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鹰飞》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抽烟的女人】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骸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内容简介 ]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徒弟云侠青, 身怀绝世武功和爱慕他的郡主凤英一起, 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联手对敌, 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后来和众多江湖豪杰共同对付作恶多端的乾坤教。 令云侠青万万想不到的是, 劲敌竟是自己的孪生兄弟, 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第一章 老色魔yín心大动 荒寂的不毛之地! 浩瀚黄沙,一望无垠,和苍茫的碧空连成一线。 无尽视野之内,没有水草,不见人烟,万籁俱息,沉寂如死,只有那火一般的日光,炙shè着金黄色的腾格里大沙漠。 叮铃铃!叮铃铃! 骤然扬起清脆的驼铃声,敲破了这戈壁的寂寥,一声声回响于落寞的荒漠世界上。 不多时,一匹鄂尔多斯的明驼,奔蹿扬起一片飞沙,雾一股地飞驰向贺兰山麓。 驼上一个全身蒙古袍,头罩包巾的骑者,急切地纵绺疾赶,似乎在赶赴一项迫不及待的约会。 这蒙装骑士在大漠明驼上狂驰了一阵子,贺兰山巅已渐凸现于远方天边,他更显得兴奋,不时地昂首向前翘望,像是要从那不可能的距离中望见贺兰山头的一切。 蓦然蒙装骑士脸庞抬望天空,原来不远处的空中,正有数支兀鹰回翔低旋。这种兀鹰产于蒙部阿尔泰山区,xìng极凶残,最嗜死尸身上的血ròu,是以,兀鹰所聚之下,必有死者。 蒙装骑士更将明驼加鞭,向那兀鹰低回之处驰去,未及耳际已飘来一阵齿龈龇咬声,竟是几头胡狼伏地大嚼一些横七竖八,仰卧漠地的残骸。日光辉映下,那蒙装骑士一对清丽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厌恶的目光,只见他微将衣袖一场,几头胡狼齐声惨嗥,不知中了什么暗器,登时一个个四脚朝天,仰毙一旁沙尘上。 蒙装骑士纵驰入死尸堆中,俯首环视一匝,虽然死者已被胡狼嚼食得肢体支裂,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群尸中心一根长逾三尺的鹰羽劲矢倒chā黑沙之中,尾部束着一条血红色的三角旗子,看着周遭惨象,显得那根红旗带异样的暴戾,宛如dú蛇舌尖上血红的舌信。 蒙装骑士柳眉双皱,似是无意为这些死尸耽搁,一松驼缰,续向贺兰山一方驰去。 才只前行了三五里许,又是一堆乱尸,也在中心chā着一根红旗鹰羽劲矢,蒙装骑士遥望了望,不想再近前查看了,骑着明驼从尸堆边沿绕行半匝,正待放缰续驰。 忽然,他心中一动,勒转驼首兜过头来,目光投向尸堆一个微微挣扎的伤者。 他骑在驼上移近那伤者,大声呼道:“喂! 你能听见我们声音吗?” 声音清脆,竟是一口京片子,而且中气充沛,虽在旷野生郊,仍能聚而不散,直冲入那伤者的耳鼓里,显见得此人内功造诣精堪。 那伤者实已在尔留之刻,却被那蒙装骑士浑劲之音。 他,微微强睁双目,断续地吐着不纯熟的汉语道:“沙……漠……之……鹰……” 蒙装骑士秀目中微露惑然,反问一遍道:“沙——漠——之——鹰?” 惜乎那伤者已瞑目垂首气绝,无法再回覆他的问话了。 蒙装骑士又惑然地自问一声:“沙漠之鹰?”想了想,便又放缰继续飞驰。 贺兰山逐渐地在眼前扩大,但大漠广袤仍非一时所能征服,直到夕阳滑落坠地角以下,这一人一驼才切临贺兰山麓。 万丈赡崖,峻拔峭绝,巍耸嵯峨的怪形山石,状如太古巨兽狰狞地怒目下视,令人望而生畏。 蒙装骑士沿崖脚驰了一阵,找到一处适当的所在,立即从驼鞍上飞冲而起,就如一支脱弦之矢也似地起于半空,待冲力将尽时迅又双臂倏向两侧分开,宽大的袍袖孙陡然藉力乘风又矗升丈许,才又足尖在那凸峭壁面上,微微一点,又复上升数丈,其姿态之巧妙,身法之轻灵,在武林中该属罕见了。 二次沾壁,蒙装骑士又用足尖再次微点那嶙峋怪石岩面下,双臂复振,身形又如狂风吹絮似的猝然直线上升,如此几个点起,他已掠临白云环绕的贺兰山脊一处凹地。 大漠的天气,瞬息万变,尤其一昼一夜,相差极其悬殊,休看日间烈日炙晒,行旅苦焚,入夜以后,竟是另般光景。 蒙装骑士落足之处,天风穿腋,冷云侵足,寒风砭骨,尤其俯瞰那云层弥漫中,隐现出的千万仞深悬崖绝壁,常人早已心寒股栗,豪气全消。 但他全然不以为意,往上看了看那一片直通脊顶,寸草不声,也没有一撮泥土一岩壁,重又从容地向上飞升。 偌大个人,在陡峭颠壁上活像只白蝙蝠,突破稀薄的云气,渐渐登临巅端一个缺口。 过山而后,路已变得平坦宽阔,刺天高挺的松柏,在夜风中呼啸作响,真个是松涛如海,yīn冷幽冥。 在树荫蔽现中,隐约可见一角道观,倒真奇了,想此贺兰山乃蒙古阿拉善额鲁特部的圣地,蒙古大帝成吉思汗曾封此地为蒙古第二圣山,怎会有这仅仅只是汉族才有人信奉的道教庙宇? 这且不去管它,只说那蒙装骑士一见这角道观,面露一丝喜意,在月光浸浴下更显得清逸卓然,虽然他身着蒙装,却绝不类似蒙人。 蒙装骑士毫不犹豫,穿过松海,直抵道观之前。 这道观仅只三四间殿房,不过是微具庙宇型式的方外人清修之室而已。 蒙装骑士在观门前略略踌躇一下,便昂然闯入观中,看似此人十分粗心莽撞,其实他早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要四周微有异兆,他立时可以察觉应付。一入观中,他蓦然怔住,原来这观中并无供奉三清真君的仙身,殿中心只是一口极大的古铜色的鼎状巨物,却全不似香炉,四周许多小几,错杂陈放不少细物,只有内行人才看得出这巨型鼎状物是个铸剑的冶炉。 使蒙装骑士愕然怔住的,乃是炉旁一个云榻上盘坐着的皓发全真道人,呆如木雕石塑,纹风不动,以他的眼力早已看出此人气绝已逾一个时辰以上,只是还看不出这全真道人究是自行坐化?抑或是遭人狙击? 少时,蒙装骑士镇慑下心来,掠临全真道人面前仔细检视,才发觉道人口角微渗一点血迹,虽然再看不出其他伤痕,只此一端,便足以证实道人绝非自行坐化。 蒙装骑士全身一震,忽地转身,猛将那铸剑冶炉巨盖一揭,尖声一呼:“我来迟了!”立时,“当啷”一声巨洪的震响,他在失神之中,将那巨盖脱手坠于地上。 东边殿角暗处,突然传出一种低沉苛涩的语音道:“何来娃儿?如此毛手毛脚!” 蒙装骑士悚然一惊,他惊的是凭自己的耳目之利,竟未发觉殿中尚有人潜匿,则此人功力足堪为自己的劲敌了。 更使他震异的是,殿门西角又一声如枭啼般刺耳的怪笑发出道:“你来得不迟!只怕你见了我老婆婆之面后,会悔恨到此把小命送得太早哩!” 蓦地,头顶悬梁之上也一声破锣般吼声,震得人耳膜yù破道:“小小年纪,命丧这域外绝巅之上也太可惜了,如果你能从实回答老夫们的问话,也许你还有生度长城的机会。” 蒙装骑士心中虽惊不骇,并且绝不形诸颜色,只把一对深遂晶莹的眸子,镇定地向发出声音的三处打量。 少顷,在同一时刻,从东西两殿角及悬梁上赫然显现三个怪人。 东角一人,瘦若枯木,四肢比竹竿粗不了多少,身长却逾七尺以上,满面皱纹,老耄之至。 西角乃是一个鹰鼻鸽眼,目光刻dú,身形伛偻,但精神极为矍铄的老fù。 悬梁之上落下来者,活像一个大酒缸,肥短臃肿,头顶秃尽,下颔奇长。 蒙装骑士这一看清三怪人面目,心中又慰又惊,慰的是此三怪人原来一式地身着黑衣,所以只要在隐伏之处,将面上一遮,任你绝世高手也无法立时看出他们在暗处潜匿,所以蒙装骑士并非功力不及此三怪人。 惊的是,蒙装骑士虽与此三怪人尚系初次对面,但从这三人奇特的面貌及身形看来,知此三怪人都是当今武林中极难缠惹的大魔头。 原来这三人,一个是星宿海的枯竹叟,休看他老迈龙钟之状,若他使出那一套独步武林的“枯风扫叶掌”来,多少武林知名人士也要头痛三分。 那祁连山的枭婆婆,更是dú如蛇蝎,yīn险刁怪,武功自成一家。 肥短臃肿的大酒缸,看来形状滑稽,实则一肚子坏水,专以玩弄别人为乐,处置敌人的手段极其残酷,江湖上人称他活阎罗雷弼。 这三个魔头一向也都互成冰炭,不能相容,今日竟同时在这域外绝岭的荒庙中出现,如何不令那蒙装骑士心中暗自惊懔。 尤其是那蒙装骑士心中忖度,虽然自己有非常际遇,获传不世奇功,若能将所学尽都融会贯通,当可成就武林盖世奇才,怎奈自己究是年轻功浅,未能尽窥此奇功堂奥,而眼前出现三怪人,都乃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自己独对其一,自问尚具把握,但合三魔头之力,当代武林中实鲜右几人能够独力堪当。 蒙装骑士心中不住的盘算,面色安详如故,身形犹峙渊亭,一字也不回答。 三个大魔头都乃绝世枭雄之人,识多见广,姜老弥辣,安得看不出这年轻蒙装骑士的神色,心中俱各一震,情知此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要知,凭他们三个大魔头这副惊世骇俗的形貌,只要稍涉武林之人,便没见过也必听说过,而三怪武功之高,手段之dú辣,更是远近播传。但此蒙装骑士竟然于骤见三怪同时出现之下,尚是泰然自若,即或不是自恃挟有绝高功力,根本未将三怪放在心上,也必是涵养功夫极深,单凭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此人功力已是深不可测了。 但这三魔头岂是轻易示怯之人,祁连山枭婆婆早冷哼了一声,续发那令人头胀的枭啼之声,道:“你这小辈,敢是被我老婆婆的威名惊得呆子,所以才这般哑口无言?” 活阎罗雷弼冷笑一声,也以那破锣之音道:“老虔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武林中只有我活阎罗才能以这副名头将人吓呆!” 枭婆婆尚未回话,星宿海枯竹叟已抢先接口道:“我枯竹叟的‘枯风扫叶掌’曾在华山之会惊服中原数十名高手,你们两个老怪物焉能及得,这娃儿自然是震慑于老夫之名,不信你们且向他问问!” 枭婆婆与活阎罗竟真个一齐向那蒙装骑士逼问道:“你说!你说!” 原来武林中人无分正邪,都争的是一个“名”字,休看这三大魔头都是yīn险刁dú、城府极沉的枭雄,而且都已看出这蒙装骑士绝非易与之辈,但一争到“名”字,一个个便都较上劲了,真真假假,便在口舌之争上,也决不相让。 蒙装骑士心头电转,窃喜这三大魔头原来了并非已然合手共谋,甚至仍是互相敌视,他心知应付眼前局势,不能徒逞备血气之勇,只有分化三大魔头,自己才有安然脱身的机会。 当下,蒙装骑士把目光中的凌芒一收,不卑不亢,故意慢吞吞地道:“你们这三个老怪物,在江湖上的恶名其倒不分轩轾,但真实功夫如何,我未能亲眼目睹,不能妄下断语。”其人之声,如莺啭泉淙,听来赏心悦耳,令人心旷神怡,比诸那三个老怪物的枭豺之声实有云泥之隔。 那知这三个老怪物,都是以半百之上的年头出入险诈多端的江湖,岂会入这年轻后生的围中! 祁连山枭婆婆yīnyīn一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小年纪,倒还一肚子诡计,你想挑拔我们三个老的拼个你死我活,好留你一条小命活着下山去?” 星宿海枯竹叟也冷哼一声道:“娃儿,你休打如意算盘,你要看老夫们真实本领,也得付出足够的代价,至少也得先将你的腿筋挑断,免你乘机遁走,待老夫们决定胜负之刻,也就是你生命告终之时。” 活阎罗雷弼细目鼠睛一转,狡笑道:“枯竹老怪的这句话,倒还差合我心,不过,我阎罗有个比你更高的主意,我看与其伤了他,我们三个再行较量,莫若就用他做个活靶,来一试我们三人功力的高下!” 枯竹叟与枭婆婆虽然不甘任活阎罗卖乖,但一时真想不出比他更好的主意,逐一齐示出默许之意道:“你且说说,怎生试法?” 活阎罗雷弼见枯、枭二怪也居然向自己请教,心花怒放,越发得意地一阵“桀桀”笑后道:“我主张,我们三人轮流出手,要在十招之内从这小子身上取下一个表记,一耳、一目、一指、一齿都可以,但要取得干净利落,十招一过,便得住手,换上一人,谁取得最快,就算他较高一筹!” 枭婆婆冷笑一声道:“你这一种比法,倒算新鲜,可是你、我、他三人势不能同时出手,则谁先谁后如何排定,想必你是愿意最后一个出手的了?” 枯竹叟突也冷冷的chā上一句道:“这样比法也可以,只是这出手的顺序,必要由猜枚而定。” 三个魔头你一言我一语,迳自在一边争论,只把那蒙装骑士当成已在掌握中的猎物。 蒙装骑士沉默地挺立原处,稳如石塑木雕,心中微愠,且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暗暗冷笑,心忖:“若是你们三个老怪物一齐出手,我或许还有三分忌惮,如今想一一轮流卖弄,只怕你们难讨公道了。” 他缄默如故,静待那三个魔头自去猜枚取决先后出手的顺序。 果然是始作俑者承其果,活阎罗雷弼猜枚输了,该当第一个出手。 枭婆婆“桀桀”怪笑道:“老杀才,你先上吧。但你莫因怕被较量短了,就出手将这小辈索xìng击毙,那我老婆子可绝不与你干休!” 活阎罗雷弼虽知这蒙装骑士既敢孤身一个独越大漠,夜闯贺兰山,必定心有所恃,但他绝不信如此年轻后生能有几分量,他只惟恐自己不出尽全力,会被后面的枭婆婆及枯竹叟较出短来。 当下,活阎罗雷弼凝神向蒙装骑土而立。暗中提聚真气,只见一股黑气,泛上脸来,片刻之间,满脸尽成了铁青之色,貌相益发狰狞,宛是一副活阎罗的神气。 蒙装骑士沉静地注视活阎罗雷弼,看他脸上变成铁青之色心中亦不禁暗自惊骇,忖道:“此魔头功力能变血色,实是不可轻视。”于是暗中提足了全身真气,护住要穴,蓄势待敌。 活阎罗雷弼缓缓举起右掌,向前走了两步,手掌轻轻摇挥了几下,向蒙装骑士喝道:“小子!你准备接我几记‘冥狱yīn煞掌’吧!” 他这番话并非出于好意,乃是自持为武林极名盛誉的枭强,不愿被别人说他向一个不知来历的后生小辈未先示警,就骤施攻击,骨子里实在是卖狂轻敌的意思。 蒙装骑士依然挺立如故,毫无法色。 活阎罗雷弼虽心中犯疑,但不信自己积数十年修练的独门掌力,制服不了这年轻人,当下将掌心晃了晃,忽地一掌推了过去。 蒙装骑士知道这“冥狱yīn煞掌”乃黑道中极负盛誉的绝技,除了掌势雄浑劲猛之外,还挟有异常强烈的dú气,一被击中,纵然不被震死,亦将为掌dú所伤,他逐集真气护住要穴之外,亦暗运起一股至柔的功力,挥手一接。 活阎罗雷弼掌势出手,立时有一股极强极猛的潜力,急涌过去,撞向蒙装骑士。 蒙装骑士也不敢轻慢,脚下凝步如桩,绵掌迎势拍出,正迎在活阎罗雷弼推过来的强猛掌主力之上。 一股绵绵的yīn柔之力,和那极强寒的“冥狱yīn煞掌”力接,蒙装骑士身子微微向后一仰,活阎罗雷弼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向前一栽。 不说活阎罗雷弼如何震惊,连在一旁观战的星宿海枯竹叟和祁连山枭婆婆也都一骇,忖道:“武林中后起之秀,英才亦自不少,但最多不过在技巧一卜见长,未闻一个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几岁的年轻人,竟能在内力上和以掌力雄浑著称于黑道垂三十年的活阎罗雷弼相较,不见逊色,真是匪夷所思的异闻。” 活阎罗雷弼原拟先发三记雄浑劲猛的“冥狱yīn煞掌”,不以dú气侵敌,只消左掌力上将敌人慑住,自己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出奇招,从敌身取下一件耳目之类,便足向枯、枭二老魔示威。那知一切全出乎意料,心中一怒,恶生胆边,突然向前大进两步,欺入蒙装骑士身侧,举手又是一掌劈下。 蒙装骑士于宽袍之下,暗自足踏子午桩,施展绵掌功夫,又硬接一击。 这一次两人掌风相接,活阎罗雷弼只觉掌势如同击在一团棉花之上,对方掌力迅捷地向后收缩回去。 蒙装骑士不肯将手掌与活阎罗雷弼接实,但掌风一抵已觉如触冰铁之上一般,甚是寒凉,不禁心头也自微凛,暗道:“这‘冥狱yīn煞掌’,不但门径邪怪,而且其强猛之劲,亦甚强烈,单是这等雄浑的掌力,就不易接下来,若非自己练有‘柔罡’之气,真倒接承不住了。” 心念转动之间,活阎罗雷弼又是一掌劈了下来。 这一掌是他数十年修为所聚,威势非同小可,强猛劲道直劈过来。 蒙装骑士袍袂一拂,又硬接了一掌。 这一击之下,活阎罗雷弼是出尽全身功力,蒙装骑土也将“柔罡”之气运足数成,蒙装骑士被活阎罗雷弼强猛绝lún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三步,活阎罗雷弼也被那“柔罡”反弹之力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平常人看来,定道是蒙装骑士内力不及活阎罗雷弼,因此多挫退两步。 但以枯竹叟和枭婆婆两个绝代魔头的功力,都已看出活阎王雷弼有些情形不对。 原因是那蒙装骑士退了三步之后,仅微闭双目,略一凋息,人已复元,神色泰然。 活阎罗雷弼却一直静静的呆立不动。 只见他脸上的罡气,逐渐散去,右手之上却是一片红肿,连五指都已浮肿起来,比平时粗了一倍。 原来活阎罗雷弼已被蒙装骑士的“柔罡”之气反震受伤,“冥狱yīn煞掌”力的刚dú倒侵入右臂掌腕之上,幸是他尚未存念要以“冥狱yīn煞掌”dú伤敌,虽将劲运足十成,掌dú却未聚敛几分,否则早已吃自己的掌dú攻入心俯,无法自救。 饶是这样,活阎罗雷弼仍得咬紧牙关,侧左掌并指如剑,猛然向自己右臂肘节处猝然一斩,他那业已色转紫黑过腕数寸的右臂,自肘以下齐齐截断,伤口处刚刚渗出些许鲜血,即被他自己运功逼束住,不使再行外溢。 原来,这“冥狱yīn煞掌”dú横延甚快,活阎罗雷弼自己也不及解救,若不立时采敢断然处置,则顷刻之间,伤dú便将返攻内腑,就是大罗神仙下凡,华陀重生,也无能救得他的xìng命,因此,雷弼只有忍痛自行断右臂一段,才免掌dú返攻之厄。 这三个老魔头原是将这蒙装骑士作为三人赌技的试靶,满以为各人都可以在不出十招之内轻易取去一耳一目,待利用过后,再戏辱一番,随手除却。 不料,活阎罗雷弼才只发了三招“冥狱yīn煞掌”,便被人家将掌dú反攻回来,若非活阎罗雷弼当机立断,截肘再阻dú,早已死在自己的掌dú之下。 枭婆婆与枯竹叟也自又恚又嫉,既恚惭于以自家这等一世枭雄身分。今日竟然输了眼,又嫉恨这蒙装骑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功力,此人不除,焉有他们这些大魔头扬眉吐气之日。 两个大魔头齐是一般想法,且将三人较劲的想法放过一边,要以全力对付这蒙装骑士。 祁连山枭婆婆xìng子略较急躁,枯涩的喉头发出椎心刺耳之音道:“雷老鬼忒不中用,怎只三招两式就迫得断腕自救起来,看来,还得我老婆婆来收拾这嚣狂的小辈哩!” 说话之间,人已欺身上前,看她七旬以上年纪,全无龙钟之态,那身法说得上捷似虎豹,灵若猿猱。 到得敌人面前二尺开外,猛然双手一挥,衣袖倏然倒卷至臂上,露出由手肘开始至指甲的一段臂掌,只见那十支指甲,枯干乌黑如鸟爪,长达尺许,此时全部伸直,宛如十口短剑般。 她使个身法,已欺到蒙装骑士面前,双爪分处,各取一路,但手法怪异迅疾,不但蒙装骑士首当其冲的人,感觉出她双爪均同时威胁着中盘,使旁观的星宿海枯竹叟和负创兀自不行歇退的活阎罗雷弼,也感觉出这种无形的威胁,居然比起真正出手袭击还要厉害些。 蒙装骑士心知这祁连山枭婆婆以一双“森罗枭爪”纵横江湖,可在三尺之内,取人的xìng命。 他不敢托大,立时两臂挡拂,双袖齐挥,竟以内家上乘功夫“流云飞袖”一攻一守,生似倏忽间出现了两条白色的龙蛇,一条盘舞在身前,封架敌爪,一条疾窜出去,反击敌人。 这一招攻守兼顾,全然是一代大家高手的风度,旁观枯、雷二人更自惊心怵目,想不出当世武林中谁能教出这等青出于蓝,出类拔萃的弟子来。 星宿海枯竹叟尤其心中既凛且嫉,不住地思索此人的来历。 枭婆婆一见那蒙装骑士舍掌易袖,换了一副新的手法,暗自一惊,蓦又十指齐张,化戳为抓,一时爪影缤纷,数目化为极多。 她那十长支逾一尺的乌黑利甲,左右均以一根去抓敌人飞袖,其余的箕张分袭敌人身上穴道,指甲尖shè出yīn寒之气,嗖嗖有声,对方只要被她这股yīn寒之气打入穴道,转眼间便将骨髓血液一齐凝结,立时倒地而毙。 蒙装骑士也自一凛,突然收回左袖护身,改用右袖横扫敌人双臂。 突然,枭婆婆鹞目一亮,露出狰狞,双爪猝然改向,以凌厉无匹迅疾之势向对方拦腰chā去。 蒙装骑士情知这指硬接不得,遂在千均一发之际,右足突然点地伸直,一个回旋身法,身形倏然便以悠逸的姿态退了半尺。 同时,挺腰一甩,身形又复向左再旋开半尺,这退、旋两种动作,几乎均在同时之间完成。 说时迟,那时快,祁连山枭婆婆人在数尺之外,但爪上冰寒之气已到,却怎奈蒙装骑士身法奇绝堪堪错了半尺,枭婆婆“森罗枭爪”那十股yīn寒之气全都落空,直从蒙装骑士身旁滑过。 枭婆婆施出绝技,仍未得手,心头大震,突又厉啸一声,蓦然飞横上前,比电还疾,双爪一左一右,电掣水泄般向蒙装骑士jiāo错下击,十缕yīn风,垂如山岳,锋利如剑,骤袭敌人七窍。 蒙装骑士不闪不避,运气护住面门七窍,左袖微垂,封闭住下盘,右袖骤扬,重又暗运“柔罡”之劲猛推出去。 枭婆婆先前见活阎罗雷弼败于蒙装骑士之手,只道是两人对掌之际,雷弼落了下风,并未看出这种“柔罡”之劲。 此刻枭婆婆自当其冲,顿觉对方袖风排来,宛似一股无形的怒海狂涛,自己十爪寒风吃那风涛一个反弹,全都倒卷回来。 幸而,她这“森罗枭爪”纯是极寒之气,并不似活阎罗雷弼的“冥狱yīn煞掌”蕴有剧dú,但仍然被震回的枭爪冰寒之气袭到身上,虽然她熟知御制之道,却已面色惨白,心头酷冷,迅自退下一旁,忙不迭地调元运息,运功自疗。 这一来,把个星宿海枯竹叟看得心寒气馁,他虽狂傲自大,不肯在枭婆婆与活阎罗之前示短,但他分外看得明白,一个活阎罗雷弼好端端出去,才只三招便被人家将“冥狱yīn煞掌”dú追回,不得不断腕以救xìng命。祁连山枭婆婆也只比雷弼多攻了一招,在第四招上也为对方所挫,虽未像活阎罗雷弼那等狼狈,也正调元运息,自救不暇。 枯竹叟自问,凭活阎罗雷弼与枭婆婆这等际遇,自己也说要在十招之内摄取敌人一耳一目,看来连自己能否安然与对方走上十招都成疑问。 但此刻,在活阎罗雷弼与祁连山枭婆婆四目睽睽,冷眼伺视之下,他只能宁愿出手受挫,也不敢示怯不前,否则此生永难再在江湖道上立足。 当下,星宿海枯竹叟心中打了一个念头,要仗自己“枯风枯叶掌”的快速,和蒙装骑士拆上十招,虽然未能履践适才夸下的海口,但总比枭婆婆与活阎罗雷弼要强一些。 于是,这个yīn险善谋的老魔头,突然发难,大喝一声道:“娃儿休慌,你再试试老夫的‘枯风扫叶掌’如何?” 他足一点地,快如闪电,未见他是纵是飞,已自黑袍飘飘,人如轻絮,掌挟风雷之声,骤袭敌人,其灵捷疾猛,快速无比,与适才那副真似枯竹般的老迈龙钟之状,大相迳庭。 蒙装骑士早已察觉这枯竹叟极为yīn沉,时加惕防,枯竹叟这一出手,他立即脚下移宫换位,身形游走,飘飘然闪过枯竹叟这凌厉的一击,却并未立即还招反攻。 枯竹叟原已有了打算,蒙装骑士既未还招,他更自庆得计,藉势双掌连挥,快如电掣,眨眼工夫,又攻了三招,真个是每一掌都挟有无数变化,威风凛凛,不亚于疾风狂飒横扫落叶。 那蒙装骑士却只仗身法及功夫极佳,从容在枯竹叟掌涛中游移,仍未还招,原来他久闻枯竹叟的“枯风扫叶掌”在武林中颇具声名,存心要任枯竹叟施展一二,略略见识。 不过,四招一过,蒙装骑士也不敢过分大意,致令枯竹叟占了先机,自己还手不易。 所以,当枯竹叟第四招发出。蒙装骑士突先纵身一拔,身躯腾空而起,反手一指弹出,一股潜力,向枯竹叟在肩直shè而下。 枯竹叟何等经验,心头剧震,立时警觉对方施出的乃是内家极高的“弹指神通”功夫,此乃一种至高的内家气功,全凭一口真气,把本身内功化成罡力伤人,一经点中,立生弹震作用,受击者功力愈深,则受伤愈重。 枯竹叟再也想不到,一个不及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练有这等上乘内家真功。 面临生死一指之下,任他枯竹叟如何心狂意傲,也不觉胆寒气馁。 他不敢硬承蒙装骑士这一击,但也闪避不及,只可立时功散四肢,气走百穴,除了留有一口真气护住玄关、命门两处要穴之外,全身功力自动散去。 但觉一缕微风,直拂左边肩头,心神随之轻微一震,这一震,虽是轻微,但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感觉,枯竹叟只感觉到一股潜力热流,透过全身,骤觉四肢无力,疲倦yù睡,身子摇摇摆摆,如同醉酒一般。 枯竹叟阅历甚深,自知他自身的遭际不比活阎罗雷弼及祁连山枭婆婆好过,看来无损无伤,其实经这一指之震,便以自己这等内功基础,也得至少静养三个月以上,才能渐次复元。 蒙装骑士一指点出后,人也飘落地上,冷艳的目光,环扫连在他手下受挫的三个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心中不禁微泛得意,淡淡微笑。 但他想及自己的来意,突又面色一冷,向那三个如斗败雄鸡,气沮神丧的老魔头,俏声喝道:“你们三个从实说来!是那个点了欧冶道人的‘yīn穴’,令他血逆而死?是那个取去了他以地极中钢母经,十年隐遁此山,闭门苦炼而成的‘血但神剑’”其声清脆悦耳,着实不类须眉声气,三个老魔头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 蒙装骑士冷笑一声,又喝道:“你们三人此刻都已负伤,即yù联手,也非我之敌,若不从实回答,决不轻饶你们!” 活阎罗雷弼最是察言观色之人,一见这蒙装骑士渐增怒意,只怕他再行变脸出手施惩,忙分辩道:“我二人是不期而遇,同时到达此观,那老道已是死了,炉鼎中的‘血胆神剑’也早已无影无踪,我活阎罗雷弼从不打慌言,你若不信……” 他话犹未完,蒙装骑士突然反侧半边身子,向殿门外叱问道:“殿外尚有何人?” 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老夫几年未履足江湖,竟不知出了这等类拔萃的英雄少年!” 殿中四人惊异地望去,只见一个五绺长髯垂胸,身着藏青儒服,身躯修长伟之人,出现在殿门出口之处。 蒙装骑士疑惑地打量此人一番,缓缓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掀髯一笑道:“足下年纪虽轻,这份功力却足能愧煞多少年长自负的老迈人物,你可知道老朽的微名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么?” 蒙装骑士心中一讶,他也素闻这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早年在武林的地位宛如泰山北斗,学问、道德、武功都为天下武林人士所钦服,只是于十余年前突然敛迹销声,不知究系为仇所狙,埋骨荒山幽壑抑是勘破人生寻个名山大泽隐遁起来,不料今日竟突然于此贺兰山绝巅废庙外出现,倒真令人费解。 那三个老魔头一听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其凛骇程度不减于适才受挫蒙装骑士之时,一个个木立原地,全失那份枭獍之气。 蒙装骑士既知来人为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虽然不明他来竟为何,口气已转和缓道:“不知尉迟先生如何竟光临这绝岭荒庙?”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哈哈一笑道:“说来也真太巧,令人难以置信,老朽自退身江湖之后,便独自一个逍遥遨游,浪迹天涯,四五年前适登此地游赏,与欧冶道人结识,知他在此闭门苦练血胆神剑,事隔多年,老朽忽然想起这萍水相之jiāo的友人,特于闲游大漠之后,略略绕道来看一看他那柄神剑可曾炼好,老朽一抵观外,就发觉足下正和这三位棘手人物过招,老朽一来不敢惊扰,二则也想见识足下的功夫,所以一直未曾先打招呼,确是老朽失礼之处!” 蒙装骑士见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果然吐届风雅,又谦恭和易,心中早释疑念,遂道:“在下正向这三大魔头查询杀害欧冶道人的凶手,及血胆神剑的下落,恕不重向尉迟先生见礼了!” 原来,这尉迟先生是武林中对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崇称。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蔼然笑道:“足下且请继续,老朽仍作壁上观。” 蒙装骑士遂又向三个魔头叱道:“既然你们也是来迟了一步,那么你们到达此殿时,可有何发现?” 祁连山枭婆婆此刻方始自行运功将伤势疗好七八成,胆气又壮了些,yīnyīn地启口应道:“我们还未及细查,你就闯了进来,我这才叫晦气星照命,血胆神剑看都没有看着一眼,倒吃了你的暗亏,不过,我看这酸儒的话,也未必完全靠得住,说不定杀人的凶手就正是他,血胆神剑的下落,你何不就向他问!” 这yīn险诡诈的老魔头,意yù将目标转移向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身上。 蒙装骑士犹未开腔,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先耸声一阵长笑道:“人道祁连山枭婆婆yīn险多诈,我本还不甚深信,今日亲自目睹,才知果然名不虚传。这位老弟,你看我这罪名右真算得是无妄之灾吧!” 蒙装骑士素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德望,自然不能置信他会是杀害欧冶道人抢去血胆神剑的凶手,遂向枭婆婆叱道:“老魔头,你休得胡说!” 祁连山枭婆婆嘿嘿冷笑,缓缓向殿外走去,一边呐呐地道:“我枭婆婆向来料事如神,你不听我老婆婆的话,自有苦头吃,我老婆婆恕不奉陪了。” 那活阎罗雷弼及星宿海枯竹叟忙也趁这空隙,各自向殿外退出。 蒙装骑士料想这三个魔头必是已来迟了,未曾得手,也自不是杀害欧冶道人的凶手,便不加阻拦,任他三人离去。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又是哈哈一笑,朝向蒙装骑士说道:“这三个魔头原怕不能生出这殿门,所以才将杀人夺剑的罪名加于老朽头上,要激你与我相斗,他们才好伺机逃遁,却想不到姑娘你却如此宽宏大量,那祁连山枭婆婆子若有几分羞恶之心,宁不愧杀。” 蒙装骑士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一语道破自己的女儿身份,吃了一惊,又不禁暗佩尉迟子长果然不愧一代高人,目光确然锐利,忙躬身施礼道:“适才在几个魔头之前,不便泄漏晚辈本来面目,对前辈颇有失义之处,尚祈宥谅!”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姑娘太过多礼了,老朽倒有一个问题,就是适才见姑娘对敌三魔头时,先后施出的‘绵掌’、‘流云飞袖’、‘弹指神能’功夫,任何一项在武林中都成一家之长,但尤其是那‘无极柔罡’却是武林中百年来罕见的绝学,敢问姑娘师承何人?可与作古已近百年的无极丈人有何渊源?” 蒙装姑娘见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将自己各种绝学一一指出,并且连那在当代几是无人识得的“无极柔罡”功夫,都被他指出来历,把一切疑虑之心全消,略带几分敬意地据实答道:“晚辈凤英,是得先师江湘散人的教诲……”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忽然打断蒙装姑娘凤英的话,以十分怀疑的语气问道:“令师江湘散人生前,老朽倒是还会过几次面,若说他能将‘绵掌’、‘流云飞袖’、‘弹指神通’三般功夫传给姑娘,老朽倒勉强能信,但那‘无极柔罡’却绝非令师江湘散人的本门功夫,是何缘故?” 凤英心想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在武林中的德望,似乎无须隐语,遂坦实答道:“先师江湘散人于数年前偶然获得无极丈人的真诀抄本,先师以之传与晚辈,所以晚辈才练成‘无极柔罡’之气。”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恍然顿悟道:“原来如此!” 这老、少二人一经jiāo谈,不免亲切了许多,凤英姑娘总以师执之礼对待尉迟子长,但此老似乎不甚注重辈份,对凤英并不以长者自命。 两人分头在这道观前后左右搜索一阵,无甚发现,逐又重入殿心一相计议 他复又问道:“那你此来贺兰山巅,想取血胆神剑,又是得谁指引?” 凤英姑娘毫未迟疑地道:“欧冶道人身负不世奇冤,他炼此血胆神剑之目的,即在报仇雪恨,先师江湘散人与欧治道人原是同一平常武师门下,后来又各从名师深造,发展各异。 数年前,先师自己因要完成一件非常任务,需用这血胆神剑,乃与欧冶道人磋商,因欧冶道人武功平常,虽有宝刃,仍难歼仇雪恨,先师许以代欧冶道人用此血胆神剑诛其仇人后,即得此剑为酬,再利用此剑去丁自己的事。不料,欧冶道人尚未炼成,先师遂尔溘逝,遗命晚辈务须于今日来此向欧冶道人讨取血胆神剑,并且要弟子用此剑去代欧冶道人复仇,并完成先师念念不忘的任务。不料晚辈因昨日在大漠中被风暴阻了一刻,以致来迟了一步,欧冶道人被点‘yīn穴’血逆而死,血胆神剑也失了踪。” 两人说话之间,殿外起了一阵山风,将凤英姑娘头上的宽大包巾拂落,秀发长披,面部全呈,实是美极。一张俏脸,宜嗔宜喜,淡淡的透出一层红晕,两道弯月似的秀眉,陪衬着一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樱唇菱角,瑶鼻通梁,尤其在那隐约可观的蝤蛴之间,更显得如雪肤玉貌,艳绝人间,几令人疑是广寒仙女,谁相信尘世上会有这样的如花娇容。 看得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心中怦然心动,心头电转,忽然堆下一脸笑容道:“凤姑娘,你莫心急,老朽将助你一臂之力,觅取此剑!” 忽然,他向后一指又道:“姑娘请看,那梁上悬挂的是何物?” 凤英姑娘十分信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在武林中的声誉地位,自然不疑有他,立时转身向尉迟子长所指方向望去,猝然被尉迟子长点中她身后麻穴,登时半身麻木,软瘫yù倒。 这一招,全出凤英姑娘意外,任她功力再高,感觉再敏,也无法防得,终为那处心积虑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所乘。 只听那尉迟子长哈哈长笑道:“丫头,你这是和我有缘,我此来目的,原只为要取得血胆神剑,却不意又凭空得了你这绝色娇娃,你只要好好顺从于我,凭我两人的功力合手纵横江湖,敢说天下无敌,而且,你莫以为我年纪较大,要知我专习采补之术多年,那枕席之上的功夫,保管能教你yù仙yù死,享受人生极趣!” 那凤英姑娘乃是清白女儿身,云英未嫁的处于,生平那听过这等yín污之词,更何况此话竟出于这素以德望受武林推崇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口。 她心头一寒,暗道:“休矣!今日落在这假冒道德的衣冠禽兽的魔掌,看来绝难幸免,与其活着受辱,不如早些死去的好。” 正想运齿断舌,胸际忽又闪起一个新的念头:“我如死在这绝巅废庙之中,尸骨难久存,将来亲人都不知我下落何处,再说,这老恶魔已起歹念,断舌也未必就能保全……”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何等眼力,早看出凤英姑娘脸色变化不定,他也想到这一点,心道:“莫非她想要自绝……果然如此,那我的一切打算岂不全都落空!” 当下,他冷冷说道:“你趁早别打死的主意,别说你死不了,就是真的逆我之意而死,我也不让你落得清白之身!” 这几句话,直似一把利剑,穿透了凤英姑娘一寸芳心,吓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寻死之念顿时消失,定定神,重新一想眼前处境,暗道:“这恶魔说得不错,眼下情境,的确不易求死,纵然要死,亦必得想出一具粉身碎骨的死法,才能保得死后的清白。”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却仍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道:“我对你也全无恶意,也不仅在玩弄之意,只眼前快活一阵,便把你丢弃,因我十分器重你的功夫,若能和我联手合为一体,双宿双飞,彼此都有好处,尤其你若肯将那无极丈人的真诀手本供我研摩,我将能探求出许多更精妙的手法来!” 凤英姑娘暗地几yù咬碎银牙,切齿痛恨,忖道:“这恶魔原来不仅贪我之色,还妄想要从我之手得去无极丈人的真诀手本,看来杀害欧冶道人,抢去血胆神剑的凶手,必就是他无疑!”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见凤英姑娘全不置答一词,不以为意地yín笑一声道:“此刻,一切事来得突兀,也许你不甚顺应,无法立时接受,且待我与你就在这废庙中,先成就好事,你未经人道,不知其中乐趣,但我生平阅历女人多不胜数,任她三贞九烈的女子,一经我的摆布,都死心塌地服顺于我,你如不信,少时一试便知。” 凤英姑娘听得心胆俱裂,不知如何是好。 尉迟老魔头果然说到即做,立时动手解开凤英姑娘身外蒙古长袍,现出里面一身窄窄的密扣对襟月白罗衫,才见出她全身修长合度,纤纤柳腰,束一条鹅黄绣花汗巾,轻盈婀娜,姿态yù仙。 老魔色心大动,又复动手去解凤英姑娘那胸前一排密扣,要一逞yínyù。 第二章 英雄救美结伴侣 凤英姑娘虽然心中明白,即将遭人玷污,但苦于穴道受制,毫无抗拒之法,只得睁着眼睛任人摆布。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老魔,双目圆睁,shè出来万太yù焰,望着她,已在动手解开凤英姑娘胸前的衣绊。 凤英姑娘心知今夜已难逃老魔的蹂躏,羞愧地流出来两行泪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又想到适才所想的嚼舌自绝之法,虽是死后也难免侮辱,不易保得清白,总比这等活生生地蒙受污秽羞辱的好。 她将上下两排贝齿抵住舌根,只待拼力一嚼,立可涌血而死…… 蓦地里,一声怪异的啸声,直似巨雷下击,听得海天一儒尉迟老魔悚然一震,凤英姑娘也暂且停止嚼舌自绝之举。 忽然,如鹏鸟兀鹰般从殿外扑入一条人影,双臂一振,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地一招“金鹏剔翅”,猛拂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后背。 尉迟子长只得舍却势将到手的美人儿,既恼且恚地一闪身,让过背后攻来的一拂,以“移形换位”绝技,膝不变曲,足下跨步,一晃身反臂一掌,倒向来人胸前猛推出去。 来人想不到海天一儒尉迟子长避掌、还击,能一齐出手,这一掌迫得他向后关退三步。 尉迟子长趁势抢攻,左手闪电攻出,一招“水漫金山”平推过去。 来人心头也是一惊,暗自忖道:“这老魔头倒是难斗。”左掌“迎风断草”,扫袭尉迟子长脉门。 海天一儒尉子长一沉掌势,让开迎击,右手施出“六合锁龙掌”,“呼呼呼”抢攻三招。 来人以鹰翔般身法,迅快地闪开三掌后,立即报以颜色,左手吞吐如电,还了三掌。 两人身子相距不过两尺远近,各以掌力攻敌,近身相搏。 手臂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要害、穴道,略一失神,非死即伤,这种打法,要兼具机智、武功、对敌经剑等条件,其搏斗过程之惨烈紧张,实令人触目惊心。 倏忽间,两人已对拆一了近十多招,尉迟子长胜在功力深厚,经验丰富,来人却手法奇诡,机智敏捷。 凤英姑娘仰躺于地,侧观这场激烈无lún的打斗,空自心急,但因穴道受制,无法协弹。 她从旁看来,发觉来人是一身蒙装,年纪甚轻,脸色微见黧黑,生得极为英雄俊,双目炯炯,脸上一副果决不屈的神气,最不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称的是满腮络丝黑须。此人身手奇绝,凤英姑娘想遍武林名家,摸不清此人武功来路。 另一方面,使凤英微感诧异的是,那海在一儒尉迟子长的功力并不如传闻中的那等高超,甚至不比先前挫于自己手的那星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及活阎罗雷弼高出多少,如自己示未因过于信赖他在武林中的名望地位以致为他所乘,则尉迟子长未必是自己的对手,看来武林中传闻失实之事,也间或有之。 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一见这天外飞来的不还之客,又是身手超绝,功力深不可测,他对自己功力十分了然,情知缠战下去,必无好处,莫若早早抽身退走为是,当是他又劈出劲飙一掌,略遏敌势,他旋即退了一丈四五,一转身越窗穿出殿外。 那蒙装少年无意追赶尉迟子长,俯首过来,看了看凤英姑娘半晌,且仍不动手为她解去穴道。 凤英心中不禁焦急,苦于穴道受制,连出声都难,她忖想:“凭蒙少年这身功夫,似乎不该不懂解穴之术,莫非……” 凤英一想到可怕处,心中又是一寒,莫非刚去了一个老色棍,又来了一个小yín徒,那自己真是命该遭劫了。 蒙装少年看了凤英一阵,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暗暗转过脸去,目光从凤英面上移到身上,忽然伸手抚向凤英胸前。 凤英大为震惊,心料这蒙装少年必是也见色起意,要有不逞之图。 但那蒙装少年手势却是拍向胸侧胁下,掌风一拂,凤英顿感全身一阵松快,知是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所点穴道已解。不过,心中奇怪这蒙装少年非但适才与尉迟子长jiāo手的招式奇突,连这解穴的手法也与一般武林常用的大相迳庭,凭她自己对武林各派了解如指掌的知识,也看不出此人武功的路子。 当下,凤英穴道既解,身形一挺,便既仰立起来,她心感那蒙装少年救己清白之德,深深一礼,谢道:“多蒙解救,感激不尽,请教你贵姓大名,日后尚可图报!” 那蒙装少年受了凤英的礼,听了凤英的话,全然不加理会,脸色依然一股倔强坚决这气,冷漠地瞪了一眼凤英,忽地倒后一纵,人便向殿外飞逝。 想那凤英姑娘,乃是何等心高气傲之人,生平几曾向人低声下声说过话,今日不过因受人之恩,才客气了几句,那知竟遭人白眼,气得她全身发颤,双眼流出泪来,若不是因为那蒙装少年对自己有解救之恩,真想追上去一剑刺死他。 她空自气恼一阵,莫可奈何,看看欧冶道人已死,血胆神剑不知下落,想必已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带下山去,好在这尉迟子长有名有姓,在江湖上已有声望地位,不见得就会因今晚假面具在自己眼前揭穿就从此销声敛迹,只要找得到他,总有办法从他手中将那血胆神剑夺回来。 于是,凤英姑娘重将衣服整理好,沿原路离开了贺兰巅,回到平地之上,一路寻思这世上人心真难测度。不说那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一副伪善面孔,盗名欺世多年,若非自己亲自经历,听人说来必不肯信,还有这蒙装少年,那副冷漠无礼的神气和那一身莫名门路的武功,也实令人费解! 重履平地,凤英姑娘找回那匹骆驼,又复挥鞭回驰,回想适才一切,犹如一梦。 她在莽莽大地,沉沉黑夜之下,纵驼奔驰也不知走了多少里路,天色渐曙,面前现出紫色朝霞,眼前渐近一片平原。 忽然,远方起了一阵万马奔腾之声,凤英姑娘虽是初履大漠,却也知道这是风暴将至的征兆,忙伏身紧贴驼鞍,以避风势。 哪知,这风暴来势极骤,她方伏下头去,迎头不见顶的沙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兜头滚来。 她猛然省悟,扑地滚鞍伏仆地上,沙涛已从身上滚过,她紧闭双目,以千斤坠功夫贴住地面不敢稍动,耳边只听得狂风怒吼,飞沙走石。 随后,风声益烈,卷起无数沙石,如同天崩地裂,海倒山移,风暴一团团地连续滚过,四下立转黑沉沉,比深夜还黑,忽然一阵沙石拂过凤英脑后,她突觉一下重击,似乎为飞石所击中,立觉头晕眼黑,一阵迷糊,失去知觉。 过于不知有多少时候,凤英才渐渐苏醒,呻吟两声,才一翻身,但觉脑后发重,逐又躺了下去。 两旁轻沙不断拂面而过,她睁开双目,只见天空浮dàng着白云,四周寂静如死,人影固然不见,连那匹骆驼也早已不知去向。 费了半天的力,她才在沙中坐起,看了看柔软双手,已被飞沙磨得出了血。如同染了胭脂似的,摸了脑后,觉得头发上很粘,原来也摔出了血。 凤英姑娘虽然习练一身武功,但自幼养尊处优,何曾于一日夜间连遭如许苦痛折磨,心里一难受,不禁流下泪来。 勉强挣扎起身来四顾,但见滚滚黄沙无垠,被风吹得起伏,如波浪一般,自己仿佛置身茫茫人海之中,眼前除了偶尔有寥落的几头兀鹰从头顶飞过,什么也看不见。 凤英姑娘将头上的包巾取下,擦了擦手上的血,要施展轻功,踏上归途,才觉两腿原来也被飞石擦伤,行走限难。走了半天,才走出不多远,四顾茫茫,仍是一片大漠,她空有一身绝艺,也无法飞越这浩瀚沙海。 她心中十分难过,勉强挣扎着又往回走,直走了日色西倾,她还是看不到这沙漠的尽头,腹中又饥又渴,而且双腿疼痛。 她便又卧在沙地上,叹了一口气,待了一会,眼看天上的云光又渐赴红,天色又将渐入黄昏,凤英心中更为懊烦,周身更是无力,索xìng闭上眼睛。 这时,远方一阵隐约的歌声随风飘来,凤英十分诧异,侧身倾听,唱的是: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 音调十分凄寂,声音却很为激昂浑厚,似是一个雄伟的男xìng所发。 凤英正惊讶地忖思:“这大漠之中,何来这等风雅的隐士?”耳边隐隐又传来一阵马蹄之声。 凤英顿吃一惊,赶紧翻身起来,双腿一用力便即立起,藉着天际霞光一看,从远处骑来数十匹马,渐渐迫近。 凤英十分惊疑,心存几分戒奋,挺立以待。 将入视线以内,那数十骑忽然停住,其中一匹马飞也似的驰来,马上一个身材魁壮的蒙装大汉,黑胡子乱生腮下,甚是狰狞。 凤英虽然在困疲之中,武功尚存,一见此人来意不善,便要迎拒。 那大汉慎目一扫,见凤英只是孤弱一身,心中颇为不屑,便待上前掳她到马上。 远方那数十骑中,陡然一声大喝,声音宏亮,以蒙语阻止道:“休要动她!” 立时,那数十骑马蹄急骤,如暴雨忽至,长河下流,汹涌而至。 为首一人,头戴金箍披巾,身披大红风氅,正是在贺兰山额破庙之中,惊走海天一儒尉迟长子的蒙装少年,此刻冷漠之状未改,但眼中烁烁有光,似乎揉和丝微惊喜之色,却也只一瞬即逝。 凤英犹恼,他在贺兰颠那等傲慢无礼之态,也冷冷一哼看了他一眼,不加理睬。 蒙装少年不顾凤英如何表示不屑,一纵马,冲到凤英姑娘身侧,伏鞍一勾,就将揽入臂弯,拉上马鞍,贴身坐于他的胸前。 凤英姑娘出其不意被这蒙装少年揽上马鞍,又恚又窘,极力挣扎,才觉得此少年力大无穷,自己空有一身武功,竟挣不过他。 若是猝然使出点穴手段,治倒此人,凤英又觉于心不安,她感知少年此举全为救自己脱出大漠,毫无恶意,只是他为人粗扩豪放,不懂细腻慰贴,自己焉能两度受人之援,反恩将仇报,猝然出手暗狙之理,只可半不情愿地任他揽在怀中。 凤英渐渐觉出这蒙装少年的下颔压贴在她脸颊之上,粗硬胡髦擦得她又痒又麻,使她芳心大跳,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又羞又惊的味道。 更加上那少年鼻息中飘出一股男子汉的气息,凤英姑娘连经挫折。女人潜在的依赖已萌生,她闭上双口,有些不愿睁开眼睛,不愿动弹,竟是有些愿意而放心地由这雄伟少年用他强壮的铁臂抱住。 这一丝愿被那蒙装少年保护的微妙心情,使凤英生出许多复杂的感情,她心中晃映着少年的面貌表情,逐渐显得鲜明和亲近。 她忽然感觉他那冷漠傲慢的表情,不再可恼,而正是显示他坚决不屈的精神,尤其他一再援救自己,也正是一种凛然侠义的行为。 她于顷刻间,竟对这同骑的蒙装少年改了观感,于是,她想到了,他是谁? 一路上留心旁观,这蒙装少年乃是这数十骑蒙古大汉的首领,那些人对他都极其凛然崇敬。 这更使凤英姑娘心中惑然,忖想:“他是一个蒙古牧场的主人?还是一个部落的少主?还是……难道竟是一个蒙古王子?” 不过有一点使她不解的是,是这蒙培装少年的相貌中仍不失一股清秀气质,似乎与一般蒙族之人不太相近,他未必即是汉人? 直到半夜,这批骑士才驰入一块绿洲营火之地,此处先已有许多人居停,见了这批人进入,毫不惊讶,全无声息地任他们自行闯入。 蒙装少年直将凤英送入一个宽大的蒙古包中,里面陈设豪华,一派富贵之气,却不显是庸俗,方几之上居然还陈放着一些书籍。 凤英姑娘疲惫之极,全失戒防之心,略进饮食,便倒卧地毯上一阵甜睡。 一觉醒来,方觉阳光自篷帐缝隙中透入,她惊坐起来,觉得经一阵熟睡后精神恢复不少,伤处也减轻许多痛楚。 她揭开帐帘向外一望,只见熙攘之人不少,各自工作,只是举目所见都是男人,除了自己不见半个fù孺。 她顿时打了个寒噤,暗道不好! 从眼前光景料断,凤英想到这一般人或许是横行大漠之上的流匪,想不到自己竟糊里糊涂陷入盗窟之中。 但她一试全身,除了腿伤,手伤尚颇痛楚之外,疲意消退大半,精力业已恢复。 她逐重又回蒙古包中,沿帐篷环环视一周,断定这帐篷必是盗首所居,不过就这些书籍看来,此盗首竟是一个文武全材,不知何以竟陷入大漠成为流匪之首?莫非他是个怀才不遇之士,流落于沙漠,不得已才作了盗首? 想到这里,那蒙装少年的英俊面庞又出现眼前,她忖想,莫非他便是这般流匪之魁?此刻,凤英眼光无意中投向一个大铜简中chā竖的几十杆旗子。 她心中一动,立即随手抽取其一,展开来一看,一面血红的高旗帜,中间绣双振翼待搏的大鹰,分明和她来时那群被杀害的残尸中所见的怪旗一式无二,不禁脱口惊呼:“沙漠之鹰!” 蓦然,身后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却极其坚定的声音道:“不错!我就是沙漠之鹰。” 这竟是十分道地的官话,虽然听得出不是久居京师中的人。 凤英诧然回顾,来者果然正是那个英俊的蒙装少年。 他脸上冷漠坚决之色不改,一双深遂清澈的眸子逼视着凤英道:“不过沙漠之鹰是畏我之人对我的称号,我倒也愿意接受,我本名云侠青。” 凤英一听他自认是沙漠之鹰,脑中立刻浮起昨日在大漠听见兀鹰待啄、胡狼争噬的那群横七竖八遗尸的惨相,不觉怒火中烧,忿然叱道:“你纵容部属残杀无辜境队商客旅,实在是万恶滔天!” 沙漠之鹰云侠青冷冷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无辜的队商客旅?” 凤英不防他竟有此一问,她虽素来灵慧,才思敏捷,此刻有些张口结舌,呐呐半晌,才道:“那你说他们都是些什么人?该当你们这批流匪用这种惨酷手段对付他们,任他们曝骨黄沙之上?” 沙漠之鹰云侠青略显激愤地道:“他们?他们才是你所谓的流匪!在这大漠之上,北抵罗刹,南止长城,都有出没无常的大小股群流匪,到处袭击过往队商客旅,杀劫yín掠,无恶不作。我代天行诛,为民除害,将这些恶徒的血ròu膏吻胡狼之口、兀鹰之啄,谁说不当!” 这一番回话,大出凤英姑娘意外,她虽不会据信一面之词,但就这云侠青的相貌及他在书案上陈列的书籍看来,他的话倒有几分可信。 凤英不觉松驰了戒奋的神态,迳向一个皮凳子上落坐,复又向云侠青问道:“听你的话、看你相貌,不像是大漠中人,年纪又如此之轻,怎会到这边远地方来统率这一批看来极凶恶的人呢?” 沙漠之鹰云侠青似乎触动了心灵深处,脸上微泛感伤,回忆地道:“我的身世连我自己也不甚了解,只记得是五六岁时随家人从南边来的,在大漠上遭遇流匪,我爹及随行下人尽遭惨杀,只有我一个人因年小身矮,被压在尸体中未为流匪所发觉,留得一命,复为一个蒙古队商领队救去,遂沦落商队之中,屈为奴役,不久又陷流匪之手,这股流匪的酋长见我颇能耐苦忍艰,又将我留于匪群中,从此混迹匪群中,学骑学shè,练成一副强劲筋骨,但我时时不忘全家遭流匪杀害之仇,心中总以流匪为仇!” 说到这里,这一向冷冰冰的沙漠之鹰渐渐眉飞色舞,得意地回溯道:“终于趁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刺杀了那流匪的酋长,逃离流匪营地,但流匪发觉得早,一群悍匪飞骑追过来,先被我用计狙杀了几个,终因一时寡不敌众,被追来的悍匪所擒,他们正对我百般戏辱,要施惨酷手段之刻,忽然出现一个老先生,这人看来文绉绉的,武功却十分了得,随手遥空指了几下,那些悍匪一个个便如木雕泥塑地呆住了……” 凤英忽然chā口道:“这不过是‘隔空点穴’而已,虽并非一般武林人物所能学得,但也不算十分神奇,你……” 云侠青忘神地点了点,接着道:“现在我自然知道那是‘隔空点穴’,但那时候我从未学过正宗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功,焉能知晓什么‘隔空点穴’?我当时对这位老先生十分景仰,待流匪惊散之后,便伏地叩求,请他收留我为徒。” 凤英似乎已为云侠青这动人的故事所吸引,不觉追问一句:“他收了你?” 沙漠之鹰云侠青也全失那副冷漠的神态,恢复年轻人的热情,亢奋地应道:“他先是不肯,他说他远走大漠,为的就是弃绝他厌极了的人世,要独自一人孤处大漠中,以度余生,他想再收徒自惹烦恼,后来禁不起我再三恳求,他又喜欢我资质过人,就收我为他此生中唯一的弟子……” 凤英诧异地chā问道:“这老先生难道一生中,从未收过别的弟子?” 云侠青这时又看了凤英一眼,似乎突然发觉面前之人是个绝美佳人,不禁呆了一呆,痴痴地向凤英望着,目不暇瞬。 凤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娇嗔一声道:“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云侠青这才省觉,脸上上一红,羞窘地将目光避向一旁,续道:“这老先生似乎对过去一切十分伤痛,他自称要将过去一切丢开,所以以前的亲友徒侄都不算了,今生只承认我这个弟子,也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亲近之人。” 凤英又问道:“可是你好像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是吗?” 云侠青又看了凤英一眼,却立刻又将目光改投他处,应道:“他说今生非但不提起过去的名字,就连此后也不愿再有名字,只教我称他师父。从此以后,我就随他在大漠中度着飘泊,但极为悠闭的生活,他不但授我武功,还教我识字读书。” 说着,他指向帐幕中陈列的许多书籍道:“这些书中有一部分,就是他带到大漠中来的,其余的是我从流匪手中夺过来的。” 凤英好奇心炽,继续追问道:“那么,你的师父呢?他是不是已经……”说到此处,惊觉不可冒昧出口,猝然止住。 云侠青却不以为意地道:“他和我共处了五年多,就一病不起,溘然长逝!” 