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迷雾》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抽烟的女人】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woshibinyu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壁画迷雾》 ------------ 惊天动地改变历史的谋杀 ------------ 田如衡十年间在这崇山峻岭中也不知走过多少次了。 十年前,在发掘位于北京京西的金皇陵的工地上,一个月冷星稀的夜晚,夜半时分,他内急惊醒,从帐篷里的地铺爬起来,走到外面,刚刚舒服地排泄完,突然看到斗大的一颗“星星”在金太祖的睿陵上方的龙头停留,转转圜圜,依依不舍的样子。 是UFO,田如衡的第一个反应! 他急速地向那“龙脉”的“龙头”奔过去,倏然间,眼前金光闪shè,他什么也看不见了,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但也就是瞬间,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工地、环绕的山岭、淙淙的流水,还有那顶帐篷,都是原来的样子。难道,那颗巨大的星星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 但是,当天晚上,他病倒了,高烧到39度多。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只是感到脚步轻盈,和武侠小说中描写的“轻功”一样,能一跃数丈,行走如飞。 他在追踪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人,他看见他影影绰绰的潇洒身影,奔向一处宅第相连的宫苑。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都身着女zhēn rén的服饰。他赶了上去,发现那几个人竟然几乎都认识,有金朝的驸马都尉唐括辨②、皇宫寝殿的两名护卫忽土和阿里出虎、著名的金朝军事统帅粘罕的孙子完颜秉德、尚书省令史李老僧和两个面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人。 他跟在他们身后,想看看他们这样诡秘的行动,究竟是要干什么。 突然,他觉得风声飒然,有两个人持着两件兵器向他袭来。他本能地向旁边一跃,避开了袭击。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女人,一个穿黑色衣服,一个穿白色衣服,都以轻纱覆面。她们两个一击未中,各自以曼妙无比的姿势,又向他攻来。他想解释一下,自己实在是无心才看见他们的行踪,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决不说出去。但是,容不得他解释,借着月光,他看到一支紫箫、一柄玉笛,一个打在他的头上,一支戳在他的胸前,使他疼痛无比。他强忍疼痛,使用起向同事杨一纯学来的太极拳和她们斗在一起,竟然也打了个平手。这时,前面的白衣人纵身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然后,一伸掌,一股凌厉之气就分开了三人。 只听那黑衣女子说道:“歧王,这个人偷偷地跟踪咱们!” 啊!那白衣人是金朝的歧王,就是那登帝位前的完颜亮啊。 …… “醒了,醒了!爸爸醒了!”田如衡听见了激动惊喜的叫声。 原来是女儿贝宁的声音,看看周围,洁白的房间,吊瓶架立在床边,除了贝宁,还有两个护士站在两侧。他马上明白了,自己是在医院里面。 原来自己是病了,是发高烧。可是,那梦境如此清晰地留在头脑里,和真实的经历没有什么不同。 他康复得非常快,第二天已经能起床了,一点儿病的感觉都没有。 奇怪的是,他的脚腕有一圈灼伤。医生和贝宁都问是怎么回事,他回答不出来,但,他心里很清楚,当登上睿陵上面的龙头时,他感到了灼热和温暖可是,谁能相信这样的事情呢? 第三天,在他的坚持下,医生让他出院回家了。回到家,他马上翻开了资料。 他们现在所发掘的金皇陵,创始人就是完颜亮,金朝的第四代皇帝。完颜亮是金太祖的长孙,但由于他的父亲完颜宗干是庶出,他没有继承皇位。他通过跟从六叔完颜宗弼,就是金兀术(野史和文学作品一直将金兀术误会为金太祖的四儿子,实际上他行六,只不过在侵宋的时候,他上面死了两个哥哥,从第六变成了第四)南征北战的时候,巧妙地获得了许多军权,还笼络了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金皇统九年十二月,他带领收拢的死士,进入金上都(今哈尔滨南阿城)的皇宫,亲手将当时的皇帝完颜(金熙宗)杀死,自己坐上了皇帝宝座。 他上台后,杀了金太宗的子孙70多人,诛杀曾经权势最大的粘罕家族后裔30多人,其他宗室70多人,迅速推进了汉化和改革的进程。贞元元年(1153年),他将都城从上京迁到了燕京(就是今天的北京),从此,北京开始成为全国的中心,直到今天。为了保护迁都和改革的成果,他把以前的皇陵也都迁到了北京,葬在了京西九龙山下。 他改革了唐宋以来的三省六部的官制,朝中只设丞相,由丞相组成“内阁”,直接对皇帝负责。朝廷的官员减少了一半。这就是“正隆官制”。这一套官制一直延续到清朝。实际上现在的国务院对国家元首负责的体制也是从“正隆官制”演化而来的。 …… 那天晚上,田如衡看见的那团光,正是出现在金皇陵西南方向,大约40里左右的地方。 金皇陵在明朝天启年间遭到大规模的盗掘破坏,“文化大革命”中又遭到进一步破坏,当时埋葬完颜亮的地方被故意栽种的荒草蓬蒿掩没。所以,很可能,完颜亮的墓葬因祸得福,还是完整的。 因此,当以调查的名义对金皇陵的发掘完工后,田如衡开始在金皇陵西南进行周密的调查。 此时,是2001年。十年过去了,虽有蛛丝马迹,但完颜亮的陵位还是不能确定。而这时,一个新的外地的考古任务急需他到场,他匆匆走了。家里只留下了在音乐学院走读的女儿田贝宁。 ------------ 金色鳞片的蛇和山洞 ------------ 深秋时节,就在那人迹罕至的断壁处,日暮时分,一个孤零零的人影在夕阳下,执着一把柴刀,拨弄着荆棘茅草。他的目光很犀利,任何奇形的野草野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挖了有半袋子,而且还抓了六只山蝎子和一条大蜈蚣。看着渐渐隐没的太阳,他叹了口气,准备下山了。 忽然,草丛里传来“唰”、“唰”的声音,凭着山里孩子的直觉,他当时就感到:有蛇!根据草丛的响声判断,这还是一条不小的蛇。 他握紧手里的柴刀,慢慢蹲下身去,顷刻之间,一条茶杯口粗的长蛇出现在眼前。那条蛇通体灰褐色,身上有无数褐色的鳞甲,在夕阳的映shè下闪动贼亮贼亮的金色光点,三角形的头上赫然印着金色的王字。这正是他多日追寻的王字蛇。 这种蛇虽然没有剧dú,但力气大得很,能把人缠住,勒断肋骨,然后硬生生地把手臂从人身上拽下来,完全吞进肚去。甚至还会把人的尸体藏起来,过个三五天,再来吞另外一只手。在50年代以前,每隔一两年,就有人被这种王字蛇吞掉手臂。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顾xìng命来捉这种蛇,因为它是一种极好的yào材,对一些病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他心中又惊又喜,按照太极拳的行气方式,先放松自己,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力气聚集在右臂,举起了柴刀。也许是柴刀在夕阳下闪出一丝亮光,也许是蛇对铁器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它竟突然发觉,本来尾巴对着那人的,猛然间以极快的速度扭过身,头高高地昂了起来,“吱”、“吱”吐着两根血红的信子,像黑夜中的闪电,还不断地喷出难闻的气味。 但是,那蛇在高举的柴刀面前,并没敢贸然进攻。 蛇头高昂,柴刀高举。一人一蛇就这样对峙着,人的心里越来越冷静。以静制动,这是太极拳的要领。在太阳的照shè下,蛇会忍不住首先进攻的,或者它害怕了逃跑,这才是出手的时机。 果然,那蛇瞪着眼睛,头慢慢地收缩,越缩越短,突然,翻着身子蹿进了草丛。由于逃跑过急,它在草丛中的游动,已经不是“唰”、“唰”的声音了,而是“飕”、“飕”的声音。但是,蛇快,人更快,何况手中还有磨得十分锋利的柴刀。 他的柴刀出手了,非常准确地砍在那王字蛇的后尾巴上。蛇血迸溅,但是,蛇似乎不怕疼痛,逃跑得更加快了。他尾随着追了上去,那蛇身上的褐色亮点时隐时现,金光闪烁,向一丛荆棘中钻去。他不顾荆棘刺身,奋力追击,荆棘和蒿草被踩得七倒八歪。这时他眼前出现一个高一米左右的山洞口,眼看着那蛇钻进了山洞。忽然,山洞中传出“嗷”的一声叫喊。“山洞中有人,被蛇咬了!”他蓦地感到一种不祥,不顾一切地也一头钻进了山洞,而山洞里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个子很矮的人,两手紧紧攥住那条蛇的颈部。那蛇拼命地扭动挣扎,但由于尾巴已经受伤,使不出力气,怎么也挣不开那矮子的双手。矮子嘿嘿地笑着,见他进来,瞪了他一眼,抡起那条蛇,向山洞的洞壁上摔去,只一下,蛇的身子就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又一下,蛇的头也垂了下来。那矮子意犹未尽,又摔了一下,才说声:“死囚了!” 就在那矮子摔蛇的时候,他看见了那洞壁上刻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画,此时,这些图画被蛇血浸染,显得十分怪异。 但他没工夫仔细看那图画,见蛇被摔死了,说道:“这蛇在外面的时候是我砍了它一刀,你才能抓住它。你把那蛇胆给我,我要用来救治我妈。蛇ròu、蛇皮我都不要,归你。” 那矮子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拿起一块锋利的石头,只一下就把那蛇的肚皮划开,一把将蛇胆掏了出来,塞进了嘴里。 “你……你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那是救我妈命用的啊!”他伸手去抢。 但他刚一伸手,“咚”,胸膛挨了一拳,直打得他气血翻涌。他毕竟练了五年太极拳,在那矮子下一拳来的时候,巧妙地避开,一掌劈向那矮子的左上臂。那矮子挨了这一下,竟然两眼放光,一跳一米多高,双拳挥动,泰山压顶一般砸向了他。 他此时打量了那矮子一眼,见那矮子的嘴上脸上都涂抹上了蛇血,两腮鼓凸,面目狞恶,犹似食人的怪兽,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勉强躲开矮子“泰山压顶”这一拳。但是,那矮子旋风一般转了一圈,手脚并用,疾风骤雨般地向他打来,他左手手腕上中了一掌,如果不是躲避及时,几乎腕骨断掉。就是这样,他也疼得钻心,直抽冷气,再也抵挡不住了,连滚带爬逃出了那个山洞,滚下山坡。身后传来不知那矮子是哭还是笑的声音,恐怖万分。他惊惧地向那山洞看了一眼,辨清了方向和路径,便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跑去。跑着,跑着,他又猛地刹住了脚,因为他看见了刚才用柴刀砍那王字蛇时淋洒的斑驳血迹。如果自己以对付王字蛇的方式,稳定心神,后发制人,那么是不是可以打败洞中的那个怪人呢? ------------ 这么容易来钱了 ------------ 这一带的山统称为紫云岭,紫云岭的中段称为龙宝峪。从龙宝峪向西,悬崖峭壁耸立,形成一座天然的屏障,再往西,就是山西省境了。 整个儿紫云岭呈环抱的山形,在50年代还是草木葱茏,山花簇簇。自从勘察出来这里的石头能够烧水泥,采石者便日日增多,树木一天天减少。现在,紫云岭一眼看上去几乎就是秃山。当时,紫云岭乡政府可以从采石者手中收钱,每采石一立方米收五角钱的地方资源税。还有一些运输、储藏、放pào、销售zhàyào和雷管等收入,那时紫云岭乡的财政状况是很不错的,盖起了六层办公大楼,乡一级的主要干部,“五套班子”和政协联络室的一把手坐的都是奥迪汽车。但是采石是分散采的,没人出钱修路,采石便自动取消了。采石一停止,乡里的财政来源一下子少了50%,突然之间就到了有车无油的地步了。他们急切地需要开发新的财源,保证乡里的正常开支。为了招商引资,他们跑遍了南方的开放城市以及东南亚和香港,也分别引进了一些资金,办起了几个工厂,但是,都没有坚持住,先后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停工或者破产。十年过去了,乡里经济没有什么大的起色,除了书记之外,别的主要领导已经换成桑塔纳。 然而就在1996年,一笔很大的资金,足足有200万,终于投入进来。要上马的这个项目称为“胜地塔林”殡葬旅游项目,因为紫云岭的风水是出状元举人的地方,虽然树木被砍伐了大部分,但还是能栽上的。只要用绿荫掩盖住开山采石luǒ露出来的疮疤,将枯竭的泉水引出来,还是“三山环抱,二水分流”的好地脉。1986年,文物部门在这里发现了几座金朝乌古论家族的王墓,提出这里可能是重点文物埋藏区,根据文物研究所著名的田如衡教授的提议,县政府下文,要重点保护。田教授都称,这确实是个风水绝佳的地方,金代的墓葬还会有的。他觉得海陵王完颜亮的墓葬应该就埋在这里。 也许就是他的话,被乡里宣扬了出去,才引来了投资人。 ------------ 墙洞露出的手 ------------ 贝宁刚搬进来的这个家,环境幽雅安静。 这是一个小院里的一座二层小楼,原来是一个部的老干部疗养院,现在疗养院迁到新址,这里不用了,才向外出售。虽然房子样式陈旧,年头长了些,也离闹市远了点儿,但贝宁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在这种氛围里弹钢琴,有贵族感觉。 父母离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后,原来的房子让给母亲住了,所以,有着高级职称的父亲便拿出存款,又贷了一部分款购买了这处房子。父亲是下决心不再结婚了,而且这里离贝宁读书的音乐学院也比较近,经过母亲同意,她把钢琴搬到父亲这里。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刚收拾过的房间,心情愉悦。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这是搬入新居后,她接的第一个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文物复制研究所所长、他父亲的同学加好友杨一纯。他在电话里说了足有20分钟,贝宁才听明白,有人要毁坏一处重要文物,那是一个山洞中的壁画,可能在京郊西南方向。杨一纯请她找她警官学校毕业后分到刑警队的朋友萧润,协助找那个有壁画的山洞,而且应该迅速查找并制止那个要破坏壁画的人。她记下了几个要点,当做“需办”的事情,准备找个时间和萧润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约萧润今天来看看新居,如果没有任务,她就住下来。要是萧润单位允许的话,搬来长住最好了。因为,刚搬进新居不久,贝宁的父亲又出野外进行新的考古发掘去了。父亲本来想要从家乡找一个保姆过来陪贝宁,被贝宁拒绝了,她保证自己安全的一个理由就是萧润可以来住。听了这话,田如衡才放心地走了。 萧润下班后,便直奔贝宁的家。 到了院门的时候,她破例回头看看,心里真的希望再看见那小伙子一眼,这在她来说是极少有的事情。当然她的希望落空了,那个小伙子无影无踪。 此时天色已晚,小院里显得朦朦胧胧。萧润来到最后一排楼,听见一门二楼屋里传出钢琴声,激越清扬,华美流畅。搬家了,果然是一番不同的感受。萧润心中想着,静静地走进屋内,悄然站立,沉浸在美妙的琴声里,一直到尾音渐落,余音缈缈似逝犹存时才由衷地赞道:“沁人肺腑,感人至深。” “别损我了。”贝宁头也不回地说。 “岂止是我,还有一个人听得比我入神。”萧润说道。 “谁呀?”贝宁问。 “你看。”萧润一指窗外,窗外约三米处是一面朱红色的院墙,院墙上挂满了藤萝和爬墙虎,上部是花砖垒砌的金钱眼,也被藤萝丝丝绺绺织成的幕布遮盖着。就在其中的一个金钱眼内,搭着一只手。看来听琴的人是站在墙外偷听,琴声消歇,手还没有拿回去,沉浸在曼妙的琴声中至今还在回味,等待着下一曲的开始。贝宁住三楼的时候也有过人们翘首听琴的情形,她不以为意地拉上窗帘,又弹了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便阖上了琴,说声:“饕餮,动手!” 两人忙忙活活地用了十几分钟就把饭菜弄好了,喝着法国风味的葡萄酒,聊着房间装修、音乐先锋派的演变、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的各擅胜场……然后才说到杨一纯委托的事情。 “好办吗?”贝宁问道。 “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萧润答道。 “怎么说?”贝宁问。 “上头批了,正规立案,好办。单凭一己之力,我初来乍到,这样的事从何处着手?”萧润回答道。 “那你写个报告递上,立个案不就行了。”贝宁说。 “也只有这样,就当杨教授来访报案。他是名流嘛,算我接待,写个报告还可以。杨教授同意吗?” “那有什么不同意的。”贝宁说着给杨一纯挂了个电话,把萧润的意思说了一下,杨一纯自是满口应承。当下,二人便拟出报告的草稿,斟酌了几遍,看没什么差错才录入电脑打印出来。 第二天,萧润将报告先jiāo给队长,队长觉得兹事体大,便报到局里。局里批复,迅速采取措施,务必保证壁画完好,要先找到杨一纯了解具体情况。 萧润没想到这件事折腾得这么大,而且立案速度之快,更是出乎意料。一天时间,已成重点案子了。傍晚时分,估计贝宁也该下课回家了,便想打电话告诉她结果。但她还没拿起电话,电话铃就响了,话筒里气喘吁吁的“喂”了一声,萧润听出声音正是贝宁,就说道:“壁画那件事已经立上案了,明天就开始动作,让杨教授放心吧。” “不是这个事。”贝宁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是十分恐惧,“那只手还在。” “那是又来听你弹琴了呗。”萧润说。 “不是。我刚到家,拉开窗帘,就看见那只手了,和昨天一模一样。快来,好萧润,我吓得不得了。”萧润听出贝宁确实害怕了。 萧润心头一震:“你是说光有手,没有人,墙外没站着人听琴?” 贝宁已经哭出声来。萧润忙说道:“别害怕,我马上就到!” …… 刑警收队了,两人吃过饭,上了床,此时,贝宁则兴奋起来,她和萧润要进行“推理”。 萧润说,等明天化验结果出来再说。但贝宁则说:“这件事确定无疑是一件自戕事件。一定是个学钢琴下了大工夫的人,结果连业余考级都上不去,自己剁下了手,放到我这里,以示惩罚。因为我见过学钢琴学不好的人自己把手指头剁下来。” 萧润说道:“扯淡。现在这种极端的人很少了,钢琴似乎也不是什么热门的事业了。” “那你说究竟为什么呢?”贝宁侧起身子问。 萧润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切等明天的化验结果出来再说。而且还有老警察老侦探进行推理呢,咱们等结果就行了。”说完便沉沉地睡了。 贝宁说什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梦见好多只手向自己摸过来,要掐要打,那些手上生了眼睛,发出冷笑。忽然完颜亮过来,神威无比,驱散了那许多只手,但又见完颜亮被弓箭shè死,惊出一身冷汗。醒来时,才清晨三点多钟。怎么自己梦见完颜亮了?贝宁以前对完颜亮是何许人,一点儿都不知道,只是前不久,爸爸生病,高烧中不断呓语着这个历史人物,自己记住了,又缠着爸爸讲,才对他有些印象。怎么能梦见这个人呢?看着那架黑黝黝的海兹曼钢琴,她忽然害怕起来,心想,明天说什么也把它挪个地方,看着那地方,就想到了那只手,会影响情绪,影响练琴效果。 ------------ 拓片中出现神秘的图形(1) ------------ “我不管你多忙,你必须过来一趟。我确实吃不准了。再说,那个人又来了,把临摹锤拓的壁画带来了……难得看到这么有深意有琢磨头的史前壁画,是崖画。出在燕赵地区的……对,临摹和锤拓是双钩后又填墨的。问题是,我怎么都看不出是伪造的。他妈的要价高,没有回旋余地……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请你吃烤鸭……要吃海鲜?日你祖宗,涨行式了。海鲜就海鲜……还要打的,打吧,打吧,你是让我破产啊。” 电话是粹珍斋老板董行打给杨一纯的。 …… 董行在电话里气急败坏,但是,那股子急切劲儿,使杨一纯感觉到是真家伙好玩意儿露面了。 到了董行开的粹珍斋,首先引起杨一纯注意的不是那几张崖画,而是出售临摹崖画的人。那是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两眼眼皮耷着,叼着根中南海牌香烟,沉默无语。杨一纯怎么打量,也只看到他半边脸,这半边脸的脸色是发青的,给人感觉这是个十分难缠无法商量的人。 董行一见杨一纯进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忙对那个小伙子介绍道:“这是文物鉴定委员会大名鼎鼎的杨一纯杨教授,注册咨询师,还兼着文物样品复制所的所长。一般人请不动他,我一个电话他就来了。让他看看,我心中有数,你也会踏实。都拿出来吧。” 那小伙子瞥了杨一纯一眼,把嘴朝桌子努了努,那桌子上摆放着一幅临摹的崖画。杨一纯走过去,背着手打量起那张崖画来。从理xìng上说,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燕赵地区会出现史前崖画,可是从感情上来说,他十分希望能在燕赵地区看到崖画,那是最能代表和反映先民生活习xìng和宗教形式的遗迹,也能证明他“文化华北起源论”的正确。此时,他当然是想查个究竟,心竟然有些不安地跳动起来。他看了几眼那临摹得很粗糙的壁画,禁不住心中一动,脸上虽然神色不变,但心中说,怪,怪哉。 那崖画上是五个舞蹈着的“人”,三男二女,线条很硬,luǒ体,但人的轮廓都很清晰,两个“男人”的肚子里画着个小人,男xìng生殖器画得十分突出,对着“女人”,而“女人”看上去似乎只是屁股和rǔ房,用两条波浪纹相连,给人以动感。“人”的四周是三张小弓箭,和奔跑着的羊。杨一纯觉得似曾相识,更觉得十分新颖。看着看着,他说道:“这是从新疆或者内蒙的山崖上临下来的吧?”但说完,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摇摇头。对那一带的壁画,文物部门进行过全面细致的普查,他是很熟悉这些普查结果的,如果有如此生动的画,不但自己,同行们也早公布发表了,讨论文章也早就有了。 …… “这样,你把那几幅也让我看一看。”杨一纯说道。 小伙子极不情愿地展开了画卷,杨一纯一看,心中便有些激动。画共九幅,有锤拓的,有钩描的,简直像展开了早期人类对自身生殖繁衍过程的认识记录一般。他初步判断,按内容来说,九幅画持续的时间应在7000年以上。风格和yīn山崖画一致,但又不像出自游牧民族。 “先问个事儿,这画有几幅是画上的,有几幅是刻上的?”杨一纯问道。 “当然是刻上的多,不过我没太注意,进洞也发现不了。”小伙子回答的声音居然显得凄苦。 好,看来是山洞里面的。那就可以称为壁画了。 他们一边看,小伙子一边卷,卷完,向董行问道:“买不买?” 杨一纯说:“小伙子,咱们商量商量,我出两万,你领我到那个山洞进洞看看。” 小伙子轻轻摇摇头,说:“我只卖画。” 而董行此时对那画上若隐若显的纹路看得更加仔细了。 …… 董行假装不在意,嘴里叨咕道:“八九七千二,七九六千三,我出六千。” 卷好画卷的刘yīn子目光游移。 杨一纯瞪了董行一眼,说道:“我可没说鉴定结果,愿买愿卖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刘yīn子用仇恨的目光盯了杨一纯一眼,那眼光使杨一纯感觉像要杀了自己一般,不由得心里哆嗦了一下。这时,刘yīn子把那卷画往董行手里一送:“就六千!” 董行收过画,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卖我一家。” “肯定。以后,谁也别想看到这些画的原样了!”刘yīn子话说得咬牙切齿。 董行连说“太好了”,张罗着找钱点钱。 杨一纯对董行说道:“董行,单是拓片,实在值不了那么多钱。”然后,直视着刘yīn子说:“毁坏文物是犯罪行为!”他的话十分严厉,因为,刘yīn子话的意思就是让那几幅壁画破损,当然除了他谁也不会看见原样了。 …… “可别让这yīn小子真把那洞里的壁画毁了。”杨一纯向外望着,他真希望那个刘yīn子还没消失,他要跟踪出去。 董行忽然说道:“一纯,咱们许久没有玩儿了吧?走,到我后院玩儿玩儿去。” “嗨,你这人忘xìng怎么这么大,败在了我的手下才四五天工夫,还要找回来?”杨一纯一听董行说玩儿,马上来了兴致,暂时把那刘yīn子也抛到脑后去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上次是偶尔失手,让你占了便宜。” “好。不服,就陪你走上一趟拳掌。”杨一纯站了起来,随董行过了两道门,进了他家的后院。 原来,杨一纯是清末太极拳名家杨露禅的传人,而董行是八卦掌鼻祖董海川之后。杨董两家几辈,都是通家之谊。jiāo流切磋拳艺掌法,有上百年的历史。自民国以来,董家购房做上了古董生意。到了杨一纯这一辈,因为“文化大革命”,两家失去了联系。杨一纯从60年代专攻考古专业,成了野外考古和文物鉴定专家。“文革”结束后,文物工作最先恢复,他和董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又遇上了,二人再续中断了几十年的情谊。这考古的和卖古董的本来就是近亲,就更有来往的理由了。 董行家的后院清净幽雅,虽是土地,收拾得却是干干净净。在那土地上,有规律地露出24块圆形磨光的青石面,直径也就20厘米。原来这是八卦掌梅花桩的变种,现在北京哪家也找不到立八尺高梅花桩的地方了。所以,董行想了这么个办法练习八卦掌。 ------------ 拓片中出现神秘的图形(2) ------------ 太极拳也走梅花桩,但是,较之八卦掌更灵活,任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练习。于是,太极拳对八卦掌就成了杨一纯和董行闲时的爱好。 两人到了后院,对面站定,董行问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杨一纯好整以暇,面露微笑,说道:“进招吧。” “好!你看好了!”董行开步起势,“唿”一掌拍向了杨一纯。杨一纯微微一侧身,“燕子抄水”轻松避开,而且回身一掌,心想,这个董行今天是怎么了,上来就是败招。但他脚下一个踉跄,自己却跌倒在地。好在他身手灵活一跃而起,说道:“走神儿了。脑袋里净想着那拓片的事了。” 他没有想到董行今天出掌的变招,已经和以往不一样了。 董行说道:“再来。” 还是刚才的起势,“唿”,还是那掌,这次杨一纯可小心在意了,改变了一个招式,侧身而不回身,横移开三尺,卸去董行的掌力,滴溜溜打了一个转圜,一手牵引,一手轻捺,每次,他要使出这招,董行就要倒走八卦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从巽位开始,反转进入坤位。 可这次,董行一反常态出掌应对,只听声声掌击,如雨打疏林,错落有致,攻上来时姿势凶猛,虽无名家风范,威力却超乎以往,而且正符契于八卦自震位至乾位的正行之道。 杨一纯见状,马上从巽坎奔离震,从艮坤入乾兑,逆走八卦,掌发四象,和董行斗在一起,觉得甚是痛快。又从少阳进离震,自少yīn攻巽坎。但是,不知董行怎么出的掌,提的脚,“扑通”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杨一纯又跌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董行忙过来将他扶起。杨一纯愣怔地看着董行,似乎不认识他一样,因为,两人jiāo手没有1000次,也有800次,杨一纯赢的时候要占大多数。这还不只是技艺问题,因为杨一纯常出野外进行考古发掘和文物普查,爬山越岭是家常便饭,加之练功不辍,所以,比只在殿堂里面坐着的董行自然要强壮一些,灵活一些。可今天,真是事出意外! “你这好像不是八卦掌!”杨一纯站起来说道。 “我也正为此事犯疑惑呢。”董行说道。 “什么话?怎么回事?”杨一纯问道。 董行沉思许久,说道:“咱这也不是什么正式比赛,武术这玩意儿也就是强身健体之用。但我们董家八卦掌却有一个150多年的秘密,今天忽然露出些门道线索来。这事,和你的祖上杨露禅也有瓜葛。” 杨一纯大奇,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别让我白摔两跤。” 董行说道:“走,咱们再看看那拓片去。” 杨一纯跟着董行来到前面的殿堂,和他一起展开那九张拓片,董行指给杨一纯看。这次,杨一纯看清楚了,原来,在那些原始的画面中,有一些隐隐约约的细线,杨一纯是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怪异的掌法图,那细线深浅不一,似乎是随手而为。尽管搅和在原始图画中,也是杂而不乱,走势清晰。 “这和你们董家八卦掌又有什么关系?”杨一纯问道。 “说来话长。”董行亲自动手沏了一壶茶,准备好好和杨一纯聊聊,这时杨一纯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萧润借贝宁的手机打来的,说他们局头要见杨教授,对壁画案件征求意见。 杨一纯只好向董行告辞,在他们眼里,公安局有事可是大事,何况谈的就是他本人要求保护的壁画,当然不能耽搁。 ------------ 挪琴中高手巧遇 ------------ 贝宁陪杨一纯到市公安局,一个副局长带着两个处长和刑警队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杨一纯将刘yīn子第一次拿来照片,第二次送来拓片的过程说了一遍,也把史前壁画的重要意义和价值告诉了刑警们。刑警们认真做了笔录。但是杨一纯没有说壁画中夹杂着一套掌法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这和保护那壁画没什么关系。 贝宁家墙眼中发现一只人手的事情还到不了市局,属于当地分局管理范围中的案子。所以,贝宁没有说什么。