郎君结识的人还真是各式各样,既有吃生ròu的蛮子,又有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 田子瞻劝慰一番,到外面请黑顶部众人入店中休息,但安屠喜乐无法入店,黑顶部族人不能将酋长独自留在外面,便也只是席地而坐。 特拔原来不过是普通族人,但他是黑顶堂的一员,先前又和田子瞻打过jiāo道,这次前来自然成了传译之人。 田子瞻问起前情,特拔道:“那次你们走后,安屠喜乐带着我们将古lún萨部打的服服帖帖,在枯骨岭一带,我们部族已是最大的部族。 现在两大条山岭、三条大河,五片林区都是我们黑顶部的属地,古lún萨部也成了我们的下属。 安屠喜乐十分高兴,想起你们曾救过我们的命,便非要前来感谢。安屠喜乐说李帮主的事情咱们另论,现在首要的是将李安科这人拿住。” 田子瞻道:“不错,李安科十分难以对付,以他目前的功力,恐怕咱们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记得上次在古lún萨部,玄冥将李安科踩的头骨碎裂,后来他的尸体我们也没去理睬,现在他仗着万相神功又活转了来,不知当初是什么情形。” 特拔道:“当时地上死尸太多,我们也不曾留意,后来两族作战之时,我们都施放了兽群,以为死尸被群兽吃了。 谁知后来我们在中原的探子用风风鸟向族里回报,说又在光州见到了李安科的踪迹,这才一路赶来,也正好来见你。” 马标道:“原来你们也在各地散有探子,在赤土国里怕是只此一家了。” 特拔道:“不过古lún萨族这次也有些人随我们一起前来助阵,你不妨问问他们。” 说罢向后面一招手,道:“阿咯隆,你过来。”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黑瘦的汉子,穿着汉人的衣服,但眉浓目深,嘴唇黑紫,看起来仍是夷人。 特拔道:“洪泽,你来问问他,他是古lún萨族的祭司,这人不懂汉语,我来翻译。” 田子瞻问起李安科的事情,阿咯隆道:“那次从石兽那里回来,李安科答应将李承宗jiāo给我们处置。 这人偷了我们族中的圣物,一直过了数十年,我们才知道真相,一定不会放过他。 但是李安科说要拿这李承宗练一门功夫,叫我们等些时日,他一直将李承宗关在我们的圣坛里,又杀了一个黑顶部的族人,不知用什么功法将头骨练成了黑色。 后来你从笼中逃出,我们都去对付于你,也不知李安科将李承宗移到哪里去了。 那天李安科死后,我们族中只准备安屠喜乐前来挑战。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0 本族人的尸体都没来的及收拾,李安科什么时候活转来,又是什么时候逃掉的,我们实是一无所知。” 田子瞻见他确实不知,也就不再细问。 众人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对付李安科。 霜冷道:“我前后思量一番,对这万相神功大致有些了解,李安科身体不惧金刃、水火、能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1 章 速复原,不同质的血ròu之间可相互化生,这件本事说来神奇,实则也不是什么特异之事。” 他这一说,众人都甚感兴趣,马标道:“照你这样说,我也能诸般变化,练成不死之身喽?” 霜冷道:“那则不然,大家听我细说。 人之初生,乃父精母血相合,实为一卵泡,中有一体,是为先天之精。 先天之精居于母体之内,一分为二,二化为四,以此类推,化为无数细珠小泡,聚为一团,先天之精则散矣。 然则先天之精形质虽散,但气则凝一,这些细珠小泡不断生长壮大,又不断分裂开合,终于按先天之志,化为皮ròu筋脉骨,髓血气汁精等物。 若非如此,则人实为一ròu团,又如何视嗅听闻触,又如何动食泄言思。 如此变化,不断充实盈满,由弱至强,终于十月而娩,出离母体。” 胡元英道:“如此说来,我们身上的毛发皮ròu,都是一颗颗的小珠凝聚而成的?” 霜冷道:“不错,正是如此,只是毛发、指甲、胼胝等死物不惧冷热切割,却是衰死的小珠。” 特拔忽道:“这位郎君所说,和飞仙岭中岩壁上所刻的图形十分相像。” 马标孩子气颇重,凑到特拔近前道:“那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画的,是谁画的?” 特拔道:“自古相传,飞仙岭百丈高的石壁上便刻着神人所画的图案,至于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马标道:“等日后得便,一定要去看看。” 众人又再听霜冷讲述,霜冷道:“吐故纳新是天下万物的常理,但凡活物,无不要吐故纳新,否则旧物不去,新物不来。 人自幼年到壮年,身体逐步壮大强壮,身形相貌都有改变,这全仗着饮食与呼吸清气。 牲畜与人皆同一理,将外来水食清气,化为体内气血骨ròu,体内数以万万计的细珠不断死去,又会再生出新的来。 这其中全在一个化字,万物生化,由一相而变作另一相,其实质却是不变。 我们坐在这里,虽然未作大动,但周身细珠正在不断死亡排泄,又有数以万万计的细珠正在分裂新生,只是极慢罢了,又从不受神识所控。 而这些新生的细珠自然是按天理变化,要化成骨的绝不化成ròu,要化成筋的绝不化成血。 新生细珠由何而来?那便是先天之精所潜藏之所。 随着人体形质的增长变化,先天之精逐步分散,但其所潜藏之所必定是未化之地,否则已化之血ròu又如何能反转回变。 犹如豆子作成了豆腐,豆腐无论如何不能再变回豆子,人体先天之精亦同此理。 先天之精自然藏于肾中,随着生长、殴斗、房事而渐渐消耗,也随吐纳、饮食而得以保养。 而人之元神则藏于脑中,司人之神识意志,动作感触,两者上下jiāo通,但所能cāo控者极是有限。 常人可以以神志控制呼吸、动作、言语,可以趋避利害、变化喜怒,定良善之行止。 修练之人进一步可以龟息以止呼吸心跳,内气外发,外气内收,甚则移动内脏,移穴换位。 但练到极致,怕也是不过如此而已。 而这万相神功却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肌ròu任意增大,皮肤任意变坚,甚至筋骨等凡是有形之物皆可变化,那便是元神与先天之精相互勾连极其畅通了。” 众人点点头,都不自禁的“哦”了一声。 霜冷续道:“人体先天之精既少且贵,故养生之道首在禁过度房事。” 霜冷说到此处不经意向田子瞻看了一眼,田子瞻笑道:“若是内功深湛,后天以养先天,使先天之精有所补充保养,那便无事。” 霜冷笑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不风流枉少年,自有行事之理,别人也是管不来的。 我学医多年,常思其中道理,上天造人,为何要将元神所能任意cāo控之事,多番限制,不叫人畅快而为。 那便是上天悲悯之意了,怕人不去珍惜先天之精的可贵,而任加浪费糟蹋,因此便如上锁一般,将这层关系断绝数条,不令jiāo通过畅。 人的先天之精不断消耗泄露,人体无数的细珠也在不断的死亡新生,每生出一个,先天之精便削减一分。 过激言行,无妄打斗,房事过度,脏腑激变,情志失常,都将消耗人体先天之精。 因此我想,这万相神功的厉害之外,便在于打开了沟通元神与先天之精之间的通路。 叫人体变化以常理进行,便能得尽天年,而不致过度消耗,早衰早病。 先天之精最为元初,本身潜藏于体内深处,并无质地不同,但它不断抛洒出来,化而变为皮ròu筋脉骨等不同形质,每化一次,便减一分,直至油尽灯枯而亡。 便如你手中银两没有差别,但可以用来买不同的衣物酒食,那便是银两所化,如果不能节俭而约,则不到寿尽之时,便会冻饿而死。 李安科ròu身可变,似乎不死不灭,但按常理,他每次变化都必然要摄取饮食清气,以后天之精去保养先天之精,否则便不能持久。 同样是一两银子,放在富人家里,怕是不够一顿饭钱,若是穷人家里,则能花上一两个月,其间的道理浅显已极。 万相神功威力越是大,功效越是神奇,消耗也必定越多,若从饮食上摄取,则需多食多餐。 若从精气上摄取,则可能会采yīn补阳,或是打坐练气,采日月精华。 洪泽说那些兽皮上记有全本的练功法门,我看未必,李安科若是能知道这其中的难处,又怎会妄加变化,徒耗其精。 就算有全本的内容,李安科也未必看的明白,他曾有多次的失态,显是元神与先天之精沟通之时难以从容所致。 当然,说不定兽皮上也记载有如何增补先天之精的法门,李安科用‘黑头蛊咒’炼制李承宗,也许不只是从李承宗身上提取诸相,提取先天之精也极有可能。 因此,若要对付李安科,将他致于死地,无非以下几种法门。 一是找到他ròu身中的先天之精潜藏之所,他能移脏换腑,先天之精自然不在肾中。 洪泽说见到那刀qiāng不入的纸张包在他脑核之外,他胯下又缩阳缩去了yáng jù和睾丸,想必他已将先天之精提取入脑,与元神直接沟通。 先天之精不能变化,无防无守,最为稚弱娇弱,一触既散,一碰便损,只须找到这脑核,将之击的稀烂,则李安科即使不死,也是神功尽失,再也不能变化。 如果他变为猪牛狗羊之时将他脑核击碎。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1 说不定他便变不回来,永远以畜生形状存活。 他虽力大皮坚,但终是血ròu之驱,强力摧损之下,亦可损伤,只须有宝刀宝剑,迅速切割,终能触碰到元神所藏的脑核。 此是第一种法门,第二种法门便是断其精气来源,将他困在一处封闭的所在,没有食水,更不可能采yīn补阳。 如果可行,最好将四周空气一并断绝,直需一两月的时间,他必定无精气来源而死。 就算他可以龟息而眠,不擅动精气,以待时机,咱们仍可以倾入热油热水,以热力诱他耗损精力,便如催动骡马勉力奔行之时,会将马匹累的僵毙。 第三种法门,那便是同样以神识虚幻之功,诱他神志大乱,自行变化不休,直到精力耗尽,听说先前他也曾如此变化过,只是尚能自制,看来此法可行,只是不易找到与他功力相若之人。 第四种法门,便是投以yào物,令他气血凝滞,不能变化,又或鼓动其志乱,这个方子我过后再行思量。 人身之细珠,有些变化极慢,像筋骨便是如此,有些却变化极快,口内破损,数日便愈,眼膜轻损,一日亦愈,皮肤创口,亦是数日即合。 而有些则不能变化,如心脏、肌ròu、经络等物,这万相神功便是叫这些ròu质均能随心而化。 不过万物必有其利弊,变的极快则生不稳,如若求稳,则需有极易凝聚吸附之物于体内控纵。 因此这第五种法门,便是以极强的内力将李安科的内息震散震乱,叫他不能自控。” 众人别完,都是极为赞同。 田子瞻道:“看来我便要去制备一些无缝无隙的精钢箱子,将李安科诱进去困住的才是。” 特拔忽道:“洪泽,我们这次来特意将族中蜘妖带来五只,这些蜘妖还有一样本事,你或许不知。” 田子瞻听他提到蜘妖,不由得想起佳依丝来,说了这么多话,也不知佳依丝最后是如何安葬的,这时人多,不便询问,但安屠喜乐既然能带着人来相助,想必不会以叛族的罪名处置佳依丝的尸身。 特拔道:“这蜘妖有一项本事,只是平常不用,他们可从口中吐出极为坚韧的丝来,刀剑也不易毁伤。 如果咱们和李安科当面放对,我们便将蜘妖全都放出,以网丝将李安科缚住,他虽力大,谅来也不能挣开。 只是蜘妖吐尽丝之后,也就一命呜呼。” 田子瞻道:“你们练蜘妖不易,又何叫她们丧命。” 特拔大声道:“以蜘妖帮助我们的朋友,是我们族中莫大的光荣。” 田子瞻一时间竟十分感动,只是他平日做大事时,很少感情用事,心中激动一阵,便即平和,道:“这事留到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便不用这招。再者李安科能够用意念cāo控蜘妖,冒然应用或许反对咱们不利。” 马标走到铁箱前,挨个查看,道:“我的那只在哪里?” 特拔不知其意,田子瞻道:“佳依丝的那只蜘妖曾被来索降住,以后便送给了来索,后来却被李安科用蛊术夺走。 佳依丝......,她后来如何?” 特拔道:“她犯的是叛族重罪,不过后来事情多番变化,安屠喜乐将她以普通族人安葬了。” 田子瞻心中微感轻松,李汝香在一旁道:“便是那个相貌十分好看的小娘子么? 她和你在一起,却是这种结果,也不知你是否命硬,咱俩......” 李汝香先前在船上见过佳依丝,这番话原有吃醋的意思,但说到后来便即住嘴,原来她心想的是“我耳上有红珠,命也是硬的,咱俩便是一对。” 这话她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虽只说了一半,仍是一阵脸红。 程锦道:“咱们做这差事的,自然都是命硬,否则一两个差事jiāo待下来,便命丧他乡,到死没有全尸,命不硬些哪行。” 田子瞻装作没有听见,特拔指着左边一只箱子道:“那只便是,只是她一直不大受我们cāo控,整天呆在那里,便像失了神一般。” 马标竟十分的怜惜,沿着铁箱找寻门锁,却不见有锁,他心里起急,向旁人借来一把短刀,chā到缝隙当中,用力扳动。 黑顶部众人见他强要打开铁门,都十分惊恐,纷纷向后退开,场中立时闪出一大片空地。 特拔道:“这门不是这样开的,你要怎样?” 马标道:“我自然要放她出来,还能怎样,整天呆在这个破箱子里有什么好,快快把箱子打开。” 特拔向三个祭司看去,那三人眉头紧锁,实是不愿开箱,虽然这只蜘妖现在并不凶悍,但野xìng未除,冒然开箱,极是滔。 只是马标一再坚持,其中一人只得上前慢慢将箱门打开,口中念咒向后退去。 箱门一开,马标立即伸手去拉蜘妖,哪知这只蜘妖一动不动,被他一拉便向箱外跌倒。 马标道:“这是怎么了?先前还精神好好的,能叫能跳,杀人便像切瓜,怎么一忽就变傻了。” 蜘妖从地上站起,向四外扫视,双眼中无神无彩,又慢慢蹲下,不再动弹。 马标将蜘妖掮在肩上,不断的耸动肩膀,道:“醒醒,醒醒,你好好看看,是我。” 田子瞻道:“你快把她放回去,他受了蛊,一时醒转不了。” 马标十分懊恼,不愿放回蜘妖,带着蜘妖向远处树林走去,不住的将蜘妖抛起又接住。 田子瞻摇摇头,哭笑不得。 众人又聊了一阵,田子瞻道:“时候也已不早,咱们这就回去,我去和洪都尉说,给众位在营中留出帐篷来,离李承宗近些,也好守株待兔。” 众人答应,各自也都酒足饭饱,纷纷起身,梁书同叫了马标,大家一齐上路。 田子瞻断了肋骨,此刻虽已止痛,但活动之际,仍是疼痛,他老实不客气,回去时便和程李二人同坐在马车之上。 马车慢慢行走,霜冷在马车旁伴随而行,霜冷道:“我给徐寒赋徐女侠治yīn寒内伤,徐亮声曾陪吴聚齐去过几次回凤楼。 他问起你的近况,我知他和关系甚近,只是司中消息不能外传,但对他倒也没失了礼数。 后来偶尔听他提起古兽庄后面有三个异人,是乘天外飞仙而来的,这事可真?” 田子瞻道:“不错,这事当真,但是时至今日,我仍然是如在梦里,这事日后得便咱们再详谈。 我对万相神功的神识cāo纵等法门都不惧怕,这也是受了三个异人的点化。 他们说起万相神功时,似乎这功法与他们所处的异域有关,他们那里的人都善神通,天眼通、天手通、他心痛都不过是寻常之事。 我也曾想过去找寻这三个异人,好叫他们指点一条对付李安科的致胜之道,不过这还要再回凤翔府,来回路途遥远,甚是不便。” 霜冷道:“我本想亲去古兽庄看看,但徐亮声似乎并不情愿,我也就没提此事,你这个兄长对你可是喜欢的很。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2 日后古兽庄说不定可以当成你周转的一个驿站。” 田子瞻笑道:“我这就成了混吃喝的混混了。” 一行人回了军营,田子瞻去见洪如海,提及准备帐篷给这些人住宿的事,洪如海觉得甚是为难。 田子瞻道:“李安科不知何时便会回来伤人,这些人在这里都是得力的助手,他们若是不在,李安科一来,这里的死伤可就重了。” 洪如海道:“归远将军,不如将那李承宗的尸体递送到外面广场,那李安科要是真来,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2 章 面对付他也容易些。” 田子瞻心中不悦,道:“这些朋友远道而来,咱们不能拒之门外,兵部的规矩你也知道,有特殊事件之时,一切以洞远司的意愿为先。” 田子瞻说着便要去腰间拿腰牌,洪如海忙道:“既是如此也罢,我便将这些人安顿在李承宗的帐外。” 田子瞻笑道:“这便是了,你放心,有任何意外都由我来负责。” 田子瞻转身就要出帐,洪如海道:“归远将军,那李承宗的尸体......,唉,不说也罢。” 田子瞻回过头来,道:“他怎么了,哦,这人还没死,他的身子怪是怪了些,你叫兵卒不要去动他也就是了。” 洪如海身上微微发抖,似乎内心深处十分害怕,道:“你住的远,似乎有所不知。 这李承宗的帐篷一到了晚上,便不住发出怪声,值夜的兵丁一个个都头晕脑涨,有些还呕吐腹泄,这人怪的很。 刚刚我带人又去看了一眼,一进帐篷便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那人的身子似乎开始腐烂,眼珠口唇却还不住的抖动,时不时长叹一声,那叹声......” 洪如海再也说不下去,田子瞻知道李承宗受了万相神功的炼制,必有异相出现,当下也不在意,道:“洪都尉放心,我这就去看看。” 田子瞻出了洪如海的帐篷,来到军营门口,带了众人向李承宗的帐篷走去,沿路遇到下值的兵丁问起此事,众兵丁都摇头躲开,脸上显出极其恐怖的神色。 马标道:“这些兵士都怕些什么,平日里打仗杀人,难道还怕一个死人。” 众人来到李承宗的帐篷近前,见守卫的兵丁离了数丈远,彼此jiāo头接耳,对着帐篷指指点点,见田子瞻来了,这才纷纷站好。 田子瞻摆手叫人将帐篷四周大钉起出,帐篷刚揭开一角,立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传了出来,在场众人掩鼻后退。 田子瞻叫人退开,过了好一阵,这才近前,气味仍是极重,霜冷取出yào丸来,分发给众人,大家以yào丸塞住鼻孔,这才进入帐中。 为了防止李安科前来抢人,帐子四周都设了机关埋伏,接满了铃当,只要有人进到帐中,四周立刻铃声大作,此刻各种机括自然都已关闭。 帐外天色尚早,众人一进入帐中却立时感到一股yīn森的寒意,沿着后背直冲顶门。 李承宗的身子平放在一张石桌上,下身盖着白布,凡可见皮肤处都已溃烂,视之令人作呕。 李承宗面部多处流出脓水来,但一眼便可见到他双眼,口唇都在不住的抖动,脸上表情显的极是痛苦,细看之下却又不是痛苦,而是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令从一见便心生同情和惧意,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马标先前还在和蜘妖逗笑,此刻一见李承宗的样子,却再也笑不出来。 他进来时将蜘妖也一并带入,蜘妖本来无精打采,此刻一见李承宗的身子,不禁也周身发抖,在马标肩上不住的起身又蹲下,十分的不安。 田子瞻道:“老道你先将蜘妖带出去,她受了万相神功的激引,别再暴起伤人。” 马标本想开句玩笑,此刻却不愿多说一句,转身便出了帐篷。 霜冷戴上手套,在李承宗身上按了按,又分开他双眼看了看,道:“这人周身精力内缩,肌肤失去气血濡养,这才腐烂。” 胡元英道:“那是什么缘故?” 霜冷道:“我也猜不出,应该是一种练功的方法,拿活人作为活靶子,洪泽先前也曾提过,只是没想到当者所受痛苦竟是如此巨大。” 这时忽听帐外一人道:“原来你也来了这里。” 却是安阳王的声音,原来安阳王听说田子瞻带了很多人来看李承宗,便也带了桑花和格鲁等人前来。 他走到帐外见到安屠喜乐等人虽然惊奇,但再看时,便一眼看到了李汝香,是以有此一问。 田子瞻从帐中出来,见李汝香正盯着安阳王,恨不得上前便撕打。 田子瞻忙道:“王爷来的正好,我这就有事去找你商量。” 安阳王近日来本来十分害怕,但一见到李汝香,心中便又暗气暗生,道:“我听说那臭丫头死了。” 李汝香道:“你做的好事,你难道自己不知?” 程锦拉了拉李汝香的衣角,又拉着她胳膊摇了摇,示意她不可动怒。 安阳王哼了一声,不去理她,向田子瞻道:“我听说你来看那人,便也过来瞧瞧,他......,现在如何?” 田子瞻见李汝香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忽的心中使坏,道:“我陪王爷进去看看。” 安阳王跟在田子瞻后面,刚一进帐篷便觉冷气从四周吹来,直钻到骨头缝里去了,心中一股寒意升起,忙问道:“这帐篷里可有什么古怪?” 田子瞻从他身前闪开,用手一指道:“李承宗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王爷叫手下人看看,有什么办法叫他不死。” 田子瞻一闪身的功夫,安阳王已然看到了李承宗的模样,他进来时便闻到一股气味,以为是死人发出的尸臭,身边有人保护,他倒也不怕,此刻一见李承宗可怕的情形,顿时吓的“啊”的一声,跳起三尺来高,一jiāo便软倒在地,道:“他......,他他他......,怎么......,我......” 已然是语不成句。 桑花一闪身挡在安阳王身前,手中托起一颗骷髅,对着李承宗的身子念念有辞,果然过不多时,帐中yīn森之气减了不少。 安阳王再也不怕多耽,扶着格鲁匆匆忙忙向帐外走去。 田子瞻心道:“杀你总是不成,但是叫你受受惊吓也是好的。” 一众人等出了帐篷,田子瞻又叫人将机关重新置好,带着众人来到军中商议军事的帐篷,这帐篷极为高大,安屠喜乐席地而坐,倒也不显得逼仄。 田子瞻没替安屠喜乐等人介绍安阳王,只说是京中派下来理事的亲王,以防他们出于对李承宗的感恩,对安阳王下手。 黑顶部先前来中原办事的人大都死了,剩下的却都没见过安阳王的样子,田子瞻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毫无怀疑。 田子瞻道:“大家来此,只为擒拿诛杀李安科,只是这人本领极大,擒或杀都十分的不易。 霜冷已经向咱们讲了几种对付李安科的方法,王爷还没听到,便请霜冷再简要的说一遍。” 霜冷又将几种法门说了一遍。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3 桑花道:“我有迷魂蛊法,只是不知对这人是否有用。” 田子瞻道:“现在不管什么方法,咱们总得试上一试,说不定便有哪种方法能叫李安科伏法。” 旁人又各提了几种方法,只是各自都有不易实施之处。 最后一致商量决定了一套方法,田子瞻叫人秘密前去准备材质工具。 