凤英姑娘也为之凄恻而感喟地道:“这人也太可怜了,一个人飘泊大漠,葬身异地,连个姓名也未留下,亲人也不知一点信息!” 云侠青似乎觉出凤英对他的态度逐渐改善,也觉流露出推心置腹,畅吐衷曲之意道:“我这师父xìng情厚道极好,但是他却极其仇恨人生,绝口不谈往事,一提起世人一切,他都痛加驳斥。他一直坚持,人xìng丑恶,世上难有好人,到处都是假冒伪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尤其每遇流匪劫杀行旅,他最深痛恶绝,就带领我将那些流匪一个个辣手处死,毫无怜悯。 同时,对那些伏地膜拜,称谢我们为救世神仙的商旅,他也并无好感,常是借题发挥,将他们痛斥一顿,骂得体无完肤,好像人类的一切败德丧节的丑行罪恶,都得由这些队商行旅担当似的。不过,在他临终前忽然又流露出些许人xìng。” 凤英听得入神,又chā问一句道:“是什么事看得出他流露人xìng呢?” 云侠青已像是和凤英是多年相识,极为知己的朋友似的,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道:“我这师父在他临终前,忽然jiāo给我一半金锁,说是他离家前妻子正已怀妊数月,不知生男生女,他将此金锁折而为半,以为他年父子相识的信物。他临终前仍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只叫我他年遇有机会,可在京师一带找寻怀有那另一半金锁的人,告以他的下场,这不是他人xìng的流露?” 凤英忽然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道:“那半片金锁呢?”话一出口,她才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了,想那金锁乃是云侠青受师命信托之物,怎可轻易的向自己这陌生人显示呢? 那知云侠青却十分自然地从怀中取出那半片金锁,其实只是平常人家为子女配挂的锁片而已,正面镌着通俗的吉句“长命百岁”,那断痕恰将命字从中间剖开,仅留得一个长字和半个命字。 凤英也感到云侠青对自己已渐撤去冷漠的篱防,似乎十分亲切地无话不谈,便又瞧了他一眼,含笑道:“你这人也怪,乍看起来,冷冰冰的,真像是个冷酷无情的沙漠之鹰呢!” 沙漠之鹰云侠青不防凤英姑娘竟忽然把话题拉到自己头上,有些赧然地道:“我受师父的冷酷仇世的思想观所沾染,所以也对一切人都十分冷漠,对流匪尤其毫无怜悯。” 凤英脱口而出道:“其实,你仍潜存着人xìng,具有善良的本质和热情……”说到这里,又觉这话虽是肺腑之言,却怎能出自于女儿人家之口,入于相识不足一日的男人之耳,不禁暗嗔自己为何这等心神失常,不知敛束。 云侠青全然不觉,应接下去道:“以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还存有人xìng,但今天和你一见如故,把多年压抑在内心,从未向人倾吐的话都向你说了,才发觉我自己的另一种xìng格。” 他究竟久居大漠,xìng情豪放,不若中原子弟那等矫饰,说话坦率得多。 凤英人本磊落大方,此刻为云侠青的爽朗豪放所感染,也打开心扉侃侃而谈。 这一个大漠中的枭雄,和那一个来自中原的干娇百媚佳人谈得投机,竟一反世俗的男女礼防,相与忘我地在这大漠帐内畅谈竟日,不觉夜幕降临。 凤英姑娘似乎不甚愿提及己身家世,只说自己原居京师,因yù往贺兰山颠访欧冶道人去取血胆神剑,遂借口来银川探访一个为官的胞兄,乃趁机溜入大漠完成此行。 入夜之后,两人略进饮食,又是畅谈竟夕,凤英姑娘发觉这沙漠之鹰云侠青虽是自幼在沙漠中长大,却是学问、见识都极渊博,遂劝他莫若放弃这大漠中的生涯,往中原地方一行,顺便也可一访他师父后人的下落,甚至连他自己身世都可查出。 云侠青也甚同意凤英姑娘的话,但他因手下这许多壮士,有的是流浪的牧人,有的是改邪归正的流匪,导之归正颇不容易,若无适当安排,必将流为盗匪,他必须将这些人做适当的安置之后,才能往中原一行。 次日,天色晴和,凤英姑娘坚yù回往银川城去,云侠青无法挽留,遂令手下备上两匹骏马,他要独自一个护送佳人。 东方朝阳乍吐,天际飘浮一丝丝的霞云,柔风拂面,两人并辔东驰,心中都有无尽的温暖,却又无尽地惆怅。 凤英姑娘取下包巾,云发惺松,随风而舞,她骑在马上,时时以柔媚的目光投瞥向云侠青。 云侠青也不时看向凤英,每当两人目光jiāoshè在一处时之时,便都不禁相视而笑。 云侠青觉得凤英的笑是非常之娇媚,凤英则认为这号称沙漠之鹰的云侠青,其一言一笑,一举一止,都能撼动着她的芳心。 两颗热烈的情心jiāo溶了,如在这荒漠之间开放了美丽的花朵,如从荒漠里涌出滔滔不断的甘泉。此时天上的云丝都烧成了一团团地,从他们头顶飘过,似乎在俯瞰他们,为他们祝福,大漠中常有的狂风这时也不起了,沙粒都安静地躺着。 两人忽然都转成沉默无言,只有马蹄声、辔铃声悄悄地响着。 凤英一时懒懒地不愿快走,她就与云侠青且行且谈,越谈越觉得亲密。 走出了沙漠,便是一片草原,远远可以望见银川城的影子依稀呈现于天边。 凤英虽然恋恋不舍,也只得捱近云侠青身边道:“你回去吧!草原那边就是定远营的官兵驻扎之地,他们对你这沙漠之鹰的名头,必是十分误会,你被他们闯见了总是不便。” 云侠青也陡兴一阵惆怅,迟疑一下,坚决地道:“好吧!我将部下安置妥当之后,一定往京师城去,也许还有相见之日,那么,你何日返回京师呢?” 凤英毫不犹豫地道:“我不能再耽搁下去,明天一早就启程回京。” 云侠青道:“那我明天在远处暗暗送你。”他用一双略带忧虑的虎睛,目送凤英姑娘远去。 凤英黯然地策马驰向银川城,不时地且走且回头,眼见那沙漠之鹰云侠青雄挺的影子和骏马渐渐地小了。 次日,凤英姑娘别了胞兄,由一队骑兵护送,坐于舱车中。 遥听……远方传来雄壮苍凉的歌声:“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凤英姑娘知是沙漠之鹰云侠青前来送行,揭开窗帘遥望,隐约可见远方天边矗立着一人一骑。 她欣尉地、惆怅地默默祝祷,希望天佑这沙漠之鹰,同时让他能再回到自己的身边。 白雪皑皑,覆盖着大清的京都。 宁静的除夕在雪地上徐徐退去,黎明来了。 五凤楼上沉洪的钟声响起,守岁的人们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随后燃点了红色的蜡烛,一片贺岁之声喧起。 五凤楼的晨钟响了三遍,接着,此京城各处宫闱和寺庙的钟全都响了,宏大的声响撼动了白雪覆盖的京城。 在紫禁城边,一座大宅院中,多凤英独自站在长廊上,凝望破晓的天空,以喟叹来迎接元旦。 她被宏大的钟声扰乱了,黎明使她惶恐,她的心怀忧闷,胸腹之间,似是被磐石给压住了。 朔风在吹,冷气自袖口和领口侵袭她的身体,她却不觉寒意,连这凛冽的寒风都不能使她清醒。 原来,凤英自回京之后,虽又恢复往日的宁静舒适的闺中生活,但她的心田已如一泓池水被落石dàng起涟漪,再也不能回复往日止水般的静谧。 整日,常是深闺独处,一颗心仍时时驰往于大漠黄沙之上,时时想像着那关山万时潦远的沙漠,暗诵着:“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首诗歌,使她不禁想念那个身世凄凉,从艰难困苦中长大的少年英雄云侠青的英姿。 尤其到这佳节吉日,人皆欢悦,我更惆怅,忍不住偷偷地离开正在相互欢吐祝词,共贺新岁的家人,独来此处不尽地幽思。 同时此刻,也在北京城内一角,正有另一人也在客旅斗室凭窗怅望黑暗的天空,大兴“每逢佳节倍思亲”之慨,此人正是那为访佳人不远千而来的沙漠之鹰云侠青。 这话说来奇怪,那沙漠之鹰云侠青既是不远千里为访凤英而来,为何此刻独处斗室,怅望愁思,怎不去登门求见,或是夤夜造访思意中人呢? 难道他至今尚未知佳人的身世,家居何处? 不!沙漠之鹰云侠青自在大漠中遥遥赋歌,送别佳人之后,立即混入银川城去,打听适才是何家官眷要劳这许多骑兵护送回京? 一知真相,他大吃一惊,原来那凤英竟是这河西之地最高军帅定远将军多隆阿的嫡亲胞妹,是京中军机处大臣多朋亲王的郡主。 云侠青虽然知道多凤英姑娘乃是金枝玉叶的郡主身份,他却并不觉和自己身份、地位的悬殊有何重要,他本着大漠生长之人的直率作风,只知男女相悦,感情第一,其他全不重要了。 他扪心自问,不能一日不思念伊人,遂毅然将所有部下遣散,独自一个匹马单身迢迢千里,赶赴这天子之都北京城中来。 他抵城时,已是岁末,家家悬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云侠青久居大漠,度过荒寂的生活,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早把师父对他灌输的险恶凄冷的人生看法,冲淡了不少,也从心中泛出青春的活力来。 费了不少周折,问了几遍才辗转寻到多亲王府邸,远望过去,一片雄伟豪华气象,门前悬挂灯彩,似比别家都更热闹些。 云侠青心想凭多朋一个亲王身份,逢年过节比别家多悬挂些灯彩倒也是应该的,逐不以为意,环绕着院墙兜了一圈,虽然他看惯了大漠辽阔的空间,仍觉得这宅邸十分宽大。 这时,多亲王府邸之前不少人远远张望,指点着数说。 云侠青有点奇怪,若是寻常庆年的灯彩,似乎不致这等引入注目,心中一动,也挤进人群中从旁听听那些人说些什幺。 只听这边一人道:“那凤郡主最为标致,人称京师三大美人之一。” 云侠青听得心花怒放,几乎要为这人鼓掌赞好,他认为自己的意中人凤郡主标致是实,但出于别人之口的称赞,他自觉与有荣焉。 但另一边有个人的话,却恍如睛天霹雳,将云侠青惊得呆了,那人说的是:“今日是过礼之期,明天辰时就该迎娶了,新郎是本年恩科的探花郎,匹配这标致的郡主,也可堪相称了。” 一群人一个个指指画画称羡不已,只有云侠青一个心中如翻五味醋瓶,这份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下,他如梦游似的,木然地漫无目的乱走,且边呆想为何相别只两三个月,多凤英便将嫁与别人,如此说来,多凤英在大漠中和自己畅叙之夜,早已知道她已许配给这什么探花郎,为何她当时不透露给自己知道,令自己枉寄一片痴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恼恨多凤英有意玩弄自己纯洁的感情,他来时一腔热望,全告落空,所换得地只是愤怒、嫉苦、无匹的嫉苦…… 他茫茫然撞入这旅店斗室之中局户独处,心如dú蛇啮 嚼,痛苦不堪,遥对幽暗的天空,不禁更思念那从未谋面便已惨死的爹爹,这倔强坚决的沙漠之鹰竟也孺子般地垂下感伤之泪。 葛然,他心中忽起一个念头,他自觉感情为多凤英玩弄,大不甘服,虽然她明晨即将嫁作探花郎的诰命夫人,但他今晚仍要见她一面。 他要与多凤英会此最后一面,听她解释明白以后,他再重回大漠,重将感情埋入那冷漠酷硬的外表之中,永不再向任何人揭示了。 他念头既定,推开斗室之窗,就这一身衣服,展开轻功,投向多亲王府。 他不愿闯入这府邸一步,他恼恨这里面全部他从未谋面的每一个人,似乎多凤英姑娘嫁与别人,他们都负有一份责任似的。 他选了多亲工府附近一块空地,毫无忌惮地仰天高声朗唱:“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 幸而这是除夕之夜,各宅邸中也更自有人高唱喧闹,对这午夜街头的高唱,只当酒醉之人的欢歌,大年之夜小,百无禁忌,无人嗔怪,无人出而责问。 他仁立这空旷这之地,引吭高唱,一遍又一遍,唱得凄惋而悲愤之至。 蓦然,身后飘风之声,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微带惊喜之意,娇叱道:“不要再唱了,我已经来了!” 云侠青不须回顾,已知来者为谁。他缓缓地旋过身来,把一双愤怒嫉苦的目光投向身后突现的多凤英郡主身上。 只见凤英姑娘已然换上了一身绚丽的旗装,头上兀自梳着一个代表处女身份的辫子,显得雍容华丽,与以前的清新脱俗,又是一种不同的丰姿。 凤英满腔高兴地问道:“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早来见我,却到这大除夕夜里,才在街头唱你的心爱的歌呢?” 忽然,她觉出侠青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来,笑咦了一声道:“是谁欺负了你?看你那像要把人家一口吞下肚似的神情!” 侠青见凤英犹是这般从容,心中更为愠怒,禁我不住脱口便问道:“你既已订过亲了,为何早不告诉我知道?” 凤英讶然一愕,然后甜甜一笑,向侠青秋波一瞥道:“哦!你不远千里而来,声势汹汹地找上我来,原来是要问这个,请问是谁告诉你,我已订过亲事,你又何曾问过我呢?” 侠青没有回味出凤英话中之意,仍然如火中烧地道:“你还装些什么?今天已收了礼,只待明天迎娶过门,你就是探花郎的诰命夫人了,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 凤英秋波一转,全然明白过来,她故意地一激侠青道:“这倒奇了,你难道觉得我不配做探花郎的诰命夫人吗?” 云侠青被她这一问,问得张口结舌,气苦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转身便待离去。 凤英不忍相戏过甚,带笑娇嗔一声,道:“侠青,休走!” 侠青虽正气恼之甚,但这一声娇嗔仍具十分魔力,他仍情不自禁地停步回头。 只见凤英姑娘忍俊不住,笑得花枝招展,指着侠青道:“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冲动起来!” 侠青满腹冤屈地道:“不论如何,我对你的爱比恨多,你虽嫁他人,我仍难忘情于你,只是此生再难言信赖他人的感情了。” 凤英姑娘笑得微喘,娇叱阻止道:“别再牢骚下去了,你这人也不把事情打听清楚,就深更半夜向我大兴问罪之师。你要知道,今日收礼,明晨下嫁探花郎作诰命夫人的乃是我姊姊,并不是我呀!” 侠青听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又惊喜得呆住了,半晌发不出声来。 心中这才懊悔不迭,自责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疑佳人变心,将事实真相未曾查明,就盛怒而来,这一来唐突了玉入,何以自赎。 凤英却怜他出于诚挚之爱,不忍再加嗔斥,反安慰他道:“是我不好,我未将家世说得明白,才致使人误会滋生。” 侠青受佳人如此慰贴,愧喜何似,两人不禁又择一僻处,并肩而倚,畅叙别绪。 自此,云侠青便留在京师盘恒,凤英郡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她幼受父母娇宠,任其行止,不甚约束,她遂时时借口探亲访友,由婢仆护送出来,再遣开婢仆,自寻侠青花前月下,促膝而淡。 两人情感虽与日俱增,却从未谈及嫁娶之事,两人心中却深自明白,凭双方这等家世处境,一时殊虽谈起此事,只图得眼前欢愉,得过且过。 讵料,好景不长,终于生出事来。 这一日,侠青与改了装束与易钗而弃的凤英郡主,并辔驰在西郊踏青。 蓦然,对面怒马奔蹄驰来一群骑士,为首一个年轻公子意气飞扬,服饰都丽,相貌也颇清俊,却呈现一股浮滑傲慢,不可一世之概。 好端端一条大路,再多些马匹驰得过去,那群骑士却先有两人挥鞭开道,呼叱驱赶行人让路。 侠青一向在大漠中纵横驰骋,从不受人颜色惯了的,凤英也是骄纵宠惯,那肯避让这些人。 那先行挥鞭两恶奴,虽然打量一下侠青与凤英两人的穿着、打扮及神情均不是等闭之人,但自恃主人身份尊贵,虽不敢也向两人挥鞭驱逐,却仍大声喝道:“朋友们,让让!” 说话之间,也不管侠青、凤英两人是否躲避得及,迳自纵马冲刺过来。 以侠青与凤英两人的骑术,要闪开来骑,并非难事,但两人厌恼这些恶奴的倚势凌人之状,故意不躲,待那两骑切近,侠青、凤英将马一头勒,登时煞住。 但那两个恶奴驭马之能白较侠青、凤英差多,两人跨下之马同时惊阻,双蹄高举,一声“唏聿聿”便将那两个恶奴甩下马鞍,各跌了一个狗吃屎。 此辈恶奴焉知轻重,更能懂得看人行事,两人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皮鞭,便向侠青、凤英两人兜头盖脸抽去。 凭侠青、凤英二人身手,岂会被两恶奴的皮鞭打及,两人都只微一伸手,便将鞭梢扯住,趁势一抖,就将那两人恶奴甩上半天,直摔落道旁阡陌之间,踣地不起。 那华服浮滑公子勃然大怒,纵马上前,喝道:“何方小子,敢伤我家奴?” 他竟从鞍下抽出剑来,拍马挥剑,便向凤英一剑劈去。 凤英见此人伸手,便知他能力太低,不值一斗,冷嗤一声,纤指微欠,骤将对方剑尖夹住,轻轻一带,那柄剑便已到了己手。 那浮华公子全不济事,手中剑被人轻轻用二指便即夺去不说,他整个身子在马上也难持平衡,一个倒栽葱便撞下马去。 后面数骑一见这浮华公子落马,齐声呐喊:“公子被人打伤了,快将凶手拦住!” 侠青、凤英两人,岂是怕事潜逃之人,一听这些人呐喊,反都勒马停住,全看这干人如何拦得。 早有数骑飞驰上来,将侠青、凤英两人去路阻断,一个金眼虬髯卫士模样之人冷冷发话道:“你两人身手真还不弱,可是你们打伤了相国公子,就是闯下弥天大祸,还不赶快受缚请罪!” 凤英悚然一惊,脱口失声道:“相国公子?那个相国?” 另一个紫脸卫士喝道:“那个相国?除了当朝唯一的敖相国外还有那个相国!” 侠青不知敖相国是谁,他也叱喝一声道:“相国之子便又怎样?难道他就可以胡作非为,藐绝法纪?” 凤英却忽然低声道:“你别再和他们多话,我们且突围出去要紧!” 侠青心中纳罕,暗忖:“凭她一个亲王郡主,何以要这等畏避一个相国公子?”虽然满怀不解,但仍唯佳人之命是听,当先开道,使出他纵横大漠,身为沙漠之鹰时的雄威,将马勒一放,如排山倒海之势,往那四骑之间冲撞过去! 第三章 花丛中间小姑娘 那金睛虬髯卫士赞声:“好骑术!”手下却不留情,左掌并指如戟,迳刺马目,只要被他指风点上,这匹马立时目盲不说,马鞍上的人也得被伤马疯狂的跃纵甩下马背来。 侠青见这人出手,便知是个武功不寻常的人物,但恼他出手yīn损,立时使出重手法,直向那金睛虬髯人左掌拍去。 金睛髯卫士怎知当前所对乃是一个大行家,一时轻敌,未及缩掌,硬生生被侠青的重手法劲力将左掌齐腕拍折,痛得他一咧嘴,虽强忍住未曾出声,却已控制不住坐下马来,一个冲刺,闪下路旁的田中,连人带马滚在一起。侠青就势一提马头,便直冲出阵围。 凤英也在侠青与那金睛虬髯卫士动手之际,也与那紫膛脸卫士jiāo上下手。 紫膛脸卫士纵马过来,一出手便点向凤英姑娘前胸rǔ部,凤英忘却自己已易钗而弁,只道敌人故意轻薄,娇叱一声,怒下dú手,双指一运内功,从马鞍上略略欠身,便立出一股劲芒,袭向紫膛脸双目。 紫膛脸卫士身手原本不弱,也是命该遭殃,一来遇上绝世高手,二来不该大意轻敌,待凤英姑娘双指劲芒点到,他才感觉不妙,奋力一躲,才仅避出一目。 登时一声惨嚎,紫膛脸被凤英姑娘的指风,活生生刺瞎一目,双睛连心,痛得他一个倒栽葱出翻落于地。 凤英虽知自己出手过重过dú,也顾不得了,一拍马紧缀侠青之后,向郊外驰奔,两人一直冲出十余里外,回首不见有人追来,这才放缓马步,绕路兜回京师城来。 侠青遂向凤英问道:“你何以对这个相国之子,如此畏避?” 凤英微叹一声道:“这敖相国虽只是个人臣,但极得皇帝老头信任,权倾当朝,多少皇亲国戚也得看他眼色行事,我父亲虽是亲王,且职掌军机处大臣,仍及不得他那般炙手可热的势力,不过他两人互相顾忌,表面上倒甚融洽。他这劣子自仗是敖相国的独生儿子,娇宠之甚。胡作非为,生出事来,尽情纵容,今日之事,私了尚好,若被他知道我的身份,闹到父亲面前,那我就麻烦了。” 侠青一听,不过如此而已,并不介意,淡然置之道:“你易装出来不易被人认出。此后我们再小心藏敛形迹,自可无事了。” 凤英姑娘总觉得梗芥在心,十分不豫,两人遂返城中,各自分手。 侠青回到下去,只道此事已了,但到晚间已到处听了传扬,说是敖相国的公子和一批家奴在地郊遇到对头,几个家奴受伤不说。连相国公子也摔得闪了腰。这还不算,最令人异的乃是陪同相国公子野游的两个大内神卫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一个断了左腕,一个瞎了一目。 这一来,不但敖相国大为震怒,也恼了大内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他已先密令出动神卫营的精英,要搜索整个京师附近城镇,务要缉获狙伤大内神卫的两个暴客。 云侠青心中暗暗吃惊,他倒并非惧怕大内神卫的实力,而是惟恐自己行藏泄漏,无法续在京师立足,如何再能常与凤英相聚。 次日一早,侠青便独自出城到郊外农户中打探可有余屋租赁,经人指引,洽妥了一个花圃中的两间空屋。 主人是一地郭姓老夫fù,有个儿子,为商在外,经年也难得回家一趟,遂将这间空屋出租了。 侠青喜欢这环境幽静,立即将此空房订下,返回城中旅店去取行囊。 刚一跨入店门,忽觉得周遭气氛有异,柜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客人出入,只有一两个店伙心神不安地佯装做打扫之状。 侠青虽觉可疑,却未想到昨日事之会揭露得如此之快,心中存几分戒意,面上泰然自若地穿过柜房,往自己的房中。 蓦然,冷冰冰的一声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侠青心中一凛,情知不妙,但他无所畏怯,镇定地朝发话之人看去,先有一秃顶黄面老人,衣饰华丽,精神矍铄,虽着便装,一望可知是武功极有根基的官府中人。 侠青料知此人必是一个大内神卫之流,他未曾隐讳真实姓名,随口应道:“我乃云侠青是也,你问我何意?” 说话之间,各出入口处涌现出许多人来,有着便装,有类捕役,装束不一。 秃顶黄面老人目光如炬,扫遍侠青全身,冷一笑道:“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你昨天在城郊外摔伤了相国公子,还出手取了我们弟兄一腕一目,出手未免太dú辣了些!” 侠青虽已料到几分光景,但经此人一时道破,仍是一震,心中挂念凤英姑娘身份是否也被发现,又盘算如何应付眼前的困危,口中且敷衍地问道:“你是何人?这等盘诘于我!”早有人在一旁接口叱道:“无知之徒,在金刚一指屠大人面前,还敢放肆!” 那金刚一指屠大人似乎对自己的威名颇为自负,傲然地望着侠青道:“朋友,你认栽了吧!且随老夫去见宫大人,听他发落!” 侠青甚少闻知大内及武林人物之名,自然不知这金刚一指屠大人有何等功夫,但他何等强傲,岂甘向人示弱。 当下,他漠然微微冷笑道:“我云侠青从不任人支使的!” 金刚一指屠大人脸色一沉,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哪!把他拿下!” 登时左右两方奔上一人,一个年纪较轻,出手迅快,一根藤蛇鞭向侠青腰部缠来,似yù将他生擒活捉。 另一个瘦矮中所捕役,手舞一根铁尺,向侠青脉骨扣去。 这两人身手都够矫捷,几与那金刚一提屠大人发话同时,攻向侠青,凭两人的这一手,似乎都比那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要高过。 侠青知身陷重围,不施辣手,不易脱身,猛一提丹田真气,身形一挺,右手拼二指如剑,疾向左边的年轻人点去。 身随势进,左手忽然掌风反拍,拂向右边使铁尺的那中年捕役。 他双手齐施,同在一刹那间击出,以攻作守,抢了先机。 左面使藤鞭那人,年纪虽轻,武功造诣颇深,身子一侧,避开侠青剑指点击之势,尚能反又挥舞铁尺,再度攻上。 侠青急yù速决眼前僵局,运劲一震,左掌猛推,一股强猛绝lún的内功,呼而出,但听一声闷哼,那挥铁尺的捕役被震得踉跄跌出五六尺远,“砰”地一声,倒撞墙上。 使藤的年轻人见侠青陡然发威,不禁大吃一惊,未及换招,也被侠青的掌涛平胸一推,闷哼一声,立足不稳,晃了几晃,跌坐倒地。 金刚一指屠大人倏然色变,抬手发出掌力,从身后将那使藤蛇鞭的年轻人抵住,不使跌倒。 同时哼了一声:“原来你练过‘排云掌’,那就莫怪袭太平被你断去一腕了,你可认识一面阎罗胡希豪?”双手业已蓄势待发。 侠青闻声一楞,他倒是初听“排云掌”之名,暗忖莫非玉面阎罗胡希豪就是师父的名字?他难以作答,却佯恩了两声,试探地道:“你可知道玉面阎罗胡希豪现在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他口中中佯问,手下却未停歇,暗聚功力,猝然向金刚一指屠大人猛送一记他所称的“排云掌”,立时,一股极强猛的劲涛,直撞向金刚一指。 金刚一指屠大人原被侠青的一问,竟然中计,正yù发问,忽见侠青又将掌风推出,心知为此子所愚,但他仍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排云掌能胜别人,岂奈我金刚一指屠lún何!” 他迅疾将“金刚指功”运于指爪之间,以无比威势的招式,向侠青还攻,若吃他一指上贯透全身,轻则武功全失,躯体残废,重则立时丧命。 侠青也料知此人既识得“排云掌”,必然不是易取,哪敢让对方厉害的指劲沾上,他微一闪挪,避过一指,适才推出的掌风,也随之滑向敌人身旁。 侠青却潜自导元运气,也集全身功力于右手中、食二指,暗聚师父所授“乾元指功”迳将全身向对方欺近,骤伸右手,迳扣金刚一指屠lún腕际“少府穴”。 金刚一指屠lún久经大敌,焉能令侠青轻易扣住他的脉穴,但他只道凭侠青这等无籍之名的年轻后生,焉能和自己数十年的“金刚指”相拼,心存轻视,故意不躲,反翻掌下切,向侠青抓去,侠青不料敌人如此托大,竟以真力相拼,一时闪也不及,索xìng五指箕张,向屠lún五指钢钩迎去。 一瞬间,双掌下接,十指jiāo错,相互用力一挤。 大内及官方来人尽然一喜,均道以云侠青的功力如何能和金刚一指屠lún以真力相拼,这一来必大受伤损,难讨公道。 那知眼前变化竟大出众人意料之处,倏然撤退数步,身形摇摇yù倒,面色顿成煞白的,竟是那金刚指屠lún。 屠lún原本气焰万丈,满心只这一握,便将“金刚指功”贯透侠青掌心,不但要将侠青掌腕捏碎,并可将指功沿臂肘入袭敌方内腑,虽不能摧骨碎胸,也管叫侠青立时折在掌下而成擒。 当屠lún指抓锁住侠青右掌时,初时只觉敌方,腕骨颤抖,心中一窃喜,料他必是功力不敌,难以支持所致。 不消刻,屠lún顿觉侠青指软如绵,徐徐紧缩,无比潜力渐增,自己掌上五指被参差夹握其中,yù振无力,想收不能,忙更倍增内力,以资抗御。 却是增一分力,敌方的压力也增一分,屠lún尚不知厉害,奋然尽全力,一收五指猛缩,只觉一阵剧烈的痛楚,透入心脾,这时手掌倒是收回,五指却已齐齐折断。 十指连心,其痛楚难当,便是金刚一指屠lún这等内外功已臻上乘的高手,也几乎立时晕倒。 侠青也何曾料到“乾元指功”竟有这威力,也自一惊,一看机不可失,忙趁屋中众人心惊胆裂,愕然失措之际,快捷无匹地,从后窗纵出。 侠青以极快的身法,右转左折,看看身后无人追踪得上,才放缓脚步,混入人丛中向城外行去。 他一路寻思,这金刚一指屠lún在清官不知是几流高手,若还有许多类此功力的大内卫士,自己倒得小心被众人围攻时,寡难敌众。 至于陷失在客栈中的行囊,他倒也不以为意,重要物件及金珠之属早已随身带在身,遂顺路购置些必需用物,回返郭姓农圃。 这农圃果然幽静清邪,时值冬尽春来,北国春色虽无江南那般鸟语花香,明媚宜人,但侠青乃是来自大漠之人,已然其觉心旷神怡,将一日间的杀伐之火,消减去大半。 翌晨醒来,煦日浸浴,和风拂试,窗外虫鸟鸣啼之声不绝,侠青不觉神驰,忙即整衣而起,步出屋外,一赏园中花木,但见园中花木扶疏,桃李盛开,绿草成茵,嫩柳垂金,微风拂面。阵阵幽香沁鼻,如临仙境。 侠青于书中阅及中原春光,羡慕已久,但一抵京师之中,或则独处喧嚣市声,或则与凤英相偕驰骋倾诉,从未得今日这般闭逸地独自置此种时境。 不觉沉浸醉浴于眼前景色中,信步漫游,随门吟诵诗句: “燕鸿过尽莺归去,细算浮土千万绪, 长于春梦几多日?散似秋云无觅处! 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 ………” 吟诵至此,蓦然花间树丛一个莺啼回转般清悦的女声音接续吟下:“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侠青惊惊讶地向花丛中望去,只见徐徐从几朵桃蕾之下现出一个少女可爱的面庞。 一对圆而且大的眼睛,黑亮而且黠慧,稚嫩秀媚的脸上,满露着青春的气息。 侠青惊异喜悦地朝着那花间少女笑问道:“何来花间龙女?” 那小姑娘眨了眨黠亮的大眼,一缩身隐入花丛中。 侠青一笑置之,不加追踪。 燕草如碧丝,风和日丽时。 北京城西郊,往西山途中,游人如织。 远离官道的一个柳林中,有一双情侣相对倾诉衷曲,正是凤英和侠青。 侠青自那日郊外踏青回来后,还是和凤英初会,当热恋期中的情侣,一日不见实同三秋之隔,自然是会情话绵绵。 但此刻凤英的神情却显得十分焦急,她匆匆地追述这两日发生的事道:“这两天京师中正掀起轩然大波,我们那天打伤的虬髯金睛袭太平及紫旋风路杰都是大内三级卫士,已经使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动怒。昨天你又重创大内一级卫士金刚一指屠lún,此人乃大内五豪之一,是护龙韦陀宫天弼的得力之人,因此宫天弼怒不可遏,已令另四豪一齐分头出动搜索你的下落,誓不擒你不休……” 侠青坦然不以为意,微笑道:“他们怎样搜索我都不打紧,只要不曾知道你的真相便好!” 凤英脸色一变,有些吞吐地道:“我正是为这事焦虑,昨日便有敖相府中的人和一个叫邢庆的内阁大学士一起来访我父,丫环们林前面伺候的下人那边听来,据说谈话中提过我几次,她们猜说是向我提亲来的,我倒想他们必是已知道那日生事的人是我,以此借口来查真相的。” 侠青怦然一震,忙问道:“结果如何?” 凤英看他急得脸色转青,忙宽慰他道:“你先别急成那样子,事情还没弄明白,就是他们查出是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侠青迟疑地道:“我倒不担心他们是为查问你伤敖相国之子而来,怕是真为那小子求亲的,那岂不更糟?” 凤英也被他说得心中恐惧起来,连声道:“怎好,怎好!” 侠青只得反过来,又宽慰她道:“想那敖相之子,好色贪yín,声名狼藉,即或他父托人求婚,令尊也未必就便会答允……” 话说至此,两人都觉得林外有异声突现,凤英最先惊觉,喝问:“是谁?” 外面异声陡止,无人回话。 侠青低问道:“莫非已有人追踪我们至此!” 凤英也低声道:“即是有人追踪也不碍事,凭我两人合力,但望护龙韦陀宫天弼不亲自出手,便是大内四豪齐来,也困不住我们,只要没被他们当面截堵住,即令他们知我是谁也不敢贸然到我家中生事。” 两人打定主意,便齐向林外猛冲出去,喜是两人今日未曾骑马,倒可免将证物落入侦者之手。 侠青身先其冲,刚扑出林外,迎面冷风袭来,情知有人以暗器攻击,忙将身形猛力向下一沉,暗器毫无声息地贴头皮擦过。 紧接着,又是扑面风生,一团人影腾空扑至。 侠青不及闪身,逐将双掌平推,封住门户,迎拒来者。 来人似极持重,未明敌人功力,不轻易出手,顿然煞住,与侠青同时落于实地,相距二尺。 此人五短身材,白面微髭,略见肥胖,直似一个文官,不类武者。 凤英随侠青身后纵出林边,她眼光锐利,早已看清此人正是大内五豪之一驼龙手郎成,还有他身后几个大内卫士中,又有一个五豪中的天魔掌蒯洪文。 她虽身易男装,却怕这两个大内高手目光锐利,看破自己真相,就难以脱身了。 这时,侠青已与驼龙手郎成jiāo手,按大内五豪往例,他们自恃身份,绝不轻易动手应敌,总要先由手下试敌,今日一扫故习,足见已对侠青与凤英不敢心存轻忽之念。 驼龙手郎成存心制敌,一出手,便于刹那间攻出三招迅厉绝lún的“六合锁龙子”,力浑、势疾、劲勒、招dú,且于出手含藏“劈空掌”,招招蕴有无比凶机。 侠青也急yù与凤英突围脱身,出于便是“排云掌”,却比昨日在客栈中对付金刚一指屠lún手下那年轻人要猛烈得多,每掌出去,力及千钧,掌风劲厉。 驼龙手郎成知道金刚一指屠lún便是折在眼前这少年之手中,恨之入骨,却丝毫不敢轻敌,尤其在对拆两三招后,即成骇然惊觉对方虽然年纪未必超过二十,其掌力之浑劲直似有而二三十年功力。 凤英怕久缠生变,又不敢出声自露行迹,一言不发,身形一起,疾如闪电,迳向天魔掌蒯洪文双目双目探指点去,她心中想定主意,即或蒯洪文喝出自己身份,也给他来个不理不睬,且将他攻倒,突围之后就一概全不认账。 天魔掌蒯洪文其实早自侦报中闻知凤英身份,再凭他多年经验,如何看不出凤英易钗而弃,但他心中盘算,无论如何凤英总是个郡主身份,若真喝破她的真相,她若真住手听命倒还罢了,否则,自己与她出手对敌便要存有许多颐忌,莫若先给她来一阵哑打,待将她擒制之后,jiāo由护龙韦陀宫天弼自己处理为宜。 于是,天魔掌蒯洪文,猛一府身,一顿足“燕子三翻”,一连串快捷的闪展腾挪,避过凤英凌厉地一击,就半空中旋过身来,又截堵住凤英面前。 凤英不料天魔掌蒯洪文身手如此之高,比那在贺兰巅所会的三个老魔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不想硬拼耗时,故意作腾身飞跃之状,像是要展轻功脱身。 天魔掌蒯洪文虽也知凤英身怀武功,却道伤金刚一指暑lún乃侠青所为,凤英未必了得,心中未予高估,当下冷笑一声,疾如闪电,随即欺近凤英身侧,厉声一呼:“哪里走!” 右手二指挟雷霆之力,朝凤英肩下“风尾穴”点去,共疾、其劲,端的是当代少匹,而且从谷进击,无风无声,令敌人无从闪避。 凤英轻挥玉手,食、中二指突然一齐弹出。 这是武字中至高绝技“弹指神通”功夫,蒯洪文虽然识得,却不及收招,双方指风一抵!天魔掌蒯洪文如受雷击,全身剧烈震dàng,整个躯体踉跄倒退两步。 凤英也如遭电虫螫,突缩回手,心中惊异地面对蒯洪文,她此时惟恐对方喝破她的身份,到时候如何走法,颇为作难。 但天魔掌蒯洪文惊魂甫定,震于凤英姑娘功力之高,反更激起争强好胜之心,越发不肯指破凤英身份,免得碍难出手。 凤英也看出蒯洪文此种想法,正合她心意,暗自窃为高兴。 天魔掌蒯洪文轻敌而遭惨败,便不容情,迈步欺身,运九成功力,双手平推而出,抖出掌风。 出掌之际,看似平易,实乃天魔掌得意精心之作“天魔八掌”中的杀手招式“风云双涌”,那双掌推出之力,百练金刚也禁不起这一击。 凤英虽然内功精湛绝lún,对这“天魔八掌”也不敢轻忽,但仍闲逸从容地侧身避过正锋,长袖一拂,卷起一股劲风,发出yīn柔之劲,迎住蒯洪文的掌风。 天魔掌蒯洪文此是犹如击中一团胶泥,绵软软的,初时直如无物,但yù抽回掌力时,像是粘吸在肠泥中越抽越重、以天魔掌蒯洪文之功力,如何会不觉出,心知遇到了强中之强,这俏郡主一袖之拂,分明发得是极上乘的内功“柔云流水”这种功夫,当世尚没听闻,有几个人会得,如今竟出于一个王家郡主之手,教他如何不深深惊凛于心。 但以天魔掌这等骄悍之雄,焉能就此罢手,一声振啸,魔掌高扬,骤然间“天魔八掌”发出四招,这四掌疾如狂飒掠野,极尽刚、疾、狠。 凤英心中亦暗赞,从这天魔掌看来,大内五豪确非浪博虚名之辈,招式再变,双袖并振,步履轻挪“移星换斗”,并不慌迫地闪过“天魔八掌”的猝击,往侠青那边会合。 侠青已以掌影劲飒将驼龙手郎成逼束得只有还于之力,但侠青关切凤英,要待她一并突围,此刻,一见凤英闪过来会合,便突然大喝一声,一招“金甲开山”,兜头一掌劈下。 驼龙手郎成本已骄意全失,看侠青掌势威猛,不敢硬接,纵身一滚闪开。 侠青向凤英丢过眼色,两人趁机同时身形一拔,绕向柳林之后,飞身而走。 侠青急低声嘱道:“英妹,你身份不宜泄漏,从速先走,待我将这些人诱往别处!” 凤英从这几人身手看来,料定侠青即或寡难敌众,脱身决无问题,遂依言而行,飞冲在前,眨眼之间已超于侠青二三丈前。 侠青故意略缓脚步,待追踪诸人堪堪切近,猝然暴喝一声,反身又攻出两招“排云掌”,劲飒狂涛,卷起飞沙向群敌袭去。 驼龙手郎成知道厉害,忙即煞足发掌护身,天魔掌蒯洪文情急涉险进招,另几个卫士收足不及,都被“排云掌”劲涛所挟千钧压力撞得踉跄倒退数步,功力稍弱者,都感全身热血上冲,浑身如受煎熬,脑际轰然晕眩,大感不支。 侠青回首见凤英身影已杳,这才收回掌劲,返身向另一方奔去。 郎成与蒯洪文虽知侠青志在诱敌,以便令凤英脱身,但他二人自分此刻也势难兼顾,只要将这来历未明的侠青擒下,便是奇功一件。 于是,这一白批大内卫士群在侠青后追踪。 侠青有意诱敌,故意与身后诸人保持两三丈之距,在郊野中驰绕了一阵,算来凤英早已入城,无忧再被这干人追踪,便陡然足下一着力,身形忽如出弦之矢,电闪而逸。 驼龙手郎成及天魔掌蒯洪文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人虽然掌法雄浑奇绝,轻功却苦不甚高,身后那批卫士更相形见拙,一个个渐被抛落甚远。 侠青不时回顾,暗自心喜,看看众卫士已落在视线之外,乃绕向别路,一时不敢入城去,遂折回所居农圃。 远远望见农圃之外,似乎也静寂得奇怪,心中大骇,暗惊难道自己这隐僻的居处,竟也被清宫卫士侦得,那此辈的潜踪之术也太以厉害了。 他本拟暂且折往别处,莫闯入埋伏,旋又一想,若真个有大内卫士搜索至此,自己如不出面。那售屋于己的郭姓老夫fù岂不受累。 时当白昼,隐踪迹甚难,侠青只得以神速身法,于仅在惊鸿一瞥之刻掠入花圃,藉花圃中花木枝叶略资掩蔽身形,欺近小屋。 果然,遥见自己所居那小屋四周,已有数名便装武士也于花木间隐身,不过在侠青锐利目光之下,一个个毕露无遗。 侠青暂且隐忍不动,遥从圃中一角窥入,隐约可见,那郭老夫fù及昨晨于花间所见那黠慧的小姑娘,被几个大内卫士正在威迫诘问。 侠青已从那姓郭夫fù处得知,那小姑娘芳名珠儿,跟一个整日埋首书卷中的老叔父住在左近,间常来这花圃中帮忙两老整理花木。 此刻,忽见一面白yīn险的神奕之人,冷冷地向珠儿道: “你和那大漠巨盗有何关系?百般为他庇护,诿说这里并无此人?” 珠儿年纪虽小,却甚傲强,不屈地道:“我就不说,你能怎样?” 侠青遥遥听见,心中大骇,暗忖:“这些清宫卫士忒够厉害,怎样将自己在大漠中的底细也查出来了?”又不解珠儿何以甘冒此大不韪,竟敢与如虎似狼的清宫卫士相抗,为自己隐瞒。 那白面yīn除之人,蓦然脸上现出一丝邪恶的微笑,冷哼两声道:“你百般为那大漠巨盗隐瞒,想必你是人小心不小,这小小年纪就和那大盗有苟且暖味之行,你既这般袒护他,他此刻就在花圃中藏身,看他可有胆量进屋中来救你!” 说话之间,突然五指一钩,将珠儿胸前衣襟撕开,那青春椎嫩的胸脯微露一半,珠儿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禁不住流下愧恨之泪珠来。 侠青听了白面人的话,更为惊骇,暗惊此人功力真高,自己在此藏身,他都能察知,复见此人凌辱珠儿之举,再也按奈,不住。 立时,暴喝一声,身形一冲,真如兀鹰般地越窗掠入屋中。 刚过窗口,便扑面有物袭来,他虽在盛怒之下,神智未沉,依然提防暗器的突袭,顿时,双掌上挥,用掌风yù将那暗器扑落。 殊知,掌风发出“噗哧”一声,袭来之物陡地散开,竟是一包石灰粉,立时白烟弥漫洒向侠青眼角。 原来,这批大内卫士料知侠青必会回此处,特为安排这些dú计,诱他入笼。 其实,他进入花圃之前,潜伏圃中的卫士已用暗号通知屋内,所以那白面人才用凌辱珠儿之法,激怒侠青, 当侠青一闯窗口,屋中人即将石灰包伪作暗器投起,只要些许石灰眯入眼逢,一进半刻双目势难睁扦,生擒侠青就不费手脚了。 侠青临危不乱,迅将双目紧闭,伏地一滚,他料石灰质轻,随风一上飘,低处较为稀薄。 果然,此举奏效,侠青竟能闪出石灰迷尘之外,贴近那白面人二尺之距离,猝然挺身立起。 白面人见侠青身手之高,超乎自家想象之上,大为凛骇,但此人yīn险深沉之甚,佯为镇静地道:“不如此,谅你也不会出头!” 侠青心恶此人獠为人,怒叱道:“你是何人?用此卑劣手段凌辱弱女!” 白面人冷笑一声道:“沙漠之鹰在大漠中杀人何止千百,今日也会指斥别人凌辱弱女,本大人玉面阎罗胡希豪的威名天下皆知,你岂非有眼不识泰山?” 侠青蓦然一怔,想起昨日金刚一指屠lún曾问过自己可识得玉面阎罗胡希豪其人,不道竟是此獠人,心中纳闷:“难道玉面阎罗胡希豪这等yīn险之人,会与我师门有何渊源?” 两人对话之际,两旁的大内卫士已猝然发动,立有几人从各方向侠青围袭上来。 侠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双臂一反,推出两股掌涛,便将围袭众人dàng散。 只有一个瘦小黧黑的四旬上下,眼湛光棱之人,仍能破掌风攻来一拳。 侠青心料凭此这等功力,必也是大内五豪之一,故意一激,一边出右掌迎拒来拳,一边讥道:“你这等无名之辈何必献丑,莫若让大内五豪或护龙韦陀宫天弼亲自出手!” 那人果被激怒,第一拳被侠青掌风所阻,陡又连聚全身功力,硬攻一拳,边喝道:“瞎了眼的匪类,本大人百步神拳查子禄,正是大内五豪之一,不信你且试试本大人这一拳!” 原来,清宫中禁忌甚多,大内卫土亦不得身带兵器进入紫禁城,戟、戈、斧、铁、都乃值殿侍卫所持,这些武林出身之辈如何用得。因此,大内卫士多练徒手功夫,尤其这大内五豪都练得是指掌之功。 查子禄的百步神拳绵中含劲,柔中带刚,弹力充沛,拳风之中似具吸力。 侠青出掌一试,便知深浅,不敢怠慢,也运足八九成功力,加于掌力中。 两人拳掌劲风相抵未几,侠青忽感一股浮气自丹田上涌,忙立即纳气归元,身形已微微撼动。 百步神拳查子禄却面色倏变,脸泛红赤,脚跟不稳,身形摇晃,他大为骇然,才知金刚一指屠lún输得并不冤枉。 侠青料知那玉面阎罗胡希豪,必更为难惹,不能在查子禄身上多耗内力,趁查子禄拼内力受挫,气血浮涌之际,迅如电光石火,又欺身上前,再挥以九成力道猛攻一掌。 百步神拳查子禄不合存了轻敌之心,未估准对方功力,就自恃地以神拳硬攻一招,与敌互拼内力,不料敌人虽年纪极轻,内力之深厚竟还胜过自己,这一受挫,难以立即复元。 侠青第二掌攻来,查子禄无法回避,一横心,气纳丹田,提中元之气从丹田翻起,贯于肩臂,吐气开声,“嘿”一声,双拳疾发,抖扬出去,迎拒侠青的第二掌。 一抵之下,查子禄因第一掌挫势尚未平息,中气不坚,遭侠青掌力一震,如受雷击,全身剧烈震dàng,整个躯体踉跄后撞数步。 玉面阎罗胡希豪与百步神拳查子禄平素不睦,先见他受挫侠青,心存观望,不加接援。 此刻,见侠青神威大振,心中骇然,怕侠青脱身出围,忙自侠青身后,厉喝一声:“吃我一掌!”右掌挟雷霆之力,推攻侠青后心。 侠青虽与查子禄过招,却时时提防余人出手暗袭,尤其对这玉面阎罗胡希豪更倍加小心。 玉面阎罗胡希豪掌风一到,侠青立即辨知,猛一旋身,倒踩七星步,避过胡希豪这突发的一击,闪在一旁。 玉面阎罗胡希豪原想逼得侠青反身还掌,自己可趁他反身中气不稳之下,第一掌既先占上风,既可显露自己的威力,炫示同僚,又能控取先机,为致胜之甚。 不料,侠青身法如此之快,迅捷地避过这凌厉的一击,令他所算落空,微微一楞,旋又沉默然地吐右掌,臂长似突增数寸,再向侠青齐胸攻来。 侠青也知返身之际最难以真力应敌,但禁不得玉面阎罗胡希豪蓄意利用时机。连连痛施攻击,这番再难闪避,好在身形业已旋空,尚可勉聚中元之气,应胡希豪一掌,逐也将右掌推出。 玉面阎罗胡希豪内力本即深厚,复加蓄意控占优越时机,逐将侠青震得略略挫退。 玉面阎罗胡希豪得意地狂笑道:“小辈猖狂,功力也不过如此而已!” 侠青何等聪明,已看出胡希豪在向同僚夸示之意,心中更厌恶其为人险诈卑鄙,冷哼一声,暗将真力运是,佯作不支凋息之状,要诱胡希豪来攻。 玉面阎罗胡希豪虽然狡诈极富心机,他却料不到侠青功力深厚至此,虽遭他藉优越时机猝攻一掌受挫,仍能立时送足真力。 在志得意满之余,玉面阎罗胡希豪果然上当,他看侠青己在调息归元,心中暗喜,狂笑一声:“小辈,你在胡大人掌下,焉有抗拒之力!” 话随人起。狂笑声中,以“排云掌”狂推出来,迳向侠青前胸攻到。 侠青想乘胡希豪骄盈之下,还他一掌,致敌重创,但一见他竟然施出与自己师父相同的“排云掌”来,便又想到金刚一指屠lún向自己问过与玉面阎罗胡希豪有何关系的话来,他惟恐玉面阎罗胡希豪真个与自己有同门渊源,逐将已聚足的真力,散去两成,也以“排云掌”推出,为的是要看胡希豪如何反应。饶是这样,玉面阎罗胡希豪仍被侠青掌力反震得倒退三步,而侠青却只屹立原地,微晃了晃,未曾移动半步,显然占下下风。 玉面阎罗胡希豪实大出料之外,惊愕一瞬间,旋又脸现狞恶,yīn险地呐呐自语道:“不错!是那老鬼教出来的,屠lún告诉我时,我犹自不信,原来那老鬼果真未死,他现在在那里?” 侠青虽知玉面阎罗胡希豪所问,必是自己的师父,但他不知胡希豪究与师门有何关系,佯装不解道:“你问的是谁?” 玉面阎罗胡希豪勃然大怒,暴喝道:“小子装佯,你自己的‘排云掌’是谁教你的,你会不知道?你说那老鬼……” 他忽然有了顾忌,猝然咽住,竟未将那已到口的姓名说出来,侠青不禁暗称可惜。 玉面阎罗胡希豪忽然眼珠一转,狡计心生,蓦地向瑟缩在屋隅一角的珠儿扑去,一掌抵在她头上,朝侠青喝道:“你若不束手就缚,我就先将这丫头一掌震死!” 侠青未防胡希豪使出这等卑污手段,心中骇然,向珠儿望去,只见她玉容失色,一副楚楚可怜之相,那被撕破的衣襟虽经她自己重行扯掩,却已难遮蔽住那蝤蛴之间的雪bái fěn颈。 侠青这一注视不打紧,又使他增添了一个意外的惊奇发现,那珠儿项下金链分明挂的是半片锁,虽然以两人距离看不出那锁片上的刻字,但那锁片形状正与侠青怀中所藏那半一般无二。侠青暗道苍天,苍天,可真有这般巧事,自己刚发现一个敌人可能是师门中人,难道眼前这小姑娘珠儿,会是师父临终时所吃嘱要找寻的遗嗣不成? 玉面阎罗胡希豪见侠青忽然目视珠儿呆住,大为不解,只道侠青要弄何玄虚,忙更将手掌在珠儿头上抵紧,只需稍一加力,这小姑娘立时合毙于掌下。 他并向侠青催迫道:“小辈!休再休再拖延,本大人数到三之后,你再敢蠢动,这丫头就是死的了。” 他果然立即数出“一……”来。 两旁几个大内卫士随即掩上,却被侠青怒目一瞪,骇得停步不前。 玉面阎罗胡希豪坚持如故,续数下去:“……二……” 那些大内卫士又迫近了些,却仍不敢即行贸然拥上,迳来擒拿侠青。 玉面阎罗胡希豪蓦然目吐凶凌,掌心向珠儿头顶一压,珠儿似乎也无穷委屈,双目涔涔泪下。 侠青原尚要跃奔上前抢救珠儿,一见此状,心中实不忍令珠儿丧命玉面阎罗胡希豪这恶魔掌下,废然一叹,双手一垂,表示不再抵抗之意。 玉面阎罗胡希豪这才喝出:“……三……”字。 那批虎视眈眈的大内卫士才一拥而上,一齐动手,yù将侠青擒下。 陡然,窗外洒入一片金芒,这批大内卫士一个个如遭虫螫,突然各个怪叫一声,齐将伸出之手臂抽回,瑟缩着呼痛不已 玉面阎罗胡希豪也于出同时斜闪出三尺,在色灰青,骇然向壁上望着,似在凝视飞钉石壁上之物。 侠青反应何等快,一见有奇迹出现,岂会令它坐失,快如电火,陡地飞身跃前,将珠儿一把挽住,拉在自己腋旁。 这一来,珠儿已在翼护之下,侠青胆气又兴,清抗议斥一声,喝叱胡希豪道:“你卑鄙的手段,是无耻之尤,武林中有这你这等败类,令天下同道蒙羞!” 玉面阎罗胡希豪却似突见意外之物,神不守舍,对侠青的话全未入耳,只将目光向窗外搜索。 侠青也好奇地向壁上细看,才见有一支纤小如豆粒大,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的蜘蛛,想来适才一片金芒便是此物。 玉面阎罗胡希豪声音强作镇定,却掩不住内心的悚栗,向窗外强喝道:“是谁?” 窗外,突传一阵破竹般狂之声,窗头上突然站出一个鸽衣百结的老花子,左手一根金晃晃光亮鉴人的丐杖,右手戟指胡希豪道:“你这得意忘形没良心的小子,做那皇帝老儿的侍卫,就连我都不认识了,谁不知道那金蜘蛛就是我千金花子邵老三的表记。” 珠儿如获至宝,倚在侠青身旁,欢声呼叫道:“花子叔叔!” 千金花子邵老三向珠儿眨一下右眼道:“小珠儿,叔叔晚来一步,教你受了一场虚惊,你且乖乖留在那梦中人身旁,让叔叔收拾这假阎罗给你出气!” 珠儿忽然粉面泛红,啐了一口道:“叔叔又胡说了!”却不禁地偷把俏眼向侠青瞟了一下。 侠青心中纳罕,难道自己竟是珠儿的梦中人? 那边,玉面阎罗胡希豪忽然态度一变,也转强硬,冷然道:“胡某于十余年前已宣誓断绝一切旧日师友亲人,你我已无渊源可论!” 千金花子邵老三“呸”了一声,口沫飞溅,几yù唾及玉面阎罗胡希豪面门,那手指仍不住地上下指划道:“谁来跟你攀jiāo情的!你不认师门,师门也早将你这一号划去了,但你自称断绝师门,为何还要施用师独创之技‘排云掌’?” 玉面阎罗胡希豪勃然作然道:“老花子多管闲事,难道你以为我定怕你不成?” 千金花子邵老三仰天狂笑,气贯屋字,回dàng有声。 侠青暗服此人内力浑厚,远胜玉面阎罗胡希豪多多,却不知二人有何渊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 只听那千金花子邵老三道:“狼心小子,你以为有护龙韦陀宫天弼作后台,就可任意胡为,欺天害理,我邵老三今日就代你往日的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不肖的劣徒!” 忽然,门外一声苍劲冷哼声传来道:“邵老三,你也来干扰本大人的事?不怕替你的丐帮中人惹出无穷的麻烦!” 千金花子邵老三也自脸色一变,却在一瞬间恢复泰然,遥向门外道:“神卫长大人,真个耳能通灵,我邵老三前脚才到,你就跟了上来,我邵老三并非爱管闲事,但你可知道我若迟来一步,我这小侄女早就丧命在这狼心狗肺的胡大卫士的手下了。请你神卫长大人说句公道话,你们大内卫士可都是用这种法子迫擒犯人的?” 邵老三说话之间,已从门外进入一个广额深睛,脸色僵黄,双目炯炯泛露神光的长人,虽然相貌含蕴yīn险深沉,却颇威仪慑人。 侠青料知此人必是清宫神卫之长护龙韦陀宫天弼,闻名已久,不禁多看了两眼。 护龙韦陀宫天弼脸色冷漠地瞪视着千金花子邵老三道: “邵老三,你可将你的侄女带走,其余的事休多管,否则,你可自己虚心忖度,是否能为本大人的对手!” 千金花子邵老三似乎真被护龙韦陀宫天弼的话慑住,但他目光一转,向窗外一瞥,有意地道:“神卫长大人,我邵老虽狂,自问倒真个不是你宫大人的对手,恐怕就是我那酸丁师兄听了你的名字,也要吓得不敢出头,再缩首藏回他那书堆中去!” 窗外,忽然一声叱喝道:“老三,休得饶舌,吾自有分寸!” 第四章 太yīn教主显身形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从窗外飘然而入一人,清癯干瘪,看来形如槁木,弱不禁风,从那行止看来,真是个酸丁模样,却身着一袭锦袍。 但此人全身似乎毫无重量,风飘落叶般无一丝声息地坠于众人之间,面对宫天弼而立。 护龙韦陀宫天弼心知这酸丁与那千金花子邵老三及昔年一个绝世高手号称浮尘三友,都具一身超绝功力,其中却以千金花子邵老三功夫最差,这酸丁却非易与之辈。 当下,护龙韦陀宫天弼也不敢卖狂,只冷冰冰地道:“锦袍秀才欧阳之,多年默默无闻,只道你已入土为安,却还在此出现,真是幸会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见酸丁出现,大为宽心,朝护龙韦陀宫天弼嘻嘻一笑道:“我们这酸丁老二其实已和你宫大人护卫的皇帝老儿做了十多年的芳邻,他一直就在这附近,整天埋首在他那啃不完的书堆,今天若不是我邵老三用话激他,他还舍不得丢下书本来这里呢!不过,我看你宫大人也太势利了些,冲我这花子发了半天横,一见我们这酸丁老二,怎又客套起来?” 护龙韦陀宫天弼虽厌恶千金花子邵老三满口yīn损讥讽之词,却碍着锦袍秀才欧阳之面,不便发作,怒瞪他一眼,且不作声。 锦袍秀才欧阳之慢条斯理地,方方正正地向宫天弼微一笑拱手,活脱一付酸丁腐儒之相,慢舌舌地道:“宫兄,久违了!吾自昔年与义兄一同退出武林圈外,一人远走城外,一人隐迹村野之间,多年来从不过问武林是非恩怨之事,只是今日确有不得已之苦衷,特来情商吾兄高抬贵手。” 护龙韦陀宫天弼深知这锦袍秀才欧阳之是个扎手人物,不易对付,休看他满口谦词和易,乃是习惯使然,若惹恼了发作怪xìng子,凭你大罗金仙也头痛三分。 当下,宫天弼也不敢怠慢,徐缓应答道:“秀才如有见教,只要宫某力昕能及,当尽量从命!” 锦袍秀才欧阳之仍不慌不忙地道:“吾之所请有三,其一,此女珠儿乃吾义兄骨ròu,吾抚育教养有责,敢请容吾领回。” 护龙韦陀宫天弼慨然道:“我已允邵老三将此女领走,秀才此请,自无问题。” 锦袍秀才欧阳之拱手示谢后,又指着侠青道:“其二,吾见这年轻人的身手必系吾义兄门下,吾愿祈宫兄抬高贵手,jiāo与吾带去。” 护韦陀宫天弼已然变色道:“秀才此清,宫某大感作难。 此人冒犯相国公子,又连伤大内卫士……” 锦袍秀才欧阳之却不待他说完,又慢舌舌发话道:“宫兄稍安勿躁!吾尚有第三请未说,便是这玉面阎罗胡希豪乃吾义兄门下之逆徒,往事吾义兄未言深究,吾亦不必越俎代疱,只是今日他以卑污手段凌辱吾义兄之女珠儿,且加惊唬,吾yù令彼自行断去右腕示惩,否则吾将亲自取其xìng命,宫兄幸勿阻吾行事。”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听此言,勃然变色,冷叱一声道:“酸丁,你欺人太甚,本大人岂能任你摆布!你既有意挑,进招便是!” 珠儿低声向侠青道:“我听花子叔叔说,这秀才叔叔的武功极高,但他从不显露,也不准我向花子叔叔学技,整天只和他啃那些书本,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锦袍秀才欧阳之忽然目中光棱四shè,脸上泛起微微笑意,有气无力地吐词道:“宫兄不吝赐教,秀才光荣不尽,请以三招为约,输者任由赢者处置。” 护龙韦陀宫天弼心中虽恨得咬牙切齿,但外形仍然保持着平静,反淡淡笑道:“天下人能与锦袍秀才欧阳之动手过招者有几?宫某今日有缘领教,亦何幸如之!” 两人已成剑拢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众人要看这两个名震武林的绝代高手一较长短,一个个屏息无声以待,连侠青也不禁肃然凝神注目。 突闻户外一声:“启禀宫大人!” 护韦陀宫天弼眉头一皱,笑对锦袍秀才道:“秀才少待,容宫某听听来人有何在事禀告。” 说完,侧首向外面喝一声:“进来!” 一个青衣卫士垂手而入,经宫天弼示以眼色,他才附耳向宫天弼低说几句话。 宫天弼倏然变色,忽又脸色一转,笑对欧阳之道:“宫某有个不情之请,秀才可能听我一言?” 锦袍秀才欧阳之察言观色,料知必是京师城中另有变故,乐得轻易解开僵局,遂道:“宫兄但说无防!” 护龙陀宫天弼若无其事,泰然自若道:“宫某现有一件急事,亟需亲去料理,秀才若能认可,你我另认明日此时,在西山背后比此三招。这要犯且由秀才领去,胡卫士有宫某担保绝不逃避,待明日胜负决定,再用处置。如秀才不允宫某此请,则立即出招便是!” 好个护龙陀宫天弼果然不愧为清宫神卫之长,临变不惊,持定如恒,确有超人的定力,话也说得不卑不亢,保全一己的身份。 锦袍秀才欧阳之也知与护韦陀宫天弼动手虽只三招,双方实都得冒生命之险,因他两人都乃绝代高手,一招一式,都蕴无匹凶机,能迟延一日,自己也可将一切事略作安排,以防万一。 当下,锦袍秀才欧阳之淡然一笑道:“宫兄且请自便,明日之约,吾自会准时以赴,不过,宫兄要命令属下不得再来此干扰这无辜的居停主人。” 说着,又指着侠青道:“此子吾令他即刻迁出此屋便是。” 护龙韦陀宫天弼目光环扫屋内卫士,劲声道:“你们传告全部同僚,不得再来搜索,如有违令,严惩不贷!” 说完,向锦袍秀才欧阳之一拱手道:“恕宫某事急,先行告退!” 衣袂飘处,劲自向户外闪出,眨眼间人影已逝,众卫士纷纷尾随而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色嗟叹道:“这护韦陀宫天弼确是非常之才,今日若不是你酸丁老二出面,我邵老三恐怕要折在此地!” 