正好,贝宁的父亲田如衡来电话,让杨一纯帮助整理一下十年前,即1990年的一份田野资料,那一次田野考古是他们一起做的。从笔记到报告,也都是他们两人完成的。这次的田野作业,和那次有相近的地方,着急要用。杨一纯跟着贝宁到了那绿荫掩映的小院,到了贝宁的新家。 这天正好是星期六,贝宁给上次搬钢琴的搬家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他们来帮助挪琴,讲好人工费120元。 …… 其中一个面目yīn沉面色惨白的青年瞄了贝宁一眼,瞪着笑嘻嘻的伙伴们,突然喝道:“干活!”嬉笑声马上止住。那年轻人首先铺上毯子,把立起钢琴需旋转的位置加厚,他眼睛朝哪个人瞟一眼,那个人马上就知道怎么干。他只说了几个单词: “挪。” “立。单鞭!” “转。搂膝拗步。” “拽。提手上势!” “放。野马分鬃。” “靠。手挥”话没说完,听见“叮”一声响。 有一个人手软了一下,钢琴的侧角碰上了客厅茶几。“你妈的×!” 面色yīn沉的青年骂出了声,还把那个手软的人几乎拨拉个跟头。贝宁也紧跟着看了一眼,见钢琴的漆毫无损伤,那面色惨白的青年先用袖子细细地擦拭,又从衣兜掏出一块麂皮来擦了又擦。他这么一弄,贝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行了,谢谢,没碰破漆皮儿。” 但那面色惨白的青年还是在擦,擦的范围不断扩大,几乎整个儿琴都被他擦了一遍。被他差点甩了个跟头的小伙子喃喃地道:“yīn子,犯不上。” 这句话才引起杨一纯注意。刚才喊的那几句号子全是太极拳中招式的名称,其实已经钻进他的耳朵里了,但他忙着整理材料,没有出去。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踱到客厅一看,见四个人快把贝宁那架海兹曼钢琴放好了。更令他吃惊的是,领头喊号子的人就是到董行店里卖壁画拓片的刘yīn子,公安局正满世界找他呢。他似乎没有看见杨一纯出来,对那个手软的小伙子喝道:“核桃,你妈的住嘴!” 随后,又用眼睛指挥那几个人收拾东西,把因搬钢琴而弄上的任何一点儿有灰尘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贝宁连连说道:“行了,行了。我自己收拾吧。”可在无声无息中,一切变得比搬钢琴前整洁干净清爽。 …… 杨一纯说道:“今天,老夫聊发少年狂,给你们比划几下。” 说完,他一个疾如骤雨的旋转,满堂生风,瞬间到了刚空出来的贝宁的房间。刘yīn子的眼睛一亮,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只见杨一纯在那20多平方米的房间来了个“揽雀尾”起势,然后将陈氏太极拳的招法使开去。他本是陈氏太极拳的正宗传人,又多年练习不辍,在理论上也进行过研究,那种曼妙的姿势、利落的动作以及飘飘yù仙的神态,引得几个人眼睛发光。只有刘yīn子先前还认真注视,手脚微微在动,似乎跟着杨一纯学,但慢慢地脸色由白而灰,一会儿工夫,突然“扑通”一声倒地昏晕过去。 这下,杨一纯、贝宁和刘yīn子的同伴都大吃一惊。 还是杨一纯动作快,一把周起刘yīn子放在了贝宁的床上,一手号脉,一手掐他的人中,然后让贝宁用茶水兑了白糖,喂他喝进一口,又问道:“你爸那洋酒呢?” 贝宁拿出一瓶人头马,杨一纯把瓶子打开,给刘yīn子灌了一口。刘yīn子醒了。他醒后第一眼看见了还擎在贝宁手中的人头马的瓶子,先是一愣,然后略带嘲讽地问道:“这一瓶洋酒,值一万多块吧?”一边问,一边挣扎着要下地。杨一纯是经过社会历练的人,笑着说道:“别看都是人头马,这瓶往多说,也就是二百块挡住了。你不要动,再休息一会儿,恢复一下。” 杨一纯觉出这个年轻人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且一时激动,才发生的昏晕。 但刘yīn子已经下了地,说道:“不好意思,田小姐,吓着你了!把你的床也弄脏了。”他用尊敬的眼神儿看着杨一纯,忍不住问道:“您也是这家的?上次我挪琴,没见过您呢。” “这是我同事也是多年好友的家。我是帮田贝宁小姐的父亲来整理一份考古调查资料,他在外地搞一个项目,等着用呐。咱们有缘,在这里又相会见面了。” 那刘yīn子突然脸上颜色一变,先是更白了,然后竟有些红晕爬上脸颊,说道:“您是太极大师,我们晚辈只能望您项背而叹。这不,我糟蹋了这么好的拳法,用来搬东西。”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这才叫济世救民,祖师爷知道了也会称赞你的。”杨一纯真诚地说。 “好。前辈,有您这句话,我知足了。我们这就得走,还有下一拨活儿呢。” 贝宁抢着说道:“你身体都这样了,还去干?先在我家歇一会儿吧。” 刘yīn子冷笑一声:“我这微贱的身子可承受不起。我们常干活的,歇一会儿就好了,不用田大小姐费心。”说完一挺身子,站立起来,对那三个人说道:“咱们走!” 杨一纯和贝宁都不好拦着了。走到门边,他又站住了,对杨一纯说道:“前辈,我以后会去找您的,我有问题需要向您请教。到时您别烦。” 杨一纯说道:“客气什么,我就一个人,欢迎你随时到寒舍做客。我家在六里桥苏州街门里巷18号,电话是68384256。” 刘yīn子叨咕了一遍“68384256”,头也没回地出屋了。 …… 忽然,贝宁想到那只奇怪的手,知道杨一纯见多识广,便做出昨天那只手的样子,对杨一纯问道:“杨伯伯,您知道手如果摆成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杨一纯一看,说道:“女孩子家,那么玩手干吗?那是骂人,骂祖宗,现在不时兴了,早些年,骂人这是最狠的一种。不过,这里面也有个典故,学名称‘祖势’,就是氏族社会男女要jiāo媾的意思。应该是男人对女人的xìng要求吧。你在哪里见过这种手势,多年不见了,作为一种民俗好像已经消失了。” 贝宁没敢说出是昨天那只手的形态,心情复杂地说:“没什么,班级里有的南方少数民族学生这样摆弄手来着。” 杨一纯“哦”了一声,出门跨上自行车,慢悠悠地骑走了。贝宁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心事重重。 ------------ 遭遇古典的朦胧感情(1) ------------ …… 贝宁想喊一声“yīn子”,但终究没有喊出声来。她默默地开锁进屋,看见画像中贝多芬在灰暗中注视着自己,对了,那面色惨白的青年忧郁的神色有些像这位举世闻名的音乐家,还更像《红与黑》中的于连,那是久违了的古典式的忧郁。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让一个男人在心中萦绕,但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妥,是什么呢?她刚刚打开钢琴盖,忽地站起来,对了,那只手,她忘了那只手。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把窗帘拉开一角,向窗外望去,院墙、藤萝、花砖、金钱眼还是那样,那金钱眼里并没有自己又希冀又惧怕的手。 电话铃声响了,是萧润打来的:“贝宁,你到刑警队来一趟,关于那只手还有些问题需要调查一下。” “天这么晚了,让我骑车去,我可害怕。”贝宁说道。萧润似乎向谁征求了意见,然后在电话那头说:“那好,我们到你家去。” 负责侦破断肢案的刑警叫李淞,虽然萧润不在这个专案组,但是她和贝宁熟悉,又是案件发现人,所以李淞也找了她。此时,她作为引路人,陪同李淞和李淞的助手(搭档)来到了贝宁家。他们又仔细地勘察了一遍现场,证实,藤萝和爬墙虎都被动过,就是为了掩蔽那只手,似乎那只手就是为了让贝宁看到。 “咱们都是现代人,有几个问题问一下,不要不好意思回答。”李淞说。 贝宁点点头。 “你有男朋友吗?”李淞问。 “你们说的那种,没有。”贝宁回答得很肯定,萧润也向李淞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说,对,她还没有准备谈婚论嫁的那种男朋友。 “那么,谁对你表示过强烈的爱意了吗?”李淞又问。 贝宁沉思片刻,摇摇头。 “那么,你觉得有特别仇恨你的人吗?”李淞这次提问,脸上带着一种希望。 “仇恨我?”贝宁又沉思片刻,“我这人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从不得罪人,更不伤害人。” “有没有因为你钢琴比赛时没有拿上名次,或者因为你没有考上大学的人?”李淞的眼神有些失望。 “这种事可没法说,被我比下去的人多了。比赛那是凭本事,可以说,我没有走过后门儿。不走后门儿,不托关系,凭本事,凭水平考上大学,凭演奏技巧发挥的好,在比赛中拿到名次,获奖不会得罪人的。”贝宁很自信地说道。 李淞点头说道:“可以告诉你,这只手臂,是一只手连着半截小臂,是从一个死人的胳膊上弄下来的,放在你弹琴时正巧能看到的位置。从情理上分析,是对你的恐吓。” 贝宁听了心中一颤。 “为什么要恐吓我?”她问道。 “这正是我们今天找你要探讨的问题。死者死去的时间还不好说,可能不久,大约30天左右。发育畸形,胳膊粗而手掌纤细,手掌上有斑驳的层层硬茧,似乎是长期握着钝器又进行强体力劳动所造成的。你分析的因弹钢琴不成自戕自惩的情况不存在。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只弹钢琴的手。”李淞说,这也是法医的鉴定结果。 贝宁走到窗前望有时,怅然地说道:“一片茫然,一片空白。” 李淞看再也探讨不出什么线索,便告辞了。在贝宁的要求下,萧润留下陪她。 夜间,两位姑娘说起悄悄话。 萧润告诉贝宁,那只手不是用刀子或者其他什么利器割下来的,而是先把腕骨击碎,隔了几天,又抻下来的。 “为什么要那样?”贝宁问道。 “我老师说,断了腕骨的人好像和谁比武,对方的武功招数奇特,内力强,把他的腕骨震碎了,当时没有及时治疗接骨,后来担心感染,狠心拧了下来。”萧润说道,“还有人说我老师看武侠小说看多了,想象出来的。后来,法医鉴定确实是腕骨先被震碎,而不是被钝器击碎,断裂处的皮ròu有些腐蚀,甚至ròu丝都烂了。李淞和队长才相信。” “看来这个震碎腕骨的人,武功确实高明。你要遇见他,可得小心!”贝宁说道。 “最近,咱们北京刑警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让带qiāng了。在手qiāng的面前,多厉害的武功也没用。”萧润说道。 “你们警察当然有这个优势,老百姓连匕首都不让有,那些会些武功和膀大腰圆的流氓无赖,那些滚刀ròu,到处横行霸道,欺负老百姓,老百姓对他们是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怒不敢言。”贝宁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这话你听谁说的?”萧润问道。 “我老爸总在下面跑,他经常感慨万端,还能举出一些例子。”贝宁说道。 …… 贝宁回忆着刘yīn子的形象,接着说道:“他大约一米七五的个头,五官端正,严肃,忧郁,不苟言笑,面色惨白。总说一些要救民于水火的豪言壮语,先天下之忧而忧。不是哈姆雷特那种个人的忧郁,更不是于连那种不得志的忧郁,是被生活重担压得无奈但又无力反抗,苦苦挣扎没有结果,愤世嫉俗的忧郁。他那表情让人看一眼,便深刻难忘,印在心里,挥之不去。” 萧润听得呆了:“你知道是谁?” 贝宁说道:“现在,他断了一条胳膊,没有任何希望了。于是,把这能表现生命之灵的胳膊留给我,激我奋进……萧润,你说,他是谁?” 萧润被问愣了,一笑说道:“咱们认识的同学朋友中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一位来。你就告诉我吧,让我替他分担一份凄凉。” “不,你们这种头脑冷静的人,很难有同情心,还是我分担他那份凄凉吧。”贝宁梦呓般地说着。 “我说,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你还是替我分担一份忧愁吧。告诉我,他是谁,让我明天好销案。”萧润说道,“杨教授到局里反映情况了,市局把壁画的案件也转给我们局了。” “哎哟,你套我的话,为了提高破案率,拿奖金。”贝宁嗔怪萧润。 “把朋友看成如此不堪,不值得让那断臂人如此之爱。”萧润不以为然,“那个叫刘yīn子的惨白脸色的小伙子到底是谁?你知道他的底细吧?我们现在可把他列为一号嫌疑对象了。因为他两次来过你家,有些愤世嫉俗,有可能是他干的。而且,杨教授说他可能要破坏一处文物,对,是那个山洞中的壁画。” ------------ 遭遇古典的朦胧感情(2) ------------ 贝宁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不由自主地为刘yīn子辩护起来:“我只知道他是个搬钢琴的。没有仇恨,没有瓜葛,更没有情感纠纷。他四肢完整,肌ròu发达。脸色惨白,是因为他经常苦苦地思索。真的,是能够让人想起哈姆雷特的。我真希望我遭遇一次古典爱情,可是总不会是一个搬运工吧。不过,搬运工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她知道自己说得乱七八糟,没有一个清晰连贯的思路。 …… 清晨时分,贝宁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听见了一种声音,那是一种幽怨的古典式的箫声,若隐若显,又是那么清晰,直钻心里。那表述了一种无奈,无奈中又含有一种深情,一种渴求。 听着听着,贝宁似乎觉得这声音和曲调是那么熟悉,似乎梦绕魂牵祈盼许久的一种美好,终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悄悄下地,披上外罩,轻轻开门,来到了院里。果然,那箫声更加清晰,似乎就在墙外。她循着箫声向院外走去,上弦月挂在天空,夜凉如水,一切显得如梦如幻。她走到大门,大门旁的两盏门灯发出惨白而又刺眼的光芒,把一幢幢楼房yīn影映衬得十分幽暗。银色的电动门,需要门房的值班人cāo纵,才能打开。贝宁在大门前站住了,探首向外张望,她在灯下,外面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而那箫声越飘越远,渐渐隐没。她想叫醒看门人,可是披衣拖鞋的这个样子,说什么理由,而且,那箫声已经消逝,再难追寻。 她怅惘地走了回去。萧润站在门口等她,见她回来,默默地开门进屋。 坐到沙发上,萧润才说道:“我也听见了,是箫声吧。” 贝宁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萧润忽然笑道:“我听着好像是桃花岛黄yào师的箫声,令欧阳克驱赶的群蛇和西域美女迷乱,茫然起舞。” 贝宁说道:“去你的。没来由的把美好说成丑恶。” “又是古典。古典不愧是‘典’,竟有这么大的魅力。” “除了本身的魅力,还因为,在这喧嚣的尘世中,他难得一现,所以弥足珍贵。” 贝宁的话,使萧润也沉思起来。也许,这个吹箫的人就是刘yīn子,如果把刘yīn子放在一个读书和城市的环境中,可能他还真是一个人才。 一直到曙色爬上窗棂,贝宁还在沉沉地睡着,早餐还是萧润做的。 ------------ 百年前的一场比武(1) ------------ 杨一纯是经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将刘yīn子出现在贝宁家里的事情向公安局反映的,而且特别强调了他利用太极拳的招式创造了搬钢琴的方法,这对钢琴厂和北京十万琴童及他们的家庭都是一个福音。 然后,他马上到董行那里去,董行已经催促他两次了。上次董行有话没说出来,而且和壁画有关,杨一纯非常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董行一直在等待杨一纯的到来。此时,他已经把那拓片中隐隐约约表示武功的线条都用透明纸描出来了。 杨一纯来后一看,这些图形自己竟然也有些熟悉,爷爷和父亲jiāo代过,如果见到这种武功拳法,一定要在意,先图自保,尽量避免打斗,更不能决斗。事急就找董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早缘于你的祖上和我的祖上那次比武。”董行说道。 杨一纯的祖上和董行的祖上在北京比武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后世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这次两个人凑到一起,终于把这以前不愿提及的事情,大略弄清了来龙去脉。 清朝光绪年间,直隶广平府永年县冒出来一个武林奇人,名叫杨露禅。他不但资质根骨甚佳,而且勤于习练,谦虚谨慎,善于吸收多家长处。他三下陈家沟,拜在陈氏太极传人陈长兴门下,共学了18年。师傅经对其人品武功多方考察,摆下81桌酒宴,只为这个徒弟可以出师了。为一个徒弟出师而举动如此之大,可以说是太极拳自张三丰创始以来从没有的事情。 杨露禅出师后,被刑部侍郎视为奇人,经多次礼贤下士,终于请动他,到好客纳贤的瑞王府上传授太极功夫。在杨露禅之前,瑞王没有少请各方高手来府教授,但都不是很满意。杨露禅来了后,只半年时间,已经深得瑞王赏识了,待为上宾,礼敬有加。这一下,北方的许多武林高手和以前在瑞王府里任过教的人便变着法儿找上门来较量比武,明的暗的都有,但都一一败在杨露禅的手下。从此,杨露禅更是名声大噪,有个绰号就传开了,那就是“杨无敌”。 这个绰号叫出来,惊动了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人,就是曾经担任过内廷宿卫、八卦掌的开山鼻祖董海川。此时,他已经被奉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听说出来个“杨无敌”,不由得跃跃yù试,想拜访一下,称量称量他。可是,他年近花甲,贸然登门,恐有失体面。忽一日,得到恭亲王的一坛好酒,心中一动,主意来了,便请师爷书成一帧请柬,说得到恭亲王的佳酿,名为“英雄不醉”,别号“无敌酿”,所以特请杨露禅先生过府小酌。 杨露禅见到请柬后,微微一笑,对来人道:“谢董公厚意,定当准时赴约。” 这天上午,董海川让徒弟们买鱼购蟹,杀鸡宰鸭,外带十斤鲜牛羊ròu,准备烤着吃的。将那“无敌酿”供在正厅当中的八仙桌上,花厅里置桌按椅,杯盘碗碟箸一一齐整,让徒弟们各自偏厅歇息,自己在花厅静候杨露禅到来。 这董海川有个午休习惯,此刻静了下来,觉得眼皮沉重,想眯盹一会儿,告诉门房,杨拳师到了,招呼他一声,他亲迎至大门,便歪头朦胧了。忽觉得眼前人影一闪,他双眼马上睁开,精光四shè,只见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只装潢十分考究的礼品花篮,内装“稻香村”各式糕点一份、“杏花村”老窖好酒四瓶,红色缎带上用金字写着“杨露禅拜上” 。 真正惹眼的是花篮下面压着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老拳师小憩,露禅不敢打扰。无敌酿已品,确为佳酿,品余告退,失礼了。” 董海川心中一惊,好个杨露禅,功夫确实不一般,我刚一眯眼,就把我的酒喝了。他问过几个下人徒弟,都说刚才只有没来由的一阵风在厅堂吹过,没看见人。再看那坛子酒,果然封泥打开,上面一道裂隙,酒香扑鼻,酒却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杨露禅,真乃高手。”董海川赞道。心中却想,你杨露禅未免太不够意思了,来到我府上,都不肯以礼相见,留下轻功招式。看来,我要有个对应,原礼奉还才是。 第二天,杨露禅晨练刚刚完毕,他的大门便被人拍得山响。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前去开门,一看,门前哪有人影,悄无声息。杨露禅觉得被人戏弄了,仰首向门前的大树上一看,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杨露禅拧身上了照壁,又登垂花门,见四面房脊披露,素色一片,看不见半点脚痕。 来无影,去无踪,此乃武林轻功上乘之境也! 他飘身下房,关门进院,走到大厅里,见迎面摆放笔墨纸砚的长条案子上,稳稳当当地放着一个礼品花篮,正是自己昨日送董海川的那个。花篮上挂着一张条幅,上面写到:“太极名士杨露禅,送礼进府不见面。有礼无人不算‘礼’,今日隐身把礼还。” 杨露禅看过纸条,凝神沉思,觉得自己昨日似乎有失礼的地方,应该想个妥善的办法化解。但无论如何不能堕了太极拳的名头。正在这时,他的二儿子杨班侯也看到了这幅条幅,年轻人,火气盛,说道:“这个八卦董,也太狂妄了。别看这一送一还,隐含太极不如八卦的意思。” 杨露禅点了点头道:“是啊。咱们送,人家拒收,送了回来,又踪影全无。而我昨天去的时候,他正午睡,我是恼他明明约我,又沉睡不起,才来个喝酒留篮的送礼。这样,明摆着他高咱们一块。虽未曾伤害于我太极,但传扬出去,还是我太极矮了一截。” 杨班侯说道:“那好,待孩儿再给他送去,且看他如何说?” 说完,杨班侯提起花篮,推门而去,身后传来杨露禅的叮嘱:“以礼送礼!” 杨班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觉得自己已经得太极八分神韵了,不用爹爹出手,也可对付得了什么八卦掌。 他风风火火到了董府门外,以一股内气将声音送出:“董老拳师,接礼来呀!” 这一声,四邻八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把那花篮用力掷向院内。他觉得自己这一掷含着两股力道,往下的一股尤其沉雄,看谁能接得住。礼品如果砸倒他们八卦掌门中的一个人,太极的面子就大大找了回来。 哪想到,花篮刚飞上垂花门顶,便见一道白光,董海川手下一个矮墩墩的弟子以一招“燕子抄水”之势,一伸手便把那花篮轻轻接在手中,说道:“班侯来送礼,八卦定然接下,请!” 他面带微笑说出,看不出运力,也是四邻八舍都能听见。 杨班侯见董海川的弟子接花篮都是如此身手,觉得不好应付。但到了此时,怎能退却,马上提腿飞身上房,谁料到双脚还未沾到瓦垄,便被轻轻而起的董海川用一只手一托,隔着一层院落,“礼”请到客厅太师椅上了。 接花篮不算什么,但从垂花门把人接进客厅,这可需要绝顶的功夫。 此时,杨班侯羞得面红耳赤,才知道董海川确实身怀绝技,决非浪得虚名。上茶寒暄过后,董海川笑眯眯地拿出一个羊皮匣子,说道:“董某何许人也,当得杨太极如此两番送礼之情。来而不往非礼也,请你带回一件薄礼,说董某奉上给尊大人,敬请笑纳。” 杨班侯此时无话可说,双手接过,行礼过后,打道回府。进了家门,把那羊皮匣子递给了父亲。杨露禅打开一看,匣子里装的是一件薄如蝉翼的杭纺真丝大褂,并附有一帖:“送此应时衣,请君莫嫌弃。” ------------ 百年前的一场比武(2) ------------ 杨露禅抬眼向窗外一看,眼下正值隆冬三九、滴水成冰的季节,心想,送这薄衫,分明是要称量我的内功如何。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普通武士拳师都可以做到的。这一定是看我在歇手待客送往迎来时候的功夫呀。杨露禅觉得这种文比,也不失大宗师的身份,所以,脱掉身上的夹袍,将董海川送的真丝袍穿上。不论接人待客,外出办事,他都穿着这身真丝袍。一天,恭亲王逛厂甸,在“荣宝斋”里面遇见了他。那之前,恭亲王虽然没有和杨露禅见过面,但早听说了董海川送杨露禅真丝袍的事。“荣宝斋”里面都是值钱的文物和文房四宝。当时,为防火灾,斋内也是不生火的。伙计们都冻得瑟缩发抖,而正在选物品的杨露禅头上热气蒸腾,脸似三月桃花般红润,离他近了,犹似挨近了一个大火盆。恭亲王啧啧称叹,说道:“这武者一道,虽不能抗住洋qiāng大pào,但如国民人人得此而强筋健体,也实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正在此时,有南方的宣纸厂前来送货,满满的一大车。纸可是最重的物品,这次送的又是上好的玉版宣。伙计们找了些废纸铺在大车的下面,然后晃着膀子往下卸那十领一捆的纸,尽管下面铺了废纸,伙计们七扭八歪的一掀一拱再一摔,外面的总要坏了几层。而且卸货的时间不能长了,厂甸道窄人多,时间长了,挡了别家的生意,好说不好听。所以,只能这样卸。杨露禅见此,说道:“这坏了的纸张多可惜。你们看,咱们想个巧法卸货可不可以?”众人见他的穿着就知道是个奇人,所以都听他指挥。杨露禅运用“四两拨千斤”的办法,指挥伙计们该在哪里用力,哪里稍微着一下手即可。自己也伸了两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这一车的宣纸卸了下来,伙计们没累着,纸一张也没坏。 旁边看着的恭亲王又是一番称赞。 此事,无人不竖大拇指。学以致用,扶危济困,事虽小,可见人的品格。君子不以小善而不为,这也正是侠者的风范。所以,不但武林中,就是官府民众也知道了杨露禅的武功侠名。杨露禅心想,如不是董海川这真丝衫,还不能得此侠名呢。 杨班侯自那日回府,在父亲的指点下,勤学苦练,功力日增,再也不虚狂傲世了。这一天,正是进三伏的时候,他连续练过三套掌法,浑身汗出得如水洗一般。但觉得浑身畅快,内力充盈,奇在并没有热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一事,见父亲没在家,便自己做主,做了一件关东二寸厚的老羊皮袄,也用薄绸蒙面,用羊皮匣子盛装,捎给了董海川,亲笔写道:“隆冬送衣人情重,三夏还裘意更浓;想见庐山真面目,冷暖相宜各不同。” 羊皮匣子到了董海川的手里,他以为是杨露禅送来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当场就穿上了这件裘皮袄,在送礼来的两个徒弟面前,伸展了四肢,忽然,风声飒然,在dú日头下使起了八卦掌。杨露禅的两个徒弟只见人影无数,手掌千重,觉得热风扑面,奇热难当,几乎窒息,却没法闪出那如山的掌影。二人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正窒闷难耐的时候,董海川忽然收掌了,马上便是一片清凉。两个徒弟觉得特别舒心畅怀,见董海川汗没有出一滴,神色不变,却捏着个小酒壶,将那北京二锅头正向嘴里灌呢,心中甚是佩服。此时,董海川的那个矮徒弟也端着一碗烧酒,披着件裘皮大氅,说道:“我正感冒着,迎接来迟,先敬二位一杯。”两人一愣,都觉得右手被人一端,手掌不由得伸展开来,手中各自已经多了一只酒杯。而那矮子伸手一摸,摸出来一把酒壶,将酒斟进两人的碗里,说道:“我用碗,二位用杯,干掉了!”说完,仰头一口,那碗距嘴足有二尺,而酒涓滴未洒都进了嘴。杨露禅的两个徒弟见了,知道对方内功高过自己,但一抖杯子,聚酒成团也是涓滴未洒进了嘴。二人同时动作,姿态优雅,虽比不上对方的功力,但也不至于丢脸。喝过后,二人担心别生枝节,马上抱拳告辞。 杨班侯送给董海川的羊皮袍子董海川也是穿了27天,才脱下来,去过的地方也有十几处,未见董海川出汗,捂出痱子,倒是脱下后,浑身的皮肤白净细嫩,再穿上绉纱衫,显得十分年轻了。董海川心想,如不是杨露禅这裘皮袍子,还不能得此风姿呢。 杨露禅得知杨班侯给董海川送裘皮袍子的事后,将杨班侯狠狠教训了一顿。杨班侯也后悔,既然上次董海川划出道来,爹爹应付的很好,当此乱世,实在不该节外生枝,徒然加大两家门派的嫌隙。自己注意以后切不可逞强好胜,以免惹出祸端。 但是,过了几天,杨露禅接到了董海川的一纸请柬,上面写道: 露禅吾兄: 如今三伏已过,兄之所赠裘皮纱衫,助吾度过炎夏,遮挡烈日,谨表谢意。 吾兄进京三载有余,恨无亲睹金面之相,明日特备小酌,敬请下临寒舍,弟愿聆听教诲。兄乃方家,也请对弟赐教一二。 愚弟董海川拜上 杨露禅此时也不好埋怨杨班侯了,本想婉言拒绝,但转念一想,如此太极岂不是示弱于人了,师门威风和名声可不能在自己手中堕了。于是,第二日,他也不让杨班侯和徒弟跟从,只身一人前往董家。 董家果然准备了丰盛酒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杨露禅解释三伏送上裘皮锦袍一事,自己事前并不知晓,特来告罪。董海川哈哈大笑道:“看来应该让二公子同来。这件锦袍可使我受益匪浅,感谢尚且不及,何罪之有?”杨露禅一看董海川的皮肤白腻细嫩,就知道是夏季穿裘皮皮袍所致,心中暗自佩服董海川的功夫,道:“董兄养颜有术,夏练三伏,皮袍为器,不失为武林一段佳话。”董海川见杨露禅明白了关窍所在,也知道了杨露禅的目光犀利,说道:“杨兄乃太极泰斗,到寒舍来做客,真使寒舍蓬荜生辉。我想借着酒兴看上一回太极神拳,不知杨兄可肯赏光否?” ------------ 百年前的一场比武(3) ------------ 杨露禅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的,抱拳拱手说道:“太极拳自张三丰师首创以来,垂垂已历300多年,代有高手。只是我乃一山野村夫,今日高攀上座,备感荣幸。借兄一块宝地献丑,得兄指点一二,更是三生有幸。” 董海川见他答应了,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亲自在前面引路,过了个月亮门,来到一处开阔的院落里。只见兵刃架、沙袋索、八面木人、铁杠铃和一人多高的梅花桩,应有尽有,一看就是董海川日常授徒练武的地方。董海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杨露禅微微一笑,抱拳说道:“那小弟就献丑了。”说完,飞身上了梅花桩,神气内敛,身轻如燕,练出一套北传太极拳,手、眼、身、法、步,中规中矩,只是比寻常人练得更加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慢时凝重如山,快时似鹰隼博空,确实令董海川大开眼界。 正当董海川对杨露禅的太极拳赞不绝口的时候,只听一声高亢的声音跟着赞道:“好!真乃一绝也!” 众人回首一看,原来是便装步履的恭亲王奕忻来了。杨露禅连忙飘身下桩和董海川一起抱拳施礼。恭亲王说道:“免礼。受罚!” 杨露禅和董海川都是一愣,恭亲王故作严肃地说道:“董海川,你这里如此热闹,也不叫我一声;杨露禅,你有如此绝技,也没在本王面前露过。你们说,当罚不当罚?”说完,却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 董海川见了,知道这恭亲王是在打趣,忙说道:“亲王日理万机,繁忙日甚,所以未敢惊动。” 那恭亲王脸上落寞的神情一闪,瞬间即逝,说道:“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要看双雄绝技,何惜江山万里!你们两个今天应该让大家一饱眼福才对呀。” 董海川和杨露禅对视了一眼,知道恭亲王这是要他们上梅花桩,来个桩上对打。亲王有话,两人双双抱拳飞上了梅花桩去。 …… 当晚,众人酒足饭饱,杨班侯带着几个家人套车来接杨露禅。风静月凉,杨露禅多喝了几杯,在车上沉沉睡去,一人赶车,一人护车,杨班侯和一家人在街上步行。