田子瞻安排众人居处之所,便都在李承宗帐篷的附近,安屠喜乐便住在大帐里,一众兵丁见了安屠喜乐的样子都十分惊奇,却受了命令不能向外透露实情。 众人安顿妥当,只是程李二女不易安排处置,田子瞻只好叫这二女在自己帐外支起一架极不起眼的帐篷,嘱咐她们日后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又等了四五日,军营中竟是一片平静,李安科一直没有出现。 田子瞻算算日子,打上次李安科逃走,已经过了将近半月,难不成他真的走火入魔,死在了外面,如果真是如此,派出去的兵丁定能发现他的尸体,可是至今却仍未找到。 这一日田子瞻吃过饭,觉得胸口断骨处伤势大为好转,打算出去找李汝香谈心。 这些日子来李汝香情绪颇为低落,她心里只想着为红珠报仇,可是明明安阳王就在左近,这件事却终是行不通。 李汝香xìng子刚硬,田子瞻不去找她,也不来求田子瞻办这件事,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当真安阳王就跪在她面前,任她处置,那也是无法下手的。 当初她和李安科串通,泄露安阳王的行踪,借黑顶娇龙帮之手将安阳王除掉,虽然事情也有所进行,但那终归是孩童心xìng了。 田子瞻心中不忍,可是又无从劝起,又一直提防李安科前来,因此一直没能过去陪她。 田子瞻正要出去,忽听帐门口李汝香道:“你这是要去哪?” 田子瞻笑道:“多日不见你,这就要去瞧瞧你,你这些日子可瘦的多了。” 李汝香原本瘦弱,这时更显弱不禁风之态,唐时以胖为美,但李汝香眉目清淡,鼻挺唇红,下颏尖尖,行走如风摇弱柳,确是美人风范。 田子瞻风流生xìng,见过不少的美人,都各有风姿,对李汝香的柔美面貌和动人身姿也是十分喜欢的。 李汝香听田子瞻语声温柔,不知怎地,竟落下泪来,低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再留意我了。” 田子瞻甚觉歉然,拉住李汝香的手,在嘴边轻轻亲了亲,道:“我即使眼中不见,心中却还是留意了的。” 李汝香脸上一红,轻轻扑在田子瞻怀里,两人相拥良久,李汝香道:“我偷偷从帐篷里溜出来,你别大声说话,叫宇空将军听到了又该来怪我了,洪泽,咱们什么时候回长安?” 田子瞻听她直呼自己的班号,微微有些奇怪,明明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便向李汝香提过自己的真名。 田子瞻道:“李安科不知到了哪里去,我已派人向长安和洛阳上报了此事,现在宫中正严加看守,加了两倍的护卫。 宫中口令和令牌也都一日三换,听说夫人又从各处找来众多善于幻术的能人异士,以防李安科潜进京城对武后不利。 但我推测李安科必定还在光州左近,他不得李承宗不会罢手,因此我得在这里长久呆下去,直到擒住李安科为止。 汝香,你不应在这里陪我吃苦,李安科若是要来,对你也十分的不利,不过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回长安,途中也是太过危险。” 李汝香道:“我这些日子不能出帐篷,在里面可闷也闷死了,还要每天向宇空将军上报三次,那又烦的很。” 田子瞻笑道:“这一切不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危着想吗?李安科若是将哪个人害了,那便不能日报三次,我们便会察觉情况有异。 这人甚是厉害,其实这个法子也有破绽,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李汝香道:“那李承宗如何了?” 田子瞻听她提到李承宗不由得双手一抖,原来这几天,李承宗的帐篷中时不时传来极为凄惨的叫声。 李承宗原本不能说话,可是近日里他不但能够喊叫,尚能说上两句长短不同的句子,只是说的什么听不大清楚。 不过自他的叫声之中,仍能感到李承宗正受着极为惨烈的痛苦,田子瞻本来多次要去结果了他的xìng命,使他不再痛苦,可是这人是李安科唯一的诱饵,田子瞻顾全大局,还是没能下手。 田子瞻道:“这人正在受无限苦刑,虽然不吃不喝,却至今没死,也不知那是什么原由。 先前李安科曾将他制成了木偶人干,也不需喝水吃饭,可是这次又有些不同。 唉,总之这些蛊术太过邪门,李承宗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早年受了你......,受了安阳王太多不公的对待,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也不全是他的过错。 我打算再等些日子,如果李安科再不出现,便将李承宗杀了,也省得他像现在这样,求生不得,又求死不能。 这无限苦刑甚是残忍,不能叫邪术流传下去,李安科如果不能借助李承宗来提升他功力当中的不足,也已十分厉害。 但人心不足,他练功练到如此的境界,那便更是如此了,只是我甚是奇怪,怎么将近半月了,他还没出现。” 李汝香道:“会不会李承宗已经被李安科偷走,躲到僻静处偷偷练功,这才没有出现?” 田子瞻道:“这些天我去看过两次,李承宗都还在帐篷里,那帐篷我们设了不少的机关,万相神功虽然厉害,但应该不至将人毫无声息的偷走。 如果李安科强行抢人,必定触动机关,这些机关本就十分的巧妙,宇空来了以后,还带来了地贞先生设计的不少玩意,这就更难偷盗。” 李汝香道:“那李安科会不会扮成你的模样,叫人开了机关假意前去查看,却将人偷走了?” 田子瞻道:“这些念头我也曾想过,但我们这些人都分散帐篷四周,每次都是数人同去,我对众人说过,单独一人时,无论是谁都不能查看。 李安科虽然会障眼法,又能迷惑他人心神使生幻觉,但这些人大都内力精深,或是本就身有法术,难不成大伙同时受了他迷惑?” 李汝香道:“那他会不会去将机关关闭了再去将李承宗偷走?” 田子瞻道:“那应该不会的,帐篷里的机关不止一处,那是我精心设计的,需要几处同时关闭方可。 我刚入洞远司的时候,除了每天学武,便要学这些东西,只是我的本事和地贞比起来可就差的远了。” 李汝香自言自语道:“嗯,原来是这样。” 轻轻一抚田子瞻的面颊,道:“你这人鬼机灵,机关一定是你帐篷里了,宇空将军那里也应该有吧?” 田子瞻道:“机关一共三处,我这里有一处,宇空那里......,咦,你今天怎么忽然总是问起李承宗来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4 是不是又......,唉,汝香,你应该体谅我的难处,安阳王无论真假,无论他待你如何,这个人总是动不得的。 我身在洞远司,本来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和你讲的,要是按司里的规矩,我怕是早就死了七八回了。” 李汝香道:“嗯,咱们不说这个了,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田子瞻见李汝香背着阳光,身上一片金色,心中yù念斗盛,将李汝香一把抱起,左手在她臀上用力一捏一抚,笑道:“我陪你在帐子里走走好不好?” 李汝香脸上忽然显过一丝怒色,这表情一闪即逝,李汝香别过脸去挣扎着下地,田子瞻忽的感觉她力气不小,心中奇怪,道:“你力气倒是长进了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3 章 少,怎么,跟红珠学了什么武功么?” 李汝香脸红扑扑的,啐道:“你就是这个样子,也不怕别人看见。” 田子瞻一把拉过她,道:“那天在那个小店里,我不也是这个样子过?” 李汝香红着脸道:“我不记得了。” 田子瞻笑道:“那我再做一次,叫你回忆回忆如何?” 李汝香躲到帐篷口,道:“不好。” 说罢转身要走,就在她行将转身之际,田子瞻赫然看她胯下隆起一块,登时心中起疑。 李汝香转身急急走开,田子瞻心中yù念登消,将内力运满周身要穴,稳步走向李汝香身侧,伸手轻轻一扳她肩头,道:“我陪你出去走走,那李安科今天想必是不会来了。” 他余光向李汝香胯下看去,却见她胯下又平复如初。 田子瞻知道马标等人就在左近,但此刻不便出声示警,笑道:“汝香,我在光州呆的可也久了,你想不想回长安?今晚我们去将李承宗处死,便带着他的尸体回长安复命,你看如何?” 李汝香身上微微发抖,颤声道:“你......,你说怎样便怎样,我不是差人,不来......,不来管你们的事。” 田子瞻拉住他手臂,道:“汝香,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候家,咱们两个好生亲热。” 李汝香道:“你提这个干什么,说出来也不怕人羞。” 田子瞻手上劲力渐渐加重,李汝香道:“你抓着我那么用力做什么,快些松开,我手臂好痛。” 田子瞻冷冷的道:“咱们两人曾在候家亲热过吗?” 李汝香身上抖的越来越厉害,忽的脚步声从外面赶来,离的尚远便听梁书同急急的道:“洪泽,雨润见南平郡主晕倒在帐篷里,霜冷正......” 他话到此处,一抬头间正看到李汝香和田子瞻站在一起,登时愣在当场。 三人相对静立,四周毫无声息。 田子瞻慢慢道:“南平郡主,我从未和你有过云雨之情,要是叫我和你这个怪物有什么风流韵事的话,那我还不如去死。” 话音刚落,田子瞻从梁书同腰间抽出长剑,大喝一声便向那“李汝香”双眼中间刺去。 那“李汝香”猛吸一口气,只一瞬间,脸上立时变了模样,正是李安科。 李安科一吸气间,周身肌ròu暴涨,四周空气都随之流动,竟像起了大风一般。 田子瞻本来正抓着他胳膊,被他增粗的肌ròu一撞,再也拿捏不住。 李安科身子斗长四五尺,这一剑不及收回,正刺中李安科胸口,却被他肌ròu一弹,啪的一声,剑身崩断。 梁书同见机甚快,轻啸一声,纵身而起,右手斗出,直刺李安科双眼。 田子瞻手中剑断,将断剑一抛,呼的一掌击向李安科下身,五指成抓,这一下田子瞻使尽了平生功力,正抓在李安科的睾丸上。 先前李安科缩阳,yīn茎和睾丸都缩入腹,此刻不知怎地,却又垂了出来。 田子瞻平日做事总是留下余地,但事分公私巨细,对付李安科田子瞻下手毫不留情,五指一触到他ròu身,当即合拢,用力便撕。 李安科侧头让开梁书同的来指,忽觉胯下疼痛,当即大吼一声,这一声便像平地响了个zhà雷,半边帐篷被他吼的塌了。 李安科右膝猛的抬起,撞向田子瞻,田子瞻虽不知他这功夫的弱点,但瞬息间推测他的yīn茎和睾丸必是弱点所在,微一犹豫竟不躲闪,宁可拼着叫他撞一下,也要将他下身撕裂。 梁书同身在空中,见这一撞威势极是猛烈,怕田子瞻受重伤,可是身在空中想要变招却是不易,就算能变得招,也未必能救下田子瞻来,当下左手在李安科耳上一拉,身子向左便shè,右手当前划过,正刺在李安科左眼当中。 李安科此时双眼大如铜铃,两眼间距甚大,梁书同食中二指都chā在他左眼当中。 梁书同为人随和,但下手之时却狠辣无比,这两指戳下毫不手软,chā入之后,用力前挺,直没指根。 就在此时,李安科右膝已撞到田子瞻胸口,田子瞻五指如五把钢钩,将李安科右侧睾丸从yīn囊中撕落。 李安科上下齐痛,又是大吼一声,身子又暴长丈余,双臂抡开,将帐篷一下掀翻,四周有如风雷滚动。 梁书同身在空中,不能落地,只得在他头肩胸臂等处闪展腾挪,使出小巧功夫躲他的双臂,在他双臂间不住的穿棱。 田子瞻却被他这一膝撞的飞出去十数丈,一连撞倒了两座帐篷,这才滚落在地,胸口里像烧了一大盆沸水,心肺之间极是难受,先前断过的肋骨又再断裂。 幸好田子瞻撕他睾丸之间,双足已然用力后跃,否则这一下已将他胸骨撞塌,那只能是死于非命了。 这一番打斗,整个军营都听到了,马标等人就在左近,立时向这边围拢,见一个巨人身上溅满鲜血,一个人影正在他双臂间如烟般穿棱,却是梁书同。 梁书同拼命躲闪,但李安科双臂带动的劲风将他身形吹动的摇摇摆摆,梁书同一个不小心,被李安科左臂肘尖擦到了小腿,身子一晃,登时被李安科甩到数丈之外。 马标高声喊道:“这就是李安科了,大家齐上。” 众人抽出兵刃,上前夹攻,但李安科吼声阵阵,双臂带动着巨烈的风声,众人无法抢攻近前。 田子瞻从帐篷中挣扎着起身,道:“他现在怕疼了,用暗器打他要害。” 众人忙又打出暗器,但李安科右手护住了右眼,左手挡在胯下,暗器碰在他身上,一一弹飞。 特拔忽道:“大家闪开,叫安屠喜乐上去。” 安屠喜乐早就忍耐不住,待众人稍退,手中持了大刀,怒吼一声,扑上前去,兜头便砍。 李安科左腿抬起,踢向安屠喜乐手腕,安屠喜乐中途变招,大刀一转,刀顶撞在李安科脚踝之上,哪知李安科力气仍旧极大,安屠喜乐手中大刀险些脱手而出。 安屠喜乐吃过李安科的亏,但他越挫越勇,满心要一吐胸中郁闷,手中一紧,刀头压下,忽的一横,砍向李安科脖颈。 李安科侧头要躲,但他左眼瞎了,躲的稍慢,一刀正中左颈。 这刀不是宝刀。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5 但刀厚刃锋,再加上安屠喜乐力大,别人的暗器和兵器不能刺破李安科的皮肤,安屠喜乐这刀却陷入他脖颈半尺。 这一下砍中了左面的动脉,鲜血直喷而出,竟溅起丈许高,李安科痛吼一声,左手向外一摆,一把抓住安屠喜乐的刀身。 他手掌皮ròu坚厚,却是不怕刀锋,李安科用力一握,竟将一把又宽又厚的钢刀捏弯。 安屠喜乐用力回夺,却是夺不回来。 李安科左眼中鲜血仍在不住的滴下,一颗被掏烂的眼珠挂在眶外,不住摇晃,看来极是可怖。 两人相持片刻,李安科大叫一声,手臂粗了两圈,登时将钢刀夺下,顺手一掷,向安屠喜乐砸去。 安屠喜乐知道厉害,不及闪躲,两臂一夹,胸口肌ròu坟起,刀人相撞,安屠喜乐腾腾腾倒退数步,一jiāo坐倒,将地面砸出好大一个深坑。 这时军营中的士兵都跑出了帐篷观看,却不敢靠近,远远的在三十几丈外,一个个都吓的目瞪口呆。 洪如海刚从外面办完公事回营,听手下兵丁十分惊慌的来报,当下叫齐了数百名弓箭手,在打斗场外待命。 等他来到近前时,却也被这场面吓的呆了,和一众兵丁看了好半晌竟是没回过神来。 马标一见情况不利,又叫又跳,大声道:“特拔,叫蜘妖出来。” 特拔这些日子一直在习练,听到马标吩咐,向祭司一招手,三名祭司早已准备妥当,口中不住的念动咒语,铁箱打开,四只蜘妖从铁箱中一跃而出。 这些蜘妖尚未训的熟练,蹲伏于地并不立时攻敌,八只眼睛却在马标等人身上不住的打转。 李安科眼中和xià tǐ剧痛,一只右眼忽的见地上出现四只蜘妖,手一指便要发功。 田子瞻见状知道不妙,暗骂马标胡乱指挥,若三只蜘妖被李安科cāo纵,在场众人怕是无一能够生还。 当下下顺手抓起一根支撑帐篷的长杆,向半空中掷去,叫道:“宇空。” 梁书同会意,单足奋力跃起,在半空以那只健足对准长杆一踢,这杆子如箭般shè向李安科右眼。 李安科正凝神施功,忽见一物飞来,他右眼被血迹弄的十分模糊,一时看不真切,左手立起一挡。 田子瞻第二支长杆却已向马标递去,马标腾身而起,比梁书同跃的还要高出三尺,双足连摆,运足劲力,右腿猛的弹出,将长杆撞出。 这杆子由上至下向李安科右眼戳去,李安科正将第一支长杆摆落,一抬头间,第二支长杆已然来到,再要躲避已然不及,李安科猛的闭眼,眼上肌ròu粗隆而起。 那长杆撞到李安科眼皮之上,将他右眼撞的一阵疼痛,长杆跌落,李安科睁眼正要还击,却见一物又向右眼刺来,这下再也躲闪不开,噗的一声,被长杆刺个正着。 原来却是安屠喜乐持了一根杆子也不抛shè,双臂贯力直接刺入了李安科的右眼。 李安科痛的又是大叫一声,右手在杆子上一拍,长杆便像牙签一样啪的一声轻响便即折断。 李安科右腿踢出,将安屠喜乐一脚踢飞。 幸好这一下伤的甚重,这一腿便力道不足,饶是如此,安屠喜乐仍是连滚了三个筋斗,这才停住。 那三名祭司加紧念咒,地上的四只蜘妖忽的跃起,众人眼前只一花,这四只蜘妖便扑到安屠喜乐身上,在他头上、肩上、胸口、腿上不住的撕咬。 安屠喜眼中剧痛,什么也看不见了,觉得有什么东西分别在自己身上撕咬,心中一凛知道是蜘妖。 蜘妖跃咬撕抓之能甚强,在他周身不住游走,李安科肌ròu鼓胀,双臂来往甚是不便,过不多时,便全身是血。 一只蜘妖忽的窜到李安科脸上,一口将他鼻尖咬掉,又一抓便将他两只残破的眼珠挖出。 李安科大痛,双臂一拢,像两个罩子般将这只蜘妖扣在手里,大喝一声,用力一捏。 蜘妖静力不大,被李安科一把抓住,便施展不开,李安科双掌一合,只听咯啦咯啦数声响,李安科双手之中鲜血溅出,已将蜘妖捏成了ròu泥。 黑顶部族人大声痛呼,三名祭司更是不住的催促余下的三只蜘妖进攻。 马标向身旁的蜘妖道:“幸好我没有叫你上去,你看,上去的会死的很惨,你乖乖的在我身边呆着,我不叫你动你不要动。” 李安科捏死一只蜘妖后狂xìng大发,将那团模糊的血ròu掷在地上,用脚踩踏一番。 另三只蜘妖加紧进攻,李安科身上伤口太多,田子瞻发现这次李安科不但怕痛,伤口似乎也不能立时愈合了,心中又惊又喜。 洪如海不敢靠近,远远的喊道:“归远将军,我命人放箭shè他。” 田子瞻回头见洪如海领着一众弓箭手躲在远处,自己一直紧盯着李安科,却未发现,当下道:“洪都尉,快叫人shè箭,这人现在怕受伤。” 洪如海连忙下令,兵丁箭如雨发,但这些弓箭手膂力不足,箭shè到李安科身上却大部弹落。 李安科周身疼痛,眼前一片黑暗,身上三只蜘妖如附骨之蛆,每一口都要咬去一小片ròu,连抓几次却再也抓不到。 想要运功cāo纵她们心神,却一时不得聚功,余人攻的又紧,实是不易凝神。 又斗一阵,李安科左眼慢慢长出,模糊中见敌人越来越多,当下着地一滚,三只蜘妖便从他身上跃开,倏的又再跃回。 李安科不及起身,双臂连挥,竟将三只蜘妖一一打飞。 忽听三名祭司呼喝之声突变,那三只蜘妖身在空中,忽的吐出一大片白色蛛网来。 这一下大出李安科意料之外,这些蛛网立时将他周身困住,蛛网触肤之后,越收越紧,将他肌ròu勒道道深痕。 李安科无法,将功力撤了,身子骤然缩小,这才从蛛网缝隙中窜出。 那三只蜘妖又是三张大网吐出,李安科身子踉跄,再也躲闪不开,啪啪啪三声,被蜘妖缚住,结结实实,再也动弹不得。 马标见机快,上前连点李安科数处穴道,知他或许不怕点穴,又在他头上用力一踏,这一脚用了十成力,竟将他一颗脑袋踩到了地里。 李安科脖颈咯吧一声断裂,四脚抽搐,身子反弓过来。 田子瞻道:“老道,别叫他得以喘息,打他要害,他的脑核在纸里。” 马标道:“哪里有纸,我踩死他也就是了。” 说话当中,又是数脚,将李安科胸骨肋骨踩的粉碎。 李安科又抽搐一番再也不动了。 马标十分得意,双手叉腰道:“什么万相神功,不过如此而已,你终于死在我的手下了吧,哈哈哈哈。” 众人这才惊魂稍定,慢慢的围拢过来。 梁书同低头一看,原来左腿小腿已然肿起了好大一块,这时才觉疼痛钻心,难以忍受。 田子瞻胸口肋骨又断,走了两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马标道:“众人中只有我没有受伤。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6 你们两个小白脸可要跟我多多学习。” 那三只蜘妖连吐两次蛛丝,在地上缩成了一团,都已死去。 马标那只蜘妖却忽的站起,竟是又恢复了活力。 安屠喜乐等人都向李安科这边靠拢,见他脑袋深深陷在地里,身子不动,应该便是死了。 安阳王一直躲在远处,命桑花和格鲁在身边保护自己,刚才激战之时也不派这两人前来助阵,此时一见李安科身死,这才慢慢的靠近过来。 只见这方圆十数丈的地方遍地都是鲜血断箭,便像是经过了一场屠杀相似。 程锦武功不强,一直在远处陪着李汝香,见了刚才这场剧斗,一颗心直跳,将李汝香抱的紧紧的,似乎这样便能减轻恐惧感一般。 李汝香先被李安科击晕,幸好程锦去找她,这才发现,连忙告知梁书同。 此刻李汝香兀自未醒,霜冷已经给李汝香针了几处穴道,仍是无效,也是十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4 章 的焦急。 霜冷见李安科不再动弹,过来道:“这人今天似乎功力大减,否则咱们这些人不知要死多少。” 田子瞻道:“霜冷,你看他确是死了吗?” 霜冷道:“还是不要大意,把他的脑袋切开,把脑核找出来打碎。” 马标道:“我想起来,脑核包在纸里,我来找。” 田子瞻暗骂他办事糊涂,叫众人不要放松警惕。 马标一把将李安科从地里拔出来,众人见李安科头颅已然稀烂,五官不分,只是血ròu模糊的一团。 马标道:“脑袋碎成这样,什么脑核也都碎了,你那纸张就算刀qiāng不入,难不成还不能折叠吗? 纸张折叠,脑核便夹在纸张中间,老道我一踩,便即踩碎。” 说着捡起一把剑来,在李安科脑袋上一戳一划,当即将他脑袋切成两半,里面的脑浆流了一地,程锦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马标在李安科的头骨里找了一番,道:“什么也没有,早都碎成泥了。” 田子瞻道:“他的脑核可以周身游走,说不定藏在了别处,他头骨里没有纸张,应该是移走了,快些找,要不然叫他缓了过来,又是一场麻烦。” 众人上前帮忙,一齐下手,十几把刀剑砍过削过,登时将李安科身子切的稀烂,只是有蛛网挡着,不能切断。 田子瞻仔细在李安科尸体里寻找纸张,却找不到,奇道:“纸张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霜冷熟识人的脏腑结构,道:“在他肠胃里找找。” 马标道:“身上被蛛网罩着,肚子破不开。” 特拔道:“蛛网用烈酒浸泡便能松解。” 田子瞻叫洪如海去准备烈酒,过不多时,烈酒拿来,一坛坛的倒在李安科身上。 只见白色蛛网嗤嗤作响,全都化作了白色浆液。 马标举刀剖开李安科肚腹,将肠子割成一段段的,却仍旧什么也找不到。 最后马标一发狠,双手持刀,竟像剁ròu馅一般将李安科砍成了ròu泥。 忽然田子瞻道:“在这里了。” 只见李安科腰椎骨中露出一角纸张,马标大喜,用刀将李安科脊骨挑开,纸张露出的更多,原来这纸张被李安科两次对折,变的较小,这才藏在窄窄的脊髓里。 众人向纸张里面看去,除了脊髓之外却什么也没有。 马标道:“这人的脑核被我切成血水了,再也找不到了。” 霜冷道:“将这人烧了吧。” 田子瞻叫兵丁拿来菜油和引火之物,生起火来将尸体一把火烧了。 众人眼见着熊熊的大火,都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到身上伤口疼痛,刚才激烈打斗竟是不觉疼痛。 田子瞻叫洪如海抬来一只铁箱,待火灭后将骨灰连同地上泥土一并装到铁箱里。 