侠青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匆匆退去,怕是凤英在京师中生事,如今护龙韦陀宫天弼亲自出面,她一人未必能当,也想赶入城中查看。 他遂抢在锦袍秀才欧阳之前开口道:“在下有个同伴现在京师城内。不知宫天弼此去是否为要对付于她,在下拟入城一行。” 锦袍秀才欧阳之冷然道:“吾若不因见你使出吾义兄独创的‘排云掌’来,焉肯管你闲事,你愿去自去,不过明日西山之会必须如约前来,否则若令吾失信于人,绝不饶你!” 锦袍秀才欧阳之这话说得倨傲无礼之至,侠青大为不快,脸色一变,傲xìng又兴,愤然道:“我侠青也非贪生怕死之徒,大丈夫行事敢作敢当,明日不来,我便是江湖无耻小人!” 锦袍秀才欧阳之不以为忤,反微露喜色,接口应道:“有此话便好!” 他遂伸手去挽珠儿,边道:“快跟我走,将家中用物收拾,我们又得迁居了。” 珠儿虽不太情愿,却不敢违拗这秀才叔叔,无可奈何地望了侠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一眼。 千金花子邵老三明白珠儿心意,哈哈一笑道:“侄女休要担心,你这梦中人jiāo与花子叔叔便是了,保管让他毫发无损地再和你相见。” 珠儿忽又脸泛红潮,佯啐了邵老三一口,却向侠青回眸一笑,随锦袍秀才欧阳之去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这才笑对侠青道:“我们这酸丁老二xìng情虽古怪,心地其实甚好,尤其最为护己,他见你使出‘排云掌’来,便料你与我义兄必有渊源,就凭这一点,他迳向护龙韦陀宫天弼定了三招。要知他们两人都乃武林享有盛名之人,绝不肯容情相变,互拼三抬,便能决定生死,足见他遇你甚厚,你不可因他说话冷傲而恼恨于他。” 侠青这才知道锦袍秀才欧阳之为自己定下的约会,是如此的严重,不禁心中感愧。 千金花子邵老三忽然催促道:“我本来想和你谈个仔细,明白你的过去,和我义兄有何渊源,但如今护龙韦陀宫天弼已去京师,若然是为你那郡主朋友去的,我们就得赶快,迟则多变。” 侠青不料千金花子邵老三对自己一切知之至详,大为讶然,一听邵老三之话有理,忙即离了花园,随邵老三赶往京师城内。 侠青先虽有心赶往京师城中,追踪护龙韦陀宫天弼,其实他却不知如何着手。 此刻,有千金花子邵老在带同,大为方便,只见邵老三入城之后,随时都可在街头找上一二个花子询问那一群大内卫士的去向。 原来,千金花子乃丐帮中之长老,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一有所命,无不全力以赴,邵老三先将眼线散布,不消几问,便领侠青赶赴敖相府邸。 时已落日余晖,天色茫暗,街上店家都已掌灯,千金花子邵老三似乎路径极熟,左迂右回,便绕到一第僻静而干净的后巷中,两边的墙都甚高峻,显然都是什么巨宅大邸。 邵老三低声道:“这里绕进去,便可到达相府的后院墙。” 暮色又深了好些,周围已是朦朦胧胧,侠青心急,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后面随着疾奔,他身形矮矮胖胖的,迅速之极。然而他和侠青的走法大不相同,他乃是贴着地面滚滚而去,不似侠青一掠数丈,宛如巨鹰横空般走法,这是因为他身量特别,不但矮,而且胖,乃尔练了这样子一门怪绝的轻功。 眨眼工夫,两人已穿过许多条曲折的小巷。 侠青蓦然止步,后面的邵老三也如斯响应,突然停止前进之势。 两人略一端详,便藉着巷口一棵树的掩护,登高张望,只见眼前所现乃是深广的后园,暮色中隐约可见绿yīn中露出好些亭阁檐牙。 两人都具非常功力,耳目聪灵,已隐约听到前院有杀伐之声。 千金花子邵老三遥遥一指前院道:“我们现在分两边掩入,到前院再相机出手。” 他两人于是分为一左一右,从两边院墙遁入府去。 侠青心中急切,脚下丝毫不停,宛如殒星飞坠,长空急泄,眨眼间已到了相府前院的院墙。 脚尖微点处,飞跃上墙头。 蓦然,一条人影由上而下,直冲下来,身法之快,疾若飘风。人未到,寒光先现,金刃之风劲锐拂体,一直攻侠青下盘。 侠青猛可双足一提,恰好从那人剑锋上闪过,凌空一拔,忽又猝然坠下前院实地。 那人身法竟也绝快,猛可将上扑的势子收回,落地无声,又向侠青齐颈扫出一剑。 侠青一弯腰躬身,“斜chā柳枝”避开那追魂夺魄的一剑,并且左臂骈指急划而出,宛如彩剑疾削。 那人一剑戳空,黑暗中但觉风声急锐,反削己臂,以为是敌人之剑,而且觉出迅疾稳辣,兼而有之,不敢大意,连忙后退两步。 侠青无意与此人缠战,趁空身形一拔,双臂上挡,往前院核心扑去。 但见院中捉对儿厮杀数批人中,并无凤英在内,不过,大内五豪倒有三个在焉,两个是在柳林所遇的驼龙手郎成及天魔掌蒯洪文,另一个则是瘦小黧黑的百步神拳查子禄。 只是护龙韦陀宫天弼和那玉面阎罗胡希豪并不在场,侠青一时难定去向。 身后,持剑那人又追奔上来,扬剑猛斫。侠青被他缠得发恼,急掠如电,身快似风,刹那间已抢以那身侧,齐胁一掌,那人只闷哼一声,栽倒一旁,不知死活。 忽然,身后一声:“好掌力!” 侠青陡然蓄势反身回头,原来是千金花子邵老三已然到了。 侠青忙问:“前辈可识得那些外来之人?”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低声道:“我正是为这事来找你,这儿人乃是太行七雁中的老三黑雁蒋元、老四金雁白浩、老五银雁管一翼,他们太行七雁还有三男一女,出则相偕与共,绝不落单,另四雁始终不见,想是已被护龙韦陀宫天弼等困住。” 侠青同仇敌气,便等出手相救。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阻止道:“你且看我花子邵老三的本事!”随手一扬,五点金星洒向那三豪头上。 原来,千金花子邵老三以暗器绝技名满武林,他虽为丐帮中人,一身鸽衣,不修边幅,但所用各种暗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器都以纯金铸就,所以博有千金花子之称。 他这一手“梅花五分”,加上那金光灿烂的金蛛五点,便等于道出他的字号,那大内三豪都乃久历江湖之辈,焉有不识之理,忙都且放过已占下风的太行三雁,且去闪避千金花子的金蜘蛛。 幸是千金花子邵老三在阻遏大内三豪的攻势,并未存心伤人,那三豪尚还容易避过。 太行七雁大举前来,满道区区一相府,岂能阻得住他们名震武林的太行七雁寻仇,不料事有凑巧,恰巧敖相国为了搜捕侠青与凤英,在京师中满布眼线,太行七雁的行迹早给人报与敖相府知道。 敖相自然知道太行七雁是为向他寻仇而来,他势大通天,大内神卫他也能役使由心,立即下令调回大内五豪来相府保护。 护龙韦陀宫天弼虽然未奉敖相府宣召,但他知敖相对他颇为客气,不便令调,遂也自行赶来。 太行七雁那料区区一个相府,竟集中了大内精英以待,这三雁一入相府前院,便被大内神卫及相府卫士围在核心。 初时三雁尚能奋力一二人,待驼龙手郎成、天魔掌蒯洪文、百步神拳查子禄这大内三豪一出手,三雁便渐渐不支,若非千金花子以“梅花五分”手法发出金蜘蛛相助,这三雁今天就先得栽在这相府之内。 太行三雁俱是识多见广之人,一见金蜘蛛出现,便知来人乃是鼎鼎大名的浮尘三友中的千金花子邵平邵老三,不由精神一振。 但三雁也看得出邵老在所用暗器手法,只为解救三人眼前危局,并无助己伤敌之意,遂相与打个暗号,同时撤出阵围,往院左退去。 大内三豪见有千金花子邵老三出手相助,情知今日无望截获这太行三雁,索xìng辍而不追,几个不识厉害的相府卫士上前拦阻,都被三雁一阵猛冲,又退了下来。 侠青好事,便尾随三雁往院左跃去,千金花子邵老三便也跟从而上。 三雁又越过一道内墙,才见另三雁也在院中力拼,大哥 龙雁晁公明则已仆倒地上,不知死活。 侠青与邵老三随即跟上,望见护龙韦陀宫天弼正被一绝色少女缠住,此女全身白衣,飘逸若仙,身轻似燕,但此刻宛当如疯狂rǔ狮,狂挥银剑,与宫天弼拼斗。 护龙韦陀宫天弼似乎极不情愿与此女动手,却被她苦缠不休。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见这情形,“啊呀”一声,他料定不但那白雁晏秋凤绝非护龙韦陀宫天弼对手,便是那黄雁齐化成,也难和玉面阎罗胡希豪周旋到底,只有铁雁童开身为七雁第二,功力仅次于老大龙雁晁公明,又恰好遇上是重伤初愈的金刚一指屠lún,总算勉强成了平手。 邵老三匆匆嘱促进侠青道:“看来,我们如不设法相救,这七头大雁今天都得落网。但不怕别人,惟独这护龙韦陀宫天弼,连我邵老三也不敢正面招惹他,你且请下去助那白雁晏秋凤一时,只要能支撑得住半盏茶工夫,我邵老三就能令你安然出险。” 侠青也救人心急,一听邵老三jiāo代,立即凌空飞坠,扑向护韦陀宫天弼,并随手抖出他从不轻用的奇门兵刃鹰爪柔剑。 这“鹰爪柔剑”乃侠青的师父所制,剑身细薄如带,平时可曲绕腰间,运功力则可抖得坚直,剑尖五枚细锋,可作剑锋,亦可钩成曲爪锁拿敌方兵刃,不过若无真实功夫,甚难发挥此剑独特功能。 侠青人随剑到,清叱一声,“鹰爪柔剑”随风笔直,迳刺向宫天弼前胸。 护龙韦陀宫天弼目光一亮,“嘿”了一声道:“小辈,本大人还待派人拿你,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可称胆大已极!” 挥掌一扑,掌风劲飒,便将侠青手中鹰爪柔剑dàng偏一半。 白雁晏秋凤原是因大哥龙雁晁公明被护龙韦陀宫天弼一掌震伤,生死不明,仇火中烧,奋不顾身,仗剑与宫天弼拼命。 一jiāo上手,才知自己功夫与宫天弼相差太多,这还是护龙韦陀宫天弼生平不喜与女流jiāo手,尤其更不愿伤及女流,所以勉强支撑几招,已是香汗涔涔,气竭力衰,再相持下去,不必宫天弼施出杀手,她自己也得先累死,却又无法抽身退得。 她正感不支之刻,忽然天外飞来救星,不禁惊异地望去,来者竟是一个英风飒然的少年。 白雁晏秋凤终究是个少女,虽在危艰之中,仍难泯爱美天xìng,又将侠青细细打量几眼。 只见侠青鹰爪柔剑又出,一招“比干剖心”,再向护龙声韦陀宫天弼前胸刺去。 护龙韦陀宫天弼微微一笑,蓦地一进步,侧闪柔剑,直欺近身,右掌一探,直指向侠青“当门穴”,一闪一探,快如疾电, 侠青若被他掌风拂中,登时就得和龙雁晁公明一样仆倒在地。 侠青却忽然拧腰一闪,看似避敌,其实反击,手中柔剑,忽地一弯,点奔宫天弼右肘“曲池穴”。 这一招,奇妙至极,不但闪避开了护龙韦陀宫天弼那险辣一击,而且还攻于闪击之中,一下子欺到了宫天弼右侧,迫得宫天弼自己把打出的劲力,收了回来,又跃退半步,才避开了侠青奇幻的一击。 护龙韦陀宫天弼骇异惊笑,目光泛威,瞪着侠青道:“小辈,怪不得你敢如此猖狂,原来倒有几分真实本领!” 白雁晏秋也看得忘形,尽自在一旁痴痴观望,对这仗义救己的美少年的侠勇,佩服到极点,几乎为侠青这奇妙的一招失声叫好。 但她芳心忽又一凉,暗想:“凭自己大哥龙雁晁公明乃太行七雁之首,在武林中也享有十数年的盛名,都禁不起护龙书陀宫天弼三五招,便伤倒当场。这无籍籍之名的美少年,又岂能会是宫天弼的对手?” 她一缕芳心竟为这素不相识的云侠青悬宕起来,连龙雁晁公明是死是伤,都暂时忘怀不去理会了。 护龙韦陀宫天弼却在这赞语一完,又把目光如电神光扫了侠青全身,眉宇隐隐透现杀机。 侠青奇招惊敌,胆气陡兴,立又展开迅厉无匹的招数,猛攻向宫天弼,但见那鹰爪柔剑如翻江蛟龙,纵臂横削,招招狠辣。 侠青这次出手,不但招数迅快,而且快中带稳,可虚可实,柔剑鹰爪,银光如电,吞、吐、点、扫、削、刺、划、挑,着着指向要害。 护龙韦陀宫天弼却只冷笑一声,双臂挥动,长袍飘飘,投入了侠青的鹰爪柔剑飙中。 但见他身形疾转,有如巧蝶穿花一般,在侠青剑爪中闪来避去,侠青一柄鹰爪柔剑,虽然急如狂风骤雨,但始终沾不到宫天弼的一寸衣角。 侠青鹰爪柔剑连运出绝招,眨眼工夫已连攻七招,这七招之内,护龙韦陀宫天弼始终只是闪避,不肯还手,似在观察侠青的招式变化。 七招后,护龙韦陀宫天弼陡然一声长笑,袖舞狂飙,挥掌闪电还击,但见长袖飘舞,怪招连出,侠青立屈下风。 白雁晏秋凤同惊呼一声,举剑急上,要为侠青助阵,却吃护龙韦陀宫天弼袖风一扫,白雁掌握银剑,脱手飞坠一旁,唬得地呆立原地。 侠青才知护龙韦陀宫天弼功力实在大,他若真要下手,十招内自己就得丧命。 但他此刻全无退缩之心,仍奋尽余力,狂挥鹰爪柔剑,负隅顽抗。 蓦闻邻院一声巨雷也似的巨bào之声响,陡然烈焰腾空而越,浓烟大作,隐隐传来许多人窒息呼救之声。 护龙韦陀宫天弼脸色大变,怒喝道:“鼠辈竟敢纵火焚宅!” 口气虽硬,他却不愿再伤侠青xìng命,身形一拔,直如一团飘忽魔影一般,扑入邻院浓雾中救人。 满宅大内神卫及相府卫士都舍了七雁等人,奔入邻院救火。 在六雁及侠青错愕间,从浓烟中飘出一人,正是那千金花子邵平邵老三。 那老三双手狂摇作势道:“快走,快走,都跟我来!”他随说随向院外飞跃。 铁雁童开从地上抢负起龙雁晁公明,便跟在邵老三身后。 其余五雁及侠青见状,也只得随以俱奔。 侠青一路上暗自不快,心道:“凭他千金花子邵老三乃浮尘三友之一,是武林中有名的侠义道,怎会使出这等不光明的手段? 按说江湖上纵火烧屋,调虎离山之计,倒也常见不鲜,不过所焚烧者多仍宅中僻角无人废屋,从未有人像千金花了邵老三这般,竟将人家好好一所宅院整个置于烈焰浓雾中。 而且,适才闻听竟有许多人窒息呼救之声,分明有人被围火中,若竟是fù孺之辈,那今日己方这些人将无颜立足武林道上。” 沉思飞奔之间,千金花子邵老三已带众人迂回绕了许多暗巷,越墙奔入一个华丽大宅的后园中。 园中亭馆台榭,花木假山,看来若非显宦也是巨绅之第。 众人不解千金花子邵老三何以领大家到这等一处宅第来,岂同是于隐匿之所? 千金花子邵老三且不同众人说明,击常三下,园中突然有人应声道:“邵师公到了,弟子石九令在此伺候!” 从花丛中忽然现出一个作庄丁打扮之人,垂手在路旁侍立。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派长辈口吻,吩咐道:“我有几位客人,要暂在秘室中避上一二日,你在前面带路!” 那石九令领了众人绕过一排花丛,停在一座假山面前,石九令上前一按暗钮,假山“轧轧”地敞开一门,千金花子邵老三昂然领众人迳行进入。 这假山中原来别有洞天,灯光辉煌,亮如白昼,几进雅房,厅相寝室,无不俱奋,而且陈设豪华,不亚于王侯之家。 千金花子邵老三看出众人惊愕之状,也颇得意的哈哈笑道:“人皆谓我丐帮鸽衣百结,满身穷气却不知道有这等地方,此乃我丐帮在京师的总坛之所,本宅主人戚同,跻身京师五大富商之列,其实他乃我丐帮弟子,藉此身分掩护总坛之地,论起来戚同他还是我的师侄一辈!” 太行六雁虽久闻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名,却与他素不熟识,先行称谢。 侠青却将敖相宅院纵火之事,耿介于怀,略怀愤意质问道:“前辈为救我等出险,盛意可感,但纵火焚人正宅,且似曾有陷人入火窟,此举无乃有欠光明?” 太行六雁也有这般想法,只是受恩于邵老三,不便再启齿诘难,此刻也不禁齐半目光投集千金花子邵老三脸上,要看他怎生答法。 千金花子邵老三哈哈一阵大笑道:“年轻人,你责问得极是,想我千金花子邵老三身为丐帮长老,又得名列浮尘三友之一,一生以行侠仗义自命,焉能真个焚烧人家,更且祸及fù孺,刚才,我不过是使出我学自天竺术的一套障眼法儿,那烈焰全是假的,一盏茶后便会散尽,不伤一花一木,至于那些窒息呼救之声,乃是我邵老三为捉弄护龙韦陀宫天弼,特施展我邵老三擅长的口技假扮出来,想不到护龙韦陀宫天弼真个入笼,最妙的是,我在那浓烟中撒下秘yào,宫天弼和那批大内卫士一入其中,立即眼酸泪涌,一时半刻,尚难睁开双眼,可惜我逃走要紧,不及亲见宫天弼那付狼狈之相呢!” 六雁和侠青忍俊不住,一齐捧腹哈哈大笑,白雁晏秋凤尤其笑得花技招展,连连打跌。 铁雁童开忽chā口道:“且看大哥伤势如何。” 五雁猛省,一齐奔上前去探视。 只见龙雁晁公明口角鲜血微汩,一张脸色变成了铁青色,双目紧闭,一直昏迷不醒。 千金花子邵老三上前抚视,脸上顿转肃然道:“兆兄已被宫天弼掌力伤及内腑,无yào可治,恐难捱过今晚。” 白雁晏秋凤不禁大恸,失声而泣。 五雁也都垂首怆痛,呆立无言。 千金花子与侠青知道这些都乃武林中至情之人,不须世俗慰解之词,相对一望,默默地退出厅房,留七雁同处一室,自行商讨后事。 侠青随邵老三步出秘窟,漫步园中,忽然想起凤英,思yù趁夜一访,遂向邵老三说知邵三叮嘱道:“经相府一阵扰闹后,护龙韦陀宫天弼必将我辈恨之入骨,京师中必是到处伏线,你所去之处更是天罗地网,你要倍加小心!” 侠青称谢领教,便即飘出戚宅,迳向多亲王府邸投去,一路寻思凤英这一日来相必比自己要清静得多。 他那知道多凤英姑娘这半日来,也正出生入死,历尽劫难,不比他强些。 凤英藉侠青殿后拒敌之力,先自奔回城去。 途中,忽然挂念侠青是否有失,心中懊悔适才不该任由侠青独自留下,几yù折回身去,再与侠青会合,却又不知侠青此时已避至何处。 正当她徘徊不前,举棋难定之际,忽然发觉似乎有人暗缀自己。 心中一动,莫不是敖相爪牙已然缀上自己,遂不敢迳投家中,乃改往城西绕去。 一路行人不绝,凤英不便施展轻功惊世骇俗,乃以快步疾行,不觉已到西山脚下。 这西山乃北京城郊一胜地,实为太行山之支阜,众山冈峦连属,著名者有潭柘、翠微、玉泉、香山等山,进香之期,热闹不绝。 凤英对此处亦颇熟识,遂往玉泉山麓奔去,她想遁入那玉泉禅寺后逸出。 回头潜窥,果然仍有可疑之人尾随,凤英心中愠恼,暗忖:“何不将来人诱至幽僻之处,出其不意,擒捉下来,问明是谁差遣。” 于是,她改了方向,往山径幽僻处行去,后随之人忒也胆大,不悟己身入险地,仍然穷追不舍。 凤英暗自得计,四顾左近再无游人,便骤一闪身,跃入路旁一块巨石之后。来人渐近,似乎未见凤英藏匿,茫然四顾,一脸惶惑之色。 凤英出其不意,一跃而出,取穴下手,分毫不差,食、中二指,直逼“气门穴”。 来人似乎全然不懂武功,一点就倒,凤英以足尖挑翻来人一看,虽然一付jiān猾之气,却目光无神,真个不是练家子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凤英心中暗骂:“这批大内卫士无用,怎派出这等无能之辈追踪自己。”遂以足尖踢开那人穴道,喝问道:“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那人瑟缩嗫嚅地道:“相公饶命!小的只是不合贪财,适才受了陌生人一块银子,说要小的只管跟踪相公之后,不管你到那里……” 那人说到此处,凤英顿悟自己已然中计,才待转身飞投山后,已是迟了。 这山地处并不宽大,四面山石后跃出五六人来,这些人都是远缀在先前那人之后,趁凤英诱擒那人诘问之际,潜集山石之后,这时一齐涌现,将凤英四面出路封住。 凤英已试过大内五豪功力,只要护龙韦陀宫天弼不亲自出面。谁也不放在她心上,坦然无惧,厉声反诘道:“朗朗乾坤,白昼截人于路上,敢是没有了王法吗?” 那五六人一式青衣白带,脸上表情木然,直似没听见凤英问话般,一个个哑然挺立,形同石雕泥塑,看来可疑可笑。 凤英大为诧然,随口喝道:“装什么这一付痴呆相?”欺身一进,向其中一人出指进招,疾点其人前胸“玄机穴”。 凤英此举志在恫吓敌人,迫其让路,虽然指向死穴,却不拟施下一辣手。 那知此人胸前“玄机”死穴被袭,视若无睹,双手翻腕抖出一付铁索月牙软鞭,左右并出,一招“双龙出水”,向凤英合击过来。 凤英大为骇然,她从未见过双方无怨无仇,遽也和人作这等拼命的打法,她若指力贯足点去,此人立毙指下,自己恐也不免要挨上一鞭。 在此生死存亡之际,不由得凤英不撤招闪让, 她这一退,另五个青衣白带人也都舞动同样的铁索月牙软鞭攻上。 凤英只得展开身手,纤掌飞扬,和这六个青衣白带之人战成一团。 渐渐,她发觉这六个青衣白带人攻守进退,猛有秩序,始悟自已是陷入一个围阵中。 凭她的武学知识,她已看出敌人所布乃是武林中有名的“六合方阵”。 若论这几人的功力,单打独斗和凤英走上十招,就得伤倒当场,但此刻,他们运用的都是拼命的打法,完全不顾守护己身要害,一味只向敌人身上递招进袭。 凤英实不愿多伤人命,出手未免大有顾忌。 而且,这“六合方阵”虽非独斗之秘,一般人也难懂攻破之法,这六人这也配合纯熟,凤英一时竟难以突出阵围。 凤英久战不得脱身,心中生怒,蓦然清叱一声,运指shè出“弹指神通”功夫,飞扫一青衣人肩上。 那人如何禁受得起这内家至高绝顶功夫,闷吭一声,但觉握鞭肩头一麻,不由自主松开五指,铁索月牙软鞭脱手向后飞去。 凤英趁此人一挫之势,挺身向那方冲去。 那人忙将另一条铁索月牙软鞭抽回,却被凤英纤掌一扫,凤英同时以纤足一踢,那股劲风便将那人撞倒。 凤英就势身形一拔,已闯出“六合方阵”,向附近山岩之顶飞去。 蓦然,扑面shè来一件暗器,疾迅无lún。 凤英身已临空,无法改换身形闪避,只得双掌运“柔罡” 之劲,要以掌风将那件暗器扑落。 她也防得这暗器是个遇震散开的东西,她已以“柔罡”之气护住全身,任它一丝一粒的零星之物也无法沾身。 却不道这暗器骤经一震,即时弥散喷出一片邪香烟雾。 “柔罡”之气再强,也阻不住飞烟迷雾,凤英暗叫一声不妙,已将邪香吸入鼻中少许,顿时全身劲力骤失,头一昏,摔倒地上。 醒来之后,觉如置身一个幽冥地狱,黯光惨淡,荧豆之光缀点壁上,宛如鬼火,湿寒侵体,yīn惨惨,霉气入鼻,凤英愕然坐起。 才知己身原是仰卧在一块铺有羊毛的石榻上,正yù下榻行走,顿觉双腿软麻,无从使力,双臂也难运动。 她检点全身衣服完好如初,心神稍定,暗暗筹思对付眼前环境的方法。 忽然,附近一个yīn冷的声音传来道:“不要打逃走的主意,你已被我们太yīn教独特点穴手法,点了双腿的‘涌泉穴’,你若妄自运功,受点伤穴非但不解,反更痛苦难当。” 凤英循声望去,才见幽暗中贴壁盘坐一人,一身黑衣头上似乎也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碧绿的怪眼,闪烁慑人。 凤英被他说得一怔,却不深信,真用右手按住左腿的涌泉穴上,一阵揉搓。 不到一盏热茶工夫,果觉穴道之上,开始麻木,而且遂渐扩大,心头方自一惊,忽觉手触穴道之上,一阵刺心剧痛,犹如针挑筋脉一般,粉脸上汗珠儿立时涔涔沿颊面下。 这痛苦虽难忍耐,但她生xìng极为傲强,咬紧牙齿,一声不响。 那碧眼人呵呵一笑,又恢复冷涩的声音道:“你还是快些散去抵御伤穴扩大的功力,可少受些苦,你且安心等候,我们教主圣驾午夜即临降于此,到时候你就有说不出的好处了。” 凤英心中一动,忽然转了和缓口气问道:“你们太yīn教会来自何处?做些什么?教主何人?掳我来此何意?” 碧眼人yīnyīn笑道:“你竟盘诘起我来?向来入我太yīn教之手的人,从无人能得我们一句回话,我不过因你是教主亲自jiāo下来要我拘到之人,想来教主一到,对你将有特别优渥的恩遇,日后你也必能知道一切,此刻说与你知,倒也无妨。” 凤英听得不耐,娇叱一声道:“罗嗦些什么?还不快说!” 碧眼人怪笑道:“你脾气这般大,怪不得教主选中了你,大约他看惯了柔顺女人,已感烦腻,才换一换口味!” 凤英听他说话说得轻薄,“啐”的一声,唾出一团口水,yù做暗器伤他,怎奈全身功力已失,未能够得上那碧眼人存身之处。 碧眼人哈哈一笑道:“你急些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我们太yīn教,是教主太yīn神君从西方大漠之地传来,到此中土已有十余年,不过,教主前十余年都在江湖上易容易装行道,化身千万,一面吸收教徒,充实本教实力,一面观察武林局势,俾便他日铲除异己扩展教威之准备。” 凤英听他自鸣得意,滔滔不绝,大为厌烦,又叱道:“我与你太yīn教会无半点牵连,你们用这等卑污手段掳我来此何意?” 碧眼人目光闪闪,丑笑道:“你真个不明白,还是装佯?我们太yīn教以yīn阳和合,吸摄元yīn而为培育教徒道行功力之基,教主太yīn神君日御十女,所以道行功力无边,想必是他选中你的美貌,又因你本身已有相当功力,很容易参悟本教大道……” 凤英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怒叱喝止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碧眼人丑笑依然道:“我讲的句句是实话,我自入本教叶余年来,一直得蒙教主恩庞,膺以重任,时得随侍教主驾前,从来见他对一个女子如对这般重视,你若能好好博他欢心,不难被教主选为宫中神妃。否则,若像一般落入本教的女子,那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凤英听得暗自起了一个寒噤,心中忧急,自己怎会落入这等一个邪教手中。 碧眼人仍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道:“那一般女子落入本教,姿色俱佳的先蒙教主恩宠一次,元yīn便已丧失大半,再遂渐轮jiāo教下弟子享用,你想本教弟子一处何止百人,那一个女子到最后不变成面黄肌瘦的红粉骷髅,你岂不……” 凤英听得毛骨悚然,厉声叱道:“你不要说下去了!” 碧眼人干笑两声。自言自语道:“我这是一片好意,你不……” 凤英又气又恼,无计可施。此时的凤英又与昔日驰骋大漠时代又自不同,非到必要关头,已无自绝的勇气,尤其一想到侠青,更是内心忧煎如焚。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凤英纵是天生傲骨,也不得不通权应变,运用机智求生,她忽然口气缓和,佯道:“你在太yīn教会中地位如何?” 碧眼人一听佳人竟对他垂青问话,心中一喜,一对碧眼闪动着得意的光芒,忙道:“我在教中地位虽不甚高,但是教主太yīn神君对我十分宠信,你如有什么事托我上达教主,一定能蒙采听!” 凤英故作一声长叹道:“那你就一定不会知道解穴之法了?” 碧眼人却也狡猾,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想诱我为你解穴道,那是休想!” 凤英仍缓缓道:“我只不过因伤穴痛苦难禁,想要有人助我推拿一下,略减痛苦,想来你在太yīn教下仅是一个小卒,自然不懂此道,就是你肯也无用处,何必托词为自己的无能掩饰!” 碧眼人竟渐自入笼,被她激动,忽然抗声道:“我得教主亲传功夫,解开此穴,易如反掌,只是我若解开你的穴道,你必要挣扎逃走,那时别说我不能拦得住你,就是能擒得住你,也必得大费一番手脚,这件事万万不成。除此之外,我尚可考虑答应!” 凤英接道:“我不求你解穴,要你用独门手法推拿一番,略减伤穴之处的痛苦便可。” 碧眼人似乎为她之请所动,真个缓缓站起身来,踌躇一下,渐向凤英所卧石榻移近,真个似yù要来为凤英一施推拿功夫。 凤英yù将碧眼人诱至近处,才出其不意,以口中唾液点中敌穴,才设法逼他用独门手法为自己解穴。 此刻见碧眼人渐次移近,心中暗喜,忙暗运聚仅能集起的真力,只待碧眼人移近榻前一尺之距,便可猝然如计发动。 那知从幽暗深处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穆林,你被鬼迷昏了头,她那是要你推拿治伤,只要你一近她身旁,她虽被本教独门手法点了穴道,凭她的功力仍能将你制住!” 碧眼人穆林赫然回头道:“易……易长老!” 那易长老冷笑一吉道:“你还不赶快退下,待我禀教主请示发落。看来,教主即将降临……” 话犹未完,蓦闻幽涩的笳声远远传来,碧眼人穆林吃惊道:“教主法驾到了!” 第五章 投鼠忌器怕伤人 幽洞之中突然大放光明,但也仍是yīn森森的惨绿灯光。 凤英这才判前此洞必是一所地下的窟洞,甚或竟是西山那一批古墓中的甬道也未可知。 那碧眼人穆林及他所称的易长老都面罩黑巾。颇为懔敬地向声音来处望去,渐渐笳声处夹有乐音,忽然并作,乐音飘忽当头,笳声发自四外,似是由洞壁回音所致,听起来仿佛有无数人隐藏于黑暗中所奏。 那笳声乐音,音韵怪异,听来令人如醉如迷,心旌意动,竟是极其yín邪的天竺魔曲“六贼之音”,yíndàng之至。 凤英忙将心神一凝,气纳灵台,把四周yín靡邪dàng的“六贼之音”、夺神乐韵,根本置诸无闻。 随着乐韵,渐从远处幽暗内之中,幽灵似地出现八名身披白纱,浮凸隐约毕现的妙龄少女,手中各执箫笙琴笛乐器边行边奏,随后便有一个绝色美女一身黑纱长袍,手执一支白玉制成的笳狂吹,那一身晶莹雪白的肌肤从黑纱稳隐透出,更具魅惑。 这九女一近,先八名四人一批,往两侧一分,黑纱吹笳美女盘膝端坐中央。 约半盏茶时分以后,幽暗中又如磷火一般,出现八盏绿色宫灯,飘忽轻盈,游魂也似的向前移动,这一批美女,一个个又披的是红纱,轻纱如火,玉肌如雪,相映分明。 但就凤英看来,这些美女一个个虽都姿色绝佳,脸上神情却木然呆板,宛如泥塑石雕,实不过形同一批行尸走ròu而已:八盏宫灯之后,又有四个黄纱美女共抬一具软榻,榻上坐着一位面如冠玉,乌发黑髯的老者,身穿一件银色绣金龙攫月长袍,头上并戴一饰有一枚月牙形的冕流,一付极其奇异的王者装束。 此人极为矫情矜持,装成一付王者的威仪气概,及一身仙风道骨之貌,不过,凤英看去,总觉此人脱不了一股左道邪僻之气。 凤英料知此人,必就是这太yīn教主太yīn神君,遂故意向他凝视,以示无畏。 那易长老已恭声向那太yīn神君禀告道:“启察教主,教下弟子穆林擅将本教秘密泄与外人知道,并yù为此女解治穴道,触犯本教大逆规戒,魔请教主降旨处惩,以儆效尤!” 太yīn神君眼皮不动,眉梢略轩,一付看不出丝毫喜怒的神色,冷冰冰的仅吐一字:“诛!” 那易长老只在应声之间,随手一掌,拂出一股强劲无比的厉啸罡风,硬把那碧眼人穆林震得倒摔出丈许,相撞洞壁之上,口喷鲜血。 这还不算,碧眼人穆林受掌之后,似尝极大痛苦,全身抽搐软缩,发出凄厉宛如鬼嗥之惨叫声,顷刻之间,整个人身连ròu带骨,化成一滩脓血,只剩下空dàngdàng的衣服缩堆一团。 这付狠dú的处分本教中人手法,令风荚看得骇然。那一堆残衣脓血,看得凤英yù作呕,而尤其令她心中震惊者,乃是那易长老所发出掌力,分明是那在武林中已算绝传的“幽磷化骨掌。” 提起这“幽磷化骨掌”来,凤英尤为心动。 数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个奇特的枭雄人物,以这“幽磷化骨掌”骚动江湖五六年,此人行事毫无准则,黑白二道,正邪二途,都有许多人惨死在他这“幽磷化骨掌”下化成脓血,骨ròu无存。 江湖上送他一个名称“鬼见愁”,此人以“幽磷化骨掌”残害了中原武林各门派的十余名高手,最后惊动了彼时名震武林的一位高手出面,与“鬼见愁”剧斗了一昼夜。结果那位高手先以“摧心掌力”击中了“鬼见愁”,他自己也被“鬼见愁”的“幽磷化骨掌”拂及右臂,幸而他眼明手快,立时将自己右臂齐肩断去,留得一命,而那右臂落地时已全部化为脓血。 “鬼见愁”中了那“摧心掌力”之后,也从此在江湖上失了踪迹。若是一般武林人物中了那一记“摧心掌力”后,怕不早已肺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俱裂,死于顷刻,但那“鬼见愁”既能负伤遁逃,他的生死也殊难遽断。 事隔近三十年,那位以“摧心掌力”击伤“鬼见愁”的高手,突然于隐居的僻村小房中遇害,全身骨ròu无存,仅余下一滩脓血和一堆衣服。 从这手法度才,逞凶者既或不是“鬼见愁”本人,也必是他的传人,才能用此“幽磷化骨掌”伤人。 这遇害的高人乃是欧冶道人的师叔,他遇害前曾将自己与“鬼见愁”的一段怨隙,详说给欧冶道人知道,并指出“鬼见愁”这种独门yīndú手法“幽磷化骨掌”甚难抵御,除非能采地极中的钢母配上纯阳之体的得道之士经多年苦炼,制成“血胆神剑”,再由剑术超绝的高手运使,才能阻止“幽磷化骨掌” 侵袭及身,欺近敌身,致敌于死地。 欧冶道人惊闻师叔被人以“幽磷化骨掌”杀害,遂痛心疾首隐迹贺兰山颠废庙,要炼成“血胆神剑”为师叔复仇。 但欧冶道人自己武功平常,即或能炼成“血胆神剑”,也难以仗此剑为师叔诛仇雪恨。 恰巧凤英之师江湘散人也正访求这等一柄纯阳钢之剑,来完成一件未了心愿,遂与欧冶道人相约,扛湘散人先持此剑为欧冶道人诛杀师叔之仇后,即可获取此剑完成己事。 不料,江湘散人未能等到“血胆神剑”炼成,即盍然世逝。 凤英虽为多朋亲王郡主,江湘散人却原系凤英西席馆师,江湘散人发现这女弟子资质绝佳乃武林中不可多得之奇葩,遂于教文之余,秘密授以武功。 凤英虽为女子,却对武功一道极为嗜爱,复经明师指点,不数年已尽得江湘散人真传十之八九。 江湘供散人生平飘泊江湖,度其散逸生活,只收得凤英这一个传其武学的弟子,在他自知病重不起之前,遂将身后未了之事一一指付凤英。 凤英这才远涉大漠,夜闯贺兰山颠,去访欧冶道人,代替她师父应约去取“血胆神剑”。 今日一见那太yīn教易长老练出“幽磷化骨掌”力,凤英大为心动,暗忖道:“莫非欧冶道人的仇人,正是这太yīn教的易长老。” 太yīn神君时已自软榻上欠身,将凤英打量一番,冷冰冰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向身旁一个披红纱,掌绿色宫灯的美女微微含首示意。 那红纱少女轻移莲步,婀娜地扭向凤英面前,随手将纱袖一拂,凤英登时觉得眼前一片红翳,周遭一切全已无法看见。 恍惚间,只觉四双柔荑之掌,将自己抬上一个软榻,她强yù挣扎,怎奈全无力气,只得任听摆布。 渐觉软榻已被抬起,在那yín靡邪dàng的“六贼之音”飘忽声中,似乎被人抬着绕行了许多路,鼻端已渐嗅不到那股湿霉之气。 蓦地,鼻中微微沁入几许邪香之气,撩人耳鸣心热。 软榻徐徐降下,停稳地,眼前红翳缓缓淡去,渐渐化成一片粉红色的薄纱,隐约凸现出一幕令凤英惊奇不置的奇景来。 原来,她已置身在一座极其华丽的殿堂之中。 此殿堂座可十数方丈,四壁彩色雕饰,光艳鉴人,地上白玉为砖,大半覆以猩红色的驼毛此毯,殿中四根粗可合抱的红漆民殿柱,盘舞着栩栩如生和五爪金龙。 乍看起来,凤英几疑是置身紫城中,大内的某一个宫殿里。 唯一显得与大内宫殿不同之处,乃是殿面顶雕绘着一个极大的新月形的图记,谅来,必是那大yīn教的神圣象征。 凤英自己所卧乃是一张极其细致的象牙床,铺着粉红色底鸳鸯的锦衾,停放在这在殿堂的中央,四周一片旖旎气氛。 忽然,四周壁上袅袅散出阵阵淡色轻烟,天竺魔曲“六贼之音”,也悠扬奏起,从烟雾中徐徐步出一群身披淡紫色的纱装美女,伴着“六贼之音”的乐声,婆娑起舞,一个个玲珑浮突,柔若无骨,舞姿风情万种,极尽绮靡魅惑。 凤英究是玉洁冰清的女儿身,再加定力修持俱高,这等风流旖旎,yín靡邪魅的“魔女之舞”,她虽然落入眼中,却全然无动于衷。 魔舞久之,未能迷惑凤英半分。 突然,乐音一变,已由那阕“六贼之音”的天竺魔曲,一变而为“关睢绝唱”。 这一阕由诗经脱化而成的妙乐,从一阵阵莺啼回转的清脆悦耳女声低低吟唱,配上隐约的丝竹伴奏,却把个才高学富的凤英引入另一个境地,不知不觉沉浸在乐韵之中。 那吟唱之声,如泣如诉,讲述出少男少女那热情青春的心中之火,唱诉出千百年来令人道不尽说不完的爱述之词。 凤英觉如自己仍置身在大漠之中,颠簸在骏马上,倚偎在那粗犷的沙漠之鹰云侠青的胸前,紧搂着在他那一双强壮的铁臂中。 她陶醉浸浴在那甜美的回溯中,忘怀了眼前的险恶处境。 她松驰了全部心防之城,任由那梦幻中侠青的影子侵入自己形神禁地。 朦胧间,果然觉得侠青的铁擘缓缓揽来,她yù拒不忍,yù却不舍,半推半就地渐投侠青怀抱,她同时看到大漠中的…… 蓦然,侠青那一双铁臂,骤失昔日那般温柔与坚实,一变而为贪婪、yín虐与肆忌惮。 凤英从梦中惊觉,心神一清,定睛望去,在粉红色邪雾中,一个yín猥可怕的笑脸呈现在面前半尺之距。那里是什么侠青,分明正是那太yīn教主太yīn神君已将自己揽于怀抱中。 凤英情知自己被“关睢绝唱”妙乐所惑,不觉中落入这老色魔手中,虽yù挣扎,怎奈人通体软酥,全无力气。 急得她暗自念祷:“侠青救我,侠青救我!” 侠青夜入多亲王府,yù见凤英,扑了一个空。 问明凤英贴身侍婢雪燕,据说整日未归,侠青心知不妙,必是已然落入大内卫士手中。 盛怒之下,他不遑多想,迳向紫禁城投去,要夜闯大内,问护龙韦陀宫天弼要人。 紫禁城缘,百步之内,闲人不得涉足,尤其在这深更月夜之中,除了寥落的值岗禁卫军,甲胄披挂地沿石板地踏着沉重的步伐外,别无动静。 侠青绕过值岗禁卫军身后,轻如飘燕,掠过紫禁城一角,扑入宫宛内。 举目四望,眼前所见乃是一个广阔之极的花园,亭台楼阁,假山花木,还有池沼小河,长桥九曲。 此处实乃宫中西花园之区,侠青不胆路向,便沿那些曲河幽径,左绕右绕,信步乱闯竟被他闯到三层殿阁之侧。 他身形一飘,旋到阁前,就月光下看那横匾,上书明“雨花阁”三字。 此时,正有一队禁卫军巡逻步伐声切近,侠青遂将身形一闪,暂入雨花阁中回避。 进得阁中,眼前所现乃是一个大殿。数十盏琉璃灯悬垂,只照得满殿光线黯弱。 对正门口,一座铜铸的大佛像,貌象全然不似一般的寺庙偶像那等庄严妙相,看起来,显得狰狞可怖。侠青久居大漠,常入些喇嘛寺中,见过这等佛像不少,知是番佛铜像。 供桌附近,陈列许多喇嘛教的法物,几个笆斗大的人头骷,擦得白洁光亮,从头壳盖开成一个洞,中注灯油,燃起幽绿的光焰,此乃喇嘛教有名的脑骨灯。 另在供桌上横置一柄长可尺许的白骨,鉴出七个小孔,也是喇嘛教有名的法器入骨笛。 幽暗的光线,配上狰狞可怖的西天番佛铜像,再加上脑骨灯、人骨笛这些离奇怪异的法物,直令人毛骨为之悚然。 侠青却司空见惯,不以为怪,只是闻得阁外禁卫军巡视逻队的步伐声切近门外,他遂将身形贴向阁壁,以免禁卫军巡逻队撞见。 无意中背脊贴及壁上一块浮凸之物,待禁卫军步声去远,侠青转过身来向壁上望去,只见是一块圆形的浮雕,不知有何用途。 他漫不经心地信手拂拭,竟是一处机钮,墙壁徐徐旋开,裂出一个门来。 他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好奇心炽,遂向秘门中进入。 其中竟是一个通道,地上铺着厚毯,壁上疏疏地,嵌着几支用蚌壳磨成的小灯,光线甚为幽微。 侠青小心翼翼地走了四五十步,渐渐地登一卜几级小阶。 接着便是一座铜制的旋转楼梯。 旋转楼梯尽处,现出一间方丈的斗室,一张金制莲座上盘坐着一个与zhēn rén大小相等的一座番佛,貌相也甚清奇古怪。 侠青虽出入喇嘛寺多次,却从不知有这等秘密供佛的暗室,又不知此斗室究竟在阁中何处? 他不禁在四壁上抚摸,无意中手触一处,应手开了一个小穴。 侠青惊异地望去,这才知道这斗室正在适才所见的那狰狞可怖西天番佛的头部。这小穴正是大佛眼部的孔穴。 原来,这西天番佛铜像内部是空的,由秘门经通道,再转经铜制的旋转楼梯,便可以上登这高处佛头之内的斗室。 侠青虽已攀登至此,全然不解此秘室有何意义,心念凤英安危,暇多事耽搁。便回往旋转楼梯之口,yù再走出阁外。 突然,身后一阵不纯熟的汉语声道:“你既来了,就莫想轻易走脱。” 侠青骇然回首,但见除了那莲座上的番佛之像而处,别无一人一物。 就在他这一回头之间,脚下机钮之声微作,顷刻之间旋转楼梯之口自行封关,侠青忙即俯身查看,找不出一丝缝隙。 退路已断,侠青不禁骇然,他疑惑地忖道:“莫非这莲座上的番佛不是雕像,竟是一个真身不成?” 果然,侠青细察之下,看出那莲座之上的番佛双眸亮澈有神,绝非木雕泥塑者可比。 登时,他戟指一叱道:“何来番僧?在此装神扮鬼!” 那番僧忽然双眸劲芒一吐,yīn恻恻地道:“放着ròu身真佛不识,真个有目如盲,有耳如聩。” 侠青一听番僧吐话不俗,便知必是大有来历,忙问:“和尚不在掸房中诵经礼佛,却来这隐秘斗室弄这种玄虚作甚?” 番僧忽然咧开大嘴,呵呵一笑道:“我即是佛,佛即是我,小子连这点神机都参不透,还敢来盘问佛爷?” 侠青听这番僧假借神理,一片嘲讥之词,不由得心头火起,叱喝一声道:“既云真佛,便有几分法力,你且接我一掌试试!” 右臂一圈,强风起处,一掌当胸推出,番僧盘坐如故,哂然不动,任凭侠青掌风劲涛袭来不避。 侠青无意真个去伤番僧,见对方不避不拒,只得赶紧撤掌收势。 一收之际,已嫌稍迟,顿觉番僧躯体之上隐隐传出潜绵反震之力,自家身形已被震得微微摇晃,若非已然撤掌收势,怕不早已踉跄仆倒。 侠青骇然一震,才知面前所对番僧竟是身具惊人功力的高手。 但侠青见番僧并未还击于己,不免略减三分敌意,放缓口气问道:“和尚将云某退路阻断,究是何意?且请明告!” 番僧冷哂道:“贫僧孤佛法无,曾在先皇殿前许下誓言,不练成‘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不下此斗室,如今已历半甲子,仍有一篑之差。适才见你不期而入,又看出你也身具功夫,才想到留下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心法练成,必有厚报。” 侠青闻言,心中踌躇,犹豫半晌,乃道:“大师之托,原无不可,惟在下刻间急待援救一个落入大内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手中的挚友,不能在此久留,大师可否且请容在下暂退,等将私事料理完毕,再来此处,敬陪大师练成心法?” 孤佛法无忽然面容一冷说道:“贫僧出口之话,从无人敢加驳复,你若不遵贫僧之话去做,贫僧就此将你超度!” 侠青一听孤佛法无言词咄咄逼人,一片威胁恫吓之意,反倒豪气陡兴,正色反颜答道:“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但在下生平亦从不受人相强,斧铁相加,初衷不改,若大师定yù强迫,在下惟有全力一拼!” 孤佛法无呵呵一阵朗笑,并宣了声佛叫道:“小檀越休怒,前言相戏耳,贫僧虽为佛门中人,生平亦最崇敬侠胆傲骨之士,小檀越威武不屈精神,至可钦佩!” 侠青见孤佛法无改容相向,也和悦回道:“在下虽有急事,但大师若有短时间之差遣,仍可为大师效棉薄之力。” 孤佛法无含笑道:“贫僧借重小檀越之力,不过仅需一顿饭工夫,不知能拔允否?” 侠青慨然应诺道:“如此短暂时刻,对在下之事并无大碍,就请大师吩咐!” 孤佛法无合掌宣诵一声佛号后道:“善哉!小檀越,既允贫僧所请,贫僧自当将一己身世略作说明,才是道理,贫僧乃藏边拉萨布达拉宫出家,曾得密宗大家克穆珠沁活佛亲传密宗禅功及天竺心法,在藏边挤列三大高手之一,其后受聘先皇为国师,职司训练大内神卫,你适才所提的护龙韦陀宫天弼,亦曾受过贫僧的指点,后因与回疆遣来的一个高手殿前较技输了半招,遂在先皇之前,宣誓要练成此‘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以光大藏派绝学……” 侠青听到此处,不禁chā口问道:“回疆来者何人。竟有如此功力,能胜过大师?” 孤佛法无微喟道:“其实,真个论起功力来,那回疆的高手托克布与贫僧不过是伯仲之间,但贫僧不合求功心切,犯了躁急之戒,才输了半招,但此人已属回疆第一高手,而贫僧在藏边仅名列第二,细究起来,藏边武功仍还高过回疆。” 侠青又不禁chā问道:“这藏边三大高手除大师外,还有两位为谁?” 孤佛法无续道:“藏边武功多传自密宗,是以高手全出佛门弟子,甘嘉活佛法力无匹,被崇为第一,贫僧幸列第二,第三位乃是红云喇嘛,睢此人xìng近僻邪,不入正途。” 侠青看看时已无多,便进入正题问道:“大师修练‘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不知在下如何以效力?” 孤佛法无正色道:“这‘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乃纯由多年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心参悟,祥定坐持之后,集多年武学精华,孕化出来的,心法练成以后,过去所习一切武功,都可倍增其功,并且能时时于对敌之际,立即将对方的奇学绝招参悟,收为己用,更可贵者,便是可以练成一身‘无形元气’之气护体,以御外侵。 你适才攻来的一掌,立被反震回去,便是被贫僧以‘无形元气’之气抵御所致!” 侠青更为讶然道:“大师功力已臻化境,在下如何还能效力?” 孤佛法无微喟道:“此乃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也。贫僧在此坐关修练‘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之讯,不知何以会被那藏边第三高手红云喇嘛获知,他遂投身敖相国门下,经延为当今皇帝为护国禅师,他嫉我将‘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练成之后,将永凌驾他上,他则永难出我头地,遂于一月前借口前来探访我之际,乘我不备,暗施‘冰骨掌力’,攻入我内腑。 虽经我多日调息,仍难排尽冰dú,以致下半身麻痹,不能动转,须经外人助我推击‘奇经八脉’,才能复元。” 言及于此,蓦闻远处传来梵诵钟鼓之声。 孤佛法无脸色一变道:“红云喇嘛返京了!” 侠青忙问究竟。孤佛法无面现紧张道:“红云喇嘛经皇帝遣往五台主持法事一月,我才得乘此机会调息排dú,今日既归,必定不放心于我,或许今夜便将来此查我伤势,若看出我已渐次复元,必将续下dú手!” 侠青忙道:“在下就此开始为大师推击,请即指示在下应如何着手?” 孤佛法无也知迟延不得,遂先将推击“奇经八脉”的要点,略略向侠青解说,乃令侠青为他解去袈裟,全身袒露。 孤佛法无以口代指,引示侠青沿正反经脉寻求络绪,并说明各要穴所在,先令侠青以指尖试行虚按一通。 侠青天资颖悟,又加武学已有相当根基,举一反三,不过一盏茶工夫,侠青已能丝毫不误地照孤佛法无所指方法,找遍了推举“奇经八脉”必须落指的脉络及要穴位置。 孤佛法无朗宣一声佛号,道:“小檀越这等天资,百年难得一二,若在我藏边必为少佛‘呼毕勒罕’的人选,老僧何幸,能相识于此。” 侠青含笑逊谢,并问如何着手真正为孤佛法无推击“奇经八脉”。 孤佛法无指点侠青将全身功力聚于中、食二指,再向背心“命门穴”轻轻按下。 侠青知道这“命门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常人此穴稍用力点,立可殒命,虽然孤佛法无亲自指示,必然无损,他仍小心心翼翼,不敢轻易按下。 经孤佛法无再三催促,侠青方始屏息凝神徐徐向法无背心“命门穴”以指触去,指尖一触法无背心,宜有一股热流与目己指尖相通。 侠青察看孤佛法无若无其事,毫无异状,这才将且身功力导流贯注中、食二指,不断以指力绵绵不绝地攻入孤佛法无的体内,但那指力一近法无受伤的经脉,便即受阻,难以通过。 侠青续运功力,坚持下去,是足经过一顿饭工夫之久,才通过一条伤脉,而发自体内那股热流也忽然消失,法无微微喘息一下。 侠青略事休息,又照法无之嘱,重又把中、食二指轻按法无背心“命门穴”上,指力又向法无体内另一伤脉攻去,如是周而复始,经近一个时辰之久,已将孤佛法无受伤的五道经脉打通,侠青已然满头大汗。 孤佛法无蓦然睁开双眼,面然转凝重,低声道:“不好!阁外步履声近,想必是红云喇嘛来了!” 侠青吃了一惊,忙道:“怎好!大师‘奇经八脉’刚推击未久,‘冰骨掌力’,想还未褪尽,如何能拒红云喇嘛的迫害,莫若在下为大师抵挡红云喇嘛一阵!” 孤佛法无镇定泰然地道:“事有因缘前定,不可强求,老僧大劫难逃,红云喇嘛武功高你甚多,你绝非他敌手,老僧本身功力尚能保持六分在身,红云前来,未必能遂其心愿。你且匿屋顶腹壁之中,由我对付他,无论有任何惊险,你不得出声扰乱我,更不可出手相助。” 侠青见孤佛法无沉着稳定,又说得十分郑重,便不敢违逆法无的意思,免得救人反倒误人。 孤佛法无指按身后壁上机钮,屋顶腹壁顿时开启,一个仅可一人钻入的圆洞,侠青不再延搁,立时向内钻入,那圆润随即复合。 这屋顶腹壁原供坐关者放置应用之物,侠青一人蜷伏其上,仍颇觉局促,但事当紧急,只可将就,他伏下身,恰可从那缝隙中查看下面情形。 只见孤佛法无回复静坐之状,仍是那般和泥塑石雕般的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那铜制旋楼梯之口,重又开启。 以侠青的功力,仍听不出下面有何动静,足见那红云喇嘛的功力的确也已达登锋造极地步。 约半盏茶工夫过去,旋转楼梯口处,幽灵也似的骤然出现一人。 此人全身罩于黑巾、黑袍之下,只露出一个巨口鹰鼻,深目虬髯,yīn险狰狞的脸孔。 一对精湛yīn险的眸子,shè出异样的光凌,微微一扫,已将全室环视一遍,当他目光扫过屋顶之际,曾略向侠青存身之处微微滞了一下。 侠青暗自打了一个寒噤,心道:“不好,莫非红云喇嘛又然发觉自己潜匿于此。” 孤佛法无似乎也已惊觉,像是有意转移红云喇嘛注目,突然开口道:“红云,你为何又来此?难道月前对我所下dú手,还不称你心?” 红云喇嘛迅也双目投向孤佛法无脸上,目光刻dú,yīn狠狠地道“法无,你枉费心力修练‘小诸天雷音伏魔心法’,只怕你此生难有施为的机会了。” 孤佛法无沉静地道:“你今日来此何意?莫非还想再向我施dú手,要知那日是你乘我不备,因而得逞,今日休想再能害我!” 红云喇嘛狞笑道:“冰骨掌力入体即向奇经八脉侵袭,无人助你推击,你永世瘫痪于此,除非有人来此……” 说到这里,红云喇嘛的目光竟又是向侠青存身的腹壁上投来。 孤佛法无心知红云喇嘛已对屋顶起了疑心,便不令对方多加测查,逼喝一句:“红云,你还不快自退去,莫逼老僧与你动手。” 红云喇嘛yīn笑而声冷如刀地道:“佛爷今日来此,就是要取你一条命,不过我尚不想令你即死,还拟给你旬日时间,缓缓死去。你要再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而且死得更惨而已。” 孤佛法无冷笑一声道:“红云你有何dú辣手段尽管施为,老僧虽被你以‘冰骨掌力’暗袭,却还并不放在心上!” 红云喇嘛yīn森森的冷笑声中,从袖底了现出一具看来狰狞可怖的儿臂般粗的白骨骷髅,和在那西天番佛像前停放的喇嘛教法器“人骨笛”极为相似。 孤佛法无一见此物,脸色倏现惊异,一双长眉深深一蹙。 红云喇嘛也看出法无表情,得意狂桀yīn笑道:“法无,你也是本教中人,该还识货。想必定能认识这红教护法七宝之一的‘沙门人骨笛’,今天可要你尝尝它的滋味了!” 孤佛法无强自镇静地道:“‘沙门人骨笛’即在你手,但你又必便会得‘修罗练心魔曲’,能奈我何?” 红云喇嘛更为yīn险地得意笑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今日要你大开眼界,你且听听我是否奏得出‘修罗练心魔曲’?”孤佛法无忽道:“且慢!你即或能奏‘修罗炼心魔曲’,我也未必抗拒不得,但你要知道‘沙门人骨笛’一奏,声传弥远,岂不要累及无辜,并惊动大内中人?” 红云喇嘛yīn森森冷笑一声,沉声道:“你也休作假慈悲,谅你也不过是畏惧‘沙门人骨笛’及‘修罗练心魔曲’的威力、才出此言阻我而已。但凭你已受我‘冰骨掌力’重伤之创,何消将‘沙门人骨笛’照原来的音度奏出,我且把它降下八度,已足能取你老命,而且也不致声传阁外。” 孤佛法无脸色似稍缓和,立即摄目内视,看来仿佛是在静待红云喇嘛施为,其实却正在运行绝顶内功,以备对付当前大敌。 侠青伏在腹壁之中,一切听得明白,看得清楚,心中暗道:“不好,这‘沙门人骨笛’其所奏出的‘修罗练心曲’,不知有何等厉害,自己与红云喇嘛仅一层板壁之隔,岂不要遭受魔曲练心之害?” 他心中一慑,忙即运气行功,自丹田提聚纯阳真气,守护周身经脉穴道。 此刻,下面的红云喇嘛已捧起那状如白骨骷髅的“沙门人骨笛”,在顶骨之处,徐徐吹起一阵凄厉无比的息号之声,其音虽然极低,但幽涩的魔音入耳,侠青不觉毛发直坚,全身微起抖颤,心神旋惑难安,直似魂魄yù脱壳飞去。 侠青方惊忖不妙,忽觉一阵低微梵唱之声出自孤佛法无之口,立时一股祥和意流,恍如注于体内,顷刻之间,运转“九宫雷府”、“十二重楼”,将适才“那沙门人骨笛”奏出“修罗练心曲”所送入的邪戾之气,渐次澄出心神之外。 侠青心知孤佛法无正以无比法力抗拒红云喇嘛的迫害,并也分神卫护自己。 他遂满怀感激地将目光又向孤佛法无脸上投去,但见孤佛满脸一片祥蔼之气,虽然相貌清奇古怪,却只觉法相庄严,毫无暴戾之感,与红云喇嘛那付狰狞邪恶之相,直如云泥之隔。 红云喇嘛久奏“沙门人骨笛”无功,心中微震,忙又将笛音一变,蓦然一片恍如鬼声啾啾,忽而惨呼凄号,摄魂唤魄,数千百个,忽而yīn笑厉嘿,dàng魄惊心,顿时这斗室之内一变而成九幽地关之下,万鬼聚集的阿鼻地狱。 人骨魔笛一边吹奏,红云喇嘛足下竟按九宫八卦方位。 绕着孤佛法无的莲坐,不停的游走。 笛声越欢越转凄厉,侠青虽在孤佛法无梵唱一声呵护之下,仍然时时感觉心魂yù飞,全身不自在,周身皮ròu,似都微起颤抖。 红云喇嘛在人骨魔笛声势惨厉中,绕着孤佛法无游走的步法,越来越快。 一段尖厉凄啸,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魅魔腔歇处,侠青突觉满眼笛光, 原来红云喇嘛藉着孤佛法无全付精神贯注梵唱,用以抵制人骨魔笛所奏的“修罗练心曲”之际,暗把孤佛法无“转于死门”。 迅即把握时机,“沙门人骨魔笛”一挥,凌厉狠辣的连环笛招,倏然出手,宛如数不清、看不明的一片骷髅魅影之中,包含万点笛尖,直向端坐内视的孤佛法无头顶上电旋而至。 侠青旁观者清,惊噫一声,却已不及向孤佛法无呼喝警告。 孤佛法无骤出不意,知道这一路人骨魔笛招数中蕴藏无数玄机变化,威力奇强,不可轻侮,遂蓦地又一声清越的梵唱,左手一抬,袖底卷出劲飙,一阵撼山震岳的澈骨寒风推向红云喇嘛。 立时,整个西天番佛之体微作摇摆,侠青存身腹壁之上,也觉天旋地动。 红云喇嘛不料孤佛法无功力造诣深达此种境地,心中震骇,但他此时犹自不肯过分示弱,一面把所练“修罗yīn功”提聚丹田,一面仍把“沙门人骨笛”奏在唇边,继续奏他的那鬼魅凄厉的摄魂魔调。 当孤佛法无袖底排出的劲飙袭到,红云施展出极上乘的移影换身法,借力化力,随风上飘,直冲上贴近侠青藏身的腹壁屋顶之处。 孤佛法无投鼠忌器,怕伤了红云喇嘛,也要伤及侠青,只得暂时收住“袖底乾坤”的罡风。 红云喇嘛何等机灵,心头电转,略一忖度,便已猜出这屋顶腹壁之中必然有人藏匿。 这yīn狡魔僧登时dú计生心,便待就势出手破壁,摄出隐匿腹壁之中的侠青为质。 孤佛法无早已凛戒于心,那能任红云喇嘛得手,一声佛号,圈指一弹,一个“须弥纳芥子”,一丝罡风挟着一粒比粟米还小的菩提芒骤向红云喇嘛下盘shè去。 休看仅是渺小的一微粒菩提芒,倒真个是“须弥纳芥子”,一近敌身,突然散出一片疾劲惊飙,骤然罩盖而去。 红云喇嘛这才知道不妙,只得以袖风狂拂,罡掌连推,胸前肩头仍复被劲飙沾及。 这个狠dú枭狡的魔僧红云喇嘛,登时感到劲飙沾及之处,既似火辣辣般的灼痛,又觉点点奇寒生颤,迫得他闷然一声厉啸。 第六章 琵琶三弹显神威 但这些伤dú疼痛,却化不了红云喇嘛丝毫凶心。双眼瞪处厉芒暴shè地狞声叱道:“法无,你敢顽强抗拒,只有徒增处死时的痛苦,我誓于杀你之后,还将你骨ròu寸磔!” 话音方落,袍袖又展,功力潜聚,双掌齐扬,卷出一股强劲无比的yīn冷狂飙,袭向了法无。 孤佛法无识得红云魔僧正在施为由他所练独门邪恶的“修罗yīn功”,那冷飙中蕴有奇dú无比的“雪磷寒飙”,一丝沾肤,冷气砭髓,剧dú攻心。 孤佛法无经多年坐关修为,神功已久,五气朝元,三花聚顶,只因日前被红云喇嘛出其不意施了dú手,被“冰骨掌力”那极其厉害的yīn寒dú力,无形无影的侵入体内,虽经他以绝顶内功,逼出部分所中寒dú,又得侠青助以推击“奇经八脉”,终是一时半刻之内仍难尽数恢复原状。 当下,对红云魔僧所施的“雪磷寒焰”着实不敢半点轻忽,立时又垂眉阖目,看似入定般倏逸神情,其实已将“般若佛光”运足,全身罩于一层先天罡气之内。 魔笛之音一停,侠青心神顿时轻快。如释重负,忙续向下面注视。 只见,孤佛法无身体四周如罩一层薄雾,尤其头顶一圈隐约光晕,心中惊叹这藏边高僧真个修行功深,竟已练成“般若佛光”护体。 在那佛光薄雾之外,正有滚滚淡蓝轻烟,夹杂千万点惨绿磷星浮沉回绕,乃是红云魔僧所发的“雪磷寒焰”。 