突然,黑夜中蹿出一个人来,脸罩黑巾,照定杨班侯就是当头一掌,杨班侯精灵地闪开,但是已经感到掌风在耳边掠过,右耳燥热疼痛,急忙还击了三招。那人一一化解,然后喊道:“你不顶事,让杨露禅下来,我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此时,杨班侯才听出此人的声音有些像董海川的那个小个子徒弟,再仔细一看,觉得身形也有八分相似。自忖还能抵敌,于是吩咐,让家人赶快把车往前赶。随后,奋起身形转守为攻,向来人连攻三掌,掌掌不离他周身要害。那人连连后退,嚷道:“杨露禅,你别当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和姓林的打!” 杨班侯见他说得也太无理,便使出了攻击力最大最猛的太极单鞭,排山倒海般向那自称姓林的矮子劈去。没想到,那矮子一旋而起,“泰山压顶”,以掌对掌迎上了杨班侯,太极拳最不怕与人对掌,杨班侯“四两卸千斤”,牵引对方的力道,让他前仆后仰或者打旋,轻松自如。 此时,睡在车里的杨露禅也醒了过来,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夫答说:“好像是那个董海川的矮子徒弟拦道要找您的麻烦。” …… 这时,那矮子又“猛虎扑羊”一般向杨班侯攻了过来,杨班侯“搂膝拗步”,侧身让开,然后用左手拨开他的拳头。他下一步就是右手点那矮子的右肋,人就到了矮子的身后。 哪里想到,矮子掌势过来,本来就矮的身材,又向下矮了一点儿,仅仅就是矮了一点儿的原因,那矮子嘴里暴喝了一声谁也听不懂的粤语,拳就击打在杨班侯的左腕腕骨之处。几声脆响,杨班侯大叫一声,腕骨断折。那矮子说声“真不中用”。 杨露禅一看情形不好,疾冲向前,连连发出几记威猛绝lún的攻击掌势,那矮子竟然毫不畏惧,使出全身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狠辣,攻向了杨露禅。杨露禅见此,知道对方残暴,不留后路,只好凝神对敌。那矮子虽然凶猛,但杨露禅何许人也,不过十招,在那矮子一次猛攻时,他改对打为后退,果然那矮子紧追不舍,没有看见杨露禅怎么动的身形,一拖一带,他一个跟头摔在地下。杨露禅赶上前去,在他后颈上和腰间轻轻补了两脚,那矮子就不能动了。杨露禅让家人将他拎到车上,见杨班侯疼得浑身哆嗦,一边给他接骨止疼,一边说道:“回董府去。” 车夫马上折返方向,向董府赶去。 当时的马路路面不平整,车辆一跑,车身震动,走出不到一百丈,忽然那矮子竟从车上跳了下来。家人喊道:“哪里走!?”迎面拦截,但只听“噢”一声惨叫,家人也被那矮子打得腕骨折断。杨露禅正给杨班侯接骨,分身不开,只见那矮子反身几个纵跳,人已经消失在暗夜里了。 杨露禅将杨班侯的腕骨接上,又给家人接骨。到了董府,车夫上前拍打门环叫门。 董海川已经睡下,听门房通报杨露禅返回来了,马上从床上下来,迎到大厅。见杨露禅进来,脸上的颜色不对,问道:“露禅兄去而复返……” 话还没问完,已经看见了被搀扶进来的杨班侯和杨府家人。 杨露禅说道:“两人的腕骨都断了!” 董海川惊问:“何人所为?!” “就是你那个矮子徒弟!”杨露禅虽然是个好脾气,这一句答话中也隐含着愤怒。 董海川大惊,连忙上来查看杨班侯的伤势,而且马上安排杨班侯和那个家人到一家德国人开的医院进一步治疗。尽管如此,没有百十天,他们是不能痊愈的。而且就算痊愈,能否继续练习武功,能否使出力气还不好说。 董府内,董海川亲自带人寻找矮子徒弟,找遍全府,踪影不见。不过,他的一应洗漱用具、衣物被褥都还在。董海川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让众人都各自回去歇息,自己也重新安睡,但他躺下片刻工夫,便悄悄地起来,摸到矮子的房间,隐到暗处。果然,过了夜半子时,几声轻微的响动,有人摸了进来,“嚓”一声打亮了煤油灯,就是那个矮子。他把灯安放好,开始收拾东西。董海川正准备出去,这时,听到外面有人问道:“收拾好了吗?” “快了,马上就得。”是用粤语说的。 董海川见矮子居然有人接应,没有出来。话音未落,门外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把左轮手qiāng。董海川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这矮子究竟和什么样的人勾搭上了,难道是江洋大盗? 进来的那个人催促道:“快些,同志们还等着呢。” 这话董海川听了,更觉石破天惊。原来是乱党。 ------------ 百年前的一场比武(4) ------------ …… 走了好,走了好啊! 只是,需要向杨露禅解释一下。 于是,董海川亲自到杨露禅的府上拜访。看过杨班侯和那个家人的伤势后,待众人散去,董海川对杨露禅说道:“这次班侯和贵府家人受了点儿伤,您的接骨技术受到德国大夫的赞赏,称为奇迹。而且,班侯和那家人,实在是为我免了一劫啊!” “此话怎讲?”杨露禅有些不解地问。 董海川沉吟未语,他在想应该怎样向杨露禅说。按道上的规矩,今天应该通报对矮子是如何惩罚的,看杨露禅是否满意。可是,他现在确实难以开口。 杨露禅精明,便先把话题岔开了。他虽然是太极拳大师,但是,对各家各派的武功招式也颇为熟悉,问道:“我见您那徒弟出招打伤班侯,他的武功,并不是八卦掌一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海川叹了口气说道:“此人说是我的徒弟也算是我的徒弟,说不是我的徒弟就不是我的徒弟。他本是内侄,姓林,他父亲名叫林冠慈,是内人的哥哥,自创了一种椎掌的掌法。他把这掌法传了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林念真,另一个就是这个,叫林念善。他带艺投师,我指点了些步法给他,掌法尚未研习。” “林冠慈?”杨露禅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董海川打量一下周围没人,说道:“不瞒杨兄,内子是广东人,内兄便是追随孙大pào、刘思复(孙大pào是孙中山的别号,刘思复是同盟会支那暗杀团的负责人)专以暗杀朝廷要员为事的反叛!” …… 董海川用了两年多时间,钻研出一套掌法,能够克制椎掌,初时还找杨露禅商议。不久,杨露禅避乱离开京城。所以,董家就代代相传了这套掌法,已经完全能够克制林家的那套椎掌了。 到了董行这一辈,也从父祖那里继承了这套掌法,以便遇见了林家的椎掌,好克制他,但祖训规定不可用这套掌法和人争斗。五天前,董行忽然在壁画上发现了林家椎掌的绘图,想了起来,才用它和杨一纯过了几招,杨一纯一时不防,故而着道了。 两人回忆起这来龙去脉,杨一纯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肯定地说:“那个小伙子刘yīn子不会林家掌法,他是太极拳的传人之一。” “那林家的这套掌法怎会出现在山洞的壁画上?从我爷爷开始,就找林念善,准备将改造后的椎掌掌法传给他。因为林家掌法如果不加改造,出手伤人,就可能中途断绝。如果林念善拒不接受,我爷爷可以用我家的那套变形八卦掌打败他。可是后来再也没有见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林家的人。”董行说道。 “哦,这几张图倒是你寻找林家后人的一条线索了。我说你怎么舍得一下拿出6000元收拓片呢。”杨一纯笑道。忽然他想起来什么事情,说道:“拉杂叙旧就到这里吧,我留意着点儿,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说完,他急急地走了出去。 ------------ 审怪画求成因 ------------ 由于壁画保护和断手的案件有牵连,市局将这两个案件全转到萧润所在的局侦破。市局派了三个刑警协助,并指示无论如何要把刘yīn子找到,把壁画所在的山洞找到,保护壁画不被破坏。同时,要把那只“手”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弄清手的后面隐藏着什么。 那只手还在化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它不是用利器切割下来的,也不是钝器砸碎的,从各方面看都是被人扭下来的。队长根据具体情况,抽调人手组成两个组,“手臂”为一个专案组,“壁画”为一个专案组。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把萧润分在“壁画”专案组里。这个组要接触些文物考古专家,有个女同志好招待,何况这个案子开始就是萧润接的。当然,两个组要紧密配合,抓紧时间破案。 果然,萧润每次都能很顺利地把杨一纯请来。杨一纯到了刑警队后,想要看看那只断手。因为他是著名学者和陈氏太极拳的传人,在武术方面也有论著,所以,经过局领导的同意,破格让杨一纯看了,而且为他提供了法医的化验报告。 杨一纯那天和董行把林家椎掌掌法的事情弄清楚以后,想起父祖告诫的遇到这种掌法找董家的遗训,也想起爷爷和父亲对太爷杨班侯受伤情状的描述,得出了和董行一样的结论,懂林家椎掌的人又出现了。而且这人把一个人的腕骨打断,将胳膊抻了下来,用来吓唬田贝宁。贝宁的父亲田如衡和他杨一纯既是大学同窗,又有工作上的密切联系,还经常合作做课题。找到刻有壁画的山洞要紧,保护好贝宁更要紧。因为贝宁是学弹钢琴的,如果让椎掌来上一下,腕骨碎裂,这孩子15年的工夫就白搭了。所以他着急忙慌地告别董行,找萧润,就是为了加强对贝宁的保护。 …… 杨一纯又向队长讲述了那天董行收购双钩临摹壁画的情况。队长决定,到董行店里看看那几幅画。正巧,贝宁也在董行的店里。她来这里是要找“辟邪”的器物放到居室的窗台上,否则,她总觉得那只手还在,不断地做噩梦。“辟邪”的器物要既有功力又有装饰xìng。“田家大小姐,真难侍候。”董行说道。 …… 李淞问:“您怎么知道这是史前的壁画呢,难道现代人就画不出来?” 杨一纯答:“意在笔先。现代人画人体,画jiāo媾,画弓箭,绝不是这样稚拙,连小学生都会画得像模像样。这样的认识和思维只能产生在从愚昧野蛮向文明过渡的时期,是童蒙未开的作品。有yīn山、祁连山、大青山壁画可以作为参照。著名的南方花山崖画也是这样的风格。如果是仿制,那在画的风格上就会显得僵硬,呆板。瞧,这是多次用笔或是刀、石头打磨的工具刻出来的。再看这儿,手的写实、祖势,只有在尚未开化的民族的巫术中或是男人向女人表示要求zuò ài时,才有的。他们创作时,伴随着xìng感的愉悦和发泄的恣肆和迷狂。这是某种幻想xìng的占有过程,只有对xìng的渴求,崇拜,才能解释何以他们不辞劳苦伏壁打凿,在岩石上表现自己生命的律动……那是一种原始冲动。后来这种原始冲动被神秘化,巫术时代到来时,变成了神秘的符号。这九幅壁画,正是处于从原始冲动向巫术转化的过程中的作品。弓箭、被shè中的羊、夸大的xìng器和xìng特征,都是这种转变期的表现形式。后来才形成所谓的xìng崇拜和生殖崇拜。中原和华北地区这些东西是绝迹的,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贾兰坡先生主张文明起源于华北,这下可多了重要的证据。” 李淞又问:“这男人肚子里干什么画个小人?” 杨一纯答:“这是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变的象征。原始人认为,生育孩子,是已逝的祖先又回到他们中间来了,只不过是要通过女人的肚子而已。他们原以为生殖养育都是女人的事,靠她们种系才得以繁衍,发展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男人令女人生育的。也可能,他们在驯养家畜时发现,一只公羊可以令那么多母羊怀孕,这才知道,原来男人是如此重要。于是就开始了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转变。也就是说,我们的祖先认识到,原来生育这件事,也是男人起主导作用。贺兰山崖画有许多是这样的主题。” 李淞问:“那个卖画的小伙子为什么要毁了这重要的文物呢?” 董行答:“这不明摆着的嘛,他双钩临摹了几套,锤拓了几套,毁了原来的底本,他这东西就值大价钱了。别人再怎么复制,再好再像也是赝品。李莲英的墓碑,有人拓了一张,把原碑毁了,那张拓片值500大洋,如果那碑还在,拓片5块大洋也不值。有个最出名的事,是100多年前,黑便士邮票在当时世界上只有两张,每张值20万美圆,这两张黑便士分别在两个人的手里。其中一个人便出25万美圆买了另外一个人持有的黑便士,买到手,当着那个卖主的面就把那张黑便士撕掉了。以后怎么着,200万美圆也买不来那仅存一枚的黑便士了,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成了无价之宝。对文物来说,有时破坏就是增值。” 他们谈着,贝宁则呆呆地看着那位列第一幅的“祖势”崖画,她清楚地记得,那只手就是这样出现在金钱眼里的。意思是求爱,求zuò ài。忽然,她脑袋里轰然一声,听见队长问:“那卖画的青年人自称刘yīn子,是哪个‘yīn’字?萧润报告上写的是‘yīn天’的‘yīn’,我想不会有人用这个‘yīn’字当姓名的,是‘因为’的‘因’,或是‘声音’的‘音’还能说得过去。” “yīn子”,给自己搬钢琴时,那个脸色惨白的青年就被称为“yīn子”,那个卖壁画的人叫刘yīn子。世上可有如此巧的事吗?yīn子,当时感觉好像是姓yīn。贝宁胡思乱想起来,又觉得说不通。也许是名字后两个字的偶然巧合。 …… ------------ 龙家窗口的死人头(1) ------------ 贝宁是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的走读生,导师应约去“西北大开发教育先行”讲学了,所以她最近不用上学。 这几天往往练习钢琴结束,她心里便想起那个刘yīn子,结实,话少,表情苦相,面色惨白,眼睛不大,但很亮,一瞪眼有些让人害怕,嘴唇棱角分明。贝宁主动去找了杨一纯,沉吟着说道:“像刘yīn子这样一个对工作有着非常敬业精神的人,能会去破坏文物吗?能干盗窃的事情吗?” “那天他亲口说的,说他以后任谁也不会让见到壁画真相了。除了破坏,那是什么呢?”杨一纯问。 贝宁摇摇头道:“如果我是他,我要破坏也不会说出来。他既然干这行,肯定知道《文物法》。你去了,他也知道你是文物部门的干部,傻透顶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说把那壁画砸了。” “有道理。”杨一纯沉思起来,“那他不要我的三万,非要董行的六千,又怎么解释呢?” “多卖几套呗。”贝宁说。 “你也承认是为了多卖几套,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他无论如何也是追求经济利益的人,这无可厚非。但是,作为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以为那壁画是他发现的,别人不知道,他就有占有使用甚至破坏的权利了。这正是我所担忧的。”杨一纯说道。 贝宁听到这里,忧心忡忡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她这个人,什么事情只会向好处想,又问:“杨伯伯,我如果把他找到,甚至让他说出壁画的地点,你怎么奖赏我?” “共同发现,奖赏一万。”杨一纯说道。 “说话算话?”贝宁认真起来。 杨一纯一见贝宁的表情,说道:“不是我说话算不算,是按政策和法规由国家奖励的。” 贝宁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那我就试试。” …… 贝宁直接到那家搬家公司,进门就找yīn子。接待的业务员说,没有叫yīn子的人。 …… 贝宁低头沉思着回到家里,昨天见面,今天辞职,怎么像躲我呢?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凿坏那壁画。上哪儿去找他呢? 无意之中,她又踱到了窗前,夕阳西下,一抹红云照在院墙的藤萝爬墙虎上,掩映着金钱眼。“啊!”贝宁惊叫了一声,又是一只手从那墙洞中伸进来。她简直吓晕了,赶忙奔向电话,还没到客厅,就听见有人敲门,她颤抖着问:“是谁?” “贝宁,是我,萧润!” 贝宁长长地出了口气,跑过去把门打开,说道:“萧润,你可来了,又一只手!” “啊?!”萧润也吓了一跳。贝宁拽着萧润的胳膊,来到自己房间的窗前,向外看去,只见在原来发现手的那个墙洞,伸进来一个橘黄色的东西,长长的,有小孩大腿般粗细。萧润长长舒了口气,说道:“你别大惊小怪的,那不是人的手,好像是一种植物的果实。” 说完,萧润反身走向房门,说道:“我去取来。” “我也跟你去!”贝宁抢先拉开门,两人出去。 到了那墙下,萧润跳了一个高,便把那东西够了下来,原来是一个生得有些奇形怪状的葫芦。那皮色在夕阳的照shè下竟然发着金光。在那葫芦头上面,塞着一个卷紧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打印着几个字:对不起,我错怪了田教授! 除了这张纸,晃dàng晃dàng葫芦,里面还有东西,倒出来一看,是一只有几条绿色纹路的烟袋嘴儿。 这时,正巧杨一纯也溜达过来。他接过来,拿在眼前仔细看了看,连说:“好东西,好东西。” 而萧润则在琢磨那张纸条,用不用马上向局里汇报。 三个人进了屋,萧润听杨一纯讲道:“这种金色葫芦是很难得的东西,过去如果见到,都当做吉祥的物件献给皇上。这个烟袋嘴儿是翠质的,虽说水头不算太好,但也很难得。黄金有价翠无价。这是个什么人,如此的美意?” 贝宁忙对萧润说:“把那纸条给杨伯伯看看。” 萧润只好拿出来递给杨一纯。杨一纯看了,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吗,这个人往墙洞里放那只手,是吓唬你爸,警告你爸的。后来发现弄错了,自己忏悔,送来这样的礼物道歉。” “那这人还是有良心的了。”贝宁感叹。 萧润职责在身,说道:“我必须把这情况向队里报告。” 队长接到萧润的报告后说:“我正在找你,你马上赶回队里,有重要任务。” …… 她出门打了个车,急忙赶回队里,见两辆警车停在大门口。队长、李淞和市局的两个刑警已经在车上,看她到了,队长打开门,让她上车。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她没敢多问,汽车拉着警笛,以最快的速度向一处新建小区开去。一直开到标志着“怡人花园”的小区内一幢楼房前停下。 这是一座高层塔式楼房,楼房的二层半圆形,向着三个方向,有三扇窗户,采光看来很好,窗户都装着塑钢的保护栏杆。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守护在那里了,待萧润和队长、李淞下车后,派出所的民警一指最右面的那扇窗户,说道:“就在那里,龙主任曾经要求马上拿下来,为了现场保护,我们只能等你们到了再处理。” 萧润向上面最右侧的窗户看去,只见那窗台上放着一个人头,面朝内,但是还能看见半个脸,yīn森恐怖。萧润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 法医正在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因为龙主任是市里的大人物,所以对龙主任的询问是由队长亲自到项目审查委员会去进行的。龙主任回答的重点是:如果是针对我,那就可能是有的项目不够立项条件,我没有签字批准,所以,对我进行恐吓和报复。如果是针对我爱人,不大可能,她只是一个大夫,是一个科的主任,治病救人,从来没有和患者发生过冲突矛盾。最担心的是针对我的女儿,她娇气,还有些高傲,曾经获过市级萌芽杯钢琴比赛三等奖,就怕有人出于嫉妒,实施报复。 ------------ 龙家窗口的死人头(2) ------------ 到了下班的时间,萧润又去了贝宁家。刚进门不久,便接到队长的电话,队长听说她在贝宁家,便说道:“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赶到!” 不到20分钟,队长带着李淞和两个助手赶到了。但是,他们进来后,发现贝宁的爸爸没在,略感失望。队长和杨一纯是老相识了,贝宁也是21岁的人了。于是,他请杨一纯和贝宁帮助回答几个问题。 队长首先问:“田教授和项目审查委员会的副主任龙力行认识不认识?私人jiāo情如何?” 杨一纯和贝宁都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而且文物部门几乎没有和权力极大的项目审查委员会打过jiāo道。 “那么,田贝宁,你认识龙皎皎吗?”李淞问。 贝宁摇了摇头说道:“今天头一次听说。” “你参加过萌芽杯钢琴比赛吗?”李淞问。 “参加过,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得了一等奖。”贝宁答道。 …… 李淞把葫芦、烟嘴儿、纸条要了过去,仔细地琢磨了一番,问杨一纯道:“田教授参与什么经济项目的开发吗?” “他一个搞考古的,能参加什么经济项目。”杨一纯说道。 贝宁沉思了许久,还和杨一纯商量了一会儿,走到队长的面前说道:“凡有涉及到地下埋藏文物的项目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经常要让我爸爸去勘探,确认地下有没有文物,或者制定修复搬迁文物的规划。” “这就对了。”队长似乎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田教授是做项目的前期工作的,没有他的勘探结果和意见,也不能立项。” “那跟龙主任也扯不上关系。”杨一纯说道。 “但是,有些项目如果没有田教授的签字,就不能进行规划和立项,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么,我们只要知道哪些项目是必须由田教授签字,再报到龙主任那里批准的,不就找到联系了吗?”队长说道。 一直到这时,萧润还不知道案件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为什么队长带着李淞到贝宁家来。队长和李淞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说道:“有些案子要发动群众,才更好侦破……今天早晨又发生了一个和田教授家几乎同样的案件,但是,xìng质要严重得多!” 李淞接道:“项目审查委员会龙主任家的窗前,发现了一个……” 贝宁惊讶地说道:“人手!?” “不,是人头!”李淞说道。 “啊?!”几个人全都大吃一惊。 …… 萧润这才知道,原来在贝宁家墙洞中发现的那只手和龙主任家发现的人头属于同一个人的,难怪队长要亲自来了。看来,这个案子很不简单,原来以为只是一只手的问题,如今,可以基本确定是一件谋杀案了。作案人胆大包天,竟然将谋杀对象可以化验的部位公开用于恫吓人,目标还十分明确。侦查范围缩小了。但是,这样一个狂妄的人,是很危险的,目的达不到,可能做出更没有理智的事情来,所以,贝宁的安全也是个问题了。至于龙主任那里,就要加强保护措施,既侦查,又保护,双管齐下。短短的工夫,萧润的脑袋里已经转了几个弯了。 见天色已晚,队长说道:“我们不打扰了,回去设法和田教授通话。萧润留在这里,还是要提高警惕。也许,这个葫芦是麻痹咱们的。” 第二天,萧润回去参加由局长亲自主持的侦破会议。首先把去年参加萌芽杯比赛的190个人在各派出所的配合下都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尽量不放过每一条线索。再就是找到田如衡和龙主任之间的联系和共同点,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 可能是武林高手出手了 ------------ 这件事由于是发生在龙主任家,惊动了市里领导,市领导已经做出指示,要求迅速破案。公安局局长把方案讲完后,大家开始发言,老刑警一个个都很活跃,这个案子很蹊跷,萧润听得津津有味。会议没完,萧润接到了贝宁打来的电话,让她早些来,最好一个人来。萧润向队长一说是贝宁的电话,队长马上同意了。因为,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可能就在田家。 贝宁打过电话后,有些后悔。她其实对人头、人手的案子并不感兴趣,倒是觉得壁画的事情有了眉目。但是,公安局可能觉得人命的案子过大,显然顾不上壁画的案子了。杨一纯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壁画的事情不弄清楚,他怎么也踏实不下来。所以,他和贝宁说,还是要请萧润来商量商量,贝宁这才按杨一纯的意思给萧润挂了电话。但是,杨一纯并没有在田家等待萧润,他有事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萧润一个人来了。 “贝宁,你闹什么鬼?我告诉你说我开完会再来。” “怎么了?会开不开有什么要紧,我想起了一个新情况。”贝宁说道。 萧润问道:“难道又出现了一只呈祖势样子的手?” 贝宁认真地说道:“那个刘yīn子住在北京西山的方向,他太极拳的功夫很好,把这两条线索加起来,不就可以找到他了吗?再说,我到那家搬家公司,他们不愿意告诉我详细情况,你拿着你那什么刑警证件,他们就得老老实实把他的详细情况说出来。咱们不就能找到刘yīn子了吗?” ……… 第八章可能是武林高手出手了 “这是咱们个人之间的事情。凭直觉,那天晚上的吹箫人,就是那个面色惨白的刘yīn子。你刚搬到这里来,忽然之间发生了这些奇怪的事情,而陌生人中只有他来过两次,对钢琴又那么感兴趣,不是他是谁?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他脸上写着艺术吗?”萧润揭贝宁的老底,“你就是为了你那浪漫的古典的幻想,迫不及待想找到他。” 贝宁反驳道:“你不是说,壁画那个案子是你们局头重视的大案吗?” “这要看和什么案子比了。你想想,一个能够决定每年上百亿固定资产投资去向的人,家里出现了凶杀和恐吓,那是多大的案子。”萧润对没有听完老刑警的谈话还是觉得很遗憾。 贝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那个龙主任家住二楼,不像我家住一楼,他女儿的房间,钢琴也是靠着窗户的。清晨,她一拉开窗帘,一个面目狰狞的头就在那一瞬间露了出来,她大叫一声……是晕过去了吧?” “可不,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喂,怎么你像看见了一样?”萧润问。 贝宁目瞪口呆,却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个女孩钢琴弹得比我好吗,比我漂亮吗?” 萧润瞪了一眼贝宁,说道:“净问那些没用的!那女孩没你漂亮,没你弹的好。” 贝宁似乎才回过神儿来,接着说:“正局级干部住的楼房,肯定环境幽雅,治安良好,应该是机关干部大院。这样的大院一楼不会有胡乱搭建的建筑,那个人头是怎么放上去的呢?地面距离窗台至少应该有四米多高啊,你们想没想过这个情况?” 在沙发上坐着的萧润听着听着站了起来。 贝宁继续说:“二楼的窗子距地面有四米多高,听说那座楼是高层,肯定不会是有人从楼上往下垂吊在那窗台摆放人头,那也太显眼了。而且,那人头端正地面向屋内,从容不迫。这样的人可不简单。” “你说下去,究竟是怎么放上去的?”萧润急道。 “想,你也想啊。”贝宁说道。 “不会是搭梯子。”萧润说。 “也不会是跳高运动员,因为他们习惯于助跑。”贝宁说。 “武林人士?!轻功高超的武林人士!”萧润接道,“夜半时分,嗖,蹿了上去,一手扒在窗台上,一手将人头摆放好。嗖,弹跳回来……因为窗台附近没有陌生人的脚印。”说着,她拉住贝宁道:“走,咱们到墙外看看去。” …… “这肯定不是你的发现和分析,告诉我,是谁做的这个勘察和分析推理?”萧润着急地问道。 “杨教授呗。你们把那只手拿走了。他来的时候,先到墙外仔细搜寻了一番,才有这个发现。因为他是个太极拳高手,轻功也很厉害,试了几次,同样的效果。”贝宁说道。 贝宁把萧润找来,向萧润介绍这些情况,都是杨一纯授意的。 萧润转来转去,不断地磨叨:“有道理,有道理。这就又缩小了侦破范围。” 贝宁自己回屋,萧润迫不及待地到刑警队去了。 萧润到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听李淞说得出两条结论:极大可能是个谋杀案子,和立项有关联;或者是个精神病患者,钟情于钢琴和弹钢琴的女孩。现在的重点是确认死者的身份。队里正和各方面联系,看报案的失踪者当中有没有和死者相貌特征相似的人。 萧润向李淞说了在贝宁家勘察的结果,当说到向贝宁家围墙上的金钱眼放人手和向龙主任家窗台上放人头的可能是一个轻功很好的武林人士的时候,开始,李淞还想笑她读多了武侠小说,听着听着,觉得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了。最后,萧润说出了怀疑对象刘yīn子。 李淞认为还不能排除有跳高运动员的可能,其他的都同意了萧润的意见。他们当时向队长做了汇报,队长决定立刻采取行动,突击搜查那家搬家公司,查找刘yīn子。虽然是下班后了,但由于刑警队出面,刘yīn子的情况基本弄清楚了。 他的真名叫刘文瑞,因为整天yīn沉着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称为刘yīn子。他家住在京西南和河北省jiāo界的地方,是山区。他们还发现,杨一纯不久前也到这个搬家公司来打听过刘yīn子,当然,队长、李淞和萧润知道,他是在追查那有壁画的山洞的下落。 而在项目审查委员会查找档案的结果也出来了,正等待批准的200多个项目中没有田教授签字的,而在三年以来的立项中有五个项目是田教授签字,最后由龙主任批准立项的。 队长决定,萧润出面,以寻找壁画为由,带贝宁和杨教授去找刘yīn子,李淞带人在后面秘密跟踪以防不测。 ------------ 蹊跷百宝阁(1) ------------ 第二天,队里派出的车来到贝宁家,接上萧润和贝宁准备向西南山区一个叫紫云岭的地方去。紫云岭是一个乡,龙宝峪是这个乡所属的一个村。 车刚开出院门,萧润的电话响了,是队长,说一家拍卖公司发生了一起破坏文物事件,可能和本案有牵连。队长让她先到那里去看一下,然后再去紫云岭。 拍卖公司位于崇文门大街,正好顺路。萧润他们到了拍卖公司一看,原来是一件称为百宝阁的大型明代家具被人捣了一个大窟窿。 作案人不知是怎么进来的,因为拍卖公司不但保安工作严密,而且还有红外线防护。他似乎是用百宝阁上面的一块古玉石雕砸在了这件宽两米多,高一米八的明代家具后背上。此时,距离秋季拍卖会只有两天时间了,可是,这件秋拍的重头货却被破坏。这还是恢复拍卖事业以来出现的第一次情况,作案动机很不清楚,因为秋拍会上并没有同样的拍卖品和这件竞争。