这铁箱是早就准备好的,四周封固严密,箱门四面的缝隙用胶封好,外面又用油布包了三层,就算李安科在箱子里活转了来,也是不能逃出了。 除了李安科,大家都是十分轻松,李汝香昏迷不醒,桑花过来查看后,说是中了“迷心蛊”,这蛊dú简单易破,桑花用骷髅念咒破了这蛊,李汝香到了晚间便慢慢醒来。 田子瞻叫人准备文书,写好了李安科一事的详情,下面盖上了洪泽、宇空、来索、霜冷、雨润五人的腰牌印记,叫人递送到长安天元夫人那里。 当晚众人各自休息养伤,田子瞻到李汝香帐里探问,李汝香道:“今天我正在帐中休息,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便即人事不知,醒来后第一个便看到你,我还以为死了呢。” 田子瞻笑道:“你看到我,一定觉得是看到了牛头马面,这才以为死了。 哪知道阎王不敢收郡主的魂魄,又把你送回了阳间。” 李汝香道:“我已不再是什么郡主了,你别再开我玩笑,我知道你离职之前不能娶妻,我等你到那天。 你六十岁离职,我便等你到六十岁,你八十岁离职,我便等你到八十岁,我只希望......,只希望你别离开我。” 田子瞻心中感动,在李汝香唇上轻轻一吻,道:“你蛊dú刚解,不要劳神,我一直在这里陪你,先睡一忽吧。” 李汝香气血涌动,胸口酸酸的,一时控制不住心神,这才说了这些话,说过之后心里却想:“我这样和他说了,他会怎么想? 我虽然命苦,可却不是非要依赖他不可,他要是把我想成了缠赖之人,那可是误会我了。 咳,又想这些干嘛,他不能娶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我也没有办法,偏偏两个这样的人就这样遇上了,就这样......” 李汝香精神不振,田子瞻喂她吃了些东西,便慢慢睡去了。 田子瞻见李汝香嘴边闪过一丝微笑,心中微觉歉然,又在她额上一吻,将李汝香轻轻放在枕上,转身出帐。 田子瞻走到帐篷门口,正撞见程锦,程锦扬眉一笑,道:“早知你在这里,我便过会儿再来,不,我不如早些来,好听你们在说些什么。” 田子瞻道:“你若是晚些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些什么?” 程锦道:“什么?我能看到什么?” 忽的心中会意,脸不由得一红,道:“说话就是没个正经,人家脾气大着呢,可不会叫你轻贱。” 田子瞻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何来轻贱一说。” 程锦满脸通红,道:“我不来和你说了。” 转身要走,忽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道:“你若是能对我这样便好了。” 田子瞻将程锦拥在怀里,道:“我先前不是曾经这样对过你吗?” 程锦微微一挣,便不再动,道:“在军营你也这样,不怕被巡视的兵丁看见吗?” 田子瞻笑道:“若是有人来问,我便把腰牌拿出来,叫他们避开,不要来搅我好事。” 程锦忽的垂下泪来,道:“你对谁都这样说,刚和郡主说了些甜言蜜语,转身便来和我这样。” 田子瞻道:“我这脾气是改不了的了。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7 留情容易留心难。对了,我要去看看宇空,他伤势可也不轻。” 程锦不再多说,与田子瞻携手离开。 两人到了梁书同帐里,见霜冷、马标等人都在。 田子瞻问起梁书同伤势,霜冷道:“骨头险些断了,还了躲的及时,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众人谈论起李安科的事来,霜冷道:“你捏他臀部那一下,说不定正触到了他的罩门,他这才精气骤泄而勃起。 看他白天的情状,功力可较先前差的多了,这功法大有残缺,就算他找到的是全本,但没有那些异人的体质,对他来说,便是一种残缺。 强练万相神功,最后多半都是这个下场,李承宗没能练成,倒也不是坏事。” 他一提起李承宗,田子瞻猛的想起一事,忙道:“李承宗一直受着无限苦刑,现在大事已了,还是将他毙了吧。 这番痛苦十分难以忍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何必如此,武后不是非要将他押回洛阳不可,就地将李承宗杀了,真要是将他的身子带到洛阳,说不定还会惊了圣驾,闹出事来。” 众人应了,田子瞻叫梁书同好好养伤,又留下程锦,便和马标、霜冷起身向李承宗的帐篷走去。 程锦不愿离开田子瞻,但实不愿去看李承宗的样子,只好留下来照看梁书同。 四人到了李承宗的帐篷附近,白天时,众人在附近打斗,四周的帐篷大半都已毁坏,兵士们正在重建。 田子瞻见无人害怕,心中好奇,随便找来一个兵丁,问道:“你们平日不敢接近这个帐篷,今天怎么敢了,还离的这么近?” 那兵丁答道:“回归远将军,今天那怪物死后,大伙便都觉得这帐篷四周不再叫人害怕,洪都尉叫咱们来重建帐篷,我们这才过来。” 霜冷道:“李安科一死,那邪法说不定便也解了,李承宗便不用再受无限苦刑了。” 马标将肩上蜘妖掂了掂,道:“他当初若是不去安阳王的麻烦,也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 田子瞻道:“他当初被卢无yù带到赤土国,如果不暗害卢无yù的话,说不定卢无yù便是今天李安科这副模样。 那样一来,李承宗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三人一到帐篷边上,却见安阳王带着格鲁和桑花等人,正站在帐外。 田子瞻上前几步,道:“王爷怎么也来了?白天受了惊吓,请王爷这就去休息吧。” 安阳王盯着帐篷发呆,不答田子瞻的话,脸上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 田子瞻轻轻推了推他,道:“王爷来这里有事吗?” 安阳王这才回过神来,道:“洪泽,桑花说这李承宗并没死,按理说李安科一死,这人......,这人也死了算了,那便一了百了。” 田子瞻眉头一皱,心道:“这人真是气量狭窄,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只想着将李承宗除了。 我杀李承宗是和洞远司中人商量决定的,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外泄,否则对大家都不利。 这人晚上不好好睡觉,跑来盯着帐篷发呆,这种蠢人居然以假换真,当了几十年亲王,享尽了荣华富贵,看来老天确实是没眼的。” 田子瞻向马标和霜冷看了一眼,那两人会意,马标道:“安阳王,这人是朝廷要犯,你不是兵部也不是刑部的,更不是大理寺的。 因此这种事情你最好不要参与,要是叫武后知道你偷偷跑来光州做私事,那可不妙。 你本来就不是真......” 田子瞻拦住马标的话,道:“王爷这便请吧。” 安阳王向田子瞻横了一眼,向桑花问道:“他确是没死?” 桑花道:“确是没死,我用草木咒测算,他不但没死,相反还有一股生机勃勃之意,不知是什么情况。” 安阳王对田子瞻道:“你也听到了,不知是什么情况,这人要是在军营里尸变了,那可不好向上面jiāo待,照我看来,还是将人杀了稳妥。 他也练过万相神功,若是也和李安科那个怪物一样,能变成巨人,又能用幻术,刀qiāng不入,水火不侵,那可如何是好?” 田子瞻听他说话虽然不喜,但听了桑花的话,却心中一动,道:“桑花,你所说的生气勃勃是什么意思?” 桑花道:“那就像是草木在春天生长,虫蚁在春天繁盛一般,又像是孕fù生产一般。” 田子瞻听他说到孕fù生产,忽然觉得不妥,霜冷也皱起眉头,道:“洪泽,我也觉得事情有变。” 马标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进去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吗?” 田子瞻叫人将帐篷中的机关全都关了,小心翼翼的掀开帐篷向里张望。 刚一掀开,便闻到帐中有一股不知名的气味,似乎是一股汗液的味道,忙屏息闭气,又向后作了个手势,叫后面的人也屏住呼吸。 田子瞻向李承宗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惊,只见李承宗原本枯萎干瘦的皮肤竟变的十分的细嫩,身上毛发也长出了数寸。 脸上红润,呼吸均匀,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指甲和趾甲都长出了半尺长,弯弯曲曲的,样子甚是诡异。 马标挤进来一瞧,道:“这东西又变年轻了,难道要返老还童吗?” 霜冷道:“这气味是汗气味,那没什么的,不是dúyào。” 众人慢慢走进帐篷,再看李承宗时,见他脸上十分安详,像在睡觉一样,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十分悲惨的神情。 田子瞻心中犹豫,是否要下手将李承宗处死,这件事情还不便叫安屠喜乐等人知晓。 正犹豫间,微一侧头,见安阳王向桑花使了个眼色,桑花微微点头,悄悄从项上摘下一颗骷髅来。 田子瞻走过去,挡在桑花面前,假意在李承宗胸口点按,忽觉李承宗胸内似乎有两颗心在跳动。 田子瞻咦了一声,向霜冷道:“你来看看,他胸口里有两颗心在跳动。” 霜冷在李承宗左rǔ下以掌侧轻轻一搭压,又改用食中二指在他五肋间某处轻轻一点,果然觉得李承宗心尖旁又有一颗小小的心脏正在跳动,节律和李承宗的节律不大相同。 这一来众人都是十分的奇怪,霜冷道:“你们看他颈上足阳明经的动脉跳动只有一种节律,显然这颗小心脏并非另有血管生出,而是将血液打到了大的心脏里面。” 田子瞻等人在洞远司里除了武艺,也曾学过人体各体部的结构构造,但并不十分精通,听霜冷这样说,只是略略明白。 安阳王忽道:“那就剖开看看,常人只有一心,哪来的两心,这人可别要闹出尸变来。” 田子瞻横了他一眼,道:“李承宗看来不再受无限苦刑的苦楚,那就留着他的身子,送回洛阳。” 安阳王脸色一沉,却不说话,自顾自带着桑花和格鲁等人出了帐篷。 田子瞻道:“他仍不死心,留意着些。” 马标道:“有我在,你就放心。” 田子瞻叫来兵丁。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8 给李承宗剪去指甲,剪短头发,换上了衣服。 霜冷道:“他现在身体生长甚速,必定需要饮食。” 田子瞻又叫人拿来清水喂到李承宗嘴里,李承宗眼珠微微转动,咕噜一声,将水咽下。 又叫人喂他些稀粥,也一样咽下。 马标十分感兴趣,拿来馒头撕成一块一块的,硬向李承宗嘴里塞去。 两个时辰里,安阳王偷偷来看了四次,见田子瞻等人每次都在,便恨恨的走开。 是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马标大叫道:“这家伙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田子瞻听他叫嚷,忙起身查看,霜冷也从旁边的帐篷跑了过来,只见李承宗身体毛发又长的极为浓密,但皮肤却枯燥已极,肌ròu凹陷,竟瘦了两圈。 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块土石上面长满了一大丛杂草,甚是难看。 田子瞻向霜冷投去询问的目光,霜冷查视一番,沉吟半晌,道:“他胸口似乎有只寄生的小小活物,开始时激发他的生气,催发他的气血,以求自己能够寄居。 这一点可以从他毛发长的甚速,而咱们不断喂给他饮食,他却一直没有排泄当中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5 章 看出。 现在他胸口饱满,左心下这活物跳动越来越强,显是寄生的活物正在迅速生长。 这东西消耗他的气血,这才令得李承宗身子枯瘦,我怕再过些时候,这东西就会破胸而出。” 正这时,安阳王又带人前来,冷言冷语的道:“既然如此,倒不如早些处置妥善的才是。” 马标忽道:“照我说,怕是李安科没死,跑到李承宗胸口里去了。” 他这念头田子瞻也曾想过,但李安科的尸体被烧成了飞灰,封固在铁箱子里,怎能就这么又回到李承宗的胸口里了,这个想法实是有些骇人听闻。 田子瞻叫马标看好李承宗的身子,转身出帐,一抬头,程锦扶着李汝香到了近前。 原来李汝香醒来后,听说田子瞻一直在李承宗的帐篷里休息,十分不放心,这才过来看望。 田子瞻道:“你身子不适,还出来干什么?” 李汝香不愿在旁人面前表露心迹,只是道:“我一个人闷的慌,出来透透气。” 顿了顿又道:“今天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便回长安了,我偷偷跑出来,十分不妥,早些回去才是正经。” 田子瞻心中歉然,道:“这也好,你先回去,等我这边案子一了,很快也回去,我再去找你。” 他向程锦扫了一眼,却见程锦上只是微笑,似乎与己无关。 田子瞻心道:“程锦倒有心机,汝香一走,她就可以和我长在一起了。” 三人正在说话,忽听马标喝道:“你做什么?” 田子瞻忙回到帐篷里,只见马标挡在桑花身前,以手点指,桑花手中却托着一颗骷髅,显是要对李承宗下手。 田子瞻道:“安阳王,我已对你留了情面,你再要如此,我便叫夫人上报武后,我们洞远司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chā手了。” 安阳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要说话,忽然霜冷道:“不好。” 田子瞻回头观看,大吃一惊,原来李承宗不知何时忽的坐起身来,双眼怒睁,双手握固,身子不住的抖动。 马标要过去将他按倒,霜冷一拉马标手臂,退后两步,道:“别靠的太近。” 田子瞻一扬手,两支袖箭打出,分别钉在李承宗两臂之上,田子瞻于暗器一道并不十分精通,诸般暗器之中最常用的倒是袖箭。 这两箭打的倒准,哪知李承宗两臂一翻,却将袖箭卷出ròu外,嗒嗒两声轻响,袖箭跌落在地。 安阳王吃了一惊,向桑花和格鲁一挥,颤声道:“打他,打他。” 桑花上前两步托起骷髅正要念咒,李承宗已然跃起,如一阵风般扑向桑花。 田子瞻只觉眼前一闪,李承宗手臂早出,将桑花推出帐外,这一推并非什么精妙招数,但又劲又快,桑花不及念咒,便被推出数丈,一口鲜血吐出,立时人事不知。 马标一声呼哨,长短不齐,帐子口传来一声怪叫,一团灰影扑了进来,正是蜘妖。 马标向李承宗一指,蜘妖纵身便上。 一人一怪斗在一起,众人耳中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响如bào豆。 田子瞻高声道:“大家退了出去。” 众人正要退出,李承宗已经一把将帐篷推倒,田子瞻看准缝隙,身子平shè出去,这才没被卷在帐中。 李汝香和程锦正在外面等候,离的不远,田子瞻怕二人受累,纵身上前,将二女一边一个夹在胁下,向远处跑开。 跑了十来丈,见梁书同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田子瞻不及解释,将二女jiāo到梁书同手里,道:“李承宗有变,你带着她们呆在这里。” 回头再看时,帐篷已然被撕的粉碎,皮革布片在空中乱飞,两团人影不住的纠缠打斗,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 马标已经带着霜冷躲到了远处,安阳王却怕的脚软,坐在地上不敢动弹,格鲁被帐子压住了,一时不得出来。 田子瞻叫来弓箭手,将李承宗和蜘妖围在当中,只是安阳王也在附近,却不能拉他出来。 这时安屠喜乐等人也闻声出来,一加询问,也都是十分的奇怪,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阳王此刻已然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子抖动,只是叫道:“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可是李承宗和蜘妖打斗,方圆数丈之内谁敢过去。 马标将霜冷放到一边,叫道:“蜘妖不怕箭,快些shè箭。” 安阳王叫道:“不要放箭,我还在这里,不要放箭,我还在这里。” 田子瞻心中恼火,暗骂安阳王凭空前来捣乱,却把自己陷在里面,可是却又不能不顾及他的xìng命。 李承宗这次并未变大,和蜘妖打斗不知多少个回合,速度越来越快,一时也看不出两下里谁占上风。 田子瞻抢来几张弓,递到马标手里一把,用力拉开对准场中两人,哪知这弓十分平常,被两人大力一拉,竟然啪的一声从中折断。 田子瞻将断弓摔在一旁,又找来两张弓并在一起,排好五枝箭,用力shè出。 这五枝箭shè到两人身上,却被急速弹开,显然都未受伤。 田子瞻有意叫安屠喜乐上去帮忙,可是李承宗在场中打斗,安屠喜乐绝不会上前,说是李安科寄居其内,这话却一时说不清楚。 格鲁在帐中挣扎一会儿,找了个小缺口爬了出来,安阳王一见大喜,忙叫道:“格鲁,快来救我,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格鲁向安阳王爬去,忽然马标叫道:“小心。” 原来李承宗和蜘妖不住的游走,如两个陀螺般旋转,正巧转到格鲁身旁,格鲁虽然会太yīn掌,但其他功夫十分平常,惊叫一声,扬手便是一掌。 与此同时,他身子被两人一撞,便直甩出去,顺势将安阳王也带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29 两人相抱直跌出十来丈远方才停下,沿路撞倒了好多的官兵。 格鲁身子停下,却不再动,原来右臂被撞的折断,周身是血,晕了过去。 安阳王在他怀里,却没受重伤,只是擦破了些皮,挣扎着从格鲁身子里出来,想站又站不起来。 他那些手下见到这等异状,早就躲的老远,竟没有人过来相扶。 格鲁刚才匆忙之际发出的这一掌却正打在蜘妖身上,这种功夫并不断金碎石,只阻碍人体经络气血的运行。 蜘妖虽然刀qiāng不入,但亦有经络,被这掌力击中,身子一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李承宗上前一把抓过,啪的一声向地上掼去,轰的一声巨响,将地面砸出老大一个深坑。 马标心中大恸,口中呼哨急作,李承宗身子刚转,坑中呼的一声,蜘妖又腾空而起,在空中一转身又扑向了李承宗。 一人一妖先前不住打斗,众人大都看不清两人身形面目,只是李承宗穿衣,蜘妖身上几乎赤luǒ,这才略能分辨。 但此刻两下里稍一停顿的时候,田子瞻眼光锐利,似乎看见李承宗胸口隆起一块,正在不住的跳动。 马标曾无意提起过李安科未死,田子瞻也一直留意李承宗面目是否变化,此刻一见却是未变。 蜘娇再次扑上,两下里又打斗起来,这次相斗其速略减,显然刚才都大耗体力。 洪如海见军营中连日来怪事迭起,惊险不断,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惧,这等怪人先前从未见过,向田子瞻请示如何防备处置。 田子瞻叫洪如海将营中攻城略地的投石车调来,围在四周,又准备了硫磺火硝等引火之物。 正这时场中传来怪叫之声,原来蜘妖中了太yīn掌后,体力不支,动作稍慢便被李承宗一把抓在手里,他右手抓住蜘妖左腿,两下使力,便要将蜘妖撕成两片。 蜘妖静力不大,右手左腿被李承宗抓住,一只左手不住的向李承宗头顶乱抓,直抓的头皮破列,鲜血涌出,但伤口刚一被抓出,便立即愈合。 李承宗不顾蜘妖的撕抓,只避开双眼要害,其余脸面头皮任由他抓打,头发被扯断,纷纷散落。 蜘妖身子用力收缩,与李承宗相持了一阵,但她口中怪叫声越来越响,显然力有不逮,再过片刻怕是要被两下分尸。 马标大急,再也忍耐不住,拉开两张弓,三枝箭shè去,直奔李承宗双眼和咽喉。 那李承宗对shè向咽喉的箭毫不理会,只将蜘妖身子一横,将shè向双眼的箭碰到一边。 马标大吼一声,将两张弓向李承宗掷去,身子一纵,扑上前去,一腿踢向李承宗xià tǐ,双手一分一压一抹,去格扫李承宗双腕脉门。 他纵身上前,身法如电,梁书同正在田子瞻身后,道:“来索的轻功不下于我。” 李承宗手臂挥动,分开撕扯之力便稍松,手腕上被马标一扫,蜘妖左腿便挣扎着松开。 李承宗大吼,左手一甩,将蜘妖丢向田子瞻一面,右手回转向马标头上拍去。 马标一脚踢中李承宗xià tǐ,却不觉有异,知道他也缩阳,当下头一晃,身子一甩,平着纵向李承宗身侧,双手倏的探出,手指急点,只一扫间便点了李承宗身上四五处穴道。 田子瞻见蜘妖飞来,双手掌根一并,托在蜘妖背和臀上,向旁向一送,将来势力道拨到一边,蜘妖身子向右飞去。 蜘妖被田子瞻推到一旁,正落到安阳王身旁,安阳王本来吓的瘫软在地,见蜘妖落到身边,不由吃了一惊。 安阳王不知哪来的勇气,惊叫一声,双手一推,将蜘妖推到一边,又腿乱蹬,将格鲁的身子踢到一边,呼的一声,身子竟斗然站起,向旁边跑了两步,却一下栽倒,正倒在李汝香身边。 李汝香和程锦拥在一起,梁书同几次劝二人躲开,她们却担心田子瞻的安危,不愿离开,虽然心中害怕,但二女四手相握,总算互相借助胆气,尚能支持。 安阳王慌慌张张的栽倒在二人身旁,一抬头见是李汝香,心里也不及去想以往的事情,倒在地下不住的喘息。 这边田子瞻推出蜘妖,一回头正见马标出手点穴,忙叫道:“小心,他不怕点穴。” 话音刚落,李承宗却定在当场,再也不动。 马标也大概知道万相神功或许不怕点穴,因此不敢点的过实,拂过之后,便即跃开,哪知李承宗却被点中不动。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田子瞻见机不可失,叫道:“打他双眼,杀了他。” 马标见机也快,不待田子瞻说话,早已抢到近前,双指刺出,噗的一声,深陷指根。 李承宗却既不喊痛,又不动摇,只呆立当场,好像木头一般,两股汁血顺着脸颊流下。 马标顺手捡起地上一枝长箭,噗的一声,又刺入他右眼,手腕一转,用力一顶,从脑后穿出。 田子瞻从梁书同腰间抽出长剑,也跳到近前,用力一劈,将李承宗脑袋劈成两片,却无脑浆鲜血流出,李承宗颅内中空,什么也不见。 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见一团ròu块,从李承宗的脖颈处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沉去。 