两个藏边高僧相持一顿饭工夫,孤佛法无似是于祛dú之后,积弱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复,功力无复以前深厚持久,腔上渐沉重,四周的“般若佛光”所构成的薄雾全消。 红云魔僧脸上渐浮狞恶笑容,在佛光之外,的淡蓝轻烟及惨绿零星则邪芒增强,半整个斗室照耀得yīn森森,真如yīn曹地府,阎君幽殿。 侠青暗为孤佛法无担心,突然想,自己何不趁此时助孤佛法无一臂之力,或许能将红云喇嘛驱退也未可知。 登时,侠青从怀中掏出一支长约仅三寸鹰羽短箭,从腹壁缝隙中轻轻向红云魔僧胁下“气海”穴弹去。 这鹰羽短箭轻柔疾劲,全无破风之声,侠青往日施为此箭之前,必然喝敌示警,今日为了助孤佛法无对付红云魔僧,竟一反惯例,毫无声息地暗暗shè出。 若按红云喇嘛平素功力而论,这鹰羽短箭虽然神异,仍然能够及时察觉,但此刻,他正以全付精神贯注与孤佛法无僵持,并又渐居上风,踌躇志满,有些得意忘形,被这出乎意料的一支鹰羽短箭乘虚而入,直到箭尖近身一尺,方始发觉。 红云魔僧终是一代枭雄,立时察辨出这鹰羽短箭是由腹壁shè来,他脑中电闪,权衡轻重,自知休看眼前以“雪磷寒焰” 侵迫孤佛法无,势居上风,但只要自己略略挫回,孤佛法无那“般若佛光”所挟的先天罡气立时反压过来,一个应接不妥,全身将碎齐成粉。 至于这来自腹壁中的鹰羽短箭,红云魔僧心料施放者绝非高手,莫若凭己身功力,硬承他一箭,似较受孤佛法无“般若佛光”所挟先天罡气的反击,还容易禁受捱得。 于是,红云魔僧钢牙微咬,功行百穴,气贯周身,避重就轻地硬受了侠青的一支鹰羽短箭。 白芒一闪,鹰羽短箭穿腋而入,红云魔僧才知失算,原来这鹰羽短箭不同凡响,一中穴道,立时一股奇寒劲气侵入血脉,渐渐气血凝滞,由腋至肋,顿时微觉麻木。 红云魔僧生平何曾受过这等暗亏,但大敌当前,虽在盛怒之下,徒呼负负。他知一中此箭,自己的“修罗yīn功”便难待续,“雪磷寒焰”势将追回,孤佛法无那“般若佛光”的先天罡气岂同等闲。 魔僧肩头微晃,黑衣飘dàng,又如幽灵般于顷刻之间自便消失在旋转梯口。 侠青一见强敌骤退,喜不自胜,“噗”地便从腹壁中向下跃落。 孤佛法无急呼一声小心,挥袍一拂,“般若佛光”的白雾骤向侠青罩来,将那向侠青身上飘来的“雪磷寒焰”驱散。 侠青才知自己喜极忘形,几乎铸成大错。 但他仍情不自禁,欣然道:“红云魔僧已退,大师磨难已然消除,在下可否告退?” 他心中时刻未曾忘怀凤英身陷险境,迫不及待要去施援。 孤佛法无却面色沉重地道:“红云喇嘛生xìngyīn险凶傲,睚眦必报,他一向专门暗箭伤人,这次吃了你的一场大亏,心头怎不愤恨,以他这等yīndú险辣的魔头,你要特加小心才行!” 侠青却不在意地道:“大师不必挂在心上,此魔虽然凶气万丈,但有大师在京,足能克制于他。” 孤佛法无脸色忽转黯然,叹了一口气道:“小檀越,实对你说吧,老僧适才为与红云喇嘛力拼不顾元气未复,运起了‘般若佛光’虽然勉强遏住红云的‘雪磷寒焰’,心力耗损已极,生命已至灯残油尽地步了,只怕难捱过这一晚了!” 侠青大出意外,一时惊得木然,半晌之后才呐呐出口道:“这……这该怎好?” 孤佛法无又变泰然,合掌道:“天意如此,不可换回,老僧颇通易理,略可推知未来,小檀越来此之前,老僧已知今日难度劫运。不过还妄想人定胜天,要借助小檀越之力,扭转危势,到头来却仍未能如愿。” 侠青戚然道:“在下可否再助大师运行功力,略补伤耗?” 孤佛法无微笑道:“老僧寿命绝难换回,只是红云喇嘛这魔头不除,遗祸人间不浅,老僧要尽此生残余之力,安排克制此魔之法,不知小檀越可愿与老僧合作?” 侠青慨然道:“此事于人于我都义不容辞,大师但请吩咐!” 孤佛法无安详地道:“老僧直言,小檀越请勿见怪,以小檀越身手,在中原武林已属上乘,但与我密宗禅功仍无法匹拟,老僧愿将可能传于小檀越的功力,一并罄授,只是要小檀越答允我一件事。” 侠青闻说孤佛法无肯将密宗神功倾授,不免悲中带喜,忙问:“何事要在下应允?” 孤佛法无道:“只要小檀越答允在一年之内,替老僧往藏南布达拉宫朝谒达赖法王,请他准小檀越以俗家身分在宫中受戒三日,则老僧便不算违例将密宗神功传之外人了。” 侠青虽知此去藏边,万里关山,也不能逃避,遂也点头答允。 孤佛法无渐转喜色道:“以小檀越的天资和现具武功根基,在三个时辰内,老僧便可将密宗神功的要谛大致口授,并能以佛门‘开顶大法’传你四十年修行功力,助你将来克制红云喇嘛。” 侠青一听要留在此三个时辰,心中不免踌躇,他关切凤英,不知伊人现处如何困境之中,自己若留此受技,岂不误了救人。 孤佛法无早察窥侠青心意,含笑慰藉道:“小檀越请释怀,老僧以易数推断,令友虽身处危境,但有惊无险,自能逢凶化吉,且有奇异遇合。” 侠青心想孤佛法无乃一代高僧必无虚诳遂放下心中悬念,向孤佛法无虚心求教。 于是,孤佛法无口述经文,并遂字按句不厌其烦的反覆为侠青讲说,都是一些禅理、心诀,却也是修练上乘精奥武学必要的精谛。 孤佛法无滔滔不绝说了两个时辰,侠青竟是领悟了十之八九。 孤佛法无默计时间无多,便即停止道:“适才所授,都乃最精奥的部分,小檀越只要牢牢记下,日后时时诵习,不难进入炉火纯青之境。” 侠青正待称谢,孤佛法无示意阻止,又道:“眼下最需要的乃是你要速将功力增强,老僧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授你四十年修行功力,你一切武功及罡气都远非往日可比。” 侠青茫然不知所从,只任由孤佛法无摆布。 孤佛法无遂命侠青在他莲座前盘膝坐地,伸右掌按在侠青头上“前顶”要穴。 侠青顿觉一股滚滚热流,由前顶要穴泉涌而下,分向躯体四肢流布,行转于经脉之间,舒畅无比。 那热流愈转愈强,片刻之后,忽觉全身一颤,出了一身大汗,人竟顿失知觉。 当他清醒之时,只见孤佛法无盘膝闭目而坐,动也未动,状如入定。 侠青急yù离去找寻凤英下落,愿不得不打扰法无,启口道:“大师……” 却见孤佛法无如前一般,毫无反应。 他突然一阵心惊,忙探掌摸去,立时惊恸不已,原来孤佛法无不知在何时,已然圆寂。 突如其来的剧变,震惊得侠青木然而立,直到五凤楼传来景阳钟响,才将他唤醒过来。 侠青知此处不能久恋,遂向孤佛法无叩拜为礼,默然祝福:“大师佛灵不远,晚辈一定遵嘱于年内赴藏南布达拉宫朝见法王,受戒三日,并誓将红云魔僧制化或除去,以免危害于世。” 拜祷已毕,他这才仍沿那旋转楼梯,及腹壁中暗道,走入阁底。 阁外,天色已近夜半,侠青怀着怆痛之心离开了雨花阁,续往宫宛深处探去。 走出四五丈,忽有假山阻路,还有小溪回绕,泉水由上流沿溪中,发出潺潺水声。 他绕溪而行,接近一道横跨水面,有两排红漆栏干的石桥。 忽然,耳边觉有风声微飘,似是夜行人衣襟带起的风声。 他匆匆四顾,却没有瞧见人影,心中暗吃一惊,谁能有这等好身法,自己在刹那之间闻觉四顾,竟已不见人影。 其实,他不知是因受孤佛法无“佛门开顶”之法,功力大进,听力比往日倍聪,远隔十数丈外的声音,也清晰得如近在咫尺之旁。 他不再迟疑,又穿进一道假山,那边有个小亭巍然峙立。 侠青足尖一点地,窜上亭顶,四下察看,这才看到远处花丛中蓦有白影一晃。 侠青心中一讶,暗道:“这夜行人太过大胆了,要知在黑夜中白色衣服太过显眼,此人竟敢穿此等醒目衣裳,出入宫宛。” 果然,这白色衣裳惹出了麻烦,附近竟然窜出三人,将白衣人围在核心。 侠青yù知究竟,绕路掠近前去,隐在假山之后,向那一群人望去。 他骇然一惊,被围核心的竟是那太行七雁唯一的女姓白雁晏秋凤。 围于白雁晏秋凤四周围三人都是些锦衣卫士,其中并有那驼龙手郎成在内。 只见白雁晏秋凤衣袂飘飘,身若流水行云,那三人虽是凌厉,白雁手中剑也以“夜战八方”之招,挽起如山剑影。 侠青前番未见白雁晏秋凤尽情施为,此刻姑且暗地旁观,看看她剑法上造诣如何。 此处离禁宫尚远,另两名锦衣卫士尚带携有兵器,只有驼龙手郎成自恃大内五豪身份,从不携带兵器,只以双掌攻敌。 侠青目光投去之时,驼龙手郎成正抢先出了手,“呼”地一掌劈出。 驼龙手郎成以掌指之功见称,可知了得,一掌劈出,两丈内皆已罩在人掌风之下。 那知白雁晏秋凤轻功超绝,一拧柳腰,像有形无质一般,驼龙手郎成掌风沾身,她已飘退那强猛的劲道,竟然不卸而卸。 另一个手执单怀杖的锦衣卫士突然身形拔高,单怀杖排山倒海般卷去。 此人杖沉劲猛,白雁晏秋凤想是自分不能力敌,只虚飘飘,借那杖势,便向左面飘过,单怀杖顿又走空。 只听“刷”的一声,尖锐哨音划破夜空而至,原来是另一个锦衣卫士的蟒鞭,卷起狂涛抽到。 侠青见这大内三卫士功力都非凡响,但却都不进逼,显然三人是想将白雁晏秋凤生擒,遂采车轮战法,要以逸待劳,此攻彼守,想令白雁力竭精疲,然后出手。 白雁晏秋凤人极颖慧,登时了然敌人的想法,手中剑化拂柳分花,向三卫士最强的驼龙手郎成斜削拂劈。 驼龙手郎成闪身避敌还招,让过剑锋,又“呼”地一声,劈出一掌,这一掌更是凌厉。 白雁晏秋凤突然拧腰沉剑,侧避此掌,又复剑化雁落平沙,却在剑未递到之前,突又翻腕变成春云乍展,刹那间,已快速无俦的攻出三招。 驼龙手郎成识得这是“九玄剑法”中的绝招,不敢直接其锋,只得挫掌缩身,且先避过。 另两个锦衣卫士,使鞭那人较为知机,斜身一掠,也避过一招。 使车杖那个不识“九玄剑法”的厉害,且又贪功心切,反倒扑进,杖走回龙八法,杖尾一颠,杖头闪电般已直点白雁左肩。 白雁晏秋凤却在第二招刺出后,忽然借势飘身,但未落地,已倏忽一盘旋,剑化“玉女投梭”,寒光一闪,电shè使杖卫士。 使伏卫士惊慌失措,被迫得得手忙脚乱,险险地从剑浪中踉跄退去。 驼龙手郎成心中一怒,霍地圈臂一兜,身形电转,登时似幻身数个驼龙手,白雁晏秋凤前后左右五七处要穴皆已在他指风之下。 白雁也真不敢轻慢,娇叱一声中,但见寒霜匝地,紫电腾空,立时向驼龙手还以颜色。 蟒鞭也“刷”地一声,扬鞭从左绕右兜来。 使杖卫士藏杖尾,露杖头,含愤抢到,怪招连出,扫、劈、挑、搅,凌厉无俦,一时又成了三人合攻。 侠青在旁看得分明,原来这白雁晏秋凤虽是女流,轻功剑招却都比那太行另五个男雁要高明一些。她尤其强在料敌如神,着着屡制先机,而且轻身功夫特异。 不过,这大内三卫也各有一身惊人武功。若论功力之浑厚,白雁晏秋凤实是不及,这三卫一生嗔怒,使出杀手,为时一久,白雁必要吃亏。 侠青不敢再延,忽地现身抢近,一瞬间已绕着大内三卫转了一匝,向三人虚击三掌,他无意真个伤人,却已将三卫迫得手忙脚乱。 白雁晏秋凤原是伤悼大哥龙眼晁公明惨死、一怒之下,趁五雁不备。溜出那大宅院,一阵乱闯,党误打误掩入宫宛之地。 见这大内三卫,她心怀复仇怒火,一阵凌厉狂攻,要杀几名锦衣卫士雪恨。一出手,因这三卫存心要将她生擒,反为地身轻剑快抢到先机。 三卫一见情势不对,来人虽是女流,武功绝非泛泛,这才改了主意,也真打硬攻,扳回优势。 白雁晏秋凤登时陷入重围,一阵凌厉攻击,也难逞威,遂渐香汗涔涔,娇喘连连,渐感不支。 不觉芳心萌兴懊悔,心道:“自己孤身一个,实不该险闯入清宫,一个失着,落于这批大内卫士之手,休说真被怎样凌辱,就是吃他们调笑戏谑一阵,也是死也难安。” 正陷入绝望之中,忽然来了救星,并且,又正是她芳心往牵系的少年高手云侠青,不禁喜溢眉梢,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出:“你,你可来了!” 忽地猛省,自己这话说得太显亲近,立时脸泛红潮,羞涩涩地。 侠青落入眼底,心中一讶! 驼龙手郎成一见来者乃是侠青,分外眼红,怒叱一声:“你真大胆,竟还敢擅闯大内!”左右一塌腰,吐气开声,六合锁龙手,势如狂飙。 侠青犹不知孤佛法无为他以“佛门开顶”之法傅授功力,在几个时辰之内,已进境了三四十年修持之力。回手侧掌反削敌臂,志在迫驼龙手撤回攻招。 那知驼龙手郎成惨呼了一声,左臂应手而折,如遭利剑齐肩削下一般。 这大内五豪之一的驼龙手郎成却也是条硬汉,伤得如此之重,却只在一声惨呼之后,便即咬牙强忍,但止不住鲜血如注,涔涔沿胁下流。 另两个锦衣卫士见驼龙手郎成身列大内五毫之一,却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云侠青轻轻一招,立即削去一臂,一时惊得呆了,竟错愕立住。 白雁晏秋凤少女,甚少见一到这等惨象,却又转念大哥龙兆公明惨死大内卫士之手,不由得一阵称心解恨。 同时,偷偷地把秋波透过睫毛,向侠青脸上瞟去,只见他并无半分费力神态,潇洒从容如故,只是眉弯略蹙,似有不解之惑。 侠青原无伤人之意,却一时未料自己经孤佛法无“佛门开顶”传授功力之手,进境如此惊人,心中反略感悔意。 他从驼龙手郎成神情看来,知道此人是条硬汉子,怕他血流过多死去,一欺身,隔空弹指,点了郎成断臂之处脉穴,阻止血往外流。 驼龙手郎成岂有不知好歹,心知侠青无意赶尽杀绝,略解恨意,遂开口反问道:“你深夜闯入大内,又不杀我,究有何企图?” 侠青单刀直入问道:“与我同伴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驼龙手郎成颇刚直,坦实地道:“那多亲王的三郡主自柳林之后,便未见到,而且,我们志在擒你,她乃郡主身份,我们即能擒住她,也难以处置,她现在何处,我们如何得知?” 侠青看驼龙手郎成神色不似说假,心中惑然,不知凤英遭遇了什么? 他关切心急,登时撇下眼前诸人,昏沉沉地向来路退出紫禁城,要返那丐帮总坛所在的戚同宅院,找千金花子邵老三问计。 他在黑夜中奔驰,一阵急赶。 忽觉颈后凉气拂至,且微觉馨香,道是有人以暗器骤袭,一纵两丈,脚未着地,已扭身回头。 对面两尺之地,立着一个美绝人寰的姑娘,身着白罗,头上披着轻纱,那纱又长又大,被夜风飘拂,蓦地里一见,故尔有如烟雾氤氲。 此女非别,正是适才自己在宫宛之中,出手解救的白雁晏秋凤。 侠青猛可想起,心中“哎呀”一声,忖道:“自己怎会这般糊涂,竟把白雁晏秋凤忘了,留她一人在后。”不由得一腔歉意上涌。 望过去,只见那白雁晏秋凤挑着眉,瞪着眼,一付娇嗔之状,手中正心不在焉地随意地扯着一朵白花,香瓣片片飘坠于地,他这才省得适才香而且凉的微风拂至,正是从白雁手中投去的这样一片花瓣。 侠青不禁既窘且愧地上前几步,打拱手道:“晏姑娘……晏姑娘……” 白雁晏秋凤眉再挑,眼又瞪,冷笑一声道:“你!你这个人哪……”忽又咽住说不下去了。 侠青此刻也真窘极,不知如何解说才好,只得又呐呐道:“请……请恕……”白雁晏秋凤见侠青一脸惶愧窘急之相,这才眉梢儿垂了下来,眼儿也眯了,只觉心头那一股嗔怒之的气,登时化为乌有,却仍还故作佯嗔薄怒之意道:“你这人哪!不知被什么郡主姑娘勾掉了魂,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上那有一点人家的影子……” 她这一嗔,说溜了嘴,竟将自己的妒意表露出来,不由得:“哎呀”一声,脸又红了,羞窘得垂下粉颈,不敢抬起头来。 侠青这才恍然大悟,却也窘住,只能呐呐地道:“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他一口气竟连说了五七句,还不住口。 白雁晏秋凤被他逗引得乐了起来,一双眼儿又偷偷地透过睫毛,向侠青瞄去。 侠青却正惑然地向她痴瞪着眼。 白雁晏秋凤“嗤”地一声笑,娇柔地抽出手绢来掩住嘴,樱桃乍破,微露丁香颗,笑得好不嫣然。 那曳地长纱,因她腰肢乱颤,玉臂轻抬,也飘呀飘地,顿又似绕身烟雾氤氲,她那婀娜娇躯也若隐若现,浮沉烟雾之中。 只听她娇脆甜甜地声音,又在说道:“也不怪你!想必是那郡主定有天仙般美貌,才值得你这般魂不守舍,失魂落魄。” 侠青老实地道:“她的确也有晏秋姑娘这般美貌,和你宛如一对姊妹花。” 白雁晏秋凤被侠青这一捧,心花怒放,暗自沾沾得意,遂将一腔嗔妒,全置脑后,笑对侠青道:“我还没谢你出手相救呢!” 侠青忽然正色道:“清宫人手甚多,姑娘虽然技艺超群,仍难以寡敌众,今后莫再擅自闯入,到那时未必再有……” 说到这里,顿觉措词欠妥,立将下面要讲的话咽了回去。 白雁晏秋凤何等巧慧,岂有猜不出侠青要说的话,因她此刻一往情深,对侠青全然生不出恼意,反娇笑地道:“你不说,我替你说吧!你要我莫再擅闯清宫,以后怕没有你这样的高手出手相救,是吧?我向你约定,绝不独身再闯清宫便是!” 白雁一派天真无邪,坦真爽朗地答话,侠青不但毫不轻视,反而甚是佩服她的不效世俗女儿的虚伪矫饰之态。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一对,俱各心里明白,相视一笑,并肩向戚同的宅院驰返。 且说凤英在yín魔太yīn神君魔掌之下,眼看即将失身,被老魔蹂躏玷污。 她空具一身功力,此刻全身绵软,使不出半点抗拒之力,甚至连想嚼舌自绝,也无法挣开上下两排的贝齿,只剩得汩汩两行凄苦珠泪,和在心中暗祷侠青能及时来相救。 蓦然,耳际闻听“叮呤呤”一阵铃声响,yín魔太yīn神君突如触蛇歇一般,骤然放开怀抱中待宰的羔羊凤英,一跃而起,如有所待。 凤英动弹不得,只能屏息侧耳倾听,不论有何事发生,她总算暂免被yín魔摧残。 只听太yīn神君极为震怒,厉声喝问:“谁人大胆,惊扰本君!” 此时,似有人推门而入,颤声禀道:“启禀神君,神宫顶上来了不少大内卫士,似在四处搜索,恐有不利于本教!” 太yīn神君勃然大怒,喝道:“你们这般胆怯无用,也不打听明白,就来打扰本宫好梦。要知这西山在京师城郊,大内卫士来此也不为怪,谁说便是来搜索本教神宫的!” 说到这里,口气突暴戾续喝道:“你这等无用东西,留来何用?”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凤英料知那来报讯者必是太yīn神君因好事被阻,盛怒之下,施用辣手惨戮。 又察觉那人惨呼之声,与先前那碧眼人穆林遭那易长老以“化骨幽磷掌”屠戮的惨号声一般无二,心中一惊,莫非太yīn神君这yín魔使出的也是“化骨幽磷掌”,那么他可能就是欧冶道人所念念不忘的仇人了。 她忽然又悚然惊觉,这来报讯之人既被太yīn神君所戮,这老yín魔岂不又要向自己肆行yín虐,不禁又急出一身冷汗来。 忽然,“叮呤呤”的铃声又作,凤英心中又为之一宽。 太yīn神君却声音更见暴戾,厉喝:“又是谁?不知死活乱发警讯!” 后来之人显然是发觉前一个报讯之人遭太yīn神以“化骨幽磷掌”处死的惨象,吓得心惊胆裂,声音发颤,结结巴巴地道:“启……启……禀……神……神……君……” 太阳神君怒不可遏,声音益为暴戾,狂喝道:“什么事?还不快说!” 那报讯之人更为胆寒,结巴了半天,才迸出了几个字:“有……有……人……闯……闯……入……神……神……宫……” 太yīn神君显然大出意外,异声道:“守护神宫的护法易朝阳长老那里去了?” 报讯之人这时心情方略安定,才续作详报:“闯入神宫的人不少,易长老率领总坛的四大护法,和值坛弟子前殿迎拒,特命弟子前来禀告神君!” 太yīn神君这才感知事态严重,沉喝一声道:“好吧,我这救前去退敌!” 接着,一阵衣衫“悉悉”之声,想是那太yīn神君适才根本未着一丝半缕,凤英姑娘不觉更增几分惭恨。 耳听太yīn神君脚步移动,yù待出外之声。 蓦然,来自宫外一声低沉雄浑的冷冰冰的声音:“喀和里老魔,你休想出得此室!” 其人虽然cāo一口流利的中原语音,但腔调不类汉人,以凤英识辨能力度来,此人可能是来自回疆的回族中人。 太yīn神君似乎极出意外,惊诧至深,全失那付跋扈暴戾。 之气,也吃吃地道:“穆……穆勒和卓木!” 随着声音,太yīn神君全身向后倒退,已入在凤英眼帘,他身上换着一套描金袍服,满脸惊怖错愕之色。 遂渐,又有一人出现于凤英视界之内,此人身量极高,足近九尺,果然一身回族装束,头披白纱巾,面色黧黑,鼻如鹰钩,一双碧目炯炯深遂,发髦而色白如雪,满腮却是一片虬髯,一望可知其人身怀绝世功力,却有一番慑人威仪,颇王者之气,和太yīn神君那付矜持造作,大相迳庭, 凤英心中暗喜,这番自己或可脱出太yīn神君这老yín魔的魔掌。 凤英颇知蒙回习俗,她知道和卓木之,乃回教圣裔之意,身为和卓木者,必是回疆一部之王。 当下,那穆勒和卓木冷漠地以酷利的目光注视首如鼠见猫的大yīn神君道:“喀和里,你偷走了本王的三卷真诀手本,到中原之地潜迹,又敢背弃阿拉,自创太yīn邪教。本王遣下多少使者,历十余年搜索,才知你有一个巢穴在此,你方才布下罗网,诱擒这一女子,岂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王的部下,也正追踪着你的爪牙!” 太yīn神君喀和里一言不发,状如待决之囚,只把双目向穆勒和卓木骇望着,适才那股颐指气使、跋扈飞扬之态,一扫而尽。 穆勒和卓木又继续数着喀和里的罪状道:“你身为我教圣僧,居然动起邪想,远离回疆,到中原来创此邪教,自称神君,其罪该由天人共殛之,本王代真主阿拉行诛,你还有何话说!” 太yīn神君喀和里忽然目光一转,似有狡计生心,脸现狞笑,朝向穆勒和卓木道:“你先勿妄自尊大,得意忘形,你那和卓木和回王身分,也不过能在回疆显显威风,到这中原之地来,也算不得什么。你也莫谓你自己武功为回疆的数一数二之人,要知你那三卷真诀手本经我十余年来揣摩;已尽得其奥秘,我现已能将‘化骨幽磷掌’发用由心,你若逼我背城一战,只怕到头来我固然不能幸免,你也未必能够在‘化骨幽磷掌’下逃生。” 穆勒和卓木冷冰冰的威仪脸色上,现出一丝冷笑道:“喀和里,你jiān猾诡诈确乎未减当年,也许犹有过之,但你的底底细细有那一丝能瞒得过我,别人不知,我岂会不知你早年沉弱女色,不择姘媸,不问来历,只要能供你yínyù,便如猫之就腥,驱之不去。终于,你误被那罗刹族的万yīn门的魔女所惑,三日缠绵,元阳几被魔女吸尽,幸那魔女对你尚有几分情意,才传你调息自保命及‘摄yīn补阳’之术,所以你创此太yīn教,广搜元贞之女,采yīn补你往日亏损。习武之人从此挫损,功力自难与常人相近,必是事倍功半,谅你这十余年武功进境不了多少,何况那‘化骨幽磷掌’乃纯yīn之学,以你此种体质焉敢妄练此种掌法!” 太yīn神君喀和里被穆勒和卓木一番话,道破底蕴,才知穆勒和卓木果然真个洞悉自己一切秘密。看来今日难逃公道,一时如负隅困兽,双目暴吐凶光,恨dú之情毕现无遗。 但他也是老辣jiān枭之雄,仍自强词恫怔道:“我已将‘化骨幽磷掌’传于我太yīn教中几名能手,他们都对我死心效忠,为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我只消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入此室,向你拼命,到时候大家同归于尽,你可情愿?” 穆勒和卓木微微冷笑道:“喀和里,你jiān狡诡诈,欺瞒别人则可,本王岂会为你所愚。你前者在贺兰山颠,冒中原侠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盗去了‘血胆神剑’。杀害欧冶道人……” 凤英听到此处,浑身一阵悚栗、心惊,原来这太yīn神君喀和里,就是那日在贺兰山颠冒充海天一儒尉迟长险将自己玷污的恶魔,难怪自己百思不解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如此yín恶伪善,却能欺世盗名多年不为人知,原来竟是喀和里伪冒。 于是,凤英又领悟何以自己会被太yīn教所追蹑,原来这老魔始终未对自己断念。 她复又听那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继续一指喀和里道:“你怕别人用‘血胆神剑’克制你所练的几名能手的‘化骨幽磷掌’,用来攻入你这魔宫,你所训练的那姓易的,已在‘血胆神剑’之下丧命,其余徒众,也挨不了多久!” 太yīn神君喀和里越听越觉寒心,故装镇静地,一面聆听穆勒和卓木说些什么,一面搜索枯肠,苦思要怎样才可逃出这位搜寻自己多年,而今率众前宋的回部雄主手中之策。 穆勒和卓木看透了喀和里心意,冷笑连声说道:“喀和里,你要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但看来本王不出手擒你,你也必不甘束手受缚,本王且试试你这十余年来武功进境多少?” 喀和里忽然浓眉双剔,出穆勒和卓木不意,吐气弹指,“哼”一声,遥遥隔空,以左手四指猛弹对方“七坎”重穴。 穆勒和卓木深知喀和里诡诈绝lún,表面淡然,其实心中也暗自提防,不要一味恃强逞傲,万一在这yīn沟里翻船,才太划不来。 所以,喀和里指风一出,穆勒和卓木也迅将全身功力七八成,骤聚到胸前的“七坎”穴上。 喀和里这四指遥弹,如泥牛投海全无消息。 喀和里自知因早年元阳丧无殆尽,虽经多年“采yīn补阳”,又加勤研得自穆勒和卓木那三卷真诀手本,仍然进境不多。 他往日不过凭见识阅历极富,又再满腹机诈,专一利用机会,恫吓欺人而已。 在贺兰山颠,他便先声夺人,亮出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慑服众人,又凭他见识之富,指出凤英所施出的“绵掌”、“弹指神通”、“流云飞袖”及“无极柔罡”等功夫,引以凤英认为自己武功超绝,而坚信自己即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不料,半途杀出一个云侠青来,一经jiāo手,考较真实功夫,这才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形毕露,所以看得凤英诧然,不知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功夫竟这般稀松。 今日,面对这对自己底蕴了然得十分清楚的回疆绝世高手穆勒和卓木,他实感智殚力穷了。 他以“琵琶三弹”指功夫突袭穆勒和卓木无功之后,便佯作转身yù逃,却倏然甩袖扬腕,六缕惨绿磷光向穆勒和卓木飞去。 那六缕惨绿磷光,在空中分成六合方位,但飞到中途,倏然六点磷光上下左右一斜,绿焰jiāo叉疾闪,竟来个颠倒乾坤,yīn阳易位,令人目眩神摇,极难辨清那一粒磷光是实?那一粒磷光是虚?以及那一粒磷光将要打抽自己身上那一部位? 第七章 虎口脱险陷狼窟 穆勒和卓木这才脱口,微微赞道:“这手‘六合化骨幽磷焰’倒还有几分意思,但你的功夫总不超过我那三本真诀手本!” 他根本不理会那六枚在自己当头颠倒yīn阳,jiāo错方位的“化骨幽磷焰”的离奇变幻,只是神情气稳,巍立如山,缓缓凝聚“无极神功”从身体中发出反拒磁xìng,把那六枚“化骨幽磷焰”化得无踪无影。 太yīn神君喀和里虽然早知这回疆高手穆勒和卓木的功力非凡,但见他将“无极神功”练成如此登锋造极地步,仍不禁心头微跳,背脊间冷汗长流,周身冷颤得几乎有点支持不住。 他虽在建此魔宫时安排过一个最后的退身步骤,但他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采用,尤其面对这绝代高手穆勒和卓木,一个不慎,万一所谋不遂,自己再想逃生,除非日从西起。 穆勒和卓木傲然相视,冷冷发话道:“喀和里,你还有什么能为,尽管施展,本王今日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喀和里凶心大炽,双睛瞪处,厉芒四shè地狞声叫道:“穆勒,你不必猖狂得意,喀和里大好头颅在此,但总不能自己双手奉上,你要想拿它,也得自己上前来下手摘取!”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道:“你固然是一身罪孽深重,纵然骨ròu寸磔也不足偿,但你曾身任僧职,我让你受失德僧侣应得的处分!” 喀和里闻言大为不解,他知道回律失德之僧侣,要受“沙葬”之刑,即将受刑者活活埋入沙中。此处地距大漠何止数千里,难道穆勒和卓木还想将自己解送回大漠再处刑不成?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双手击掌三响,立时从殿外涌进数名回装武士,每人手中握着一节金黄夺目的短粗圆筒。 喀和里一见,登时心中一沉,他深知此筒名为“化骨追魂筒”,其中满储与自己适才所发一般xìng质的“化骨幽磷沙”,一经施发“化骨幽磷沙”散成一片,向对方漫天尽盖地喷来,在磷沙笼罩中,被袭之人于顷刻间可化为灰烬,确乎等于是被生葬在大漠黄沙一般无二。 穆勒和卓木冷冷地注视着他,忽展微笑道:“喀和里,你也不是糊涂人,这‘化骨追魂筒’所喷shè的‘化骨幽磷沙’雾,是否难当?恐怕无须本王再加解释。如今本王要依教律,在处死之前,问你个明白,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适才本王昕宣布你那些万恶滔天的恶迹,可有一件是虚?种因得果,报应循环,你在‘化骨幽磷沙’下,受沙葬之刑,偿还你数十年无边的孽债,你是服也不服?” 太yīn神君喀和里在这种险恶情形下,凶睛中厉芒一闪,电扫四周,自知突围无望,忽然狞声叱道:“穆勒,你不过是早来一步!我喀和里‘采yīn补阳’已临为山九仞阶段,只待略假时日,便可补回,昔日所失真元而有过之,那时本身功力之增,不减十倍,岂会惧你。只可惜你运气太好,赶在紧要关头之前到来,令我功亏一篑,实难令人心服口服!”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答道:“本王倒不怕你恢复真元,功力增进再来寻仇,只是这一纵你,又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受你荼dú!” 喀和里狞声笑道:“穆勒,你若惧喀和里功成复仇,要在今日杀我弥患,不必找借口,你说我荼dú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你也强过我多少?你昔年恃强好胜,在你手下毁过多少武林高手,有多少人丧生‘化骨幽磷掌’下?你自己在回疆后宫佳丽近百,又比我喀和里掳来的少女轮番享用,好过……” 凤英冷眼旁观,心道:“原来这穆勒和卓木也是个满手血腥,贪yín好色之徒。”不由得把目光向此人失上扫去。 只见那穆勒和卓木不以为忤,反哂然道:“喀和里,你不必激我,本王昔年恃才傲众,辣手伤过敌人,确有其事,不过都是以一对一,凭真本领袭杀对方。后来,深自忏悔,已有近十年,未亲手伤过一人,至于后宫妃嫔人多,这乃是回律惯俗,你曾身为教中僧侣,岂不知,何得用而诬蔑于人?” 喀和里用悍然,狞声叱道:“穆勒,我喀和里如今是在你手下包围之中,自然无法向你争论公道,你既惧我他日复仇,何不……”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道:“喀和里,你果然jiān猾之极,只想激本王饶你一死,也罢!本王若真个今日让你全身离去,天下人倒也许不明底蕴,还以为本王真个怕你日后复仇……” 说到此处,向身侧两旁的回装武士微一挥手,那些武土齐将“化骨追魂筒”收起。 喀和里却趁此刻,突然袍袖骤扬,刹那间,满空绿烟弥漫,伸手难见五指。 浓烟冲鼻刺人yù泪,浊恶之臭令凤英几yù作呕,只听穆勒和卓木扬声笑道:“喀和里,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你总不离那套诡诈jiān猾,弄巧卖乖作风,本王既已说过放你,你何必用这‘浊香绿瘴’掩蔽撤退,本王分明仍看得见你从壁上的后门秘道逃去室外!” 凤英却禁不住那“浊香绿瘴”的恶臭,渐渐又沉入昏迷中。 且说,这西山背后,时当晨曦之前,正有一场剑拔弩张,紧张绝lún的剧斗。 原来,那护龙韦陀宫天弼与绵袍秀才欧阳之的一场决斗,即将开始。 双方虽然相约,只换三招,但他俩人都乃绝代高手,一招一式都蕴无比威力与凶机,三招之内,或许就判死生,是以双方随来之人,俱都屏息以待,连大气也不敢出,怕惊扰他们分心。 护龙韦陀宫天弼身后,有十余名便装的大内卫士,不过大内五豪只有玉面阎罗胡希豪及百步神拳查子禄跟来,其余三豪想必是捍卫宫宛有责,不便一齐前来。 锦袍秀才欧阳之这边,除了千金花子邵平邵老三外,则还有太行五雁,单单不见了云侠青和那七雁中唯一的女xìng白雁晏秋凤。 千金花子邵平和太行五雁不见白雁晏秋凤,大为惶急,料她必是独闯大内,找护龙韦陀宫天弼等人寻仇,同往大内搜索一阵,但宫宛中如此辽阔,何处能觅芳踪。 邵老三看看天色将近护龙韦陀宫天弼与锦袍秀才欧阳之相约三招拼搏之刻,便向太行五雁说知, 大家一想,反正此处找寻白雁晏秋不着,且去西山观战,待胜负决定后,再作道理。 千金花子邵老三及太行五雁一到西山背后,见护龙韦陀宫天弼率众已到,锦袍秀才欧阳之却孤零零一个比邵老三等早一步飘临地上。 太行五雁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已在,心中稍安,他们得知白雁晏秋凤轻功超绝,剑法不弱,在七雁中实是最杰出一人,只要护龙韦陀宫天弼不在,其余锦衣卫士未必困得住她。 护龙韦陀宫天弼目光炯炯,冷冷一笑,脸现不屑讥笑神色道:“锦袍秀才,你可是看守不住那要犯沙漠之鹰还是你有意纵他逃逸,愚弄宫某!” 锦袍秀才欧阳之适才向邵老三及太行五雁众人一瞥之际,不见云侠青在内,心中有些纳闷。 当下,吃护龙韦陀宫天弼一问,憋上心火,但他索xìng迂慢,虽怒不躁,仍慢舌舌地道:“宫兄勿慌!有吾锦袍秀才欧阳之承当之事,绝无乖错,且请如约赐教三招,若果宫兄胜吾,你若能信,吾不出三日定携此子来见。你若不允,则吾这颗斯文之首,想必抵得过那年轻人吧!” 护龙韦陀宫天弼忽然哈哈一笑道:“有秀才此说,宫某便放心了,时已不早,你我就此动手过招吧!” 这两个身当主其事的绝代高手,即将展开生死搏斗,却都若无其事,泰然自若。 反倒是两边仁立观战的人,一个人屏息静气,沉默肃然,紧张万分。 其实,护龙韦陀宫天弼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都互相久闻对方声名,却从未有机会jiāo手,彼此莫测对方高深,心中实有十分忌惮。 两人表面看似乎和,却都已潜运玄功,相互谛视。 少顷,护龙韦陀宫天弼抖丹田喝一声:“请!”双掌齐发,施发出他享誉武林垂三十年,从不轻用的“森罗百绝掌”,这掌法非同凡响,若中人体,衣服皮毛无损,五藏内腑却已寸寸断裂。 护龙韦陀宫天弼从不轻易使用此掌功。今日面对这极强的对手,情知不会这等容易便伤损敌人,但也只运上七成力,留些余地。 锦袍秀才欧阳之出身武当,向以玄功、剑术见称,拳掌并非所长。但武功一道,达至登锋造极以后,触类旁通,无所谓专擅。引索为剑,束帛成棍,摘叶飞花,亦足以伤人百步之外。 这貌似腐儒的绝代奇人,也提聚中元之气,凝贯双掌,凭武当“紫阳心法”藉掌力,骤扬出去,可以拒敌,亦可以攻敌。 两人四掌遥相撞抵,相互微微一震,但这只有他两人自己知道,旁人是一点也觉察不出来。 锦袍秀才只感护龙韦陀掌风绵中含劲,弹力充沛,自己掌力发出,似被吸住。 护龙韦陀宫天弼则觉酸丁欧阳之双掌风至,犹如利刃破竹,从自己不亚铜墙铁壁的掌涛中切放,幸得自己续增掌力,才将对方掌力吸住,但自己却已感双臂酸麻不堪。 这第一掌对过,双方都甚心惊,彼此暗赞对方名震武林,确非虚传,功力果然超绝。 第一掌可算试招,这两个武林巨人,初次相对,一掌试过,心中了然,相与微微一笑,同时各将掌力收回,双臂回撤,退后三步。 两人所发掌力,非同小可,看是一掌之威,乃积数十年功力,运全身气劲,付诸一击,损耗精力实多,发掌之后均须调元运气。 护龙韦陀身后的大内诸卫士及锦袍秀才这边的千金花子邵平与太行五雁才都松了口气,这些人都非庸手,自然看得出这两个绝代奇人,真个是旗鼓相当,难定鹿死谁手。 约过半盏茶工夫,两人再度各进三步,聚成一起,徐徐导气聚神,相对凝望。 又是护龙韦陀一声呼叱:“请发招!” 两人这番出掌如蠕,极其迂缓,神态平静,一如盲人探手,实则全付功力聚此一推,便是金刚铁汉夹于其间,也得立成齐粉。 两边观者,紧张万分,鸦雀无声地贯注精神,凝视着。 只见两双刚掌,愈推愈近,由二尺许,渐为尺半……一尺……数寸,两人身形纹风不动,神态极为沉重,近至半寸许,忽有片刻平静的僵持。 锦锦袍秀才欧阳之乃武当俗家名手,幼曾潜修玄功,功力精纯,适才试过一招,心知在掌力上护龙韦陀宫天弼实要比自己较高一筹,他要取胜,只有从藉正宗玄功为力。 所以,他一出手,气纳丹田,抱元一寸,精神一贯,让掌力靠玄功逼发,接续绵涌。 护龙韦陀宫天弼也觉出欧阳之有极深玄功根基,未可轻敌,不敢莽撞从事,且力持平徐,以柔勒之劲,与酸丁一较长短。 相持了许久,双方掌力均已发挥至极致,到达不放不能止的程度。 但这种武林中颠峰的内功竞技,看似乎和,实则双方之中任一方差之毫厘,常即不是立毙掌下,也得落个严重伤损: 僵持一刻,双方都觉气血上下翻涌,一起疾然撤招,迅如电光石火,刹那间分跃退后。 相顾一视,彼此衷心暗佩对方功夫,却又都够傲强,谁也不肯表示出来,而且,都情知这第三招必然各自出尽全力硬拼,一个不好,两败俱伤,但谁也不肯示弱退缩。 千金花子邵老三于在场中,除宫天弼及欧阳之外,数他功夫最高,自然知道不妙。但他更知道锦袍秀才欧阳之的僻xìng,和武林竞技的惯例,只可暗叫苦,毫无阻止之法。 太行五雁和大愉卫士也看出情势严重,却更无法干预二人之争。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护龙韦陀宫天弼两人,在第二次对掌时,实都耗力甚多,均得再调引一周,四下又复暂告平寂。 稍停第三度对掌又起,这番两人彼此均已洞然,只待这最后奋力一搏。 重要关头,略一轻忽,即种败因,彼此均极小心翼翼,迟迟不敢发招。 这两个武林一代名手虎视眈眈,相对旋了几圈,仍是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声抖喝:“请进招!” 两雄蓦然乍起,无分先后,双掌猛扬,双足顿地,远望去也觉足印下陷,可知双方用了多大劲力。 发掌时都极骤快,但当四掌将及一尺之距时,又都煞住,此后又成缓缓徐推之势,皆因此二人功力都已达颠峰,较劲太快,往往更易玉石不分。同归于尽。 粗略看去,动作滞缓,平淡无奇,实则两人掌力所及都能推石碎玉,仔细辨察,便可看出两脚下已是地缝龟裂了。 前已试过两掌,强弱无轩轾之分,两人互知功力堪等,所要考虑者,只是潜劲谁长了。 这回是紧要关头,要较长短,双方皆得绵续发力,故出手之后,两人四掌均向前平竖,都不撤回,暗运潜劲,抵制对方袭来之力,又藉压迫对方。 两人阖目凝心,一直以此种姿势僵持下去。 开始时俱各面色从容,半盏茶后,从容之态已敛,再过少刻,面上都已现戾气。 两边观战者知这两大高手内功相竟已至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潮,各集毕生之精力,贯注于那平坚的双掌之上。 时为岁初,春寒料峭,这两人却都汗出如桨,遂渐面红耳赤。这时若有一方突然脱力,对方的掌力定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合压过来。先脱力者必受重创无疑。 两人都是一流内力根基,但两强相对,时间一久,丹田之气已在胸腹之际动摇,两人全凭数十年功夫强自控制,使它暂时稳住。 为时再久,双方必皆力尽神疲,即不死于对方掌力,也得活活累死。 但此刻双方均已将全身真气疑聚掌上,甚难拆解,一个不妥,先收掌力的必被对方压力震毙,而另一方,也将因这一方突减相抵之力,骤然失去平衡,也难免要受重创。 最佳之道,乃是双方缓缓收歇所发掌力,保持平均,渐复常态。 可是,护龙韦陀宫天弼和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均已是武林中顶尖儿的成名人物,怎肯先收掌力认输,宁教陈尸当场,也不肯委屈肯求全。 此心一存,双方情况更是险恶,几是临至拼命阶段,硬撑下去,这一个大内神卫之长和那浮尘三友之一必是立毙当场中。 双方观战之人皆齐然变色,谁都知道,应有人出手将这两人隔开,但这两人功力高绝,出手拆解之人若不能将两人之合力压制,便连自己也卷了进去,只落得一个陪命而已。 但在场诸人,谁又能比得上这两大高手,谁也没有这份独力拆解的能力。 双方众人,不由得提心悬胆,暗自在心中埋怨,这两人太过气盛,怎么各以数十年修持的定力,竟也犯了年轻人的倔强血xìng? 其实护龙韦陀宫天百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心中,何尝不曾懊恨,只是两人谁也不便开口,也不能先歇手,只有僵持下去,不死不休。 蓦然,天外飞来一人,如鹰储隼临空下搏,快如电火一闪,迳向宫天弼与欧阳之两人之间落足,也未迟疑,便即出手。 千金花子邵平眼快,早已见到来了乃是云侠青,正莽然出手,要将正在生死关头,却是难分解的两大高手拆解开来,邵老三已见过云侠青的功力,那能够得上为这两大高于拆解掌力,方yù出声阻止,已是不及。千金花子邵老三暗叫一声休矣,这一来反又多陪上了条xìng命,并且经云侠青这一扰,连宫天弼和欧阳之也反将速毙,他几yù闭上双目,不忍卒睹,却不舍这最后一瞥,究是何等惨状! 云侠青却似胸有成竹,身形掠临欧阳之与宫天弼两人中间二尺之距,突然煞住。 双方观战之人,连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内,都吓得屏住呼吸,无人敢再发话阻止侠青,因为只一声惊扰三人分心惨剧立作。 侠青静立刹那即开始调元运气,缓缓提引聚于双掌心上,他原是面如冠玉的脸孔,竟转成紫红,一双手掌炽热红得发光。千金花子邵老三旁观者清,看得骇然震惊,侠青此刻所运正是他那位列浮尘三友之首的义兄所练的“紫阳真气”,这倒不难,可是照侠青现所运聚的程度,非有四十年以上的修为,何克臻此,侠青明明连年龄都不及此数之半。 不过,邵老二心中又复一喜,暗忖凭侠青这等功力,却足可拆解两人佃持之状。 不容邵老三有时间多想,侠青已徐徐抬起双臂,缓缓欠伸至距那宫天弼、欧阳之两人掌力核心仅数寸之许,拌丹田一声断喝,双掌猛然切入双方掌力圈的中心,微微一分。 此时,犹如两块磁铁突被木棒介入阻开,磁xìng相吸之力顿失。护龙韦陀宫天弼与绵袍秀才欧阳之如释重负,同时身形向后微撤半步。 但两人实都心头涌血,仅赖一股中元之气苦撑,谁也不敢多动,就在新移的新位置上一阵调息归元,导回真气。 这一来,胜负无分,双方约定之事,谁也不愿提,起宫天弼与欧阳之两人默默一望,目光中敬赞的成分多过敌意,但谁也不曾开口向对方发话,缄默沉肃地徐徐后退。 双方之人对这剧斗甫毕的两名高手,也俱各不敢露出丝毫轻藐之意,且经一番事实确证,两足可夸称武林一流高手而无愧。 但更引双方之人讶然注目的乃是这后来居上的云侠青不知他何以故,竟能具此非常功力,将这两个旷世高手的僵局拆开。 惊惑、讶异、赞佩……种种心情,散发自众人心头,不一而足。 一场原将是惨厉的生死判决之局,竟变得这般的沉寂迷惘…… 蓦然,一声娇呼:“侠青,你怎么了?” 这黄莺出谷之声,划破了众人的惑梦,又一齐讶然地向来者望去。 白衣、长纱,随风飘拂而至满脸茫然不解神色地轻落侠青身旁,竟是那太行七雁中最小的白雁晏秋凤姑娘。 她又茫然问道:“侠青,你们都是怎么了?” 原来,她来得慢些,适才一切,她全未看到,所以有此一问。可怪的是,满场可问之人,如太行五雁,如千金花子,她都不问,偏只问向侠青一个?尤其那两声:“侠青!”那满面关切,那亲切的神情。 看得太行五雁相顾一愕,却突又相互一个会心的微笑。 看得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楞,又复眉头一蹙,又复脸现神秘难解的一笑。 护龙韦陀宫天弼与大内诸卫士也颇出意料地向这原朝相过的白雁晏秋凤又做一个新的打量。 只有锦袍秀才欧阳之不明个中底蕴,脸上淡然无所表情,心中却长泛一种难言的隐忧。 白雁晏秋凤稚气的环扫众人一眼,仍是茫然地问道:“你们?你们都怎么……” 说到这里,才觉出原来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于己身,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立时满面羞红,一翻身忙投向太行五雁丛中。 不说自己这方面之人,就是大内众卫,虽处敌对地位,也仍觉这少女是无限纯稚,无限的娇态,令人见了消尽胸中戾气。 护龙韦陀宫天弼默然半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向来路退去,大内群卫如影附形,也随以俱逝。 千金花子邵老三以敞朗的声音,打开了这僵局,呵呵笑道:“侠青贤侄,你这才叫‘zhēn rén不露相,露相不zhēn rén’哪!便是我那义兄在此,也不会将‘紫阳真气’运聚得比你更精妙的……” 说到这里,忽又“哦”了一声,略略迟疑地道:“这里诸位都不算外人,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究和我义兄是何关系?” 侠青心中纳闷,暗忖:“我还不知谁是你的义兄,怎谈得到有何关系?”正待开口反问他。 锦袍秀才欧阳之忽然低喝:“噤声!” 侠青也才觉察附近不远处有人群移动之声,这并非功力逊于锦袍秀才欧阳之,而是侠青在受人询问,准备作答,精神注于问话的邵老三身上,不比欧阳之冷静地旁立。同时,在江湖阅历上,锦袍秀才欧阳之远胜侠青多多,一有异声,立即疑神谛辨。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侠青身法都够快捷,一起拔起身子,跃向高处,遥望声音来处望去。 在晨曦微吐中,极目望去,是一批回装之人从山坳中迤逦远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也随而跃上,他有丐帮弟子为耳目,消息最为灵通,“哦”了一声,颇为神秘地道:“这批回子是近些日来自回疆,如今这满皇帝极为优容藩属之国,曾命令地方官不许轻易触怒回人,小有不驯,尽量宽纵。这些回子有所倚仗,确乎有点跋扈……” 他看欧阳之与侠青两个仍在睇视,对他的话不置答一词,又加重语气道:“昨日,我丐帮几个弟子和两个回子起了冲突,这些回子,倒真有几分功夫,后来一查,原来他们竟是由那回疆第一高手穆勒和卓木率领前来……” 这话引得锦袍秀才欧阳之与侠青齐都一震,同声问道:“回疆第一高手?” 锦袍秀才欧阳之是听闻过,有这么一个回疆高手,中原武林人士都难与他匹敌。侠青则突然想到孤佛法无曾说败于一个回疆高手半招,莫非就是此人? 忽然山坳下清脆一声娇唤:“侠青,你们来看啊!这里有一个通入地下的秘道!”这是白雁晏秋凤的声音。 原来,太行六雁在侠青等三人登高眺望之际,都去山坳下搜索,不意竟发现了一个秘道之口。 侠青等三人,忙即飞身而下,掠临太行六雁所发现的秘道之口。 凤英再度清醒过来,觉又置身在一个华丽的卧室中,她出身王家,对富丽房室虽属司空见惯,却也不禁骇异此宫主人豪阔奢华。 身上所覆之被是八彩蜀锦所制,下垫之褥绵软至极,谅是其中实以轻柔的鹅毛粉絮。单这两般,亦足以夸示京师城中泰半的王侯之家。 再看那方榻竟是真的象牙雕琢结合而成,不是一般所谓象牙榻仅是一个美名而已。其实都是上佳木料加漆的,能用兽骨代制,已算得上是上上之品了。 绫罗珠纱的锦帐之外,更是触目所见无一不能列为奇珍异宝,却又都是一个女儿家所必须使用的日常必需之物。 凤英先还疑是仍置身在那太yīn邪教的地上魔宫里,蓦向帐外再看,顿觉不是,原来竟有阳光从窗外shè入,不知何时自己已回到了地上世界了。 她惊惑地微微欠身半坐,要移身下榻查个明白,忽觉双腿一阵发麻,想是被太yīn教人以独门手法点穴道过久,血脉一时不能畅流复原,看来无一二日静养,真还不能动弹自如。 忽然,凤英又发觉自己全身竟被人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寝袍,是上佳的纱罗所制,衣襟袖沿等处点缀着无数粒的樱红小珠身,晶莹yù滴,光泽四溢,煞是可爱。 凤英虽然出身王家,她未曾有过这等奢华的享受,女子爱美出于天xìng,她情不自禁地徐徐用手摩挲一番,滑润畅适。 无意中,她目光已投向窗边,垂着一条召唤下人的铃线。 她心中一动,忖想:“这里奢华情况除非大内禁宫之中,还有何处可比?但自己虽然没有走遍宫中名处,却度来这里十分不像宫中。” 猛然一个可怖的想法涌一上心头,暗忖:“不妙!莫非这里竟是相府,算来满朝亲贵王公大臣之中,恐只有敖相府那等权倾天下,贪苛聚敛,才有这等势派。” 不觉把正yù伸出去的拉铃线的纤纤玉手缩了回来,改了主意。 踌躇半晌,忽又转念道:“反正自己尚能灵活自由,便是大内五豪在此,必还可以力拼一抗,何况紧要关头,尚有自绝以全清白一法,只要不再被迷香之类所暗算。” 想到这里,她索xìng伸手拉铃叫人,要问个明白此处究竟是何所在。 她一边拉铃一边屏住气息,不敢呼吸,要防被人突以迷香暗袭。 铃声甫止,房门轻轻敞开,两个身着湘肃服装的绝色美婢笑咪咪地近上前来,同时一个万福道:“小姐有何吩咐!” 凤英见这两个小丫环风姿谈吐颇不凡俗,且是一口词正守装备的京腔,再加上那付不惹人厌的神态,不觉减了几分愠意。 遂将声音略放缓和地道:“你们主人是谁?放我在此屋何事?” 一个较黠慧的红衣美婢笑回道:“小姐原谅,主上吩咐我们先别告诉你他的身份,他要我们等你起身,伺候你洗漱装扮过了,他会亲自来向你问安的。” 凤英薄增怒意道:“他要来就来,何必这等藏头露尾?” 红衣美婢仍然含笑柔顺的道:“小姐莫非不想换妆,就会见我们主上?” 凤英被她这一反诘,真倒问住了,不禁失笑道:“你这丫头,也真够刁钻了!” 两个美婢见凤英有了笑意,忙助她换去寝袍,着上一身白素花的罗衫。 凤英心中微感讶然,暗忖:“不管这宅主人为谁,如何可厌,他这份细心倒真不容易,大约他看出自己喜爱白色,所以特备了这许多白色的衣装。” 洗漱梳妆已毕,门外送来一盘精美的食物,莲子香粥、栗粉松糕,和一盘rǔ羊羹。 凤英经一夜折腾,确乎饥肠辘辘,也不拒却,端来就yù送入樱口。 忽然想起,自己要谨防人家施放xx其中,便指了指盘中的食品,示意要那两个美婢先尝一尝,以示未放xx。 红衣美婢嘻嘻地尝了一口莲粥和一片羊羹,又嘱令另一绿衣美婢拈了一块松糕入口。 凤英注视她两都已入腹,又候了半晌,果然无事,她这才放心食用。 诸事完毕,房外忽然有玉磬声一响,音调铿然。 红衣美婢抬头向凤英笑道:“主上要来问候小姐,小姐可愿会见?” 凤英心中急yù知道此宅主人为谁,不假思索,点首示意。 红衣美婢欣然雀跃,奔出房外,未及引入一个身材修长,英武威仪的回装贵人,正是那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 穆勒和卓木十分敬重地向凤英举手为礼,欣愉地笑道:“愚王为追捕喀和里老魔,得于他那魔穴中幸会姑娘,并荣获一效微劳的机会,但因见姑娘受点穴过久,一时不易复元,特擅作主张,留姑娘在敝处调息数日,尚请原谅!” 凤英适才在太yīn教穴中,已目睹穆勒和卓木威仪,心服此人够得上称为英雄人物。此刻,听他的话,又见此人颇富韬略心机,因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冠冕堂皇,也足够客气,骨子里却是说明凤英得在此留住数日,暂莫作离去之想。 凤英傲骨天生,岂能受人这等约束,但穆勒和卓木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和宛,令人无从挑剔。 她只可冷然反问道:“若我不愿留此调息呢?你又将怎样?” 穆勒和卓木微微一笑,坚定的道:“姑娘腿伤未愈,实不易挪动劳累,愚王为摄护姑娘玉体,不得不略略违逆姑娘的意思,将来一并谢罪吧!” 说完,不待凤英作答,便又端然举手为礼含笑告退。 凤英被穆勒和卓木弄得无可如何,既恼此人硬话软说,拘禁自己,又不禁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服穆勒和卓木为人确够雄王气魄,虽然措词和婉,却将其坚定不移的念头表出,令人无法反驳。 绿衣美婢见穆勒和卓木去远,轻声问向凤英道:“小姐,主上对你十分爱重,这间房子乃是主上行宫中最豪华的一间客房,他自来北京以后还未使用过,你是第一人享用此房。” 凤英心中老大不自在,没理会那绿衣美婢的话,也未答她。 绿衣美婢只道凤英听得入神,忘形地续道:“皆因主上此番来北京,要物色一个汉籍王妃,主上仰慕汉俗,所以特训练我和红姊姊学习京话,摹仿汉人礼俗,穿着打扮无不与汉人一般无二,多少北京西去的达官贵人还当我真个是汉人哪!不过,主上训练我们,为的就是前来能伺候新的汉妃,我看主上对小姐如此,必是已有了深意……” 红衣美婢怡红忙喝止道:“绮绿,你乱说什么?小心主上……” 凤英听得又惊又怒,叱问道:“你的话当真?这里是在京师城何方?” 绮绿吃怡红一喝,猛悟过来,忙住口不说,任凤英再三诘问,不敢再置一词。 怡红巧言令色,忙含笑道:“小姐,休听绮绿胡猜乱说,我们主上爱重小姐是实,但我们主上留小姐在此,确真的是为了给小姐治伤。” 说话之间,门外轻叩声起,怡红忙道:“小姐请看,必是送yào来了。” 果然,绮绿启门放入两个回装美婢,各捧一个玉盘,一盏碧玉杯满盛琥珀色的桨液,一门银盘中有两片浸在茵绿色油液中的白绢。 怡红伸出纤秀指尖点道:“这主上亲自配制的‘琥珀琼浆’与‘茵陈油绢’,琼桨服下去可以活血通脉,培元益气,油绢敷在伤处亦可减除痛楚,加速复元。” 凤英仍带几分疑惑的望着那个玉盘中的yào物,一时难决是否接受。 怡红劝道:“小姐请放心,这两种yào物,都是主上将许多稀世之珍配制而成,只为小姐早日康复,请放心服吧!” 凤英踌躇再三,心知若不接受这两项yào物,自己的腿伤不知何日才能痊愈,心中急yù早离此地,又担心侠青的安危,遂点头表示允意。 怡红、绮绿二婢一齐欣然动手,一介将“茵陈油绢”敷于凤英腿伤处。一个手捧着玉杯伺候凤英将“琥珀琼液”服下。 约半盏茶工夫,凤英已感全身似有一股热周而复始回行周身,伤处痛楚果然减轻不少,只是一时仍难自由动弹。 怡红忙在旁安慰道:“小姐休急,主上说你这伤处是被人用极歹dú的手法弄的,若不彻底治疗,将来一生行动都不方便。他虽用这些妙yào,也得旬日左右才能完全复原。” 凤英听得颇为惊骇,她倒未料自己伤势竟会这等严重,又听说还需旬日治疗才能复原,心中不禁十分的忧惑难安。 怡红在旁见了,轻轻问道:“小姐,你是否怕家里人不放心,你将住所告诉我,我可禀知主人派人送个平安的口讯去。” 凤英那会愿意将自己的身分泄漏,忙摇摇头,不表示自己又有倦意。 怡红何等灵慧,忙向绮绿递眼色,两婢一齐告退。 凤英仰面沉思,为何这些日来魔障重重,刚从一个穷凶yín恶的太yīn神君魔掌中逃出,现在又陷入这一个善恶难定的回疆王公的孽缠中。 不禁想到那一见即令自己有心安之感的云侠青来,不知檀郎此时何在? 岂知道,此刻那云侠青也正陷入太yīn教的魔宫,正在一场魔劫中挣扎、浮沉。 第八章 疑禅院藏垢纳污 在山崖顶上眺望的侠青和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平,被崖脚下的太行六雁一声招呼,引了下去,三人一同飘身而下。 只见崖脚下荒坟累累,残碑断碣,原来竟是一片极大荒墓所在。 这一片荒凉的墓地,足足有四十亩以上大小,四周皆小坟,古柏环绕,一片yīn黯,更增添了墓地荒凉恐怖的气氛, 正中一所奇大古坟,摆没了不少石翁仲,但大多已被风雪侵蚀多年,残缺不全。 墓前一块石碑,虽然残破,但字迹仍隐隐可现,竟非汉家文字。 侠青久居塞北,辨认得此乃古代疗国方字,细读之下,才知是辽人南下,并占燕云十六州时一个王族的陵寝。 此时,古坟前已是荒草蔓掩,但仍隐约露出一座青石作成的供台,供台上镌刻一座三足蟾蜍之形的供物用铜鼎。 太行七雁中的老二铁雁童开,正用手扭动着蟾蜍的细颈,一阵轧轧的机轴连响声,起自供台下面。 侠青等也好奇之心大动,惊异地注视着即将发生的变化。 少顷,供台忽然自动分裂成一石门。 太行六雁较为xìng急,又仗人多势众,也不考虑一下,举步就冲了进去。 侠青与秀才、千金花子三人遂也义不容辞,随后鱼贯向那石门中进入。 众人定神向内瞧去,眼前是一条黑石砌成的隧道,曲曲折折向内迂回弯去。 