经过反复询问,拍卖公司的保安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是在这件家具的镶板和古玉的缝隙中间,发现了一张玉版宣纸条,上有娟秀的瘦金体字写着: 紫霄奇珍入宦囊, 云卷百宝痛断肠。 岭前美景为谁秀? 贿取百姓膏脂汤! 仗剑环顾立苍茫, 义不容辞破阿房! 侠士如掷量官尺, 女儿红装换戎装! 恫吓的口吻非常明显。而且,此次恫吓有些社会意义,因为“紫霄奇珍入宦囊”,指明了是当官的接受了“紫霄奇珍”的贿赂;“贿取百姓膏脂汤”无疑是指这件贿赂品花费的是百姓的金钱;“量官尺”指的是法律政策,如果这些法律政策得不到落实,就要“戎装”解决了;“侠士”就是指的纪检、监察或者公安部门了,当然,也包括那些民间行侠仗义的人;“女儿红装换戎装”,看来做这件事情或者说写这首诗的人是个女子,古典文学修养很好,用语准确,对仗工整,有大家风范。 贝宁和萧润琢磨了许久那首“七律”,看出是一首藏头诗,竖着念是:紫云岭贿,仗义侠女。 但是,经过对拍卖公司的调查,货主并不是项目审查委员会的龙主任。萧润拿出证件,私下问了货主是谁,公司负责人拿出委托拍卖合同书,上面签字的是:董行。起拍的底价是28万元。 萧润大吃一惊,竟牵扯上董行了!董行没当官,是个商人,做买卖是他的本分,没有理由收取贿赂,即便是收了,也构不成收取贿赂罪。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 她不露声色,打电话请求队长让她和贝宁一起到董行家看看,摸一下情况。紫云岭今天暂时是不能去了。 贝宁看着这件古家具,觉得有些熟悉,她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一说到董行家看看,她忽然想起来了,原来,董行拿着好多张家具图找过父亲,说是要恢复一件明朝的旧家具。父亲一看,哈哈大笑,原来他曾经对这副明朝的旧架子也很感兴趣,但是要配齐那些零件,需要许多工夫,还要许多钱。父亲一半揶揄,一半称赞地说道:“董老板真是了不起,哪里有好东西,都能淘换到手。”董行似乎苦笑了一下。后来,杨一纯伯伯在董行那里见了这个百宝阁,也称赞说是好东西。董行做的就是古董生意,没什么奇怪。可是,这家具怎么被砸了,又怎么出现恫吓“官宦”的诗句纸条呢? …… 到了董行的店里,董行出去办事,不在。贝宁和萧润见到了董行的夫人李颖,她对贝宁的到来可高兴了,热情地跑前跑后,亲自沏茶,砸茶(茶道的一种)。她是纯正的满族人,和贝宁的nǎinǎi认识,贝宁的nǎinǎi曾经在长春的伪皇宫缝纫司当差,她在贝宁的nǎinǎi面前执晚辈礼。这些满族遗民,虽历百年,接人待物还是有一套礼节规矩的。贝宁推开李颖的茶,郑重地说道:“伯母,您家的那件百宝阁在拍卖公司被人砸了!” 李颖只是淡淡地说道:“噢,那是掌柜的替人修复,代人送拍的。” 萧润机警地端起茶杯,学着电视中看到的品茶姿势,抿了一口说道:“这茶,透着舌根的香。” 贝宁也端起来,喝了一口,觉得确实滋润,禁不住又深深地喝了一口,她也确实渴了,所以还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时李颖才露出笑模样。 萧润跟着贝宁的话说道:“伯母,您用这香茶招待我们两个不识高风雅趣的丫头,也不怕我们常来搅扰。” 听了这话,李颖乐得眉开眼笑,说道:“闺女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和贝宁是同学,就是过了乡试,入了举子,将来入翰林也是可能的事,特别是你们学礼乐的,要想大红大紫,也快着呢。风雅高致,饮茶谈吐,着装举止,都是要历练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到时找婆家,也进得宦门高户。别看是市场经济,女子的修为礼节,还是被人看重的。” “伯母说的是。”贝宁强忍住从心里上来的笑,“伯母,董伯伯是替谁家修复代卖的那百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呀?我这位同学看上了,可惜,又被砸破了。” “听说是个姓龙的。只要没把那几十块镶嵌的古玉砸碎,再修也好修。”李颖说道。 贝宁和萧润jiāo换了一下眼色,说道:“萧润,你还不知道吧,修古家具、补瓷器那些活儿,细微之处,都是我伯母动的手。” “哟!”萧润惊叹,不是装出来的。她常出入贝宁家,知道“整旧如旧”是个不简单的手艺,心里对这好像和当代情趣差了半个世纪的女人不禁涌起一番敬意。 ------------ 蹊跷百宝阁(2) ------------ …… 萧润把贝宁送到家,回到队里,将到董行家访查得到的情况做了汇报。队长当时就打电话向龙主任进行了核查,龙主任毫不隐讳,承认那件拍卖品是自己的,是从乡下收来的旧家具,委托董行进行整修。由于修复费用高,他暂时付不起,所以,董行要以他的名义去拍卖,拍卖成功,他好扣下整修的费用。龙主任对拍品被砸坏一事,要求尽快破案。队长几次想把那张藏头诗说出来,想了许久,还是没说,他觉得还是把机会留给龙力行自己。从他们家的窗台上发现人头,到他委托别人拍卖价值颇高的古旧家具,虽然恫吓是犯罪的行为,但是否龙力行也有不可告人的经济问题呢?他如果自己主动向组织上jiāo代,就算是有问题,xìng质也大不一样了。公安局的责任是将此事整理一份参考资料,转给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和检察院即可。 这时,西郊公安分局送来一则《寻人通告》,称走失的是一名26岁的男子,名叫林占甲,身高一米五八左右。头大,小眼,厚嘴唇,胳膊细,腿粗,手上有厚茧,弱智。 这些特征和那个死者极为相似。发《寻人通告》的是京郊西南100多公里一个名为“霞云岭”的地方。萧润仔细核对了一下,发现这个霞云岭和她要去的紫云岭是一个方向,两个村落之间直径距离只有不足十公里,同属于紫云岭乡管辖。而自己和贝宁要找的刘yīn子也是紫云岭乡管辖下的龙宝峪村的人。 当下,队长安排第二天萧润还是陪同贝宁去紫云岭寻找刘yīn子,争取将壁画所在的洞窟找到;李淞率一个小组,去霞云岭,带着按照在龙主任家发现的人头和在贝宁家发现的人手复制出来的照片,核对死者是否就是林占甲。如果是一桩杀人碎尸案,那可就属于大案了。市领导和局头很关注这个案子,死人碎尸且不说,已经牵扯高级知识分子、高级干部,而且从拍卖公司的拍品被砸事件来看,这个恫吓的案件还将继续。 ……] ------------ 寻找凶手还是追踪感情 ------------ 萧润找了一个也只有一年多警龄的年轻警察换上便装开车。这个年轻的警察驾车技术很好,拉着萧润和贝宁前往紫云岭。开了三个多小时,在一处岔道上,向西是紫云岭,向东是霞云岭。萧润他们走上了向紫云岭龙宝峪的路。 …… 车子快临近村庄的时候,树丛后明显是一些拆掉的房屋,还有刚打了地基而后又停了的建筑。 前面就是紫云岭的龙宝峪了。但是,如此出名的大村,却看不到几户人家。 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刘yīn子的家。说是“家”,实际上就是临时搭建的石头棚子。刘yīn子没在家,刚走不久,只有他的姐姐在,她本是嫁到外村去了,因为家里没人,才来照看一下。萧润贝宁便和他姐姐聊了起来,她们告诉他姐姐,说刘文瑞发现了重要文物,有立功受奖的机会,他姐姐高兴得流下眼泪,说:“前年,我父亲得肾病去世了,家中没有收入,文瑞只好辍学到城里打工。不幸的是母亲又得了癌症,已经扩散到肺部,到了晚期,为了jiāo住院费,他只好卖血,完了,还要干搬钢琴那么重的活儿……可能文瑞又到医院看我妈去了。” 刘yīn子为什么面色惨白,贝宁这才知道原因。原来他是卖血为母亲治病了。聊了一会儿,她俩有意将话题转向壁画,而对山洞壁画的事,刘yīn子的姐姐一无所知,看那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 萧润打量了一番这简陋的屋子。正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骨灰盒,上面的墙壁挂着一幅老人像,知道这是刘yīn子父亲的像,便问道:“文瑞父亲的骨灰怎么还不安葬,摆在家里是当地的风俗吗?” 刘yīn子的姐姐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说道:“我们家在那山上承包了一块山场,突然之间合同不算数了,说是改胜地墓地风景区。要把我父亲的骨灰盒埋在山场,需要修建一座塔,栽六棵树。乡里说照顾我们,不收我们占地费,只要土地证费用1888元。可是,就这1888元我们也拿不出,何况还要修建一座塔!为了顾全大局,我们把房子拆了,到现在还没房住。有修塔的钱,我们把房子也盖上了。要不是住在这里,条件这么简陋,冬天yīn冷yīn冷的,我父亲也不会那么快就去世了。” 说着,刘yīn子的姐姐禁不住哭了起来。 贝宁零零散散地听说过搬迁赔偿的事,便问道:“那你们拆房子搬迁,要得到很多补偿啊。” “说是一平方米给860元,可是到现在了一分钱也没见到。”刘yīn子的姐姐又是气愤不平。 这时,萧润在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墙角,发现了一个麂皮口袋,她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怦”、“怦”地跳了起来,打开袋子一看,果然是一根紫箫和一管长笛。顿时,那夜的箫声回响在耳际。她是一个冷静而又讲究实际的人,但此时,却感到一种虽然缥缈但又实实在在的美好。 …… 贝宁想起来那夜半的箫声,那充满诗意的气氛,但她心里清楚,那只是一种气氛,是一种情调。她听得出,那吹奏缺少基本的音乐训练。但是,萧润把这紫箫和那夜半响在自家院墙外的箫声联系在一起了,贝宁不由得猝然一惊。她隐隐约约觉出,那只手为什么出现在墙洞里了,父亲就是在这个什么胜地墓地的项目上签了字,收取了古书,那就是贿赂。天呀,难道那只手,竟是刘yīn子放在那墙洞里,恐吓父亲的?这也太可恶了。但是,贝宁心里怎么也对他恨不起来,厌恶不起来。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后来又道歉了,而且,因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贝宁还残留着好感。那夜半时分缈缈的箫声,作为一种美好因素还留在她的心里。 于是她问道:“刘姐姐,你家种葫芦吗?” 刘yīn子的姐姐一激灵,呆了一会儿,脸上挂上了泪,说道:“你们怎的知道这事?” “那你家就是种了,而且种得很好。”萧润接话。 刘yīn子的姐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贝宁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姐姐,我们刚才进屋的时候,已经看见了你家房顶上摆着许多切开的葫芦,还有,院子那边拉着一条长长的铁丝,挂满了葫芦条,我知道那是晒的葫芦条干菜。” 刘yīn子的姐姐抽噎起来,说道:“如果没有那些葫芦,我妈妈也不会病重,如今,她就是病在这葫芦上了。” …… “可是,你妈为什么让他将自己用心血培育出来的葫芦送给一个并不相识的姑娘?而且里面还有一件价值不菲的翡翠烟嘴儿呢。”萧润问道。 这次轮到刘yīn子的姐姐吃惊了,她惊诧地睁大眼睛,对着贝宁说:“他把那烟嘴儿也送你了?” “是啊。”贝宁表面上回答得很随便,可心里也是疑虑重重。 “那烟嘴儿就是值钱,有一个叫董行的古董商给3000元,我妈都没卖,就这么轻松地送给你?除非……”说到这里,刘yīn子的姐姐摇摇头,“不可能。” 萧润说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看来,那烟嘴儿是你母亲给未来的儿媳fù准备的。” 她说完看着贝宁笑,贝宁这时正在想的是,怎么这件事董行伯伯也掺和了进来,难道他也常来这紫云岭?此时,听萧润说什么给儿媳fù准备的礼品,她死活也想不到那里去,一时愣住了,只顾打量那些葫芦,没有立刻否认。 她还想起来,爸爸的办公桌上也有类似的葫芦。 ------------ 山洞壁画的真相(1) ------------ …… “噢,原来你家以前也是城市户口,响应号召回乡的。那这次为了开发胜地项目搬迁也是有补偿的啊。”萧润不解地说,“我家搬迁一年不到,回迁给了三室一厅。” “那是你们城里。在乡下,是大队,现在也叫村了。大队书记说话最顶用,他让搬走,马上就得搬走,有不动的,上拖车把房子拉倒,再不服,就揍你了。还有专门的打手呢,老百姓谁敢惹?乡里养了几个打手,有一个矮子,专门会打人,打死人不偿命。因为他有证,是医院给开的,打人可以白打,打死人不但不偿命,还受奖励。” 萧润和贝宁都听得目瞪口呆。 …… 萧润贝宁他们赶到乡医院,见到了刘yīn子的妈妈,她病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们找到主治医生,才知道刘文瑞刚刚jiāo了6500元钱,让多给他妈用止疼yào,治疗的yào因为没有钱买,只好不用了。 贝宁问医生:“如果有足够的钱,那老太太的癌能治好吗?” 医生摇摇头说:“癌已经从肝部扩散到大肠,肺部也有了症状,顶多就是两个月的事儿了。刚才她儿子还和我商量,能不能实行安乐死。不行啊,就是国家政策允许,在咱们这里也不行。她那个儿子如果对她实行了安乐死,就落下不孝的名声,再也混不下去了。所以,单用止疼yào,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刘yīn子到哪里去了呢?他现在这个心情还能不能接受劝告,停止对壁画的破坏呢?贝宁、萧润心里充满疑惑,贝宁来时信心十足,此时有些吃不准了。她们从医院返回刘家,刘yīn子的姐姐刚要出门,见她们又回来了,说:“文瑞刚从医院回来,听说你们找到这里,连坐都没坐,返身出门便走了。”贝宁向他姐姐问道:“你知道文瑞经常到哪个山洞去吗?” 刘yīn子的姐姐摇摇头,说道:“前几年,我们邻近村有个快70的老头儿,检查出来也是癌症。他根本没到医院去治疗,自己带了一点儿干粮,拿着一把柴刀上山了。据说,他见什么野菜野果还有蛇虫就都吃。过了有半年时间,天儿转凉了他才下山,你猜怎么着,癌症基本好了!当然过两年还是死了,但医生都说是奇迹。那老头儿一分钱的yào也没吃。文瑞找到那老头儿的家,向人家打听到底吃了什么野菜野果和蛇虫。不知他问出了什么,也带着柴刀斧头上山,去了好多天,找回许多野菜野果蛇虫甚至蛾子给我妈吃,但没什么效果。从来没听他说过山洞的事。他拿了柴刀和斧头,可能又上山了吧。” 贝宁忽然意识到壁画危险,拉着就往外跑。她们出门,查看了一下脚印,是往山上的方向,她和萧润对望了一眼,说声“跟”。 …… 萧润回头朝贝宁和司机招招手,两人也跟了上去,来到悬崖下面,已经听见在悬崖里面“嚓”、“嚓”、“咚”、“咚”的声音,他们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终于发现了一处仅可容身的洞口。声音就是从这个洞口里面传出来的。 萧润把在前面的贝宁推到一遍,灵巧地先钻进洞去,然后大喝一声:“住手!” 司机和贝宁随后也钻了进去,洞里一个人正用斧头在洞壁上铲着什么,对他们进洞似乎视而不见。萧润冲上去,劈手夺下那人手中的斧子。那人毫不反抗,在幽暗的洞里,两眼似乎闪烁着轻蔑的光。贝宁认出来,那正是那个脸色惨白的青年刘yīn子。 “刘文瑞?”萧润叫道。 那青年没有回答。 “yīn子!”贝宁叫道。他听了贝宁的招呼,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个山洞里面幽暗深邃,不知通向哪里。贝宁借着洞外透进来的一丝光线,却能看见洞壁上的壁画,基本上都是自己见过的,没有见过的是些刚刚画了一笔或两三笔的。在这洞里看画比看那双钩临摹的感受更深,似乎能感到作画人那生命的律动,那强烈的呼之yù出的生命之灵。她感到了一种震撼。在董行店里的时候,他说女孩子不该看这种画。贝宁想,那是他不懂艺术,关于生命的艺术,关于xìng的艺术,现在的女孩子,谁还忌讳那些。在高中,生理课都开了,讲的就是人体和生理。 萧润问道:“这就是那史前的壁画吗?” 刘yīn子微微冷笑,一会儿工夫,这种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已经出现多次了。他本是个面无表情的人,此时冷笑,必有深的含义,可惜,贝宁没注意到。 “是啊!”贝宁兴奋地说,“比yīn山、呼图壁和大青山的壁画更有生命意识,也许时代要更早一些,有些画稚气十足,反映的是人类童年xìng的觉醒。” “哈哈哈……”yīn子控制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你装什么有学问呀?”他指着贝宁,“别看你钢琴弹得不错,可你刚才这番话,完全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什么?”贝宁问道,“你是说这些壁画是假的,是你造的?” yīn子止住了笑声,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能画这么蹩脚这么拙劣这么下流的东西?” 但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把壁画砸毁,萧润弯腰去抢他落在地下的斧头,刘yīn子也去拿。就在这时,洞的深处亮光一闪,一阵风袭来,眼见得如狸猫,似跳兔一般,一个人影“嗖”一声在洞的另一个方向蹿了出去。 …… 萧润沉思了一会儿,久久地望着贝宁,又久久地看着刘yīn子,说道:“我是刑警萧润,和证人田贝宁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见你用斧子凿山洞上的壁画,壁画上也有明显的斧凿痕迹,刘文瑞,我现在以破坏文物罪拘留你。走,跟我们下山!” yīn子毫无惧色,问道:“如果你们拘留错了,你们负责赔偿吗?” “48小时之内,你必须找出无罪的证据。有了证据,马上释放;如果没有证据,移jiāo检察院。错不错由他们侦察确认。”萧润说道。 yīn子听了,说道:“怎么都是你们有理,我不和你们耽误工夫了,我要找草yào救治我老娘,我要去干活挣钱,不像你们吃国家的俸禄,还有什么公费医疗……我老娘快要咽气了,我必须筹钱减少她去世前的痛苦!我告诉你们吧,这壁画是个现代人刻画的,就是那个傻子林占甲,时间不过三年。地上这些尖石头就是画笔。贝宁,是叫田贝宁吧,你再好好看看,那线条都是新碴。古人不会到这穷山沟里来的,他们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 ------------ 山洞壁画的真相(2) ------------ 贝宁心中一颤,对呀,好像这里不符合古人类生存的条件。她快步从司机那里拿来手电筒,说道:“萧润,咱们最好还是进洞再好好看看。” 萧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坚持刚才“拘留”的命令,在贝宁的牵扯下,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进洞了。她们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查看那些壁画,是的,yīn子是对的,这是刚刻画不久的画面,是一个xìngyù无处打发发泄到墙壁上的人干的。她们也发现,有些壁画的线条,表现的如同两个人在练习拳法,这样的画更是新碴。 她们正看画的时候,忽然,“呜”、“呜”、“呜”……也跟着进洞的刘yīn子哭了起来,用手锤着洞壁:“我也让这些画骗了,骗得好苦啊!”他的手出血了,可他还是使劲地砸那洞壁。被萧润拉住后,他无力地瘫坐在洞里,无声无息。 “确实是新刻的?”萧润问贝宁,贝宁点点头。 “是不是还要杨教授来鉴定一下?这个案子是局里的重点,在市里都挂了号的。”萧润说道,她心里则有另外的想法这个洞也可怀疑是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忽然,刘yīn子又拿起了斧头,说道:“我用假的拓片骗了董老板的钱,但是我会用我这一生去偿还他的。这画,毁了我的一生啊,不能留着它。” 贝宁说道:“是新刻的。不过,yīn子,你也不用破坏它。你不就拿了董老板6000块钱吗,那不算什么。这事,我帮你解决。” “我不要怜悯!”刘yīn子吼道,“大小姐、女警官,你们还抓我吗?” “你跟我们走一趟,如果冤枉了你,我个人对你赔偿……我现在十有八九知道你是冤枉的了。但是,要证明你冤枉,必须经过公安部门的审查。”萧润说道。 “我不能跟你们走。你们知道吗,我老妈就要死了,我到这里是抓一条蛇,就在这个洞里,也许,抓到这条蛇,把那蛇胆蛇血给我妈喝了,我妈的生命还能延长一点儿。可是,还是没有找到蛇。现在,我妈要死了,临死前我要守着她!”刘yīn子沉痛地说道。 听说这山洞里有蛇,贝宁吓得浑身一抖,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蛇就在这山洞里?” “我追了它半年多了,每次都是在外面遇见它,我一挥刀,它就蹿到这个山洞里来,进洞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刘yīn子回答说。 这时,那个扮成司机的警察也进来了,萧润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暗地跟踪刘yīn子。 …… ------------ 如此原创(1) ------------ …… 贝宁双眉皱起,自己本来是想拯救刘yīn子这个人和那壁画的,可是,人和壁画都没得到拯救!刘yīn子反倒还有了杀人的嫌疑。世事变化真是不可逆料。特别是今天亲眼目睹那个从洞里蹿出的人,拎着一具尸体,其快如风,使萧润这样受过专业追踪擒拿训练的刑警在相差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竟然找不到踪迹,功夫真是值得赞叹。贝宁真真切切体验到中国武功具有一种艺术美,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新的美学课题。 她同时也感到另外一种遗憾,就是友谊和职业之间的冲突,她觉得萧润在整个过程中一直在利用她,利用她的单纯、专业知识和先于她认识刘yīn子的条件,来接近刘yīn子。萧润和刘yīn子的姐姐开她和刘yīn子的玩笑都是别有用心的,是想从刘yīn子姐姐的嘴里多套出一些话来,当做追查的线索。在山洞里,已经知道壁画是新的,不是文物,按照当时的状况,刘yīn子也不可能是凶手,可是,萧润仍然将刘yīn子当做杀人嫌疑人对待,这使她对萧润产生了隔膜。但是,好奇心使她继续跟着他们,她要看看最后的结果。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她决不认为刘yīn子是杀人犯!对此,她很有信心。 李淞就在山下不远处等他们,两辆车会合后,一起到山下的称为霞云岭的小村庄,很顺利地找到那走失人的家。走失的人大名林占甲,家里的人叫他“占傻”。占傻的父母都在,父亲叫林农,像是一个完全被生活压倒的人,也如同傻了一般,见他们到来,站了起来,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只是露出更加苦涩的表情,后来一句话也没说,躲了出去。母亲倒是个话匣子,说起来没完没了。 “我们家是怕他在外丢人现眼,才报的案。”她先来这样一番表白,“昨天,也来了两个人,都50多岁的样子,问得细着呢。” 听了林占甲母亲的话,李淞、萧润、贝宁都禁不住对视了一下,是谁赶在他们前面来了解情况的?来人是何企图?但眼下他们还是要听林占甲的母亲叙说。 “那孩子打小就痴呆,十多岁才会说话,个子怎么也长不高,吃饭也吃不利落,还逮啥吃啥,什么田鸡、蛇、蚂蚱、蚕、蛾子,他逮着就吃,越吃越傻。倒是有把子好力气,盖房子上大梁,起架时候,一头儿仨人,另一头儿他一个就行,活儿干好了他能吃到顿好饭饱饭。家里供不起他吃,他自己到外面找吃的时候多,谁家有力气活儿就找他。可打三四年前,他变坏了,不怕你们笑话,还有两个姑娘呢,真不好意思说,可你们又要问。就是追女人,遇到单身女人,就把他那东西掏出来,有时跟女人跟到厕所里,掏出他那个东西。他爹把他打的都背过气去了。伤好了他就往外跑,有时好几天不回来,回来还那样,我们也懒得找他。有一次说是住到山上的山洞里了。这次有快一个多月没回来,怎么也是自己孩子,我们着了急,才跟村上说了,村长给报了案。” 听完介绍,萧润他们提出看看这个占傻住的房间和日用物品。在那偏厦的小屋里,支着一张木床,床上就是一床破被,稻草絮的枕头下面是脏兮兮的褥子。李淞掀开被子,看到星星点点的很肮脏的白色痕迹,皱了一下眉头,贝宁和萧润都知道,那是成熟男人流出来的东西,而且也都知道,那是因为一种克制不了的yù望而进行的自慰行为造成的。翻了翻褥子,大家忽然看到一沓破破烂烂的纸,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画,占傻的母亲马上过来抢:“这是傻东西瞎划拉的,丑死了。” 但还没容她抢过去,萧润一把夺到了手,翻看起来。果然画上有硕大无比的yáng jù、胸高臀肥的女人,鼻子眼睛只点了几个点,也有弓箭、弓箭shè中的羊。更引起萧润注意的是画上的手指,有许多呈被杨一纯称为“祖势”的样子,也就是她和贝宁从墙洞中捅下来的那只“流线型的手”的形象。应该说,山洞壁画的草稿这里有了很多。这是一个刚通人事的“傻子”的原创。但是,偶尔还有些精深高妙的图画,萧润看着琢磨了一番,好像是练武功的“武谱”。 李淞试探着说:“大嫂,如果您的儿子出了意外,您受得了吗?我只是说说,因为现在还肯定不了。” “啊!”那女人脸色当时变了,“那他临死也得让我见一面,我是他妈呀!” “事情正在调查当中。我们发现有个失事死去的人,和您的儿子有相似之处,但现在还不能肯定,还要调查。” 尽管李淞这样说,那女人的眼泪还是下来了。 …… 两辆车又到了当地派出所,听派出所的民警介绍,才知道这个林占甲已经因为要开发的山场,把六七个人打成了重伤。还有很多打成轻伤的。派出所的人还说,这只是报案的,没报案的可能更多。因为林占甲是个弱智,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其精神不正常,人们知道报案没用,所以都远远地躲着他,但他打人的事情还不断发生。一个多月前,派出所下决心把他逮捕,强制看管,可没想到,去了三个人,竟没抓住他,还都被他打伤了,其中一个伤重住院。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这个林占甲会一套很霸道的武功。现在,派出所还在抓他,已经报分局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手qiāng电棍了。 …… 李淞他们三个又找了现在还在家里休息的两个警察,根据他们的描述,林占甲确实会武功。而且,他所打的人,都是原来承包山场,要去修剪果树或者要去堆坟头的人。无疑,林占甲后面有人指使。他学武功的事情家里都不知道,那么这个教他练习武功的人可能就是背后指使他打人的人。 李淞和萧润把贝宁送回家后,连夜向局长做了汇报。 第二天,司机和市局的刑警带领技术人员去那山洞进一步勘察现场了解胜地项目的情况,李淞、萧润和一个市局刑警到规划局和项目审批委员会调阅了紫云岭胜地墓地的项目材料,查得的结果是: 一个来自广东的投资商叫林郁达,和紫云岭乡及龙宝峪村商定,在紫云岭的山场上建立胜地墓葬区,紫云岭乡政府出土地,由一个叫李畅的人投资2000万元做设施,修路,盖灵堂。立项等有关手续由地方政府办理。 因为此地可能是金海陵王完颜亮的葬地,已经被划定为地下文物埋藏区。所以,必须由文物部门先签字同意。文物部门派出田如衡(贝宁的父亲)进行勘察,工程量很大,共打了100个探眼,挖了40条探沟,没有发现地下遗留物。田如衡这才在规划书上签了字,但写的是:在任何拆建、挖掘时,发现异常现象必须停工报告,否则,发现文物被破坏的问题追究开发者的法律责任。此外,他还特意加注:龙宝峪一带全是石头山,如果发现有一米深的土层,就必须报告。 ------------ 如此原创(2) ------------ 萧润打电话,把这个“一米深土层”的问题对贝宁说了,让她问问杨教授。贝宁解释说:“这事我就知道。那一米深的土层可能是外来的土,是人为埋藏什么而运来的。下边可能是墓葬,或者窖藏。有外来土的地方,基本都存在有古代墓葬的可能xìng。” 在这份文件的下面,文物局盖章还特意强调了田如衡的意见。 田如衡签字后的第三天,就有龙主任批准立项的签字。但令人不解的是,土地局签署的意见是“同意这个绿化项目” 。 李淞一拍脑袋,说道:“他们实际上是以绿化的名义建公墓。建公墓需要民政部的批准,北京的公墓已经超过需要,不可能再批了!所以,这个立项是违规的。这个项目不但违规,在cāo作过程中,还伤害了当地农民,特别是那些原来承包山场的农民的利益。因此,对这个立项起决定作用的两个人,就是田教授和龙主任,遭到了报复!” “可是,那也不至于杀人,杀一个弱智,一个傻子。”萧润说道。 “那个林占甲无疑是一个被豢养的打手,他还被训练学会了武功。他是个弱智,打人甚至杀人都不用负法律责任。但是,他们把事情闹大了,惹到了当地派出所,所以把他藏了起来。或者……”李淞推理不下去了。 “杀人灭口?”萧润迟疑地说道,她知道,这是排除刘yīn子嫌疑的最佳理由。 “不排除这一点。也可能有人为了泄气出气,杀掉了林占甲。”李淞说道。 “不太可能。”萧润反驳李淞。 “或者,意外死亡?”跟同他们一起来的市局的刑警说道。 “现在,林占甲死亡的这三个原因都不能排除。”李淞总结。 李淞和萧润他们两人回到局里,局长秘密地找了他们谈话,说:“这个案子,检察院已经介入,你们取得的材料,需要整理出来,转到检察院一份。同时,检察院发现,今天,龙主任去了紫云岭。” 他们的直觉是,这个项目里有贪污受贿行为。 …… 经过法医的努力,尸体的身体、头和右手终于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用寻人启示的材料、照片一对照,就是林占甲无疑。之所以在这个比较热的天气里尸体没有腐烂,是因为放在高处的、两面通风的山洞中。死者死去约有25天至35天。 萧润拿到死亡鉴定书: 死者姓名:林占甲xìng别:男年龄:26 身高:155mm(尸身高)体重:62公斤 住址:西南紫云岭乡霞云岭村 身份:农民(似乎不能从事生产) 亲属:父亲林农务农 母亲柴美丽务农 弟弟林占乙初中(弱智) 妹妹林占丁小学 死因有三个:一是死者的头是被刀砍掉的;二是死者的胸部有一处塌陷,是钝物击打所致(不排除是拳头),和右手的骨折不同。右手骨折乃至断掉,原因仍然是一个谜,决不排除是被一种武术方面的功夫击打断掉的可能;三是死者生前最后的一顿饭,吃的有鱼有ròu,但里面有一种麻痹神经作用的yào物,对这种yào物的xìng能还需要做进一步分析。 