安屠喜乐在后面一见,大声吼叫,大踏步抢到近前,举拳向田子瞻肩头砸去。 田子瞻身子一偏躲开来拳,道:“李安科寄居在他体内,李承宗早死了。” 特拔向安屠喜乐翻译了,安屠喜乐兀自不信,将马标和田子瞻拨到一边,弯腰伸双手扶起李承宗,不住的摇晃。 田子瞻道:“他的脑核缩到胸口去了,快些砍开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安屠喜乐不信,仍不住的摇晃,忽然李承宗胸口隆起那物暴涨两尺,衣服破裂,一条长ròu打出,正击在安屠喜乐肩头。 安屠喜乐大吼一声,左肩登时不能动弹,身子一晃,田子瞻抢过去,在安屠喜乐臀上一托,安屠喜乐这才站住。 那条长ròu倏出倏回,李承宗只胸口衣服上留下一个破洞,透过洞口看去,皮ròu上毫无疤痕。 李承宗身上啪啪几声轻响,头颅两下里合并,一颗被砍开的脑袋又合在一起,双眼却尚未长出,只两团粉红色的小ròu芽在眼眶当中鼓出。 在场约莫数百人,外围官兵更有数千,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在李承宗身上,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田子瞻愣了片刻,绕过安屠喜乐举剑便刺,李承宗眼中不见,听到风声,避开了脸面,右手一扫,将田子瞻长剑抓在手里。 李承宗顺势手腕一翻一转,将长剑折成寸许的片断,断剑散落在地,田子瞻手上贯劲,将手中残剑向李承宗脸上掷去。 李承宗张嘴一咬,便将断剑咬住,噗的一声,吐在地上,深入地里,不见踪影。 田子瞻见他如此力道,知道以自己功力再也制止不住,向马标一打手势,一拽安屠喜乐手腕,三人向外退开。 李承宗也不追赶,正身而立。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0 李安科脸上伤口合并处的浅疤已然不见,皮肤又光洁如初,两只眼睛已然长出,这时再看他面目,赫然便是李安科。 霜冷忽道:“他融了李承宗的身子。” 田子瞻心一横,暗道:“今天不除了你,在场几千人恐怕得死伤大半。” 李安科面目变化稳定,嘶吼一声,将身上衣服撕成碎片,碎布四散,露出身上光滑的皮肤,肌ròu丰满匀停,下身不见阳物,也不见yīn毛。 田子瞻手一挥,命官兵放箭,众官兵本就吓的不轻,一听号令,立时箭如雨发。 李安科闭上双眼,任箭打在身上,数百枝箭shè来,不是被他身子碰的弹落,便是shè入身子后被他肌ròu一翻卷出体外。 田子瞻手又一挥,弓箭手向后退开,数条火龙喷出,对准了李安科身子烧来。 一股轻微的焦臭过后,只见李安科头发烧光,身上皮肤也烧成焦炭,众人正要再次烧来,却见李安科身上焦肤唰的一声四散跌落,里面又长出光洁如新的皮肤来。 田子瞻大急,手一挥,石车登登的弹出巨石,对准李安科砸来。 李安科身子被巨石砸中,软瘫成一堆ròu泥,不多久便被石块埋在里面。 场中一时了无声息。 忽然石块一阵耸动,从石缝中快速的长出一条白ròu来,白ròu挤出石块缝隙之后,便即变化,只片刻功夫,便化出四肢躯干,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6 章 官最后化出,仍是李安科的面貌。 军营中攻敌的器械都已用尽,一时众人束手,不知如何处置。 忽然不知谁大叫一声,向外便跑,原来一名兵丁怕的极了,丢下手中喷火龙头,逃向外面。 他这一跑,彼此感染,其余兵丁再也纷纷向外跑去,场中顿时混乱不堪。 李安科身子只一晃,便到了一名兵丁身前,那兵丁惊叫一声,举起手中长矛向李安科刺去。 李安科任那长矛穿过自己肚腹,也不躲闪,伸手一抓便将那兵丁提在手中,高高举起。 左手抓住长矛向外一分,便从胁下拨出,皮ròu却立时合在一处,血也不见洒出多少。 那兵丁开始时还挣扎惊叫,过不多时便被不再出声,忽的身上衣服脱落在地,露出赤luǒ的身子来。 田子瞻等人只见那兵丁身子已然缩成了一小团,皮ròu多处破开,骨头断折,断处支出体外。 李安科身子却渐渐变大,霜冷道:“他在吸人精血,快制住他,再晚些便不易对付了。” 田子瞻从一名兵丁手中抢过火龙,向李安科烧去,李安科见火烧来,身子一摆便躲开了火焰。 李安科手一抛,将那兵丁剩下的一团模糊的血ròu顺手掷在地上,又靠向了另一人,那兵丁吓的呆了,也不知逃跑。 李安科身子和他一贴,皮ròu相接处嗤嗤作响,那兵丁又痛又怕,口中大声叫嚷,却不能动弹,只一忽的功夫,便被李安科吸在体内,只将毛发、骨头、牙齿、眼睛和一团不知名的筋膜挤了出来,跌在地上。 李安科连吸两人,身子变大,却仍是处处均匀,身材极其健硕丰满,如不是当此恐怖情境,倒要叫人大声喝采。 田子瞻等人不断攻击,梁书同虽然腿上有伤,也参与其中,但李安科对待来攻,犀利威猛者便略加躲闪,其余的便不如何闪避,任由来攻打到身上。 李安科左一冲右一突,不多时间已然连吸了六七的精血,他身子也渐渐长大,力气也越来越大。 安屠喜抓起大石接连他掷去,都被他轻轻挥手拨开,巨石飞出数十丈远,将兵丁也砸死了不少。 李安科在场中吸人精血,等到他吸了十人以上时,对众人的打击便再也不加闪避,火烧不避,石砸不躲,利箭不闪。 忽的李安科凑到了桑花近前,桑花先前被他推的吐血,晕倒在地,一直也没人过来救援,李安科和蜘妖打斗之时,有几次打到她身边,险些将他踩死。 这时她慢慢转醒,见了李安科的模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众人慌张逃跑,有人大声喝骂,有人惊恐尖叫,心中也十分害怕。 忽的见李安科向自己凑来,一时不及细想,颤抖着双手,将项上骷髅摘下一颗,对准李安科正要念咒,李安科却已欺到近前,大手一张,便要吸她精血。 桑花惊叫一声,将骷髅掷出,李安科顺势抓在手里,捏成碎片,骷髅中的yào粉立时散出,在桑花惊叫声的催发之下,渗入李安科掌心。 李安科正要抓桑花,忽觉掌心微痒,心知不妙,他虽然擅长万相神功的邪术,但内力平平,不能运内力驱dú外出。 田子瞻叫道:“制住他。” 桑花也知该当如何,但心中害怕,咒语念的发音不正,便不生效。 李安科身子麻痒,不能动弹,马标着地滚去,挺两支长矛,从李安科双腿中间刺入。 李安科身中法术,抗力稍减,马标右手矛便刺入了数寸,李安科肌ròu一紧,这长矛便再也刺不进去,相反还有顶出之势。 马标情急生智,想起先前田子瞻捏李安科屁股的事来,左手矛一挺,在李安科尾闾和环跳两穴上一阵刺点。 安屠喜乐带着黑顶部的人在赤土国多经大场面,此时并不退却,见李安科站住不动,又抓起两块尖石向李安科头上砸去。 马标长矛刺中,只觉右手一软,心中一动,当即用力挺刺,李安科痛哼一声,这支长矛竟刺入了数尺。 马标双手用力,左手矛直中李安科尾闾,深入数尺,右手矛却被他振臂一送,几乎没柄。 正这时巨石带着风声砸到,马标忙在李安科脚踝上一蹬,身子贴着地面向外滑去。 马标口中骂道:“这蛮人,砸到我怎么办?” 他骂声未落,尖石已砸在李安科后脑之上,轰轰两声,李安科大声怪叫,声音尖锐,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桑花就在李安科身边,被他巨声一震,痛呼一声,双耳耳膜破裂,鲜血溅出,项上骷髅同时粉碎,粉末溅了一地,桑花一口血吐出,仰身死去。 这些粉末大半飘到李安科身上,一经着体,便即粘附,渗入皮肤血脉。 李安科虽然也会些蛊术,但并不精通,受了这几十种不同的蛊dú,再也吃受不住,连连作哇,每呕一次身子便缩小一圈,不多时便吐出几块ròu团来。 原来他将这些蛊dú裹到吸入的血ròu里,再将这些血ròu离体吐出,这才解了蛊术。 他将十几块血ròu一一吐出,或是从腿上甩出,精力立时大减,最后一次哇的一声,竟是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田子瞻见状大喜,又招呼众人攻击,一时间箭石烈火,纷纷向李安科攻去。 场中几十具尸体和李安科都被裹在了火中,方圆十数丈之内不能近人。 大家相互扶持退开,拉大了圈子,手中仍是不住的加紧攻击,场中伤重之人却不及救出,也只得被同时打死,这却是实出无奈。 场中混乱,众人持续了约莫两顿饭的功夫。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1 仍是不停手,火场中却再也听不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田子瞻有心叫大家住手,霜冷却道:“那安科若是躲在石中,将角质ròu身挡在外面,不多烧些时候怕是不能将之烧死。” 田子瞻也是同样的担心,叫人继续放火,又烧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慢慢停住。 李汝香紧紧拉住田子瞻衣角,道:“这人可死了吧?” 田子瞻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你先和雨润躲远些,这里危险。” 马标手持火龙仍在放火,道:“这么久还烧不死他,我便不姓马。” 又过一阵,终于停手不再放火,一股股浓烟升起,什么也看不清楚。 田子瞻叫洪如海将兵丁招回,各持弓弩,再备火yào硫磺巨石,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场地围住。 众人聚在一起,查点人数。 胡元英被弹开的石块砸到了肩膀,受了些轻伤,霜冷左手被烧伤,黑顶部死了七人,伤了十数人,安阳王手下桑花和另四人身亡,伤了七八人,兵丁则死伤百余人。 直到此刻洪如海仍不知安阳王的真实身份,虽然见安阳王言行与常人不同,但怪事层出不断,也不及去细问。 格鲁这时已然转醒,他受了一撞,左臂骨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受伤极重。 蜘妖受了太yīn掌后神情委顿,田子瞻叫格鲁为蜘妖治伤,格鲁给蜘妖喂了颗yào丸,道:“先用丸yào暂时制住掌力,待我体力恢复之后,方能为她治伤。” 正这时有兵丁来报:“禀都尉,禀归远将军,营中关押的人犯打伤了看守,已然逃了。” 这些日子来,田子瞻一直在防备李安科,将方进武等人都已忘了,这时听人来报,才想起这些人来。 这时李安科的事情尚未了结,人手本就不够用,实是无力分心去追捕这些人,只得暂且先放下不管。 哪知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又有兵丁来报,说是军营外有人硬向里闯,亮了腰牌,自报是羽林将军,众人拦挡不住。 田子瞻、胡元英和梁书同一齐喜道:“玄冥来了。” 正说着外面闪进来一人,正是玄冥顾雅,身后跟着数人,再向后看,方进武、罗辛远和关内三雄等人都在,看样子是被顾雅抓回来的。 田子瞻上前道:“你可来了,早就叫人送信给你,怎么这时才来?” 玄冥不答,向身后一指,道:“我见这些人从里面打出来,顺手将他们捉了。” 田子瞻道:“有你在便好,来人,将这些人先带下去。” 方进武忽道:“这人是谁?” 胡元英道:“这就是玄冥,你们掌门师兄庄子期,便是输在他的手下。” 方进武和罗辛远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显出心灰意懒的神色来。 徐原真却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招数精些,力道大些,内力深些罢了。” 徐原龙道:“不错,我若再练十年,也能如此。” 徐原宪道:“这人既然偷袭成功,又怎么能给咱们兄弟十年的机会,练好武功来找他报仇。” 田子瞻不和这三个浑人斗口,叫人将众人牢牢缚住,便安顿在一旁,免得军营中混乱,他们又趁乱逃走。 马标第一次见到玄冥,不由得上下打量,不见他有何特异之处,心中微有不服。 田子瞻替各人相互引见了,玄冥却冷口冷面的只打声招呼便了。 玄冥微一扭头,一眼看见了安阳王,他不知其中情由,略感奇怪,便只向安阳王微微点点头。 洪如海听说他是羽林将军,那是正三品的官阶,便招呼的十分殷勤。 玄冥道:“我在京中有些事情要办,才来的晚了,这里怎样?” 田子瞻将先前事由简单讲述一遍,玄冥面无表情,待他说完,道:“荒原前不久回长安办事,地贞叫他顺便将一样东西jiāo给我。 夫人接到你的报信,知道李安科不易对付,便叫我拿着这东西前来帮人。”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田子瞻一见觉得眼熟,仔细一翻看,脱口而出,道:“这不是上次荒原拿回的东西吗?” 原来荒原上次用奇异的蓝光将李承宗等人从悬崖上摄下,便是用的这东西。 玄冥道:“上次荒原将这东西用了几次,后来便不再好用。夫人接到你所说的异人情由之后,将这事情转递给地贞先生。 地贞先生参详许久,觉得这东西和你身上的彤源并在一起,或许能有些用处。” 田子瞻从怀中掏出彤源来,这东西带在他身上已经很久,只在古兽庄用过一次,以后便很少用。 田子瞻将两样东西凑在一起,左右调试,忽然听的一声,两物合在一起,竟是严丝合缝。 在古兽庄时,田子瞻也见过三个异人用蓝光摄人,但没问这两样东西能否相合。 此时田子瞻将两样东西合在一起,便似一块厚厚的腰牌,他将彤源一面冲下,扣向手臂,啪的一声,便吸附在臂上。 马标看的有趣,毛手毛脚的过来要抢,道:“拿给我看看。” 田子瞻任他来抢,马标却力夺不下,田子瞻笑笑,在彤源旁边的标示上用力一触,啪的一声轻响,这才被马标夺下。 众人正在围在一起把玩,忽听火场中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忙回头观看。 只见一块块巨石向外翻滚,中间却无物钻出,众人正在奇怪,胡元英忽道:“糟了,李安科从地下跑了。” 众人顺着他手指一看,果然火场中地面有一处微微凸起,正缓缓的向东面延展而去。 马标手快,一扬手中物事,按玄冥所说的方法,立时shè出一道蓝光。 玄冥道:“两样合在一起,果然有些用处。” 蓝光透过地面,立时摄出一人来,那人全身焦黑一片,被这蓝光一摄,立时浮在半空。 马标大是得意,道:“李安科,就算你从焦炭变成英俊的小郎君,也逃不脱我的蓝光法宝。” 蓝光中那人周身焦皮慢慢脱落,露出里面的ròu色皮肤来,待面目露出,却是李承宗的脸面。 田子瞻等人见李安科作怪多了,此时见怪不怪,只是凝神看他变化。 过不多时,李承宗身上死皮脱落干净,忽的胸口破裂出一个小口,里面挤出一团粉红色的小ròu团来。 那ròu团仍被蓝光罩住,左冲右突不能闯出蓝光所罩范围,便即不动,只在半空不住的旋转。 李承宗却闭目不动,周身上下已与常人无异。 马标将蓝光收回,移到众人近前两丈许处,众人看的更清,那团小ròu块上散出众多细线来,看起来本来十分可爱,但在这当口却叫人甚觉奇诡。 霜冷道:“这应该就是李安科的脑核,他的元神和先天之精都聚在这ròu团里,以此为基,想化成什么活物,便能化成什么活物。 我猜想他先前想要和李承宗融在一起,应该没能成功,只要李承宗变回本来面目,便是他自身独立的征象。”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2 田子瞻叫人抬来一只铁箱,开口向上,让马标将蓝光中李承宗的身体和李安科的脑核装入铁箱。 马标得意的道:“看来还是要我这福将来动手,才能制服这个人魔。” 田子瞻拿起一块石头,对准铁箱,马标将一人一ròu摄到铁箱中,将蓝光撤回。 田子瞻手疾眼快,蓝光刚一消失,石块便向ròu团掷去,哪知那ròu团唰的一声,竟从铁箱中翻出,石块虽快,却没砸到,李承宗的身子则啪的一声,跌到地上。 这一下众人大乱,马标从地上捡起刀剑,不断的向ròu块掷去,那ròu块却似生了腿一般,飞快的在地上窜来窜去,转折翻转之际,甚是灵活,刀剑纵横,却是没砸到一下。 那ròu块转了几个圈,倏的一声,向外冲去,梁书同抢过一条火龙,对准ròu块shè去,那ròu块忙反向折回,这东西直前直后,竟如碰壁般迅速,毫无迟缓停顿之意。 田子瞻叫众官兵将圈子放大,在外围浇上火油,烧将起来,那ròu块不能冲出火圈,在场地中飞速旋转。 梁书同将火油向场地中胡乱洒去,这一下到处是火,眼见那ròu块被逼到一自小角落,众人大喜,加紧进攻。 那ròu块又转了几圈,忽的化做一个四肢五官俱全的小人儿,赤luǒ着身体,向上一跃,又向下一坠,噗的一声穿地而入。 马标急道:“这下糟了,怪东西入了地啦。” 话音未落,一支长qiāng如银蛇般shè过来,从ròu块入地处刺入两尺余,这长qiāng从远处斜着shè过来,却垂直进入,这份手法和劲道实是惊人。 马标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7 章 头看去,发qiāng之人却是玄冥,马标心中暗道:“这老东西比我厉害。” 长qiāng刺入后,地里发出一阵营营声,听的人舌下生津,耳中发痒。 忽的长qiāng慢慢向上升起,升起尺许后便歪倒一边,地里拱出一团血ròu模糊的ròu团来。 大火中看不真切,但这东西确实四肢俱全,是一个小儿。 田子瞻等人不失去任何机会,数十把兵器,数十道暗器如雨般shè过去。 那小人儿急了,吱吱怪叫,忽的纵跃而起,竟一跃两丈来高,从兵器缝隙中穿出,在半空中身子一旋一折,跃过火圈,向田子瞻胸口shè来,其速飞快无比。 田子瞻虽然一直留意,却没想到这小人儿竟能跃出火圈,径向自己扑来,他手中正持着两把钢刀,忙双刀一封,向外推去。 那小人儿贴着刀背一滑,直窜入田子瞻胸前,田子瞻只觉被一颗铁胆丸打中一般,身子向后便倒。 玄冥赶过来,在田子瞻后腰一搭,田子瞻这才站住。 玄冥将手伸进田子瞻怀里,哪知那小人儿又弹了出来,在玄冥掌心一撞。 玄冥只觉半边身子剧震,右手向后一斜一带,将来力化掉,五指一拢去抓那小人儿。 那小人儿身子极是灵活,在玄冥手腕上一撑,向玄冥怀里冲去。 玄冥冷哼一声,左手忽起,粘在那小人儿后背上,用力一甩,将小人儿抛到了火场中。 那小人儿在场地中一把长矛上一踩一撑,又折向远处一名官兵,那官兵大叫一声,只叫了一半,便被那小人儿穿破胸口,带出一道血箭,直向第二人冲去。 那兵丁转身要跑,哪里跑的开,被小人儿一撞即死,左臂被生生折了下来,惨叫一声,倒地而死。 那小人儿不住的在众人身上穿来shè去,不一忽已然死了七八人。 田子瞻这时才站起,只觉胸口烦恶难忍,伸手入怀一摸,心中暗叫庆幸,原来胸口有纸张抵挡,这才没被shè穿。 田子瞻将纸张卷在手上,扑向那小人儿,只是小人儿身子太快,田子瞻在他后面连追数次,都没追上。 不大一会儿功夫,梁书同左臂骨折,马标臀上被擦了一下,幸好他躲的及时,否则左腿已断。 霜冷情急生智,将怀中yào物胡乱抹在自己和胡元英身上,那小人儿似乎怕这yào味,在霜冷和胡元英两人身前急速一转,便shè向了别人。 这小人儿在场中急冲,却唯独不去触碰程锦和李汝香,似乎对女子有所顾忌。 小人儿向玄冥冲了几次,却被玄冥拍落,便再也不敢上前。 众人所围的圈子越来越大,小人儿速度虽快,但终究耗费体力,到了后来已经越来越慢,力气也没有原来的大了。 田子瞻道:“大伙合围他。” 众人手持盾牌,慢步上前,圈子渐渐缩小。 那小人儿开始时似乎怕火焰和硬物,到了后来竟不如何怕了,两次在火焰中穿过,也不见如何。 玄冥负手而立,手中什么也不拿,冷冷的道:“这东西若是转折过灵活,直线冲击必定不快,反之亦然。” 众人一想,果然如此,这点一想通,胆气更大了。 小人儿站在一柄钢刀上,那钢刀被火烧的通红,这小人儿却不怕,两小脚被钢刀炙的嗤嗤作响,却不见损坏。 忽的那小人儿腾空而起,向田子瞻冲去,田子瞻以手中纸张一撞,啪的一声,小人儿折而冲向徐原真。 方进武等人一直被官军看押,就在众人后面,小人儿一直没有冲过来。 方进武等人虽知李安科有邪法,却无论如何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 这时小人儿忽的冲了过来,这些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身上有绳索,或是被点了穴,哪能躲开,一个个都是暗暗叫苦。 徐原真和两个兄弟一开始都在看热闹,反正事不关己,这个热闹不看白不看,哪知这小人儿忽的向自己冲来,徐原吓的叫了一声妈,便向地上倒去。 他手足都有绳索绑缚,不能动弹,只得摔倒以求躲避。 那小人在他肩头一撞,将他左肩撞的脱了臼,小人儿一折又冲向罗辛远。 罗辛远双手背负,大喝一声,抬脚便踢,小人儿嗤的一声,在他脚背上穿了一洞,罗辛远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方进武见师弟受伤,心中又怕又怒,左脚向地上一柄钢刀一踢,钢刀直shè向小人儿。 那小人儿毫不躲避,钢刀撞在他身上,啪的一声,刀尖断折,刀身被弹出丈许。 田子瞻不愿这些人多有伤亡,纵过来猛扑,玄冥道:“守下虚上,否则扑击不中。” 田子瞻身在空中,立时会意,气向下一沉,右手轻转,小人儿在他手中一撞,向右反折,田子瞻右手一沉一撩,轻轻一握,便将小人儿握在了手里。 马标大喜,扑过来道:“咱俩握住他,看他往哪里跑。” 两人四只手紧紧互握,那小人儿在田子瞻手心里不住的挣扎,田马二人四手直擅,但硬是咬紧牙关不松手。 田子瞻叫人拿来一盆清水,双手浸入水中,那纸张遇水立即张开,小人儿便被压在纸张之下。 水流由上至外,由外至下,由下至里,最后由里至上。 小人儿被压在纸下,不便向外冲去,自然向上冲,小人儿一冲一顶便将纸张顶起。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3 田子瞻手快,将纸张一拢,正好将小人儿整个包入里面。 众人一见都长出一口气,这时场中已然混乱不堪,官兵打扫不待细说。 田子瞻将纸张紧紧缚住,外面又包了数层牛皮袋,又将袋子装入一只厚壁的小铁箱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铁箱放在地上,不住的来回摆去,马标道:“我去打一头狼回来,叫狼将这小人儿吃了。” 胡元英笑道:“只怕狼的肚子没那么结实。” 霜冷道:“这东西不怕水火,不怕硬物砸打,我调配些yào物试试。 不过我见它似乎甚惧女子,不知是什么缘故,我先用腐败血ròu的yào物试试,若是行不通,再用女子鲜血将李安科浸泡,或许有用。” 程锦道:“那岂不是要在我们身上取血。” 