众人人多胆大,略一犹豫,先后举步向前走去,深入丈许之远,隧道改向弯入。 忽然,身后轧轧响声又作,众人回头望去,那供台裂成的石门,又复重合一起。 归路虽断,众人却无畏怯之意,反决心向内深入。 这古墓高道之中,虽然幽暗yīn森,却有暗光惨淡,原来是荚豆之光缀点壁上宛如鬼火。湿寒侵体,yīn风惨惨,霉气入鼻。 转了几个弯后,眼前一片惨绿,狭窄的甬道、至此突然开朗,成了一座数丈见方的石室,室顶之上嵌着一粒猫眼碧宝石,映得幽绿惨光。 甬道至此而止,石室里面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铁雁童开走了过去,双手潜运真力猛然一推。 只觉如撼山狱,石门丝毫米动,自己却因用力过猛,反被震得问后退了一步。 六雁中的老四金雁白浩长于机关埋伏之学,快步走近石门,仔细端详了约莫一盏热茶工夫,才徐徐伸出食、中二指在石门一个微凹处用力一按。 一阵“隆隆”巨响过后,石门自动大开。 金雁白浩在门口观望了一阵,这才小心地举步入门,众人忙也紧随身后而行。 进了石门,景物忽然一变,一座较前更大的石室,空无一物,只在正中央端放着一座三尺高低的丹炉,由大理石铸就。 众人齐拥入此石室后,“隆隆”之声又起,那大开的石门,又自行关上了。 一时,石室中一片漆黑,伸手难观五指。 众人虽然都是身具非凡武功之人,但在这等不见一点光线,yīn森森的古墓中,也不免心生凛戒,颇为警惕。 金雁白浩随手取出火摺子燃起,在幽暗的石室中,突然亮起一道熊熊火焰。 老六黄雁齐化成脱口怪道:“这里层层石门,都能自动开关,莫非有人……” 金雁白浩忙道:“各位小心,这石室中,恐怕即将有机关发动了……” 话未说完,突又有一阵轧轧之声,起自那石室正的大丹炉之中。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眼明手快,忽喝一声,道:“躲暗器!” 立时,“嗤嗤”一阵响声,大丹炉中忽然飞出一片片石弹,分向四面八方shè去。 锦袍秀才欧阳之暗中一提真气,忽的纵身跃起,直向丹炉处飞去,趁势双臂分张,宽大袍袖一齐下劈,强劲袍风到处,石弹纷纷下落。 千金花子邵老三也原地抖手发出一把金蜘蛛,就半空中将一批石弹吸附坠地。 侠青却在白雁晏秋凤与老五银雁管一翼之间,双手劈出“排云掌”,也将袭来三人之处的石弹排开。 下余石弹无几,其余四雁也纷纷以兵器拔落,但已手忙脚乱。 幸是丹炉中的石弹发出虽是突然,却为时不久,一排弹雨过后,倏然而止。 千金花子邵平乃暗器之圣,随目一瞥那些坠落地上,在金雁白浩火摺子照耀下,闪烁绿芒的石弹,微“噫”一声道:“各位小心,莫用手触,这些石弹之上,都涂有剧dú。” 忽然,那丹炉之中,又起轧轧急响,偌大一个丹炉竟旋转起来。 众人一齐将目光注定旋转丹炉,金雁白浩脸色一变忽地纵身跃上丹炉之顶。 众人一齐脱口嘱他小心,金雁白浩已探手向丹炉下面按去,但闻“卡”的一声轻响,旋转的丹炉,倏然煞止。 却几在同时,丹炉之中突然喷出多股黄雾,一股腥臭之气,冲鼻yù呕。 金雁白浩百忙中冲天一拔,背贴屋顶,两个急滚,迅捷无比地翻落石室一隅。 这手轻身功夫,的确不凡,侠青暗自喝彩,太行七雁的轻功都颇有造诣。 这一股喷出的黄雾,似蕴剧烈dú气,腥臭之气浓烈无比,片刻间,弥漫全室。 幸好dú雾不多,不到半盏茶工夫,便自动停止。 但那腥臭气味却是越来越浓,众人虽都有一身功力,也难承受得住,只觉脑袋遂渐胀大,五藏六腑皆yù从胸腹翻出。 千金花子邵老三迅从怀里摸出一把丹丸,遍向石室中众人丢投过一粒,并高声道:“各位请将老花子这yào丸含于口中,可略解dú气。” 众人依言将yào丸投入口中,但觉满口清香,登时把扑鼻yù呕的腥臭之气压了下去。 金雁白浩徐吐一口气,道:“如果我判断无误,这丹炉即将自行移开。”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不专此道,却也颇知一二,当下冷冷接口道:“不错!” 果然刻之后,又起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那丹炉突然自动升了起来,直到五六尺高,才停于半空中不动。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丹炉之下,是个圆形穴口,下接一条仅容一人躬身而入的甬道。 众人已至此种地步,有进无退,又是金雁白浩当先领路,一个个俯身钻入。 前行十数步,忽又变得开朗,四周峭壁,只在正对面处,矗立一扇门,正中心一柄巨大铜环。 太行七雁老三黑雁蒋元xìng较急躁,劈手一伸,便去扳那个铜环。 金雁白浩急声喝阻道:“三哥且慢!”却已不及。 那铜环之下,如电光一闪,一条长椎齐胸向黑雁蒋元贯刺过来,仓卒之间,又相距如此之近,那及闪身。 锦袍秀才欧阳之见状,骤地袍袖一拂,一股劲飒兜向黑雁蒋元腰部,把他推开半尺,总算逃过一命,但那长椎已将胁边划破,黑雁蒋元闷哼一声,立时血光进溅,但他也够了得,迅即暗中运气,闭住穴道,抢扑上去,忙用金创yào为黑雁蒋元包扎敷上。 黑雁蒋元仍然忍痛强笑对众人道:“都怪我急躁轻率,才遭此殃。” 侠青与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老三等都在心中默默赞许,太行七雁果然个个是英雄好汉。 忽闻:“轧轧”忽响声又起,那门上贯刺出来的长椎突又缩回,那扇石门缓缓自动而开。 金雁白浩怕其他人再莽撞受伤,自己抢先大步直向缓开的大门之中走去。 这石门之后,又是一间石室?较前尤为宽大,四壁却有七八个暗门,不知都是通往何地。 众人因有黑雁蒋元前车之鉴,不敢再轻率出手,一时四散开来,各自将那些壁上的石门细细琢磨,要查寻一此端倪。 还是金雁白浩在那壁角处一阵摸索,触动一处暗钮,满室“轧轧”之声大作,那七八个暗门竟在同一刹那,一齐大开。 仓卒之间,众人未及细想,纷向所近的门内跃入,这一行九人竟然散成数处。 侠青与白雁晏秋凤靠得最近,白雁晏秋凤在暗门大开之后,微一踌躇,便纵身往面前最近的暗门中一跃而入。 侠青怕她有失,忙即紧跟而入,在于必要时对她加以掩护。 白雁晏秋凤所入此室,黯然无肖,地下软绵绵似乎铺有毡毯之类。 侠青与白雁晏秋凤仅以一肩之差紧随跃入此室,甫一落足,身后石门已“砰”然一声,即时关上,侠青若稍迟些,必被隔阻在外。 白雁晏秋凤未料竟会陷入这等一个暗黑室中,惊骇娇呼一声。 侠青听了,忙安慰她道:“秋姑娘休慌!侠青随护在此。” 白雁晏秋凤一听,心上人又紧随在后,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另有一番滋味浮上心头,禁不住忐忑不安,芳心dàng漾。 两人虽然是一身武功之人,但在这等不见一点光线,莫测内情的石室中,也不禁心中生警凛之感。 白雁晏秋凤终是女流,本能地起了惊怖,身形不自觉向后挫退数步,恰好撞到刚刚往前探进一步的侠青胸前。 侠青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搂住晏秋凤的腰际,低声慰藉道;“秋姑娘别怕,有我在此!” 秋凤姑娘乍惊乍喜,却不拒挣,不觉陶醉浸浴在迷幻中,忘怀了眼前所处险恶之境。 两人耳际都觉一阵音乐怪异的乐音,忽然悠扬微起,听来令人如醉如迷,心旌意动,侠青却不知这便是那太yīn教yín邪之极的天竺魔曲“六贼之音”。 同时,鼻中微微沁入几许邪香之气,撩得两人耳鸣心热,心中都萌焦躁之感,一股邪火沿丹田上升,直攻心穴,两人不自觉地通体渗汗,心气浮动,百般不安,尤以秋凤姑娘更是异常难过。 侠青脑中一个念头电闪而过,惊呼道:“不好,这里必有魔曲邪香的机关埋伏,我们要赶快闭目定心,拼绝一切杂念。” 殊奈秋凤姑娘此刻半由魔曲邪香险弱,半由自我陶醉,沉迷幻境之中,耳目失聪,侠青所说的话,一字也未听入。 侠青自顾不暇,无法分心去助秋凤,叹了一口气,缓缓将秋凤轻放坐地,自己也端坐于地上,运起内视定心之力,排制心中浮躁。 忽而,黑暗渐消,眼前一片红翳,周遭一切暂时仍不能见。 而“六贼之音”魔曲之声及阵阵异种邪香,仍不绝地入耳入鼻。 眼前红翳缓缓淡去,渐渐化成一片粉红色薄纱,隐凸现出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幕奇景来。 其实,这里正是凤英险遭太yīn教主太yīn神君玷污之所,侠青那会知道,一时惊奇不置。 秋凤姑娘正在迷惘中仍然启目张望,更是惊讶。 两人目中所见仍是那座十数方丈的华丽殿堂,四壁彩色雕饰,光艳鉴人,地上白玉为砖,大半覆以猩红色鸵毛地毯。 殿中四根粗可合抱的红漆殿柱,盘舞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正中央一张极其细致的象牙床,铺着粉红色的底绣着金色的鸳鸯的锦衾。 四周壁上淡淡轻烟不绝,天竺魔曲“六贼之音”不缀,侠青、秋凤两人目瞪口呆地只可往四壁上看。 渐渐,四周壁上的雕饰从淡雾中透出,变得渐趋显明,竟是藏边邪教的欢喜佛形象,四壁上竟是浮凸着的千万个不同式样的男女jiāo媾姿态。 原来,这里乃是太yīn教主宣yín作孽的场所,其中装设计多自动的消息埋伏,一切惑人景象,均可自行徐徐浮现出来。 这些魔幻之象乃天竺异术,虽近yín邪,却具极大魔力,侠青大吃一惊,忙将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任他万千幻象,只一味给它个不视不见,其奈我何?秋凤则沉弱在见,不知自拔,在她眼中那些欢喜佛姿的浮雕,栩栩如生,纤微毕现。 白雁晏秋凤姑娘虽然出入江湖,却还是个处子之身,对这类yín邪之象,从未入目。但在今日身倚心上人,芳心本已dàng漾,眼见那欢喜佛姿中,一个个虬筋暴突的壮大魔僧拥搂着娇弱luǒ女,进行各式各样的颠鸾倒风的yín姿,看得她心跳如小鹿乱撞。 一种未有过的紧张、新奇,使她全身血脉偾张,心神摇醉,五内如火焚般的泛滥着yù焰的饥渴。 于是,她脸泛两朵红晕,双目喷火,嘴角间带着似笑非笑的媚态,望着侠青,低喊两声“哥哥”。 侠青原来极力凝神内视,要凭一身修为,抵制这魔宫幻象,不过,他功力虽高,究是年轻识浅,得之过速,元基不实,动手过招时威力甚大,一旦面临着养气化神,导引吐纳,摄心敛意,便比真个与岁月俱增,累年修为的长者显出逊色。 当下更有白雁姑娘在侧,侠青本已悬挂秋凤的安危,何况秋凤姑娘已为魔曲、邪香及壁上yín亵浮雕所惑,春情泛滥,春心已动,饱含媚意略带磁xìng地低唤两声“哥哥”。 侠青不自禁地睁启双目,关切地望去,立时周身如经电流,又惊又惑,尤其那壁上浮雕的欢喜佛姿入目,更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撩拔得顿觉小腹中一股气血,直向胸口冲上,全身血脉突然加速运行。 更惊人的是,侠青再将目光投向秋凤身上,又有骇异的发现。 原来,白雁晏秋凤姑娘此刻已全失自制之力,本xìng迷失,魔曲,yín像,催动她心中潜伏对侠青的挚爱化为yù求,不知何时已自动将罗襦半解,酥胸徐露。 看她娇靥如霞,轻抹一片春意,星目流dàng满shèyù焰的饥渴,这付经魔曲、邪香、yín像所致的美的春愁画,比那壁上的万千欢喜佛姿浮雕,更引得侠青心旌意驰,绮念丛生。 他慌忙重闭双目,已是不及,要知这些魔曲、邪香、浮雕像何等魔力,多少得道高僧,还为幻象所乘,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侠青本即难扫心中杂念,分虑秋凤姑娘安危,无法镇慑心神。 这一刹那的启目,早将壁上无边魔惑的欢喜佛姿及秋凤姑娘的春意媚态摄入眼中,虽然立即关阉上双目,那些影象已难以摒除。 尤其那秋凤姑娘满吐yù焰饥渴的目光,是那般地惹怜、乞有、诱惑、迷醉……。 侠青尚幸定力甚强,神智尚未昏迷,猛然一用力咬破舌尖。 一阵急痛,使那迅速扩展的yù火,消减不少,他想挣扎起身避开。 迷惘中忽觉一团软绵绵,滚烫烫,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弹颤胴体贴了上来。一双滑腻如脂的玉臂,蛇行蜿蜒而进,从两胁搂向后背,火热的樱唇移堵向嘴边,一阵阵无可匹拟的魅芳香扑鼻沁心。 侠青已被魔曲、邪香引动绮念,全凭一点未泯灵智,压制着那冲动的yù火,不使它发作出来。 此刻,复被迷乱本xìng的秋凤姑娘这一番腻缠,更觉得神dàng魂飘,血脉暴张。 但他还是拼力挣起身来,纵身跃起,莫辨方向的往前一冲,恰正伏跌在大殿中央的那座象牙床上。 只在刹那之间,顿觉秋凤娇呼一声,随而扑上,张开双臂,朝向侠青怀抱中投入。 这一来,侠青与秋凤两人恰正滚翻在这下襟龙凤的锦衾上象牙床上。 侠青心灵未泯,还待尽力挣扎,怪的是他一身绝高功力,似已全然不存在,竟挣不脱秋凤姑娘的围搂,是无法?是无意? 又一声饱富魅力的磁xìngdàng音:“哥哥!”娇脆柔甜,在耳际缭绕dàng漾…… 侠青更是顿然全身绵软,劲力全失,一股狂热的yù念之火从心穴直冲下丹田,狂热迷惘中,自觉如飘浮怒海中一叶失舵小舟,随着狂风怒涛,载浮载沉。 微许尚存的良知本xìng,不过只令他闭紧双目,略示些对魔惑的羞恶之心,却已难遏被yù焰高烧而即将进发的惊风暴雨。 秋凤更不由自主地,发昏的神智已被魔曲、邪香、yín像魔力,所掀起的狂热所淹没,紧搂密拥,玉臂揽住侠青之颈,樱唇不住价地吮吻,全身被yù火焚燃着,早已迷失了本xìng。 侠青心情更加紊乱,纷纷思潮中杂虑丛生,虽然双目仍在紧闭中,那壁上的欢喜佛姿备极清晰地涌现侠青脑海中。 到了最后,那yín形浪态中的虬壮的魔僧竟变成了侠青自己,而怀抱中的luǒ女成了秋凤?又像是凤英?令他无从判决。 蒙咙中,侠青尚还知道这一切都是意中之魔,心想:“自己心地尚还澄洁,如何禁不起魔曲、邪香的劫炼,居然达到此状。” 他真想舒吭长啸,高唱大漠中的狂歌,以驱散邪思。怎奈,入魔之深,空有此念,却不能真个心表如一,付诸实行。 更加,秋凤似已褪去贴身亵衣,紧紧地偎贴过来,触手之处滑软柔腻,把这顶天立地的豪杰,顿由百炼金刚化成绕指柔。 侠青理智迷失,yù焰狂烧高热,已到了忘我之境,密xìng勃发,双目顿时张开。 果然,面前裎露的秋凤姑娘身上的衣服已是寸缕不余,全身赤luǒ,莹如白雪。 她已本xìng迷失,yù火中烧,全然不知羞怯,那一付袒裎luǒ裼,娇形媚态,亲上粉脸如火,娇靥如花,真个潋艳旖旎,难画描述。 侠青已难能自制迅速地动手解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将秋凤揽于怀中。 他虽低呼了两声:“妹妹!”却那有怜香惜玉之念,形同饥虎贪狼,要将这面前胴体绝美的无遮佳人恣意亲吻,以快私yù。 蓦地,魔曲猝然中止,石壁上轻微敲击之声传来,虽然声音低细,却如同黄钟大吕之鸣。 侠青如受当头棒喝,豁然清醒,一见眼前这等无限的春光,不禁大为惊窘羞愧,也顾不得去查那敲击之声的来源,忙将怀中袒luǒ的秋凤姑娘推开,立时闭目跌坐,潜心内视返照空明。 半盏茶之后,才驱除了心中的魔香邪念,这才赶紧理好自己的衣服,并上前将秋凤姑娘甩落一旁的亵衣外衣,一件一件地菩她穿好。 此时,侠青已将胸前杂念暇思,消除干净,天君泰然,触目所及秋凤姑娘美妙的胴体及那壁上的欢喜佛姿浮雕,已不能引他入魔。 他低附耳唤秋凤道:“秋姑娘!” 魔曲、邪香一退,白雁晏秋凤也很快回复神智清明,满脸茫然不解的神色,痴望着侠青。 旋已脸靥飞红,羞愧得无地自容,显见她已将适才一切旖旎风光依稀忆起。 凤英在那回部之主穆勒和卓木华丽的行宫中,备受优渥。 每日仍由那怡红、绮绿两个美慧的小婢陪侍,穆勒和卓木每日两度来见,一直保持初次那般的敬礼,虽然他对凤英深自爱慕,却异常的尊重、敬仰,不似对宫中的妃嫔一般。 此外,衣食的丰盛珍贵不必细表,穆勒和卓木并不时以奇珍异玩相赠。 如今,在凤英床榻之上,新添的一张镶金檀木桌上,满陈列有的南海夜明珠、和阗玉镯、天方宝石、波斯翡翠猫……。 但凤英眼中对这些稀世之珍,视同敝帚,毫不放在心上,连看都懒得一看。 她一心只想着侠青此时此地置身何在?安危如何?若不是双腿伤脉未愈,她早已设法脱身离开这以温情幽禁自己的回宫。 不过,有时她想起那英武威仪的穆勒和卓木来,不禁心中微对这回部之主,回疆第一高手颇兴些许感激。 论说这穆勒和卓木至少四旬以上年纪,又是妃嫔众多的一个回部之主,凤英这等眼高志大的奇女子,岂会对他能有爱悦之念。 凤英只是觉得穆勒和卓木身为至尊之人,从来都是颐指气使别人惯了的,如今对自己能这等容忍、体让,这份情意也深为可感。 于是,穆勒和卓木续来问候凤英时,凤英不免时而假以辞色,可怪的是以穆勒和卓木这等惯为人上的人物,竟然也因凤英对己偶或施与的一颦一笑,而欣然喜悦不已,可见“情”之一字,中人之深。 那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桨”与“茵陈油绢”两种疗伤之yào,十分灵效,不过四五日,凤英腿上的伤脉已然痊好,试一运转,已能伸缩自如,并无痛楚之感。中元之气则反有增益。 凤英不由得心中一阵快尉,趁怡红、绮绿两上小婢不在房中,潜自下床,易的换了一身外出的便装。 她十分想念侠青,急yù出去查询他的下落,本想即时越窗而出,来个不告而别。 无意中眼光环扫到那镶金檀木桌上,穆勒和卓木所赠的一切珍物,不禁芳心一动。心道:“穆勒和卓木待己如此之厚,虽然他心中对自已有爱慕之心,却从未吐露,自己若遽然不告而去,未免太以不尽人情。” 踌躇了一阵,她终于回坐象牙榻上,伸手拉动召唤下人的铜钤。 怡红小婢应声而入,一见凤英已然坐起,大喜道:“小姐已经万安了!” 忽然目光投在英这身服装上,不觉露出疑惑之色,舌吐道:“小姐!您……您……” 凤英不拟和她多说,一挥手示意道:“快请你们主上来,我有话说。” 怡红怯怯地应声退至门边,忽然转身如飞而去,不消片 刻就喘喘吁吁地返来,向凤英屈膝为礼,禀道:“主上即刻就来。” 少顷,穆勒和卓木轻车简从,独自一个静悄悄地来到,想是他已得怡红的禀告,见了凤英易装而坐,并未露出惊讶之意。 他仍是和旧日一般,矜持地为礼,然后泰然地向凤英道: “姑娘屈驾敝宫多日,从未蒙获宠召,今日何来此等荣幸!” 凤英迟疑一下,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有话要说。” 怡红何等乖巧,早即低眉垂目,屈膝为礼,轻轻退出屋外。 凤英这才正色对穆勒和卓木道:“王爷待我至厚,此恩此情殊难言报,如今我腿伤承所赐灵yào治疗,已全痊愈,容我就此告辞。” 穆勒和卓木一听凤英的话,十分客套,他乃旷世雄主,察言观色之能,岂是等闲,心中早理会凤英的意思,只是若不一吐衷曲,内心不安,强笑了笑道:“本王一片挚慕之心,非言能表,无乃相聚时日不多,难博姑娘鉴知区区此心,殊为可憾!” 凤英听他说得渐行露骨,心知若不把话说明,难以摆脱此份情孽,遂坦然道:“王爷乃旷世雄主,英雄本色,凤英虽儿女儿身,亦不甘让须眉于先,彼此可不必效儿女之态,当畅尽所yù言……” 穆勒和卓木方yùchā口,凤英示意阻止,续道:“王爷请且听我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王爷遇我之厚,岂非无故?无奈凤英此心已属他人,山海可易,此情不渝,王爷乃明达之人,谅能见宥!” 穆勒和卓木果然微露失望之意,改口称呼凤英道:“郡主……” 凤英一惊讶然噫道:“王爷……你……你原来知道我的身份?” 穆勒和卓木苦笑道:“本王便是去年在大内游宛之会中,得识郡主芳颜的,惊为天人,经向别人间知乃是京师三大美人之一的凤郡主,虽私心渴慕,但自分年长又复是异族隔教之人,不敢存非分之想,那日因追缉回疆叛徒喀和里,进入魔宫,才得获救驾荣幸,有此一意外遭际,本王妄测为天赐良机,遂藉治伤为由,屈驾数日,藉得一近芳泽,无乃无福高攀,难获青眯,但区区此心,永将郡主风仪铭刻于心,如有驱使之处,万死不辞!” 凤英不禁为其情挚词切,精诚之意,深深感触,但更觉无法再置一词,只可硬下心来道:“王爷遇我之厚,凤英亦难忘怀,请就此别了。” 说完,她yù推门而出。 穆勒和卓木忽然阻止道:“郡主且慢!”随即击出一掌,房门大开,有两个侍童各捧一个玉盘进来。 其中之一,平放着那柄欧冶道人所炼的血胆神剑。另一个玉盘上,则有一个二寸见方的精致锦盒。 穆勒和卓木遥指二物道:“俗世之物,不足入郡主仙目,这锦盒中有一件天方稀世奇物‘可澜珠’,携之在身,万dú不侵,剧dú之创,此珠浸水洗涤,即渐痊愈,任何烈xìngdú物入口,只要其人生息未断,饮浸此珠之水,亦可复生,郡主乃巾帼侠士,必能善用此珠,本王取‘明珠赠佳人’之意,尚祈哂纳。” 凤英方yù开口,穆勒和卓木又指向那血胆神剑道:“郡主夜上贺兰山颠为取此剑,但竟为喀和里叛贼捷足先得,今经本主截获,亦一并得归郡主之前。” 凤英心中暗惊这穆勒和卓木真个神通广大,自己一切他似都了如指掌。 她见提起血胆神剑,本想向穆勒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卓木追问“化骨幽磷掌”传人之事,话到嘴边,忽然心中一动,暗觉此事不可轻泄于人,遂又咽住。 她穆勒和卓木也是个斩钉截铁,豪迈爽朗的人物,遂也不多客套,当下称谢后,将那血胆神剑及可澜珠一并收下。 穆勒和卓木忽然又道:“本主还略效微劳,为郡主减去件烦神之事。” 凤英闻言一楞,不知他所指何事, 穆勒和卓木徐徐道:“就是郡主与敖相国之间的冲突,本王已以大宛良马二十匹、和阗玉三块、明珠一斛献与敖相,请他勿再扰乱郡主清神,敖相重利心喜,已面允本王不究此事,并嘱令大内卫士勿再向郡主纠缠,从此郡主可少去一些麻烦。” 凤英不料穆勒和卓木在这数日内,竟为自己做了这许多事,不觉十分感动,尤其穆勒和卓木这等不强人之所难,宽宏大度的英雄本色,凤英十分心折。 她遂慨然地道:“王爷所赐凤英太多,从此铭感于心,若蒙不弃,愿订道义之jiāo。” 穆勒和卓木慷慨地伸手与凤英互握,这一对英雄男女竟然打破世俗的情关,超脱地另结一种伟大高洁的友情。 忽然,叩门之声轻起,穆勒和卓木沉声问道:“何事?” 门外答称:“遵主上谕令,送凤郡主的车驾,已然齐备。” 穆勒和卓木面露依依之色,旋即坚毅断然举手示意,肃护凤英成行。 凤英脑中电闪一转,辞谢穆勒和卓木的车辆,自行步了出这回部之王的行宫。 穆勒和卓木的行宫,所占地亩甚广,庭院数进,出得正门,凤英四下一打量,竟是座落京师西方,距皇家御宛圆明园不远的一所大庄宅。 时已申牌时分,凤英别了殷殷相送的穆勒和卓木,不向京师城中去,反向南投,找到往日常与侠青相约会面的小林。 凤英与侠青平素相约,如未能亲面,则在林中留下暗记,她此刻一察,则自前次一别,迄未见到侠青再留新的暗记,不由芳心怦然一惊,忧从中来,不知侠青可是出了什么舛错不成? 旋又一想,此刻返家,又如何说法?自己虽受父母溺宠,但似此数夜不归之举,向所未有,不禁又是一阵烦恼涌上心头。 茫茫然,信步所之,猛一抬头竟然又误闯西山脚下。 凤英忽然想起后一座翠微山上有座澄心庵,自己常随母姊至此进香,何不今晚权且在此落宿,并说动那庵主慈云代自己隐讳,便说自己这些日子,是在这尼庵中静心修禅,虽也持理不甚妥切,但总比毫无藉口向父母jiāo代为佳。 心中打定主意,便往山径上投去,她自离穆勒和卓木行宫后,一阵奔波,又耗去大半个时辰,已当落日斜晖之时。 这山径荒僻之地,绝无人迹,凤英无所愿忌,展开轻功,在山径中飞奔。 刚越过一个山头,凤英目光锐利,忽然俯视下面不远处一个禅院中有几个番僧挟持着一个女孩儿进入一座殿堂之内。 凤英一以身为女流,不忍令同xìng遭辱。二则,连番险被yín魔所污,对此类兽行至为恼恨,一见下面情景,心道:“莫不是这些番僧藉这禅院为藏垢纳污之所,干下伤天害理之事。” 于是,她疾扑而下,连向那禅院中投去。 第九章 半片金锁藏身世 此刻,许多番僧集于禅院正门,似有所待,凤英遂趁后院防卫空疏,轻易地掩入。 她轻功绝佳,又当这些番僧注目禅院正门,忽略后院,任由她直扑到适才几名番僧所挟持女孩所入的殿堂之顶。 她方yù入殿内搜索那女孩被囚之所,救她脱出樊笼,忽地目光一扫院中一群番僧中有四个俗装男女,仔细一看,令她大吃一惊。 原来,此四人中有三人是她所熟悉的,正是昔日在贺兰山巅被自己分别击败过的三个老魔头,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与活阎罗雷弼。 另一个身躯修伟之人,也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凤英心中讶然,暗忖:“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与活阎罗雷弼这三个老魔头一向互成冰炭,不能相容,但依此时情景观来,分明三个老魔头已是沆瀣一气,并与这些番僧共为一方,要对付某一方的来人” 凤英心知这三个老魔头相偕之来,必非无故,定是向自己寻仇,却为何又与别人先有所约,这一方来人又都是些什么人? 她遂暂留在这大殿之顶,观望究竟。 但见,禅院之外,只有三个人展轻功向这方奔来,凤英料知必是三个老魔头及番僧所等候相约之人,果然禅院中人重又部署一阵。 那二人极快地掠入禅院之中,却是形形色色,身分不一,一个酸儒却身着一件锦缎长袍,一个鸽衣百结的花子,一个身穿宝蓝色长衫的中年旗人。 她不知道这三人乃是锦袍秀才欧阳之和千金花子邵老三只有那身穿宝蓝的中年旗人另有一来历,且待后表。 但闻一阵粗豪的声音,起自禅院中,道:“来的可是铁贝勒和欧阳之先生么?” 凤英忽然想起这铁贝勒是刚亲王之子,以任侠好客著称,本身也曾得异人传授,有不凡身手,在京师贵族中是个有名人物,武林中也颇有地位。 铁贝勒当先缓步而出,抱拳说道:“铁克咸特与欧阳之先生、邵老长前来赴约,恕我眼拙,不知那位是天龙大师?” 凤英因父兄皆曾历任边疆方面大员,对蒙、回、藏诸地情形十分了然,一听这天龙大师之名,心中微微一动,原来,藏边高手多是佛门弟子,除三大高手甘嘉活佛、孤佛法无及红云喇嘛而外,便属这天龙喇嘛为出色,但此人xìng近僻邪,当与红云喇嘛相结为恶,如今又与枯竹叟等三个老魔头勾结,中原武林又将多事矣。 只见群僧拥护着一身披彩缎的魁壮和尚,项挂念珠,双手合十,两支眼睛似睁似闭,缓步而出。 身披彩缎的魁壮和尚至铁贝勒面前五六尺之处停步,两旁随护的和尚,忽然分散开两侧,垂手而立。 那魁壮和尚,忽然睁开双目,两道神光,冰电般暴shè而出,扫掠了铁贝勒一眼,道:“贫僧天龙,特遵贝勒之约,在此恭候!” 铁贝勒微微一笑道:“久仰天龙大师,威震藏边,不知何故竟助此三个恶名著于中原武林的魔头,掳掠人家弱女,岂不有污大师清誉!” 天龙大师脸色微微一变,道:“铁贝勒之言差矣,武林中讲的是义气,并且要以武功上下见真章。那浮尘三友与星宿海枯竹叟施主等有些过节,贫僧与枯竹叟施主乃方外之jiāo,是以代为出面,奉约欧阳之施主、邵施来此相会,至于其他事故,都乃与枯竹施主等自行定夺,贫僧不加过问。” 凤英这才知道那锦袍酸儒与鹑衣花子,即是鼎鼎大名的浮尘三友中的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她不禁想到,曾被太yīn神君喀和里在贺兰山颠冒名为恶的浮尘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何以竟未出现? 想来,枯竹叟等三个老魔头与浮尘三友结怨之事,必是因为那贺兰山颠为自己之事引起,说来一切全由自己促成,她心中决定,必要时自己要出面相助浮尘三友这一方之人。 锦袍秀才欧阳之忽然微微冷笑chā口道:“你枉为三实中人,说话竟这等牵强,将人家弱女掳入寺中,还敢诱称不加过问!” 天龙喇嘛淡淡一笑道:“诸位施主相约来此,非为口舌之争,还是彼此就以武功,一定高下。” 铁贝勒忽然道:“大师还未见示,胜负如何决定?” 天龙喇嘛似是对这场拼斗的胜负,颇有把握,毫不犹豫,断然道:“施主等只有三位就是三场比武,二胜者为赢。” 铁贝勒点点头道:“也好,我们就此开始吧!” 他身后立即现出千金花子邵老三,朗声道:“邵老三先向那位领教?” 星宿海枯竹叟一顿手中竹杖大步走了出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环扫了对面三人一眼,这才向千金花子邵老三道:“老夫和你这等专靠暗器伤人的花子走上几招,看你有多少斤两!” 这老魔头仍如在贺兰山颠时一般地jiān狡,他自命今日乃是事主,不能不出头应战。对方一个锦袍秀才欧阳之名震武林,一个铁贝勒不知师承,自己都不敢轻易抬惹,只有这千金花子邵老三以暗器享名,武功谅来必不甚高,所以一开始就用话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扣住,让他空有一身暗器,不好施为。 千金花子邵老三乃武林成名人物,他如何听不出枯竹叟老魔头言下之意,是讥讽自己,只长于暗器,武功平常。他虽知枯竹老魔放刁使坏,却焉能输这口气,当下冷笑一声道:“老鬼休逞口舌之利,老花子今天就不卖弄暗器,难道还怕你不成?” 枯竹叟巴不得他有这一句话,忙即喜上眉梢,问道:“你可真敢如此!” 千金花子邵老三纵声大笑道:“老鬼,你不必激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尽管放心,我老花子绝不会出尔反尔,我已说过,不用暗器,今日就是死在你的竹杖及‘枯风扫叶掌’下,也不能发出一枚暗器,否则便不配称为江湖人物!” 枯竹老魔头被他说得面皮一红,忙喝一声道:“说了便是,唠唠叨叨,好不烦人,你且吃我一杖!” 竹杖一顿,身子凌空直飞过来,人还未落实地,手中竹杖已探臂点出,竹杖一挥之间,幻化出满天杖影,分向那邵平遍身要穴攻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功亦是一绝,身法极为迅快,但见人影一闪,向后暂退三尺,但一退即上,即时又猛扑过来,一口气拍出三掌,猛向枯竹叟击去。 邵老三武功别是走蹊径,他虽以暗器著名,其他功夫亦并不弱。不过,他此刻身法虽快,所发出掌力,却是虚飘飘的毫无劲道。 枯竹叟老魔看得不禁眉头一蹙,他以“枯风扫叶掌”扬名武林,如何不辨掌力上的功夫。 但觉那邵老三掌势之中,挟着·股劲寒之气,知是一朴极为厉害的内功。当下未敢造次,竹杖疾收,迅快地向一侧跃开了五尺。 千金花子邵老三却也一挫右腕,陡然又将已发出的掌劲重又收了回去。 枯竹叟一试对方功力,心中已生警惕之心,不敢轻举躁进,但一见邵老三半途收招,只道对方也是心虚,不觉胆气又复一壮,竹杖“呼”的一招“横扫千军”,拦腰直击过去。 这一杖势道惊人,出手挟事实着强劲的啸风之声。 千金花子邵老三原在蓄势待敌,此刻突然一起,从袖底也抖出他那根金晃晃、光亮鉴人的丐杖来。 原来,他这柄丐杖共分三节,不用时可反覆折叠,藏于袖底,随手一抖便可骤直。 当下,千金花子右臂一推,手中丐杖疾向对方小腹点去。 枯竹叟冷笑一声,道:“微末之技,也敢班门弄斧。”竹杖疾收,回手一招“白云出岫”,猛向邵平金杖之上扫去,收杖出杖,一挥而就,势道沉浑劲猛,又且迅快绝lún。 邵老三无意以内力相拼,突然一吸真气,身子倏然又向上升高了七八尺,金杖随身而上,将枯竹叟这疾劲一杖让开。 枯竹叟那里肯舍,大喝一声,振臂跃起,手中竹杖一招“弯弓shè雕”笔直而上,直点过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突然一抖右腕,手中金杖下点枯竹叟的竹杖之上,身子却疾向下面坠落。 枯竹叟暗中一提真气,握杖右手用力向上一挥。 他虽是悬空发力,但因内功精深,力道亦甚惊人,只见那向下急落的邵老三身躯,吃这一甩之势,陡然向上翻去,人如脱线的风筝一般,悬空疾转如轮,飞去出十数尺才落到地上。 但枯竹叟悬空发劲,无处借力,虽把邵老三摔去十数尺,自己却也无法提住丹田一口真气,身子疾落而下,“呼”的一声,立时双脚落在实在上,震得沙土横飞。 千金花子邵老三双足落地之后,其实毫无伤损,纵身一跃,直飞过来。 枯竹叟不待那邵老三站稳步,立时纵身而上,一招“泰山压顶”当头劈下。 这一招平平无奇,但他功力深厚,劈下竹杖带起啸风之声,威势十分凌厉。 邵老三已知枯竹老魔内力强猛,不敢再硬接杖势,身子一转,闪避开去。 枯竹叟一击落空,立时借势变招,一沉腕势,拦腰扫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还未来得及还击,对方第二二招杖势又到,纵身又向一旁闪过。 枯竹叟以迅快无比的身法,攻出两招,抢得先机,立时展开快攻,竹杖纵送磺击,片刮间,杖影如杖,挟着阵阵破风的啸风之声,直攻过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竟被枯竹叟凌厉的杖势,迫得步法大乱,失去还手之能。 铁贝勒微微色变,低声向锦袍秀才欧阳之说了一阵话语。 锦袍秀才欧阳之微微一笑,全不为意。 星宿海枯竹叟志得意满,自觉今日露足光彩,突然放声一阵阵长笑,笑声中拔身而起,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举竹杖横击过去。 邵老三一语不发,金丐杖突然如闪电一般盘舞,登时狂飒陡卷,石走沙扬。 铁贝勒这才知道邵老三原是志在骄敌,待将敌人诱得得意气飞扬,得意忘形之际,才突将这手绝技“盘龙八杖”施展开来。 枯竹叟陷入杖影中,才知中计,狂叫一声,右手猛挥竹杖,左手使出“枯风扫叶掌”法,右杖左掌,兼发并施,力图扳回劣势。 怎奈邵老三这套“盘龙八杖”乃是丐帮历代传帮之宝,护坛救命的绝招,经丐帮历代名宿精研演化,神奥异常,岂是等闲。 枯竹叟空将全身解数出来,也自只守无攻。 铁贝勒不yù多耗时间,忽然大步走向前来,拱手对天龙喇嘛道:“兄弟想把和大师比武之约,提前一点,第二阵也同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开始如何?” 天龙喇嘛微微一笑道:“也好!你和欧阳之秀才那位先生出场?” 铁贝勒微笑道:“就是兄弟应这第二阵。”说话之间,目向天龙喇嘛,似yù向他挑战。 天龙喇嘛只当不知,回头向身后之人看去,祁连山枭婆婆又看出便宜。 她心道:“这铁贝勒在武林中不甚闻名,而且又是贵族出身,谅来是因门第之故,传得虚名,未必如何有真才实学。” 当下,枭婆婆一抡手中枭头拐杖,健步飞出,朝向铁贝勒道:“我枭婆婆与你走上几招!” 铁贝勒笑道:“原来是祁连山枭婆婆,倒是久仰盛名,今日有幸领教了!” 枭婆婆狂笑一声,抡起一股拐风道:“你多说客套话也无用处,我枭婆婆向来是下手绝情,只怕你接不下几杖吧!” 铁贝勒抽出背上宝剑,扬了扬眉微笑道:“这倒未必见得!” 枭婆婆蓦然大喝一声,道:“不信你且试试看!”一招金刚开山,兜头一拐劈下。 铁贝勒手中宝剑乃是轻兵刃,一见枭婆婆杖势威猛,不敢硬接,纵身一闪让开。 枭婆婆自分得计,挥拐抢攻,瞬息间扫击五拐。 这五招都足够厉害,着着威猛无lún,铁贝勒连跳带躲,才算让开了她五招劈扫。 但铁贝勒胸有成竹,避过拐风锐势之后,振腕反击,展开精绝剑法,着着逼进。 刹那间,剑光霍霍,杖影似山,两人各出绝学,一阵缠斗。 十合左右,铁贝勒突然一招“穿云摘叶”,剑卷寒风点袭前胸。 枭婆婆忙挥拐封住铁贝勒剑势后,一阵后攻,又杖拐势沉重,将铁贝勒迫退三步。 铁贝勒忽又一声长啸,施出连环三招绝学“起风腾蛟”、“朔风狂啸”、“雾敛云收”。竟是武当正宗的“追云剑法”剑聚一片银光,如狂飒卷袭而下。 他这一阵排山般的剑势,又将祁连山枭婆婆逼退了三尺左右。 锦袍秀才欧阳之一见己方两人都占优势,心中一宽,遂向天龙喇嘛招呼道:“和尚,今日这场约会,你是一方的主人,总不能只袖手旁观,来,来,来,我秀才和你走这第三阵!” 天龙喇嘛冷冷笑道:“酸秀才,只是你一个人怕不行吧!” 言下大有轻蔑之意。 锦袍秀才欧阳之生平那曾受过这等轻侮,心中恼怒,喝道:“那你就试着瞧吧!” 说着,一声踢蹋,已上前了两步,迅快无匹地递出了两招。 那天龙喇嘛看来魁壮沉重,身形却快得出奇,只轻移慢步,锦袍秀才欧阳之陡发两招,皆告落空。 锦袍秀才欧阳之心中暗道:“不妙! 自家向以身法迅快见称,但今日与这天龙喇嘛一比,显又尚逊一筹,看来今日不使出全身绝学,怕要栽在这里。” 忙将全身神力聚于右臂之上,马步一沉,倏地一掌击出,但出乎一改先前快捷作风,转成十分缓慢。 原来,锦袍秀才欧阳之除了以快捷有如幻术的轻身功夫,一身绝顶内力,以及一手从未遇到敌手的撷叶飞花驰名天下以外,又穷数十年功夫,研创了一套“河洛八字”,却从用以对敌过? 现下因所对乃至强敌,遂将这手绝佳功夫使出来,一相抗衡。 当下,锦袍秀才欧阳之一反平常日沉缄行迳,蓦然大喝一声,身躯一沉,右掌如闪电般崩出,登时狂飒陡卷,石走沙场。 大龙喇嘛也瞧出锦袍秀才发拳有异,微微一旺,似是大出意外,霍地宽大两支僧袍肥袖一抖,如禅翼倏张,身躯腾空丈许。 锦袍秀才欧阳之右掌崩出,塌腰旋身,不待天龙喇嘛落地,左掌却早仰面向头颈拍出。 却听天龙喇嘛一声冷哼,两臂倏垂,比飞鸟更快,早滑翔到欧阳之身后。 锦袍秀才这掌虽然又告递空,但掌风所激,已将天龙喇嘛的僧袍,激得飘飘纷飞。欧阳之却已一声狂笑,旋得好快,喝道:“谅你也不敢接我神掌,要你这和尚识得我厉害,你再试试看,还能躲得过么?” 喝声才出口,锦袍秀才早圈臂在胸,又将缓缓伸出。 凤英远远潜窥,心中暗自喝采,锦袍秀才欧阳之这手“洛河八式”系采太极之理,动中有静,静动山崩,端是非同小可。 原来,锦袍秀才虽才出手两招,她已看得明白,老秀才内功精湛,掌出威力无俦,而且发招奇妙之极,觑空而动,动中有静,缓时掌出而劲不吐,但其劲暗增,迅又快得闪电般发出,实令对方万难躲过。 若非对方功力能胜过老秀才,便有身在意先的轻功,身动,掌风亦早攻到,端的厉害之极。 锦袍秀才两臂胸前一圈,双臂一挥,喝声出口。 天龙整理嘛却忽然一声冷笑,道:“你这数十年苦练的‘河洛八掌’要想与贫僧为敌,却还差得远呢!贫僧就回你两掌试试。” 原来锦袍秀才欧阳之连发两掌,天龙喇嘛皆以轻功神技躲过,并非不敌,乃在见他出掌有异,锦袍秀才欧阳之名列浮尘三友第二,天龙喇嘛不敢大意,要先见识见识。 要知天龙喇嘛一向是内外兼修,岂止轻功神奇,内功真力实已登峰造极。 此言一出,锦袍秀才早被激怒,喝道:“好!”陡地吐气开声,双掌一错,往外便推。 这一来成了两真力相拼,任何神招妙技,皆成为乌有,只待两人真力相接,不但胜负立时分明,而且生死立见分晓。 凤英登时倒抽一口凉气,不禁为这锦袍秀才欧阳之担起心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刹那间,锦袍秀才掌早推出,天龙喇嘛掌心亦已外吐,忽听破空一声:“且慢!” 声未入耳,人影早晃,凤英这才发现竟是自己时刻不能稍忘的云侠青突然现身,又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天龙喇嘛一齐往后暴退。 凤英高兴之极,喜不自禁,便待纵身出去相见。 天龙喇嘛面上现出惊容,仔细打量这陌生的年轻人,他与锦袍秀才正发真力相拼,胜败生死立判之际,这年轻人竟用出藏边密宗手法将两人真力泄了。 天龙喇嘛乃藏边来人,一见这手密宗功夫,如何不惊,喝问道:“你……你是何人?” 侠青却不瞧他一眼,只向锦袍秀才招呼道:“师叔!小侄迟来一步。” 此言一发,凤英忽然吃惊怔住,心忖:“侠青怎地竟将锦袍秀才欧阳之唤做师叔,难道他那在大漠中无名的师父,竟是鼎鼎大名的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不成?” 她思忖犹未定,突然身后一股极大的漩流卷来,自身如在水中受漩涡所吸,未及出声,便被吸倒后退。 凤英强自挣扎,偏过半边来,才看出是一个巨鹰鼻、深目虬髯,yīn挚狰狞脸孔的红衣喇嘛番僧。 凤英陡然想起一个人来,这番僧必是那宫中国师之一的藏边第三高手红云喇嘛。 红云喇嘛正运双掌发出无比吸力,将凤英引得随他俱坠向大殿相反的地下。 凤英情知这番僧红云喇嘛的功力非同小可,一时不敢妄用真力抗拒,只得凝神摄心随以俱下。 足一沾地,凤英陡地将潜运许久的“无极柔罡”之气猝然发出。红云魔僧忽然两道冷电般精湛yīn脸的眸子,突然shè出异样光棱,但嘴角上只微露一分冷笑,却是一语不发。 凤英却不甘临阵逃去,壮着胆子佯问道:“你是什么人?” 红云魔僧仍然一语不发直步走过来,他移动之势很慢,目光却是一直盯在凤英脸上,一瞬不瞬。 凤英暗中提聚真气蓄势戒备,心中暗暗想道:“完了!此番僧武功太高,我岂是他的敌手?” 心念未息,红云魔僧已到身前,左手一伸,疾向凤英左腕抓去。 他出手之势并不迅速,但却来得奇奥无比,凤英左腕向旁边一让,竟然没有让开,左腕已被红云魔僧抓在巨灵之爪中。 凤英不禁心头大急,左掌一晃,迎面攻去,这一掌迅猛兼具,用尽她生平之力。 红云魔僧冷哼一声,身子一侧,避开掌势,右手疾拂而出。 凤英只觉肘间关节之处一麻,全身劲力忽然消失。 红云魔僧冷冷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凤英半身酸麻,已无抗拒之能,半身穴脉闭塞,血气不通,她心中这份难受,殊难描述。 她目出师以来,这等面面相对,受制于人,尚还是第一次,而且,自己并未支拒了几下,就轻易地落于敌手,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痛苦。 正自思忖,红云魔僧似已不耐,拉着凤英,转过身子,向对面禅房疾奔而去。 凤英左腕脉门被扣,挣扎不脱,右半身麻木难动,本难自行奔走,但在红云魔僧硬拖之下,只觉身子被人托起,凌空一般,身不由主的随以奔去。 禅房之中,忽然出现两个藏僧,合掌施礼,躬身以待。 红云喇嘛将凤英递jiāo二僧道:“且将此女看管起来!” 他突然振起袍袂,拔身而起,往前院反扑而去。 凤英心知红云魔僧必系转身又去与前院的诸魔头联手,对付侠青等人,她心中空自着急。 苦于无法动弹,只可任由两名藏僧挟持着她,送入禅房之中。 凤英闷然地自思,连日太以不幸,一再受制于人,无从施展本身功力,想来,不觉一阵心灰意冷,原道是凭自己这一身功夫,也足以啸傲武林,扬名天下,谁知竟一再遇到巨jiān劲敌。 不知不觉被二僧送入一处暗黑的秘室中,她虽然功力过人,夜中视物亦是常事,但此刻心神不属,一时顾不得去查看四周的环境,茫茫然倚壁而立,难抑心中不快的情绪。 忽然,一声轻柔和婉的女孩声音响起于耳边,道:“这位姊姊,你是从那里来的?” 凤英惊讶地看去,自己身旁却出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黑暗中,凤英仍能看得出她稚嫩秀媚的脸上,满露青春的气息,一对圆而且大的眼睛,黑亮而且黠慧,正惊惑地向自己打量着。 凤英料到此人必即是铁贝勒与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老三等前来比武所要找寻之人。 她遂先反问道:“你是谁?你是怎样来的?” 那少女在黑暗中闪烁着大眼,道:“我叫珠儿,从小就跟秀才叔叔在一起,我只知道我的父亲和秀才叔叔、花子叔叔三个人是义兄弟,其他的事秀才叔叔便都不肯告诉我了。” 凤英忽然chā口道:“那……你是……” 珠儿忽然一怔,双目瞪视着凤英道:“姊姊,你莫非知道找父亲是谁?” 凤英原猜珠儿可能便是浮尘三友之首尉迟子长之女,但忽又一想自己全凭意断之想,怎能随便道出,令人惶惑,便又改口道:“你是怎样被他们掳来的?” 珠儿忽又不乐道:“我和秀才叔叔同住十多年,从未有人打扰,最近因为一个叔叔的朋友受清宫的卫士们追缉,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都出头帮他,知秀才叔叔为了不分神照料我,就将我寄在尼庵,前天晚上。忽然被几个番僧闯了进去,便将伐带到这座禅院里来,原是在后面禅房中,适才恐是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们要来这里了,他们才又将我移送到这暗室里来。” 说到这里,珠儿忽然向凤英道:“姊姊,你不知道,我那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都有一身武功,但他们说什么也不肯传授功夫给我。哼!要是我学会过武功,才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们带来呢!姊姊,想必你也是和我一样,不会武功吧?” 凤英被珠儿这憨直地一问,不禁面上暗自一红,她只好坦言直说道:“我倒会不少武功,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今天遇到了更高强的对手,就无力施展,被获遭擒了。” 珠儿听了大为惊奇,细细地打量了凤英一番,这并非她也有夜视之功,而是她在暗室停留较久,目光已习惯暗中视物。 经一阵端详之后,珠儿不禁羡赞道:“姊姊,我真羡慕你,能会武功,我这还是第一次遇上一个会武功的女人呢!” 凤英被她说得好笑起来,道:“会武功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你看我虽然也会武功,还不是和你一样,成了人家的笼中之囚。” 珠儿这才想到,问道:“姊姊,还没有请教你尊姓大名?” 凤英将自己真实姓名说了,珠儿不涉世面,自然未闻她的芳名,其实在京师城只要提起凤郡主来,几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珠儿忽又悄声问道:“姊姊,你既是会武功,何不设法把这暗室的门弄开,带我一起逃出这可怕的地方?” 凤英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被一个高手点了穴道,怕使不出力来。” 说着,试一提聚真气,果然半身经脉立时一麻,一股失望的痛苦,泛上心头,心灰气馁,只觉两腿一软,跌坐地上。 珠儿惊讶地蹲下身抚视道:“姊姊,姊姊,你那里又痛了?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一运功夫,把伤处勾起了。” 凤英见珠儿如此温婉柔顺,不禁也有几分疼惜她,忙忍住痛道:“妹妹,不要紧,你陪我一起坐下来谈谈。” 珠儿顺从地坐在凤英身旁,关怀地扶持着凤英,边问道:“姊姊,你是怎样和这些恶人结仇的?” 凤英却未听到珠儿的话,原来她此时倚壁坐下,闭目试行运气。 她适才有过经验,只要一提真气,受伤处经脉立时痉孪收缩,痛苦难以忍受,此番不敢贸然尝试,只敢缓缓提吸真气,一面又尽量放松受伤的半身经脉。 果然痛苦的反应,减轻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强烈,直待大半真气凝聚在丹田之后,忽然觉着受伤经脉,开始萎麻,疼痛,赶忙把提聚的真气散去。 真气一散,伤脉痛苦立止。 这发现大大的提高了她的希望,暗道:“只要我这般慢慢地自行运气,也许能自行把伤脉治愈,把闭塞的穴道打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 她开始静坐调息,想运气打通受伤的经脉。 珠儿灵慧的头脑,已然想出凤英是在运功疗自己的伤势,她不敢打扰凤英,怕惹她分神而有碍伤势复原,遂默默地陪侍在一旁。 那知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不但受伤的经脉没有打通,而且愈来愈重,已觉经脉起了变化,不禁心头大骇,挣扎着想站起来,才发觉左腿左臂已经失去了效用。 凤英这番完全崩溃了,整个人陷入绝望之境,若然不是有珠儿在旁,她真想放声痛哭。 珠儿渐渐觉出凤英的神态有异,不禁关切的凑近身来,低低问问道:“姊姊你觉得好些了么?” 凤英怕被珠儿耻笑,忙收摄心神,凄然一笑,强道:“妹珠,我不要紧……” 忽然,她觉得珠儿纤纤素手触及自己的“少yīn”脉上,登时感到血气一畅…… 她忽地脑际电光一闪,忙道:“珠儿妹妹,你先不要移动。” 珠儿不解其意,缩回手,茫然问道:“凤姊姊,你说什么?” 她手掌一离凤英身上的“少yīn”脉处,凤英立时又感气血逆阻。 凤英遂指点珠儿用双掌纤纤十指,按住自己身上的“少yīn”脉处,使血气上下运行,她这才试行运气,虽然伤处仍微作痛,但已不甚剧烈。 凤英知道自己竟于无意中,发现了疗伤之道,喜不自禁,遂嘱珠儿继续按住自己身上的“少yīn”脉处,她续行运气。 大约过了顿饭工夫,正身坐定,闭目养息。 珠儿也累得娇喘吁吁,却仍不胜关怀地问道:“这法子可真有效么?” 凤英笑道:“伤处似已好转许多,只是太累着妹妹你了。” 珠儿放心了,高兴地道:“只要姊姊的伤势能治好,我不累。” 凤英休息了一阵,又由珠儿相助,继缓依法自疗、每行一次,伤势就好转了许多。 又过了半个时辰,凤英伤势已好了大半,“少yīn”、“少阳”两脉已通,全身气血已能畅行运转了。同时不知身内何时增了一股潜力,助己复元极为迅速。 凤英心中一阵感激,不禁将倚在身旁,疲倦十分,已浙渐酣睡的珠儿紧紧一搂, 珠儿蓦然惊醒,忙问道:“凤姊姊,你已经全好了么?” 凤英俯视着珠儿,含笑道:“差不多全好了,要是没有你相助,真不敢想会有什么……” 忽然,她吃惊地将话咽住,原来她目光无意中触及珠儿颈下一枚半片金锁。 凤英脑际中电闪,立时想起侠青在大漠中,出示的那片镌有“长命百岁”的吉句,而有恰好是从命中间剖开,留得百岁二字及半个命字,和侠青携有那片金锁上的一个长字及半个命字,恰好相合。 凤英心中暗暗称奇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自己竟无巧不巧,无竟中发现了侠青的师父的后人。” 她一时却不说破,只想待日后见了侠青时,再令他合锁认人。 珠儿有些惑然地问道:“凤姊姊,你何以对我这片金锁发生兴趣?” 凤英支支地道:“你……你这片金锁真怪,为何只有半片?” 珠儿忽然伤感地垂首道:“听说这是和我身世有关的信物,只是秀才叔叔从不肯向我详说明白。” 凤英心中忽然一阵怆痛,暗忖:“这女孩也太可怜了,生身之父早已葬身大漠异域,她却还毫不知情。”想到这里,凤英益发不敢泄出自己知道金锁的秘密,忙将话锋一转,徐问道:“珠儿妹妹,在这世上,你只剩下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两个亲人了?难道再没有别人值得你去想念和关怀的吗?” 珠儿忽然无限娇差,怯怯的低笑道:“凤姊姊,难得我两是患难之jiāo,而且我一见了你就十分信赖,我把从未向人倾诉过的心事告诉你,你可不许笑我!” 凤英喜她一片天真稚纯,含笑道:“妹妹,你只管说,姊姊绝不笑你。” 珠儿甜密地若有回忆般地道:“我最近心中老是关切着一个和我并不相干的人。” 凤英不敢取笑,真诚地问道:“那自然是个男人了,你如何关切法呢?” 珠儿一片坦率地道:“我时时想念他的声音、笑貌,关切着他的安危和幸福,连梦寐中都似乎时刻不曾离开他。” 凤英微微笑道:“珠儿妹妹,你已经懂得了爱了,你所说的这一切关切之情,全是因为你对那个人深深心爱而起的。” 珠儿忽又问道:“凤姊姊,那么你呢?你也有关切的人吗?” 凤英含笑点了点,不觉脑中浮现出侠青那付英俊、魁伟的形貌。 珠儿追问不休,又道:“他呢?他知道有你关切他吗?你想他也关切你吗?” 凤英忽然一怔,暗忖:“侠青自然知道自己对他的关切,但是他,他也时常在关切想念着自己吗?”旋即心中肯定地自答:“自然!侠青自然也会时常在关切想念着自己的。” 珠儿忽然一声叹气。 凤英听了奇怪,忙问珠儿为何叹气。 珠儿感伤地道:“凤姊姊,你比我幸福得多了,你心中关切的人,也时常关切着你。我就不同,我关切的人,他就不会关切着我了!” 凤英又一奇怪,同道:“为什么?” 珠儿惘然道:“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呀!” 凤英不禁失笑道:“傻妹妹,那怎么行呢?你得找机会把你的心思,让你所关切的人知道,凭你的美丽、灵慧,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珠儿不禁兴致勃勃,高兴地道:“好的,凤姊姊,谢谢你给我的提醒,我离开这黑屋子后,一定要去找他,向他说明我的心思。” 凤英经珠一说,才又想到现实环境,忙又由珠儿相助,作了最的的一次运功疗伤,所幸伤脉受伤时间甚暂,甚易复元。 而且,凤英一阵运功之后,自觉功力反比往昔大有进展,仔细一想,可能是服食了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桨”之故。 伤势一转,凤英功力完全恢复,她听暗室外面有步声行近,料知必是人要来暗室探视她与珠儿两人,她遂低声嘱告珠儿安坐不动,勿露惊惶之色。 她忙潜缩到暗室一角。 果然少顷暗室之门打开,一个番僧手执一个烛台向里面照了照。 一照之下,发现仅有珠儿一个人坐倚壁旁,却看不到缩在暗室一角的凤英。 番僧疑惑地又高举烛台一照,仍然看不清凤英所在,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跨入室内,徐徐前进,直到已近珠儿面前三尺,忽然停步转过身去。 这才发现赫然从屋角立起的凤英。 番僧大吃一惊,丢下手中烛台,转身便向室外拔足狂奔。 凤英冷笑一声,道:“你还能走得了么?” 纵身一跃,如影随形般追去,左掌“玉凤舒翅”猛向番僧右肩抓下。 这时,她伤势已好,功力全复,出手快速无lún。 那番僧也是一名能手,闻得凤英近身,反手一招“横驾金梁”,挡开凤英左手,双脚连环飞起,猛踢过来。 那知凤英陡然一个转身,让开两脚,直欺近身,左掌一扬,斜肩劈下。 番僧吃了一惊,急向后面一跃,退四尺,虽然让开了凤英一掌,但因心中慌急,未能取准出口位置。 凤英双肩一晃,抢在暗室门口,阻住番僧出路。 番僧忽地右袖一斜,一枚二寸之径的金环,突然脱手飞出,挟着破空的劲风,直向凤英前胸击去。 凤英却不惊讶,微一侧身让过金环,右掌蓄势相待,番僧本yù趁势冲出室外,却刚进步,被凤英“呼”的一掌劈出,又把他逼退回去。 不过,那番僧一挫右腕,飞出的金环,陡然间重又收了回去。 敢情那金环之后,有着一条极细的金线相系。 番僧心头大急,“嗖嗖嗖”连攻三环,这三环可是狠辣至极。 凤英冷一笑。喝道:“你这点微末之技,还是省了!” 说罢左掌疾吐一招“疾风断草”向番僧骤又斜肩劈下。 番僧金环再振,“拦江截斗”横截凤英左臂,那知凤英左掌倏的一收,竟借势引开金环,右脚疾上半步,欺入中宫,右手闪电般攻出,指风拂及番僧握环右腕,金环登时脱手。 凤英怕金环坠地之声,惊动寺中僧众,一把抄住,左手弹指一拂,便点中番僧腿上穴道,登时木然立于原地,分寸难移。 第十章 水晶秘录出江湖 凤英这才向番僧喝问道:“适才外面来人比武,胜负如何?” 番僧情知凤英身手了得,不说实话,徒增痛苦,悻悻然道:“今日一场比武,我方天龙大师原可胜那秀才,忽然多了一年轻人chā手,此人竟身具密宗功夫,功力与天龙大师不相伯仲,两人相持许久,都已受了内伤,直到后来,红云国师赶去,才将那年轻人及其余三人击伤退走,但天龙大师内伤甚重,红云国师正为他疗治,无暇来此,才命我前来一看你们的情况,不料被你所乘。” 凤英一听侠青受伤,芳心大急,不顾番僧,扯了珠儿,往外便闯。 暗室之外,便是一座禅房,穿越禅房,已是置身寺院中。 凤英闻知红云魔僧正为天龙喇嘛行功疗伤,一时半刻也必然难抽身到此阻挡,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手挽住珠儿疾往院外奔去。 珠儿在凤英一拖之下,只觉身子如被人托起,凌空而行一般,身不由主地随以向前奔去。 凤英也自在讶异,她不知何以自己功力突然如此剧增,此刻凭内家真力,挽带珠儿而行竟是十分迅快,毫不吃力。 想来不禁又归功于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桨”的灵效,心中又惊又喜。 