可以确切地证明,死者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他杀。 于是,对于林占甲之死便有了灭口和报复的两种可能xìng。局长批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按照这两个思路,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迅速进行侦破。 ------------ 疑窦点点疑云重重(1) ------------ 第二天,令李淞和萧润想不到的是,林占甲的母亲哭哭啼啼地前来认尸了。 …… 当她看到尸体的时候,止住了眼泪,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我前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这辈子让我不得安生。还是让人家给打死的吧,这下好,倒省了我下工夫弄死你了!”骂了一阵,又哭了一阵。最后她要求,马上把尸体带回去:“不管怎么样,他也姓林,也是我们林家的后代,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带回去埋了,埋到果树下面,当肥料。我怀他十个月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十多岁了还不懂事。让他化成肥料,也是应该的。” “阿姨,您看这样,林占甲可能是被人谋害的,我们调查一番,有了结果,专门把他给您送回去。”萧润尽量和缓地解释着。 “一个傻东西,谁谋害他干什么,如果是谁谋害了他,杀死了他,我感谢还感谢不过来呢。就不麻烦你们公安了,是你们把他从山上给拉到这儿的,你们还给送回去最好了。如果你们不送,雇车的钱我也准备好了。”跟着她来的两个林姓的人说着就要从冷冻室的抽屉里抬人。 萧润一看情况不妙,说道:“阿姨,您先别着急,咱们先到外间坐一下,怎么也让我跟领导请示一下。” “我自己的儿子,怎么还要由着你们啊?!抬!”萧润一看,说话的原来是林占甲的父亲林农。他就像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脸色yīn沉,态度凶狠。 萧润有些愕然。但她机灵地将装着林占甲尸体的抽屉一下子关上了,然后站到抽屉前面,掏出了手机,开始拨电话。这会儿“司机”也进来了。 林农见萧润一脸刚毅,而且在刚才关抽屉的时候,两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被她一推,都趔趄了开来。她关抽屉的身手,麻利干净,看着就是高手,所以没敢再进一步耍横。随后,“司机”站在了萧润的身边,使萧润多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助手。见到这种情形后,林农往地下一蹲,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林占甲的母亲于是也跟着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萧润见眼泪从林农手指缝中滚落,知道这个不幸的农民是真的伤心了。是的,就是傻子,也是自己的骨ròu啊!哀莫大于丧子之痛!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一直到队长来,给林农夫fù安排了住处,招待了晚饭,答应迅速破案之后将林占甲的尸体完整无损地jiāo回去,林农夫fù才安静下来。但他们说要尽快赶回去,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也是弱智,需要照顾。 队长找萧润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派车送林农夫fù回去。并且依照萧润的意见,同意他们做进一步的侦察。 然后,队长安排了车辆,亲自把林农两口子送上车,李淞和萧润都跟着一直送到家中。 到林农夫fù家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林农还要留他们吃饭,萧润他们推说家里有事,要尽快回去,连屋也没进,开着车就走了。但是,车开出一公里左右,萧润和李淞都跳下了车。连同司机三人分为两路,隐蔽好车辆,萧润和司机潜回了林农的家,李淞则去往现在已经挂着村委会牌子的大队部。 …… 萧润和司机在林农家外面蹲到夜半11点多,见有两个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林家。看来萧润和队长的感觉不错,林家夫fù前往公安局认尸,背后是有人cāo纵的,这个cāo纵者可能有犯罪嫌疑,是想和林家“私了”。否则,不会那么着急忙慌地要尸体。 当那两个人进了林家的屋里后,萧润让司机在外面等待,她一人偷偷地爬到林家的院外,攀墙上房,趴在房顶,将窃听装置垂在窗前,听屋里的谈话。 进屋的人先问了一句:“怎么,占甲的尸身没要回来?” 沉默了许久,林农说道:“人家市里的公安局说是个杀人的案子,要找出凶手,才能把尸体还回来。” “那他们一辈子找不到凶手,就把尸体留他们那儿一辈子?”其中一个人问道。 “我也这么说,人家说尽快。我想那就等一等吧,过个三五天,我再去。”林农说道。 “我都往××医学研究院跑两趟了,咱们违反合同,我好说歹说,编了个他妈死活不让把尸身拉走的理由,人家才点了头,说可以再等个七天八天的,如果尸体烂掉了,人家就不要了。”进屋的人说道。 随后又是沉默。 …… 正在这时,萧润只见一个人影狸猫一样灵巧地钻进了院子,趴到林家的窗台下面,听了一会儿,见屋里还不出声,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问道:“林大叔在家吗?” 一听这个声音,萧润激灵一下,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屋里似乎有一声响动,是林农问道:“谁啊?” “是我,龙宝峪的刘文瑞!” 萧润心想,这下可来着了,刘yīn子也来了,他这个“疑凶”之一为什么来?看来今晚就能够得知一些大秘密了。 林农打开房门,问道:“你是龙宝峪的?我看着眼生啊。” “是的,我见过您几次,您没在意。您的儿子占傻,可把我揍了两次呢,那时我就找过您。”刘yīn子说道。 “是以前的事吧,我求你就算了吧,占甲他……死了!人死万事休,你还是走吧。他惹的祸我是管不了了。”林农说着,声音带出悲怆。 “大叔,我是来求您说情的。”刘yīn子说道。 “求我?”林农诧异地问。 “是啊。林占甲把我打伤,派出所出面调解,让您赔我医疗费和误工费600元钱,我不要了,林占甲死没死我不想打听。可是,我为什么不要,因为我知道,李畅和你们家是亲戚,占甲才弄个看山的活儿。李畅在您家吧?商量商量,我妈今天过世了。不论我爹还是我妈,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埋到我家地里,那是早就看好的地方。让不让埋,就等李畅的一句话。”刘yīn子说道。 “那……那你找李畅去。”林农推脱。 “他就在您家屋里,瞒不了我。今天无论如何您也要给我说个情,我非听他的一句话不可。”刘yīn子说话时冷静但是严厉。 萧润看见屋里的人出来了一个,说道:“大叔,您进去。我和他说。” 林农嗫嚅着进了屋。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刘yīn子问道。 ------------ 疑窦点点疑云重重(2) ------------ 看来,出来的人就是李畅。 “刘文瑞,我知道你会几下子,可我也是受雇于人,听从领导的安排啊。我干的就是这个差事,你就不要无理取闹了。再说,我知道你认识田如衡,知道你家的那块地是四神朱雀之地,你想把你妈埋在那里,以后,你能够翩翩起舞。别信那套,那是迷信。” 听这话碴,李畅明显也是在推脱。 “李畅,我告诉你,你带人把我家种的葫芦铲了,我妈就是因为这个事病重不起的,今儿我不跟你计较了,你也是有上司的安排。但是,我不跟你计较这件事的条件就是,只要你在我安葬我妈的时候别挡我;如果你挡我,今天咱们不出这院,我就跟你玩儿了。”刘yīn子话说的还是很冷静。 “你拿乡里的条,我不但不挡你,还给你开道!”李畅说道。 “哼,你还别拿鸡毛当令箭。惹火了我,老底儿我都给你们揭开。别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市里的文件我也看到了,你们这个项目,哼,说不上有什么猫腻呢!我爹妈在那里埋定了,你去跟乡长、书记说去,我就这么横了!”刘yīn子说道。 “什么文件?”李畅警惕地问道。 “你这个大管家也留心着点儿,青天在上。搬迁的时候,你许的那些愿,我可都记着呢。说话快到冬天了,你如果再让乡亲们住不上房子,我可带头到你家去住。”刘yīn子说道。 忽然,李畅一个虎扑,迎头一拳砸向刘yīn子,刘yīn子一躲,反身一脚,说道:“这就要动武!” 李畅根本不答话,一招狠似一招,招招向刘yīn子的要害打去。刘yīn子匆忙应付,使出的全是太极拳的招法,巧妙地避开了李畅前几招的攻击,但已经明显处于下风。他想开口喊叫,往往刚一张口,就被李畅的掌风压过来,声音发不出。这时,屋里又出来一个人,眼盯着李畅和刘yīn子的打斗。突然,他几个扬手,萧润没看清楚打出的是什么,刘yīn子脚步踉跄了一下,李畅借机一掌劈在刘yīn子的后脖颈上,刘yīn子扑地晕了过去。 …… ------------ 太极杨再会椎掌林 ------------ 李畅刚要动手捆刘yīn子,只见一个人影风一般飘了过来,也一掌将李畅击倒,就着林家屋里的灯光,萧润看出来,此人竟是杨一纯。 “两个打一个,太不仗义了吧,而且这位高手暗中偷袭,非大丈夫所为!何况,你们有什么权利捆人审问,私设公堂啊?!”杨一纯是面对着那个暗中出手帮助李畅的人说的。 这时李畅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算是干什么的?来这个浑水?!我喊一声,上来几十人对付你!我说你是强盗你就是强盗!你赶快给我滚蛋!” “天下事,天下人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人前年丧父,又刚刚丧母,心中悲痛,不过是要在他家承包的山场上埋葬他父亲的骨灰盒和母亲的骨殖,向你们说明一下,你们就要对他下dú手,这未免过分了些吧。”杨一纯说道。 后出屋的那个人这时开口说道:“我们公司已经通过当地政府,收购了这片山场70年的使用权,有合同,有公证,有政府批准的立项,处于再建之中,他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李先生代表当地的合作方,有责任维护我们投资者的利益。” 他开口说了这几句话,萧润就听出来,此人是广东人说普通话,估计他是那个胜地墓地的投资者或者投资者委派的代表。奇怪的是,杨一纯怎么能如此及时地赶到这里,解救了刘yīn子呢?这时,杨一纯已经把刘yīn子扶了起来,点人中,拍后颈,刘yīn子“哎哟”一声醒了过来。他正要说话的时候,李畅和那个广东人同时扑了上去,杨一纯一手推开刘yīn子,以奇妙的招数,接住了那两人双双凌厉的攻势,三个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尽管两个打一个,萧润看杨一纯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她也全神戒备,如果一旦杨一纯真的遇到危险,她就出手,必要的时候可以鸣qiāng示警,因为她今天是晚上出队,又是到山区,所以,队长批准她带上了武器。她刚才听见那个人说,要把刘yīn子捆起来,到山上问话,可见他们是作威作福,私设公堂了。这样看来,他们一定是有相当的势力。李畅说的招来几十个人,也不是虚张声势。如果弄成群殴的局面,她只有鸣qiāng示警了。 打着打着,杨一纯一掌将李畅逼退,忽然跳到一边,对那个广东人说道:“果然是椎掌!找了你几十年了,住手!今天,此地不是比武的场所,来日,找个地方,你我单独较量,我爷爷自从受了你们的偷袭,一直念念不忘啊。” 但是,李畅和那个广东人并没有住手,还在不停地攻击。杨一纯以几手漂亮的招式躲开他们的拳脚,说道:“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我只是和椎掌传人比武,如果你们想把事情闹大,后果只能对你们不利!” 听了这话,那个广东人游移了一下,这时院外有人喊道:“公平比武,如果你们再纠缠不休,我就打电话报警了!我可以直接报到市刑警队!” 正是贝宁的声音。 李畅和那个广东人听到贝宁的话,特别是“市刑警队”这几个字的时候,停止了攻击。 那个广东人对杨一纯说道:“我姓林名郁达,广东长遥人。确实是椎掌的传人,今天就听先生一次。江湖人一诺千金,比武就比武,比武是咱们两家武术的事情,三辈子的过节,官场上的人和别的门派的人就不要参与了。咱们约日比过,先生同意吗?” …… 一辆豪华的轿车开了过来。由于林农家门前的道路狭窄,汽车只好停在院外20多米远的地方。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在车灯的映照下,萧润看到来人,认识,正是项目审批委员会的主任龙力行,陪着他的是紫云岭的乡长。 “哈哈。”龙主任见到李畅先笑了起来,“李书记,找了你很久,找了好几个地方啊。今天我做东,请你喝一顿,你跑到这里来,也逃不掉这顿酒。” 李畅受宠若惊,说道:“不知龙主任您来啊,要是知道您来,我哪儿都不去也要等着您啊。” 龙主任只是象征xìng地向林郁达点了点头。乡长说道:“李畅,你看,龙主任为官也太清廉了,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给那件破家具付钱。当时是你经手,他说什么也要找到你,亲手把钱付给你。” “这钱我不付,始终是我一块心病啊!咱们不说廉政不廉政那些官话。实话实说,你们说的破家具,我请了市里有名的粹珍斋的董行董老板修理了一下,光是修理费就10000元啊。当然,再卖增值很多。如果不付钱,我成了受贿了,付了钱,就算出事,也不过说我倒卖旧家具,我还有的话说,顶多算我个违纪。可是受贿,那就是违法了。”龙主任说道。 “龙主任真是实诚人。”李畅看了一眼乡长,说道,“那就给个100元吧。” “笑话。100元,那不是蒙人吗?我请的那个粹珍斋的老板董行是个专家,他来看过,你们也见到他了,他说的是应该付2500元,咱就按这个价。我付钱,你给我打个正式收条,至于我再卖多少,你们也不要眼红我挣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多啊!”龙主任说道。 “这,也给的太多了。”李畅说道,“好了,我也不跟您讲价了,您去掉一个零,给250,行了!” “不行,250,那是万万不行的。2500就是2500,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这样,我还是赚钱的。”龙主任态度坚决。 乡长向着李畅说:“李畅,你也别客气了,就按龙主任说的办,收下龙主任的钱,打个正式的收条。” 然后,乡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这是你祖上留下这件旧家具的证明,村里、乡里和县文物管理所都盖章证明了的,你再签个字,连收条一起jiāo给龙主任。嗨,咱们别在这儿说了,到乡里吧。” 随后,几个人挤上了龙主任的车,一路鸣着笛开走了。 ------------ 没有费力的抓捕(1) ------------ 第二天的案情分析会上,得出的综合情况是: 第一阶段,案件开始是一起调查保护文物的案子。由刘yīn子出卖拓片而引起。作为文物专家的杨一纯发现了重大文物线索,要找到文物所处的地理位置,于是,公安局给予了支持。 第二阶段,在田贝宁家的院墙墙洞上出现一只手,明显具有恫吓和报复xìng质。同样,在龙主任家的窗前出现人头,和上述xìng质相同。在拍卖公司破坏龙主任的拍品,也是恫吓和报复。报复的对象曾经伤害了实施报复的人。关键就是那个非法立项的胜地陵园,造成了当地农民的土地承包合同作废,强行搬迁,没有很好的善后和补偿,农民对此甚为气愤,所以对有决定立项权的人实施报复。但是,疑点在于那张写着藏头诗的纸条,这是刘yīn子所不能为的,而且从那纸条的口吻看来,作者应该是个女子。当然,男人模仿女人的口气写诗以转移视线也是可能的。还有,此纸条上面写的藏头诗,主要是揭露龙力行受贿的问题,且含有替民请命的意思,受传统文化影响很深,不像刘yīn子这个年龄的人所为。 第三阶段,有条件寻找和实施恫吓和报复的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刘文瑞。他在搬家公司打工,熟悉田家的情况,但他对龙家的情况是否熟悉,没有证据。拍卖公司也在那个时候收货,刘yīn子所在的搬家公司两次给委托人送过货,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刘yīn子是借送货进入拍卖公司的,但是他确实是有机会进入,比如,他就可以藏在那个大型的百宝阁里,混进拍卖公司。刘yīn子会太极拳,轻功很好,有作案的条件。 第四阶段,出现了实施报复的人对田家“赔礼道歉”的事情,说明报复人只针对实际上有决定立项权利的人以及在实施这个项目过程中伤害到农民利益的人。项目审查委员会主任龙力行有权利批准立项,所以成为报复对象。实施报复的人把死人头放在龙力行家的窗台上,这个报复手段和向田贝宁家院墙的墙洞放死人的断手是一样的。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刘yīn子。这个项目实施过程中,林占甲受人利用,打伤多人,其中两次打伤刘yīn子,所以,刘yīn子在具备条件的情况下,一时冲动杀了他是可能的。至于在案件侦查过程中发现的龙力行的受贿行为,是纪检和检察院的工作范围,作为公安部门只要把掌握的材料转送即可。 第五阶段,就是在山洞中,刘yīn子明知那里有尸体,却没有向任何单位和部门反映,说明他不知如何处理此事。 第六阶段,发现尸体后,林家马上要来抬走尸体,背后可能有人指使。李畅和广东的投资商是想掩盖他们曾经利用了林占甲的事实。但是,在林农家发生的冲突并没有暴露出他们杀人的迹象。 但是,也有一些疑点。 疑点一是,以超常的速度抢走尸体的人是谁?是何居心?后来怎么又送了回去? 疑点二是,谁教会了林占甲这样一个弱智武功?武功的画图者是谁?反映“xìng”的壁画,刘yīn子说是林占甲画的,在林家发现的纸质草图证明了这一点。那就是说,林占甲生前和刘文瑞有过接触。从他向田家赔礼道歉,对自己以假的拓片欺骗了人而痛心疾首来看,此人是个正派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杀害林占甲这种恶人更有可能。可是,如果是他杀的,从他上面做的两件事来看,他会承认的。 疑点三是,用林占甲的手和脑袋恫吓人,这纯粹是暴露目标,如果是刘yīn子杀的林占甲,他不会“傻”到那种程度,指引公安局抓自己这个杀人犯。看来林占甲之死后面还有理不清楚的头绪。 …… 局里马上进行预审。 首先是证据。在有壁画的山洞中发现的柴刀、斧头,确实是他带进去的。那把柴刀就是杀害林占甲的凶器。甚至林占甲的血迹还能从刀的锋刃上提取化验出来。 在山洞里对壁画进行描拓的也是他。 他还承认在山洞里面多次遇见了林占甲,但他矢口否认杀人,而且说:“我没让他杀了,就算幸运了!” “从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预审科的人和李淞、萧润对他都很客气。 记录如下: 我父亲有病,没钱治,眼看着死了。我功课很好,但不得不辍学到城里打工。我很喜欢音乐,简单的箫笛就是我的乐器,可是,长笛坏了,想换一把都买不起。学太极拳,连登山鞋都买不起。是的,我对现在的贫富不均很不满。何况,我们的贫困不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原因。承包的山场很快就要见效了,可是,突然,承包合同取消了,连房子都被扒掉了。我父亲就是那一股火使病情加重的。乡里和村里的干部说话一点儿都不算数,我父亲病成那样,苦苦地求他们,可是他们一点儿补偿金也不给。说要等到卖了100座灵塔才能给我家一些钱。但是,不管怎么样,总算有点儿盼头了。 父亲去世了,临死的时候,留下话,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的骨灰埋到我家承包的那块地里,说是对我和我的后代唯一的贡献了。 但是,村里将山场卖给了广东来的人,不让我埋葬我爸。我去找他们理论,林占甲出面打我。我虽然会太极拳,可还是打不过他,两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那时,我确实在一瞬间有杀他的心,不,那时我也不想杀他呀。罪魁祸首不是他,他一个傻子,被人利用了,我不能和他一般见识。而且,我很佩服他那一身武功。我看过这方面的书,知道有些弱智的人,可能在某一方面是天才,我们后村里有个弱智是计算的天才。再说,我杀掉一个傻子算什么英雄侠客。 ------------ 没有费力的抓捕(2) ------------ 还没等我将我父亲的事情安顿妥当,这时,我妈竟然得了癌症,疼得死去活来。送医院,要30000押金。我们家上哪里找那么多钱去,我东挪西借,又卖血,总算把妈妈送进医院。为了伺候妈妈,我打工也耽误了。听说山上的野菜虫蛇能治癌症,我就上山去找,在一次追一条蛇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山洞,发现了那些壁画。上学时我就喜欢历史,知道郭沫若、范文澜、夏鼐,还知道盖山林。我认为我有了重大发现,先描了几张,又照了几张照片,到文物管理所,他们说确实是史前壁画,文物价值太高了。于是我天天去摹写双钩锤拓,耽误了打工,耽误了妈妈的病(哭了)。我忙活了将近一个月,把那些壁画都双钩描拓完了,添上墨,仅有的1000多元花光了,看着我妈每天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我妈用腰带勒自己的脖子自杀,因为一使劲,晕过去手松了,又醒过来了,她是疼得没法,才这样做的。杜冷丁太贵,用多了我没钱。我到文物所去问,我发现的壁画能奖励多少钱。他们举例说,山口村一个人无意中刨出两个陶罐,有3000多年历史,奖励了200元,我这个发现可能多一些,可以给500元。天,我忙活了一个月,花了1000多才奖励500!就是给我报销些纸笔费用,也没多少钱。他们为了让我说出壁画的位置,答应让我兼任文物巡视员,一个月给200元,不耽误我干地里的活儿。这样我觉得对我来说命运够好的了,准备把山洞的位置告诉他们。我再一次来到那个山洞,想象着拿到那1000多元,给我妈止疼,就是她去世了,由于壁画的发现,可以给历史增添新的一页。再说,他们搞的那个什么胜地陵园,本质上也是要搞个旅游项目。有了这个山洞,开发旅游项目,也许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我就是名扬青史的功臣。我还可以自学考大学。那几天是我妈生病后,我心情最好的时候。我站在山洞里心满意足,想象着我后半生的生活,能远远超过我的父母。这时,我发现在山洞的草丛里有声音,以为是野兽,吓得够呛,但没想到,是个人,一个小矮个子。 问:是林占甲吗? 答:就是他。 他见到我,咧开嘴一笑,从地上拣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在洞壁上画了起来。天,他真有劲儿,一会儿工夫,画出了男人日女人。我脑袋轰然一声,完了,全完了,哪里是什么史前壁画,是这个小个子画的。这还不算,他画完了,从裤子里掏出那个东西,然后竟挺着那个东西冲我来了,他要强jiān我!我不断往后退着,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后退,就要掉下悬崖摔死了。情急之下,我一转身,抡圆了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掌凝聚了我多日的委屈痛苦,激发了我浑身的野xìng。别看他勇猛,武功高强,打架有个拼死的劲头,而且我原来都被他打怕了。但是,这一掌,直打得他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倒仰,摔在山洞地下。我这还不算完,揪起他的领子,左右开弓,又抽了他十几个耳光。他被我打得发愣,发傻。但是,我一松开他,他又扑了上来,而且招式巧妙,yīndú无比,向我的下yīn猛踹,而且是虚实相间,我不躲,他就是实的,我若躲了,他一拳能把我背部的肋骨砸断。真是情急生智,我一缩身,搂膝拗步。尽管他也用出了两个怪招,都被我反击回去,他又跌倒了,摔得鼻子出血,哇哇乱叫。然后,他一跃而起,上来对我连踢带打。可是,这时我的状态非常好,把他打得不断倒退,腿上挨了我两脚,肚子上挨了我一拳,他终于捂着肚子弯着腰,再也没有力气和我打了。一会儿工夫,他疼得满头冒汗,给我跪了下来,口称“师傅”,还说“你说啥是啥”。林占甲这个傻东西,就是谁能打过他,他听谁的。 从此,我多了一个林占甲这样的小工,帮助我临摹锤拓壁画。我够不着的地方,他就让我站在他的身上肩上干,连架子也不用搭了。于是,我把整个儿壁画全部锤拓了下来。我尽量避开他胡乱画的那些下流东西,但是,也不能全都避开,也有一些拓上了。这就是我骗董老板的那些东西。如果不是我妈有病……嗨!我是不会骗人的。 我从董老板那里知道壁画拓片确实能够卖钱,于是,我回到山洞找林占甲,准备继续锤拓,直到卖够了给我妈治病的钱。但他突然失踪了,到处也找不到。一个傻子,我能指望他什么,还是我自己干。有一天,我妈又自杀未成,我特别心痛,哭了许久。我妈说,她死了,也要埋到龙宝峪,就是我家承包的那块山场,我当时答应了。可是,我妈哪里知道,那里正是那个什么屁项目的重点,是朱雀的所在地,我爸和我妈的骨殖他们根本不可能让埋到那里去。他们还想卖出更高的价钱呢。 我想了起来,那个姓田的教授还是什么所长,在两年前来了几次,乡长、书记、经理、广东来的投资人前呼后拥。李二,就是那个李畅,狐假虎威地吆三喝四。田教授说龙宝峪的风水是难得的,指出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位置,说什么三山环抱,二水分流,从风水上来说是第一流的。说得那些人眼睛直放光,开车到乡里,在最好的饭店摆了丰盛的酒席。我因为去看望我妈,看见了他们,也听见了那个田教授答应给胜地项目签字。就从那天开始,我家的承包合同被取消了,当时说要补给我家30000元,马上就给1000元,正赶上我要用钱的时候,我违心地签了字,收了钱。我看见书记将一部古旧的书jiāo给了田教授,那书我知道,是明朝年间开始记录的《龙宝峪山记》,里面还有家谱,包括我们家的家谱。这年头,谁都知道,越是旧的东西越值钱。田教授收了这值钱的书,可是,我家和许多村民从此陷进苦难中了。 没有想到,我打工竟然给他家搬家,给他女儿搬钢琴!见到他女儿的大钢琴、他家三室一厅的房子、古色古香的装修、上万本书籍,我心里很不平衡。好像他的女儿叫贝宁,我们给她安放钢琴的时候颐指气使的样子,我生气;看着她胖乎乎优雅地弹奏优美的曲调,我嫉妒!我们是同龄人,她为什么能有那样的享受,那么好的条件,我却吃苦受累,连学也不能上,母亲的病不能治。你田教授挣的就是黑心钱!本来是你正常的工作,签个字是应该的,甚至我还怀疑他签字是违法的,但不管怎么样,他挣着国家工资的同时,还得了古书!我上琉璃厂打听过,人家说,如果确实是明朝的,最低给20000。那书是明朝的可是千真万确。 是的,那时,我就对田教授存了报复的心理。也巧,在我去山洞取锤拓的家伙的时候,我拣到了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只手,心里有了坏主意。我要把手放在田教授和他女儿能看见的地方,吓唬他们一下,告诉他总是向人家伸手索取财物,早晚要遭报应的。 在我去伺候我妈的时候,我骂开了田教授,还说,我想了一个办法教训了田教授,吓傻他那胖姑娘!没想到,我妈挣扎着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瞪得我直害怕。然后,不知她从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地方来的力气,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嘴里说,老田,那是咱家的恩人,我就指望着将来他帮你呢! 说到这里,刘yīn子眼里充满了泪花,低下了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眼泪。 那天,我妈确实反常,似乎病好了许多,将一个他们隐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诉了我。 …… 李淞和萧润对望了一眼,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刘yīn子说在龙主任家窗台发现人头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守护母亲。拍卖公司百宝阁被破坏的时候,他也在医院里。也就是说,他没有作案时间,因此也不可能作案,理由无可挑剔。于是只好把刘yīn子送回了拘留所。 对刘yīn子的审讯很出乎意料。原来认为龙主任家出现的人头、拍卖公司百宝阁被破坏应该是刘yīn子所为,现在看来刘yīn子只有很少的疑点。于是,李淞、萧润报局长批准,调查刘yīn子在两件事发生期间不在现场的说明是否可靠。 ------------ 别开生面的线索 ------------ 当天晚上,贝宁又给萧润打电话,约她到家里来。本来萧润陪同贝宁的任务就没结束,而且也可以从贝宁那里取得一些信息,因为她自从刘yīn子的母亲去世之日起,就在医院帮着忙活了。经过队长同意,萧润到了贝宁家。她已经感觉到,杨一纯会在这里。果然,杨一纯不但在,而且特意声明,是他让贝宁约她来的。 当然屋里预备了许多令人馋涎yù滴的兼具东西方特色的美食。萧润不动声色地入座。杨一纯举着筷子让道:“请吃,请品尝。萧警官,我可是有意识地贿赂你,想打听些消息,贿赂你尽管收下,美食尽管品尝,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说。不能救一个搭一个。” 萧润心说,这个杨一纯好厉害,开始就让人说不出话来,而且还产生好感。姜,还是老的辣!她先夹了一块菠萝派塞在嘴里。杨一纯仰脖喝了一大口白酒,说道:“你们把刘yīn子当成杀人嫌疑犯抓捕,证据充分吗?” 萧润喝了一口红葡萄酒,说道:“比较充分。何况还是地方派出所送来的。” …… “但是,我们只能靠证据说话。”说完,萧润还把柴刀、锤子、脚印取样、锤拓工具等都一一列举了一番。