田子瞻笑道:“为了除这人魔,你便忍着些疼,等回到洛阳,我向武后说明你十分尽职,武后一定赏你。” 李汝香笑道:“我身子虽弱,也来献些血吧。” 众人轻笑,安阳王在一旁向李汝香狠狠瞪视一眼。 他适才被小人儿在身边穿来穿去,身上受了不少伤,幸好有玄冥在一旁护佑,这才没受重伤,但身上十几处伤口一齐疼痛,也是十分的难忍。 安阳王不知怎地,对李汝香十分讨厌,虽说有耳下红珠克人的说辞,但似乎不全是为由,总之两人之间向成仇敌。 李汝香偶尔抬头见到安阳王的眼神,都是立即将脸扭开,脸上毫无表情。 安阳王心中骂道:“小贱人,你从王府里滚出去这段时间,我一直无事,这几天一见到你,便受了这许多伤,险些将命丢在这里。早晚有一天叫你死在我手里。” 格鲁伤重,被抬下去养伤,安阳王手下其余人等讪讪的围过来,刚才安阳王有难,这些人只顾自己逃命,没能保护好安阳王,此刻都是十他的歉疚。 安阳王身在外,正是用人之时,心中虽然恼恨,却也不便怪罪谁,只装作不知。 方进武等人中死了五人,伤了将近二十人,可是徐氏兄弟受伤都极轻,田子瞻心中不禁好笑,暗道:“偏偏是这样的蠢货没受重伤,老天爷真是睁眼。” 他替徐原真接上臂膀之时,存心使坏,直对了五六次方才将肩头接上,徐原真已然疼的满头是汗。 田子瞻笑着问他为什么不呼痛,徐原真勉强一笑,道:“咱们关内三雄是英雄好汉,好汉流血不流泪,断腕斩足文方且不喊疼,小小脱臼更是视作平常。” 田子瞻哪有功夫理这三个浑人,替他们接好了骨,吩咐兵丁将人带下去养伤,严加看守。 田子瞻本打算将一些人放了,只是现下玄冥就在一旁,却是不便了。 玄冥做事一向yīn冷,不讲情面,田子瞻心道:“我尽力了也就是了,只得等待时机再放人。” 霜冷出去调配草yào,帐篷中一众人等围着铁箱,不住的商讨整治李安科的法子。 梁书同左臂被小人儿撞断,霜冷已将他断骨处接好,胡元英带着他下去休息。 马标臀上受的伤也不轻,但他不愿被霜冷扒下裤子来,逞强不愿治伤,霜冷也只好由得他。 马标便一瘸一拐的在帐子里来回的走动,片刻不得安分,出了不少整治李安科的主意,却没一个好用的。 田子瞻见小人儿不能冲出来,也即放心,只觉周身骨架都要散了似的,安排好余人,便在帐中就地睡下。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忽听脚步声响,田子瞻虽然睡着,但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却在,他怕又有怪事发生,一翻身坐了起来。 只见一名兵丁进来禀报,说是在火场中发现一具尸体,说是尸体却又在动,似乎没死。 田子瞻出外一看,见是一具烧的焦黑的尸体,但手足舞动,显是没死,这人烧伤极重,左右是救不活了。 田子瞻忽然咦了一声,发觉这人竟然是李承宗。 原来这人右耳尚未烧毁,上面一道黑线十分的清晰,不是李承宗却又是谁。 原来李承宗的身子就在火场里,众人放火烧小人儿之时,事情过于急迫,根本无暇将李承宗从里面拉出来,后来都以为他烧死了,没成想竟然没死。 他手足舞动绝不是烧伤致痛,似乎体内蛊dú仍是未解,如若李安科又给他下了无限苦刑的蛊,可真是生不如死。 田子瞻好生为难,若要救治,即使救活,也是极其痛苦,若是不救,却似乎不妥。 李承宗虽然不是好人,但终究亦有其可怜之处,死了也就罢了,受这苦刑,田子瞻心中好生不忍。 李承宗动了一会儿便即停住,但胸口上下起伏,仍是未死。 田子瞻心一横,便yù点他死穴,叫他死个痛快,忽然身后帐中马标高喊:“小白脸,快快回来,大事不妙。” 田子瞻忙冲回帐篷,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铁箱已然倒地,箱子四面都被撞的凸出一块,只是不闻金属撞击之声,看样子再过些时候,小人儿就要冲将出来。 正这时霜冷从外面回来,道:“yào粉我已调好了。” 田子瞻正要叫霜冷将yào粉投入包裹,却以手拍额,这才想起来事情极是难办。 刚将小人儿捉住时,大家十分兴奋,却都没想到这点,若是将纸张打开,小人儿一定跑了出来,若是不打开纸包,那纸张水火不侵,yào粉不能透入,那又有什么用。 这一下马标也傻了眼,道:“你为什么不早些提醒我,害我高兴了半天。” 田子瞻道:“看来只有将小人儿困在纸张里,待他饿死了,也就是了。” 马标道:“你睡觉的时候,这东西一直在撞,足足一个时辰,到现在撞的越来越厉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它饿死。” 田子瞻道:“那也只好等了。” 箱子在帐篷里来回的翻滚,忽然停住了,众人都感道奇怪,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妥。 果然不一刻功夫,那铁箱子嗤的一声被冲破了一个小洞,里面飞出一物,正是田子瞻那块纸张。 这时纸张已然打开,外面的牛皮袋想必早就碎成千片万片,那小人儿似乎又长大了一些,顶着纸张向帐篷外飞去。 帐篷门中同时有两人大声惊叫,一人正是安阳王,另一人却是李汝香。 原来李汝香下去休息了一阵,一觉醒来见程锦还在梦中,忽然甚是想念田子瞻,便过来看望。 哪知安阳王听说李承宗未死,心中起了杀心,也过来查看,两人正巧都走到了帐子口。 李汝香一抬头见是安阳王,冷冷的站住,让他先走,安阳王小声道:“小贱人,你居然从长安跑到了光州,大老远的来克我。” 李汝香道:“你快些走,我不认识你。” 安阳王冷笑数声,转身便走,其时两人几已到了帐子口,哪知里一声巨响,竟然飞出一物,这才吓的两人大声惊叫。 田子瞻一听到李汝香的声音,立时纵身而出。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4 却见那小人正向安阳王撞去。 安阳王吓的呆了,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左手一拉李汝香,竟将李汝香拉近一尺,斜斜的挡在自己身前。 田子瞻吓的魂飞天外,大声叫道:“不要。” 却已然不及,那小人儿左边小手拈住纸张,身子一撞正撞在李汝香左肩。 李汝香惨呼一声,摔倒在地。 那小人儿沾染了李汝香的鲜血,炙的吱吱叫了起来,身子一浊跌落在地。 田子瞻纵到近前,不及查看李汝香伤势,顺手从旁边抽出一把短刀,噗的一声,正砍在小人儿的身上。 那小人儿站在纸张之上,不住的蹦跳,吱吱乱叫,见刀砍来,不及躲闪,右边小手一抬,伸出食中二指一夹,竟将短刀架在半空,刀锋离他的小脑袋只差了三四分,便再也砍不下去。 田子瞻眼见李汝香倒地,心中大痛,右手一带,向小人儿甩向马标,马标早已准备妥当,双手铁锤一合,正将小人儿夹在当中。 哪知两锤之间只差了一寸便即停住,原来小人儿支开双臂,将双锤撑了开来。 这小人儿甚是可爱,但当此情境,却又叫人毛骨悚然。 那小人儿在帐中转了几转,忽然向地上一卷,将纸张卷在了身上,向上一冲,便yù破帐而出。 霜冷忙将手中yào粉向上一洒,帐中yào气刺鼻,粉末漫延开来,那小人儿被yào粉裹住,又是吱吱怪叫,从半空跌落下来。 小人儿双脚在地上一撑,又向上弹起,忽的帐帘一挑,玄冥冲入帐中,右手一扬,一点寒光shè向小人儿后背。 这一镖算准了距离方位,待小人儿shè到顶处时,正被镖尖打中,小人儿本来直直上升,却被这镖将身子撞歪,斜斜的跌落在地。 玄冥身子不知如何一动,如烟如魁,已然欺到了小人儿身旁,左手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8 章 抄,中途一转,手腕翻向内侧,反手一拿,便将小人儿握在手中。 小人儿虽然力大,但玄冥掌中生出一股yīn力来,将他迅猛霸道的冲力化掉了。 玄冥面无表情,毫不停留,当即双手拉住小人儿的双腿,任由纸张落地,双手用力向两边一拉扯,竟要将小人儿分尸。 哪知这小人周身骨ròu十分结实,这一拉竟没拉动,玄冥手一滑,小人儿竟从手中挣脱。 小人儿身子向外疾冲,右手反手一夺,将纸张边缘夹住,便要向外带,玄冥上身不动,左手探出,食中二指已然将纸张夹住。 两人一大一小,从两边拉住纸张,那纸张被小人儿一带,登时扯的笔直。 玄冥顺势向前一冲,手腕一甩,将纸张罩在小人儿身上,紧跟着五指一收,将小人儿又困在了纸张里。 小人儿不住的挣扎,玄冥运起内力用力一握,却像握在一块钢珠上相似。 以玄冥的指力,即使是石块在他手里,也要被握成碎块,可是这小人儿便如精钢打造,竟是捏他不死。 田子瞻转头去看李汝香,却见她肩骨碎裂,肺脏已被震破,呼吸表浅急促,显然命在旦夕。 田子瞻再也抑制不住,将李汝香抱在怀里,痛哭失声,李汝香气息微弱,在田子瞻耳边道:“我......,我是不祥......,之人,我......,我想你抱抱我,你这......,不是抱了,我现在......,很欢喜。” 霜冷过来一搭李汝香脉搏,摇了摇头,这一撞不但将肺脏震的破裂,连带胸中大的血脉也破裂开来,那是没的救了。 田子瞻大声痛哭,他为人并不专情,但李汝香身弱体薄,xìng情硬冷,自打对田子瞻情根深种之后,虽然少有笑容,心里却甜蜜的很。 只是田子瞻不能娶妻,却偏要去招惹她,李汝香虽知这婚事终是行不通,但心中念头已然定下,以后的事也不去想它。 田子瞻和她在一起的时日并不长,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眼见得将李安科一除,两人便可有些许缠绵时刻,没想到和安阳王冤家路窄,李汝香竟是胡里胡涂的间接死在了他手下。 田子瞻心中一时痛一时悲,不能自已,在李汝香额头唇上不住的亲吻,却觉得她身子越来越凉。 她身子每凉一分,田子瞻心中便痛一下,只觉得有许多话还没来的及和她讲,不住口的道:“汝香汝香,你等等,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你听我说,你快听我说啊。” 可是田子瞻用力搜索肚肠却找不出一句话来,他脑中忽然一阵清醒,原来他竟是没爱过李汝香。 那些调笑的话儿听来甜蜜,可是说过了也就忘了,相识这么久,竟是没对她说过一句肺腑之言。 李汝香撑了没多久,身子一歪,终还是死了。 田子瞻号叫一声,将头深深埋在李汝香怀里,狠狠在自己胸口撕扯,直哭到声音嘶哑,忽然一抬头见安阳王仍在旁边,既不走开,也不悲痛,看表情竟是有些愕然。 田子瞻再也不顾许多,一把抓过安阳王胸口,喝道:“你这老贼,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为什么......” 安阳王身后仍有护卫之人,上前来拦挡,被田子瞻单手抓拿,将四五人手指折断,摆在一边。 安阳王愣神了一会儿,正要转身走开,田子瞻左手一探又将他胸口抓住,他此时怒不可遏,只须手臂向前一探,便能将安阳王撞的吐血而亡。 玄冥站在旁边却不来chā手干预,也不知向着哪一边。 田子瞻有心杀了安阳王给李汝香报仇,却终还是知道不妥,心中虽然愤怒,手指还是慢慢松了下来。 田子瞻将李汝香紧紧抱在怀里,正要将安阳王推开,哪知安阳王这会功夫竟冒出一句蠢话来,“你心疼什么?她又不是真郡主,这小贱人命硬,你跟她在一起,小心别克死了你。” 田子瞻心中恨意又生,手臂一振,将安阳王远远抛出帐外,动听噗的一声,安阳王似乎跌在什么东西上面。 田子瞻扭头一看,原来安阳王正跌在门口李承宗的身子上。 李承宗身上皮肤早已烧的焦烂,只是肌ròu五脏被万相神功加持,未被烧毁,否则也不能四肢舞动。 安阳王跌在李承宗胸口,焦臭的腐ròu吃了满嘴,安阳王抬头yù吐,却见眼前出现一张极为恐惧的脸来。 那脸皮ròu已然大部烧没,露出黑森森的骷髅骨来,两只眼睛烧的化了,只剩两个黑洞,鼻子也只有两个孔,一副牙齿却甚是洁白,舌头缩成一条,伸到齿外,丝丝黑烟尚从五官孔洞里冒出。 安阳王何时如此近的看过烧烂的死人头骨,只吓的大叫一声,双手一推,跳将起来。 哪知身子刚起来半尺,李承宗忽的双臂一拢,将安阳王抱在怀里,五官中一阵白雾溅出,喷了安阳王一脸。 安阳王又害怕又恶心,有心要吐,却不知怎地,竟将一嘴腐ròu全数咽落。 原来李承宗气血渐败,终于油尽灯枯,行将死去,他身上有身命蛊,这种蛊虫与蛊主气血xìng命相依,寄主一死,蛊虫也即死去。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5 蛊虫死前却散放出剧dú,只是李承宗所种身命蛊主要用以迷惑他人神志,这身命蛊死前,情形各异。 李承宗的身命蛊一死,周身肌ròu挛缩,五官中散出蛊粉来,这才将安阳王抱住,又喷出烟雾。 安阳王长一声短一声的怪叫,到后来声音嘶哑,已不chéng rén声,他手下众人见李承宗样子恐怖,都不敢上前,只站的远远的围观。 安阳王叫了一阵,终于从李承宗怀里挣脱,冲着李承宗的尸体不住的号叫,绕了一圈又一圈,叫声如犬吠,到了最后,力气用尽一下子晕倒在地。 自此以后,安阳王便似受了诛心之术,每及深夜,或是见到孔洞、烟雾都会生出极度的恐惧来。 田子瞻见安阳王如此惨法,心中怒气略平,将李汝香的尸体平放在地上,又哭了一阵。 玄冥至始至终都没说话也没动,这时道:“这李安科如何处置,想到了办法没有?” 田子瞻心乱如麻,半点主意也没有。 程锦在帐中听人简单说起了事情经过,也是十分的伤心,过来劝慰田子瞻。 他虽然和李汝香同时对田子瞻心生情愫,但经过一段的接触,觉得李汝香外冷内热,为人又极是善良,两人相处的甚好,此时听说李汝香身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程锦年轻活泼,本来爱说爱笑,此刻却也眼中含泪。 梁书同等人听说了此事,心里都不是滋味,纷纷聚拢了过来。 安屠喜乐叫黑顶部的祭司为李汝香念咒祭魂,军营中咒语声响起,声音忽隐忽现,飘飘忽忽,田子瞻触动伤情,哇的一声,又像孩子般哭了出来。 马标见玄冥两只手都已上来握住小人儿,显然时间久了,力有不逮,忽的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彤源来,对准玄冥双手。 玄冥轻轻张开双手,留出一条缝隙,小人儿倏的一声,带着纸张从指缝间穿出,马标嗤的一声shè出蓝光,那小人儿在半空中一折身,竟将蓝光躲开,玄冥在后面手掌轻托,粘在小人儿脚上,再一翻一压,正将小人儿投入蓝光中。 那小人在蓝光中不住的嘶叫,对着马标瞪眼怒视,呲牙威吓,马标道:“你别嚣张,一会儿我好好伺候你。” 小人儿在蓝光中连翻了几翻,向外猛撞,却始终冲不破蓝光边界。 这东西时尔将身子卷在纸张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外看,时而赤luǒ着身子踩在纸上,叽叽呀呀的指着马标叫骂,却不知骂的是什么。 又过片刻,这东西竟然开始变化,一会儿变作鸟兽,一会变作飞虫,一会儿又变作各色人的模样。 到后来化做马标的模样,咯咯直笑,马标看的心里发毛,道:“你变成我也没用,一会儿把你砍成ròu泥,看你怎么办。” 那小人儿忽然左手一立,径向自己胸口chā去,噗的一声,将胸口穿破,用力一掏,将心脏拉到外面,尚且嗵嗵直跳。 他以马标的模样做这些事,马标不禁心里一跳,暗道:“这妖怪是什么意思?” 嘴上却道:“你这是咒我吗?李安科,是个英雄好汉,就要认输,你不是我对手,弄这些可笑之举,有什么用处。” 那小人儿见马标神志并不混乱,忽的五指撕拉,将身上血ròu一块块的抓下,露出一副小小的白骨架,骨间筋膜尚在,不住的跳动,脚下拖着一堆血ròu,其状甚是可怖。 马标有些禁受不住,骂道:“他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扰我心神吗?你变做老子的模样自残,就想让老子心里不痛快吗?想都别想。” 玄冥在一旁看着,眼睛不眨,脸上也没有表情,只口中对着小人儿不住的念动,却不知说的是什么。 那小人儿和玄冥对抗了一阵,似乎也有些心里焦躁,忽的骨架一抖,将血ròu收回到身上,又变回了李安科的模样。 马标只觉头上汗出,丹田里有些绞痛,胸中气血上涌,这才知道刚才这小人儿对自己用了幻术。 田子瞻此时悲痛稍减,叫特拔带人将李汝香的尸体送到军营外安放好,等案子一结束,便送回长安安葬。 霜冷已将yào粉洒在一只铜钵里,程锦听说这小人儿最怕女子鲜血,气愤这小人儿杀了李汝香,便自告奋勇刺腕取血,直流了一大碗血方才停手。 田子瞻伤心一过,便恨起李安科来,他叫马标将小人儿投到铜钵里,吸气凝神,准备泡制李安科,其余众人也都分散四周,防止小人儿再行逃出。 马标小心的将小人儿对准铜钵,轻轻一递,收回蓝光,小人和纸张一齐落向钵里。 哪知那小人儿十分机灵,竟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身子一旋,竟将纸张卷在身上,ròu身则躲在纸里。 纸包啪的一声跌在yào粉中,有纸张相隔,里面小人儿自然没事,霜冷将碗一倾,血水全浇在纸张之上。 纸张浸水便忽的展开,小人儿暴露在yào粉和血水浸泡之下,立时痛的吱吱怪叫,双足一撑便要从铜钵中跃出。 田子瞻早就在一旁准备,左手提起一柄短刀横着一扫,不待招数用老,翻腕一拍,将小人儿又拍回了铜钵里。 梁书同抄起一块厚厚的钢板盖在铜钵之上,众人合力按住,小人儿在里面不住的跳动顶撞,同时痛的吱吱怪叫。 但众人合力毕竟力大,直压了一顿饭的功夫。 小人儿在里面疼痛难忍,忽的说起话,竟是李汝香的声音,“洪郎,我......,我好痛苦,快些放我出来,你......,你竟这么狠心么?” 田子瞻明知是假,却仍是一愣,手劲稍松,那小人儿早就在蓄积力气,立时用力一冲,当的一声,竟将钢板撞的抬起半寸。 众人稍一愣神,那小人已然身子横跃,从缝隙中纵出。 众人惊叫一声,却见玄冥不知何时到了近前,又是伸手一封一拍,将小人儿摔在了桌上。 马标抢过钢板,砸向小人儿,小人双手向上一托,力举钢板,马标竟一时压不下去。 众人纷纷刀砍掌拍,却被那小人儿在帐子里穿来穿去,闪躲的极是灵巧。 田子瞻心中一股恨意全撒在了这小人儿身上,双掌连挥,如风如雨,密集无比。 小人儿身子慢慢长大,速度力气却有些大不如前。 众人直累的通身是汗,直捉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被玄冥一把抓住。 玄冥运起金刚掌力一捏,却是捏之不动,小人儿不住的在手掌里挣扎。 霜冷武功不强,和胡元英躲在一边,忽的想到先前的事情,忙道:“玄冥,他的罩门好像在臀上。” 马标也立时想起,道:“不错,就在屁股上。” 玄冥左手小指点向小人儿的尾闾穴,他小指虽细,却仍是比这小人儿的屁股大。 指尖指甲一碰到小人儿尾闾,小人立时周身一抖,软了下来。 玄冥立即双手分抓,用力一撕,只听啪啦一声,小人儿被玄冥硬生生撕成了两片。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6 玄冥怕他又再复生,将两片尸体合在一起,两下一拉扯,又撕作四段。 霜冷道:“掷到钵里来。” 玄冥紧握四段ròu身,轻轻掷到了铜钵里。 那ròu身一遇鲜血便嗤嗤冒烟,田子瞻立即将钢板盖到铜钵上,用力按住。 安屠喜乐一直在帐外,他身子长大,不便进帐,见众人围堵小人儿,自己却不能参与,甚是烦躁,此刻再也忍不住,弯腰进帐,一只大手将钢板牢牢按住。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田子瞻叫兵丁点起蜡烛和油灯,将四周照的雪亮。 钢板之下嗤嗤声一过,后来便一直无声无息。 田子瞻向霜冷看去,霜冷微微摇头,道:“不知要化多久才合适。” 马标凑过来道:“挑起一条缝来叫我看看。” 梁书同道:“那可不行,咱们再等些时候。” 众人轮替压住钢板,直压到子时。 霜冷道:“可以看看了。” 马标将彤源对准铜钵,防备小人儿跳出来逃跑。 田子瞻将铜钵轻轻揭开一条小缝,却不见有东西窜出,又再抬的高些,仍是没有东西。 田子瞻将钢板向外轻轻一抽,露出了一道口子,见里面只有血水和yào粉混和成的糊状物事,却不见有什么尸骨脓血。 田子瞻向众人看看,又将钢板抽开一点,就这样直到抽了一半时,仍无异状。 马标道:“怕是都化没了吧。” 待田子瞻将钢板全都抽开,里面果然什么也没有。 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安屠喜乐裂开嘴傻笑,顺手将钢板接过。 玄冥忽道:“小心。” 只见那钢板下掉出一物来,四肢俱全,正是那小人儿,他将那纸张系在了颈前,一冲一跃之间,只见一张白纸在半空中飞舞。 安屠喜乐用钢板去拍,那小人儿斜刺里冲来,带着纸张一头穿过安屠喜乐的左手掌心,透过他手掌之后继续向前,身子落在帐外地上,一忽便不见了。 这一下帐子里的人立时哗然。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9 章 ,原来这小人一分为四,竟是没死,在钵里以纸张护佑,慢慢融成原形,再卷起纸张,以一只手五指轻轻chā入钢板,挂在钢板下面伺机而动。 田子瞻将钢板翻过来一看,果然和猜想的一样,五个小洞十分明显。 众人忙出来追寻,田子瞻叫来洪如海,向他详细讲述了前情,叫他领营中兵丁四处查找。 这东西虽小,但身披纸张,目标便大的很,看来他还要再生长,不知最终会长到多大。 光州军营登时乱成一片,营中兵丁都知道最近怪事连连,有些亲临其事的兵丁便向余人讲述,说的更是神奇诡异。 一时间众兵丁人人惊恐,人人自危,在军营中到处查找。 一天的时间下来,有七八次发现小人儿的下落,但这东西行动太快,田子瞻等人赶到的时候,小人儿早已不见,还杀伤了数人。 到后来那小人儿偶然跑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方进武等人身有束缚,无法躲闪,被那小人儿一冲一突之际便穿胸而过杀了四人,又伤了五六人。 其中方罗二人双双毙命,其余未死之人趁乱脱了绑缚全都逃了。 淮南王父子一死,这些人并不如何重要,虽然逃了,田子瞻等人却也不十分着急。 田子瞻本打算将有些人放了,此时也省了一番功夫。 众人回到住处,商量对策。 此刻受伤的人太多,梁书同、安屠喜乐都受了伤,不知李安科那小人儿还会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众人都不敢睡觉,叫洪如海在光州城里贴了告示,有见数寸小人者有重赏。 哪知过了两天,却没有百姓前来告知,猜想这小人儿还没出军营。 