只觉奔行如风,片刻间不但出了禅寺之外,且已奔越过一座山头。 回顾那禅寺中无人追来,心情一宽,足下却不愿稍歇,仍是继续疾奔。 珠儿信赖凤英功夫,虽惊不骇,而且她丝毫不须用力,一些儿也不觉困疲,反倒感到十分新鲜、出奇、有趣。 凤英目光四下搜索,看看有无敌踪,忽见山坡下一棵大树旁,有一个鹑衣百结的瘦削中年乞丐,正与从树上探出半条身子的巨蛇相斗。 凤英颇知一些奇蛇异兽的来历,她一见此蛇大吃一惊,原来那是一条又细又长的墨黑活蛇,头如三角铲形,口中红信舌吐,蕴有奇dú,这是只大云贵苗疆的瘴疠之区偶有生长的“乌铲线蛇”,这一种极其难制的异种dú蛇,怎会在京师近郊出现? 凤英不觉心中惊疑,断定这“乌铲线蛇”必是有人在故意施于此,以陷害别人的。 再者那中年乞丐颇有一身功夫,俗传叫花子弄蛇,但此丐非仅弄蛇之能而已,轻功、内力均有相当的造诣。 只见那中年乞丐严然如临大敌,手中一根青竹杖使出穷家帮“伏蛇杖法”,稳如泰山,动若脱兔,称得变化万方。 那“乌铲线蛇”也直如受过武功训练,蛇头一甩,宛如武学中的鞭招“虹shè经天”,向中年乞丐左肩斜砸而下。 中年乞丐以静制动,以稳制躁,只把双目视定蛇头,不轻易出杖。 果然,此蛇yīn险异常,一到中途,三角铲形的蛇头,突然向左右一摆,全身右移三尺,电疾风飘一般,蛇信舌吐,dú牙森列的向中年乞丐右肘咬到。 珠儿看得惊心怵目,将头倚向凤英身旁,几是不敢卒视。 凤英却在心中暗赞这中年乞丐果真是个伏蛇能手,尚非常于此道之人,一见“乌铲线蛇”那类似“虹shè经天”的一招甩来,必然挺杖左接,绝想不到此蛇尚懂得卖弄玄虚而在中途变向,右半身岂非全无防御,dú蛇只一上身,再好的武功,也无命在! 但此中年乞丐似是此道能手,智珠在握,他始终以头作为注意目的,见蛇头向右一摆,知它必然变向来袭,手中青竹杖,握住杖尾,单臂凝功,“魁星点元”,照准那飞噬而来的三角蛇头,用力点去。 这一手用得恰是克制此蛇的极好手法。 那“乌铲线蛇”真个通灵,突然头骨一挺,竟从空中倒卷一个圆圈,避过中年乞丐一招“魁星点元”,二度一屈一伸,仍再向中年乞丐右肘原处,带着一片腥风,电疾噬到。 中年乞丐一杖点空,便知不妙,但他功力也有相当火候,见危不乱,手随竹杖上滑,抄住中腰,改用杖尾横敲二度噬来的“乌铲线蛇”七寸要害。 他变招如此灵妙,又引得凤英心中暗自一声喝采赞赏。 蛇头不能容人点打,七寸要害,当然更禁不得内家真力硬击,那“乌铲线蛇”竟似懂得这些,蛇身一挫,猛一个大旋舞,霎时卷起一片蛇影,和弥漫腥风,把个中年乞丐,笼罩在内。 凤英益发认定这条“乌铲线蛇”不但是有人故意施放于此,而且还是经过相当训练的。 她不禁疑心这“乌铲线蛇”的主人是否潜伏附近窥伺,妙目四下里一阵搜索,却看不出视界内有何异状。 那中年乞丐一时竟被“乌铲线蛇”困住,奇险迭经,生死呼吸。 不过,中年乞丐也抓住一项要领,就是用青竹杖贯注足内家真力,向蛇头或七寸要害猛击,手法又稳又准,狠辣无比。 那“乌铲线蛇”虽是凶焰大发,却真个也不敢迫近中年乞丐身边。 忽地,中年乞丐背后“嗖”地一声,突然一条小小的触角青蛇,不知从何处飞来,陡往中年乞丐右臂后上方飞噬咬去。 凤英电出自意外,而且两相距过远,不及救助,只见那条触角青蛇生生咬住中年乞丐的左手肘上方之处。 中年乞丐微觉微微一痛一麻,知道不妙,赶紧先行提气闭断右臂能往藏腑血及脉,然后以左手二指,钳住青蛇七寸,微运功力,青蛇立时松口,但整条右臂业已麻木酥酥的毫无知觉。 而那“乌铲线蛇”,又岂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早又飞sh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而来,直向中年乞丐齐胸噬来。 中年乞丐右臂中了蛇dú,加以真气闭穴业已完全麻痹。 下能动转,只剩一支左手,又扣住触角蛇七寸,不敢移松,实无法再腾出手来应付这猛袭过来的“乌铲线蛇”。 他自分必无幸理,情知自己这条xìng命,今天要jiāo代在这西山之上。 忽见那“乌铲线蛇”如受电击,骤然一阵痉挛蜷缩,向左方甩落数丈之远,同进自己右臂被触角青蛇啮伤之处,突有一个凉冷的圆球而过,登时一股清凉之流沿血脉流转,全身知觉便已恢复,那种麻痹感觉不再存在,右臂伤口也不痛疼。 也就在同一刹那间,左肘被一人自后一拍,手指所钳的那条独角青蛇冲天甩起数丈之高,随即也如适才那“乌铲线蛇”一般,遂渐痉挛蜷缩,冉冉下坠。 中年乞丐惊喜地回顾,才见自己身后二尺之处,亭亭玉立两个美姑娘,一个较高而年纪较长,一个较矮而年轻,正是凤英和珠儿。 原来,凤英见中年乞丐已连遭“独角青蛇”所噬,忙急挽着珠儿从山头飞坠,百忙中她以“弹指神功”先击中“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的七寸,令其蜷缩而死。 同时,凤英又迅即取出穆勒和卓木所赠的可澜明珠,为中年乞丐疗治青蛇咬伤之处的剧dú,三般动作,只在一刹那间同时完成。 中年乞丐自知今天这条命系受凤英之赐,硬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十分感激,忙躬身稽首,行丐帮中最敬大礼向凤英致谢,口称:“丐帮三十一代弟子瘦丐常力感谢恩人再造大德。” 凤英却突抬头朝向一棵极高的古木梢头喝道:“何方之人?躲在树顶驱役dú物害人,算得是什么英雄,还不快现身出来!” 瘦丐常力和珠儿随即仰头望去,只见那古木近梢的极细枝条之上,现出坐着一人。 枝条迎着山风,上下左右,不停地摇摆,那人身形,却如钉在其上一般,毫不摇晃,稳当已极。 瘦丐常力也是内行,看出此人不但内家真气精纯,就是这手轻功,也足以惊世骇俗。 那人一阵露天狂笑说道:“无知小辈!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伸手伤‘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阻我杀此花子,犯我规例,死不容忍,还敢向我呼唤叫阵。我看你们不必妄自张致,还是乖乖等死的好,须知这种机缘,太以难得,死在我‘dú中之dú’手下之人,多少是算有点福分的呢!” 跟着便是一阵森森yīn笑,宛若一缕游丝,飘扬空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慑人力量,听来令人心神皆悸,毫发齐竖。 而且此人笑声极长,好似从不换气。并还飘忽不定,忽似在东,忽似在西,忽似就在近身林木梢头,忽似远在数十丈外。 瘦丐常力一听“dú中之dú”一名,骤然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脸色惨变。 凤英也自心中一慑,她闻知这自名“dú中之dú”的夏侯蛰,是一个秉xìng凶dú,残忍yīn险的怪人,除了有一身奇高的武功不算,更能役使天下一切奇dú虫豸,武林正邪黑白各道,遇到此人,莫不避若蛇蝎,一丝也不沾惹,对他十分忌惮。 今日骤逢这上魔头,凤英也自心中踌躇,她不确知穆勒和卓木所赠的可澜珠,是否能抵御“dú中之dú”夏侯蛰老魔的一切dú物。 但她此刻岂会向敌人示怯,冷笑一声道:“倚dú物害人,算不了什么本事,你还不下来,难道要我们接你不成?” 话随手起,弹指一丝罡风,遥向高踞树梢上的dú中之dú夏侯蛰shè去。 dú中之dú侯蛰适才见过凤英的身手,不敢轻忽,立时所坐枝条突然往上一弹,一条矮瘦人影,便自轻飘飘的当空飞落。 这以dú中之dú害人绰号扬名江湖道上的魔君,相貌却生得白皙,甚至可说是有几分儒者之气,迥乎与他那绰号不大相称。 只是面色冷峻,如罩寒霜,而且微露诡谲之色,眼透凶光。 凤英心知若容魔君放出dú物来,即或自己仗有可澜珠护身,不怕受dú,但一旁的珠儿和瘦丐常力,就禁受不起那些剧dú虫豸的侵袭了。 她心中一决,要先发制人,右擘倏然探,绵掌劲风向dú中之dú夏侯蛰当胸拂去,要迫得他不及挪出手去弄那些dú物。 dú中之dú夏侯蛰斜退一步,yīn冷冷厉笑道:“无知丫头,你空使一切功夫,也难逃一死!” 倏地袖袂一扬,抖出如笔直,向凤英“天突穴”点来,但未点到,那袖袂陡地散成数缕。顿然将凤英身上重要穴道罩住,变招之速,快逾电闪。 凤英心惊这dú中之dú夏侯蛰非仅倚dú成名,武功却也十分了得,百忙之中“嗖”地拔出“血胆神剑”,迎向夏侯蛰那散袭过来的袖袂。 dú中之dú夏侯蛰一见剑,微微一怔,跟着尖声冷笑道:“好得很!这柄剑想必就是欧冶老道所炼的‘血胆神剑’,你正好送来与我使用!” 凤英心中不觉一讶,她料不到欧冶道人的“血胆神剑”竟如此出名。 当下,凤英不敢迟慢,致令夏侯蛰有机会施发dú物,霍地剑掌齐施,身形未动,却眨眼间已到dú中之dú夏侯蛰身后。 但见左右飞花,右手血胆神剑掠肘钻心,左手“弹指罡风”迳点魔君“气海俞穴”。 dú中之dú夏侯蛰倒也身形奇快,突然间一身黑袍化作了一缕黑烟,但见黑烟滚滚,眨眼间已闪出凤英剑指jiāo纤织的网罗之外。 凤英紧迫不舍,长剑如虹,又是一片寒涛向夏侯蛰当头罩下,不给他半点儿空隙,去动他那dú中之dú的虫豸之物。 dú中之dú夏侯蛰被迫得手忙脚乱,左闪右避,全然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脸上毫无惊急之状,反而越是冷焰陡shè,渐露得意之状。 凤英看了个分明,心中惊疑凛然,却莫测这魔君将有什么诡诈技俩,益发不敢缓手,剑起狂飒,将夏侯蛰四周裹得密下通风。 dú中之dú夏侯蛰突于百忙中厉声叱道:“丫头,你死在眼前,还不停手!” 凤英只道他诈延宕时间,不加理睬,仍然挥剑狂攻。 夏侯蛰魔君嘿嘿冷笑道:“你莫不信,且自低头一看就明习了!” 凤英百忙中一瞥地下,脸色顿变,原来自己脚下方圆两丈之内,草尽枯黄,其中有许多细小的虫子徐徐蠕动,漫布如沙? 瘦丐常力早在夏侯蛰发话之时,便已发觉,忙即抱着珠儿向后倒纵十数丈外避过,幸未波及。他立时发话向凤英示警,为时已晚。 凤英迅即冲天一拔,飞出那虫子圈外落地。 dú中之dú夏侯蛰却得意遥向凤英指划道:“丫头,我这‘芥米蚁’早已侵入你身体之中,只消再过半盏茶时刻,你就将横尸当地,还不向我叩头乞命,让我给你解yào服下!” 凤英疑惑向夏侯蛰打量,不知他如何将这些“芥米dú蚁” 发出。 dú中之dú夏侯蛰察知凤英之意,得意地一抬腿,道:“你看,我这靴底是特制的,只要我在闪身盘旋之顷,蹬开了鞋上的机括,‘芥米dú蚁’便自会散遍方圆两丈之地,侵入敌人身体。” 凤英一时骇然呆住了,不知所措,dú中之dú夏侯蛰催迫道:“丫头,你若还不知天高地厚,不向我讨饶乞求解yào,我只悄再数三下,你就悔之莫及矣!” 凤英毅然端立,运功一试,身体内全无异状,不禁疑心夏侯蛰使用诈语。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凤英并不求饶,脸色突转凄厉,喝道:“丫头,听我数来!” 他口中果然以枭鸣之音,数着一……二…… 数至三时,他声调突转高而凄厉,狂惊朗笑,指着凤英道:“倒也!倒也!” 凤英全然不感有异,中道夏侯蛰使诈取巧,手中血胆神剑一发,问夏侯蛰齐头削去,清叱道:“老dú物,你耍些什么诡计诳人。”把个dú中之dú夏侯蛰唬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不知何以自己这百发百灵,害人无计的“芥米dú蚁”,为何对凤英丝毫无碍。 剑去临头,夏侯蛰顾命要紧,一低头,缩项挫腰,yīn煞人地从血胆神剑剑锋钻下逃走,却仍被削落几许头皮上的毛发。 dú中之dú夏侯蛰这一激怒,如逆鳞之龙,非同小可,原先些许儒者之气,一扫而空,脸现无匹狞恶,飞身倒纵丈许之外,遥指凤英喝道:“丫头,惹我dú中之dú者,无人能得好死,我如今让你死得奇惨无比!” 凤英见夏侯蛰神色如此激动,才知老魔“芥米dú蚁”之说,并非恫吓之词。 稍稍一想,立时记起穆勒和卓木所赠之“可澜珠”,心料必是此物能使dú虫辟易,不觉胆气更壮,一时逞强,倒要看看老魔还有什么dú物可以驱役。 dú中之dú夏侯蛰身手绝快,伸手在宽袍左侧一个特制夹袋中,一掏一甩,立时一条二尺余长,双螯如锯,皮甲泛光的奇形巨蜴,飞落地上。 那巨蜴神态狰狞异常,出袋以后,一对碧绿凶睛,寒光炯炯,不停地流转,双螯高扬作攫人之状,似yù择人而噬。 dú中之dú夏侯蛰撮一口哨,那巨蜴立即前足拄地,蜴尾翘竖,觑定凤英,寂然不动。 凤英见此巨蜴,虽惊不惧,反而诧笑道:“老dú物,你倒真会搜罗这些怪物!” 夏侯蛰狂笑说道:“丫头,你太无知,敢轻看我这巨蜴,要知这巨蜴之尾,十年才长半寸,所以它虽尾长半尺,寿过百年,其dú至剧。” 凤英冷叱道:“区区一地dú蜴算得什么,待我杀给你看!” 说完,即时引剑去斩那支剧dú巨蜴。 却忽地被身后一声极为难听的怪啼声引住,反身一望,不知何时,身后树上竟现一条颜色花纹与枯木完全一致的奇形怪蛇。 若非凤英存心循声搜寻,真倒难以发觉。 这条酷似枯木的怪蛇,名叫“枯木腹蛇”,奇dú无比,人被噬中,并不觉有何痛苦,但至多顿饭工夫,四肢微麻,便即无yào可救。 未容凤英出手斩蛇,左右两边同时又出现两个怪物。 左边一个半人高的硕大无朋的巨嘴蛤蟆,口中不断吐着尺长红信。 右边一个风车般大的乌黑蜘蛛,多足箕张,对着凤英跃跃yù扑。 dú中之dú夏侯蛰“桀桀”一阵狞笑道:“丫头,你如今陷在我这‘五dú奇阵’中,还有何活路,莫若早早引剑自刎,免遭五dú噬体之苦。” 凤英虽见四外全是些罕见的奇dú怪物,却仍从容不迫,目光四周…一看,向夏侯蛰道:“你说是‘五dú奇阵’?为何在这里我只看到四种dú物?” 夏侯蛰yīnyīn一笑道:“丫头,你倒还有几分见识,我这‘五dú奇阵’,已现四dú,便是这‘刀尾神蜴’、‘枯木蝮蛇’、‘喷雾蛤蟆’和‘乌甲dú蛛’,那另一dú嘛,你且看来!” 说完随手一抖,立现一条三尺有余的红头百足蜈蚣,狞笑道:“再加上这条‘赤冠天蜈’,岂不正好是:蛇、蜴、蜘蛛、蜈蚣、蛤蟆五dú之数。” 凤英虽然胆气豪壮,不逊男儿,但面对这些奇形dú物,鼻嗅恶浊腥风,不禁柳眉双蹙。 夏侯蛰只道凤英心生惧怯,不禁得意的笑道:“丫头你若自悔孟浪,向我请罪,我倒还可以饶你一命!” 凤英冷笑一声,道:“几条虫豸,算得了什么?我先杀掉这个丑恶的蛤蟆!” 随手剑起,白虹一驰,向那“喷雾蛤蟆”刺去,原是懒洋洋的匍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那头“唢雾蛤蟆”,突地蠢重的巨头一抬,阔腮张处,又几乎胀大十倍,粗壮的蟆蝮,猛吸再鼓,“嘶”地一声,一蓬奇腥无比的银白光雾,便自口中怒喷而出。 这种“喷雾蝓蟆”本身已自奇dú无比,日常更是喜以各种dú虫及dú笥强烈的同类为粮,吃下以后,所有dú液完全化为一种银白浓桨,凝在腹内特具的ròu囊之内,随时可以喷出化为dú物伤敌。 漫说以凤英这等距离,便连远在十数丈外的瘦丐常力和珠儿也觉得头脑昏眩,恶心yù呕,常力赶紧取出丹yào,塞入珠儿口中,也自服一粒。 凤英原先听得“喷雾蛤蟆”之名,便提防在心,见dú雾才出蟆口,忙将剑jiāo左手倒持,右手虚空微扬,发出一股“无极柔罡”,包没dú雾,不令飞散,然后提足真气忙往回一招,“喷雾蛤蟆”猛然一声怪啼?身体微震,所喷一蓬dú雾,已被凤英右手所发“无极柔罡”裹住,复一运劲,投入地土深处。 凤英方待就势挥剑斩蟆,背后腥风飒然,夏侯蛰于中“赤冠天蜈”的三四尺长蜈蚣,已向肩头砸倒。 凤英何等功力,耳目身法,均已灵敏到了极处,听出身后腥风,共分两路,奔肩头的风声劲急,而奔足下的,却是极其轻微“嗖”的一响。 凤英心知dú中之dú夏侯蛰老魔yīn险多诈,不太深信他的攻势。 当下,一反常规,竟避轻就重,右手引回长剑,双足微点,迎向劈面打来的“赤冠天蜈”飞舞蜈影。 那知她这一举反常却作得极对,凤英身才飘空,足下电也似地窜过一条蝙斓彩影,正是那在旁眈视已久的“刀尾神蜴”。 若非凤英这一提足,早被那神蜴剧dú的刀尾钩上一记。 夏侯蛰则以为凤英是为躲那“刀尾神蜴”,才纵身凌空,不由得意冷笑,手攫蜈尾,微加劲力,用作兵刃的那条“赤冠天蜈”,便即dú吻箕张,一口向凤英的左边香肩上螫去。 这一来外表得计,其实却大为失着。 凤英身怀专解百dú的稀世珍宝“可澜珠”,那条“赤冠禾蜈”也是通灵之物,一近凤英便知对方身怀克制自己之物,有点畏缩不前。 但禁不起夏侯蛰手攒蜈尾加劲催促,“赤冠天蜈”才勉强奋勇咬去。 凤英却早防御在心,回手弹指,shè向“赤冠天蜈”的七寸要害,右的长剑直向夏侯蛰胸前点去。 dú中之dú夏侯蛰一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凤英剑尖尚未点到,锐风先以袭人,又加左手弹指罡风厉害,怕“赤冠天蜈”受损,足跟用力,后退丈许。 口中却唿哨一声,凤英已觉两股威力极强的腥dú狂飒,业已自身后分左右掠至。 原来,那“枯木蝮蛇”与“乌甲dú蛛”受夏侯蛰哨音催动,双双袭到。 凤英虽仗“可澜珠”在身,对这干dú物,仍不敢大意,遂在那一蛇一蛛腥风将到未到之承,倏然向左闪出,但立即倒身,右手血胆神剑,幻起一天剑影锋芒,向两支dú物逆攻而至。 那“枯木蝮蛇”与“乌甲dú蛛”休看仅是两支剧dú巨虫而已,其实至为通灵,对于凤英手中这一柄纯刚之气的血胆神剑,顾忌甚大,不敢轻易招惹。 漫天剑影飞到之时,一蛇一蛛双双出声怒鸣,极不情愿地跃退丈许。 凤英犹未收回剑势,突然背后又起一股强烈腥风,又是那前次偷袭未的“刀尾神蜴”,心有未甘,再度攻袭而来。 凤英一见夏侯蛰居然将这些dú物训练得宛通人意,一时五dú夹攻,心中不由一凛,忙向旁边一闪,又让过“刀尾神蜴” 的一袭。 她抱擒贼擒王之旨,手中血胆神剑虚向夏侯蛰一指,夏侯蛰忙不迭地闪开。 凤英先机在握,威势大盛,主动抢攻,左手一晃,弹指罡风shè向正yù扑来的“喷雾蛤蟆”,右手血胆神剑又向一旁三尺的“乌甲dú蛛”点去。 指风剑影,宛如寒涛掠地,狂飒卷空,逼得巨蟆、dú蛛二度闪避,不敢冲上。 就在巨蟆、青蛛闪招避剑的刹那之间,凤英不声不响,连指带剑,一齐回身,照准dú中之dú夏侯蛰破空怒啸,狂扫而至, 夏侯蛰的“五dú奇阵”曾困住多少高手,今日竟在凤英手中几频崩溃,他心怒如狂,一边躲过凤英右剑左指的连环进击,一边凄厉呼啸,号令其余四dú联合进袭。 于是,那四条巨dú怪物“刀尾神蜴”、“喷雾蛄蚁”、“枯木蝮蛇”和“乌甲dú蛛”在主人怒催之下,舍死忘生,拼力台击。 一时腥风dú飒,宛如海啸山崩,挟着大片沙走石,猛向凤英袭去。 凤英左手五指提足真力,弹指罡风劲拂,“枯木蝮蛇”与“乌甲dú蛛”登时均被拂中,怪鸣连声,蜷缩而退。 再反手一剑,血胆神阳刚之芒突增,那至yīn剧dú的“刀尾神蝎”,竟腰斩两断,流满遍地腥臭绿血,令人见而生呕。 dú中之dú夏侯蛰一见风头不对,若再硬拼下去,自己这多年的心血所训练的几支罕见dú物必将无一幸免。 急忙连声凄哨,喝退群dú,自己也厉声呼叫道:“丫头,今日让你暂时得意,稍过些时日再会,尝尝我夏侯蛰万dú啮心的厉害!” 活声才落,人已接连几个纵跃,便向山下飞遁而逃,眨阳间无影无踪。 凤英虽恶他搬弄dú物害人,此刻自身也仍未离西山,只怕红云喇嘛追来,便虽脱身,遂不愿追截夏侯蛰,回转身来往珠儿与瘦丐常力所立之处落去。 珠儿见一场人与dú物之斗,唬得花容失色,心惊胆裂,一见凤英安然回来,不禁抚胸招呼道:“姊姊,你真是本领太高了,这恶人弄出这引许多dú物,看都看得我怕死了!” 凤英惟恐红云喇嘛追来,忙挽着珠儿,并催瘦丐常力一齐迅速离了西山。 时距凤英上西山来,又过了一夜,乃是翌晨辰牌时分,离了西山,凤英便带珠儿和瘦丐常力到了她常与侠青约会的林中。 她此时难决是否返家,所以进入林中略略歇息,并问明珠儿住所,想先送她回尼庵后,或许能见到锦袍秀才及千金花子等人,而能略问出侠青的下落。 那知珠儿是被锦袍秀才乘夜寄往一个尼庵,又在夜中被天龙喇嘛遣人劫出,根本不知那尼庵座落何方,无从找起。 凤英颓然一叹,只得先向瘦丐常力问及他如何与dú中之dú夏侯蛰结仇的。 瘦丐常力恭谨地道出结过有缘故。 原来,瘦丐常力与dú中之dú夏侯蛰并无冤仇,而是dú中之dú夏侯蛰在未发迹成名之前,原是湖南地带一名无赖。 那时的夏侯蛰既不会驱役dú物,武功也平常得很,不过仪仗两臂有几分力气,和会几套花拳绣腿而已,偏是心狠手辣,倒先已有了七八分。一向恃强凌弱惯了,不合一日有眼不识泰山,竟把一个丐帮的长老当作年老力衰的平常花子,大加侮弄。 这丐帮长老先还略为隐忍,后见夏侯蛰其人,实太可恶,乃显出身手,薄予责惩。 从此,种下了夏侯蛰仇恨丐帮中人之因,其后他学成武功,训练许多dú物,成为dú中之dú以后,就专与丐帮中人为难,丐帮中人遭他dú手者不少,因此丐帮也将夏侯蛰列为丐帮中公敌。 丐帮弟子遍天下,耳目众多,近来侦得dú中之dú夏侯蛰已北上到京师城来,瘦丐常力是奉命在京师附近注意夏侯蛰行踪诸人之一。 这日夜半,瘦丐常力就发现dú中之dú夏侯蛰行踪,潜缀在后,原拟查明夏侯蛰落脚处,即向京师总坛禀告。 那知直跟到清晨,反被dú中之dú夏侯蛰诱到西山,原来夏侯蛰功力高过瘦丐常力,他故作不知,将瘦丐常力诱至西山僻处,自己忽然一纵身,立即失去踪影。 瘦丐常力一见夏侯蛰忽然隐去,便知要糟,还未及决定是继续搜索,还是抽身回报总坛,已吃夏侯蛰的“乌铲线蛇” 困住。 若非凤英及时出救,瘦丐常力已在“乌铲线蛇”及“独角青蛇”双双jiāo袭下,送了xìng命。 凤英听瘦丐常力叙述经过,不禁诧然道:“近日也真奇怪,竟有许多武林正邪各派高手,不谋而合,聚向京师来了。” 瘦丐常力见凤英是个侠义中人,又对自己也有救命之恩,乃讲出实情道:“女侠不知,这并非不谋而合,这些人聚于京师,都有一个缘故。” 凤英讶然道:“莫非京师有何大事,就要发生?” 瘦丐常力不慌不忙地说出其中缘故来,听得凤英又惊又喜。 据瘦丐常力所知,武林中有一传说,明初有一个武林奇人,名唤舒啸生,其人有过人天赋,每见别人比武,只要他一过目,双方所出一招一式,他都能分毫不爽的记在心头。 此人偏又嗜武若狂,穷一生功夫,每逢武林中著名比武,剧战,他都或明或暗找机会且在一旁观摩,而于事后将所有招式分类绘图详记。 尤为难得的,连一切暗器、兵刃、阵位的细节,他都详为记载。 到他晚年之时,方始为人发觉,他已几将天下武林奇技异学偏都录下,武林人物得此一书,等于同时拜过数百名师,一时武林人物慕之若狂。 但这舒啸生为人甚工心计,又善奇巧之技,他竟将此书画埋置于辽东长白山颠天池附近的山腹洞穴之中。 彼时,连大明永乐皇帝都风闻此事,永乐帝乃一世枭雄之主,他本人白幼也曾从师学武,他能由一方藩王,攫夺大宝之位,得力于武林人士甚多。 永乐帝为此书,遣出锦衣卫多人,终将舒啸生擒入东厂秘牢,百般酷刑追问,直将舒啸生折磨至死,未得舒啸生招供“水晶秘录”埋藏确位,事后,虽曾屡派人往长白山颠,几将小头遂尺遂寸踏遍,也无法在那无丝毫痕迹的山腹洞穴,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所望全告落空,又白白送了舒啸生一条xìng命。 后来有一个野心奇大、心思缜密的锦衣卫士,他不信舒啸生肯将一生心血所积的“水晶秘录”,任其永弃于山腹洞穴之中。 于是,这锦衣卫士穷数年之力,将舒啸生死前囚居之室。 细加检视,终于发现舒啸生刻在囚室极其隐僻角落上,仅如一粒瓜子般大的“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 锦衣卫士深知永乐皇帝yīn险刻dú,惟恐自己将此位置图献上,反招杀之祸。 但他又不舍任此一代奇书,永沉地下,遂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复绘于自己臂上,而将囚室所刻磨去。 不久,这锦衣卫士酒后自泄秘密,内传于外,他自知终将为武林人物追遂目的,乃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又复绘在一个年轻孩子臂上,却把自己臂上绘有地图部分的表皮削去,他后来虽然惨死于一群野心客的严刑之下,“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下落仍然成迷。 如此,辗转相传,到近代又传出此“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在一个介乎正邪之间的武林异人臂上,但此人行踪飘忽不定,间常一两个武林高手均非其敌,对面而过,不敢招惹。 待能集合多人时,这武林异人又失去踪迹,历十余年后,在数月前才有人发现这武林异人病危,困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客栈中。 一批野心勃勃的武林客,闻风群聚,一齐搜查,发觉那武林异人臂上表皮业已削去。 这干人狂怒之下,一场酷刑诘问,那武林异人病危中熬刑不过,才透露他已将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于十年前转绘在一个女童臂上。 那时,也是因缘际合,这武林异人无意中助一个武林同道为那女童治病,却乘那武林同道外出配yào,女童昏迷不醒之际,将这幅“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复绘在女童臂上。 此事,除他自己外,原无一人知情,就是那女童自己发觉臂上图痕,也不过当作是突然长大来而无法去除的痣而已。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未几竟传遍天下,于是各地高手群向京师聚集,要查出那女童的下落。 瘦丐常力将这一段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凤英、珠儿道出。 珠儿听来似乎颇为注意,不禁脱口道:“花子叔叔,你可知道那女童到现在,究该有多大了?” 瘦丐常力想了想忽然笑道:“珠姑娘莫怪小的胡言,那武林异人所说的女童,算起来,如今正该是和姑娘相仿的年纪。” 凤英只当珠儿是好奇之问,而瘦丐常力正是戏谑之答,未加理会。 她心中却正惊喜于这一传说,因为凤英之师江湘散人向欧冶道人jiāo换血胆神剑,便是为了要使用这柄纯阳之剑,去掘开长白山颠那万年冰雪,找舒啸生这“水晶秘录”之用。 江湘散人原与瘦丐常力所说的那武林异人是儿时总角之jiāo,长大后虽各从其师。仍在飘泊江湖时,偶或相遇,江湘散人乃是最先知道这武林异人臂上有“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秘密之人。 江湘散人曾允助那武林异人取得掘开长白山颠万年冰雪的纯阳利器,两人联手合取那舒啸生的“水晶秘录”,共同参详。 不料,欧冶道人的血胆神剑尚未炼成,江湘散人先已逝去,临终之前,遗命凤英务必要往贺兰山U颠向欧冶道人洽取血胆神剑。 得剑之后,要先如约为欧冶道人诛杀师叔的仇人,再寻此武林异人往长白山颠去取舒啸生的“水晶秘录”。 此刻,凤英闻说那武林异人已死,舒啸生“水晶秘录”的埋藏位置图已另易别人身上,而许多武林高手都已聚集京师,yù访这臂有秘图的女童,不禁心惊。 却又因舒啸生“水晶秘录”的下落已在京师,或许此去找寻那武林异人还较容易,又为之一喜。 她更想到,也许藉此机会可以查出杀欧冶道人师叔的仇人,而将报仇之事,也一齐了断,岂不更是妙哉。 忽然,凤英脑中又电闪一个念头,心道:“这瘦丐常务是丐帮中人,或许会知那千金花子邵平的下落,循此线索,岂不又可以找到侠青。” 遂向瘦丐常力问道:“你可认识千金花子邵平?” 瘦丐常力一听此名,脸现恭敬神色,道:“邵长老乃敝帮前辈,应是弟子的师祖辈,弟子岂能不识!” 珠儿忙chā口道:“咦!凤姊姊,你也认得我的花子叔叔?” 瘦丐常力一听珠儿称千金花子邵平为叔叔,忙又向珠儿施礼道:“原来珠姑娘乃是弟子长辈,恕弟子失仪了!” 珠儿不知丐帮中最讲礼数,一丝不苟,她一吐舌,道:“唉呀!我怎敢当有你这样的一个大侄子呀,我还是称你常哥哥吧!” 瘦丐常力被珠儿一派天真,弄得窘迫不安,诚惶诚恐地连声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凤英颇知丐帮帮规,遂向珠儿道:“他乃遵行丐帮帮规,你若推却,他反难安,还是就按他所论的辈分相称吧!” 她又向瘦丐常力道:“不知者不罪,珠儿妹妹不会嗔怪你的。” 瘦丐常力告了个罪,比前更为恭谨地垂手侍立于旁。 凤英继续适才未完之话道:“邵长老这两日还带一些人到京师总坛之所,两位师姑娘要找邵长老,可随弟子先往总坛向戚同师叔请问。” 于是,瘦丐常力引着凤英和珠儿入城,到了丐帮总坛,即是戚同那座大宅院。 戚同闻说珠儿来到,喜出望外,忙即出迎,他因珠儿乃是千金花子邵平的小辈,与自己论来,乃是同辈,遂以师妹相称,对凤英则称凤姑娘。 凤英见了戚同,便问千金花子邵平何在。 戚同面现忧色道:“邵师叔昨日赴天龙喇嘛之约,一场比武,原可cāo胜算,后因红云魔僧出手,邵师叔及其义兄欧阳前辈都身受重伤……” 珠儿一听秀才叔叔及花子叔叔都受重伤,立即心急yù泪,忙问道:“我那秀才叔叔和花子叔叔现在何处?” 戚同忙道:“都在本宅秘室中养伤,我领师妹和风姑娘前去问安,他们二老正惦念师妹陷在西山喇嘛寺中,无人搭救,这一来可堪告慰了。” 凤英在随戚同等往秘室途中,试探问道:“和邵前辈及欧阳前辈同往西山喇嘛赴约,还有两人何处去了?他们是否也受了重伤?” 戚同“哦”了一声道:“你问的是铁贝勒和云师弟?铁勒贝因是皇宫贵胄,红云魔僧虽然骄横,也不敢真个伤他,云师弟则因近日获有奇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得藏边高佛孤佛法无绝传密宗补功,红云魔僧未曾伤得了他。” 凤英一听侠青无恙,又获孤佛法无绝传,芳心大慰,喜上眉梢,后闻戚同对他以师弟相称,便料定侠青之师是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无疑,如此说来,珠儿真个是尉迟子长之女了。 想到此处,不禁向与瘦丐常力走在前面的珠儿望去,珠儿此则心念两位叔叔的伤况,急随瘦丐常力疾向秘室赶去,并未听到凤英与戚同的讲话。 凤英即又向戚同问道:“那云侠青现往何处去了?” 戚同不知凤英便是鼎鼎大名的凤郡主,心中奇怪她何以屡屡问及云侠青,却不便迟疑,忙道:“他因太行六雁为敌人所困,又赶往救应去了。” 你道侠青等如何脱出那太yīn教在古墓之下的魔宫?且将笔头倒转来补述一番。 且说那日,云侠青与白雁晏秋凤姑娘,误入太yīn教主太yīn神君喀和里的宣yín作孽之魔殿,受魔曲、邪香所惑,几乎双双失足,闯下弥天大祸。 幸而,石壁上及时传来敲击之声,声音虽然低细,却如同黄钟大吕之鸣。 侠青如受当头棒喝,豁然清醒,立时将秋凤姑娘及自己的衣服一齐穿好,再将秋凤唤醒。 秋凤回复神智清明,依稀记起适才一切旖旎风光,羞愧得无地自容,泫然yù泣。 侠青方yù觅适当措词,加以慰藉,这殿堂一个小门,蓦然洞开。 侠青与秋凤惊骇望去,竟是金雁白浩寻得暗钮,撞了进来。 此刻,幸是满宫魔曲、邪香及壁一亡yín亵浮雕俱化为乌有,侠青与秋凤略减惭愧之情。 但金雁白浩何等乘巧,一见侠青与秋凤这般神色,心中了然两必已有了不平凡的遭际。 不过,金雁白浩等六个对这唯一小妹看如同胞,十分友爱,前见西山上秋凤旁若无人的高呼侠青之名,便知这小妹已一缕芳心情系侠青身上。 他们五雁都赞赏侠青的风仪、武学,心许确足与七妹秋凤相配,都不反对秋凤与侠青接近,反想设法玉成两人。 当下,佯装不知,含笑道:“这古墓的机关埋伏也真够厉害,我在那边暗宫中足足摸索这一整夜,才找出这个暗钮来。” 侠青与秋凤才知两人竟在这邪怪殿堂中折腾了一夜,不禁相与双颊又微泛红晕。 金雁白浩忙将目光避开,再从四壁上寻找通别室的暗钮。 秋凤趁机向侠青一递眼色,两人也分头帮同搜索暗钮所在。 秋凤所近之处,忽闻石壁传来轻微和震dàng,忙唤金雁白浩道:“四哥,你快来看,这里有声音。” 金雁白浩与侠青闻声一起飞扑过来,二人一齐侧身倾听,等了半响,忽闻石壁传来一声大震。 三人确定那是一种强劲的掌力,或兵刃击中石壁后所引起的震dàng,三人从这等功力度来,这打击石壁之人,必是锦袍秀才欧阳之或是千金花子邵老三。金雁白浩就在此处壁上摸索了一阵,忽闻一阵“轧轧”连响,石壁陡然裂开一道六尺多高,二尺宽窄一座石门。 侠青纵身一跃,落到石门口边,回头对白浩、秋凤道:“二位稍待,我先试看有无埋伏。” 秋凤关切殷急,娇呼阻止道:“侠青……” 侠青身子一侧,已然穿过壁间石门,果然这一间石宫中困着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两人。 金雁白浩与秋凤并未停步,紧随侠青身后也跃过这间石室。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见三人进来,舒了一口气道:“哇呀!我老花子这多年来,从未关在屋子里这般久,真个……” 忽听侠青大喝一声,举手一掌向邵老三身后直劈过去。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一个金甲力士挥动手中长矛向邵老三分心刺到,却被侠青一掌震退。仔细一看,竟是个铜铸的假人。 原来,那边石门一开,这边机关同时发动,冲出这金甲力士来伤人。若非侠青发现得快和掌力雄猛,千金花子邵老三早吃那长矛贯心而过,真是险之又险,吓得众人一身冷汗。 这金甲力士一退,对方壁门也突然自动大开,众人一贯闯入,白雁晏秋凤随侠青身后,作第二人进入。 她却眼尖,先看到屋顶悬挂两人,如同受绞,从身形衣服看来,分明是银雁管一翼与黄雁齐化成。 秋凤只道两人已死,凄凄呼一声道:“五哥!七哥!” 忽然,那悬梁二人四足一阵颤动,锦袍秀才欧阳之与侠青同道:“他们没死!” 两人同时向上一拔,一左一右将银雁管一翼和黄雁齐化成救下,两人疲缩不堪,面色苍白。 原来两人虽陷机关,在这屋顶上被悬空吊挂了一整夜,空白挣扎无法脱身若非侠青等来到,还不知要吊到几时才能罢休。 金雁白浩又一阵摸索,蓦然迅以指按壁上机关,人向横里跃避,果然先向白浩原立位置刺出一排长矛,若非白浩事先趋避,便将喋血矛头。 这一按之后,机关已然发动,只听一阵轧轧之声,壁间又裂开一座石门。 众人足足耗去半个时辰,才度过五重石室,寻着了黑雁蒋元与铁雁童开,一时同来群雄相聚一起,且喜无人折损,仅只黑雁蒋元肘边微伤而已。 金雁白浩又凝神端详一阵,动手找寻机关,开启一重门户,众人到了甬道之中。 转了两个弯后,甬道已尽,眼前拱立着三面石壁。 白雁晏秋凤一皱秀眉,道:“甬道已尽,怎的不见……” 铁雁童开忙道:“出这甬道之门。必是就在这三面石壁之上,四弟可再仔细瞧瞧!” 锦袍秀才欧阳之忽道:“不用瞧了,如若三面石壁之上有其门,定然是在左石壁上。” 金雁白浩接口道:“欧阳前辈说的对。”忽的蹑步,伸手向左面石壁上拂去。 但闻又一阵轧轧之声,起自石壁之中,几人停身之处,突然旋转起来。 铁雁童开等,只道又中了什么机关,尽然失色。 金雁白浩持定如恒,泰然而言道:“不要紧,大家且莫妄动,以免触及其他埋伏,静等一刻,只待这旋转一停,便有通行之门打开。” 果然,一盏热工夫,壁间轧轧之声,倏而停了下来,壁间果又裂开了一道二尺多宽的石门。 金雁白浩催促道:“大家进了这石门之时,要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以我推想,这石门之内的通路,定然有着一定的时间,如延误过久,只怕石门会自动封闭。” 说完,他侧身当先而入。 众人如白浩所说,迅快地鱼贯而入。 这甬道之中异常黑暗,但地势却甚平坦,两面都是黑色山石砌成的石壁,一股浓重的湿霉气味,触鼻yù呕,湿寒侵体,yīn风惨惨。 众人走约十余丈远,地势缓缓升高,登上几层石级,到了尽处。 金雁白浩举手一推,只闻“喳”的一声,显出一块石板应手而起。 石板一起,白浩立时以迅快无比的动作,冲了上去,众人忙也各提真气,疾随而上。 环顾停身之处,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宽约近丈,高可及人,众人一齐停身其间,也不甚有狭小之感,石质光,壁间还有巧匠雕刻着几付幽冥地狱之画,想来还是远古之物。 金雁白浩又搜索一阵,复举手一推石头之顶,应手轻响,石壁板一转,出现一道斜门。 原来那石头顶端的石壁,是人工同铁炼连在上下石板之上,稍一用力,立时推开。 几人跨出石板,又是一条白石砌成的甬道,走了数丈,甬道又斜向上升,大约有五六尺远近,头顶之上,又出现一块石板。 金雁白浩伸手一阵摸索,石板竟然向左移开,一股强烈的日光,透shè进来,饶是众人内力高强,也为之眼花片刻。 众人相继跃了上去,回头一看,那旋转的石板之上,原来是一座巨大的石碑。 金雁白浩赞叹道:“把石碑和古坟沟通,都是神鬼难测的秘门,再加上地下那些自动装置的机关,这设计之人真是巧守天工了!” 他见众人都已出了地穴,又在石碑上一阵摸索,但闻“蓬”的一声轻响,石碑恢复了原位,如是不知底细的人,决难瞧得出一点可疑之处。 金雁白浩向众人解说道:“如不将这石碑复原,将来一些不懂武功之人误入,岂不白白送了xìng命!” 时当申时,众人在古墓地穴中又过了一昼夜之久,极目荒坟累累,一片荒草被覆,那巨大古墓,相距众人停身之处,又远在数十丈之外了。 侠青不禁也赞叹着,自言自语道:“好一座建筑精巧的地下墓宫,若看这荒坟累累,有几人能想到这地下有此宫穴,只是……” 他本想说只是殿穴中太过yín亵,却忽觉不该将此事泄与人知,否则,自己与秋凤都将难堪,遂刹然住口,把目光向白雁晏秋凤投去。 秋凤也正将秋波投来示阻,两人目光一触,俱各尽中怦然一动,面增羞红。 忽然,千金花子邵老三朗声向侠青道:“云老弟,我这可该向你问明,你的武功是向何人学来的了?” 侠青想起恩师,不禁眼圈一红,几yù泪下,惘然地道:“惭愧得很,我自小从师,相侍许久,却连恩师姓名都不知道,几经请问,恩师都说他弃绝姓名,不愿淡起。” 千金花子邵老三两道目光,凝注在侠青脸上,一瞬不瞬地问道:“你能说得出令师脸上的特征吗?” 这两句话,引得侠青脸中浮现恩师生前音容笑貌,念及自己自幼孤孑,唯恩师是赖,一与孺慕之思,顿觉胸中热血沸腾,滴滴泪珠,夺眶而出,缓缓道:“先师慈颜,弟子刻骨铭心,不敢稍忘,岂有说不出他老人家脸上特征……” 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一齐大惊,忙道:“什么?令师已仙逝了……” 邵老三忽然双目圆睁,沉声问道:“你快说,令师脸上有何特征?” 侠青不知这两人何以如此迫不及待,徐徐说道:“先师天庭正中一粒黑痣,左腮之边两粒并生小痣,还有……” 话至此处,忽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双双泪如涌泉,滴下双颊,失声道:“唉!大哥呀,你真个竟先弃我们两人而去!”两上已近半百年纪之人,一齐真情激dàng,涕泪滂沱。 侠青虽然已听出他两人言中之意,但一时间想不透他两人与师父的关系,不知如何启口,呆呆地站在一侧,又不好去问恩师的真姓名。 第十一章 往事如烟难诉清 欧阳之与邵平痛哭一阵,心情遂渐镇静下来,还是邵老三先道:“侠青贤侄,你那知道,你那恩师就是我与秀才二哥的义兄,浮尘三友之首,名冠武林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侠青如电击,立时想到那贺兰颠有杀害欧冶道人之嫌,并险将凤英玷污的老魔,也自称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一时弄得他糊涂起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只道侠青仍不置信,便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相貌,细加解说,果然是和侠青之师一般模样,与那在主山巅自称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老魔全然不同,才知那人乃系冒名。 侠青心中已然确信,立向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行下大礼,口称叔父。 那欧阳之与邵老三因这辈分是马虎不得的,遂都坦然受了侠青之礼。 太行六雁在旁目睹这一场叔侄相认之礼,俱各为双方欢喜。 白雁晏秋凤更是高兴得不住拭泪,天真地道:“如此说来,我也得称两位老人家作叔父了!” 她原意是因他们太行七雁与侠青平辈论jiāo,自然也得称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为叔父。话一出口,颇觉微有语病,不禁双颊微红。 众人倒未注意她这一细节,纷纷为这义叔侄三人致贺。 一场皆大欢喜。 于是,众人权且在这山中就地而坐,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绝地向侠青追问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到大漠后的生活。 邵老三忽然问道:“侠青,你可知道珠儿就是你师父的女儿?” 侠青惊喜之余,忙将恩师遗授那半枚锁片出示,睹物伤情,浮尘三友仅余的二老又兴一阵伤感。 锦袍秀才欧阳之手中珍重地托着那半枚锁片,向侠青道:“这半片金锁非普通东西,而是你师父与师娘昔年的定情之物,后来截成两半,各持其半,以示爱情不渝。谁知到头来只因出了一个jiān恶的逆徒,蓄意陷害,使得你师娘及师叔都对你师父误会,因而反目,将你师父气走边塞,埋名隐姓,永绝亲故。” 侠青与太行六雁追问究竟,于是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说出这一段武林中无人知道的秘事来。 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昔年不但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学问、道德、武功都为天下武林人士所钦服,其家庭也有齐眉之乐。 尉迟子长之妻是名门闺秀,虽不懂武功,但才貌出众,颇有文名,尤其是赋xìng贤淑,相夫理家,井井有序。 浮尘三友另两人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也都与尉迟子长亲逾同胞手足。 唯一遗憾的是尉迟子长年过三旬,夫fù结婚十载,膝下犹虚。 经欧阳之与邵平提议,尉迟子长乃收录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弟子,名叫独孤生,那时尉迟子长已四十余岁。 尉迟子长待他视如己出,苦心培育,这独孤生几将尉迟子长文武两方绝学,精通了十之七八。 从外貌上看来,此子生得温文恭顺,侍这师父师娘极其孝谨,对两个师叔也克尽子侄之礼,博得浮尘三友及尉迟子长夫人十分喜爱。 实则,这独孤生天xìngyīn狡,心机潜藏不露,他博取一切亲人的信任与推爱之后,却yīn谋自图发展。 这师父及两位师叔都是行道江湖,处世为人,救人于危,扶助fù孺,并且自律甚严,非礼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视,非礼勿听,临财勿苟的顶天立地、侠胆血xìng中人。 这独孤生却是生就坏胚子,习近邪僻下流,专好声色犬马之娱,幸灾乐祸,以虐人为乐。 但在浮尘三友教养护持之下,他不敢有公然逾之行,其实他每乘奉师命派往江湖行事之空,结jiāo损友,狎妓酗酒,狂嫖滥赌,无所不为。 但只要一回到浮尘三友身边,他立时就是一个温文恭顺,端正谨严的侄子。 这样瞒了浮尘三友多年,后来独孤生因与江湖道上成立的一个秘密组织乾坤教有了往还,这乾坤教主是个甚少在武林露面的异人,能为高得出奇,却无人知道他的底细。 有人猜测他定是江湖上已成名的前辈能人,易容隐名创此乾坤教,却无人能推断他究是谁人? 独孤生为乾坤教所惑,有意加盟入教,任教中要职,却惧浮尘三友的诛讨,一时不敢遽然付诸实行。 偏在这段期中,独孤生不知检束,诱jiān一个武林人物之女,事后绝情翻脸,不认这笔孽债,逼得那女子留下血书后,自尽而死。 血书传入尉迟子长之手,他痛心疾首,数载苦心付诸子东流,虽然他视独孤生如己出,却也不能宽容,便yù废其武功,并削一臂示惩。 不料,这独孤生机灵得很,发觉师父查知此事,他深知尉迟子长为人刚直,心中如有所决,殊难改变,哀求无用。 乃先发制人,连夜向尉迟子长夫人及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平佯为痛哭示悔,自谓受那女子纠缠,致陷情孽,本yù禀告师父忏悔,不料那女子误会他绝情,竟自尽而死,他虽不畏一死,但可惜浮尘三友多年培植及他自己一腔抱负,付诸东流。 尉迟子长夫人及欧阳之、邵平,平日被独孤生蒙敝久矣,只道他真个是端谨有为青年,竟因偶一失足,前功尽弃,未免可惜。 他们平日又溺爱独孤生如亲生子侄,此时焉得不为他争免。 结果在一场争辩之下,尉迟子长夫人与欧阳之、邵平竟为袒护独孤生,不惜激怒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三人同受独孤生迷惑,而与尉迟子长反目。 于是,尉迟子长一怒远走边塞,至死不归。 这独孤生自师父尉迟子长走后,肆无忌惮,本xìng渐萌,不加矫饰,渐现原形,待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发现独孤生真面目,yù加惩治,时已不及。 独孤生见机得早,竟先浮尘二友一步,遁入乾坤教巢穴,隐匿不出,并拐走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成名兵刃“竹剑木笔”。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搜遍江湖,难觅这逆徒踪影,又三度往塞北、西疆、藏边找寻尉迟子长,也无所获。 尉迟夫人在尉迟子长反目出走前,已怀妊二月,十月临盆,产下一女取名珠儿,正逢逆徒独孤生原形毕露,叛师盗走“竹剑木笔”之时。 尉迟夫人既伤夫君绝情远走,又痛十余年教养的义子竟是狼心负义之徒,复加产后虚亏,不到一个年头,抑虑而死。 锦袍秀才欧阳之痛心之余,携孤女珠儿来京师附近卜居,追悔往昔之非,闭户闷读绝口不谈武事。 只有千金花子邵老三仍以丐帮长老身分,出入江湖,并时常往京师探望二哥欧阳之及侄女珠儿。 近来,千金花子邵老三侦得乾坤教已在江湖上渐露头角,声势渐形庞大。网罗不少武林人物,怀独期江湖之野心。 逆徒独孤生则转投乾坤教主门下为徒,并是乾坤教中教主以外最具权柄之人,威势赫赫,炙手可热。 千金花子邵老三几度试图渗入乾坤教中一查逆徒真相,相机予以惩治。 但终因乾坤教势力太大,千金花子单身一人,力薄势弱,无法达此目的。不过,探得逆徒独孤生业已今非昔比,其功力之高,在当代已成为数一数二,即或锦袍秀才欧阳之肯与自己联手诛讨逆徒独孤生,也未必即能如愿,何况还有势大人众的乾坤教为其后盾。 原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在日,已几将所学倾其所有,传授独孤生,锦袍秀才欧阳之及金花子邵老三的一些本领,也被独孤生在处心积虑之下,明学暗偷,摸去了六七成。 锦袍秀才欧阳之本即难以制服得他。何况那乾坤教主又将深不可测的功力,传授逆徒独孤生,这逆徒在武学上之成就,已是当代少有。 不过,千金花子邵老三得丐帮传讯,说是喧动武林已久的舒啸生“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已经武林公认落在京师城或其附近。中原回疆武林人物已纷纷向京师聚来,都想能攫为已有。 乾坤教在这一点上自不会甘落人后,逆徒独孤生已奉乾坤教主之命,率领乾坤教下高手多人,大举北上,不日即将抵京。 千金花子邵老三有心要在京师等候,想看这逆徒究竟功力已到何种程度,并还想能有以惩治之。 侠青与太行六雁听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平补述这一段逆徒事迹,不禁都扼腕齿寒,齐指逆徒独孤生罪不容贷。 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叙述逆徒独孤生事迹之后,便约众人先往丐帮总坛戚同之宅先行小住,再作别计。 侠青yù往探视凤英,托词有事先行一步。锦袍秀才欧阳之也要去探视寄在尼庵之处的珠儿,也独自离去,邵老三只带了太行六雁又返丐帮总坛。 那知,一个时辰之后,锦袍秀才欧阳之面色失常,一反平日沉潜宁静之态,慌忙赶来,说是珠儿於夜间被不明来历的武林人物掳去。 这一来,两个平素极为镇定的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慌了手脚,如像热锅蚂蚁一般,没了主意。 千金花子邵老三动员全部丐帮总坛的人手,四出侦查,也无下文,偏是侠青也一去未归。 焦虑了一夜,次晨,忽有邵老三的知已之友铁贝勒来访,这才知道珠儿是被藏边高手天龙喇嘛所掳,而天龙喇嘛掳去珠儿的缘由,说来也太曲折。 原来凤英昔日在贺兰山之巅折辱了星宿海枯竹瘦、祁连山枭婆婆及活阎罗雷弼,三个魔头含恨在心,竟化除前赚,结为同盟,一齐要向凤英及尉迟子长找场,雪耻复仇。 星宿海枯查知凤英身分,乃约枭婆婆与活阎罗一齐直来京师,但发觉凤英已与侠青jiāo往情殷,侠青又与锦袍秀才、千金花子相识。 这一来,三个老魔又勾起对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仇恨,他们自然不知那贺兰山之巅出现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乃是太yīn君喀和里伪冒,此刻寻尉迟子长不着,便将一股怨气陡扣到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两人头上。 三个老魔自忖不是秀才与花子的对手,乃由枯竹叟出面向天龙喇嘛求援。 天龙喇嘛正自负藏边绝学,要与中原名手一较长短,遂慨允为三个老魔助阵,并由活阎罗雷弼献计,他为跟缀锦袍秀才欧阳之,发现珠儿寄身尼庵,遂将珠儿掳来,以激诱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出面。 但他们一时难觅这两人行止之所,活阎罗雷弼却侦知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铁贝勒jiāo厚,乃投书铁贝勒,令他转知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赴天龙喇嘛之约,以取赎珠儿。 铁贝勒传到此讯时,只剩下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人尚在,侠青一去未返,太行六雁也因事外出未归。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当下听闻珠儿下落已明,毫不迟疑,立时便要双双往西山古刹赴约。 铁贝勒见两人势孤,自愿同去助阵,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再三推却不得,遂偕铁贝勒同行。 凤英不期而现西山古刹殿顶时,铁贝勒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对敌星宿海枯竹叟及祁连山枭婆婆已稳占上风。 反是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天龙喇嘛要以真力相拼,生死即将分晓之刻,倒真危险万状。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刹那之间,锦袍秀才掌只推出,天龙喇嘛掌心亦已外吐。 忽听破空一声:“且慢!” 声音入耳,人影已到,此人身法快绝,出于疾迅无比,举手拍出一掌,冲向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掌力之间。 这一掌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一个八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双方掌力之间后,突生强劲弹震之力,天龙喇嘛与锦袍秀才这两个绝代高手竟都被弹得相反飞退出四五尺外。 两人一齐骇然望去,来者竟是侠青。 原来,侠青找凤英不着,心中焦虑,遍搜京师各处,竟发现许多外来高手散布各处,他遂耽搁了一昼夜时间,将这些外来高手细细暗查了一遍,要看有无独孤生在内。 最后全无所获,失望而归,闻说锦袍秀才与千金花子来赴天龙喇嘛之约,便加速赶来。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被侠青一掌震开,但他知侠青纯系善意,怕自己与天龙喇嘛同归於尽,心中自然不会见恼侠青。 天龙喇嘛却满以为自己那一掌出手,必将锦袍秀才欧阳之立毙掌下,不料杀出这一个武功高强的陌生年轻人,使自己功败垂成。 不禁凶xìng大发,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侠青一轮急攻,疾如电闪一般,绵绵连出五掌,一气呵成。 侠青骤不及防,被迫连连后退出五步,心头也自震骇,暗道:“这喇嘛掌法真够迅快。” 直待对方五掌攻完,侠青才站稳身形,氏长吸一口气,反臂一掌击去。 一股强劲掌风,随掌而出,直撞过去。 天龙喇嘛冷笑一声,右掌向后一引,竟把侠青强劲的掌风,引向一侧。左掌趁势攻进,翻腕一招“怒海排涛”按向左肩。 侠青只觉对方掌中,似有一股甚大吸力,把自己击出的掌力引开,心中颇为吃惊,暗道:“这喇嘛武功真高。” 忙一潜沉内力,着地如椿,双足登时向地下沉入半寸。一挺胸,硬把那击出力道收回,左手施展一招“锁龙手”,掌势一翻,反向那天龙喇嘛左腕脉门之上拿去。 天龙喇嘛左掌去势快如驰电,巨灵之爪一闪而至,爪尖触及侠青左肩衣服之时,侠青的左手,也搭上了天龙喇嘛的手腕。 一按疾退,双方同时以极快的身法,向后跃退,闪避开了对方的掌势、擒拿,彼此互望一眼,同时又以极快的身法欺攻而上。 彼此以快打快,争取先机,刹那间掌指飘飘,四周风生,人影jiāo错,忽起忽落,但见两人盘旋疾转,快岩风轮,数古之后,已是敌我难分。 锦袍秀才欧阳之反倒成了没事人,他先向一旁的千金花子邵老三与星宿海枯竹叟及铁贝勒与祁连山枭婆婆两对看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的“盘龙八杖”及铁贝勒的武当剑法,虎虎生威,两人都已控占上风,稳可取胜,只在时机迟早之间而已。 锦袍秀才欧阳之遂放宽了心,再去观赏侠青与天龙喇嘛两人的搏斗,他已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传授密宗心法,却仍讶然侠青武功之高强,掌力之雄浑。 双方愈打愈快,片刻工夫,已过数十回合,天龙喇嘛出掌愈来愈奇,攻势也愈是凌历,招招都是罕见、诡异无比之势。 