“如果让我说,刘yīn子的杀人动机呢,很是充足。”萧润拿腔作调地说。 杨一纯涨红了脸,说道:“你们也不看一看,刘yīn子是那种好学向上的青年,而且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怎么想,他也不会是杀个傻子的杀人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从民国年间起就有的白猿刺客,他们认为不值得出手刺杀的,就是给多少钱,他们都不出手。刘yīn子如果当刺客,也属于这一类型。” 见他说完了,萧润说道:“总之,凭您的感觉,或者是我的感觉,都不能定案,重要的是证据。您是搞文物鉴定的,不也是靠证据,靠排比比较,最后才能确定真伪吗?” 杨一纯忽然笑了起来:“证据,有些证据要加以分析,有时候甚至数量特别大特别充分的证据也有可能不可靠。” “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以前我还没跟你讲过。”贝宁对萧润说道。 “好听吗?”萧润问。 “肯定好听,肯定你会感兴趣的。”贝宁说道。 “那我洗耳恭听。”萧润应道。尽管是说故事,可她觉得今天怎么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 …… 贝宁讲完这个故事,将一张杨一纯三年前和董行订的那一纸合同拿给萧润看,萧润有些云里雾里,只是看那合同上面的字写得别出一格,俊俏挺拔,玲珑剔透,尤其是苗条婀娜,看着有种亲切的感觉。萧润觉得那字体有些面熟。 吃过饭后,杨一纯竟没再提刘yīn子的事,只是说:“你们要多想想,任何和这个案子有关的线索都弄清楚,可别轻易定案啊。”然后,收起那张和董行的合同,转身走了。 萧润咕哝一句:“这个案子牵扯面大,上边催的紧,没工夫把无关紧要的事还用人费力地都给你理清。” “你这话就不对了,给谁理清啊?说实在的,这个案子关杨伯伯什么了,他是帮你们呢。”贝宁说道。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闭了灯,贝宁幽幽地说道:“那个刘yīn子真是正人君子,还有一定的才华。” “别又犯你那浪漫主义的毛病了。睡觉!”萧润没来由地烦躁起来。而且,睡到夜半时分,她突然惊醒,似乎也听见了那幽怨的箫声。但静夜如水,哪里有什么箫声,却是刘yīn子那白净的脸闪动在面前。 …… 无疑,今天杨一纯和贝宁都是为了说服她,刘yīn子不是杀害林占甲的凶手。她本人也不相信刘yīn子是凶手。但是,所有的证据(硬xìng证据)都指向了他,所以,他暂时被拘留,这在法理上并没有错误。可是,这两人讲了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萧润思索了很久,终于得出两点结论: 其一,董行拿出自己的镇宅之宝要换杨一纯仿制的陶罐,就是他认为杨一纯不会对远古陶器进行仿制;更重要的是他利用唯一的一次接触陶罐的机会,取得了可以检测的样品,检测出了年代,也就是“硬xìng证据”,所以,他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取得那陶罐。在换取没有成功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得力助手转让给了杨一纯。但是,李颖似乎和杨一纯共同作弊,使这种转让变成了爱情和婚姻。本质上,杨一纯没有任何诈骗行为。何况,在学术上,杨一纯将所有能够收集到的陶文都刻画在那陶罐上面了,董行的研究并不是浪费时间,得出的是真实的成果。所以,当杨一纯说破真情的时候,董行只好无奈地骂人。因此,硬xìng证据,推理得出的结论可能会有错误。 其二,杨一纯拿出一张和董行签订的合同,让她看,表面上似乎为了证实爱情故事的真实xìng,更重要的是让她看那合同上面的字体,这是为什么呢?那字体自己似乎见过而且印象很深,但就是回忆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只要能够回忆起来,案件肯定有新的突破。萧润有信心,自己回忆不起来,贝宁和杨一纯早晚会告诉自己的,否则,他们演的这出戏就没意义了。 这时,天都蒙蒙亮了。但是,萧润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甜。 ------------ 柳暗花明(1) ------------ 第二天萧润上班后得知,调查龙主任家窗前出现人头和拍卖公司百宝阁被破坏时刘yīn子是否在现场的侦察员已经得出结果,当时刘yīn子都没在现场,包括和他一起专职搬运钢琴的同伴也都没在现场。而且,那几个同伴也不会因为和刘yīn子关系好而去干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医院完全能够证明在那两个案子发生的时候,刘yīn子都在医院守着他母亲,医生们还看见,刘yīn子的母亲费力地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而刘yīn子则记在一张纸上。医生们认为这是病人的临终遗言,因此没有打扰他们。但是,时间是记得很清楚的。 尽管如此,证明刘yīn子和林占甲之死有脱不开关系的证据,还是不能否定的。调查结果只能证明,刘yīn子没有向龙主任家的窗户上放人头,也没有破坏百宝阁。而别人杀害刘yīn子的其他线索一丝也没有。所以,刘yīn子还是重要的嫌疑人。 正在队长、李淞和萧润彷徨无策的时候,检察院传来消息,有人送了一封举报信到检察院,说龙主任受贿的证据在广东投资人和当地乡政府合作成立的胜地公司的保险柜内。检察院要求公安局配合一起到胜地公司去调查取证。 …… 他们到了胜地公司所在地时,胜地公司的财务室正一片混乱。原来,他们的保险柜打不开了。钥匙孔内,不知被什么人注shè进一种化学物质,可以看出注shè的时候是液体,然后在锁眼中凝固了,坚如钢铁,他们撬了许久,连个渣都没掉。如果用电焊qiāng切割,容易毁坏里面的现金、账簿和有效证件等。请修锁配钥匙的单位来处理,首先要经公安部门批准,而且他们听了情况后,要价高得吓人,还不能保证里边的东西完好无损。 众人正在议论争吵的时候,李淞等人赶到了。李淞给那配钥匙的单位打了个电话后,他们很快派人过来,而且价格也很合理,在李淞等在现场的情况下,只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把保险柜打开了。检察院当时出示了对胜地公司账目查封检查的文件,当天,就查出,单是为龙主任购买百宝阁上的配件古玉、明代铜扣、明代木雕等就共支出五万多元。但是,写的都是乡政府垫付,并有乡政府财务部门出具的收据和经手人签字。 这个结果一出来,萧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天,龙主任来付百宝阁的钱,不过是付在霞云岭村中发现的一副明朝家具的简单架子的钱。主要配件都是从全国各地花高价收集来,然后委托董行组装修复,再用董行的名义出售拍卖。应该到董行那里进行调查取证。 吃过午饭后,检察院又取得了一些成绩,不单是这一件明代家具,还有龙主任车马费报销、咨询费支出等三万余元。另有上百万的支出,写着公共关系的费用,白条入账。直觉告诉检察院办案人员和李淞、萧润,这次他们抓住了一只大耗子。因为不仅这个项目,经龙主任调查、复核、批准的项目在他主持工作期间有近100个,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收取贿赂的层面。当然,要都调查清楚,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艰苦的工作,但是,正赶上中央抓廉政建设,大局有利于此案的调查。 三天后,龙主任被检察院“双规”(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jiāo代问题)。可是,这对刘yīn子涉嫌杀害林占甲似乎没有什么帮助。只有萧润提出:这次检察院收到的举报和胜地公司的保险柜被事先封住,和刘yīn子肯定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他目前在押。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以前发生的那起向龙主任家窗前放人头的事不是他干的,拍卖公司里属于龙力行的百宝阁也不是他破坏的。 …… 队长说,“而且,再有证明向龙主任家放人头的人不是刘yīn子的证据,也还不能把他从杀人的嫌疑人中去掉,也就是说,必须找到杀人犯,刘yīn子才能彻底解脱。” 萧润很郁闷,她凭直觉感到杀人的不是刘yīn子,可是缺少有力的证据。然而,她又觉得那证据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她忽然想起来,应该到董行那里去调查一下了,那件百宝阁是以董行的名义拍卖的,现在这个东西应该怎样处理呢?虽然此案主要由检察院来办理,但是刑警队也可以介入,因为和此有关的案子还没有破。她找到贝宁,约她一起到董行家去。 但是,她刚走到公安局的大门,迎面就遇见了林农,她犹豫了一下,迎了上去。上次林农来要林占甲的尸体,就是她接待的。此时,见林农又来了,她不能走了,只好取消了和贝宁的约会,来应付林农。 萧润把林农让到办公室后,林农拘谨地坐下,说道:“上次,你们说一个星期就能让我把林占甲的尸体领回去,到今儿个,十天了。凶手也抓到了。我找了车,把孩子的尸身拉回去。” 李淞和萧润知道案子并没有破,但暂时还不能对他说明。萧润沉思有顷,问道:“那您看应该怎样处理凶手呢?” 林农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说我那也是个傻孩子。刘家那孩子看着挺聪明的,就别判死刑了。干吗用一个好人的命去抵一个傻子的命呢?” “好,好。死者家属不追,事情好办多了。大叔,您挺大度啊!”萧润说道。 “谁让我那个傻子还欺负过人家呢。留着个好人,还能为国家做事,我也想积点yīn德。要让我告,我不想告了。”林农更加大度了。 萧润向李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接着问道:“那您的民事赔偿也不要了?” “民事赔偿?什么民事赔偿?”林农问道,眼睛有些放光。 “就是死者如果有劳动能力,有需要抚养的亲人,那么在判凶手应该负的刑事责任以外,还要赔钱。”萧润说道。 “赔钱?能赔多少钱?”林农此时眼睛真的放光了。 “这个我们也说不好,最后由法院决定。还要根据犯罪的情节确定。比如,是自卫致死啊,还是无意中的伤害啊,赔的最多的就是有意蓄谋杀人,或者叫故意杀人!”萧润说道。 “那……那……他,姓刘的就是故意杀人!”林农气呼呼地说道。 “那得有证据啊。凭您说不行,谁都知道,林占甲会武功,他要打刘文瑞,刘文瑞反抗,这可能就是防卫过当杀人,那可赔不了多少。”李淞严肃地说道。 “不是。姓刘的不是防卫过当杀人,他是故意杀人,是用他家的柴刀杀的人,把占傻的手还给卸掉了,脑袋给割了。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林农嚷道。 ------------ 柳暗花明(2) ------------ “怪了,他卸手干什么?割脑袋干什么?”萧润问道。 “那手能卖钱!脑袋更能卖钱,后来,他吓唬人,摆到了那个大头头家的窗台上了。”林农说道。 此时,听了林农的话,萧润的脑袋“呼啦”一下,似乎有一扇窗户打开了。 …… 刚一送走林农,李淞就说:“他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而且知道是谁杀的!” 萧润点了点头,并且提议马上向队长汇报。汇报当中提出了几个疑点: 一是林农说只要医生能够公平验尸,那么他就肯定林占甲是他杀,是故意杀人,说明他知道他儿子死的真相。只不过,他认为这个凶手警方认定是刘文瑞了,在听说有民事赔偿的前提下,他暴露出了自己知道真相。 二是林占甲的死尸穿着过大的新衣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新鞋,没有任何磨损,按照农村死者亲属给死去的人“穿新衣裳”的风俗,对于林占甲来说,只有林农夫fù才会如此。也就是说,林占甲死后,林农夫fù见过林占甲的尸体,而且给其穿上了新衣裳。 三是林农也知道凶手是谁,可能是要“私了”,所以没有安葬林占甲,要等那杀死林占甲的人把钱出够了,他才安葬。他与那个要和他私了的凶手没有想到的是,林占甲的一只手先被刘yīn子拾到,放到了田教授家的墙洞里,后来,脑袋又被人拿走放在龙力行家的窗台上。所以凶手很慌乱,背后cāo纵林农,两次让林农来要尸体,想尽快结案,完成私了。萧润觉得那天见的李畅和那个广东人投资人都不是凶手,好像是中间人,帮助凶手和林农私了。 四是当林农认为警方也认定了刘文瑞是凶手,而且知道有民事赔偿后,他想多得一些钱,这次才没有强行索要尸体。可以利用他的这个错觉,进一步侦察,找出真凶。 萧润提出一个疑点,她说那天在林农家似乎听说了××医学研究院,和这尸体有关。可以前去调查一下,有可能发现新的线索。 ------------ 谁是暗中人(1) ------------ 队长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对萧润约贝宁到董行家调查,搞清楚是谁破坏了龙主任的拍卖品也批准了。 萧润汇报完,给贝宁挂了个电话,让司机马上把自己送到了董行家。她走了进去,见门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店员在应酬客人。那个店员已经认识她了,便向后面指了一下,三道门竟然都开着,后院传出优美的民乐《梁祝》。她跨进最里边的门槛,只见李颖正手拿宝剑翩翩起舞,听见脚步声,50多岁的人,漂亮地旋起身子,挽出许多剑花,然后将手一撒,那宝剑shè出,如银虹一般,倒chā回挂在墙上的剑鞘里。萧润拍手赞道:“好高明的剑法!” 李颖拢了一把头发,说道:“萧姑娘,本来听说您上午来,因公推迟,此时来,也是信人。田小姐没跟您一起吗?” 萧润说道:“她一会儿就到,等她来了一起喝茶吧。” “这个贝宁,倒是好运气,一刻钟后的茶是最有味道的了。”李颖说完,马上洗手备水,端出一套古色古香的紫砂茶具,在弓脚嵌螺钿的茶几上摆好。先砸后点,随后茶香四溢,在这四溢的茶香中,贝宁姗姗进来。萧润笑道:“这孩子就是有福气。” 三人围着茶几坐下,萧润先夸赞了一番茶,顺便谈到茶几的精致。贝宁说道:“萧润,你不知道吧,原来,这就是一堆烂木头。” “啊?!”萧润着实吃惊,“那怎么变成如此精美的茶几?在我看来这就是上佳的工艺品。” “岂止是工艺品,这拿到哪里去验看,也是道咸之际的家具!”贝宁说道。 “道光、咸丰!董老板的手艺真是高超!”萧润由衷地赞道。 贝宁微笑着说:“你以为就董伯伯有这手艺,非也,非也。我看,董伯伯就是有这手艺,还未必有这耐心。” 萧润精灵万分,说道:“李阿姨竟有此绝技,点石成金,变废为宝!” “哪里,过誉了。是我和安安两个没事的时候拼的。”李颖答道。 萧润心如电转,说道:“那用董伯伯的名义送到拍卖公司的那件百宝阁怎么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李颖的脸色有一丝yīn影掠过,沉吟有顷才说道:“董行这人,不能脱俗啊。照实说,那个样子是不能往外出售的。可是那个贪官催得紧,我也生气,便没有帮董行的忙,安安又不在,所以董行平时不屑的小活儿,也只好自己干了。那可不是他的所长。” 贝宁说道:“这次龙主任贪污的事被揭露出来,那件百宝阁怎么办了?” “我让董行向检察院说个明白,我们只是修理代卖,工钱从拍卖的钱里扣除。以前就没有这样的,讲好工钱,提货jiāo钱,也不知怎么这个姓龙的势力就那么大,拿住了我家董行,不但工钱后付,而且还用我们的名义拍卖。你们知道我们董家的名义值多少钱吗?”李颖问道。 两个姑娘摇了摇头。 李颖幽幽地说道:“要长一倍。” “啊!?”萧润感叹了一声,“就是说,这件东西实际上值14万,用了你们的名义后,值28万了!?” “那件东西,我没让董行用我们的名义,只是登记的时候用了。不过,我看那个姓龙的没安好心,到了正式拍卖的时候,他若让那拍卖师介绍说是我们董家的东西,至少是又涨20万!” 这话令萧润和贝宁面面相觑。这个情况应该转到检察院去,龙力行的罪状又增加了20万。 贝宁这时岔开话题,问道:“董伯伯呢?” 李颖皱起了眉头,说道:“自从发现那壁画后,他总像掉了魂儿似的。每天晚上练习武功都到深夜,说杨一纯要和林郁达比武,他要chā一杠子。今天可能两人又溜到郊外去了,过招。我想去看看,他说什么也不让。哎!过个一两年,总是要闹几次怪事。” 萧润和贝宁都知道杨一纯和广东来的那个叫林郁达的人约定比武的事情,但不知道确切的日期。于是萧润问道:“阿姨,您知道杨伯伯和那个号称椎掌的广东人什么时候比武吗?” “好像就是明天。”李颖轻松地说道。 萧润和贝宁对视了一下,又说了一会儿茶道、女子风度等,便告辞走了。萧润看见了董行店里的一些标签,记住字迹,回到局里后,找到那张在百宝阁发现的揭露贪官的七律纸条,认出那字和董行店里的标签有相似之处,而董行店里的标签都是李颖写的,只不过字体多有变化而已。萧润这才确认,杨一纯给自己看当年以安安“换”陶罐的合同的用意。原来,那首藏头诗竟然是李颖写的。对了,也就是李颖这种受传统教育影响很深的人,才能有那种感慨。但是,难道,那件百宝阁竟是李颖出手破坏的?这不是在砸董家自己的牌子吗? 此时,对堵塞胜地公司保险柜的凝固剂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是一种喷洒就能凝固的罕见的化学制剂,非常贵重,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应该是从某个科研机构中出来的。 是谁干的?难道单纯是为了揭发龙力行而采取的手段,还是为了报私仇?如果为了反腐败,那么公开干不是更好吗? 萧润又赶到了拍卖公司,查询预展期间有没有可疑的女人来参观,是不是特别注意那件百宝阁。拍卖公司面临赔偿的风险,自然主动配合。有一个解说员回忆起来,说是见到过一个女子,高贵典雅,认真地看了许多拍品,对百宝阁也看了,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注意。但是,她在百宝阁那里忽然咳嗽起来,一手用手绢捂着嘴,一手按到了那百宝阁上面,拍品是不许用手摸的。但是,她咳嗽是突发病症,解说员只能看着她咳嗽完。她咳嗽过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萧润以职业的敏感,问道:“她转身的时候,是不是手绢没有从捂着的嘴上拿下来?” “是。所以我还真想不起来她究竟长得什么样。参观的人很多,如果不是她咳嗽,我也不会注意到她。”那解说员说道。 “那么,你看她有多大岁数?”萧润问道。 “看上去有40多岁的样子,可是,嘴脸没看清楚,我也不好肯定呀。”那解说员回答。 萧润心中有数了,准备让那个解说员到董行的店里去指认一下。但当时她没有开口,她要再思考一下。 回到局里,又有新的情况,局长竟接到一封信,上面写着: 放在龙力行家窗台上的那个人头,起码是经过两次高锰酸钾处理的,是存放了一段时间才撂到龙家的。 ------------ 谁是暗中人(2) ------------ 杨一纯和林郁达的比武马上进行的消息来了。比武就在近郊的一个体育场进行,贝宁在电话中问:“你和法医的关系如何,能否邀请他来看看,最好是私人邀请,不要惊动局里。” “好。”萧润当时就跑到法医那里。虽然快到下班时间,法医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萧润说:“您知道吗,这场代表南北两种风格的掌法的比武,肯定很好看。看过后,我请客吃白水羊头。” 法医风趣地说:“好,你请客,我付款,就这样定了。” 比武场很萧瑟,没有几个人,旁观的只有董行、贝宁,对方也只来了三个人。杨一纯有说有笑,林郁达也有说有笑。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其实笑得都很勉强。甚至两个人上场的时候谁也笑不出来了,连手都没握,只说了一个 “请”字,便jiāo上了手。 萧润熟读金庸的武侠小说,也很希望看见精彩的武打场面。但是,她作为一个警校的毕业生也知道,金庸所描写的那些武功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学校里学的,简单实用,最多不过三招,就要把嫌疑犯抓住。警校学习擒拿所抓的部位,和武侠小说中的点穴,完全是不同的东西。她看过散打比赛、中国式拳击比赛,而且看过不同派别和风格的对打,都和书中、电影上的很不同。这次,两个不同的武术门派对打,一次真正的中国风格的民间比武,她还是第一次看。可事实上远没有想象的来得那么热闹。 杨一纯和林郁达开始只是转来转去,偶尔擦身而过。大约五分钟,也只是对了一次掌,一点儿也不激烈刺激。但萧润还是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肯定是刺激人的,她在等待。果然,杨一纯使了一招太极拳中的“翻江倒海”,这个招数开阖繁复,往往是进攻的开始。林郁达道声“好!你看好了”,开步起势,“唿”一掌拍向了杨一纯,杨一纯微微一侧身,“燕子抄水”轻松避开,而且回身一掌。关于这招,他和董行曾经几次过招,已经熟悉下面的招式变化,对方出这招,注定是败招。 这一掌出去,等于在对方攻过来时缠住了对方,充分发挥后发制人的长处。但林郁达脚下稍一踉跄,身手灵活地一跃,又脱开了杨一纯的缠绕。他使用的是纯粹的八卦掌掌法。本来此种掌法杨一纯非常熟悉,但林郁达此时使出来,却令他没有想到。 林郁达在他这稍微一滞中,转守为攻,说道:“铁椎又来了。” 刚才是杨一纯主动攻击,此时转为林郁达首先进攻,“唿”、“唿”、“唿”,掌影翻滚,从头到脚把杨一纯都罩在掌影之中。杨一纯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接连变了几个招式,侧身回身,横移三尺,纵向跷步,卸去了林郁达的掌力,滴溜溜打了一个转圜,一手牵引,一手轻捺。每次,他要使出这招和董行过招时,董行都要倒走八卦步,从巽位开始,反转进入坤位。 可这林郁达一反八卦掌的步子正面出掌应对,只听声声掌击,如雨打疏林,错落有致,攻上来时姿势凶猛。两人简直如同两个小孩对面厮打,虽无名家风范,但可比刚才过招打得激烈多了,而且林郁达正符契于八卦自震位至乾位的正行之道。 杨一纯见状,马上从巽坎奔离震,从艮坤入乾兑,逆走八卦,掌发四象,和林郁达斗在一起,觉得甚是痛快,又从少阳进离震,自少yīn攻巽坎。这一下,他速度马上慢了下来,又像做晨练一样,法度谨严,慢条斯理。萧润觉得不过瘾,扭头看看法医,法医却看得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似乎在跟着两个人运行。这使萧润觉得奇怪,法医是学解剖学的,怎么会对比武有这么大兴趣呢?再看两人若即若离地似乎各自在使自己的招数,但这仔细一看,不由自主,她对场上的情形也关注起来。 果然,序幕过去,进入高潮,双方这次动起了手,比刚才又有不同,你来我往,身形飞动。太极拳的飘逸潇洒,八卦椎掌的凌厉飞扬,都显露出来,但两人都没有真的向对方身上脸上打,很像表演。还是绕来绕去,穿梭往来,好像都有所顾忌。忽然,在这穿梭往来时,杨一纯有一个似乎很笨的动作,身体前俯,后背让给了对方,对方完全可以一掌或者一拳砸他一下,但对方愣了一下。只这工夫,杨一纯的脚狠狠地跺在了林郁达的脚上。林郁达疼得一咧嘴,终究没叫出声来。萧润听法医小声说:“这个太极弄yīn拱火呢,下面有好戏看了。” 萧润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这次,林郁达可是用了全力,确实达到了“出掌如风”、“身形似电”的程度,杨一纯也完全是太极拳的招数,只是动作快多了,旋转也多了。萧润看出杨一纯是占着上风呢,好整以暇,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完全是大家风范。 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两人对面出掌了,也都出脚了,连续的拳掌脚jiāo锋了几次。萧润想到,书上把招式一招一招都写得很清楚,还能数出多少招来,看来真实的比武只有如同电影的慢镜头才能把招式看清楚。此时,眼花缭乱,谁能数清楚他们的招数呢? 又一次的对面jiāo锋,忽听杨一纯凄厉地叫了一声,但那个林郁达却摔了出去,跌了一个很难看的跟头。可是,杨一纯的右手托着左臂,痛得直打哆嗦。董行和贝宁奔了上去。 萧润觉得自己等待的就是这个结果,也跑了上去。 ------------ 女警察恍然大悟(1) ------------ 14天过去了,由于有萧润、李淞的关照,刘yīn子在拘留所里并没有受到协管(一般由犯罪嫌疑人或者违反了治安处罚条例拘留时间比较长的人担任)的欺负,甚至有的协管员还害怕他惨白yīn沉的脸色,而且他的嫌疑罪名也令同监房的人比较惊悚,那就是“杀人犯”的称呼。何况还有人透露,他不但杀了人,还碎尸,把死人的手放到一个教授的家里,把头放到一个当官的家里。这使得被关的“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拘”们都对他另眼相看。刘yīn子简直有些得意于自己在拘留所中的地位。但是,距离原定的拘留期还差三天的时候,他被提前释放了。 来接他的是萧润。 今天萧润还化了淡淡的妆,换上便服,开着一辆白色的捷达等在拘留所的大门口。七天前,萧润还是在提审时见过刘yīn子,此时见他从拘留所大门出来,突然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充满了自信,人似乎成熟了许多。因为多日没有刮脸,胡须长得较长,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出四五岁去。 他见到萧润来接他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奇怪,和善地向萧润点了点头,萧润也不多说话,只把车门拉开,说了声:“上来吧。”刘yīn子也没有客气,只是四外打量了一番,便上了车。车发动起来后,萧润又说了声:“田贝宁今天上课。” 当然是为贝宁没来做的解释。 白色的捷达车一直开到一个很豪华的洗浴中心。在门前刘yīn子犹豫了,他知道这里的消费很高。萧润说道:“总要洗洗,好好洗洗。你父母的陵塔已经建好,就在朱雀起舞的那个位置上。我不知道,朱雀到底是红色的鸟,还是像杨教授说的凤凰的别称,总之,象征着展翅高飞。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轻松一下吧。杨教授、田贝宁和我三个人请客。” 刘yīn子很深地盯了一眼萧润,走进了洗浴中心,在这之前,他还没有进入过如此豪华的消费场所。当他把全身脱光的时候,突然想通了,尽情地冲泡了一番后,还搓了澡,将身上的泥垢彻底地祛除干净,将脸也刮得干干净净。然后,在休息厅喝了一壶茶,才换上衣服走了出来。他换的衣服也是萧润带来的,很洁净,穿上很舒服。他走到大厅,见萧润也洗了澡,看见他出来,便在柜台结了账,招呼他一起走到停车场。这时已经是中午了,萧润笑着说:“你看,咱们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 刘yīn子沉思着说:“我现在还不想吃饭,我想马上回霞云岭。可是,我浑身上下只有五块钱了。” “我送你去。” “不用了,你把我送到我原来在的那家搬家公司就行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应该把你送回去,你别客气了,这是个人的情谊,也是公务。” 这次再上车,刘yīn子是迟疑的,如果没有萧润和善的笑容鼓励着,他是想走到搬家公司找那些哥们儿借钱回家的。可是,萧润和善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也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使他上了车。但是,他没有和萧润一排坐到驾驶副座上,而是上了后座。车驶出城区时,他已经在后座上鼾然熟睡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了那座新建的陵塔。他走下车来,带着诧异的眼神打量建在自家承包的土地而且在风水上是朱雀起舞的地方耸起的这座板石和青砖的建筑。陵塔有六层,为什么要建六层,他也不清楚。陵塔的正面立着他父母的墓碑,有那么四五个花圈,已经由于风吹雨打,褪色凋残了,和崭新的陵塔十分不协调。他绕着陵塔走了两圈,在旁观的萧润眼里,他的神情十分平静,对这花了很大代价、几乎传奇般争取到的成果,他没有表现出惊讶、痛苦甚至没有郁闷。萧润望着他的表情,忽然想到,刘yīn子经过这次事件,已经进入了哲人思考的境界了。当萧润将采来的两束野花递给他的时候,他虽然面露一丝微笑表示感谢,但还是没有那种大悲大喜。他轻轻地将两束花放在墓碑前面,念叨了一句:“人去皆空,如生时不遭折磨,这陵塔实际是无所谓的。”语音虽然很轻,但萧润听了个真真切切。 然后,他来到萧润的面前,问道:“你的任务完成了,是就走呢,还是随便在我们这附近的小饭店吃点再走?我姐姐那里做不出让你觉得可口的饭菜。” 萧润嗔怪地说:“你知道什么对我是可口的?我告诉你吧,悬崖那边秋色中红叶初起,满野的花香,对我是最可口的了。我车上带了些吃的,还有啤酒,咱们野餐一顿好不好?” 刘yīn子盯了一眼萧润,冒出一句话:“你真是个怪人,不过,这时我可确实能吃的下去了。” 两人来到一块红叶绿草环绕的地方,铺上塑料布,摆上各种食物,这些食物足够五个人吃的,他们边吃边聊。当一瓶啤酒下肚后,刘yīn子显得有些兴奋起来,说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你的案子已经全部结了,不过是恶作剧吓唬人,定xìng为扰乱社会治安,拘留几天而已。听你说话的意思,好像我还是在审讯你一样。怎么,难道窝窝头、咸菜条还没吃够?那就jiāo代点别的事情,得够味,平淡的本女警不听。”萧润笑道。 “那我想问一个问题,你肯回答吗?” “只要不在泄密范围内,当然可以。” “这话等于没说。那我也问,到底是谁杀了林占甲那个傻小子?” “不是我瞒你,还没有最后结案。只有你被排除了,你的排除是暗中有人帮你,这个帮助你实际上也是帮助了我们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是谁。目前,李畅、广东的林老板和林占甲的父亲都有嫌疑。也不排除龙力行背后cāo纵。或者是他们合谋,要掩盖一些事情,还要将尸体卖钱。总之,总之,对你来说,有贵人相助,你一点儿嫌疑都没有。” …… 刘yīn子面无表情,直板板地说道:“我们山里人好客,对于田如衡的到来,是很欢迎的。