霜冷道:“李安科这妖怪不断变化,他力气忽大忽小,对外界击打有时惧怕,有时又不怕,想是体内气血不稳。 我用了些腐败血ròu的yào材、yào气霸道的yào材和一些dúyào,诸如鸦胆子、砒霜、雄黄,果然好用。 先前以为他脑核最为稚嫩,现在回想,那小团ròu块不该是他的脑核,而是已经化为人形的新生小体。 如果他像这样不断再生,那是很难将之杀死的了。” 马标道:“照你这样说,就任他胡作非为吗?” 霜冷道:“世间万物必有生克,他最怕女子鲜血虽不知是什么缘故,去了可以推想一二。 他现在从一小团ròu块慢慢长大,我想最终是长成和常人大致体态相同的形状。 因此我推测,这团ròu块就像是fù人十月怀胎,那肚腹里的一团ròu块。 最后这ròu块终还是要化做人形的,等他长成常人般大小,那便是二次化生,两世为人了,实乃脱胎换骨之意。” 马标听他说的神乎其神,便道:“那照你说该当如何?要不然我也去修习万相神功,变出个小老道来,再去对付于他,如何?” 马标本来是说一句玩笑话,田子瞻却心念一动,向特拔道:“李安科从你们黑顶部偷去了兽皮,也不知上面都写些什么,你可有印象,写出来给大家看看。” 特拔在族中不任重要职司,便问三名祭司。 三人见这兽皮几十年,自然记得,当下找来纸张,一一画出。 众人围拢细看,却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只见纸中全是一堆堆的线条,既不像字也不像画,田子瞻问黑顶部的人,他们却也不知其意。 田子瞻想起李安科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来,对霜冷道:“李安科曾和我提起过,说是很久以前,曾有天外飞仙从天上飞过。 当时地上鸟兽便身上生有异纹,甚至蛋壳上也生有同样的花纹,想来和这些花纹便是一样的。” 霜冷道:“这种天地感应倒是有的,这样推想来,这些花纹并非象征,咱们只从最形象处着眼便是。” 田子瞻道:“可惜桑花死了,否则她或许能知道些其中内涵。” 这一下,众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研究这些线条的含义。 过了两日,马标忽道:“照我看,这些线条像是经络,你看这条,两条线左右对称,先从上面开始,向上以后又立即下降,分作四条,又各自合并,变成两条,这不正是足太阳膀胱经吗?” 众人一往这个方向猜想,立时觉得十分像,在其余的线条中,不久又找到了几条经脉。 只是其间有诸多经脉缺如,田子瞻想起异人的话来,说他们那里的人,经脉数目及走向与中原汉人的不同。 霜冷听田子瞻说了这些,不住的苦思,马标却在他身边不住的口的自夸,说自己智慧过人,解了大家心中的迷团。 霜冷深思良久,道:“万相神功或许依靠寻常外力无法对抗,但万事万物求诸外不得,便求诸内。 先前咱们也认为万相神功必定自身的功理大有问题,后来见了李安科的神通,我也以为自己想的错了。 但现在一看。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7 这功法里还是有破绽的,李安科终究是汉人,不是那些异人,他的周身经脉并不适合练这万相神功。 因此才要脱胎换骨,这就像种子种到地里,到了春天必定要发芽,那是谁也抗拒不了的事理。 照此下去,李安科必定变的和那三个异人一样,身子矮小孱弱,那些神通怕也只能保留些许。” 胡元英道:“你是说他再也不能变的刀qiāng不入,力大无穷了?” 霜冷道:“我猜想是这样的,那些本领是万相神功激发汉人体内的潜能所外显出来的能力。 当这些潜能被一一挥散之后,他便需重生,重新长大,到那时这些本领大半都将不在了。 所剩下的应该便是他心通,或是天眼通之类的本领,那又有什么用,洪泽是不怕这些幻术的。” 众人听霜冷分析的有理,都是大感放心。 现在这些人中武功高强的只有玄冥没有受伤,若是玄冥再有损伤,那光州怕是将变成鬼城。 当晚众人各自休息,身藏兵刃,和衣而卧。 程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和她同帐的已换作黑顶部的两个女子。 程锦和李汝香同睡一帐的时候,两人常常聊到深夜,只是尽量避开田子瞻不谈,此刻李汝香已死,程锦感到一股莫名的寂寞。 帐外巡逻兵丁的脚步声忽近忽远,虫声吱吱叫个不停,程锦轻轻起身出帐,在军营中信步而走。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田子瞻的帐外,程锦走到近前,有兵丁过来查问,一见是她便不再多问,绕到远处巡逻。 帐中田子瞻道:“你到帐外怎么不进来?” 程锦脸一红,心道:“那巡逻的真是讨厌。” 当下挑开帐门,走了进去。 田子瞻翻身坐起,笑道:“你这么晚不睡,可别叫我误会是那个人魔。” 程锦道:“你可不要再说了,那人不是人,简直是妖怪。” 田子瞻将程锦拉到怀里,左手在她臀上用力一捏,程锦轻叫一声,嗔道:“你干什么,我这么晚来见你,就是找你对我这样的吗?” 田子瞻向程锦两腿间看去,见并无变化,这才放心,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入手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田子瞻每次办完差事,总要趁着休假跑到外面享受温柔乡,他见识过各种女子,像程锦这样的却很少见。 田子瞻将头轻轻靠在程锦背上,只感觉身上的疲劳正在一点点消失,内心深处似乎得到一种极大的安慰。 田子瞻只有在女人身上才能品尝得到这种安慰,那是一种来自女xìng内心深处的母xìng的拥抱。 田子瞻每次和女子共赴云雨,都不觉得身心疲惫,似乎女子的轻声娇呼当中有一种他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色彩。 只有这样才能令田子瞻紧张的筋ròu慢慢放松下来,以准备下一次的紧张,面对下一次的生死。 程锦觉得田子瞻身子慢慢发热,也有些忍耐不住,轻轻转过身来,搂住田子瞻的脖颈,柔声道:“等案子一结,咱们便回长安,两个月的休假,我想陪你,只有我一个好不好?” 田子瞻仰视程锦,忽的笑了,程锦也笑道:“你傻笑什么?” 田子瞻道:“咱们第一次相遇,你蒙着白纱,后来我有幸偷看了你的脸,就在候家跃墙而出的那个早晨,我一直不能忘记,那是我这段时间印象最深的一个早晨。” 程锦心中dàng着甜蜜,却道:“呦,你什么时候说起这样腻的话来了,倒和平时的你不大一样。” 田子瞻毫不掩饰这份放纵,深情的看着程锦的脸。 程锦忽然想起了李汝香,眼神略有飘忽。 田子瞻当此浓情蜜意之时,对这类事情心思十分的机敏,道:“我也想起汝香来了。” 程锦低声道:“郡主死的太不值了。” 田子瞻叹了一口气,道:“她和安阳王之间实在是冤虐,不知两人上辈子是什么样的对头,只为了一颗红痣,闹到这个地步。” 程锦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这时再也忍耐不住,道:“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很喜欢郡主?” 程锦话一出口,便暗骂自己愚蠢,这是很明显的事,不知自己怎么问了这样一句。 田子瞻微一犹豫,点头道:“不错。” 程锦追问道:“那......,那我呢?” 田子瞻知道他xìng情高傲,毫不犹豫,道:“喜欢。” 程锦心里还有一句话要问,但知道问来也没有结果,索xìng不开口,叫两人都为难。 两人在帐里四目相对,缠绵良久。 天色将明,田子瞻翻身看着程锦毫无瑕疵的脸庞,没想到她居然尚是处子之身,心中竟然略觉歉疚。 洞远司中年轻女子,多有在外办案,牺牲色相的,田子瞻初见程锦之时,见她活泼开朗,对男子调笑也不大回避,以为他早已不是处女之身,昨夜一夜春宵之后,却发觉并非如此。 田子瞻轻轻扶着程锦的腰胁,脸上又闪出温柔的笑容,轻轻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田子瞻穿好衣服,轻轻起身,对着帐外暗蓝色的天际发呆。 众人守在这里,只是守株待兔罢了,李安科是否能够回来并不是一定之数。 先前他回来是为了取李承宗来练功,此刻李承宗已死,他或许已将李承宗的脑内诸相获得。 现在他既然已然脱胎换骨,还回来做什么呢,没有什么是他再需要的了。 如果霜冷猜测不错的话,李安科这次长成后,再也不能变换易容,且身材矮小,虽然也有些神通,但危害不大。 他若仍是存了当天下第一人的念头,说不定真的会去洛阳,害死武后,再扮做她的模样。 这可是防不胜防,那么他现在最在乎的应该就是我了,只有我能不被他的万相神功所迷惑。 他若要除了我,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回军营来直接找我,二是用幻术迷惑他人,靠别人来杀了我。 前者最易对付,后者可叫我难办了,无论我躲到哪里,也躲不过他的追踪。 真要是天下为这一人而大乱,那我还是去古兽庄找那三个异人,他们总有法子帮我。 一连数日过去,军营中一直无事,光州城里却乱成了一团,不断的有百姓前来上报,说是城里闹鬼,闹精怪。 有的说这鬼怪长的有如巨人,手一按屋顶便塌,有的说这人身如小鼠,钻到人的嘴里吃人的脑髓。 有的说这人是个女的,妖媚入骨,勾引男子与之jiāo合,第二天这男子便变成白骨一堆。 有的说这人是个相貌丑陋的男子,抓住人便撕成两片,将内脏吃空。 总而言之,众说纷坛,各种离奇的说法都有。 几天下来,光州遇难的百姓已经有七八十人,失踪的人口也有三四十人。 马标道:“这鬼东西,太不像话,有种就来找我,暗中害人算什么本事,他这不是成了妖精了吗?” 又不断的指摘霜冷。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8 常道:“你推测的也不大对,说他不再力大无穷,可是还能将人撕成碎片。” 霜冷道:“那或许是一种幻术,毕竟没有找到残尸。” 马标道:“吃了,那一定是吃了。” 他臀上伤势未愈,不愿霜冷帮他疗伤,但却总是找霜冷的麻烦,霜冷却往往笑而不语。 又过些日子,城中这类事情忽然少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出事。 安阳王这些日子来或疯或癫,或哭或笑,时而惊吓,时而大睡,田子瞻见他这副惨状,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一想到李汝香,心肠便硬了下来。 安阳王手下都已在这些日子里,纷纷悄悄溜走,只剩下几名安阳王王府里原来的护院和教师,这些人在长安都有名在册,家眷也在长安,因此不敢自行溜走。 格鲁倒是忠心,一直未走,只陪在安阳王身旁,前不久格鲁将蜘妖的太yīn掌治好,马标十分感激,整日里带着蜘妖在军中玩闹。 又过数日,天元夫人下了道诏令,因京中有要事,洞远司前十组人员,都要尽快赶回洛阳齐集,要将田子瞻等人应诏速回。 田子瞻也本打算回去,但李安科事情未了,自已须得留在这里,当下便叫玄冥等人先行回去,自己则留在光州。 玄冥等人上路,洪如海见状心喜,便将李环家眷jiāo给玄冥等人一并带入洛阳,有玄冥在,也不怕有人来劫人。 程锦和田子瞻一夜云雨,数日来两人缠绵不断,这时更不愿离开,但诏令一下,不能违抗,只得恋恋不舍的随众人回洛阳。 李汝香的尸体虽有霜冷开出的yào物浸泡,但终究不能久放,田子瞻在棺木上痛哭一场,嘱咐程锦好好将李汝香安葬。 田子瞻又嘱托玄冥将安阳王也带回洛阳,听候武后发落便是,玄冥答应。 天过寅时,众人来到光州城门,马标将蜘妖也带在身上,蜘妖在他驯化之下,野xìng大减,穿着马标给她裁制的衣服,看来十分滑稽。 玄冥顾雅、梁书同、马标,胡元英、程锦、霜冷分别坐上两辆大车,将安阳王安置另一辆车里,淮南王的家眷安放在另三辆大车里,众人辞了田子瞻向洛阳驰去。 田子瞻送走了众人,心中有些失落,安屠喜乐等人尚在军营中,但彼此jiāo谈费力,田子瞻在城门口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0 章 了两转,向一家小酒家走去。 这家酒店先前田子瞻也曾来过,进到店里,叫了一壶汾酒,没有桂花,只好作罢,将酒放在温水里温着,吃些花生,一会儿想起李汝香,一会儿又想起程锦,心里翻滚不休,忽喜忽悲。 过了一会儿竟然又想起关内三雄来,这三人先前并没死在李安科手下,趁机逃了,想起三人的混帐言语,田子瞻嘴上禁不住露出微笑。 这一次从长安出来,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终还是幸运,没能丧命。 可是日后这类案子必定所在多有,任你有九条xìng命,也怕一日之中便俱都失去。 田子瞻想到忧愁之处,将一大壶酒慢慢都喝光了,他心中烦闷,两斤酒入肚,心中微有醉意。 田子瞻付了酒资,摇摇晃晃走出店来,走到一处拐角,一阵风吹来,他腹中难受,扶住墙吐了几口出来,这才好些。 田子瞻擦擦嘴正要回军营,忽听身旁一座院子里有人说话。 那是个老fù的声音,只听她道:“你怎么来了便走了?也不和为娘的说说话。 你知不知道自从你死后,娘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来看为娘的,却不多呆一会儿,呜呜呜。” 这老人fù哭泣起来,似乎在自言自语。 田子瞻听的奇怪,心道:“莫不是死人死后显灵?我且去看看。” 田子瞻来到小院前,飞身上了墙,伏身墙上,见院中一个老fù正在劈柴,看来家中没有男丁。 这老fù六十来岁,有气无力,一双手扶不住木柴,正在哭泣,哭到伤心处,将斧头和木柴抛到一边,伏在木桩上大哭起来,却是哭自己的儿子。 田子瞻心一软,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来,打算掷到院子角落,好叫这老fù能够以此渡日。 田子瞻正要下墙走开,忽见另一边房上闪过一条人影,田子瞻忙伏低身子。 只见这人影在房顶向院中探头,向那老fù看了看,似乎在挑选什么似的,看了一忽,转身走开。 田子瞻看他身形并不认得,心道:“这是个小贼。” 这小贼正要转身走开,忽然院外有人敲门,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老东西,快些把门打开。” 那老fù哭声立止,却不去开门,只是道:“你还来做什么?我儿已死,你不要再来了。” 那女子道:“我把我的物事拿走,谁来找你的死儿子。” 那老fù又哭了起来,道:“你这人太也狠dú,我儿在时,你来勾引于他,叫他休了妻子。 他现在死于非命,被妖怪吃了,你却来恶语相向,天下女子哪有这样狠dú的?” 那女子道:“你说什么东西,我陪你那儿子睡了多次觉,已经对他颇有情义了,还要什么? 他被妖怪吃了,难道还要我去陪他吗?他那个黄脸婆老婆不是去陪他了吗,哪还用我来陪?” 田子瞻心道:“原来这老fù人的儿子被李安科吃了,这女子先前与他儿子有染,还闹到要休妻。 此刻一对夫妻双双毙命,这女子却来老fù家里找寻自己的物事,还恶语伤人。 唉,这女子可恶之极,这种人天下所在多有,我也不用去理她。 这锭银子先不掷去,免得被这女子见财起意,将银子抢了去。” 田子瞻呆在墙头不,却见对面那小贼也转回身来。 那老fù无法,上前开了院门,门外进来一个妖艳的女子,倒也有几番姿色,双眼甚是勾人。 田子瞻所见女子太多,对这种庸俗女子毫不感兴趣,相反还有些反感,心里不由得哼了一声。 这女子见老fù来开门,斥道:“你要死了,才来开门,我拿了我的首饰便走,免得被你家里的妖怪盯上。” 老fù颤声道:“你......,你快些拿了东西,给我滚出去。” 那女子道:“你儿子以前把我从外面抱进来的时候,可没叫我滚。” 那老fù气的说不出话来,退到一边,拿起斧子继续劈柴,这时她来了力气,将柴劈的啪啪有声。 那女子径自闯到屋里,不知从哪里拿了几件首饰,揣在怀里,向外便走。 行走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将那老fù绊了一jiāo,斧子跌在老fù腿上,划出一大道口子。 田子瞻看的大怒,手中银子一拧,正要掷出打那女子腰间,好叫他下身萎软,严加惩戒一番。 忽然对面房上那小贼从房上纵下,身子虽然矫健,但看来并不会什么上乘武功。 这人动作看来甚是熟悉,田子立时想到李安科,心中便是一凛,手心冷汗冒出。 这人忽然从房上跳入院中。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39 那老fù一见先是一惊,随即喜道:“儿啊,你又来看娘了,你......,你可是真的?” 老fù思儿心切,想要伸手去摸,但又怕摸不到,一只长满皱纹的手到了那人身边半尺处,便不敢再碰,只怕一碰之下,儿子便消失不见了。 那人相貌堂堂,下颏宽大,确不是李安科,但李安科最擅易容,变作这男子的模样也属寻常。 田子瞻此刻身上只有彤源和那瓶yào丸,短剑不在,纸张被李安科带走,身上没有利器,只得将袖箭扣好,打算shè这人双眼或是下yīn。 不料那男子向那老fù道:“娘,你老人家可好?” 田子瞻心中奇怪,这人竟然不是李安科,手中暗器便松。 那女子猛见房上有人跳下,吃了一惊,却是没叫,等见到这男子面目时,只道眼前活见换,不由得便要惊叫一声。 她刚一张嘴,那男子忽的转身扑来,一张嘴咯吱一口,将那女子脑袋咬掉。 这声惊叫只发了半声,便沉闷了下去,后半声似乎是在那男子腹中发出。 田子瞻和老fù都是一惊,那老fù思儿虽然心切,终究是没疯,见眼前这人明明是自己儿子的相貌,但一张嘴扩成了数尺,一口便将人吃了,哪能不害怕,向后一倒,晕死过去。 那男子将那女子脑袋咬掉,又毫不停留将她身子一口一口吃掉,奇怪的是,那女子的伤口虽然有血迹,但却不喷溢出来。 那男子将那女子吃完,将她衣服卷了一卷,藏到了院子当中。 回头打算吃那老fù,却似乎嫌其老,转身扬长而去,这男子出门之际,脸上已然变了面目,竟是那女子。 田子瞻心道:“这人正是李安科了,看来他吃了谁就变做谁的模样。 这些都不奇怪,但他刚才为什么要对那老fù显出母子之情呢?” 田子瞻悄悄跟在后面,此刻天色已暗,昏暗中但见那女子走路摇摇摆摆,十分的卖弄风情,这时也不知卖弄给谁看。 唐朝时有宵禁,晚间普通百姓不得外出行走,这女子却不走向街处,走了十来步,身子一转,进了一间小弄。 田子瞻跟在后面进了小弄,见那女子推开一门小屋的房门,闪身进屋。 田子瞻跟到了窗下,听屋中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首饰都取来了?” 那女子道:“是我的首饰自然都取来了。” 只听屋中哗啦啦声响,那男子道:“周三郎当初给你买了不少的首饰啊,他对你倒是好的很哪。” 那女子媚声道:“你呀,就是心里太爱吃醋了,若是当初三郎知道你对我这样,他会不会吃醋?” 那男子道:“那个招惹怪物的蠢货和我怎么能比,他哪里有我这么温柔,他......,嘿嘿,能叫你一夜欢心吗?” 那女子娇声大笑,道:“你就是只有这个本事,做别的就不成了。” 那男子呼吸急促,道:“你不是就喜欢我这个本事吗?整天的吃不够,还要我再来,再来。” 言语之中已然满是yín意,两人不再说话,似乎搂抱在了一起。 那女子娇声发喘,满是yín声,房中传来脱衣之声,紧接着亲吻之声传来。 田子瞻心中暗笑,心道:“想我正五品的朝廷命官,居然躲在别人窗下听人家jiāo欢。 这李安科到底是怎么了,若说喜欢变做他人模样,可为什么接连演戏,竟似真的一般,甚至还和别的男子在床上欢好。” 田子瞻心中想了一阵,房间里面却已双双到了极致,那男子十分的兴奋,开始高声欢叫,那女子更是娇声连连。 忽然那男子惨叫一声,声音却只发出一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嚓声传来,似乎是在咬磨骨头一般。 田子瞻心道:“这男的必定被吃了,哼哼,这人正在云雨之极,却从高处猛的坠下,倒也倒霉。” 田子瞻不知李安科现在功力如何,不便冒然行动,幸好这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与不死,且不去管他。 田子瞻正要躲开,忽然窗纸破裂,一只手伸了出来,正抓在自己头顶,五指向下劲chā,竟要透骨而入。 田子瞻大惊,猛力的向旁躲闪,嚓的一声,头发被撕掉一绺,头皮也被抓破。 田子瞻身子躲开,反手便是一支袖箭,只听噗的一声,似乎打中。 田子瞻知道李安科几乎是不死之身,这一支袖箭实是毫无用处。 这小弄太过狭窄,田子瞻纵身上墙,哪知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来,正抓住自己脚踝。 田子瞻猛的缩脚,反手又是一只袖箭。 田子瞻接连的打出暗器,身子两下纵跃,这才到了屋顶,双手护住面门,回身观看,却吓了一跳。 只见对面站着一个男子,脸上满是胡须,身体雄健,赤着全身,xià tǐ高昂,臂上却钉着一袖箭。 田子瞻正要喝问,那男子道:“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听声音正是刚才屋里那男子。 田子瞻上下打量他一番,道:“李安科,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嗜好,要扮作他人演戏?” 那男子道:“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小贼?” 田子瞻道:“你莫不是疯了?你身上中了我的暗器,却是没事,你若不是李安科,怎么能有这种本事?” 那男子向臂上看了看,啪的一声将袖箭拔出,掷在地上,臂上肌ròu一翻,伤口愈合,却道:“你这小贼,我不打你个好的,你下回还要来。” 说罢上前便是一拳。 田子瞻见他来拳虽然不是什么精妙的招数,但显然是练过武功的,并非普通男子。 那男子一拳一拳打来,田子瞻都一一躲过。 忽的李安科猛扑上前,田子瞻看他身法动作,气势虽然猛烈,但武技仍旧如初,向左一闪,便将这一扑躲开。 右手轻拨,将李安科身子推到屋檐边上,顺势一推,便将李安科推落房顶。 田子瞻正待跃下,忽然李安科右手暴长三尺,已然抓住田子瞻右脚足踝,五指一紧,田子瞻足踝似要断折,忙双掌向下扣击李安科头顶。 李安科似乎不知躲避,这两掌正中他头顶百会,李安科闷哼一声,松手跌下。 