而且掌指袭击之处,又都是人身所必救的要害部位,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侠青劈出的掌力,也是愈来愈强,招招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变化奇奥中不失正大,更显得风度磊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徒合作青掌法中看出,这依然是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绝学,打来正正大大,但却正中蕴奇,变化精奥。 不由得又念及义冗海天一儒迟子长武功道德,冠盖当世,又与自己及花子三弟手足情深,不幸竟因逆徒独孤生之事,相与反目,终致害得义兄负创痛之心,远走边塞,埋骨大漠,不禁心头一阵痛楚。 再看侠青,掌法虽乃系得之於义兄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但其掌力浑劲,得到的又是最后佛法无传授密宗奇功之效所致。 这时,侠青忽然大喝一声,举手拍出两掌。 这两掌看去又和侠青适才出手拆解天龙喇嘛与欧阳之自己对掌时,一般看来轻飘飘的毫无劲力,但出手的时机适时无比。 天龙喇嘛登时被迫得向后退了三步。 锦袍秀才欧阳之微微一怔,他看出侠青这掌劲出法,与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昔日所用不同,不知是尉迟子长新创掌法、还是侠青得自孤佛法无的密宗绝传。 天龙喇嘛被侠青两掌逼退之后,似是受了甚重的内伤,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闭上双目。 如果侠青借机出手,定可把天龙喇嘛立时震毙掌下,但他却停手不攻。 天龙喇嘛闭目静站了片刻工夫,突然厉喝一声,重又欺身攻了上来,双掌一扬,猛向侠青拍去。 这时候,星宿海枯竹叟及祁连山枭婆婆已形危殆,眼看双双就要立毙在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的金杖之下。 蓦然,红云魔僧自天外凌空飞来,远隔丈许,挥掌向下压击,掌风出处,发出椎心刺耳的响声,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铁贝勒压击。 这一下威力绝大,宛如天翻地覆,狂风疾扫,烈风卷处,邓老三和铁贝勒身形先被dàng起离地近丈空中,再如断线飞鸢,飘飘坠向两丈之外。 铁贝勒立足之后,依然如故,似是没事,但向千金花子邵老三望去,只见他虽也强的站定,却是脸色和平时不同,显是已为一种极歹dú的内功所伤。 铁贝勒心知并非千金花子邵老三的功力不逮於己,而是红云喇嘛认得自己是刚亲王之子,不敢直下杀手。 锦袍秀才欧阳之虽然不认红云喇嘛,但见他隔空一掌便将千金花子邵老三震伤,情知此僧功力极高,但惊怒之下,奋不顾身,大喝一声,举手一掌劈向红云魔僧。一股强猛绝lún的暗劲,划起了啸风之声,直撞过去。 这一掌出尽锦袍秀才欧阳之生平之力,非同小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红云魔僧却只冷冷一笑,反掌一推,又一股烈风横扫而来,并且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刺耳之声。 锦袍秀才欧阳元双目失色,忽地移掌横挡,也自闷哼一声,身形向后一仰,一连向后倒退了六七步,向后倒去。 就在他身子将要跌倒之时,又强自撑住,但也显已受伤。 同时此刻,侠青已与天龙喇嘛又拼全力,互相一击,侠青只退后三步,便自立住。 天龙喇嘛却厉呼一声,身子飞起来四五尺高,摔在地上。 红云魔僧已然看出侠青所使乃是密宗神功,立时想起侠青必即是在大内雨花阁助孤佛法无暗袭自己一支鹰羽短箭之人,狞喝一声,猛扬右掌,激起一股强猛的劲风,啸风凄厉,直向侠青撞去。 侠青虽连见千金花子邵老三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伤在红云魔僧掌下,仍不顾一切地,冷哼一声,右掌一挥,硬接一击。 两股掌力撞在一起,“砰”然巨响,卷起一阵猛风,侠青倒挫向后,连退三步,方才立定。 红云喇嘛的身子,也重重地摇晃了一下。红云魔僧心头大震,他虽知侠青得孤佛法无亲传密宗神功,却未料他功力有这等深厚。 从适才先后两击之下,乍看起来,红云魔僧仍是占先一筹,但红云魔僧自己知道,侠青虽与天龙喇嘛相持甚久,真力耗损许多之后,尚能接得下自己这非凡的两掌。 若在平时,自己与侠青同时运功对掌,自己未必能有几分制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红云魔僧又惊又怒,自知若非使出那些诡绝奇功、暗器及红教法物是不易打击侠青的,但眼下天龙喇嘛重伤待治。 这天龙喇嘛乃红云魔僧特约来的得力帮手之一,红云魔僧已有异图,岂能在大事未成之前,先折臂肱。 当下,红云魔僧yīnyīn一笑道:“天下武林中人,能接得下我这两掌的,想来恐怕没有几人,看此份上,今天就放过你们吧!” 侠青也料自己尚非红云魔僧之敌,而且欧阳之、邵老三两位师叔都身受重伤,及待救治,遂与铁贝勒一人扶持一个,返回丐帮总坛,送入秘室。 侠青从孤佛法无处得传密宗神功,红云魔僧虽为红教中人,其手法仍近密宗。侠青遂为锦袍秀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老三推拿一阵。 且喜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功精湛,经侠青一阵推拿,已无大碍,但仍得休息一个对时辰以上的时间,才能完全复原。 侠青见太行六雁久久不回,正讶异间,丐帮总坛司坛戚同忽然匆匆来到秘室,说是太行六雁在城郊遭遇敌人,竟全部陷於敌手。 众人一听大惊,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珠儿失陷西山古刹中尚未救出,太行六雁又为敌人所掳。 尤其令众人讶异的,那太行六雁虽然武功不算甚高,但个个轻功绝顶。尤其六人同行,竟然全陷敌手,一个也未逃脱,则这敌人也真够厉害了。 侠青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两位师叔,伤势已无大碍,遂由丐帮弟子石九令导,循丐帮所得线索去查太行六雁的下落。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负伤在身,空白心急却只能留处丐帮总坛的秘室中,即悬念珠儿在西山古刹中不知安危如何,又提心侠青往查太行六雁下落,是否能安然有成。 直到凤英与珠儿来到,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才放下一边悬心。 千金花子邵平识得凤英,欣喜道:“凤郡主移玉抵此,敝帮中人均有荣焉!” 戚同未见过凤英本人,所以适才未能认得,但久居京师之人,谁人不知凤郡主大名,这才知道眼前这倾国佳人便是鼎鼎大名的凤郡主,他虽是铁铮铮的不近女色之人,却也不禁多打量一番,这京师三大美人之一的巾帼英雄。 众人中只有珠儿不知凤郡主的大名,更不知道她与侠青乃是一对情侣,但一听花子叔叔称她郡主,不禁雀跃地道:“姊姊,原来你是一个金枝玉叶的郡主,怪不得你有这样的高贵大方!” 凤英见众人都对她肃然生敬,反倒不好意思,谦逊道:“凤英若就武林辈分,还应算是晚辈,欧阳前辈和邵前辈,何况还有侠青的辈分要论,凤英岂敢簪越。” 众人中知道凤英师承的,都知她师父江湘散人是和浮尘三友同辈武林高人,所以有此一说。 但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一听凤英说到与侠青论辈时,齐都想起白雁晏秋凤也说过同样的话,不禁相与一换眼色,暗浮苦笑。 凤英关切侠青安危,遂请瘦丐常力陪同,继续追步侠青之后驰援。 第十二章 侠青智战万幽教 侠青与丐帮弟子石九令相偕投往京师城郊东方的一个废庙中去。 时已久夜,两人翻越城墙,借半轮明月光华照路,疾奔如箭。 不过一顿饭工夫,已到达那座庙边。 这是一座建筑宏伟,但却十分荒凉的古庙,已绝了多年香火,其中全做停放灵柩之用,几棵高大的梧桐、古柏,衬托得这座荒凉的古庙,愈发yīn气森森。 石九令一路上已告诉侠青,说是丐帮中人查得掳太行六雁的那一伙人,有些是来自这古庙的,但古庙中虽有丐帮中人白昼溜入里面,却看不出什么蹊跷。 当下,侠青嘱石九令潜伏在外等候,他自己单独人占庙中一看究竟。 侠青再略一打量庙外形势,看不出任何异状,乃一挺胸,公然大踏步向庙中行去。 他想的是,庙中若有人埋伏,自己无分明人暗入,都将为庙中人发觉,莫若索xìng堂而皇之的进入,更显得正大光明些。 进了大门,穿过了一所满生野草的荒凉院落,眼前是一片石级,登上石级,眼前景物突然一变。 但见古树耸天,啸声凄厉,两侧庙房毗连,不下百余间,直向后殿通去,不见半点灯光。 侠青暗一蹙眉,心中忖道:“这等幽深的破庙中纵然埋伏上数百人,也难看出一点痕迹。” 又穿过两重院,忽见前面一座高耸的大殿中,隐隐透出灯光。 侠青望着这殿,踌躇了一阵,才决心一探,大步直向殿中走去。 只见一盏荧荧孤灯,shè出暗弱微光。满殿都是檀木,错杂阵放,最触目的是在那孤灯惨光之下照着的两具并列的朱漆棺木。 yīn森大殿,众棺杂阵,一灯如豆,绿色光焰闪烁不定,一时确显鬼气森森之感。 侠青虽是胆大之人,但处此情景,也不禁有yīn风森森的感觉。略一停顿,大步直对那两具朱漆棺木走去,相距那棺木三步左右,停了下来。 忽听其中一具朱漆棺木之内,啾啾有声,侠青不信鬼物之说,心料必是江湖人物装扮唬人。 他有心揭穿黑幕,俾可探问太行六雁下落,抖出鹰爪柔剑,举剑一挑,寒光闪动,左首棺盖竟应手而起。 侠青心中冷笑,暗自提气护身,缓步上前,探头向棺木之中望去。 但见其中一人仰面卧在棺中,身着寿衣寿袍,脸上枯瘦干瘪,形似骷髅,虽然色如死灰,却皮肤微泛光泽,近于生人。 侠青不沈觉了一怔,暗道:“这棺木之中,既放有一具尸体,难道埋伏就藏在这尸体之下不成……” 心还未转,突见那仰卧的尸体微微抖动起来,正觉奇讶,忽见绿光电闪,一股dú液从棺木之中喷出,夹杂着缕缕寒芒。 侠青早已有备,抵住棺盖的鹰爪柔剑一加力,棺盖突然向后飞去,人如飘风,疾向后退出数尺。 侠青向后跃避之际,心中骇然,暗忖:“我还道这棺木之中,暗藏着dú矢、伏弩,那知竟是这等更歹dú的埋伏。” 只见那喷出的dú液、dú针,喷出之后,立即四散开来,笼罩丈许方圆大小。 侠青稍停片刻,待那dú液、dú针喷涌已尽,这才电疾般直向那棺木欺了过去,抡动手中柔剑,以罡力贯注,横劈下去, 但闻“扑”然之声缭绕耳际之时,大殿中那孤灯微光也突然一闪而熄。 侠青豪气过人,愈是险恶环境,愈能沉得住气,当下柔剑一引,护住上身,静站在原地不动。 他内功精深,目力本有过人之能,暗中辨物,乃是轻易之事。 缓缓转动目光望去,只见两座侧门不知何时已然闭上,大殿中幽暗如漆。 在这等鬼气森森的环境之中,任是何等胆大之人,也不禁生出恐惧之感,侠青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也不觉有点凛戒于心。 暗道:“这两侧木门的关闭,必是有人在暗地cāo纵,不让一丝天光透入,定要施展什么歹dú的yīn谋,可惜我进这大殿之时,未能详加审视四周原物,如尚有人隐在暗影之中,施展那些无声无息的歹dú暗器,下手施袭,那可是防不胜防之事。” 但侠青势又不肯破门冲出,因此来的目的未达,便先退出殿外,岂不形同是被这殿中鬼气森森骇退,日后传出,岂不令人耻笑。 侠青续将目光,注于棺木之内,举起手中柔剑,轻叩这已裂开的棺木盖,冷冷说道:“你如再躺在里面装死,还不从速出来,我就一剑刺下,你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了。” 声音风落,果闻“嚓”的一声,那劈成两半的棺盖突然分飞而起,紧跟着疾跃出一条黑影,直飞离那棺木丈许之远,才落在实地一上。 侠青凝神望去,只见此人面部枯瘦如骷髅,脸色死灰,身着寿衣寿袍,正是躺在棺木中装死之人。不觉一皱眉道:“你装死装得一点不像,你是那方来人?” 那人跃出棺木之后,双目一直呆呆的瞪着,身子僵直而立,如僵尸一般,对侠青的问话,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侠青见他久久不应自己的问话,不禁大怒,双肩一晃,直欺过去,大声喝道:“你听到我问话没有?” 只见那人还未说出一句话,人已倒仰了过去。 侠青机警无比,一见情形有异,立时疾向旁侧闪去,果然那人佯装僵尸倒向地上之时,突然寿袍双袖齐扬,两捧“白骨dú针”飞袭而过,绿焰闪烁,一望即知是经过dúyào淬炼的绝dú暗器。 两捧“白骨dú针”,划起一片尖风而过,但闻“嘶嘶”声响,都钉向对面壁间。 侠青犹未打定主意,耳边又响起棺木“咔嚓”及暗器之声,转头望去,又一具棺木盖移开,从里面立起一人,于刹那之间,六道绿芒,疾对而到,来势劲急,一闪而至。 在这等yīn风森森、险象环生的境遇之中,侠青早已暗中运气戒备,手中鹰爪柔剑一挥,立时幻化出一片剑幕,一阵“叮咚咚”之声响处,飞来暗器全被剑光击落,竟是另一种歹dú的暗器“子午绝yīn钉”。 就在他挥剑扫打“于午绝yīn钉”的同时,另一处殿角暗影中,疾shè来四支“狼牙dú刺”,一阵劲风扑至,又被侠青险险闪过。 一时之间,殿中十余口棺木,泰半掀盖而起,现出七长八短的许多人来。 侠青心中暗道:“惭愧!自己今日真够疏忽,怎未想到每口棺木都可能埋伏有人。” 这时,突有一声尖锐刺耳、声若猿唳的怪笑声,起自侠青身后殿角,足足有半盏茶工夫,才停了下来,笑声过后,一片寂缄,不闻说话喝斗之声。 侠青一面留神戒备,一面忖思对敌之策,他胆气过人,任何惊怖的环境,均无法扰乱他的心神,那怪笑声虽然来得惊心动魂,但他仍然凝立不动。 屹立良久时光,大殿中仍然是亳无动静,沉寂形成了一种恐怖的紧张。 侠青终于忍不住这使人窒息的沉闷,放声大笑一阵,说道:“隐起身形,暗施dú计,岂是大丈夫的行径,如再不肯现身出来,可莫怪我要纵火焚殿了!” 他声如洪钟,这时大喝起来,震得全殿都是回鸣之声。 只听那猿唳之声的怪笑,重又响起,道:“无知小辈,你已陷身绝境,这大殿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识时务者,赶快放下手中兵刃,束手待缚,尚可保全一命。如敢妄图逞强突围,只要我一声令下,立时有数十种绝dú的暗器,同时打出。 任你武功绝世,也难在夜暗中逃过这密如骤雨的暗器袭击,只要你中了一针一钉,立将横尸大殿。” 侠青听那声音,起自大殿后壁之处,似是那发话之人,隐藏在神像后面,心中暗暗忖道:“他这话虽是吓唬之言,但仔细想起来,也是实情。这大殿中黑暗如漆,如果他施用的都是‘白骨dú针’、‘子午绝yīn钉’等的歹dú暗器,闪避确也不易……” 心里一转,暗中移动身躯,移向近身棺木边,陡然大喝一声,一脚向棺木踢去。 侠青此刻功力雄浑,威势非同小可,那整具棺木往后壁之处,飞撞过去。 侠青在踢飞棺木的同时,右手鹰爪柔剑一挥,幻化出一片剑影,护住全身,疾向大殿门口冲去。 但闻轰然一声大震,那飞起的棺木,正撞在后壁之上,立时震得屋动瓦滚,积尘纷纷如雨。 可怪的是,那些轰立棺木中的怪人,真如僵尸般地屹立不动分毫,像煞石塑木雕,眼下侠青一举一动,似与他们没半点关系。 侠青心中暗暗称怪,却暗中相度好停身之处,和那殿门之门的距离,这时就藉鹰爪柔剑一抡之势,双足点地,一式“鹰拔九霄”疾如飞隼,直向门外飞去。 他这一式身法,快迅无比。身子刚扑抵殿门将近半尺之地。飞跃的身势,仍然如离弦之箭一般。 陡然间,一阵锐风挟着“嘶嘶”异声,迎面扑罩而来。 这时侠青身势仍在飞跃之际,一听扑面风声有异,心中暗道:“不好!”但这等变生突然,要想应付,实非易事。当下一吸丹田之气,身子猛的往下一坠,却在将触及地面之际,上身往后一倒,悬空似的挫腰长身,硬把一个疾飞向前的身子,平贴着地面,重又跃原立足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处。 待他落地之后,才知迎面罩来的,又是dú液、dú针,险辣无匹。 那猿唳之声,又在另一殿角之处响起,只听那猿唳般的怪笑之声,缭绕耳际,不绝如缕,全殿回音震耳,尽都是尖锐刺耳的怪笑之声,有如冰窖地狱中吹出来阵阵yīn风。 十余口敞开的棺木中,僵立着的活尸,虽是纹丝不动,但一个个貌相狰狞,目光闪烁凶焰,邪气森森,直如置身鬼域之中。 侠青从那怪笑之声,听出此人非同小可。因那笑声一气而出,间无停息,如非有绝佳内功之人决难办到。 眼下,四周已是dú水、dú针、dú钉埋伏环伺,又加上这等一个武功精深的强敌,侠青不禁凛然心惊。 而且,这怪笑之声显然是一种撼人心弦的功夫,若是内力及定力稍差的,忍受不了这种笑声的摧击,早已不支而倒。 侠青忙也暗中提聚真气,将孤佛法无所授的密宗心法使出,仿孤佛法无的梵唱,突然仰脸一阵高歌。 虽然仍是他昔日在大漠中的那一类歌词,但经密宗心法融注,已是今非昔比,大大不同。 歌声若鹤鸣九霄,怪笑似荒夜魅嘶,两种撼入的啸笑之声,jiāo混一起,此起彼落。 忽而歌声高拔,怪笑声低沉不闻,忽而怪笑突起,歌声又被压了下去,jiāo织成一片惊魂夺魄的乐章。 突然间响起几声闷哼紧接着“扑通”几声,那直立在棺木中的活尸受不了这两个高手乐声的摧击,不支而向后仰倒。 侠青运密宗心法,发出高歌,和那怪笑之声互较高低,只觉那怪笑声,有如泻地水银一般,无孔不入,双方斗了一阵,仍是难分高下。 可是侠青已累得满头大汗,只因彼此互不相见,既不知那口发怪笑之声的是何等之人,亦不知他是否和自己一般的疲累不堪。 正在忖想之刻,对方乘虚而入,忽的怪笑大震,侠青的高歌声,登时被压了下来。但那四周棺木中的活尸却又倒了几个。 侠青正待拼尽余力反击,那怪笑声倏然而住,恐是那人也知再和侠青这般相斗下去,所有埋伏在大殿四周及直立棺木中,扮作活尸的相随之人,都忍受不住了。 这时,侠青也已甚觉疲累,怪笑声一住,立时也停下高歌,略一调息,高声说道:“阁下既然身具这等武功,自非无名之辈,何不光明正大地出来相见,这等藏头露尾,岂是英雄行迳!” 只听殿中一角暗影之中,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本教主向来不与生人见面,皆因他们不值本教主一顾,今宵一会,看你的功力确也不凡,老夫将一反惯例,与你一见。” 侠青暗暗忖道:“这人好大的口气!”不禁心中冷笑,却又忖想:“这人鬼气yīn森,不知又要弄什么玄虚,待他现身之后,自己仍要着意提防……” 心中念头未息,忽见眼前突现幽绿光焰,竟是数盏怪形灯笼,有似鬼火一般,八名绿袍的披发少女,左手提举一盏灯笼,有手各执一引魂长番,缓缓自神像后面走了出来。 这灯光虽然幽绿黯淡,但在侠青看来,已是旭日高照,明月当空,大殿景物,益为清晰可见。 原僵立棺木中的那许多活尸,却在这八名绿袍披发少女出现之后,立又隐入棺中不见。 侠青莫名究竟,不知这些人忽隐忽现,又弄些什么玄虚。 只见那八个绿袍披发少女,婀娜移步,姗婿而来,手中怪形宫灯及引魂长番纹丝不动,步履之间十分轻灵稳健,一望可知,这些披发少女都身具极佳功夫。 侠青提聚真气,暗中戒备,却把手中鹰爪柔剑,暂且缠绕腕上,挺然而立。 八个绿衣披发少女,直步入大殿正中,才一起停下身来,然后缓缓散开,各把手中怪形宫灯高举,引魂长番拄地。 这些绿衣披发少女立足之位,恰合八门生死之形,侠青心中微惊,原来是“武侯八阵图”阵位。 侠青还未能仔细辨看这八名绿衣披发少女的面貌,大殿正面的三具残损神像突然自行移向一旁,神像之后赫然现出三个怪人。 正中一人,身披玄色宽袍,脸色白惨惨的全无血色,一见便知戴有人皮面具。此人十分诡秘,手足四肢亦都隐于肥袖高靴之内,只有那壮伟身干及头上欺霜白发,略可看出是一个魁健的老人。 左首一人,红袍玉带,头上黑色纱帽,脸白如玉,却死灰般惊人,且其形如驴面,足见其丑,手中一支官笔,一块生死砚,宛然是个森罗殿中,阎君座旁的红衣判官。 右首一人矮胖臃肿,颇像活阎罗雷弼那等身量,穿戴黑袍纱帽,面如锅底,发如猬刺,又像五殿阎罗模样,又像是伏虎的赵玄坛。 这三人生相已带着几分森森鬼气,再加上那八盏幽绿惨渗的灯光一照,衬上四周十数口棺木,直似是幽冥世界的牛鬼蛇神。 侠青望之不禁心头一凛,他倒并非因这三人装束怪像而骇,乃是这三人膝部未见曲动,便飘飘然幽灵也似地向前移出。 平常人看起来,固然惊为鬼魅妖魔,以侠青这等武功之人,却看出这三人分明是用的内家绝顶轻功,“缩地移形”之法。 尤其那中间一人,身形不摇不dàng,四平八稳地前进,真像是他未曾移身,而是这大殿的地面向后倒缩退去一般。 左右红、黑袍二人,则微见身形摆晃,脸上现出吃力之状,显是功力比中间那戴人皮面具白发老者要逊色多多。 三人走到八名绿袍披发少女排列阵位中间一站,红、黑袍二人分把左右袖一扬,八名绿袍披发少女灯放方番收,暂作休局。 侠青正待开口,那白发老人已用其冷宛能砭骨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万幽教禁地,你可知道这是触犯我教禁律,罪该受冷焰炼魂之弄,除非……” 侠青心中冷笑,却听白发怪老人之言似还有下文,不禁好奇地一问道:“除非怎样?” 白发怪老人声音更冷且酷,一字一言地道:“除非你自愿将灵魂、生命与ròu身一齐奉献本教主,便可免去冷焰炼魂之刑,并可荣列本教主门下,得传绝艺!” 侠青哈哈一阵狂笑道:“好个不识羞的老鬼!你弄这些江湖左道欺世惑人的邪气花样,只能吓唬平常人,我云侠青岂惧你这一套?” 白发怪老人不慢不怒,仍冷冷地道:“你不知本教主的神通,自然不会甘心归顺,其实,本教主生平之中,也甚少对人有过如此好感,只因见你胆气、机智过人,例外加以……” 侠青不耐听他多说,阻止道:“你也休饶舌,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便是。” 这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仍自冷冰冰道:“闲常武林中人,连我那第一关dú器之阵都过不了,自然不会入本教主之目。 如今,我将以我万幽教的‘招魂夺魄大法’试你一试,你若能禁住此项试炼,本教主就原谅你这擅闯本教禁地之罪,放你一条生路。” 侠青心中念头一转,微微笑道:“我还要和你外赌一场,我若赢了你得把太行六雁安然还我……” 万幽教主又冷冷地道:“你这小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向本教主挑战,也罢,只要你能禁受得了‘招魂夺魄大法’的考炼,本教主就允你之请,破例一次。” 侠青不耐久待,反催促道:“你那什么‘追魂夺魄大法’,快施展便了,我领教领教之后,好与你有一场比斗。” 万幽教主冷冷地道:“你且休急,只怕你没有和本教主一比的殊荣哪!” 说完,这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突然引吭一声猿唳,声彻九霄,渗入透骨,其音悲惨,掩抑凄凉,振触万端,宛如嫠fù苦吟,离人夜泣,鹃鸣月夜,猿嚣深山,令人入耳以后,不尽酸鼻。 红、黑二袍闻声,展起袍袖,仍照先前一般,施出“缩地移形”之法,从两侧向万幽教主面前jiāo错,呈个爻字形。 侠青得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亲传,自然认得这等步法,不过是太极图中的“太极生两仪”,一元二分的基本变化而已。 红、黑二袍一起,八个绿袍披发少女突然两两并肩,分成四对,以万幽教主为中心,滴溜溜一阵旋转,幽绿宫灯及引魂长番拖曳下垂,俱未发动。 侠青心道:“这也不过是‘两仪化四象’,紧接下去便是‘四象演八卦’,仅是把yīn阳五行太极生演之理,参入诸蓦武侯八阵图法,相辅运用而已。” 方yù呵呵一笑,发话喝破万幽教主以这并不十分玄奥的阵法,妄想困住自己,是异想天开之图。 突然,八个绿袍披发少女骤然一分,虽真个如侠青所料是用“四象演八卦”的变方,但其声势威力却又迥然不同凡响。 但见八盏幽绿宫灯蓦地飞扬,逐个儿冲尾疾旋,走马灯般愈旋愈快,怜状寒焰,透出绿荧惨淡光烁,尤为骇人。 八个绿袍披发少女并齐将右手所执的引魂长幡同时招展,一片yīn风幡影,急转旋风,那种一阵强似一阵的劲气罡风,逼得人有些惊心动魄,透不过气来。 登时,一个原已鬼气森森的大殿中,更添了yīn风惨惨,魅影幢幢。 那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只把双目向侠青凝注,初时未见怎地,愈来侠青愈觉对方目光深邃、魔惑,渐渐为其所慑,不忍遽舍。 八名绿袍披发少女舞灯展番旋转益疾,红、黑二袍辅弼万幽教主两侧,冷然木立,恍如泥塑石雕,不言不动,纹丝不动。 万幽教主的脸孔中续发如电异芒,侠青不知不觉中,为其吸引,不知趋避。 渐渐,一阵阵悠沉抑扬的长呼:“云……侠……青……云……侠……青……” 其声悠远,恍如置身空谷荒漠,闻听远自天边的呼唤,又似是来自九幽地阙的魅声。 其声由一而二,由二而四……而八……而百……而千…… 终于像是出自举世幽魂之口,像是亿万yīn灵在冥狱中呼唱。 侠青先是心头微撼,稍继以定力自持,仍能辨得出这亿万yīn灵的呼唱,实则均系出自正在舞灯展番的八名绿袍披发少女之口。 忽而,又增一阵魅劲yīn凉的呼唱:“云……侠……青……云……侠……青……” 其声又低又细,宛若一阵游丝,飘扬空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慑人力量,听者不由心神皆悚,毫发齐竖,且此呼唱之声极长,好似从不换气,并且还飘忽无定,忽似在东,忽似在西,匆忙似就在面前一尺之距,忽似远在百丈之外。 把侠青简直是包围在这呼唱之声其内。 侠青凝神纳气,细一分辨,这续发的呼唱之声,乃是出自红、黑二袍之口。比诸先前那八名绿袍少女的呼唱,又有不同,尤其两般呼唱之音相合,威势备增,益发撼人心弦,确乎 有“招魂夺魄”的魔力。 但侠青纳气凝神,屏息静虑,随着飘忽不定的呼唱之声,严察倾听。只有一双目光不能须臾离开万幽教主的深邃双睛。 少项一阵幽邃、浩渺、深沉无匹的呼唱之声,悠悠而起:“云……侠……青……云……侠……青……” 入耳之后不似前发二度呼唱之音那般凄厉、幽yīn。迷惘中恍如久别故知的热挚遥唱,爱意浓郁的情侣低唤,又像是回复到孩提时代,在襁褓中听着慈母的抚慰。 不知不觉中,魂牵魄击,全神顿失主宰,双目所对,万幽教主的深澈目光益发引人。 侠青被那万幽教主用目光催眠一般,有些神不守舍,心中甚是不安,当下大步而出,逼那万幽教主出手,打出一记排云掌风之后,人也紧随着攻了去。 万幽教主双掌当胸,忽地向外一推,硬接了侠青一股强劲的掌风。 侠青只觉对方接一掌之后的反震之力,亦甚强猛,心中暗暗赞道:“此人竟也有着这等深厚的功力,看来倒非全靠邪魔外道唬人。” 抬头看去,只见那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也正瞪着一双眼睛,瞧着自己,侠青一和他目光相触,不觉心头一跳。 侠青早已心生警觉,慌忙别过头去,一提真气,稳住了惶乱的心神,又挥手一掌劈去。 万幽教主双掌平护胸前,又向外推出一掌。 两股强劲的潜力一接,侠青心头微震,身躯向后退了一步,不禁大骇,暗道:“此人功力,当真也胜强过我不成?” 不知不觉的抬头望了那万幽教主一眼。 但觉对方目光之中,如有实物shè出,直入内腑,心头又是一阵跳动,赶忙闭起双目,运气调息。他这才了然,自己心神先为对方魔幻之力所夺,本身功力自然打了折扣,所以万幽教主能在对掌时占了优劳。 只听那万幽教主低沉冷涩的声音响绕耳际,道:“云……侠……青……你决非本教主之敌,早此认输,将灵魂、生命与ròu身一齐奉献本教主,免得身受冷焰炼魂之刑,那就不值得了。”字字入耳惊心,夺人魂魄。 侠青被那招魂夺魄的怪异声音,叫得心惊ròu跳,全身微微颤抖,赶忙一提真气,开始运气调息。 他内功精深,一运气,立时沉静下来,心中暗暗忖道:“这万幽教主的‘招魂夺魄’邪法,究是从何处传来,是什么功夫?” 正自忖思当儿,忽觉一股暗劲,当胸击来。 侠青功力精深,此刻感应尚还灵敏,来不及睁开眼睛,一双手已平胸推出。 那袭来劲道虽甚猛烈,但觉在自己反击之下,硬被挡了回去,正待再运集功力反击,忽听万幽教主yīn冷刺耳的声音说道:“云侠青,你已被本教玄yīn至寒的独门幽yīn之气所伤,再不服输,三个时辰即将受yīn寒攻入内腑而死。” 侠青不信万幽教主之说,知道他不过是用来拢人心智的。但侠青只一听到那yīn冷的声音,立时觉得全身的内劲消灭甚多,反击的力道,随着大为减弱。 只听万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教主又响一阵yīn寒冰冷的怪笑声,紧随着传入耳际,其声之怪,有如冰窖吹出来的寒风一般。 少项,笑声停止,又传来那万幽教主冷漠的声音,道:“云侠青,本教念你一身武功来得不易,又是天赋奇佳,不忍立时把你伤在手下,现在最后劝告于你,你如不及早服输,本教主可要下dú手了!” 侠青一直将双目避开,不敢与万幽教主目光相触,因他已警觉到那万幽教主的十分怪异只要和他一触,立时心神摇dàng。 那知闭上双目之后,却又为那惊魄的声音困扰。 但他内功深厚,定力也超于常人甚多,虽被那万幽教主的声音思想感情扰得十分不安,但还能保持心神不乱。 一面暗运真气遍布金身,一面忖思应付目下局面之策,暗道:“眼下之局,只有出其不意,冲到那万幽教主跟前,和他近身相搏,迫他无暇说话。” 心念一转,暗运功力,气贯全身,外面却故意装出困倦的状态,以求分散敌心。 只听那万幽教主冷冷的声音,重又在耳际响起,道:“云侠青,你是服也不服……” 侠青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那万幽教主未完之言,双目圆睁,纵身一跃直冲过去。 那万幽教主对侠青这陡然冲来之势,似是甚感意外,双足微一用力,人已凌空而起,跃后丈许。 两侧红袍、黑袍二人,立时一齐涌上,红袍手中的判官笔、生死砚与黑袍手中的白骨鞭,紧随破空的劲风直飞过来。 侠青运集真气,仰面一声长啸,双掌一齐击出,震开了判官笔、生死砚、白骨鞭,人已随着发出的掌力跃起了两丈多高,饥鹰攫燕般直扑而下,疾向那万幽效主撞去。 侠青近日功力大进,武功自非一般江湖人可比,跃起扑击之势,迅如电火。 那万幽教主虽然不愿与侠青近身相搏,但他以万幽教主身分,不便一直让避侠青宁陆之势,只好潜运内力,双掌一齐推出,想在侠青未落实地之前,把他逼退回去。 那知青存心硬拼,不予对方以施展“招魂夺魄”邪法之暇,他见万幽教主推来掌势内劲凌厉,立时施展“千斤坠”的身法,凝集全身功力,硬向实地抢落。 一股强猛的暗劲,正撞在向下急落的侠青身上,但却无法阻挡侠青下落之势。 侠青脚落实地,安然无事,万幽教主那凌厉掌势未损及他分毫,侠青反立时扭身抢攻,掌脚齐施,眨眼间拍出了三掌,踢出四腿。 这一轮急攻,不但迅快的间不容发,而且招招含蕴内力,迫得那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向后退了数步。 侠青不待对方开口,舌绽春雷般大喝一声,又纵身攻了上去。 这次不再猛攻,双掌平胸,缓缓推出。冷然说道:“你若有胆,就接我云某这一招试试!” 那知万幽教主冷酷镇定,毫不为侠青的话激动,反冷冷地道:“我说的是你先受本教‘招魂夺魄’大法的考炼,你能禁受得起,本教主才能与你jiāo手,你自乱规矩,莫非心中怯了?” 侠青吃他一激,反先按捺不住,大喝一声道:“有何不敢!” 他这一激动,浮气上溢,刚好目光一和万幽教主相触,立时又觉心神摇dàng,内力大减,登时退了三步,几乎一跤跌坐地上。 一瞬之间,侠青脑中蓦然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孤佛法无所传“佛光内视”之法,登时口育真廖,摄神一志,果然那万幽教主的感人目光,似已罩上一层薄雾,心神立时坦定。 万幽教主何等经验,一见侠青面色、目光均复常态,身形、步履又复沉稳,心知有异,但不解侠青何以能在刹那之间由弱转强,竟然抗得住自己这“追魂夺魄”大法。 万幽教主忙从袖底抖出一柄拂尘,随手一甩,四周分列的八名袍披发少女,又将引魂长番及怪形宫灯舞动,红、黑二袍凄厉呼声又起。 侠青已然试过一遭,此刻又运起“佛光内视”之法,对这些魔音魅幢视如不见,如不闻,抖丹田一声断喝道:“你这种惑人幻术可以免了,还是拿出真功夫做一场正式的比斗吧!” 万幽教主暗地察视,侠青果然神气清明,自己这“招魂夺魄”大法似乎一无用处。 不禁心中由惊转恚,生出恶念,但自己有言在先,不能不履践,一甩拂尘,停止八名绿袍披发少女的魔舞及红、黑二袍的魔音。 老魔一挥手中拂尘,遥指侠青道:“小辈,你侥过了教主‘招魂夺魄’一关,且在本教主‘万幽尘尾’下受死!” 拂尘一抖,像是即yù出手之状。 突然,左边抢出红袍恶判,口称:“教主万金之体,何须亲自出手,待某家将这狂妄之徒擒下!” 万幽老魔早料有此一着,趁势收起拂尘,停步不动,口称:“此子功力不弱,你要小心!” 侠青抖腰中鹰爪柔剑,他此时不将时间拖延过久,振腕一剑直向红袍刺去,口喝:“你还不行,换那老魔头来吧!” 红袍恶判左手生死砚且当牌用,可攻可守,当下正待用手中生死砚封架,侠青的鹰爪柔剑剑势突然又收了回去。 原来,侠青适才是激红袍恶判迅速出手,免拖时间,他尚不屑真个先行对人出手,是以剑招刺出一半,又突然的收回来了。 红袍恶判却借势抢得先机,生死砚、判官笔一前一后,接连攻到。 此等手法,江湖上极是少见,手中两般兵器,不是分取合击,而是一先一后的接连攻到,各自成为一路。 侠青大叱一声道:“手法不俗,且看我的!”手中鹰爪柔剑疾挥,一招“拨雾引光”,剑芒闪动之中,幻起满天剑影。 但闻一阵金铁相触之声,那红袍恶判突然向后疾退数尺。 原来侠青内力深厚绝lún,双方兵刃一触,红袍恶判立时觉出难以硬接对方剑势,疾收笔砚而退。 他有心游斗,拖延时间,纵然能接得对方凌厉的剑招,也不愿硬接。 侠青岂能让他遂心,挺剑追袭,一招“长虹”,当胸直刺过去。 红袍恶判生死砚斜出,一撩剑势,判官笔却如电奔一般,齐协点到。 这红袍恶判出手武功十分怪异手中虽有两种兵刃,但在出手之时,却似两个人各执一种兵刃击出一般。 侠青虽微赞对方手法不凡,却并不在意,长剑迅施一招“扭转乾坤”,封开红袍亚判的笔、砚双兵,借势一招“笑指天南”,乎刺过去。 红袍恶判迅又笔砚齐举,硬接了侠青一剑,剑势虽然被他接了下来,但人却被震得当堂后退五步。 侠青冷笑一声道:“你这点微末之技,决非我的敌手,还不换老魔出来。”口中说着话,第二剑又已连续出手。 这次红袍恶判已不敢挥动生死砚硬接,纵身一让避过,手中铜砚铁笔陡然展开了迅快绝lún的猛招。 刹那间砚影笔芒纵横,剑气弥天。 红袍恶判已渐显招法散乱,显然难支。 黑袍玄坛陡然大喝一声,手中白骨鞭呼啸生风,迳向侠青下盘攻来。 原来,他看出红袍恶判不是侠青之敌,要以二对一,倚多为胜。 侠青冷笑一声道:“加你一个,也还不成!”回手一记“排云掌”,劲风排涛,直向黑袍撞去。 袍玄坛情知侠青掌劲雄浑,不敢撄其锋锐,纵身斜闪,让过一招。 红袍恶判缓出手来,铜砚铁笔又分别攻出。 侠青徒然一声清叱,施展出师父精奥剑法,一招“墨龙抖鳞”,剑身颤处,幻化出数朵精光夺目的剑光,一齐向对方二人身上涌去。 这一招变化奇奥,出手dú辣,乃是招中套招,奇正相生的妙着。 红、黑二袍那见过这等微妙精绝的剑术,慌忙中不知如何应付,齐将身形猛可向后一退,生死钢砚、判官铁笔、白骨钢鞭般兵器齐齐封在胸前,全处被动地位,要迎拒侠青的这一剑。 “呛呛呛”三声脆响发出,侠青攻出的六朵剑花,其中三朵几是同声击在对方铜砚、铁笔、钢鞭三般兵器身上。 剩下还有三朵,已到了红、黑二袍身上。 登时“嗤”地一声,红袍挑开,里面也溢出红来,这却非衣衫之红,而是红袍恶判左肩被剑花印中,溢出一股鲜血来。 同一时刻,红袍恶判的右臂黑袍玄坛的左腕也中了剑花,判官铁笔、白骨钢鞭应声坠地,红、黑二袍连受三处剑伤。 那白发怪老人万幽教主厉喝一声道:“小辈休狂,看本教主置你于死地!” 手中拂尘,轻轻一层,尘尾根根竖得毕直,这一手能气贯毛梢的功夫,大见不凡。 几在发话同时,万幽教主已将拂尘一抖,飞起一蓬白网,连消带打,拂尘玉柄乘隙蹈瑕,向侠青猛攻,以解红、黑二袍之围。 侠青心中暗赞万幽教主这柄指尘倒真可谓运使得出神入化,当下剑光突然一抬,身剑合一,斜斜飞开三尺。 万幽教主一招指空,大喝一声,纵身追去,半空中便已发招,一蓬白网直罩下来。 老魔力图逞威,那支拂尘有如神龙出海,施展出拂、卷、抖、缠、点、敲、崩七大要诀,风卷飙翻,声势极为惊人。 侠青见万幽教主展起拂尘奇技,微微一笑,立时以攻作守,手中鹰爪柔剑颤处,一股劲厉绝lún的剑芒,迳向老魔分心刺去。 万幽教主也真了得,拂尘一抖,使个卷字诀,猛可划个圈子,居然把侠青的鹰爪柔剑卷住。谁知侠青那鹰爪柔剑劲道十足,虽是二指般粗的细柔剑身,却沉重无比,迫得老魔退了一步,这才卸掉势子,不致卷住柔剑。 侠青手法更快,就势一抽一送,鹰爪柔剑撤出再发,有如电光一闪,又是一招“墨龙抖鳞”,剑身颤处,幻出三朵精光夺目的剑花,一齐向老魔身上涌去。 仍然是那变化奇奥、出手dú辣招中套招、奇中相生的妙招。 第十三章 幽冥剧dú可兰珠 万幽老魔先前已见红黑二袍正是败在青这“黑龙斗鳞”招上,此刻焉青再覆辙。 但这一招“黑龙抖鳞”非常厉害,万幽老魔除非在上空拔起,否则便得站定破掉青那三朵劲shè而前的剑花,往若右两方闪避是不行了。 万幽老魔阅厉丰富,焉肯拔起半空,然后挨打。拂尘摇处,硬是去卷青长剑 这次老魔有了经验,早已退步卸身。那知拂尘尾一卷住青长剑,立觉对方剑劲虚飘,自己出了十成力量,竟是多余,原来,侠青此招是虚,长剑未容者魔拂尾卷剑,便已撤回。 同一刹那,抽剑复出,迎面又向万幽老魔刺到,其快比先前那一招一齐进出了般。 万幽老魔心惊对方出手之快,匪夷所思,便他出招也是迅快无比,心随念起,手随心动, 拂尘由下面斗然掀飞上来,有如一央白网般,把对方长剑罩住。 觉对方这一剑力道之猛锐,竟然又和第一次那么沉重,赶紧一侧身,吸胸凹腹,身躯凭空偏了半尺,寒光闪处,那支剑尖穿透拂尖,刚好刺到他胸前,若不是他已侧身吸胸,这一下怕不穿胸重伤。 侠青功力何等精深,一招虚中带实,诱敌入深,此刻更是有隙可乘,那肯容情,倏然挥剑之准,只见一条蟠龙,昂首舞爪地扑奔过去,直飞对方上、中、下、三盘空隙。 这一招其实是普通的招数,但侠青出得妙到毫崩,时间拿得巧,直非此时不可,分秒也不容错过。 万幽老魔的拂尘果然难以招架,忙不迭地侧避,直退了丈许,这才能够举起拂尘封住门户。 老魔的愠然奋起反攻,大喝一声,拂尘摇颤,翻起千层雪浪,拼命还击。 但侠青兀自剑气如虹,迫得万幽老魔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 蓦地,万幽老尘尾斗然散开,有如撒出万道蛛丝似的,迎面罩去。但拂尘尾尖尚未够上部位之时,忽又身形一欺,长臂倾身,那支白玉质柄已从乱丝满天中到,同时左手也还环疾点侠青身上穴道。 这一招奥妙狠dú,兼而有之,尤其手法神速,不愧为一教之主。 侠青斜卸一步,宝剑微竖,轻描淡写地又化解了老魔这一手绝招。 老魔却也还虚中藏招,陡地微响,振腕一甩,满天雪丝又倒飘回来,卷住侠青那支鹰爪柔剑。 侠青这柄剑非凡品,当下心中冷笑一声,电光石火般般忖道:“你还想以拂尘缠剑,我若是用剑锋一震,你的拂尘不毁了?” 猛觉手上一紧,老魔的拂尘不但没有被他柔剑之锋割断,反而直拉他过去。 侠青微微一惊,这才知道老魔的拂尘也非凡品,那尘尾必是由不畏宝刀宝剑的异种柔丝做成,所以才敢缠住自己宝剑。 当下忙运玄功,定住身躯。 万幽老魔这招原来是个诡计,他用尘尾卷住侠青手中宝剑,原冀侠青必因yù割断他的尘尾而挥刀争持,他只消侠青后缩的力量大一点,就可将自己苦心精炼的一式绝招“尽扫万古愁”使出,将侠青击败。 侠青却从老魔紧强期待的神色中,看出异状,他运起玄功,身形有如狱峙渊亭,纹风不动,既不前倾,也不后拉,就是原样子在当地,且看他万幽老魔有什么奇诡绝招施展出来。 万幽老魔一见侠青于端立不动,情知自己的希望落空,正待设法度招。 侠青却在刹那之间,灵机一动,虎目一睁,大喝一声,宝剑其快如电般滑出来,剑尖上的寒芒吞吐一下,万幽老魔那支拂尘只剩下了一个白玉斗柄在手。 那老魔自认为“万幽尘尾”的数干道银丝,已随剑芒坠地。 原来万幽老魔那尘尾是由不畏宝刀宝剑的银细丝做成,不惧侠青的柔剑,但那白玉柄却不能经得起柔剑一削。 侠青刹那间想到这一点,改用剑尖去削对方拂尘斗柄,果然一举成功。 侠青一招得手,更不怠慢,连力流贯剑上,突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抖向敌方。喝地一声,万幽老魔应声退了数步。 万幽老魔怒叱一声,把手中那支拂尘玉柄扬起,像是恼怒yù行摔出。 其实,万幽老魔这拂尘斗柄不但中空,且藏有迷魂dú雾及“子午绝yīn针”,只要机括一开,便能在动手之间,自斗柄中暴shè多蓬针雨,随在弥漫dú之后,飞袭对方。针针奇dú,极难防御,端的厉害无比。 但这些“子午绝yīn针”乃是老魔的看家绝着,非对付他心中记惦着的那几个深仇大恨,尚不肯轻易施为。 所以,当拂尘尾未被侠青削断之前,老魔已用内力,慢慢把斗柄中的dú雾逼向出口,准备一发迷魂,擒住这少年奇才,细细凌辱,最好能够设法收为门下。 当拂尘尾一削,老魔便佯装恚怒,要将手中拂尘斗柄抛落。却暗地一扣斗柄机钮,顿时从斗柄断裂处,腾出一片深绿dú雾,邪香袭人的弥漫当空。 老魔再举左掌,用柔力微推,遍得那片香雾笼住侠青,人也跟在其后,并指点向对方“幽门”大穴。 红黑二袍及四周绿袍披发少女出现喜色,满道这一强敌,此番必是着了道儿,束手成擒。 那知“砰”然巨震,结果却颇出入意料之外! 原来,侠青目光锐利,在一刹那间,看出老魔虽是佯yù将拂尘斗柄抛出,手指却暗在斗柄上拨动,更兼适才手中鹰爪柔剑削断拂尘斗柄上端时,听出那拂尘斗柄不是实心, 侠青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悉心指点,深知这重中空兵刃的厉害程度,早已深自戒备。 惨缘浊雾才腾,侠青便已屏住呼吸,观准老魔随后进扑身形,左掌一推,“排云掌力”便自劈空击去。 万幽老魔本在骈指疾点侠青的“幽门”大穴,见浊雾中突似有物冲dàng,往外一飘,便知对方居然事先有备,未被迷倒,自己欺身过近,无法避招,赶紧化指为掌,也是一股劈空劲风,疾拍而出。 老魔仓促变式,已是吃亏,何况他功力那比得上经孤佛法无传以数十年的功力的侠青,双方掌力jiāo接,“砰”然巨声之下,老魔心头巨震,往后退撞出两丈,直将背心抵住殿壁,这才未倒。 但侠青真力一发,屏气自然稍松,一丝邪香入鼻,脑际微晕,足下立时便软,他强挣着倒向殿门外飘撤,未起两丈,便又脱力下坠。 昏迷之中,似觉身躯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一股与万幽老魔那惨缘浊雾邪香全然不同的兰麝芬芳之气入鼻。 同时,一只柔荑滑腻的玉掌,向自己口中喂塞雨粒灵丹,立时清冽盈口,昏晕顿消。 侠青稳住双足,挺身旋转一看,来人正是那自己魂牵梦绕,时刻难忘的凤英姑娘。 侠青欣喜yù狂,忘神地欢呼一声:“凤……” 那知,凤英玉容骤变,突地双掌一扬,朝自己肩上重重一击。 侠青那料到凤英能舍得下手袭击自己,猝不及防,身形退三步。 却见面前精芒飞掠而守,竟是一排六枚狠牙dú刺,朝自己原立之地的上、中、下三盘攻出,这批暗器乃是由大殿之中发出。 原来,侠青失神忘情之际,突遭这六枚狠牙dú刺袭击,若不是凤英这时一掌,侠青岂不正好伤在六枚dú刺之下。 侠青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想到眼前凶险的环境,暂息下叙阔之心,且向凤英招呼道:“凤妹,你陪我攻入殿内,擒住那万幽老魔,救回太行六雁。” 凤英微微点头,血胆神剑一亮,与侠青一左一右,分从大殿两个侧门扑回殿内。 两人这一闯入一望,齐都一征,原来只在这一刹那间,大殿中的万幽老魔、红黑二袍及八名披发少女全都无影无踪, 连大殿中那十余口原已敞开棺木,又复关起、那些僵立的活尸也全都不见。 侠青心有未甘,将就近一口棺木盖用剑尖挑开,里面shè出一蓬dú针。 侠青早有提防,挥动手中鹰爪柔剑一阵拦阻,一片“叮咚”之声响处,全被剑光击落。 再向内看去,棺木已是空无所有。 凤英就近也挑开一个棺木盖,也是除了一蓬dú针shè出外,便是空杳无物。 两人绕遍整个庭院,再也搜不出半点人影。侠青骇然道:“这太奇了!这干人并非个个都是武功出色的人物,怎会隐避得这等快法?” 凤英柳眉一蹙,猜测道:“我看这庭院中一定有机关秘道,否则不会隐没得如此之快!” 两个翻回院来,招呼随来的瘦丐常力和丐帮弟子石九令。 少顷,石九令从暗影中窜,瘦丐常力却未见闻声出现,石九令忽然噫了一声,手指指向一棵大树干上,黏堆上去的一堆泥土。 侠青与凤英惑然不解,茫然地望着石九令,不知他是何意思。 石九令为二人解说道:“这是常师叔留下的暗记。”原来,他比瘦丐常力又晚一辈,故以师叔相称。 侠青忙问暗记何意。 石九令道:“敝帮暗记种类甚多,本帮中人见了不但能知其事,并且可知是何人所留。常师叔所留暗记,是告诉我们说,他向北方追敌去了。” 侠青一怔道;“万幽教中人似乎尚在庭院中未曾出来,如何说他们往北方去了?” 石九令摇头道:“暗记中无法说明详细,这一点常师叔没有jiāo代。” 凤英道:“也许是在我们搜索庭院之时,万幽教的人已经从秘道奔往北方,为常力发觉,等不及我们,先随后潜缀上去。” 侠青听凤英说得入理,而且敌才遍搜整个庭院,并未发现任何踪象,当下决定三人一齐赶往北方,由石九令在前循瘦丐常力所留暗记引路,三人一行,往京师的挡东北方奔去。 若论凤英、侠青二人轻功,自然要迅快得多,但此刻有石九令在前寻找丐常力所留暗记,行程不免慢了一些。 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才进入东北山地,石九令又在一条岔道的大树上,发现瘦丐常力留下的暗记。 三人沿所指方向择路前进。 这一带山形险恶,景色凄凉,四外却是些高低起伏无主荒冢,加上黯黑夜色,幽凄冷寂,越发显得有点yīn森森地,令人不大自在。 侠青不觉向身旁的凤英道:“凤妹,你看这周围荒坟累累,白骨离离,真像是到了幽冥世界。” 石九令在前面回头来说道:“弟子以前曾到过这里,再过去十数里之遥,那里是有名的乱坟岗,连绵数里,高冢低坟,一望无尽,败棺朽骨,鬼火幽磷,范围比这里还要大得多,景色也更比这里险森得多,那才真像是九幽地阙呢!” 侠青、凤英相视一笑,方待答言,身后上空突然一声尖锐怪笑,并有一股疾风,飒然而至。 侠青、凤英都具无上轻功绝技,一闻疾风声息,侠青扯住石九令,三个人影立分左右飘,各自闪出以后,却不禁相顾失笑,原来那阵怪啸疾风,是一只巨大的夜枭在三人头上急飞越过而已。 石九令重又继续沿途搜查瘦丐常力所留暗记,三人不知不觉地真个到达了石九令所说的好“乱坟岗”,果然一望无尽的残碑断碣,蔓草荒烟,历历在目。 可是,一入这“乱坟岗”区,便不再见有瘦丐常力所留的暗记。 三人左顾右盼,搜寻迹象,忽然凤英眉端聚奇诧神色,手指左前方数丈之外,道:“侠青,你看那边是什么?” 侠青与石九令同时循凤英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数丈之外,一块坟头之上,蹲着一个怪物。 此怪全身大约五尺方圆,隐泛暗蓝,形似蛤蟆,但只具三足。伏在那坟头之上,炯如冷电的目光,不停向四周扫shè。 这怪物却在头顶中心有一竖目,冷电之光便是由那独目中发出。 石九令辈分虽小,却常侍随在丐帮长老群中,听闻不少,当下惊异道:“这怪物恐怕是那dú中之dú,夏侯蛰的dú物独目蟾蜍。” 凤英奇道:“dú中之dú这老怪物,怎又到了这里,难道他和万幽教也有勾结?” 侠青也讶然道:“凤妹,你认得dú中之dú夏侯蛰这老怪物?” 凤英逐暗暗将救瘦丐常力,与dú中之dú夏侯蛰及他的“五dú奇阵”场剧战,向侠青说知。 只只独目蟾蜍听得早已蓄怒待发,如今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身形既现,立时一声怒呜,三足齐划,凌空扑到。 侠青早已抖出鹰爪柔剑,准备对付这只体蕴剧dú的奇形怪物,所以独目蟾蜍一到,他也飞身扑上,恰好成了凌空相对。 独目蟾蜍怒鸣起处,阔腮一张,喷出几缕淡淡奇臭黑雾。 凤英早在独目蟾蜍与侠青同时起扑时,便已留下了心。 她知道怪物体内必蕴奇dú,非一般功力所能抗拒,当那独目蟾蜍阔腮一张,她便随手将“可兰珠”向侠青投去。一边娇唤道:“侠青,接着!” 说时迟,那时快,侠青已然屏住呼吸,抢入薄薄黑雾之中,手中鹰爪柔剑直搠独目蟾蜍当头。 独目蟾蜍的足上有蹼,凌空转折,灵活已极,本来不会被侠青刺中,但因平日所喷剧dú黑雾,中物立死,身上也刀剑难伤,所以见人已被黑雾罩住,根本未加闪躲。 不防侠青功力纯厚,又且身法极快,冲入黑雾仅在刹那之间,右手鹰爪柔剑搠个正着。 鹰爪柔剑正好搠中独目蟾蜍的阔唇以上,侠青只觉得不但未曾搠进它那紫蓝色的厚皮之内,反而被一股奇大的反弹力量,弹得右臂微酸,虎口微痛。 同一刹那中,恍觉独目蟾蜍的dú雾,竟然穿透自己的屏息入鼻,脑际微晕,足下一软,正yù…… 蓦然,一股清凉之气,随同凤英那一声,“侠青,接着!”与清脆悦耳声音齐到。 侠青顿觉脑中恶浊晕迷雾dú立时烟消云散,反觉比平日更为神清气爽。脑中电光石火般醒觉,反手辩风一抄,将那枚“可兰珠”扣于左掌心内。 独目蟾蜍似乎遇到克星,独目无光,三足蜷缩,身形向后略挫,似yù退避。 侠青岂肯这等dú物逸去,再留世上害人,心思迅转,想到任何皮厚甲坚之兽,唯独那双睛必甚柔软,这独目蟾蜍虽只得一目,当亦不例外。 当下,鹰爪柔剑如长虹飞贯,一招“灵蛇觅穴”,刺向独目蟾蜍额头正中那只竖目。 这一招出得准确无比,正好点中竖目中心,目珠果然柔软无比,应剑立破,空中喷起一溜紫红血雨,宛如飞泉,独目蟾蜍一声惨叫狂鸣,尽量向侠青喷出腹内余dú,便即坠地死去。 它垂死前所喷dú雾,比前更浓,但侠青因有“可兰珠”在手,丝毫不觉其腥臭,更不会有半点晕眩。 凤英也于此时扑临侠青身边,一齐俯瞰这倒毙血泊中的怪物,真个丑恶万状。 森森野冢,凄冷寒夜,再衬这可怖的的怪状死尸,更将周遭显得鬼气沉沉。 突然有一种听来极其刺耳的怪异人声,仿佛自荒冢中的一片荒蔓草以下,透地而出,闷沉模糊,但仔细倾耳,勉强可辨语意地说道:“可恶小辈,伤了‘护灵蟾蜍’,还不快快叩头请罪,如再迟延,便取你们三条xìng命抵偿独目蟾蜍。” 侠青与凤英凝神倾耳,想听出这怪异语声来处,但听来听去,仍只能判断是从一座高大坟丘的十丈周围以下,透地而出。 侠青听出这人是用提气传声功夫,从地下发话,但不知此人可是dú中之dú侯老魔?逐暗向凤英低声问道:“这可是夏侯蛰的声音?” 凤英摇了摇头,表示不对。 侠青心中讶然,自己听得出此人语声决不是那万幽教主及红黑二袍,凤英又证出不是dú中之dú夏侯蛰,难道又有一个功力不在这两个魔头以下的高手,和这两个老魔联手与自己等为敌? 逐也对着地面,用提气传声反问道:“发话何人?若是自命高人,为何不敢出面一会?才算得英雄。” 他发话甫毕,那种怪异语声又作,慢吞吞地学着侠青腔调道:“三个小辈,若是自以为瞻大,为何不敢入我地阙之下一会?才算你们够种……” 侠青见此人狂悖之中颇带谑味,不觉失笑道:“朋友,何必卖狂,请示姓名,我等当寻觅你地阙入口,一试你地阙幽冥!” 那怪异语音又作,应声答道:“吾乃万灵公子是也!你等自愿入我地阙,若遭危厄,莫道我未事先警告。你等稍待,我当大开地阙之门迎客!” 说完,突转寂然,再无丝毫声息。 侠青与凤英在与那怪客语声应对之际,不时地用耳听目测搜索四处,不见有任何痕迹。 此刻,再环目四周,但见荒烟弥漫,墓草凄迷,白骨成堆,青磷闪烁,无边无际的高低坟堆中,错堆着几处本甚巍峨,但因年久失修,以致倾圮败坏的大坟头。 粗粗看来,每一座坟头都可能是进入那万灵公子的地阙入口,但细一查视,却又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 突然东北方数丈开外,一座高坟的坟头以上,突然顿现密密磷光。 逐渐,磷光越聚越浓,汇成一片幽黯惨的光雾,恍如被地狱之火焚烧着。 侠青、凤英、石九令一齐向那片光雾凝望着,注视它的变化。 那片幽黯惨缘的光雾,经一阵急漩激涡之后,突然有数十道湛蓝芒尾破天冲空,尖锐哨声刺耳椎心,听来极不自在。 继而,幽黯惨缘的光雾中散溅出万点蓝星,上下翻腾,却全无美妙赏心悦目之感,令人看来,只觉倍增险森恐怖。 直守了半杯茶工夫,顿时雾消星散,原来那高大坟头上陡现一个奇景。 三个眼前所现,是一个由数百根白骨结扎而成的一座丈许高牌楼,两边迎风招展,一付由人顶骨磨薄成圆碟片大小联串而成的对联。 对语是:“天下武林,千百俊杰,有谁不成柘骨。唯我万灵,一道成尊,劝君再拜归诚。” 横匾上四个大字“有入无出”。 那三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二个大字,似由人血所书,鲜红淋漓,像是犹未干渍,极为触目惊心。 原有那座高大坟头的墓碑已然移去,一个五尺余高二尺余宽,足可使一人昂首而入,但其中黑沉沉,像是通入地狱的深穴。 凤英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狂妄得太过分了!” 话虽此说,但侠青与凤英两人心中都暗自微颤,单凭这一手光雾、芒星,陡现白骨牌楼的幻术手法之巧快,已非dú中之dú夏侯蛰及那万幽教主之流,所能望其项背了。 石九令自然更是心悖颤寒,但在侠青、凤英二人之前,不好意思显出胆怯,而且他从瘦丐常力等人处,听说过凤英、侠青二人的功力非凡,连那丐帮中前辈奇人千金花子邵平也不及他们,心中较有倚仗,尚可略壮几分胆气。 就眼前形势看来,不言可喻,那万灵公子分明是要请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穿越这白骨牌楼,由这黝黑深洞之中,进入隐在坟墓之内的那万灵公子自己所设的地阙之内。 万灵公子是那等深沉机诈,地阙门户是何等黑暗险森。 自然地阙之中,必然到处充斥凶危。 但武林中人,多半讲究的是宁可身亡,不教名弱,何况还有太行六雁待救,自然在那地阙门户一现之下,侠青、凤英便毫不犹豫地领着石九令,晃身进入这通入坟暮中的黝黑深洞以内。 三人才入洞中,那巨大坟穴之口的墓碑,忽又轻轻一旋,悄没声息封闭起来。 洞内是条黯黑无光的狭长通道,再好目力也无法直望到底。 侠青、凤英齐都不禁暗暗皱眉,心忖:“倘若对方在这甬道之中,设上些厉害恶dú埋伏,骤然发动,我两人功力再高,也无法施展防范,要想旁无伤损撤出洞外,真是难上加难。” 幸而,那万灵公子似乎确想诱三人深入他那地阙之内,三人行走整个这条甬道上,竟未遇上任何阻挡。 约走了半顿饭工夫,才真把这条原料是步步危机,凶险无比的甬道安然走完。 三人眼前,顿时又现一幅奇景。 这条暗黑甬道尽头,竟是通达一个奇形宫殿。 这奇形宫殿广可数丈方圆,八根粗大的石柱,上面不加雕漆,竟是用浓稠的人血涂染而成,怪的是不知用什么方法,将那浆膏般的人血,保持得与才脱人体一般的鲜红怵目。 隐约间,似乎尚有一股血腥气味,扑入三人鼻端,三人都是出入江湖,见识不少的人物,也都微微蹙,心有所动。 再看那大殿正中一个六尺之经的圆地,燃烧着熊熊烈火,把对面的一切隐在火舌烈焰之事,三人功力再高,也无法望知究竟。 从殿顶斜斜挂着几串骷髅头骨,七窍之中,透出绿荧荧惨淡光辉,用代油灯,虽在那堆火之旁,仍然不显光焰之弱,真不知是用何种油料。 最令人触目的是殿顶正中,悬垂一个有二十八个锐齿的金色圆轮,中间一个金晃晃晶球,被那池中烈焰及几十个骷髅七窍绿焰辉映,再加上那晶球金轮逢行回旋急转,一时满殿中金星bào溅,万点绿星纷飘,更增添许多神秘气氛。 