你知道大海花吗?” “大海花,没有见过。”萧润答道。 ------------ 女警察恍然大悟(2) ------------ “不是海生植物,是一个历史人物。那么,你知道海陵王吗?” “海陵王?”萧润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是一个历史人物,上历史课的时候讲过,有印象。” “这个海陵王是金朝的第四代皇帝,叫完颜亮,是大名鼎鼎的金兀术的侄子。就是他把金朝的首都从哈尔滨南边的阿城迁到了北京,从此,北京才开始成为对全国有影响的都城。田如衡说他根据史料的记载和考古调查,估计海陵王的坟墓应该就埋在这一带。大海花是海陵王的妃子。海陵王死后,被后来的金世宗一贬再贬,不许埋在位于现在车厂村的金皇陵里面,而是埋到皇陵西南40里。据说,大海花是跟着迁葬的。要说,我们这里距离金皇陵的封堠边界还真的是40里差不多。” “你这些都是听田如衡讲的吧。” 刘yīn子答道:“那是,这些冷僻的历史,一般人哪里知道。总之,田如衡来了后,村里乡里都很欢迎。他专门租了一所房子,叫做工作站。开始的时候,有五六个人,用仪器寻找,接连挖了几个地方,都没什么东西。但是,就在这朱雀旁边挖出了半块上面带有六道沟纹的砖。田如衡说,没错,这是金代的砖是没问题了,只要继续在这里找,肯定会有成果的。可是,半年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找到。别的人都撤走了,只有田如衡还在这里坚持。他自己弄了个探杆,这里戳戳,那里戳戳,还是没有结果。这时,他为了生活方便,需要雇一个做饭的人,最好是高中毕业生,能够帮助抄抄写写,我推荐了我同班一个叫李海丽的同学去帮他。李海丽学习比较好,高考只差20多分就考上了。我和李海丽从小到大……本来两家也有那个意思。她高、白、胖,又敦厚,大眼睛,双眼皮,又聪明,不过也挺厉害的,要是让她抓住了理,那可没完没了。也不知她从哪里学的,竟然做得一手像样的菜,什么川菜、粤菜、淮扬菜、鲁菜,她都会做,我估计可能是从电视中学的。我们这个村里有个大事小情摆宴请客,都愿意让我们两个去帮忙,人家说我们两个是金童玉女……” 听到这里,萧润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那李海丽多大?” “今年也该23了。” “比贝宁只大一岁。”萧润说道。 刘yīn子听了,凝视了萧润一眼,不再说话。萧润接着说:“那就比田如衡小29岁。” 刘yīn子的脸色越发白了。 萧润猜出来了,这个李海丽是刘yīn子的恋人。但是,在田如衡来了之后,李海丽和田如衡有了关系,究竟是什么关系,是爱情?可能。因为萧润知道,田如衡是个才华横溢的人,特别是讲故事,在步步引人入胜中,还带进哲理的说明,不但用故事感染人,更重要的是用逻辑力量将人抓住,甚至使人对他产生精神依恋。不过,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不能吧。” “怎么不能?”刘yīn子愤愤地说,“他不叫她海丽,而叫她海花,或者大海花。李海丽每次听他这么叫,都满脸得意的神色,乐颠颠地答应。后来,田如衡还搬来一台电脑,手把手教她……李海丽的父亲在一次矿难中过世了,她母亲对这两个年龄差距这么大的人不清不白地在一起,竟然不但不过问,反倒支持,经常把自己种的青菜给他们送去。” 刘yīn子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了。忽然,他如同看见了怪物,猛然间站了起来。萧润扭头一看,只见从坡下走来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孩儿,上身穿的是浅黄色的夹克衫,拉链没拉,配合着里面蓝色T恤衫,这种装束既俏皮又稳重,使丰满的胸部显得挺拔。她快走到跟前的时候,萧润看清楚了,她的脸有很多地方竟然和贝宁差不多,或者说有的地方很像贝宁的母亲。可是,她敦厚单纯的神色、甚至有些天真烂漫的表情,是在贝宁的母亲那里找不到的。她气喘吁吁地走着,脸色红扑扑的,额头已经有汗浸了出来。刘yīn子愣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了。那个女孩儿呆愣了一下,把背着的东西往地下一放,喊道:“刘文瑞,你给我站住!” 这时,萧润已经猜出来者是何人了。对,她就是那个李海丽。于是,萧润也喊了一声:“文瑞,你回来,怎么能这么不礼貌呢?” 刘yīn子站住了。李海丽说道:“刘文瑞,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没有答应嫁给你!我妈原来跟你妈也说的是你考上大学了,才答应把我嫁给你。实际上,你就是考上大学了,我也未必嫁给你,你个牛脾气,上来脾气了,九头牛拉不转;我一个虎脾气,点火就着,那还不整天吵架,打翻了天。咱俩不合适,你知道不?” 这种快人快语,萧润还是头一次见到。 “那你跟那个50多岁的老头儿就合适了?”刘yīn子不无揶揄地说道。 “谁说他50多岁了,在我看来,他也就和你差不多,可能比你还年轻。他的心,也就20岁!而且,他心地多善良啊,这次到黑龙江搞一个考古项目,可是,他始终惦记着你们家的事,这不,专门让我回来,给你家送葫芦器模具来了!” 萧润注意到了那一口袋东西。 刘yīn子在那里站着不动,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萧润还是看见,有两滴泪水从他的眼里落了下来。萧润知道,他这泪水很复杂。此时,她想的也很多,大家都以为刘yīn子向贝宁家的墙洞中放那只手是为了报复田如衡提出和批准胜地项目,实际上,和项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真正的目的是出气,因为田如衡将他的心上人夺走了。他将那只手做成祖势的样子,更有很深的含义,他也发现了田贝宁和李海丽相貌相似的地方,实际上贝宁才真正是处在危险之中,只是刘yīn子是个本xìng纯良的人,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对,刘yīn子的为人,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也许,他已经喜欢上了贝宁……萧润觉得自己今天怎么思维如此不着边际。 而那李海丽还气呼呼地盯着刘yīn子,好半天冒出一句话:“我不信你就不回头,你看,你妈可在那里呢!” ------------ 朱雀陵前话葫芦(1) ------------ 刘yīn子终于转过身来,脸上一副不服气的神色。 李海丽看看刘yīn子,又看看萧润,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问道:“这位姐姐还是妹妹,很不俗啊。我看你是文瑞的好朋友,你劝劝他,别让他总那么犟牛似的活着。” “她是警察,是调查我的案子的警察!”刘yīn子低沉地吼道。 李海丽一听,愣住了,一脸狐疑地面对萧润。萧润解释道:“他的案子结了,林占甲的死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偶然捡到林占甲的手,用来吓唬人,恶作剧,蹲了十多天笆篱子。” 李海丽长长出了口气,说道:“文瑞,我不是向你来解释什么,我也没义务向你解释,我就是来送东西。本来是送给你妈的,回来听说你妈过世了。有人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到这里来了,我才跟来。这是15个硅橡胶制作的模具,都是目前国际市场走俏的样式。种植葫芦的配方和种子,你妈也都告诉你了,这我知道。以前你不肯学,不肯受田如衡的恩惠,认为是他抢了我。其实就我这人,我要看不上的,谁敢动我一根毫毛!你真的误会了老田。他教你妈种植改良葫芦,完全是为了跟日本人争那口气,也是为了让你妈这个隐藏在大山里的知识分子发挥出她的本事来,靠本事多挣些钱。别去卖苦力打工了,你还是干这个葫芦买卖吧。这里没有外人,我看待你也像亲人一样,我看你还挺听这个姐姐的话,她也不会出去乱说。一句话,只要做这葫芦器的生意,三年之内,你如果成不了百万富翁,你对不起你妈,再往大了说,你都对不起中国人民。田如衡倒没什么,你赚到100万后,我可要和你竞争了。我虽然不知道全部的秘密,那个死老头儿不告诉我,可我也琢磨得差不多了,再说,我把他灌醉一次,他说一点儿,时间长了,我就都知道了。不过,你妈自己琢磨的那些种植杂jiāo施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密我不知道,到时你得告诉我。就这些,你在这里祭奠你妈,我还没看我妈呢,我得走了。” 萧润听着她说话,简直想笑,这不就是一个快嘴李翠莲吗。这时,山下又开来一辆汽车,车上下来两个女人。李海丽正要走,萧润拦阻道:“你先别走,来的这两个人你得认识认识。” “为什么?”李海丽问道。 “可能田教授还没有把你和他的事情向他的女儿田贝宁说呢,他不好意思说,可能一直在等待机会。现在机会来了……” “那个胖乎乎和我有点儿像的就是学钢琴的那个田贝宁吧,好,今儿豁出去了,我就和她挑明了。我可不像老田,磨磨叽叽,好像多大的事似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钻窟窿盗洞,孤男寡女,男才女貌,正般配,有什么不好意思向人说的。学钢琴的大学生怎么了,她也希望她爸过得好,我就能让她爸过得好。如果对脾气,别看我是高中生,也可能和她这个大学生处成铁姐妹儿呢。不对,差辈儿了。还不对,我就比她大一岁,论姐妹也没什么!各论各的……”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贝宁传来的问话声打断了:“萧润,谁男大当婚,谁女大当嫁啊?”经过声乐训练的嗓音,在这有着回声的山里,十分动听。 …… 李颖说道:“我说的匏器,就是葫芦器,是一种工艺美术品。在出口的订单上写的都是匏器,所以还是叫匏器的好。这东西,不但国外有很大的市场,这几年,京城玩儿风大炽,一个北京,可能比几个国家的需求量都高。” 她边说着,边从随身精致的挎包中掏出了一个纸包,打开纸包,中间是一个平底圆盖的锦盒,打开锦盒,才见到那已经雕刻上色的金葫芦了。大家一看,都“啊”了一声,连一直都不言声的刘yīn子,也禁不住动容。李颖见这反映,脸上自是满意的神色。大家传看了一遍,萧润和李海丽几乎同时问道:“您这上面刻的都是谁呀?” “八贤医。我就是要和日本那个八臣瓢比比。”李颖回答说。 “什么是八贤医,什么是八臣瓢啊?” 李颖接过葫芦,说道:“这八个医生,你们该知道啊。嫘祖,就是黄帝的夫人,记住,最早的医者是咱们女人。这是扁鹊,穿官服这个是张仲景,道装的是张天师,都说张天师有法术,实际上他创建天师道,靠的是医术,解除了瘟疫。拐杖上面挂葫芦的这个是华佗。过去的医生,盛yào都要用葫芦,因为葫芦能保住yàoxìng,医生为人看病,称为‘悬壶济世’,这个‘壶’,通‘葫芦’的‘葫’。架火炼丹的这个是陶弘景,国外的化学制yào,都是从他这里发源的。这个用石头进行灸治的叫萧长城,是契丹女真混血。咱们现在看不见用石头灸治病人的了,在辽金时代,还是比较通行的。人们对难以治愈的病说成是yào石难治,可见当时yào石并用。这个是李时珍,你们都很熟悉了。这还有个现代装束的医生,你们猜猜她是谁?刘文瑞,你说说,她对fù产科可是有大贡献的。” 刘yīn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林巧稚吧。” 李颖一脸的惊喜,说道:“连贝宁都没猜出来,你倒知道。我说这葫芦认它的主人吧。现在,我就把这葫芦jiāo给你了,希望你能种植出更好的葫芦来。如果你愿意学,除了田如衡教你的范制葫芦器,什么火画、押花、针划、刀刻,我都能教你!我李颖不是夸口,在制作葫芦器这个上面,京师中我还有一号。” “李阿姨,那什么是八臣瓢啊?”贝宁问道。实际上大伙儿也想听听。 李颖沉默片刻,说道:“这个八臣瓢田如衡见过实物,我只见过照片。咱们这么大个国家,这么长时间的养育培植葫芦的历史,如此精致的制造葫芦器的技巧,可是,却没有见到出土的葫芦器实物。只有商承祚在《长沙古物见闻记》中记载了‘楚匏’,是民国二十六年的事情,民国二十六年,就是1937年。原文写的是‘季襄得匏一,出楚墓,通高二十八公分,下器高约十公分,截用葫芦之下半,前有斜曲孔六,吹管径约二公分,亦为匏质。口与匏衔接处,以丝麻缠绕而后漆之。六孔当日必有璜管,非出土散佚则腐烂。吹管亦匏质,当纳幼葫芦于竹管中,长成取用’。你们说,这不是表明春秋时期就已有范制葫芦的方法了?王世襄先生也认为最晚战国时期就能范制葫芦了。真的东西出土时都碎了,弄得我们这大个国家,没有葫芦器这种文物。日本现在就有。” 说着,李颖叹了口气。 “您说的就是那八臣瓢?”贝宁问道。 “照片你没见过吗?” 贝宁摇摇头说:“我爸那么多文物照片,只有见到特殊的我才问一问,可能这个八臣瓢,没有太特殊的地方,我没在意。” 李颖说道:“那八臣瓢,形状像个盖罐,很长时间是藏在日本一个叫法隆寺的寺院中,明治期间才成为宫中的御玩。葫芦器身刻有孔丘、荣启期问答图,有苏秦、张仪向鬼谷先生求教图,有四皓盘游图,这不就是八个人吗?但这个东西究竟是何人创作、何时创作,如何流入日本,谁也不清楚,我家董行和田如衡从画风上分析好像是唐代的作品,但也不敢肯定。但是,这么一个葫芦器,足以使日本文物界傲视我们。而且,他们的范制葫芦器,竟然比我们的要精致,价格和金银翠玉的工艺品差不多。所以,我们的国粹,怎么也不能让外国人占了先。文瑞,你可知道肩上的责任重大?” 这番话,使每个人都深思起来。 ------------ 朱雀陵前话葫芦(2) ------------ 李颖又补充说:“从明朝开始,我们的葫芦器工艺一直是领先日本的,他们领先我们也就是1949年之后的事情。清朝鼎盛时期,咱们向外国使节赠送礼品,金银他们不要,点名要这葫芦器。康熙皇帝在丰泽园辟田种植葫芦,还有专人制作模制器。康熙皇帝赠给彼得大帝的就是这葫芦器,而且是他们的使臣点名要的。乾隆皇帝也让来华英使马戛尔尼把一枚葫芦鼻烟壶转赠给英王乔治三世。” 这些话,有的萧润和刘yīn子都听不懂。 “哦,我想起来了。我老爸说过,当年,大海花为海陵王完颜亮守墓,靠的就是种植葫芦雕刻葫芦为生。那时的北京称为金中都,大海花所雕刻的葫芦,一只能卖到2000钱。”贝宁接着李颖的话说。 “对了。所以,老田才说,大海花可能是个植物学家,她发现此地生长的葫芦比别处的要好!”李海丽接了贝宁的话。 几个人全都沉默不语。李海丽先前的豪爽傲气此时全没了,竟有两朵红晕挂在脸上。一会儿,贝宁忽然开心地笑了:“你,李海丽,大海花的转世。不过,你脸红什么?” 萧润大声喊道:“她不但是大海花的转世,而且爱上了你爸,已经嫁给你爸了!” 贝宁一点儿也不吃惊,说道:“我一猜就是这么回事。这个老田,田如衡,违反约定啊!幸亏我还喜欢这个大海花,否则……” “否则怎么样?”李海丽问道。 “我半年不理他,看他怎么受得了!” “这么说,你不会半年不理他了?”李海丽问道。 “看你的面子,可以免去这道惩罚。不过,我老爸的日记里记着你会烹制的各种上好菜肴,本小姐可是个美食家,你得让我吃的好,还不能胖!别像我爸似的,给我买的东西虽然好吃,可是,吃了体重就见长。你能做到吗?” “哈哈。”李海丽一把将贝宁抱了起来,还抡了一圈,“你就看我的吧。” 萧润此时对刘yīn子说道:“文瑞,还不向李阿姨行礼拜师!” 刘yīn子虽然yīn沉着脸,但还是对李颖深深地鞠了一躬:“李阿姨,以后就请您多指教了。” “好,杨一纯看上的人,错不了。” ------------ 鲜花 ------------ 贝宁和萧润是在花店遇到一起的,两人一见面,互相都笑了。 萧润说道:“不过,咱俩买花,目的不一样。我能猜出你为什么买花,你猜不到我为什么买花吗?” “我如果猜到呢?”贝宁说。 “猜到了,你买花的钱我付。”萧润说道。 “你买花无非两件事。今天你没有约我,那就是不去董老板李阿姨那里了。于是,就剩一件了。” “嘿,推理水平有进展,排除法。往下说。”萧润说道。 “你是去看杨伯伯!”贝宁说道。 “我输了!你买花的钱我付。不过,你可不要买玫瑰,事先声明,玫瑰花我不管付钱。”萧润说道。 “谁用你付。”贝宁说道。 “是啊,自己付钱才显得真诚。”萧润调笑着说。 贝宁忽然默默地沉思起来,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去杨伯伯那里,我要听听你这个鬼丫头的推理。因为,我到现在有些事还蒙在鼓里呢。” “那你就不去看望你那落难的白马王子了?他现在还犹豫呢,他觉得他不应该去种植葫芦。”萧润说道。不知为什么,她说得过于严肃。 “等我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再做他的思想工作。我知道今天你要和杨伯伯谈案情,你们谈话没有什么对我隐讳的吧?”贝宁知道萧润的职业,不到揭锅的时候,是不能说出去的。 “没什么,我们局长已经同意将这个案子结了。弄好了,李淞一发扬风格,那立功的事就是我的了,提前转正。”萧润得意地说。 “你苦没少吃,不过也是最大的受益者。”贝宁说道。 “本来正常工作,难得遇上了这样的案子。如果说是有什么受益的话,就是长了见识。没有这个案子,就是晚个半年一年的,也照样转正。”萧润说道。 “甭讨论这事儿了,选花吧。”贝宁说道。 两人选好了花,一起到市医院。没想到,就在他们前面,向杨一纯病房走的是董行和李颖两口子。萧润对贝宁说道:“真正受益的是董行他们家。” 贝宁没听明白。萧润又说道:“等一会儿,我把谜底都给你揭开。当然有些事,到现在我也是模模糊糊的。” 贝宁于是叫道:“董伯伯、李阿姨!” 董行一看是她们两个,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不约而同,杨一纯这个老小子,福分还不小呢。不知如果是我受伤,二位会不会来看望?” “怎么不会?”李颖说道,“她们到办嫁妆的时候,都用得着你个老东西。” 他们还想说笑呢,杨一纯胳膊上挎着绷带,已经出了病房,笑着说道:“谁要出嫁了,喜酒有没有我一口?” “我们俩一起出嫁,只是婆婆到现在还没有办理结婚登记呢。”萧润说道。 贝宁拧了一把萧润,说道:“哪有大姑娘家和老一辈这么开玩笑的。” 大家都笑了。杨一纯将四个人让到病房里,这是个单间高干病房。按照高级职称算,杨一纯可以住高干病房。只是,他住院的钱,是自己承包的那个文物复制所出的。 萧润说道:“您看,有些事情事先跟我说,就不用受伤了,还可能得到见义勇为基金的奖励呢。” “你这孩子,一见面就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杨一纯说道。 贝宁、董行和李颖都看着萧润,萧润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必要的牺牲一定要避免。” “谁牺牲了?”杨一纯问道。 “林占甲。”贝宁说道。 “他……还值得咱们讨论吗?”杨一纯说道。 李颖幽幽地对杨一纯说道:“萧姑娘说的是,你可以不受伤的。” 贝宁嘴快:“他们公安局盯着刘yīn子不放,认为他是杀人嫌疑犯,杨伯伯着急,只好有意让那椎掌打断胳膊,证明林占甲的胳膊也是被椎掌所打断的。林占甲会武功,这个人能打断他的胳膊,当然是凶手了。” 萧润笑笑,摇了摇头。 “啊?!”贝宁大惊小怪地问道,“难道林占甲不是那个林郁达杀死的?” 萧润点了点头,说道:“林郁达只被拘留了一天,就被解除了嫌疑释放了。” 这句话让四个人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李颖将带来的水果、补品和贝宁、萧润带来的鲜花、营养品放置好,说道:“咱们就让萧姑娘给咱们聊聊吧,挺有意思的事情啊,谁都想知道谜底呢。” …… ------------ 此案可结了 ------------ 萧润接着讲下去。 公安局派萧润、李淞带两个人在××医学研究院蹲坑,真的把林农和李畅给蹲到了。当时就拘捕了他们,将两人带回局里审讯,两人便都jiāo代了。 …… 贝宁第二天去找刘yīn子的时候,刘yīn子已经离开紫云岭了,他姐姐答说是萧润接走的。 贝宁不由得很是怅惘。 董行用了不足5万元,将那百宝阁又拉了回来,稍加整修,听说已经有人出30万元要买了。这就是萧润说的董行是这次案件的最大受益者的原因。 他收购的壁画拓片没有因为现代傻子的“原创”混合在古老的壁画中不lún不类而贬值。因为听说贝宁受到威胁,田如衡马上赶了回来。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后,他赶往那山洞进行勘察研究,结果,发现那洞里的壁画虽然是林占甲的作品,但是,洞里面还有金代风格的壁画,被风沙掩蔽了,所以,刘yīn子、林占甲等人都没有发现。他还找出了几个字,和完颜亮有关系,初步判定,是自愿为完颜亮守灵看坟的女人的作品,使用的是女真文字,有些被林占甲破坏了。后来他建议,将那个山洞封死,壁画不许临摹锤拓,可以以此为线索,将完颜亮的葬地找到。 这样一来,董行手中的拓片反而价格升值到150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0元,听说还要涨行市。杨一纯把yīn山崖画等上百幅壁画和占傻创作的壁画进行了比较研究,内在精神甚至外在的表现手法完全一致难道我们的祖先是xìngyù狂,是不开化的傻子? 杨一纯说,林农不但杀死了他儿子,还毁了一个天才,毁了人类返祖现象的一个活化石。贝宁说,yīn子才是个天才,他如果有我的条件,钢琴肯定比我弹得好。 刘yīn子被萧润从山里接出来后,杨一纯准备将他安排到复制所工作,可是他不干。经过萧润的劝告,他正式拜李颖为师,还是回到了紫云岭,开始利用他母亲和田如衡的技术种植葫芦。另外,他拜了杨一纯为师,深造太极拳,和萧润经常来往,对贝宁的邀约却经常回避。越是这样,贝宁越是总找他。 只是,田教授听说贝宁对刘yīn子有好感,甚至暗生爱慕的心理,很不满,对她说道:“必须把你心中的古典浪漫主义去掉。” 为此,杨一纯、董行、李颖、李淞、司机等人在萧润的主持下,对贝宁头脑中的新古典主义进行了一场批判。批判是在一家东北风味的餐厅进行的,因为贝宁找了个钢琴陪练的活儿,所以她买单。但是,她说:“谁不承认古典主义,包括一切古典的生活和艺术,谁就不是优秀人种的后裔。” “那你说,林占甲是不是优秀人种的后裔?”萧润问道。 “是,只不过后天缺少良好的引导而已。”贝宁说道。 萧润答不上话来了。 ------------ 余音缈缈的尾声 ------------ 田如衡在紫云岭工作了两个月。回京后,他两眼塌陷,脸色发灰,但是,目光中却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杨一纯为了知道他得到了什么成果,借口庆祝他“喜结连理”,与安安请他和李海丽吃饭。果然在喝下一瓶白酒之后,开始喝啤酒的时候,田如衡透露了在那山洞的发现,竟然是女真小字。这种字几乎绝迹,而这次发现了大约有2000多个,将海陵王完颜亮在南侵过程中兵变被杀的详细情形都记录了下来,记录者为“海妃”,海妃是否为大海花还需要考证。但是,有一个细节他读清楚了,就是完颜亮最后是死在海妃的手中,而不是死在耶律元宜乱兵的乱箭下。不过,他任凭杨一纯怎样要求,也没有把那个山洞的门钥匙拿出来。这顿饭后,他急着返回外省的考古工地。当杨一纯、安安、董行、李颖等再到山洞的时候,看见的是用铁板焊得牢牢的大门,钥匙在田如衡身上带着。他们无奈,只好惺惺下山。在山下朱雀起舞的地方,他们看见了正在育秧的刘yīn子和萧润,还有两个50多岁的男女,一打听,才知道那是萧润的父母,两人一个下岗,一个退休,正好来这里干,四个人在一起很融洽。不过,他们看出来,刘yīn子虽然很高兴,但是也在回避他们,后来才想起,原来,他们在一起吃了饭,又聊了很久,竟然没有提起田贝宁。安安说这很奇怪,杨一纯说是合理发展,二人争论了一路。最后,董行说,这样很好,就是很好。 通过紫云岭乡政府乡党委的努力,李畅无罪释放,因为林农承认,林占甲是他亲手杀死的。李畅根本不承认是他到××医学研究院去捐献当时还没有死的林占甲的“尸体”,更不承认是他出的杀死林占甲换钱的主意。后来林农也不坚持说是他出的主意。经过由乡政府出钱请的辩护律师辩护,林占甲的被杀,属于林农自卫的行为,按“自卫过当”判刑三年,缓期一年执行。使他满意的是,他从××医学研究院拿到了三万元奖金,这确实是因祸得福。 最令人痛快的是,龙力行被查出贪污受贿600多万元,而且基本上是用来治疗他那阳痿的病。他最后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那个保姆转到了别家。 受损失最重的是林郁达,他投资的将近300万元,由于项目非法,根本不能收回,何况还是个在建的项目。他曾经想通过法律解决,几个律师也积极地帮他努力,他准备拿出10万元资金打官司。李畅因为跟他学过武功,觉得这个人还是可jiāo的,便和他说,就是打官司,首先是不一定能赢。因为是在被告所在地打,法院的一个副院长就是从紫云岭调去的,最大的可能是“无效合同”,谁也没赢,各自承担损失。退一步说,就是打赢了,也执行不了,你能把乡政府的大楼搬走吗?乡政府各个头头用的汽车都是个人名义买的,账上没钱,什么资产都执行不了,执行厅来了也不过做个样子。这是普遍的问题,甭说是政府,就是乡镇企业,也执行不了。上次把那个投资人的所有设备拆掉当废铁卖了,也没怎么着。法院有什么办法?甭说现在有私人关系,就是没有,法院的人自己就说,不怕软的,不怕硬的,不怕横的,也不怕不要命的,就怕“穷”(发四声音)的。老子“穷”,老子怕谁!往往法院见到这样的被执行对象,掉头就走。 “那我可怎么办?”林郁达哭丧着脸问。 李畅说道:“你要是信着我了,我给你想个办法,也许还能收回资金,而且还可能像咱们预先设想的那样发财。不过,你要给我两万元活动经费。” 到了这个地步,林郁达狠了狠心,给了李畅两万。 果然,不久,李畅拿到了县里民政局同意这个项目的批件,而且原来立项的手续也没有因为龙力行的被逮捕而收回去。市项目审查委员会和县里只是下了停止这个项目殡葬部分的通知,而这个通知还肯定了绿化的动机是正确的,是要支持的。 本来,县民政局是没权利批准殡葬这个项目的,连市民政局也没有这个权利,但是县民政局就批准了,他们不怕负责任吗?林郁达游移地问。李畅一笑:“这好办,县民政局在批准同意的同时,还给乡里另外下了通知,说等待向市里和国家民政部报批。乡里把这个通知批给了我,我也签字了,可是,我忘了,特别是忘了通知你了。这样,你尽管大做广告,向外卖灵塔地皮。这么多烦琐的手续谁去考察,收到了钱,你拿三分之二,乡里拿三分之一,至于我个人……” “好办,好办,你个人的由我负责!”林郁达痛快地答应了。 不过,他们的广告一做,却惹出了一场小小的官司,就是他们引用田如衡的关于紫云岭和龙宝峪的风水的谈话。田如衡知道后不同意,说是酒后闲聊民俗,就当成科学论断引用,属于侵权,可是,他们还是照样引用不误。田如衡无奈告到了法院,法院最后判决是田如衡败诉。因为不论是不是酒后谈话,只要是在公开场合谈的,而且也不是个人隐私,那就允许别人引用。虽然田如衡败诉,紫云岭乡几个头头还是带着礼品都来看望了田如衡,贝宁挡驾也没挡住。 贝宁这些天有些失落感,刘yīn子根本不太理她,好不容易约他出来两次,都有萧润跟着。有一次,贝宁随便翻笔记本,看到萧润写的一段话:从家庭出身、文化教养、社会地位,各方面的情况看,他更适合我。如果你非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情调,我可以让给你。可是,你事后肯定后悔,相处不会过半年。就是真正的相处下去了,结了婚,也要离婚。何必找那痛苦呢?看了这段话,贝宁哭了,哭过后,就给萧润打电话:“你请客,我要吃龙虾!” 当田如衡终于知道谁是刘yīn子后,专门找到了他,悄悄地把他拽到了一边,说道:“你的那把紫箫呢?” “您问这个干什么?”刘yīn子虽然已经扭转了对田如衡的印象,但说话还是不客气。 田如衡字斟句酌地说道:“一是我想听听你那月下吹箫;二是搞个改革,看能否将紫箫和钢琴合奏。还有,我收集了许多箫,36支,都是精品,请你看看,吹吹。” 刘yīn子凝视了田如衡一眼,说道:“贝宁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和萧润也很好。但对于我来说,我觉得都是一个青春的梦。现在,我已经参加chéng rén高考学习了。” “那又怎样,这个年月,专门技术是最重要的,文凭没意思,你就安心搞葫芦器吧。当然,技术秘密总有泄露出去那天,众人一窝蜂似的上。但是那时候,你已经有了第一桶金了。到时转产干什么都可以。甚至在艺术上继续深造也行,在城里干出一番事业来。”田如衡说道。 “就是真的有一天我能在城里站住了脚,或者谈婚论嫁,可能也是和萧润,不,也是听萧润的。”刘yīn子说道。 “好,太好了!萧润和贝宁是最好的朋友。而且,她成熟,稳妥,有主见,听她的没错。”田如衡说道,“那就更不影响你对艺术的探讨了。” 刘yīn子终于答应紫箫和钢琴和乐了,而且,也同意接受田如衡那30多支箫。他把那支紫箫送给贝宁,作为吓她一次的真正的赔礼道歉。 萧润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杨一纯对田如衡的举动也觉得奇怪,问了几次,田如衡根本不露口风。有一次,董行、杨一纯和田如衡一起喝酒,两个会功夫的人共同对付田如衡还不容易。果然,田如衡终于酒醉,说道:“你们两个笨蛋,去了那么多次那个山洞,就没有发现那里的秘密。哈哈哈,真是笨蛋啊!” “什么秘密?”董行问。 “算了,他也是酒后胡说。”杨一纯不让董行问。 “胡说?!老杨,你呀,搅到杀人案中了,没有拔出来,所以没在意啊,那壁画是分好几层的。”田如衡说道。 “这我们都知道,别喝了,回家吧。”杨一纯劝道,“我送你。” “你知道,你只知道看到的那点皮相。我告诉你,那最里面的一层刻画,就是风化了最厉害的那部分,有女真字,有汉字。你们都没注意吧。”田如衡说道。 “噢?刘yīn子的拓片上可没有。”董行说道。 “他的那点技术怎么会拓出来,我也不行,我是擦去800年的灰尘仔细辨认出来的。有的字,蝇头大小啊!真是难得,难得啊!”田如衡说道。 杨一纯看也挡不住了,干脆就听他说吧。 “知道是谁写的刻的吗?”说到这里,田如衡激动的情绪不可遏止,“经过这一年的研究,这些不但是大海花一个人写的,而且还有撒卯!更重要的是,撒卯是汉人,而且可能是宋徽宗和李师师的后代。” 大海花杨一纯还没有听说过。但他知道撒卯,那是改变金朝历史左右朝政的人啊,熙宗朝的时候,她虽然是亲王的妃子,但权势比皇后还大。后来金熙宗为了她,把她的丈夫自己的亲弟弟杀了,把皇后给杀了,非要立她为皇后。到了完颜亮当皇上的时候,也是没有明封的皇后。那山洞中的字迹也好,还是壁画也好,真若是她留下的,那可确实有故事了。而且如果撒卯是宋徽宗和名妓李师师的后代,在金朝先为王妃,后进皇后,这简直比任何传奇都更加传奇了。 “撒卯、大海花是谁?”董行刨根问底。 田如衡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说道:“这两个人,就是仙子,长得美丽非凡,一个使紫箫,一个用玉笛……”说着说着,田如衡真的醉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紫箫,难道就是他费劲巴拉地从刘yīn子手中得到的那根紫箫?”