田子瞻匆忙中看看右脚,裤子被抓成了碎片,脚上五道血痕,皮ròu绽开,疼痛非常。 田子瞻以掌护体,跃下房来,见李安科正蹲伏于地,面目却变成了另一人的模样,却不知是谁,喉中嗬嗬作响,口中涎水流下,似野兽一般盯着田子瞻。 田子瞻凝神防备,道:“李安科你疯了吗?” 李安科双臂一弓,脊背耸起,忽然低吼了一声,扑到近前。 田子瞻见他这一招平平无奇,似乎还不及他原来的武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随便接招,向旁一闪。 哪知李安科身在空中,竟能像猫鼠一样转身,腰间一摆,两只手臂已然探到了田子瞻面前,十根手指一张一拢,中指已然碰到了田子瞻鼻尖,指尖虽然平钝。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0 但指尖带风,其势极是猛恶。 田子瞻身子后仰,双腿飞弹而起,正在踢在李安科手腕之上,李安科十指一扣,却将田子瞻足尖扣住。 田子瞻身子后仰,又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情急之下,只得缩腿,轻巧的一缩,将两只鞋滑脱。 李安科两手抓住两只鞋,双手再分开时,两只鞋已然碎成千百片。 田子瞻赤脚着地,足尖疼痛,不及观看,但必然受了抓伤。 李安科又再扑来,田子瞻再也不敢接招,一闪身躲到了屋里,反手将门推上。 进到屋里抬头一看,床上有些许血迹,却不见尸体,知道那男子已经尸骨无存。 田子瞻见桌上放着油灯,伸手抢过,回身时,李安科已然破门而入,这时他又变成了另一人的模样,和梁书同倒有些相象。 李安科伸手来抢油灯,田子瞻也不知该如何对付于他,只将油灯向前一送,油洒了李安科一手,田子瞻手心一偏,一点星火溅出,李安科左手当即着火。 李安科似乎有些疼痛,不住的拍打,田子瞻倒纵破窗而出,向外便跑。 他一口气跑出大街,心里却想,这李安科连吃两人,渣都没剩,为什么身体不见变大。 以往他自身增大之时,四周空气必定流动,或是体型变大,体重却不如何增大,那自然是融了外界之物方能增长体重。 可是此时连吃两人,就算他腹内皆空,也不该呀。 田子瞻刚刚跑出大街,抬头正遇上巡夜的小队,有人见田子瞻跑来,喝道:“什么人,站住,哎哟,原来是归远将军。” 田子瞻道:“李安科在后面小弄里,大家集结队伍,将这里包围了,你们随我去捉拿犯人,大家都小心些。” 这些兵丁听说先前那个怪物就在附近,都吓的不轻,小队长忙吹长角,过不多久,附近便集合了百余人,将这小弄前后包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兵丁都不带宝剑,田子瞻从兵丁手里抽出一把长刀,凑合着用,一转身带着人返回小弄里。 只知回到那屋里一看,屋中却是没人,床上血迹仍在,门板破碎,那绝不是作梦,李安科却不见了。 田子瞻叫来一名小队长详细询问,小队长道:“这小弄只有一端对着外面大街,这里面是死的,若是翻墙,其余三面却也是咱们的人,没听来报,见到有人逃走。除非他逃的太快。” 田子瞻点了点头,心道:“这就像捉老鼠,看见了,却还是叫它跑了。下次他一定还会出现,不过这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1 章 似乎有些神志失常,功力也大不如前,我手里没趁有兵器,否则便给他脑袋几剑,看他还是不是不死之身。” 田子瞻问起那女子的细情,小队长也不知晓,便叫来了附近的百姓询问。 果然大家所说的大致相同,那女子是附近有名的dàngfù,专门勾引英俊的男子,无论成亲的还是未成亲的。 先前那老fù是当地人家,只有一个儿子,品xìng还算良善,只是不知何时跟这女子勾搭上了,后来被怪物吃了,那女子便没再来。 那老fù一个人念子心切,又孤苦无依,过了几天便有些疯癫,实是可怜。 至于后来那男子却是附近的一个泼皮,虽无大恶,但也不是好人。 田子瞻问明了情况,点了点头,告戒众百姓小心门户,有事早报到府尹那里。 田子瞻正要离开,那小队长却自语道:“后面不远是片坟地,可别是躲到乱葬岗里去了。” 田子瞻心念一动,叫人拿来火把,深夜中一个人过房顶向乱葬岗奔去。 过了房后一条小河又奔了两三里,再向远去便见遍地坟头隆起,有些坟前墓碑都已倒塌,远远近近星星点点,都是鬼火。 田子瞻仔细查看坟地,见有不少坟地已然破败,白骨宣天,时不时有野狗的叫声,有时野狗见田子瞻到了近前,一双绿眼在黑暗中一闪,便不见了。 田子瞻先前问了那老fù的邻居,知道她儿子叫周大同,当下在坟地里四处寻找,找了一阵终于在一棵小树后面找到了一块坟地。 坟前碑上写着周大同的名字,坟头却早已平了,那老fù虽然思儿心切,却是没有过来上坟。 田子瞻见坟中没有棺材,只几件衣服,恍然大悟,想必这周大同也被吃个精光,连一根骨头也没剩下。 田子瞻原来猜想李安科有可能会在坟地出现,盗尸吃尸,这想法也只是一念兴起,他也明知不大可能,活人当中老些的李安科都不吃,何况是发臭的死人。 田子瞻心中失望,正要回军营再等,忽然远处有人叫嚷,听声音似乎是安屠喜乐。 田子瞻抢过去查看,却见数人正在远处呼喝,似乎在围攻什么野兽。 其中一人身材极是高大,显然就是安屠喜乐,田子瞻手中举着火把,那些人立时有人看见。 特拔的声音叫道:“洪泽,站在东面不要动,有东西要过去了。” 田子瞻不知他什么意思,猜测多半是要自己帮着捉什么小兽。 当下抢到东首,忽见一只枯瘦的野狗从前面奔来,双眼发绿,口中流涎,其状可怖。 田子瞻一身的武艺,哪能怕这畜生,右手火把一挡,去烧那野狗的脸面。 那野狗向旁一闪,折而向南,田子瞻脚下一踢,一块石子激shè而出,正中那野狗臀上。 野狗狂吠一声,竟折身回来,两只爪子尖尖,扑了上来。 田子瞻火把又是一送,去烧野狗的下腹。 那野狗身在半空,不能转身,下腹立时着火,痛的向地上一滚。 这时安屠喜乐早已大踏步赶来,一把将野狗抓在手里,呜噜哇啦的说起话来。 特拔等人从后面也跟随上来。 田子瞻笑道:“你们什么凶兽没有见过,何必拿这骨瘦柴的野狗过不去。” 特拔道:“这人是李安科,你刚才不见吗?我们出来寻你,听官兵说你向这里来了,这才赶来。 正走到附近,却见到了这东西,开始时还是人模人样,忽的就化了野狗,周身衣服都脱落,人却跑了。 我们知道李安科会幻化别形,心中认定是他,这才尽全力捉他,谁知这人不再像前一阵那么厉害,斗了不数合,转身便跑。” 田子瞻此时听到什么都不会叫他吃惊了,看这野狗长的十分难看,被安屠喜乐一捏,喉中吱吱直叫,特拔等人不会骗人,说这野狗是李安科变来的,那一定是了。 田子瞻道:“不管他是不是李安科,还是除了的好,安屠喜乐,一把捏死了吧。” 特拔译了,安屠喜乐大手一紧,将那野狗捏的喉管断裂,怕他本领大,捏他不死,又双手一撕很容易便将那野狗撕成两半。 那野狗内脏洒了一地,腥臭难闻,安屠喜乐将野狗的头用力一捏,夹成了片片碎骨,脑浆迸出,已然不见完形。 黑顶部众人大声欢呼,田子瞻点了把火,将野狗烧成了灰。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1 心中不知是怎么了,又有些轻松,却又有些失落。 只是觉得杀他太过容易了。 田子瞻想起刚才特拔说起他们正要来寻自己,便问特拔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来商量。 特拔却道:“咱们在中原呆的时日可不少了,刚刚风风鸟带了信来,有别的部族在枯骨岭偷偷掘我们的草菇,安屠喜乐要带我们回去勾当。” 田子瞻点点头,和这些蛮人相处久,甚感亲切,这些人虽然凶悍武勇,甚至残忍暴虐,但xìng情直爽,很合田子瞻的脾胃。 此刻一旦分离,颇有些不舍。 安屠喜乐弯腰在田子瞻肩上一拍,道:“工加摩耶。” 田子瞻不知道那是表达十分高兴的意思,也笑道:“你也工加摩耶。” 黑顶部这次来光州,死了十来人,本来是自己的对头,没想到时至今日,竟成了朋友。 几名祭司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只鸟来,放到空中,那几只鸟便只在安屠喜乐的前额高处缓缓飞行,像是有线束住一般,一众族人向田子瞻告别便即南下。 安屠喜乐大踏步走在前面,肩上也扛着两人,却不知是族中的什么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过不多时,众人越走越远,终于不见了人影。 田子瞻虽在坟地当中,仍觉心情舒畅,这次出来办案,总算是大难不死,回到长安可要好好歇歇。 田子瞻举步便要向回走,忽然听到后面坟地里有人哭泣,听来是男子的声音,深夜之中,传来这样的哭声,甚是吓人。 田子瞻循声望去,见数丈外坟地里有人影晃动,慢慢走过去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座小坟上哭,哭声甚是凄惨。 田子瞻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哭?” 那人松开双手,抬起头来,却是特拔的样子,田子瞻大吃一惊,刚才明明和特拔等人分开,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此处是平地,特拔要是从一旁绕回来,自己必定看的见,再说他也没有如此快的身法。 田子瞻心下恍然,道:“我就知道你没死。” 那人面上一换,又变做了安屠喜乐的模样,只是身子没有变大,呜咽道:“你怎知我没死?你......,你对我不忠,我......,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田子瞻此刻手中只有一把普通长刀,退后两步,凝神对阵。 李安科又化作了女身,转身向坟中挖去,原来这坟早已被他挖开。 他抓了两把土,拉出一具尸体来,道:“这是刚死的,我换了他的衣服穿,我最爱穿新衣了。” 说罢将那死人的衣服扒了下来,手法轻柔,就像是那死人还活着一般。 田子瞻心里发毛,见李安科此刻身上穿的衣服,原来也是寿衣,不知是从哪座坟里挖出来的。 田子瞻忽的叫道:“我看你如何才能死了!” 话刚一出口,手中刀便砍了下去,这一刀十分猛恶,将李安科从头至胸,劈作了两片,脑浆内脏流出来,尸体倒在地上。 田子瞻心中乱跳,举刀又砍了十来刀,将李安科砍成了ròu泥。 田子瞻将左手火把去烧李安科的死尸,火把刚一放低的时候,忽见地上血迹似乎在慢慢的动。 开始时以为是血在从高处流向低处,仔细一看,却是血流在自行流淌。 田子瞻虽不知其内中情由,但却知道不妥,忙用脚踢去沙土,将鲜血掩埋,又用火把去烧那些血迹。 可是鲜血溅了一地,哪里烧的干净,东南角一小团血液迅速的向一处坟地流去。 田子瞻追赶而至,那小团血流忽的钻入地中,再也不见,田子瞻正要挖地,却见眼前的坟头慢慢裂了开来,里面一人顶开棺盖坐起。 田子瞻中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是吓的不轻,毫不停留,右手刀猛砍。 那人却左手伸出迎向刀锋,嚓的一声,左手早断。 那人向血向田子瞻甩来,田子瞻忙闪身躲开。 那人看看自己的断手,脸上样貌不住的变幻,忽的定格,正是李安科的本貌。 李安科嘿嘿两声笑,从坟里爬了出来,道:“每天只有这个时辰才是我自己。” 田子瞻以刀护身,道:“李安科,你搞什么名堂?” 李安科向自己身上打量一番,转向田子瞻道:“我前几天还只是附在野兽身上,今日竟附向了死人。你说我惨不惨?” 田子瞻见他说话甚有条理,不像是有疯病,问道:“那要恭喜你了,练成了不死之身。” 李安科惨笑道:“若是能更换,我宁愿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洪泽,你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我算不清楚,记不大真切,每日里只有一个时辰才是我本来的面貌,才是我本来的心思。 其余时刻,我也不知我自己在干什么,有时恍然醒来,身前死尸狼籍,那是被我吃的,骨血皮ròu就在我眼前。 后来我似乎经历了许多人的日子,有那些人年轻时候的,有那些人壮年时候的。 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子,有时和人打架,有时和人欢好,有时愤怒,有时伤悲,有时却又十分的欢喜,但却并不长久。 我每次睁开眼,有可能在坟里,在池塘里,在树上,在天上,在土里,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在哪。 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十分的清楚,就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唯有一样,便是我再也不能纵控自如。 万相神功,无我无人,人便是我,我便是人,我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我想有谁的念头,就有谁的念头。 可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找我自己,到处去找,有时找到了,过不了一个时辰,却又不见了。 我一次我变成了你,想着你的念头,但现在想不起来,你当时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田子瞻道:“我心里想怎么杀你,你倒说来听听,你如何才能死?” 李安科忽的伸出右手,一指将自己右眼chā瞎,道:“这样都不知道痛,有时却又十分的疼痛。 我死过很多次了,想死很容易,可是又再活过来,我有时想就这么一死,千万不要再醒过来了,可是每一次都能睁开眼睛。 上次在军营里你们将我砍成ròu泥,我当时以为必死,但似乎有一个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我的身子变的十分小,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只有红的、绿的、黄的。 我像是在一条小河里游泳,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血,我化成了血里的一颗小珠,你们无论如何砍,如何烧,却烧不到我。 地上溅了那么多的血迹,我在里面不住的变换,你哪里知道我在什么位置。 我随着小河向一个方向流去,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后来便像进入了一个重重包裹的地方,像一个婴儿,要再生出来一样。 我能听到一个声音我耳边不住的敲打,我也敲打,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比他还要快。 终于我被生出来了,不再需要别的了,我到处冲,到处闯,再后来越长越大。 每一次吃人,我都要像筛沙子一样,将他们的血ròu渗到地里,只留下有用的,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轻健。 不断的吃人之后,脑子里却变的越来越糊涂,总以为自己是别人,似乎有几十个人的念头就在我脑子里来的转。 谁都要出来过一段日子,我不许,但是他们人太多,把我挤到了一个小角落。 只有每天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出来看看,和自己说会话。” 田子瞻这才知道,原来上次李安科是藏身在血里,才瞒过众人,顺着血迹,或是渗入地中,钻入帐篷,寄生在李承宗身体里的。 再后来吃人时,便只吸取对自己有用的精血,将无用的渣滓暗中透过足底,迅速渗到了地中。 田子瞻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已然是个妖怪了,却是杀不死他。 看来只有将他身上血ròu全都烧死,不留一颗细小珠子,可是那么小的东西,我哪里看的到。”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2 田子瞻正想着,李安科忽然以手抱头,似乎十分的痛苦,脸上不住的抽搐,嘶哑着道:“又要变了,像......,像要把我撕裂成碎片一样,不只一个,要......,要变成无数个小珠。 每一颗都是我,我却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我只要沾在别人身上,叫谁得病,他便得得病。” 他状若癫狂,忽然发足向坟地外跑去,田子瞻明知危险,还是随后追去。 李安科忽的一jiāo摔倒,低声吼叫,将身上衣服撕的干干净净,将皮肤抓出了道道血痕。 田子瞻心道:“这人身上任何一颗小珠,都能化成一个新的他,他可真叫流dú无穷了。 他这一撕抓,血迹所溅之处,怕是都要被他化了。糟糕,碰过他鲜血的人可不少,照这么说来,大家岂不都逃不了这个劫难? 不对,不对,霜冷说过,这种人周身的小珠中,必有一小部分才是元神和先天之精所深藏之处,极其活泼易变。 只是现在想来已经不在他的脑核里了,他这些日子来,不断的变化,先天之精越耗越多,后来的精血虽然可以补充,但先天之精却必然不能。 照他这样毫无节制的变化,周身无数的小珠当中,说不定只有百十来颗才是他真命所藏,但此刻却又该如何找,除非将他整个投到大鼎里,盖好盖子,才不致有一滴血向外溅出。” 心中一想到鼎,忽然想到了怀里的小瓶。 正这时李安科忽然化成了田子瞻的模样,说话动作都十分的相似,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田子瞻猛然看见自己,心里甚是别扭,夺路便跑。 李安科随后便追,田子瞻故意放慢了脚步任他靠近,李安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2 章 边追边喊:“李安科,你变成了我的模样,当我不知道吗?跟我回去结案。” 田子瞻心中苦笑,暗道:“这人扮戏扮上了瘾。” 忽然心中也恍忽了一阵,心道:“如果他不是变化不定,而是永远定在我的身形容貌上,那岂不是有了两个我,那该当哪一个是真?” 正想着,李安科追到了身后,田子瞻听见前面小河流水哗哗轻响,心中主意已定。 田子瞻提气纵起,右足在河水中一点,借力再次跃起,到了对岸。 李安科也提气纵跃,他轻功不及,只到中间,便扑通一声,跌入了河中。 田子瞻忽的反身双掌掌风骤出,其势甚猛,李安科不知闪躲,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河中。 这小河水流不急,缓缓流淌,田子瞻抛掉火把,伸手入怀,将小瓶拿了出来,用力一握,将瓶口捏碎,三来颗大小丸yào一股脑的投入河水中。 这河水十分清晰,杂质不多,丸yào一入河水,过不多时,便即烧沸,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四周登时白雾一片。 丸yào威力甚大,瞬间将河水烧干,竟露出河床来,上游河水立时下来补充,一片白雾将李安科笼罩其中。 沸腾水汽最是容易烫伤人,田子瞻深知其理,早已倒纵后跃,只听李安科在河里以自己的声音惨叫。 田子瞻不理,一阵风吹来,将白雾吹散,忽然河里哗啦一声,李安科竟然爬了上来。 他周身煮的发白,像是一堆熟ròu,已然看不出容貌,双眼已然凝固,挂在眶外,四肢肿大,挣扎着从河里爬上来,爬到一半,再也爬不动了。 田子瞻不及细想,抢到近前,便要将他再推入河里,忽然李安科变成了李汝香的模样,原先令人恶心的烂ròu全都卷到了里面,只露出光洁的娇嫩皮肤来。 田子瞻看去,见这张脸仍如活着的时候那么叫人怜爱,李安科以李汝香的声音道:“洪郎,别杀我,我......,我不行了,我身上很痛。” 田子瞻明知他是假扮的,却仍是停住了手。 若是在先前,李安科假扮李汝香的样子来骗他,田子瞻自然毫不犹豫的下手,可是几天前李汝香惨死,田子瞻此刻一见,哪还下的去手。 再者这次李安科似乎并非假装,而是实扮其人,说的话也都是真心所出。 田子瞻右手钢刀停住不动,心中乱成一团。 李安科仍作李汝香的声音,却道:“我......,我体内元神凝聚不成,先天之精耗散殆尽,这......,这便要死了,我死之前,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田子瞻右手慢慢落下,李安科忽的右手将田子瞻左腿抓住,变回自己本来的面貌,左手出手如电,抓住田子瞻手中钢刀,用力一折一推,削向田子瞻脸面,恶狠狠的道:“我是活不成了,大家一起死吧。” 说罢用力向河中拖拉,这一下力气极大,田子瞻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拖倒。 钢刀也同时向田子瞻脸上划来,田子瞻怕眼目受损,尽全力向旁扭头,却还是慢了半步,被刀尖在脸上斜斜划过,拉出一条数寸长的口子来。 田子瞻不及细想,右手用力振腕,扳正钢刀,顺势一挥,猛砍李安科头顶,啪的一声,将他头顶劈成两半,李安科右手一松,尸体滑向河中。 田子瞻此时腰背已然离了河岸,向下一沉,朝河中浸去,只有头颈尚在岸上,河中虽热,但经过上游河水的填补,即使跌下去也不致烫伤。 但人当此情境,自然是用力挣扎。 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忽然见一片白色物事从李安科脑中跳了出来,向岸上飘去,这东西眼熟的很,正是自己的纸张,上面托着一小点红色的东西中,昏暗中发出点点光芒。 田子瞻起了急智,右手刀横着一卷,正拍在那纸张上面,掌心发力,吐劲松刀,这把刀带着纸张向河中跌去。 扑通一声,钢刀入水,纸张立时展开,平铺在河水上,缓缓向下游流去。 田子瞻双足用力蹬踢,正踢在李安科的尸体肩头上,一借力间,身子跃起二尺,他腰间使力,一个倒翻筋斗,这才跃到岸上。 田子瞻身在半空,掌心吐力将剩下的丸yào全都掷入了水中,他猜想纸张上面那小一点红色的东西多半便是李安科最后的先天之精所聚的血ròu,只有将这东西完全毁了才行。 丸yào一经入水,又将河水煮沸,河面上升起一大团白雾来。 忽然白雾上面纸张卷成一团腾空而起,斜斜向岸边冲去,想是那红点自身急速旋转,将纸张卷了起来,自己裹在其中,不致受到热力。 