董行说道。 杨一纯沉默不语。他心里在想,山洞里发现了撒卯的踪迹,那海陵王完颜亮也该露面了,也许,那紫箫就是一条重要的线索。难怪,这个地行鬼如此下功夫,如此兴奋,可能揭开那“惊天动地”的人物和事件真相的时候到了。 就在他们聚会后的第三天,田如衡又出差了。萧润又到贝宁家里来了。贝宁将田如衡专门给他雇的保姆打发走了,然后拉出主人的架势吩咐道:“先把地板擦一遍。” 萧润瞥了她一眼,默默地用拖布擦地,擦得非常仔细。 贝宁停止了弹钢琴,看了看萧润擦过的地板,满意地点点头说:“这要失业了,干个小时工也可以。那今天吃什么啊?这两个月本小姐的嘴可吃馋了,那个李海丽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什么四大菜系,八种风味,换着样的烹制出来……还有,本小姐对洗衣物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有的衣服穿过后放了半年,准备等换季的时候一起送洗衣店,没想到她竟然都给洗了,而且比那洗衣店也差不哪里去……还有……” “你有完没完!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愿意做的我帮你做,我不愿意做的……” 萧润还没有把话说完,贝宁接着说:“今天就是你不愿意做的也得给我做!你听懂没有?夫有求于人,必先劳其筋骨,空乏其身,饿其体肤,挫其娇气,毁其自尊,方得成也。” “嗨嗨,你还没完了。话说明白了,我不是跟你争刘yīn子那搬钢琴的民工,种葫芦的农民,而是他和我般配,家境差不多,他耍起脾气来我能制住他。你那阿姨,还是姐姐呀,甚或可以叫妈的李海丽说过,他要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可我能拉回。放你身边,相对无言不说,笛子和钢琴说起来也还是不般配。何况我也明白一些,他练这些东西已经晚了,原先那野路子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还有,他过于忧郁,整天yīn沉着脸,你是个嘻嘻哈哈爱笑的人……说忧郁王子别有一番魅力,那是什么时候,15世纪!你一时冲动,幸亏没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以微贱之躯救了你,你不思感谢,感恩戴德,还好像我抢了你的夫君,毁了你的一生,全不顾当年相好时模样。你再如此,小心本警官武功盖世,一拳头揍扁了你。好,晚饭嘛,我还可以做,因为你做的饭,本警官实在不爱吃。也好,你打个下手吧,洗洗菜,切个葱花之类的。如有别人在这里吃,我连切葱花的权利都不给你,大小不一,有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有短,也不怕让人笑话。你给我进去吧,开干,我来把那鱼鳞刮了。” 贝宁被萧润一把推进厨房,站着不动,两眼朦胧地想起事情来了。忽然,她冲出厨房,拿过一本笔记本,说道:“这一年,我明白了许多道理,可是对有些事情好像越来越糊涂了。难道发生的这一切都从xìng上面来的?我那老爹记着弗洛伊德的话说,人只要处于闲时,不过15分钟,就要想到xìng。人的一切努力,起源都是因为xìng,特别是男人,真是这样吗?” 她翻开笔记本说道:“这是我老爹年轻时的日记整理出来的,当然,好像是为了李海丽那狐媚子。不对,我不该这样称呼她。你干你的,我给你读,肯定比我弹钢琴好听。” 萧润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贝宁很认真地朗读起来: 800多年后的今天,这沟消失了很多,史料记载很不一致,我们调查的目的就是搞清金界壕各段的走向、起止地点、要塞情形,搜集当时留下的各种文物。” 调查这种大沟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开马跑,马往往是见沟就停,有时我们就下来勘察,确定方位,用探铲挖,挖着挖着,就可能挖出宝贝来。 23岁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前些天碰巧让我跑出了一道金界壕,挖出了一面铜镜、几十枚铜钱,便想骑马继续跑下去,企图有更多更大的发现。 谁想到,这一次跑出的太远,居然迷了路。在荒漠草原上迷路是很可怕的,夜间的冷,没有食物和水,还可能受到狼的攻击。我和金世敦此时陷在齐腰深的草丛里,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找不到来路。而且那是个yīn天,随时有下雨的可能。我们两人又饿又渴,此时,我才真正着急。幸好,当我们骑着马翻过一道坡时,在yīn沉沉的天空下面,出现了一座灰色的蒙古包。有蒙古包就有人住,有人就能问路,喝水,吃到饭。 天空在完全黑下来之前,竟在离我们不远处扯开一道深蓝色的亮线,露出光和晴的希望,我竟能在这道最后的光亮里看到一丛紫薇,心中自然涌来一股温暖。前方的帐篷似被一层薄薄的雾所笼罩,我们就披着那道深蓝,踏着浓绿,满心欢悦地向蒙古包走去,感觉就像回归刚离开的家一样。 谁会想到在这种气氛中,竟会潜藏着危险。 就在我们距蒙古包很近的时候,听到几声狗吠,我刚想欢呼一声,忽然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栽了下来,摔在帐前的一条沟里,正巧摔在一块石头上,腿摔成了骨折。 这时,从蒙古包里跑出来一个40多岁梳着辫子的胖女人。她和金世敦连抱带抬,把我弄进蒙古包内,然后烧开水给我擦伤口。后来我才懂,如不用温水擦,直接用凉水擦倒能止血。他们这一折腾,我失血过多。他们没有yào,就把用来取暖的烧干的牛粪搓成粉末敷在我的伤口上。我想,我现在腿上的这几块疤痕就是他们这种治疗措施留下的。 那女人这时倒有了主见,出了蒙古包,牵了一匹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她跑远了。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大群人进来了,我被放到担架上,担架颤颤悠悠被搭在两匹马的背上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疼痛搅闹醒了,发出呻吟,有个人让担架站下,他跳下马掀开盖着我的腿的毯子看了看。我一见人就停止了呻吟,他不知给我敷了什么yào,我的疼痛轻多了。 担架又颤悠起来,马又向前走去,可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我想起了吕萍。她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是我心中爱着的恋人。“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我们一起到吉林省农村chā队。记得那也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在打麦场上,她拿着一个大大的如同小苹果般的海棠果,用手绢擦了递给我。那海棠果又脆又甜还有一种令人回味无穷的酸味儿,好吃极了,吃了一个,我意犹未尽。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面颊说:“馋猫,怎么就那么馋。这东西吃一个就行了,两个就会酸倒牙了。”可我还想吃,宁可牺牲牙齿。她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像是天上的星,把嘴唇凑了过来,我非常非常自然地吻了她。这就是我的初吻、初恋,一切都普普通通平平凡凡。但我的爱是刻骨铭心的,这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一直被笼罩在一团爱的温柔气氛中。无论是我写作剧本挨批评或是后来上了大学,只要一遇到什么事情或是思想上有闲暇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温柔之情泛上我的心头,我就会觉得吕萍的头是靠在我的胸前,静静的、温温的,她的发丝撩着我的额头和脸,这种回忆和向往,就像一座宝山,我不断地去勘探、发掘、认识,那爱则越来越深。 此时,我受了伤,自然又想起了她,我那亲爱的吕萍。 天暗得灰蒙蒙的,远方的山和天空溶成了一个颜色,只有一条锯齿形的蓝色线条分开了它们。月亮贴着山顶升了起来,好大好大的一轮,像满盈盈的液体,蒙着一层极薄的、jiāo织着活生生的毛细血管似的网膜,鲜红中透出橙黄来,有了生命似的悬浮在我的头顶上。 我轻轻微叹一声:“呵,是活的。” 金世敦过来看着我,随后离去,向赶马的人说:“也许是发烧,说胡话。” 我的心绪并没被这误解所破坏,月亮真是太美了,她总是和纯洁、柔情、美丽联系在一起,她让所有的人都能感到她那清洁的注视,感到她是专门为他升起的,专为他寄托心愿的。我那远方的人儿,她是否也知道在这个草原的月夜,我在身受重伤的时候,把我的爱心,通过满月的清辉送达到她的心灵深处呢? 贝宁读到这里,停下了,望着萧润,问道:“你感觉出来一些什么了吗?” 萧润说道:“不就是骑马摔断了腿,被人用担架抬着,想起了个姑娘?对了,问题就在这里,年轻轻的,腿摔断了,在大草原里,医疗条件肯定不好,极有可能落下残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可是,你老爸那时连想都不想自己的伤势,却想起来吃什么海棠果!” “孺女可教也!”贝宁说道,“你们说什么李海丽像我,或者像我那走了的妈,会做各种菜,xìng格豪爽,好学上进。其实,这些都不是她和我爸结合的理由,而是她的形象和那个我根本没有见过的吕萍生得差不多,我爸说,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但他又说,xìng格完全两样,可又觉得应该这样!还说什么老阳少yīn,能出天才。老天,我可能还要有弟弟或者妹妹啦!” 萧润手里不停地洗菜,切菜,脑子里也不停地翻腾,几次想chā话,都咽了回去,她想再听听贝宁还有什么见解。她虽然比贝宁大两岁,成熟许多,并且干着刑警的工作,但如果进入理论领域,思维达到了,可是表达不出来。而贝宁这个似乎是童蒙未开的大学生往往能一语道破。所以,她想听贝宁继续说下去,特别想听贝宁对她和刘yīn子相处的看法。 果然,贝宁几乎是循着她的思路向下说:“这件事,第一次xìng的表现就是刘文瑞,他将 一个做成祖势的手,放进我家的墙洞里,那时,他的心思是十分复杂的。是对我爸的报复而吓唬我,可是,那很不合情理。本质上,虽然他和李海丽是青梅竹马,但那是表面现象。应该知道,此时的刘文瑞本xìng的要求大于感情的憧憬,特别是他这样一个处于冷静和冲动之间的人,哪方面都表现得很强烈。别看我肥胖,可是,我不是那种臃肿的令人讨厌的人。我都能想象得到刘yīn子那时复杂的心情。这从后来他给我挪琴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他找了个理由将我的琴擦拭得干干净净,已经是悔过的表现了。后来,无论如何也少收我200元钱,是又一次向我道歉。但是,他担心我不知道他的意思,利用杨伯伯告诫他的机会实际上他早知道胜地项目和我爸关系不大弄了一个金色葫芦和翡翠烟嘴儿,来了一次正规的道歉,而且他已经预测到我知道这些事情就是他的所为。因为,他在挪琴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太极拳的功底,已经通过杨伯伯要收他为徒弟而被我知道了。就他自己来说,包括放林占甲的手在内,他都认为是豪杰和英雄的表现,是一个有xìng格的男人的所为!他为什么要这样呢,不外乎是感情或者xìng的要求。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他爱李海丽决不像他表示出来的那么强烈,他自己心中明白,他爱李海丽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李海丽从来没对他的感情表达有过回应,实际上从一开始,李海丽就是拒绝他的。但是,我们女人有个毛病,只要对自己好的男人,还都是放在心里的,尽管不能答应,但也是存有好感。李海丽对刘yīn子就是这种态度。我爸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才尽量让李海丽帮助刘yīn子一家,当然他自己本人也尽量帮助刘家,因为,除了李海丽的因素之外,还有对朱雀起舞勘探的原因。那时,刘文瑞的母亲对勘探给予了很大的支持,这是出于她对文化的本能尊重。如果以为我爸帮助刘家,是出于同情,出于天生的良善,就是错误的。可以说,除了对我,他可以毫无保留地爱以外,对别人,他是视情况而定。甚至对于我,也不是毫无保留的。比如,他和李海丽的关系,他隐瞒了很长时间,我早就发现了李海丽这个名字,可不知所云,一直到那天你抢先将刘yīn子接出来,在朱雀陵塔见面,我才悟到。应该说,我爸找一个和我年龄一般大的女子是不适应我的,所以他瞒着我。好在,我能适应他们。” 忽然,萧润chā话了:“我隐约听你说过,你妈离开你爸,很重要的因素是你爸的xìng能力不行了。” “是的,我妈总是抱怨守活寡。可是,现在,我知道,在xìng的方面,李海丽很满足,特别满足。什么原因?看来,xìng这个东西,不但是物质的,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我妈光有抱怨,缺少精神包括形象的更新,再有强迫xìng的精神不正常,就是,我爸和我都必须听她的,违拗一点都不行,连语言的不同都不行。时间长了,我爸对她生出冷淡情绪是自然的。这时,突然冒出来个生气勃勃的李海丽,我爸当然动心。别看李海丽在别人面前总是说她先爱上了我爸,实际上没有我爸的暗示,甚至主动,他们是不会有这段姻缘的。” 萧润深表同感的点点头,但是,她问道:“难道杨伯伯那样见义勇为,甚至不惜伤残身体,来证明刘文瑞的无辜,这不是久已有之的侠义行为吗?他是真正的大公无私,我们全局上下都佩服的不得了,没有想到在市场经济的情况下还有这种令人敬佩的人。否则,他将死人头放在人家的窗口上,也是一种扰乱社会治安的行为,也可以按照治安惩罚条例处分的。” 贝宁沉思了很久,说道:“比较来看,杨伯伯的心地确实是很明朗的。但是,咱们上次到医院去看望他,李颖阿姨已经说了,他向龙力行家放人头,主要的目的不是为刘文瑞洗刷冤屈,否则那个形式也太特别了。他是为了吓唬那个保姆,为龙力行的夫人出口气。还有,是为了报答李颖。” “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董行家到现在还占着那么好的位置,拆迁都绕着他家的店铺,为什么?就是因为龙力行在护着。龙力行的夫人姓李,我总怀疑和李阿姨有什么关系。还有一点,就是安安的存在。杨伯伯能够娶到安安,非常感谢李阿姨,所以,他要有所表示。李阿姨是一个有着古典侠义心肠的女子,杨伯伯受她的影响是很大的。而且,我了解安安阿姨,是 一个受传统道德影响很深,崇拜英雄的女子,这些年泛滥的武侠书籍看得多了,更是如此。杨伯伯为了取得安安的欢心,所以将应该用很简单的办法做的事情,采取了有震动效果的行为,使安安感叹不已。当然,这样做确实效果明显,使政府、公安,什么纪检不管也得管了。同时,又起到了洗刷刘文瑞罪名的作用。不过,说心里话,他和林郁达的那场比武,确实了不起,是真正牺牲自己,有利社会的举动。大侠郭靖、萧峰也不过如此。” 两人沉默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人生的闪光点。心中明亮了许多。萧润忽然又有了疑问:“我看董行很俗气,可李阿姨侠肝义胆,他们怎么那么融洽?” “这你可看错了。董行是真正有内秀的人,在为人处世上,能让人处都是谦让的。和他做生意的人听他骂咧咧的,但最后都感觉到很舒服,何况他又是世家子弟,财产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外商内儒,他的那本关于杨伯伯假造的彩陶陶罐上的文字考证,学术界公认学术价值很高。他早就知道那是杨伯伯假造的。对于陶文的研究,他这本书已经成为必修的课程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董行始终爱着李阿姨是什么原因吗?” 萧润说道:“明眼人一眼就会看出来,李阿姨年轻的时候如芙蓉出水,婀娜多姿,现在也不显老,比实际年龄似乎要小六七岁。又秀外慧中,这样的女人谁不爱?”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也不完全正确。当年我爸和杨伯伯在一起喝酒,听他们说过,李阿姨的穿着,从来比流行的早一步,但又不显眼,看着既新颖,又舒服,有种内在的高贵。而她的父亲不过是董家的大伙计。无论在‘文化大革命’中,还是以后变为市场经济,都是李阿姨做主将财产保护住了,升值了。在这个时候,她完全以美好的古典道德和外在形象出现,人人敬佩。当年,她可穿过红卫兵的服装,没有这种随机应变的能力,凭一个古董商怎么就安稳这么多年。她会变化,适应需要而变化,保护自己,当然也保护别人。难得啊!你我都做不到如此炉火纯青。”贝宁露出钦佩的神色。忽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她话锋一转,说道:“萧润,能让我评论评论你吗?” “当然愿意。”这是萧润的心里话,所有的人,都愿意听一听别人是怎么对自己评价的,女孩子尤其如此。 “你知道你是怎样爱上刘yīn子那yīn郁的孩子吗?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刘yīn子这小子先后爱上过两个人,一个是李海丽,另一个就是本大小姐。可是,他家败落,父母双亡,自己成为打工仔,这已经将他内在的优秀遮盖住了。这种遮盖的可怕在于他看不到自己的优秀和优势。” “他有什么优势?” “他受到的教育尽管才到高中,可是,是成功的教育。这来自于他的母亲,一个难得的人才。据我父亲说她是一个充满创造思维的人,一个人几乎能够承担全科授课,可惜,在穷山区,没有机会发挥。刘yīn子的父亲是高级技工,差一步就是技师,那就相当于工程师,只是由于1962年被疏散到了农村,有能力无处发挥,才落得那个下场。说实话,他们家的悲剧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刘yīn子秉承了父母的遗传,可能主要是母亲的遗传,他也是富于创造xìng的,知识分子的那种气质在他身上表现得更为突出,尽管他自己将自己当做受苦受难的农民看。这都是误解。你尽管生在城市里,但你父亲是普通的修理工,你母亲是售货员,家庭文化气氛并不浓厚。市民,遇见了一个自认为是农民的人,而本质上是有创造力的知识分子。相遇的现实是,一个是穿官服的警察,当今的高等阶层;一个是穷困潦倒的杀人嫌疑犯。这种碰撞,如果带有感情色彩,直接的后果导致你进行理智的思维原来我们两个很般配。” 贝宁看着萧润聆听的样子,继续说道:“至于那个什么学音乐钢琴的大学生,那只是一时的好奇和冲动而已。虽然听说自己最为亲密的朋友把令自己有些动心的朋友给抢去了,一时之间也很难过,甚至觉得音乐家不如当个警察来得实惠。但也就是转念之间的事情而已,那个大学生没用上三天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和刘yīn子生活在一起的基础。谢天谢地,没有陷进去。不过,那个朋友有那心思的时候,应该打一声招呼,不应该自己抢先到拘留所接人。” “现在,好小伙子不好找了。也许是干我们这行的接触的灰色黑色人多了,所以,看见一个优秀的小伙子,当然要抢先了。我24岁,工作快两年了,比你更加实际一些。听说他能在三年之内,在田大小姐的父亲的帮助下赚到100万,那就不是抢先的问题,是抢占的事情了。而且,你有一点说得相当错误,就是,我对他就是真实的浓厚的感情,第一次,看见他那有些惨白的脸,我就爱上了他,尽管那时他还是杀人嫌疑犯!现在我就很想他,每过15分钟就想他。” 贝宁听着萧润从容地说着,有些怅然若失。猛然间她大吼:“我饿了,别想他了,15分钟内让我吃上饭,懂不,听见没?15分钟,就15分钟!” 萧润对她的吼叫浑不在意,说道:“刚才听你这长篇大论地品评人物,我感觉到有一条线索,就像我们破案,一个一个证据最后连接成线索,最后,还原为具体人物。” “什么线索,什么人物?”只要有问题,贝宁就不饿了,也不吼叫了。 “这条线索就xìng!” “啊!?”贝宁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对吧,在这个案子当中,没有任何xìng骚扰,强jiān,除了那个傻子之外,涉及到的人也没有一个是xìngyù狂。” 萧润说道:“你说得很对,那个傻子是个xìngyù狂。林农jiāo代,他之所以下决心除掉这个傻儿子,就是因为自从他将林占甲打出了家之后,在山洞里看见了那傻子对着自己画的女人干那个……” “哪个?”贝宁见她不说了,追问道。 “脏极了,真的难以说出口。” “别忘了,咱这是人生哲学、心理学的探讨,需要涉及到一些生理学方面的问题,也是技术问题,没什么。” “林农说是‘撸管儿’,就是手yín。一切从此开始。如果没有傻子的xìngyù狂,就不会发生他被打出家门,在那山洞栖身,将他对女人的想象都画在洞壁上,形成了所谓的壁画。按照你父亲和杨伯伯的观点,他的壁画恰恰反映了原始人的思维,特殊条件下的精神返祖现象,甚至是一个科学的课题。所以说,这个案子起源于xìng。”萧润说道。 “怎样发展的呢?”贝宁问。 “刘yīn子的出现。他对李海丽的复杂感情,有爱,也有xìng,但主要是xìng。实际上,他的这个年龄,正是xìng冲动和xìng要求最强烈的时候,不瞒你说,我见过他的被褥,也有点点精斑,是精满自流还是和林占甲一样自慰手yín,我不知道。不过他洗得勤一些。但是,我想他也是手yín,而且他手yín的那时,脑子想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李海丽,特别是你。因为,他将林占甲的手做成祖势的样子,就是对你的xìng要求和xìng威胁。” 贝宁接道:“然后是我们两个的参与。我们虽然没有强烈的xìng要求,我说的是具体的xìng要求,但对刘文瑞的好感,完全是我们这个年龄对异xìng好感的具体化,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萧润瞪大眼睛:“你怎么将咱俩也说成‘xìngyù狂’了?” 贝宁答道:“没什么,狂的程度虽然没有达到,但是,不能否认,我们两人对他,不完全是感情吧。就是他那惨白的脸色,忧郁的神情和内在的高贵,吸引了我们。这时,他吸引我们的完全是xìng,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异xìng。后来,我们逐步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些优秀品质,特别是创造精神……感情发生了,实际上,距离具体的xìng已经不远了。”说到这里,贝宁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萧润。 萧润却如同没有感觉,问:“杨伯伯的做法按你刚才说的也是因为xìng了,他为了讨好安安,使自己和安安的xìng生活更美好和谐,才做出英雄举止。” “有这个因素。但对于他那个年龄,经过禁yù时代的人,不完全是。英雄主义也是他参与此事的因素之一。当然,还有他想弄清楚壁画的秘密,后来又发现了上一代的恩怨,促使他用尽了全力帮助你们。”贝宁分析到。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xìngyù使人失去了常态的最典型的人物是龙力行。他因为老婆有病,xìng压抑了很久,突然间,一个19岁模样端正的女孩子闯进了他的生活,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这使他不顾一切地聚敛钱财,治疗自己的阳痿,以期得到xìng满足,以至于最后弄得锒铛入狱。”贝宁似乎有些同情龙力行了。 “至于你爸,我那敬爱的田叔叔,起因结尾都是因为xìng。他的起因可能比林占甲都早。当他发现李海丽长得像什么吕萍,就开始了。” “错矣,大错矣。”贝宁反驳道。 “到你爸这,就不是xìng了?” “恰恰相反。这个xìngyù的历史要追溯到800多年前。史书和坊巷小说,都记载了海陵王完颜亮是一个xìngyù狂,我爸研究辽金史,对这方面研究得很细致。他开始的时候是想给完颜亮正名平反翻案。后来,发现他确实是一个xìng的方面的怪癖者。他专门愿意和亲属发生xìng关系,比如,大名鼎鼎的金兀术的两个女儿,都被他收入了后宫,金兀术和完颜亮的父亲同父异母,那么,金兀术的两个女儿乌挞娅、西拉娅和完颜亮就是一个爷爷。还有,曾经当过左丞相的完颜宗隽的女儿和完颜亮同一个爷爷,也是完颜亮宠幸的女子。史书记载,他到了后宫的时候,就坐在这个女子的大腿上。而且,完颜亮最与众不同之处是,他一旦xìngyù上来,要luǒ奔追逐,然后,推倒帷帐在众人的注视下zuò ài。这里还包括男xìng的宫廷侍卫。总之,现在看来荒唐的事情很多,以后,你有时间看看《醒世恒言》中的《金海陵纵yù身亡》一篇就知道了。我爸的研究证明,完颜亮当然不是什么纵yù身亡,但是,和史书的结论不同,他认为海陵王最后是死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大海花。海陵王和大海花的心理都值得研究。最近,我爸将《海陵大帝》的前半部写完了,有60多万字啊。” “我明白了,你爸的xìngyù是从800多年前开始的。”萧润笑着打趣道。 “说起来,在这整个儿过程中,最正常的是董行夫fù。我想,以后,你和刘文瑞能够打造出和他们相似的家庭来。”贝宁真诚地对萧润说道。 萧润注视了许久贝宁,说道:“我也饿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忙碌了。走,咱们外边吃去,我请客,随便你点菜。”后记对于xìngyù的考察,可以追溯至远古时期。由中国传到日本的历史书《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中有关于神的记叙,是伊邪那歧和伊邪那美,两兄妹jiāo和而得日本列岛和众多的神灵。这与中国轩辕氏和女娲氏相jiāo造chéng rén类是一样的。轩辕氏和女娲氏是亲兄妹,在洪水之后,人类全部灭亡,只留下了他们,是女娲氏引诱轩辕氏结成夫妻,在密林中和月色下jiāo配,生出后代来。实际上在全世界都有类似的记载和传说。在日本的神话里,当“天照大神”隐退至伊势岩洞使世界失去光明时,“高天骇人女神”显露yīn部引诱其出来。还有一位叫“猿田昆古”的yīn茎神,这个能四处行走的yáng jù具有无比威力,可降伏诸方妖魔。将男人的yáng jù作为神灵,估计是在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转变的一种间接反映。现在的日本乡村,还可见用稻草制作的男人的yáng jù与女人的yīn户在自然风吹拂下碰撞的祈祷仪式。类似的仪式在中国的壁画中都有所显示。 近两年在新疆小河墓地有震动世界的考古发现,对4000多年前远古xìng崇拜表现得非常直观。那美丽公主(就是现在看来,她也是非常美丽的)的墓葬中有着各种类型的男xìng生殖器。而那高高集丛竖立的有着圆环纹路的曾经被认为是墓葬的标志,后来经过反复认真的研究,原来就是“男根”,也就是男xìng生殖器。笔者曾经见到过一个玉质的有雕刻纹路的男根,可能是良渚文化的遗物,在美国的一次拍卖会上,标底价为16万美圆。笔者也曾经调查过这个男根的来历,后来写成一部中篇小说,发表在《青年文学》上。那也是笔者第一次将xìng问题作为一种文化用文学的形式进行表述。上个世纪70年代发现的满城汉代墓葬,女葬主的身边竟然有100多根男根。须知,这时,已经进入文化很发达的汉朝了。 第二十五章 后记 “xìng崇拜”是从蛮荒岁月流传下来的人类本能的反映,因为神话是远古社会的间接反映。对远古人来说,xìng是神秘的,也是享受的,生殖是庄严的,也是痛苦的。特别是女人生产的痛苦,源于女人最先用她的yīn户引诱男人。但是,种族的延续和发展与此息息相关。他们对xìng有一种近乎恐惧的敬畏心理。而xìng也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动力,当xìngyù受到压抑,得不到充分的满足时,人类就会把这股多出的力量用于其他方面,从而创造了人类文明,或者产生破坏力量。这是本书的主旨。 xìng的野蛮造就了xìng的恐惧,xìng的恐惧又造就了xìng的严肃。在xìng的面前,语言几乎是没有意义的。在天灾地祸不断的远古时期,人类为了求生存,赋予了xìng庄重的一面,这庄重也是xìng的本质内容。随着社会的发展,xìng在种族繁衍之外,又多出了享乐这一副产品,猥亵、yín秽这一类的词语也和xìng沾上了边,也不再庄重得几yù令人顶礼膜拜。人类建立文明以后,却对xìng愈来愈讳莫如深,但xìng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推动着社会的继续进步。 总体上说,xìng还是严肃的。这继承自人们远古时期对生命的执著和感动。同时,这严肃注定了人类在xìng这个问题上绝无纯粹取乐享受的可能,xìngjiāo永远是以对生命的悸动和恐惧为基调的,即使科学发展到不需xìngjiāo也能延续后代的境地。由此分析,人类xìngjiāo应是在一种亢奋和黑色恐惧的心态下进行的。 关于智障人对xìng的需求和怪异的表达,也是人xìng中的一种。在不同地区和不同的人群中几乎都有发生。全面的调查和认真的研究始终没有进行过。但是,一方面,它确实能够引起小小的社会骚动,有的女孩子会为此受惊吓出病来。另一方面,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难免流于下流和猥亵。究竟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思考。 我并不懂社会学,只是由于这个xìngyù旺盛的智障人造成了我的一项考古发现,在文学方面,我又爱写些返祖人xìng现象,所以写了这部小说,也是开发一个曾经被人忽略的审美领域吧。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woshibinyu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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