田子瞻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下再叫他逃了,黑夜之中,火把又灭,水汽又重,纸张一卷,藏到草丛里,可到哪里去找。 忽的想起自己离开东阳村时,天元夫人告诉自己的话来,一拍自己脑袋,忙解开腰带,运气将一股尿水逼了出来,对准纸张便尿。 心中暗道:“我现在只有这一泡尿,可要尿的准些高些。” 田子瞻一经祷告,果然尿的甚准甚高,纸张在空中一遇尿液立即化掉,上面那一小点红色的东西露出,嗤的一声跌入水中,受极热的水汽一烫,发出十分怪异的营营声来。 这声音越来越响,过了一会儿又越来越小,终于声音消失不闻。 田子瞻吐出一口长气,感觉周身酸软,一jiāo坐倒,忽然啪嗒一声,怀中掉出一样物事来,捡起一看,却是彤源。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却忘了用,若是早些用了,何至有此凶险之事。 不过总算是将这人魔除了,先前安屠喜乐双手撕扯,内脏洒了一地,说不定那时李安科正将卷在纸张里,趁人不备便偷偷逃了。 田子瞻守在河边,待上游河水一冲,冷风一吹,雾气散开,只见河水清澈如常。 田子瞻点起火把来,向河水中照去,却不见什么异样的物事,只有李安科被煮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田子瞻摸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心中又是轻松,又是后怕,在河边呆立一阵,不由得仰天一声清笑。 十日后,光州里一直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田子瞻到坟地里和河边检查数次,也不见什么情况。 在河水中打捞了许久,有兵丁捞出一个桃仁般大小的物事来,田子瞻将这东西砸成了粉末,撒到了方圆数里的地方。 又过了三日,田子瞻将案件写成卷宗,jiāo到光州分属,叫他们送往长安,自己则到驿站要了一匹健马,一人轻骑,向洛阳奔去。 他养了这些日子的伤,原来肋骨断处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疤,但这刀疤却令他更显英俊潇洒。 这一日到了洛阳附近的一家小店,进店叫来小二,道:“一壶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 小二见他生的好看,十分的热情,道:“是了,这位小郎君,还是你这样的风流人物,才配这种喝酒法儿。” 随即向田子瞻身后一努嘴,小声道:“可偏有那长的难看的家伙,大呼大叫,吹牛胡扯,却也来效仿贵公子。 小郎君,你看那边,人家那三个爷们,蠢成那个样子,居然也附庸风雅,非要喝汾酒加桂花不可。” 田子瞻尚未回头,便听身后一人一拍桌子,大着嗓门道:“这一次光州大战,最要属咱们哥仨出风头了。” 另一人道:“二哥说的不错,想那李安科身有万相神功,那是何等厉害,刀qiāng不入,力大无穷,最后不还是败在咱们兄弟三人的手下。” 又一人道:“哎,咱们这样的高人,说话可要有分寸,平时我怎么说来,本事越高,就越要懂的谦虚。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没有我们兄弟把那李安科打的重伤,光州就成了鬼城了。” 那两人同时鼓掌道:“大哥说的不错。” 田子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当即拿过伙计上来的酒,满满的斟了一杯,转到那三人桌前,笑道:“世上的高人,就原属关内三雄三位了,在下洪泽,这里向三位高人敬一杯水酒,以表恭敬之心。” 说罢扬眉一笑,眉眼之间无限的风流。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1 心中不知是怎么了,又有些轻松,却又有些失落。 只是觉得杀他太过容易了。 田子瞻想起刚才特拔说起他们正要来寻自己,便问特拔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来商量。 特拔却道:“咱们在中原呆的时日可不少了,刚刚风风鸟带了信来,有别的部族在枯骨岭偷偷掘我们的草菇,安屠喜乐要带我们回去勾当。” 田子瞻点点头,和这些蛮人相处久,甚感亲切,这些人虽然凶悍武勇,甚至残忍暴虐,但xìng情直爽,很合田子瞻的脾胃。 此刻一旦分离,颇有些不舍。 安屠喜乐弯腰在田子瞻肩上一拍,道:“工加摩耶。” 田子瞻不知道那是表达十分高兴的意思,也笑道:“你也工加摩耶。” 黑顶部这次来光州,死了十来人,本来是自己的对头,没想到时至今日,竟成了朋友。 几名祭司不知从哪里拿出几只鸟来,放到空中,那几只鸟便只在安屠喜乐的前额高处缓缓飞行,像是有线束住一般,一众族人向田子瞻告别便即南下。 安屠喜乐大踏步走在前面,肩上也扛着两人,却不知是族中的什么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过不多时,众人越走越远,终于不见了人影。 田子瞻虽在坟地当中,仍觉心情舒畅,这次出来办案,总算是大难不死,回到长安可要好好歇歇。 田子瞻举步便要向回走,忽然听到后面坟地里有人哭泣,听来是男子的声音,深夜之中,传来这样的哭声,甚是吓人。 田子瞻循声望去,见数丈外坟地里有人影晃动,慢慢走过去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座小坟上哭,哭声甚是凄惨。 田子瞻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哭?” 那人松开双手,抬起头来,却是特拔的样子,田子瞻大吃一惊,刚才明明和特拔等人分开,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此处是平地,特拔要是从一旁绕回来,自己必定看的见,再说他也没有如此快的身法。 田子瞻心下恍然,道:“我就知道你没死。” 那人面上一换,又变做了安屠喜乐的模样,只是身子没有变大,呜咽道:“你怎知我没死?你......,你对我不忠,我......,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田子瞻此刻手中只有一把普通长刀,退后两步,凝神对阵。 李安科又化作了女身,转身向坟中挖去,原来这坟早已被他挖开。 他抓了两把土,拉出一具尸体来,道:“这是刚死的,我换了他的衣服穿,我最爱穿新衣了。” 说罢将那死人的衣服扒了下来,手法轻柔,就像是那死人还活着一般。 田子瞻心里发毛,见李安科此刻身上穿的衣服,原来也是寿衣,不知是从哪座坟里挖出来的。 田子瞻忽的叫道:“我看你如何才能死了!” 话刚一出口,手中刀便砍了下去,这一刀十分猛恶,将李安科从头至胸,劈作了两片,脑浆内脏流出来,尸体倒在地上。 田子瞻心中乱跳,举刀又砍了十来刀,将李安科砍成了ròu泥。 田子瞻将左手火把去烧李安科的死尸,火把刚一放低的时候,忽见地上血迹似乎在慢慢的动。 开始时以为是血在从高处流向低处,仔细一看,却是血流在自行流淌。 田子瞻虽不知其内中情由,但却知道不妥,忙用脚踢去沙土,将鲜血掩埋,又用火把去烧那些血迹。 可是鲜血溅了一地,哪里烧的干净,东南角一小团血液迅速的向一处坟地流去。 田子瞻追赶而至,那小团血流忽的钻入地中,再也不见,田子瞻正要挖地,却见眼前的坟头慢慢裂了开来,里面一人顶开棺盖坐起。 田子瞻中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是吓的不轻,毫不停留,右手刀猛砍。 那人却左手伸出迎向刀锋,嚓的一声,左手早断。 那人向血向田子瞻甩来,田子瞻忙闪身躲开。 那人看看自己的断手,脸上样貌不住的变幻,忽的定格,正是李安科的本貌。 李安科嘿嘿两声笑,从坟里爬了出来,道:“每天只有这个时辰才是我自己。” 田子瞻以刀护身,道:“李安科,你搞什么名堂?” 李安科向自己身上打量一番,转向田子瞻道:“我前几天还只是附在野兽身上,今日竟附向了死人。你说我惨不惨?” 田子瞻见他说话甚有条理,不像是有疯病,问道:“那要恭喜你了,练成了不死之身。” 李安科惨笑道:“若是能更换,我宁愿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洪泽,你没有尝试过这种滋味,我算不清楚,记不大真切,每日里只有一个时辰才是我本来的面貌,才是我本来的心思。 其余时刻,我也不知我自己在干什么,有时恍然醒来,身前死尸狼籍,那是被我吃的,骨血皮ròu就在我眼前。 后来我似乎经历了许多人的日子,有那些人年轻时候的,有那些人壮年时候的。 有时是女人,有时是男子,有时和人打架,有时和人欢好,有时愤怒,有时伤悲,有时却又十分的欢喜,但却并不长久。 我每次睁开眼,有可能在坟里,在池塘里,在树上,在天上,在土里,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在哪。 你知不知道,那种感觉十分的清楚,就像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唯有一样,便是我再也不能纵控自如。 万相神功,无我无人,人便是我,我便是人,我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我想有谁的念头,就有谁的念头。 可是这两天我一直在找我自己,到处去找,有时找到了,过不了一个时辰,却又不见了。 我一次我变成了你,想着你的念头,但现在想不起来,你当时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田子瞻道:“我心里想怎么杀你,你倒说来听听,你如何才能死?” 李安科忽的伸出右手,一指将自己右眼chā瞎,道:“这样都不知道痛,有时却又十分的疼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3 章 我死过很多次了,想死很容易,可是又再活过来,我有时想就这么一死,千万不要再醒过来了,可是每一次都能睁开眼睛。 上次在军营里你们将我砍成ròu泥,我当时以为必死,但似乎有一个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 我的身子变的十分小,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只有红的、绿的、黄的。 我像是在一条小河里游泳,后来才知道,那是我的血,我化成了血里的一颗小珠,你们无论如何砍,如何烧,却烧不到我。 地上溅了那么多的血迹,我在里面不住的变换,你哪里知道我在什么位置。 我随着小河向一个方向流去,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十分的熟悉。 后来便像进入了一个重重包裹的地方,像一个婴儿,要再生出来一样。 我能听到一个声音我耳边不住的敲打,我也敲打,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快,比他还要快。 终于我被生出来了,不再需要别的了,我到处冲,到处闯,再后来越长越大。 每一次吃人,我都要像筛沙子一样,将他们的血ròu渗到地里,只留下有用的,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轻健。 不断的吃人之后,脑子里却变的越来越糊涂,总以为自己是别人,似乎有几十个人的念头就在我脑子里来的转。 谁都要出来过一段日子,我不许,但是他们人太多,把我挤到了一个小角落。 只有每天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我才能出来看看,和自己说会话。” 田子瞻这才知道,原来上次李安科是藏身在血里,才瞒过众人,顺着血迹,或是渗入地中,钻入帐篷,寄生在李承宗身体里的。 再后来吃人时,便只吸取对自己有用的精血,将无用的渣滓暗中透过足底,迅速渗到了地中。 田子瞻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已然是个妖怪了,却是杀不死他。 看来只有将他身上血ròu全都烧死,不留一颗细小珠子,可是那么小的东西,我哪里看的到。” 第四十九章 大结局42 田子瞻正想着,李安科忽然以手抱头,似乎十分的痛苦,脸上不住的抽搐,嘶哑着道:“又要变了,像......,像要把我撕裂成碎片一样,不只一个,要......,要变成无数个小珠。 每一颗都是我,我却不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我只要沾在别人身上,叫谁得病,他便得得病。” 他状若癫狂,忽然发足向坟地外跑去,田子瞻明知危险,还是随后追去。 李安科忽的一jiāo摔倒,低声吼叫,将身上衣服撕的干干净净,将皮肤抓出了道道血痕。 田子瞻心道:“这人身上任何一颗小珠,都能化成一个新的他,他可真叫流dú无穷了。 他这一撕抓,血迹所溅之处,怕是都要被他化了。糟糕,碰过他鲜血的人可不少,照这么说来,大家岂不都逃不了这个劫难? 不对,不对,霜冷说过,这种人周身的小珠中,必有一小部分才是元神和先天之精所深藏之处,极其活泼易变。 只是现在想来已经不在他的脑核里了,他这些日子来,不断的变化,先天之精越耗越多,后来的精血虽然可以补充,但先天之精却必然不能。 照他这样毫无节制的变化,周身无数的小珠当中,说不定只有百十来颗才是他真命所藏,但此刻却又该如何找,除非将他整个投到大鼎里,盖好盖子,才不致有一滴血向外溅出。” 心中一想到鼎,忽然想到了怀里的小瓶。 正这时李安科忽然化成了田子瞻的模样,说话动作都十分的相似,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和我一模一样?” 田子瞻猛然看见自己,心里甚是别扭,夺路便跑。 李安科随后便追,田子瞻故意放慢了脚步任他靠近,李安科边追边喊:“李安科,你变成了我的模样,当我不知道吗?跟我回去结案。” 田子瞻心中苦笑,暗道:“这人扮戏扮上了瘾。” 忽然心中也恍忽了一阵,心道:“如果他不是变化不定,而是永远定在我的身形容貌上,那岂不是有了两个我,那该当哪一个是真?” 正想着,李安科追到了身后,田子瞻听见前面小河流水哗哗轻响,心中主意已定。 田子瞻提气纵起,右足在河水中一点,借力再次跃起,到了对岸。 李安科也提气纵跃,他轻功不及,只到中间,便扑通一声,跌入了河中。 田子瞻忽的反身双掌掌风骤出,其势甚猛,李安科不知闪躲,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河中。 这小河水流不急,缓缓流淌,田子瞻抛掉火把,伸手入怀,将小瓶拿了出来,用力一握,将瓶口捏碎,三来颗大小丸yào一股脑的投入河水中。 这河水十分清晰,杂质不多,丸yào一入河水,过不多时,便即烧沸,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四周登时白雾一片。 丸yào威力甚大,瞬间将河水烧干,竟露出河床来,上游河水立时下来补充,一片白雾将李安科笼罩其中。 沸腾水汽最是容易烫伤人,田子瞻深知其理,早已倒纵后跃,只听李安科在河里以自己的声音惨叫。 田子瞻不理,一阵风吹来,将白雾吹散,忽然河里哗啦一声,李安科竟然爬了上来。 他周身煮的发白,像是一堆熟ròu,已然看不出容貌,双眼已然凝固,挂在眶外,四肢肿大,挣扎着从河里爬上来,爬到一半,再也爬不动了。 田子瞻不及细想,抢到近前,便要将他再推入河里,忽然李安科变成了李汝香的模样,原先令人恶心的烂ròu全都卷到了里面,只露出光洁的娇嫩皮肤来。 田子瞻看去,见这张脸仍如活着的时候那么叫人怜爱,李安科以李汝香的声音道:“洪郎,别杀我,我......,我不行了,我身上很痛。” 田子瞻明知他是假扮的,却仍是停住了手。 若是在先前,李安科假扮李汝香的样子来骗他,田子瞻自然毫不犹豫的下手,可是几天前李汝香惨死,田子瞻此刻一见,哪还下的去手。 再者这次李安科似乎并非假装,而是实扮其人,说的话也都是真心所出。 田子瞻右手钢刀停住不动,心中乱成一团。 李安科仍作李汝香的声音,却道:“我......,我体内元神凝聚不成,先天之精耗散殆尽,这......,这便要死了,我死之前,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田子瞻右手慢慢落下,李安科忽的右手将田子瞻左腿抓住,变回自己本来的面貌,左手出手如电,抓住田子瞻手中钢刀,用力一折一推,削向田子瞻脸面,恶狠狠的道:“我是活不成了,大家一起死吧。” 说罢用力向河中拖拉,这一下力气极大,田子瞻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拖倒。 钢刀也同时向田子瞻脸上划来,田子瞻怕眼目受损,尽全力向旁扭头,却还是慢了半步,被刀尖在脸上斜斜划过,拉出一条数寸长的口子来。 田子瞻不及细想,右手用力振腕,扳正钢刀,顺势一挥,猛砍李安科头顶,啪的一声,将他头顶劈成两半,李安科右手一松,尸体滑向河中。 田子瞻此时腰背已然离了河岸,向下一沉,朝河中浸去,只有头颈尚在岸上,河中虽热,但经过上游河水的填补,即使跌下去也不致烫伤。 但人当此情境,自然是用力挣扎。 就在这一瞬间,田子瞻忽然见一片白色物事从李安科脑中跳了出来,向岸上飘去,这东西眼熟的很,正是自己的纸张,上面托着一小点红色的东西中,昏暗中发出点点光芒。 田子瞻起了急智,右手刀横着一卷,正拍在那纸张上面,掌心发力,吐劲松刀,这把刀带着纸张向河中跌去。 扑通一声,钢刀入水,纸张立时展开,平铺在河水上,缓缓向下游流去。 田子瞻双足用力蹬踢,正踢在李安科的尸体肩头上,一借力间,身子跃起二尺,他腰间使力,一个倒翻筋斗,这才跃到岸上。 田子瞻身在半空,掌心吐力将剩下的丸yào全都掷入了水中,他猜想纸张上面那小一点红色的东西多半便是李安科最后的先天之精所聚的血ròu,只有将这东西完全毁了才行。 丸yào一经入水,又将河水煮沸,河面上升起一大团白雾来。 忽然白雾上面纸张卷成一团腾空而起,斜斜向岸边冲去,想是那红点自身急速旋转,将纸张卷了起来,自己裹在其中,不致受到热力。 田子瞻心中暗暗叫苦,这一下再叫他逃了,黑夜之中,火把又灭,水汽又重,纸张一卷,藏到草丛里,可到哪里去找。 忽的想起自己离开东阳村时,天元夫人告诉自己的话来,一拍自己脑袋,忙解开腰带,运气将一股尿水逼了出来,对准纸张便尿。 心中暗道:“我现在只有这一泡尿,可要尿的准些高些。” 田子瞻一经祷告,果然尿的甚准甚高,纸张在空中一遇尿液立即化掉,上面那一小点红色的东西露出,嗤的一声跌入水中,受极热的水汽一烫,发出十分怪异的营营声来。 这声音越来越响,过了一会儿又越来越小,终于声音消失不闻。 田子瞻吐出一口长气,感觉周身酸软,一jiāo坐倒,忽然啪嗒一声,怀中掉出一样物事来,捡起一看,却是彤源。 田子瞻暗骂自己愚蠢,有这么好用的东西,却忘了用,若是早些用了,何至有此凶险之事。 不过总算是将这人魔除了,先前安屠喜乐双手撕扯,内脏洒了一地,说不定那时李安科正将卷在纸张里,趁人不备便偷偷逃了。 田子瞻守在河边,待上游河水一冲,冷风一吹,雾气散开,只见河水清澈如常。 田子瞻点起火把来,向河水中照去,却不见什么异样的物事,只有李安科被煮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田子瞻摸摸自己脸上的刀疤,心中又是轻松,又是后怕,在河边呆立一阵,不由得仰天一声清笑。 十日后,光州里一直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田子瞻到坟地里和河边检查数次,也不见什么情况。 在河水中打捞了许久,有兵丁捞出一个桃仁般大小的物事来,田子瞻将这东西砸成了粉末,撒到了方圆数里的地方。 又过了三日,田子瞻将案件写成卷宗,jiāo到光州分属,叫他们送往长安,自己则到驿站要了一匹健马,一人轻骑,向洛阳奔去。 他养了这些日子的伤,原来肋骨断处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右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疤,但这刀疤却令他更显英俊潇洒。 这一日到了洛阳附近的一家小店,进店叫来小二,道:“一壶汾酒,加桂花,要隔水温过。” 小二见他生的好看,十分的热情,道:“是了,这位小郎君,还是你这样的风流人物,才配这种喝酒法儿。” 随即向田子瞻身后一努嘴,小声道:“可偏有那长的难看的家伙,大呼大叫,吹牛胡扯,却也来效仿贵公子。 小郎君,你看那边,人家那三个爷们,蠢成那个样子,居然也附庸风雅,非要喝汾酒加桂花不可。” 田子瞻尚未回头,便听身后一人一拍桌子,大着嗓门道:“这一次光州大战,最要属咱们哥仨出风头了。” 另一人道:“二哥说的不错,想那李安科身有万相神功,那是何等厉害,刀qiāng不入,力大无穷,最后不还是败在咱们兄弟三人的手下。” 又一人道:“哎,咱们这样的高人,说话可要有分寸,平时我怎么说来,本事越高,就越要懂的谦虚。 不过话说回来了,若是没有我们兄弟把那李安科打的重伤,光州就成了鬼城了。” 那两人同时鼓掌道:“大哥说的不错。” 田子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当即拿过伙计上来的酒,满满的斟了一杯,转到那三人桌前,笑道:“世上的高人,就原属关内三雄三位了,在下洪泽,这里向三位高人敬一杯水酒,以表恭敬之心。” 说罢扬眉一笑,眉眼之间无限的风流。 ------------------------------------------------------- 访问小说分享者(聆听清晰)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233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