不过,自从侠青、凤英、石九令在“乱坟岗”上,由白骨牌楼进入地阙之扣,意料中极为险狠凶dú的不知名对头,不仅未曾现身相见,连先前那种讪笑讥讽言语,也再未发出半声。 使得这万灵公子自称的地阙之中,除了一熊熊燃起的烈焰,几串骷髅七窍内shè出绿荧荧、险森森,宛如鬼火的黯淡灯光,及殿顶部那个多齿金轮及晶球以外,别无所睹,静寂如死。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自称万灵公子之人,委实过分深沉,从来罕见。 侠青认为对方始终藏在暗中,自己三人未免处处吃亏,逐想设法激将,突然几声狂笑道:“原来所谓万灵公子,竟是这等一个藏头露尾的胆怯小人!” 果然侠青这种激将方法,立刻生效,但那个自称万灵公子之人,仍未出间,只是从整个大殿四面八方同时齐作,发出他那种尖辣辣,椎心刺耳,却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缓缓说道:“三个小辈,且慢轻狂。我万灵公子是何等高人,岂是你们所能管窥推测得的,你们以为我这地阙进入得十分容易?要和你们系我所特准,‘追魂夺魄令’未发,虽然你们步步均在死亡边缘,依然能安然无恙,不过你们想回去时,除非能土遁、火遁,否则难生出我这地阙神宫!” 侠青听得暗自眉头一皱,但知事到这等地步,决无中途折回,不一见这自称万灵公子真面目,而向他要回太行六雁之理。 逐接声道:“朋友,你也莫再张狂,看你只在暗中弄鬼的下流举措,谅也未必能高明于何等地步。你有什么追魂夺魄令,尽管早发,我们既敢进入地阙之中,自然也有出去之能,你若不亲自出面,显露几手功夫,单凭年这几句恫哧之词,便想将人唬退,无殊痴人说梦而已。” 他口间虽不让人,心中却极谨慎,话完,未见对方作答,逐只身当先,却待移步绕过那横瓦大殿正中的一池烈焰。 原来,侠青一进入大殿中,便察觉这一池烈焰熊熊点燃,定必有蹊跷,从一番隔声对话中,侠青断定大殿这半面并无异状,要有秘门秘道,或有人埋伏,必是在这一池烈焰的后面。 果然,他这一跨步,突然一阵风雷之声响起,似乎整个地穴都在震动,大殿中的八个柱子剧撼乱晃,柱上血渍似yù破空飞溅。 几十具骷髅间七窍灯散成三五一群,上下飞舞,七窍之中透出慑人的绿荧荧光辉,真如是许多骷髅飞起噬人之状。 大殿正中的晶球金回旋益疾,金星乱shè,异声响人,扰人心神。 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自然不会为这些异声幻景所迷惑,屹立不动,但三人六目逼视那大池烈焰冉冉增高,以待巨变。 约一杯热茶功夫,蓦然四声消影无,晶球金轮不转,骷髅灯灯不旋,风雷之声也息,连那一池烈焰也顿时消歇,只剩些袅袅雾白氤氲。 氤氲散处,休说那熊熊烈焰,连那地上的丈许方圆的巨池也无影无踪。 大池砂地现出一座盘龙莲台,共分三级,最下一级环立四名黄衣童子,束发金箍,手足都饰戴金环,每人手捧一双烈日金轮。 较上一级,左右分立两名白衣女童,长发玉箍,手足均饰戴玉环,每人手捧一柄月牙玉钩剑。 最上一级,一人端坐龙首之上,其人年在三旬以上,但看起来似在弱冠以下的年轻人。 尤其此人一身儒服,面色如玉,像是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而除了目光中微微流露出过度聪慧的轻佻味道而外,看起来真是一个温文端厚之人。 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情知此人便是那万灵公子,却料不到此要竟是这等俊秀,文弱的书生相,三人一齐惊讶得失声微嗟。 万灵公子面前横搁着古琴,满面笑容,口气突转和婉,几似与先前发话之声非出自一人之口似地,徐徐道:“你们三人敢进入我这地阙宫殿中,这份胆量已是难找,更难得的是除了这小叫花外,你们两个的风资,义态不俗,颇合我意,若能归诚我教,当可蒙恩宠重用,获益不少!” 侠青哈哈笑道:“你只有这一把年纪,也敢妄自尊大,我倒想试试你有几分真实本领,到底是只凭大言欺人,还是确有真才实学。” 万灵公子面色一冷,眉宇间微露乖戾之氯,登时那一面儒俊,渐现狠dú。任何人将他这前后判若两人的神情看了,都未免齿冷心寒,足见此人心机深沉,权诈机变至极。 那和婉的声音,也转回和先前一般地尖辣辣,椎心刺耳,道:“你们不识抬举,那就只有自讨苦吃,到头来还是挑选一死,如今且让你们尝尝‘dú中dú窟’的滋味吧!” 那最后一个“吧”字尾音特长,间尾未歇,万灵公子那盘龙莲台的龙口中,喷出一片淡绿色的氤氲,刹那间弥漫全殿。 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立刻被裹于这渐浓的绿雾中,以侠青这等功力,伸手都难见五指,更休说与凤英、石九令两人相望。 绿雾犹未散尽,侠青、凤英、石九令都觉脚下一沉,仓促间那还来得及提气上升,都坠入大殿之下的陷井。 侠青落入一个四处不见入口的石洞,简直弄不清自己是从何处坠进来的,只见洞壁上方壁上又尽是青苔,一阵又湿又冷的气味直冲入鼻,熏人yù晕。 他还未曾将这个洞窟看得十分清楚,猛听“嗡嗡”之声大作,洞中回音旋绕,令人觉得好像有许多什么飞虫,从洞外振翅飞入。 侠青仔细一找,左上角有一个碗大的小穴,从那裹倏然一圈圈黑云,直飞出来。那阵刺耳的声音,正是从这一圈黑云中发出来。 侠青连用夜视之能,目光闪处,竟然看出这一圈圈黑云,乃是无数胡蜂,为数不知有多。 他大知一惊,立时想到这种生长在险dú潮湿地穴中的胡蜂,必是体蕴剧dú之物,如果被螫上一口,岂不死得冤柱。 他忙即身形暴退,将后侧贴在对面石壁之上。 他想到dú蜂如是之多,自己功力再高,也无法长久封闭全身,不令这些dú手沾身。虽然他练有先天罡气足以获体,但这种内家至上功夫,极耗精神,不能长久持续,而眼下困居这不见出路的深洞中,dú蜂又如此源源不绝,岂能恃赖先天罡气。 因此,他背贴石壁,减少后顾之忧,要正面运转鹰爪柔剑护住前半面全身。 那群dú蜂来势绝速,眨间已充满半个洞穴,而且这批dú蜂体型特大,只只都有鸭卵大小。 侠青处此绝境,退无可退,亦毫无可供遮蔽之处,于是强定心神,立定不动。 那股dú蜂转眼便即飞到,直向侠青扑下,猛起一片“飒飒”风声起处,登时满空飞洒起dú蜂的尸体。 原来侠青的鹰爪柔剑,威力奇大,舞时风雨不透,加之他内家真力又强,那股dú蜂向他罩下时,吃他舞动鹰爪柔剑,一片光华闪处,直飞得满洞俱是。 那一圈圈滚滚涌泉也似的dú蜂,此刻源源从那洞顶穴中冒出来。 侠青一面挥动鹰爪柔剑变身,一面闪眼一观,见到这些dú蜂竟不知有多少,不由得在心头暗冒凉气,心道这样等下去,何时为止,岂不要生生累杀。 手中却丝毫不敢怠慢,一心疾挥鹰爪柔剑,变住全身。 这时dú蜂群已将半座沿窟封住,这些dú蜂生xìng奇怪,虽死不退,后来的附在那层dú蜂幕上,越附越密。 侠青渐觉愈形沉重,已知乃是dú蜂太多之故,心中又惊又凛,正不知那小穴中还有多少dú蜂未曾飞出。 再说凤英所落这座洞穴较侠青那座尤大,四壁岩石潺潺。 可怪的是,在这燕赵北在,此洞之顶竟然尽是五彩闪耀的石钟rǔ,宛如璎珞般垂挂,直如置身两广百越之地。 便是那些光线,也不知从何处shè入。 她觉得有些险寒之迫人,是以十二分地向深处走去。 一片岩壁挡住了前面的视线,她戒备地转过去,目光到处,娇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第十四章 洞中剧dú难脱险 原来石壁后面,已无通路,只有一只奇大如一张船帆的绿色蜘蛛,盘踞在她面前。 这只平生未曾听过或见过的巨大蜘蛛,浑身的绿毛有尺许之长,双目有巨碟般大注,闪shè出慑人绿光,肢脚粗如树干,真是可怖之极。 那只巨蜘蛛嘶哑地叫一声,两只前肢起处,疾向凤英攫下。它两只粗比树干,绿毛飘拂的前肢,使人见了浑身都没了劲。 凤英暗中颤震,疾如电闪般向后挪开半丈。 面前风声劲拂而过,跟着“哗啦”一声巨响,敢情那两支巨壮前肢没对着人,却抓向石在上,竟然抓破了两个深洞,可见得力量惊人,难以抵挡。 凤英一看势头不佳,转身便退,目光到处,又大吃一惊。 原来这时身后已布下一面大网,刚好将退路封住,这面大网作八卦形,一望而知乃是常见的蜘蛛网,那些蛛丝奇粗,总有船缆般大小,闪闪生光,生像十分湿黏,以这么粗的蛛丝,便是一匹狂奔的马,怕也得被它黏住。 凤英不敢造次,在这奇险之时,反倒沉住气,先打量一下形势,只见四壁并无异状。 目光移到洞顶,只见那些五彩缤纷的石钟rǔ缝隙中,趴伏着十余只巨型绿色蜘蛛,最小的一只也有面盆般大,最大的一只,竟有水牛般巨大。 这十余只巨型绿色蜘蛛,一望而知乃是身后那只大如船帆的巨蛛母所生。看来虽然巨大,其实年纪尚稚。 不过任凤英如何艺高胆大,见了这等奇形可怖的dú物,也自遍体冒汗,毛发皆竖。 最惨的是凤英手中本有辟dú宝物“可兰珠”乃塞jiāo石九令手中,这一来她自己也得时时提防蜘蛛的剧dú。 这时忽觉风声罩脑,疾忙使个身法,横移开去。这个石洞极是宽大,是以尚有余地可以供她腾挪闪避。 大响一声过处,地上砂石乱飞,这又是那只巨如船帆的蛛母所演的威风。 凤英心中大为震颤,暗忖:“这等威力,若碰到自己身体上,如何禁受得起?”当下疾跳到壁下,四处细一打量,却发现恰巧在那蛛网后面有缺口,似是通往外界之路。 凤英一想,久困于此,与这些庞大凶dú的蜘蛛相持,不是办法,唯有想法子脱身才是正理。于是,从地上拾起一块巨斧口般大石片,运足力量,向那对堵在缺口上的蛛网投去。 凤英虽是女流,内力非同小可,这一片石头飞割而去,何逊一把锋利厚重的飞斧。 “噗”地一声,那片石头直奔蛛网,刚好切在两根蛛丝之上。 凤英忖道:“只要蛛丝被石斧飞出去时割断,缺了一口,我便可以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念头一掠即逝,那块石头也自见出结果,只见整面蛛网都震动起来,那片石斧直飞撞到驻面石壁上,两根黏在石斧上的蛛丝仍丝不断,“扑”地一声,那片石斧又飞回来,来势正对着自己,岂不变成弓弦上的利镞般,shè向自己? 当下不敢怠慢,疾从旁挪开半丈。 那片石斧飞回来,距凤英原立位置数尺,便自停止再进,又弹之回去。如是越弹距离越小,终于黏在网上,有如平常所见一只小虫黏附在蛛网上似的。 凤英陡然失色,倒抽一口冷气,暗自叫声不妙,倏然向左面跳去。 身后大响一声,砂石横溅,敢情那只奇巨的蛛母,毫无声息地爬到她后面,挥爪攫到。 凤英身形骤然一停,向右横移。只见面前绿光闪闪,原来那十余只绿色巨蛛已经飞坠下来,各自倒悬在来自身尾部的蛛丝,高低参差,恰好封住凤英去路。 那只庞大无比的巨形蛛母缓缓爬过来,双睛发出荧荧绿光,可怖之极。 凤英避重就轻,轻身回向背后那群小蛛,蓦以“弹指神通”,一股锐风,劲shè一只吊在半空中的绿毛巨蛛的一目。 这只巨蛛乃是最小的一只,大约是面盆般大,正是出生未几的幼蛛,火侯尚浅,竟不晓得闪避。 “嗤”地一响,巨蛛目珠被弹指罡风刺破,脓水飞溅,吱叫一声,悠悠直dàng开去,向一旁地上坠落。 另一只巨蛛离得最近,立刻垂下地去,盘踞在那只已死的蛛尸上,大嚼起来。 这景象只看得凤英一阵作呕,差点儿没吐出来。 凤英深恨那只无情的绿色巨蛛,立刻又弹指一丝罡风,“嗤”地一声,锐风又刺穿那伏地大嚼同类尸身的巨蛛。 只见绿水喷溅中,那只巨蛛又复了帐,直滚坠到洞壁一角。眨眼间,另一只更大的巨蛛飞坠下去,复又据尸大嚼起来,那咀嚼同类尸体的怪声,听得凤英益发痛深恶绝。 这时,地穴下的另一个洞窟中,有一个年轻的花子,手足无措地立在洞窟中央。 在他四周围,一片赤黑色的浪潮,缓缓向中心的少年花子涌过去。 这一大片赤红色的浪潮,敢情都是特怪的赤头小蚁,为数极多,占尽整个洞穴地面。 这些赤头小蚁,正是那dú中之dú夏侯蛰的异宝之一“芥米dú蚁”,都是从洞窟四角的地下小穴冒涌出来,聚成一片。 那少年花子正是丐帮弟子石九令,他一落入洞中,便四下找寻出路。忽见地角下许多小穴,他便用手中丐棒试去撬掘。 那知道这些小穴经他一掘之后,立刻涌出大群“芥米dú蚁”,晃眼间已将他围困在洞窟中央,宛如布下一个阵势。 石九令乃是丐帮弟子,见多识广,已知这些赤头黑身的“芥米dú蚁”必定赋有奇dú,如被咬上一口,定然合丧黄泉。 再一看四周形势,暗中叫声苦,原来那些小洞穴中涌出来的“芥米dú蚁”,全都布满洞窟地上,除了自己此刻容身之地外,再无容足之处。 他记得他只试控了两个洞,但这刻所有洞内都涌出“芥米dú蚁”群,是以分明这些“芥米dú蚁”经过人力安排布置,才会像个阵势似地,将他围困其中。 他自己估计一下,恁他功力,即或跃登洞顶,以手抓住洞顶石壁,最多只能停身一杯茶工夫,便又得落入这些“芥米dú蚁”阵中。 他犹未决如何躲避,一晃眼间,“芥米dú蚁”群已如潮涌至。他内心焦急之甚,冷汗也冒了下来。 石九令正待不顾以后,且救眼前之急,先拔起身形,在洞顶略停片刻。 蓦然,那些“芥米dú蚁”都在离他立足处四周二尺开外之地,停止不前。 石九令惊愕,不知何故。忽然,低头看到手中所握“可兰珠”,这才想起必是凤英jiāo给自己这宗异宝,使这些“芥米dú蚁”有所畏颤。 但环顾四周,密无间隙、蠕蠕蠢动的恶形魂状的“芥米dú蚁”仍不免使他心头凉气上冲。 且说这时的侠青,因手中鹰爪柔剑越挥越重,心知不妙,倏然运足真力,贯注臂上,猛可一抡一推。 侠青的神力确实惊人,那么多dú蜂附结而成的天幕,居然为之一拱。 只见他在黑漆漆一围中,左掌疾推,掌心含劲一吐,“呼” 地一声,那片天暮穿了一个缺口,直现出洞顶石壁来。 侠青这一掌劲力出得凑巧,不但撞穿dú蜂阵一个缺口,又恰恰将洞窟上撞塌了一块缺口,似乎隐约可见对面透过来的微光。 侠青大喜,心道:“莫非一墙之隔,便是外达之路?”立地运足全力,再来一掌。 这一掌岂是等闲,“砰”地一声,一股险柔阳风兼而有之的掌力,击将出去,不但dú蜂阵的缺口益大,那石壁已塌出来可容一人出入的大裂口,对面竟是个洞窟。 侠青不管那边洞窟还有何等奇险dú物,且先脱出这些dú蜂纠缠再说。 他伏着绝传身手,一掌击出后,人随掌走,右手鹰爪柔剑舞成剑屏,“嗖”地一声,已从这个空隙中飞出dú蜂天幕之外。他身形一晃,穿幕而出之后,连眨眼功夫也没有,那个dú蜂阵的缺口,便自填塞原状。 侠青身形一过缺口,向上一拔,倏然腰上一叠力,平飞开去,飘飘落地。 但他脚一沾地,已有dú蜂飞袭而至。那些dú蜂体巨善飞,侠青脚程虽快,但在这些局狭洞窟中,仍无法逃出dú蜂追袭之厄。 侠青耳听“嗡嗡”之声追到头顶,他看也不看,手中鹰爪柔剑一挥,幻出一片光华,护住上空,一面转目四顾。 百忙中,他仍迅以目光打量新入这边洞窟!洞内虽狭,却有个穴门通向前面。 侠青忖道:“这个穴门不知是通达外面抑或通往另一洞穴,如是另一洞穴,也不知可够宽大?但总得冒险一试。” 念头如电,一掠即逝,立时向那边疾纵过去,闪越穴门。 他越穴门,乃是倒纵而入,一面运足听觉查察身边动静,反眼却紧紧看着穴门之口。 只见一片乌云涌飞而至,那群盈千累万的的dú蜂已飞临穴门之口,飞出“嗡嗡”的鼓翅声音,几乎令人耳膜都yù振破。 侠青暗自咬牙切齿,功行变臂,只等dú蜂群涌入洞中,便再展开拼搏。那知奇事发生,尽管穴门口dú蜂密拥紧涌,但没有一只飞入洞来。 侠青何等机敏,这时并无恙,心中反增凛戒,疾然横移到靠近穴门的石壁旁边。 这时离侠青最近的dú蜂不及三尺,但那些dú蜂尽管振翅上下,却不敢向前,硬是不敢飞越穴门,到这所新的洞窟中来。 敢情侠青入此洞时,已想到这个洞窟也未必没有dú手潜伏。当下,他已料到必是这新的洞窟中另有剧dú之物潜伏其中,而那万千dú蜂因物xìng相克,畏惧这一dú物,不敢跟人来。 但事实上,侠青也不得不冒险移入此洞,因为那漫天匝地的dú蜂,已结成一个倒覆地上的巨碗般的天幕一般,厚度较出现时,已增加了数倍,自己的剑掌之力,能支持多久,极成问题。 在这等情势之下,侠青安得不冒险一试,并先摆脱那些纠缠不已的dú蜂再说。 一阵潮湿霉臭的气味送入鼻中,他这刻便须提防这新洞窟中另有别种dú物出现,于是用背贴在石壁上,敏锐的目光转向新洞窟内搜索。 只见洞中甚是yīn黯,因是泥地,故而荒草杂树甚多,分布在洞中各处,而且壁上也有老藤缘附。 他心头浮起一种yīn寒的感觉,但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迹象。 于是他又回头看看洞外穴门那边,震耳yù聋的鼓翅声,已大见减弱。 这时洞内一只五彩斑澜,其大如牛的犰狳,沿着石壁,毫无声息地爬出来。 它正好是沿着侠青后背所靠的石壁爬出来,是以假如侠青因穴门那边dú蜂太过嘈杂,因而不会及时发觉,被这等奇dú的五彩犰狳咬上一口,定必立死无疑。 那条庞大惊人的犰狳,一直爬到侠青身形一丈之内,侠青居然仍未发觉。 这时被困在“芥米dú蚁”阵中的丐帮弟子石九令,眼见这些dú蚁阵势已成,红头钻动,有如一片火海,直向中心涌到。 他虽有“可兰珠”在手,看到这些来势汹汹的万千dú蚁,仍然心中沉不住气,当下一提真气,飞上壁顶,伸手抓住凸出的突石,双脚刚刚离地,那片空地又被赤头黑身的“芥米dú蚁”布满。 石九令心中沉重无比,四顾地上的“芥米dú蚁”,已是层层替叠,间不容隙,而那四处壁间的小穴,此刻仍源源涌出dú蚁来。 他估计一下自己的功力,暗中有点着慌,但这时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他又不敢深信“可兰珠”的效力,唯有刚刚想到的一个办法,还可以试上一试。 要知道他的功力不能单靠握住壁顶尖石,一直悬挂在空中,不过一杯茶工夫,就得落回实地,换一口气。 是以他唯有一法,便是身形落下时,化为“鱼鹰入水”之式,头下脚上,将及地面之际,伸手中丐杖点地,借力重复飞起。 可是这样以杖借力,当然也不能屡用,因为三两次之后,由于内力滞碍,便难以再弹起来,故此,这法也只可解决一时之急。 说时迟,那时快,石九令的身形已快落向地上,但见杖影一闪,微闻“嗒”的一声,杖尖已点在地上,他的身形藉杖尖点地之力,倏然又直升壁顶。 他勉强换一口真气,又抓壁顶一块凸石,在空中停留片刻。 如此,行之重行,连连几次凭杖尖点地,换口真气,再行凭空悬起,石九令已渐真力用竭,只消气力一尽,无法再稳住身形,劳必要坠跌地上不可,那时万蚁攒噬,必jiāo自己咬死。 然而如今有一分气力,尚需极力挣扎,只听石九令仅除一点力气,倏然吐气开声,“嘿”然一喝,丐杖点地,身形直冲上去。 他累得有些神智昏死,竟将整个后背倒撞向壁顶。他虽是丐帮晚辈弟子,但因童身练功,又因人小聪慧,颇得丐帮几个老一辈高手的喜爱,功力尚还不弱。 这一冲之势太猛,待他想到yù煞止时,已是不及。但觉“叭哒”大响一声,他整个身躯竟然突破壁顶,直穿升上去。 那壁顶泥土似乎不厚,也不干硬,因此他连痛楚也不感觉到,身躯横仆到地上换一口气,登时全身力气回复,倏然地站起身来,举头四下顾盼,不禁面露出欣喜之色。 原来这里是个数丈方圆的另一处窟穴,洞中没有dú蚁踪迹,教他焉得不喜动颜色。 这处地窟对面还有路,斜伸入地。这时石九令已是惊弓之鸟,那敢再去探看究竟,只望洞中没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好让他再喘息一下,那就谢天谢地了。 歇息片刻,那些“芥米dú蚁”没有爬出来,他俯身一跃看,只见原来那地穴之内,密密布满了赤头钻动的万千dú蚁。 他吁了一口气,忖道:“这一洞窟,不知是否另有dú物。我仍得小心防范才好,否则再有更厉害的dú物出来,我如何抵挡得住?” 不过,幸过了好一会,还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于是石九令只好在这洞窟中暂避灾难。 且说被困在绿色巨蛛洞中的凤英,连续发出弹指罡风,打死了七八只巨硬无朋的绿蛛。 但当试图用弹指罡风去袭击那只最大的蛛母时,那蛛母看来笨拙,但其实灵警异常,巨爪一挥,竟将凤英的弹指罡风阻止。 弹指罡风乃是点穴攻袭柔软要害之处才能有效,对这皮愈犀甲的巨蛛之爪,自然伤不了这庞然大物的分毫。 凤英蓦又连以中、食二指,骤然迅疾弹出,丝丝两股锐劲罡风,同时向巨蛛母头部双目袭去。 那巨蛛母竟懂得挥爪一阻,一招一罡风又被厚甲之爪阻挡。但另一罡风却已经袭到那巨蛛双目之间。 凤英心中大喜,忖道:“这次你即使不死,还不受点重创?”定睛一看,那巨蛛母依然无恙。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迅即绕洞而走,幸而洞壁凹凸不平,形成各种角度的死角,不但可供攀跃闪避,有时更可暂时隐身,等那蛛母发现之时,她又另觅另处。 但那蛛母xìng已通灵,转得几转,便利用六只巨爪,乱击一气,它的利爪能够裂摧木,是以这些死角也不管用。 在这绕洞奔走闪避之时,凤英没有放过任何机会,连续父弄死了好几头巨蛛。 现在除了那蛛母之外,只剩下一只巨如水牛的巨蛛,在洞穴缺口附近大嚼那些死的巨蛛遗体,绿水流得遍地都是,恶臭惊人。 凤英头脑微晕,胸间作呕,同时又因那只蛛越转越快,那情形倒像这只奇巨的蛛母好久没有动弹,故此腿爪迟缓,但活动了这一阵,便变得十分灵活,而且大有越走越快之势。 是以此时情势危险万分,若然一不留心,登时便得丧命洞中。 又转了两圈,凤英已出了一身冷汗,敢情以她这等绝快身法,仍是好几次险险被巨蛛利爪抓中。 在这急极之时,猛可想出一个主意,不由得眼光四shè,相度好形势,倏然抽出血胆神剑往石壁上一钻一挑,“呼”的一声,一块大石平平shè出,但却并非砸奔洞口的巨蛛。 那块大石撞在洞穴缺口的蛛网上,直飞出缺口之外,凤英如影随形,跟着飞去。 趁那面蛛网裂开一条大缝,便要钻将出去。 那只正在低头大嚼的巨蛛,一见敌人钻出来,倏然伸爪扑拦过来。 这一着出乎凤英意料之外,百般无奈,手中掌风扑出,猛可一架。 须知那头巨蛛其大如牛,利爪也自甚粗,故此凤英非在万不得已,那敢硬架它的利爪。 谁知一架之后,蓦地发觉这只巨蛛比起那头蛛母,相差得太远。心头一喜,但又不敢真个伤着巨蛛之爪,往外一掀、那只巨蛛吃不住劲,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将开去。 这时,那块往缺口之外飞去的石头,力道已尽,倏然蹦回来,风沉势猛,刚好砸向凤英身上。 凤英挥掌一对,“砰”然一声,顶住那块大石,人也向缺口钻了出去。闪眼但见那只其巨如船帆的蛛母,已疾卷到缺口。 恰好那只被凤英掀翻的巨蛛挡住去路,但见蛛母“嘶嘶” 连声,利爪落处,登时将挡路巨蛛抓死,低头便嚼咬尸体,绿水冒溅老高,加上那巨蛛临死前的嘶叫声和舞爪挣足,的是可怖恶心无比。 她管不了这么多,抽身便走,那知刚跨了一步,便走不动,原来衣袂一角已被石头上一根蛛丝黏着。 凤英面自变色,用力往后拉,那面蛛网摇曳不已。黏住凤英衣袂的一根蛛丝,吃不住凤英真力一拉,随衣而来。这一拉,足足拉了数尺之远,蛛丝仍然紧黏衣袂,不过已变得丝细许多。 不过衣袂上力道奇紧,凤英再缩了数尺,已拉不动,看来非得斩支这角衣袂才行。 但凤英生xìng酷爱整洁,又在这些大敌之前,怎肯断衣而遭人讥辱。 更可怕的是那根蛛丝分明有dú,虽隔一层衣服,难免不会渐渐沾上身。 还有那只头大无朋的蛛母,好像即将要动身追赶上来。 凤英正迟疑间,那防巨蛛母已抬起头来,凤英煞费踌躇,既不甘断衣袂逃走,又不敢放过时机。 只见那巨蛛母扣爪一勾,勾住她拉出老远的那根蛛丝,往内一收。 凤英的衣袂掀起,势将断裂离体。 她忽然抽出血胆神剑,随手一晃,那根蛛丝竟应手而断,而且那根蛛丝一触剑锋,如遭火焚,“滋”地微响,那根蛛丝逐渐化去,愈来愈短。 连那蛛母似乎也畏怯血胆神剑这等阳刚之气,微微向后卷缩退却。 凤英料定必是欧冶道人所炼这柄血胆神剑的纯阳刚气,专是这等喜在yīn湿地区潜伏的dú物所畏怯回避。 她欣喜地往那缺口处奔出,脑后仍听得身后那巨大的怒嘶声。 她窜经缺口,竟进入一个新的山洞窟,却仍隐约可见那巨蛛母的身上微弱的绿光,从那缺口传来。 凤英虽然暂获安全,可是谁又知道这新洞窟中,有没有更恐怖的dú物呢? 此刻再说侠青,他因躲开dú蜂,困到另一个洞中,身后石壁上一只奇大的犰狳沿壁游过来,又快又毫无声息,只见这只五彩犰狭狳舌头不住吞吐,看来一条舌头便可将侠青卷入口中。 那条浑身五彩斑澜的犰狳游到侠青身后时,侠青也正惊觉。 只因他发觉密集洞口的dú蜂群,本来已有不少挤了进来,但这刻全都拼命向外飞扑。 要知这些dú蜂本是有去无回的xìng子,只要带头的飞去,纵然扑向火海中,后面的仍然跟着不退。目下居然向外飞涌,大有逃走之意,其中必有玄妙。 他本是个极为灵敏机智的人,脑筋一动,倏然快如电掣,纵向对面墙壁。 身后飒然风声过处,一道红影擦身飞过。他闪眸一觑,已瞥见那只五彩犰狳已伸出它长几近丈的红舌头,不由得大吃一惊,忖道:“这只大dú物要是舌上有dú,岂不是个极为危险的敌人?” 正想之时,只见那条奇长的红舌因卷侠青落空,却卷着不少dú蜂,便拉回口中,咀嚼起来。 它可咀嚼得了滋味,“滋滋”连声,侠于见它口边流出dú蜂的黑紫脓水,不由得恶心之极,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他手持鹰爪柔剑,准备那条大犰狳过来时,好歹也刺它一剑。 “滋滋”的咀嚼声一停,只见红影一闪,又卷了数十只dú蜂,继续大嚼起来。 侠青心道:“只要你继续饱餐,我还可暂时歇息一下……” 那些dú蜂虽因物xìng相克,拼命往外飞,但因数量过多,后面的又不知前面有险,是以堵得死死的。那条大犰狳吃了数十次之后,那怕没有吃进数千只鸭卵般大的dú蜂。 这时那只大犰狳大概又饱又倦,便闭目打盹起来,侠青也不惹它,暂且持剑伫立。 同一时刻,困在地窟dú物之前的侠青、凤英、石九令齐都听到一阵风雷般的声音,又是似乎整个地窟都在动,真像yù塌倒下来。 那一些dú蜂、犰狳、dú蚁、dú蛛母似也慑于这风雷这声及震颤,竟一一地退缩回去,顷刻之间全都无影无踪。 又是约过一盏茶工夫,四周陡地声消影敛,地窟不动,风雷之声止息。 三人耳中都听到万灵公子以他那苦辣、椎心刺耳,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这‘dú中dú窟’,虽然不算今世上的绝顶死亡之穴,但也都是dú中之dú夏侯蛰积多年心血练出的dú物,不料竟被你们三人误打误掉,安然挨过,真是运气太好……” 此刻,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都觉得洞窟中又是一片绿色氤氲上升,越来越浓。 那万灵公子的苦辣、焦心、刺耳,无感情的语声又起,说道:“三个小辈,你们再试试‘万幽魔幻迷宫’,且看是否还有那般那运道!” 随着那苦辣刺耳声消去,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个眼前渐觉原来那越转浓的绿色氤氲,此刻也越趋越淡,逐渐敛收。 三人所处地窟,同各出现一条甬道,三人几是同时,不顾一切且自分头并进。 且说侠青这一路甬道十分黑暗,可是他目力如神,仍然如在白天,把所经一切看得丝毫异见。 一路上路面尚还平坦,但两壁巍岩突兀,还有不少洞穴,看来那此洞穴竟可相通,就像有些大假山中的洞穴一样。 侠青心中惊讶,这些人能在离京师不远之地,找寻到这样的所在,倒也真下过一番功夫。 他向前走了几十丈,忽然前面微现光亮。他变得小心地放缓脚步前走,转一个弯,陡然。眼前宽敞光亮,奇景惊人。 原来这个弯一转,前面陡然开朗,竟是个宽敞广阔的骷髅窟,触目尽是堆堆白骨,累积如山。 侠青虽然昔年在大漠中杀人累累,有“沙漠之鹰”之称,却不禁对眼前这般景像,大为皱眉。 至今那些光亮,竟是由千万磷光零星累积而成,把个骷髅洞窟闪耀得惨亮。 侠青正待打量前进之路,蓦然背后yīn风劲飙骤飙而至。 在这危机四伏的险恶之地,侠青岂会不倍加警惕,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不暇多想,蓦地身形侧处,右掌反拍而出。 紧接着身子旋回一望,不见有任何敌人踪迹。 侠青不信天下竟有这等身法神速之人,能在自己一转侧之际,便闪出这个洞窟之外。 当下,细看一会,发现对面三四尺处一具双手俱全的骷髅人,似乎比初入洞时所见,略略移动位置。 要知江湖上一流高手,讲究的是要有“明察秋毫,纤细入目”的功夫,一个环境只经一瞥之后,在短时间内如有些许变动,立可发觉。 侠青再端详这具骷髅,虽然手足未散,但分明全身血ròu均已腐烂无存,若说这枯骨还能移动位置,岂非极其怪异之事? 但侠青正在凝目注视之际,那具骷髅,居然真在地上微微蹦起一二寸高,又复落在骷髅堆上。 侠青这回看得极真,心中惊忖:“难道世上真有鬼魅之事?我却不信!”正肩间略晃,正待冲上前去,将那具骷髅擒住。 突然“吱”地一声惨厉怪啼,那具骷髅竟手足白骨一震,直挺挺蹦起半丈之高,又站到另一堆累累枯骨之上。 起初侠青尚以为必是万灵公子的爪牙,弄鬼装神,施展yīn谋诡计,但等那骷髅直立以后,看清手肘膝盖等关节之处,分明还有不少未曾完全腐败,烂糟糟地血ròu狼藉其间,十足是一具腐尸白骨,令人不但看了心头作呕,也委实有点遍体生寒,毫发直竖。 这具骷髅真立以后,并不如侠青所料的高举利爪,再度向前飞扑。 只是低垂双臂,一蹦一蹦地向后倒退而移,但那两只深陷的眼眶中,却凶睛闪烁,碧光四shè,宛然如活,极其狰狞可怖。 侠青看得好生疑惑,因为如这具骷髅,是其江湖人物所扮,决难扮得如此神似程度,活脱脱地是具僵尸模样。 但如他真是一具僵尸,则该目光凝滞,只会向前直进,不会转身后退。而眼前这具骷髅,却不仅是一蹦一蹦地向后倒退而行,一只眼眶之中,并还碧光闪烁,凶睛乱转。 就在侠青尚未能判断出这个骷髅究竟是真尸,抑或假尸之际,那具骷髅业已向远在两丈开外的一堆骷髅退去。 猛的一个转身,瞥向侠青,并发出一阵声音,奇异已极的凄厉怪笑。 骷髅这一转身,再加那阵凄厉怪笑,侠青便即心中霍然顿悟,知道果然是万灵公子手下的江湖人物所扮成的。 但那具骷髅身法,居然快极无lún,侠青一转念之间,那具假僵尸竟已过那堆骷髅,直向前冲。 原来那堆骷髅竟是临时堆成,骷髅堆后正掩有一条甬道的入口,经假僵尸这一撞,骷髅堆四散倒塌,甬道之口立现。 那具假僵尸立时如轻烟电掣,瞬息之间,便即消失在那甬道以内。 侠青扑临甬道之口,正待判决是否冒险直追那具假僵尸。 忽见甬道入口壁上,挂着一方似是新近来久才挂上去的木牌。 随眼望去,只见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字是“必死绝路”,这一束反坚定侠青主意,他不服气地哼一声,便闯将进去。 这甬道起初尚还宽阔,但转了两三个弯,便渐渐狭小,剩下丈许宽阔,光线也越来越暗。 并且一路走去,毫无岔道,除了直往前走,便须后退出原来的骷髅窟。 侠青头也不回,抱着大无畏的精神,决定直闯到底,看看有什么必死的险关,大约走了两三里路,四周简直漆黑一团,侠青幸而夜眼,倒也不觉有何不便。 忽见前面绿光荧荧,走近去一看,原来壁上四个大字,写的是“迷途知返”。 侠青暗中皱皱鼻子,优然直向前走。 那四个字敢情是用磷划在壁上,故此漆黑中仍然看得清楚。 转眼前面又有一片绿光,他走近一看,壁上写着许多字句,开头上说明此处正是龙潭之底。 侠青从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就学,识见渊博,知道所谓龙潭乃地下伏流所经之地,但所谓龙潭向只见于两广、云贵之地,从未闻说燕赵北地也有龙潭。 他半信半疑地往下看去,壁上说明再过去有块巨石,精巧地堵住一个洞口,机钮便在阅看壁上字迹之人脚下,只有阅读至此,那块大石地自动移开,龙潭之水急涌进来,晃眼可将此洞灌满。 侠青暗自冷笑,忖道:“这只不过用来对付那些平庸之辈罢了!难道我这等轻功,还会怕涌来之水,至少我总可以退后比水快些……” 他边忖边看下去,不由得一惊,原来下面写道:“此际脚程再快之人,也逃之不及,因为离此不到十丈之处,有块大石即将掉下来塞住归途……” 刚刚看到这里,来自不远甬道处,“轰隆”一声,震耳yù聋。 侠青疾如星火般扑过去,只见一块大石头,把退路塞得全无缝隙。 侠青更不迟疑,疾往前面奔去,要看尽头处有无出路,他想先前奔入这甬道中的那个假僵尸,如若不是在中途闪入暗门,则必是往前冲去,设是如此,则前面该有一条出路了。 侠青疾展身形,一掠三四丈,转眼已到尽口,龙潭之水奔激冲湍之声,早已听到。 近前一看,此处顶上,乃是一个圆洞,塞洞大石早已坠下,约有三尺方圆的洞顶,正是在龙潭底下,龙潭之水真象条白龙似地挂壁下来,他的鞋袜已经湿透。 侠青惊忖道:“这洞开在龙潭之底,又在甬道顶上,想堵住也无办法,究竟如何是好?自己纵然能在水中憋上一段时间,但此刻前无进路,后无归途,长久留此,岂是要溺死?” 且说凤英所入那条甬道,不知壁上镶的是什么晶片,闪闪发光,把路照得还算光亮。 继续前进,似觉自己是在转来转去,由大圈子转为小圈子,生像是向地心转进去。 越走越觉得地势低,凤英心中微觉紧张,不知将有什么遭遇。 陡然眼前一宽,原来已到了一个洞窟。 第十五章 七星冰极迷阵重 凤英一跨入这新的洞窟,便微微感有一点瑟寒之意。凤英心有些纳闷,暗道凭自己这等功力,可说是寒暑如一,今日怎会有如此感觉。 洞窟之口,一条丈许长的夹道,绕过夹道,凤英突觉眼前一亮,这窟竟是个葫芦形状,外狭内宽,四周都是闪晶晶的冰壁。 凤英更为讶然,心道这燕赵之地,不算太寒,怎会有这等地下冰窖,想来必又是那万灵公子所安排下的埋伏下的埋伏诡计。 旋又心中一想,在这等冰寒洞窟内,任何剧dú虫豸,必已无处潜存,自己凭内力,尚正可与冰雪一相抗衡,总比直对着那些丑恶的dú手好些,遂不顾一切,宁愿进入冰窟,以绝dú虫。 刚一踏入洞窟,尚未辩清窟中一切,突然身边起了一阵轰隆之声,这洞窟突然整个旋动起来。 饶是凤英功力精湛,在这等情势这下,也只有先闭目沉力下定,立足原地,不使自己因窟中天旋地动而晕倒。 但已无法辨认方位及周遭一切。 约半盏茶时间过后,旋动突然煞止,凤英松了一口气,这才张目开视。 却发觉自己虽然进入洞窟之后,寸步未移,刻下却变成是立足於洞窟中央。 四周一片晶荧冰壁,壁上设有七个洞口,一式无二,已难分辩自己这才是从那个洞口进入。 好在凤英并无回头出此冰窟之意,但她料得这七个洞口,必是经人安排,别具用意。 她也不甘枯坐此沿窟中,遂试一打量,这壁上设的七个洞口,都是三四尺方圆,形式完全一样。 凤英一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无从决择,遂向眼前所对的一个洞门扑入,一路上只觉得洞口路经,极其曲折迂回,而且颇似洞洞相通,走了好大半天,仍是到处冰壁。 渐觉,自己越向前进,越觉更冷,她深知自己功力,若非这洞中是彻骨寒冷,自己决不会有这等感觉,心中更起凛意。 若论凤英本身内功锻炼,已然能耐酷暑严寒,当下运起神功,抵御外来yīn寒,一面傲强地续前进,不肯示怯退缩。 不过,她心中已经了然,这才那七个洞门一定按奇门生克之理安排,自己当时未加审察,乱撞乱闯,可能已是走入歧路。 但这种奇门生克的安排,十分诡奇,一念之微误入歧途,再想回头,也无路可觅,甚至反而越退越入另一条死地。 实则,凤英所料不差,这地下冰窟正是那万灵公子指点之下,由万幽老魔所排高以的“七星冰极迷阵”,非但冰壁重重,难以分辩方向,困住入阵之人,而且,其中除了凤英适才所入一条来路,及另一条通往冰阵之外的出路外,其余五个洞口,都是“死门”,其中有一种人力几乎无法抗拒的“冰极寒流”。 倘若不知底蕴的人,妄入这五个“死门”之内,必遭“冰极寒流”之袭,初时以为只是普通冷风,不知回避,yù以内功纯阳之气相抗,则不消半个时辰,便可能冻得骨髓成冰,葬身冰洞之内。 凤英那知自己已入险地,正在步步接近死亡边缘,仍茫然不觉地向冰窟中深入。 再说那丐帮弟子石九令沿面前所现洞口,试探着向前行进,逐渐也走入较前一个更小的洞窟,四周石壁不少。 他小心沿石壁走一遍,拣其中看来较光亮的一个进口闪入,但觉这条甬道斜斜下伸,走了一程,忽然中断。 石九令并不转身回头,停下步来,精细地四下观察。 要知石九令乃丐帮弟子,自幼浪迹江湖,他又心思精细,自有独到眼光。这四壁给一般人看来,仅像一处故意骗人的绝窟,但以石九令的玲珑心数中想来,便大有文章。 首先他发现壁上有一块石的色泽微有不同,这种不同在别人常是忽略过去,但石九令人小心细,已然发觉。 他细细一查,四壁光光溜溜,独独在这块颜色微有分别的石头边缘,岩突出,粗糙不平,过此之后,便又光光溜溜一片。 石九令深深吸一口气,用丐杖轻轻在那处粗糙突岩上叩声,并将耳朵贴在壁上倾听,断定这块石头乃是一个暗门。 苦於不知开启门户的的暗钮何在? 一时,甬道中中寂然无声,少顷却突然传来一种极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不远处有火焰在燃烧的那般洪洪发发之声。 石九令惊疑变色,屏息倾听,那异声继续作响,同时一阵烟气直冲入劓端。 石九令暗道不好,必是何处起了火,自己在这仅只一条退路的沿窟中,若被火困住,岂不是要活活焚死。 他灵捷异常,脑中思潮一现,立即采取了行动,电闪般向来路退去。 半途中,渐觉烟雾益浓,刺鼻薰入,竟是沿退路蔓烧过来。 石九令惊得魂飞魄散,心道这才是走入绝路,自己这十余年中流浪江湖,随丐帮前辈,不知吃下去多少只叫花鸡,今日自己难道也要在这洞窟之中,像叫花鸡一般地活活烧死? 他忽然想到,适才在甬道尽头,所发现那个暗门,立时毫不迟疑,又转身奔了回来。 他又在那块似非壁石附近摸弄了半天,这才决定不去找寻暗钮所在,从他那褴褛的百补丐衣囊内,掏出几样小东西。 乃是一支小巧的钳子,一把钢凿,和一条纤细的钢丝。 原来,石九令未入丐帮之前,乃是江湖上一个神偷的徒儿,所以他从那神偷那学得不少穿墙壁之能,但他不到十岁。 神偷病死。从此,石九令以十岁年龄,在江湖上行偷为生。 后为丐帮一长老发现,怜其稚幼,爱人灵黠,收入丐帮,但丐帮戒律极严,帮中弟子宁乞不偷,石九令甚少有发挥所长机会。 但石九令身中常备行偷工具,为的是与同门师兄弟玩耍打赌时,卖弄之用,不想今日竟有机会用来做救命工具。 他先用那钢金在壁石上面那处粗糙的突岩上轻轻击平,登时露出一条小缝,介乎两处石色不同之间。 此刻,甬通中火势业已逼近,浓重浊恶的烟气扑来,石九令已禁不住接连发出几声强烈的咳嗽,双目也刺激得频频垂泪。 他心知危机迫在眉睫,忙不迭地在石壁上相度距离,终拣定下面一处粗糙突岩,轻轻击平。 甬道中的烟气更为浓重,几乎使人窒息。石九令咳嗽不止,但觉喉管如同火灼,像要撕裂似的,渐渐微微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已被烟dú熏得难支。 他奋尽最后余力,以两指拈着钢丝,几是摸索地chā入岩壁裂缝中试探,再极其费力地侧耳细听,找寻岩石接合处。 他这时已听得甬道中熊熊烈焰的声音,那火红的热力,尚未及身,已灼得石九令背心疼痛。 石九令罔顾一切,另取出一支身扁头尖的精钢小工具,缓缓chā入岩石缝隙中去挑勾。 跟着又在那块有如门户大小的不同颜色石头击了横排两个洞,大小只容一指,然后蹲低下身子去挑下面的缝隙。 论说,这块巨石,从石九令做了这一番手脚,已是全都活动,随时可以弄开。但怎奈石九令人少力弱,无法挖动这块大石。 石九令心中叫得一声苦,直个已到山穷水尽,束手无策的地步。 没奈何,只得转过身来,登时脸成死灰,原来整个甬道中已成一片火窟,火舌乱舞,他这一转动,便听“嗤”的一声,火花四溅,掠起一缕黑色的气味顿时四溢。 原来,石九令这一转动,竟被火焰掠及头发、眉毛、烧焦的头毛,便冒起青烟。 石九令自觉已无活路,只可瞑目待毙,一偿那叫花鸡被活烤的滋味。 双目一闭,生死既已置之度外,心中反到平定下来,忽然一个思念闪上心头。 他想的是,甬道既已被烈火焚燃,自己早该已火焚全身,骨化灰尽,为何到此时仍还只略感灼痛,略略损及毛发而已。 不由得心中纳闷,这才注意到全身的每一部分,发觉全身大部都有灼热之感,惟独腰际凉冰舒适。 他诧异地摸索入腰,手触一枚冰凉之物,原来是凤英郡主给他防身的“可兰珠”。 石九令知道全赖“可兰珠”救了自己一命,否则早已成火海中的灰尽无疑。 但他也不能单凭“可兰珠”便长立於此,因“可兰珠”只不过是个辟dú之手,也略能却火势而已,并不是真个辟火宝珠那等有用。 石九令虽然未遭烈火灼伤,却是禁不住那阵窒息呛咳之苦,便待仗“可兰珠”获身,向来路退去。 忽觉身后那块巨石重逾千斤,真个倒压下来,自己倒也难以禁受得起。 蓦地一飘身,闪开几丈。 果然,那块巨石“砰”然一声倒塌下来,正砸向石九令原立正之地,唬得他一身冷汗,暗叫庆幸,若非自己闪身得快,怕不正好压在那块重逾千斤的巨石下面,砸成ròu饼。 未容庆幸完毕,只见那洞开的石壁,白浪滔天,涌出大量澎湃水流来。 石九令初时一喜,暗道火来水淹,这股水流岂不正好将甬道的烈焰熄尽。 旋又看到那股水流汹涌灌入,似乎源源不绝,心中又是一惊,常言这水火无情,想不到自己才脱火厄,又陷溺水中。 不过,再一想,自己解嘲道,在水中溺死,还可得个全尸,日后能飘流出去,死后还可见点天日,总比像叫花鸡般地活活烤成灰尽,必强些。 他十分慌乱却又幽默地思忖着时,水流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甬道中的列焰,果然徐徐后退,那水火相激,所发的“滋滋”之声,听来十分刺耳。 忽听洞壁那边有破浪之声,疾shè而来,其快无比,恍觉有一个黑影从白浪中游来。 转眼间那黑影已到了石九令之前,原来乃是与自己分别未久的云侠青。 只见他身上水渍及腰,不但裤子水湿淋淋,靴子还汩汨流水出来。 石九令如获异宝,惊喜叫道:“师公,你原来在隔壁!” 要知丐帮规戒甚严,辈分分成,丝毫不得逾越。石九令是丐帮当今第四辈弟子,侠青则是第一辈长老千金花子邵子平师侄。 所以,石九令虽比云侠青年龄小不了几岁,却对云侠青得以师公相称。 侠青早在跨水奔来时,便已远远望见石九令,当下问了一声:“你还好吗?”便把自己困在水中的经过,略略说明。 侠青误踏机关,将龙潭之水倒灌入石窟中,他耳听流水汹涌冲入声,心中却在打量逃生之中路。 转眼间,潭水已浸到脚跟,他仍然无计可施,只能在这甬道石壁上,到处摸索是否有秘门暗钮。 他犹记得金雁白浩引领来人逃出西山古墓下面重重机关时,便是到处找寻暗钮的。 但空自摸索一阵,并无所获,潭水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他虽然奋力不辍对继续找寻,心中却渐泯希望,冰凉的潭水沿着大腿浸上来,那滋味真不好过。 过时,心头竟浮现许多熟悉的面貌,凤英自然是令他怦然心动的,但令他自己也难解释的,便是那白雁晏秋凤娇艳如花的脸庞,竟也出现。 侠青暗诧,难道自己就因那日在古墓魔宫中,受那魔音、邪音所惑,几乎与白雁晏秋凤双双坠入邪恶之渊,便从此在心中,印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 忽又自责道,这等想法如何对得起凤英,难道自己竟yù同时搏取二个女子的感情不成? 於是,他自己警告自己道,对白雁晏秋凤的感情,要止於友情而已,不可任其更加发展,此番从敌人手中救出太行六雁之后,自己就得尽量设法,少与白雁晏秋凤见面。 因为,侠青已感觉出白雁晏秋凤对自己的情愫,心知即或自己能够约束感情,那情挚天真的晏姑娘也未必能放过自己。 冰凉的潭水,已浸上腰部,侠青忽然哑然失笑,此时危在顷刻,那还能想到那么远。他笑得十分苦涩,想起此身受恩师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辛苦栽培,练成一身本领,又得孤佛法无临危之托,授与密宗绝学,可是转眼间,便将葬身水窟之中,就像昙花一样,虽然芬芳夺目,但何其短促! 尤其想到孤佛法无之托将要辜负,先后陷敌及洞窟中的太行六雁及凤英、石九令未能获救,心中未免深为不甘。 就在这一刻,他耳际忽然听到这甬道的壁上有剥喙之声。 他心间萌起希望,这声音可能来自邻室,或许就是凤英或者是石九令所发。 他仔细寻找,只因身在水中,石壁也浸水及半,较难查索。 直费了一盏热茶工夫,侠青才在石壁上发现石九令铜丝锯着的痕迹。 他心中大喜,但待奋力将这块石壁撞开,却又犹疑不决,因为他想到设若邻屋果然真有凤英或石九令在内,自己将石壁撞开,岂不是也要将他们淹入水中,害了他们。 想了又想,忽然想到,既然对方壁上有挖掘痕迹,可能对方也陷入危境,试图掘开石壁出路,自己若石壁撞开,两人联手,求生机会,或许反较多些; 侠青从壁上挖掘痕迹,已料定隔窟不是凤英,可能乃是那丐帮弟子石九令。 他主意打定,登时施展,剑掌齐施,一阵风雷之声和石头崩裂之声过处,那石壁已向隔壁甬道倒。 两人这一会儿,正待沿石九令来时之路,向后退回,虽然有dú物等待,却总比在这水窟中等等溺毙好些。 侠青却忽然感到水势已然减退,顷刻之间,已落膝盖以下。 侧耳倾,也不闻那边龙潭之口的澎湃巨量之水灌入声音。 原来,这些洞窟中机关相连,有退无增,自然水势退得极快! 两人微一错愕,甬道中水势又减。 威协既除,侠青又有一个想法,既然这石壁上的机关能将龙潭之口封住,岂不也将凤英所困石窟之所打开,於是心中怦然一动,忙向石九令说知所想,两个立时在旁边甬道分道搜索。 果然,经这一变,两边甬道石壁上都开了不少大洞,侠青和石九令钻来钻去,分头将这些开着的大洞,一阵搜索。 侠青钻了几个大洞,并无所获,忽听石九令一声大嚷:“在这里了!” 侠青忙循声奔了过去,只见一个四面冰壁的洞窟中,倚壁僵着凤英。 小叫花石九令则手足失措,守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唤侠青速来。 侠青一摸凤英鼻端,已是气息微弱,通体僵冷如冰,显然是冻僵了。 原来,凤英果真是在那冰窟中遭遇了“冰极寒流”,而她也正是大错特错地,把这厉害无比的“冰极寒流”当成普通冷风,妄自运内功阳罡之气相抗。 不知不觉中血脉僵凝,待到查觉不对时,已是不及,无力挣扎,她神智虽甚清醒,却是全身俱已僵硬,不能动弹。 仪剩下功力所聚,维护下来的一口气未绝,其实她还不知,若非是有血胆神剑在身,及最近才服用过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浆”这两般奇遇,她早已是命断在这冰窟之中。 石九令与侠青进来,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无不了然于心,却只是口不能言,目不能瞬,空自心急,无可奈何。 至于石九令与侠青进入这冰窟中,为何安然无恙,这其中已缘故有二。一是经侠青撞开那面石壁后,地窟中的埋伏都停,“冰极寒流”已在逐渐消退中,而且石九令身上尚怀有凤英借给他的那件天方异宝“可兰珠”。此珠极其灵异除以辟dú为主外,御热御寒也有些许效力。 并且,侠青与石九令都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运起阳刚内功之气,自然不会落到凤英那般地步。 侠青一见凤英冻僵,那还顾得世俗体防,也不怕石九令看在眼中,便将凤英兜腰抱起,先退出这冰寒侵入的洞窟。 到了邻窟,又细一检查,只知凤英生息未断,但通体冻僵,不知如何救法。 侠青当局者迷,关心者乱,一时惶惶无主,百般急切,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叫花石九令想了半天,迟迟未曾出口,但见侠青这等忧急万状,又想到凤英为防自己受害,将“可兰珠”借给已用,若不是如此,凤英有“可兰珠”在身,未必会冻僵至此。 小叫花石九令乃股起勇气,吃吃地道:“云师公,弟子倒知道一个解救冻僵之人的方法,但不知是否敢用。” 侠青一听,大喜过望,不疑有他,忙道:“为救凤姑娘,我万死不辞,只要能救得活她,我什么方法都敢用。” 凤英虽冻僵,但心中明白,不由得一阵感动,萌浮芳心中,竟似在通体冰寒僵硬中,透出一丝温暖之气, 石九令心中却道,只怕我说出来,你要大吃一惊,未必真个便敢。 他仍迟疑道:“而且,弟子也难以启齿说明!” 侠青更为不解,奇怪地道:“这等事情,有何难以启齿的?” 凤英在旁,听那石九令说话吞吐之情,已是了然几分,只苦於无法开口阻止侠青询问下去,芳心忐忑,泛起难言的乍惊乍羞之情。 石九令被侠青迫问得莫奈何,又情知此事实也人命攸关,非比等闲。 终於,这小叫花将目光别投,吞吞吐吐地道:“弟子昔年在秦岭,时值严冬,见人为冻僵施救,但此法行之於异xìng,诸多不便。” 侠青这时也有几分了然石九令迟疑难启齿的原因,但他须以凤英生命为先,实不能拘於世俗之礼,而坐视凤英僵毙不救,而且他认为凤英已然冻僵必是人事不省,他与石姨讼都是男人,说说无妨。 他却那知凤英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正在羞窘yù绝呢! 当下,侠青正色道:“我辈武林中人,行事以侠义为先,所作所为便能无愧于心便可,不必过分拘泥世俗之见。凤姑娘危在旦夕,你可将救治冻僵之法说知,我自己取决是否能用。” 石九令被侠青这番话说得豪气陡兴,心中暗赞这位年轻的祖师,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有其爽朗超脱之处,逐也失去窘意,说到:“弟子昔年所见救治冻僵之人方法,是先将受伤之人退尽衣服,按摩全身穴道。然后由一功力精湛之人,也除尽衣服,与那冻僵者相拥而卧,由口度气,将已身体温,助伤者复原……” 这番话说得侠青大感窘迫,他起初所料石九令所说救治冻僵之法,最多不过为伤者按摩而已,那知竟是这等绝怪之法。 石九令是将事实说得非常含蓄,其实就是要两个人全身光luǒ,相拥面卧。 那一旁只能听见而无法说话阻止的凤英,早已羞窘得无地自容,却仍无法让侠青知道自己的意思。 侠青一时也窘迫且僵。 要知侠青与凤英两人虽然情愫日深,彼此均已身心相许,形同已订白首鸳盟。但两人往来,均仍以礼自持,休说无逾矩之行,连半分逾矩之想的念头也不会起过。 如今要侠青将凤英luǒ拥在身,真是难上加难之事,何况又有一个石九令在旁。 石九令何等灵慧,当下旁敲侧击地进言道:“嫂溺叔援,不受违理之讥,反有救生之义。云师祖要以救人为先,不可再迟疑,弟子且到前面洞窟中把风,以防敌人猝然袭人。” 说完,石九令也不敢以目光与侠青相触,迳自另一洞窟闪去。 侠青俯下身去,再一检视凤英全身,其僵如冰,确乎无法可救,石九令所说之法虽然尚属初次听闻,但此刻别无良策,侠青终于决定下来,为救佳人复生,不顾一切牺牲。 当下,侠青不知凤英耳能听声,只道洞窟中别无他人,逐低声自行祝祷道:“父母及恩师在天之灵明鉴,侠青自与凤妹相识以来,倾心相爱,且以心相许,自誓必娶凤妹为妻。今日凤妹遭冰冻之厄,非luǒ拥度气不能救其复原,虽然夫妻未结婚之前,仍不能不存男女礼防,但救人为急,事已不能不从权达变。侠青仅在此向父母及恩师在天之灵祝告,侠青已以凤妹为妻,只待日后明媒正娶,此时先从权为她治僵冻之伤,请三位大人冥中查鉴儿心……” 说完了,垂首沉默了一阵。 凤英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又喜又羞,心感侠青对已情意深厚,而且在此表白,直是等於两人名分已定,逐对行将被侠青luǒ拥之事,略释窘意。 侠青祝祷完毕,逐先自己全身衣服解除,然后重将长衣裹在身外。 接着,轻轻抬起凤英,低声道:“凤妹,我此时为替你治伤,事非得已,但我实愿事后受责斥误会,也不能不救回生!” 他却那知凤英能将他一字一句一言言都完全听得,凤英此时若能发话,早已连声:“不怪你,不怪你!”了。 侠青这才伸手去解凤英的衣扣。 那凤英姑娘躺在地,虽然全身僵冷如冰,气息不出,但娇面依然如花,艳美夺人。 侠青如临大敌般,战战兢兢地为风姑娘褪了外衣,露出里面黄色的亵衣来,一股处子之身的温馨芬芳之气扑入侠青鼻息,虽然他此时诚惶诚恐,虔敬之极,仍不免心中旌然, 那一付凹凸分明,婀娜丰柔的胴体,乃是人世问最美妙的画面。 侠青这时若有通心之聪。则还能听得凤英姑娘心意中的怦然跳动,正不减於他。 但他迅即紧闭双目,动手一阵摸索,去解凤英姑娘亵衣除尽,却是姑娘的全身妙处几乎都被这鲁莽郎君无意中抚摸个遍。 侠青是死也不敢睁开一丝眼缝,凤英姑娘却是有目难合,羞愧极不可抑,仍只能呆瞪双目,看着侠青那付可笑的窘态。 但凤姑娘却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当侠青抚触她肌ròu这刻,却是乍惊乍喜,半羞半怯。 侠青直到将风姑娘真个光luǒ地拥搂到自己的外衣之内,裹得密不透风之后,这才敢微启双目,看向玉人俏脸上。 他望着凤英那僵呆表情的风目,自行呐呐道:“凤妹,我这是出於不得已而为之,你要原谅我,你要原谅我!” 其实,凤英早已在心中呐喊:“原谅你,原谅你!” 那凤姑娘一付滑腻如羊脂般的玉体,此刻是石僵冰冷,侠青拥之入怀,全无软玉温香的感觉。 侠青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将体内阳罡气之气,逼出全身,令其徐徐进入凤英玉体之中。 约莫一顿饭功夫过后,凤英玉体有些软暖,侠青心中渐增宽慰,满怀希望地期等着玉人复生。 渐渐那心房跳动之声,怦然而作,侠青喜上眉俏,双目不暇转瞬地凝注伊人樱唇,却久久不见有出气呼吸之兆。 侠青这才想起石九令所说由口度气一举,虽然石窟中别无他人,凤妹又是人事不省,侠青却仍极为局促地俯首将脸庞向凤英贴近。 他以惊窘的心情,缓缓试探地将嘴唇与凤英樱唇移近!在相距寸许之处,又犹豫停止了半响,终於鼓起极大勇气,猛吻下去。 双唇一触,侠青猛觉一股非兰非麝的异香之气,直沁心脾,立时使他全身为之一颤,旋即陷入似醉似迷的梦幻之境。 其实,那有知觉而无法作任何反应的凤英,也正和侠青一般无二地如醉如迷。 久久之后,侠青猛地清醒,暗骂自己该死,怎还不快快度气救醒凤妹,却在这等神魂颠倒。 於是,他将纯阳之气,自丹田提引,渐将本身功力,聚汇成一股阳和暖流,由口中徐徐度入仰躺在地的凤姑娘撄唇里。 凤英但觉一股阳和之气渐入口中,倏而转为奇热无比,在她全身的经脉穴道之中,极快速的循流起来。 顷刻之间,顿感全身血脉畅行无阻,通体舒畅,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渐至那一股奇热之气,竟似有些发烫,炙得如置身在沸腾热水之中,体内的冷气似已迫除无余,额际已微渗出汗珠来。 侠青也看得出凤英已呈复生之像,怕她醒来看到两人luǒ身相拥,惊窘羞愧,迅即将自己及凤英全身衣服穿好。 直到此时,侠青才心安理得地将佳人玉体拥搂怀中,亲切地凝望着。 逐渐地,凤英双面添红,口鼻徐徐吐息,酥胸也已缓缓起伏。 这一切都是伊人复生的现象,侠青惊喜jiāo集,不觉眼眶中溢出几滴泪水来,原来自己竟是喜极流涕。 这几滴英雄之泪,无巧不巧正滴在凤姑娘的闭阖双目中,宛如天降降甘露般,佳人双目竟在侠青泪水渗入之后,徐徐开启。 侠青喜极忘形,狂呼一声:“凤妹!” 佳人脸现羞窘的笑意,樱唇翕张两下,虽末辩其声,却分明是在呼唤着:“青哥!” 侠青惊喜之余,才想起久侯在外的石九令,高兴喊道:“九令!” 石九令独守石窟之外,未奉侠青召唤,他是绝不敢莽然闯入,甚至此时分明已听到侠青召唤,独自故意延拖了片刻,这才举步徐入。 入得石窟,他也惊喜出自望外,原来凤英郡主已能倚壁而坐,侠青则满面笑容地待立一旁。 要知石九令虽将这怪绝的疗治冻僵之法献於侠青,心中却忐忑难安,他不知此时此刻,这方法是否也能奏效,万一不灵,受侠青责怪事小,这如花似玉的凤郡主,就此长眠不起,岂不大糟。 当下,一见凤郡主果然已经回生,这才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又经侠青相助,调息一阵,凤英体力业已回复大半,立起身来试行走步,已是渐见灵活。 三人这才想到找寻离这石窟的道路。 三人刚穿绕了两三座石窟,忽然又见石窟起了一片浓烟,三人怕有散失,忙以手相连。 又是一阵巨撼剧震之后,三人均感足下的地面似在冉冉上升。 待烟消云散之后,三人眼前又现出坠入石窟之前的那座大殿。 此时,大殿中一切陈设全撤,空dàngdàng地,只有那自称万灵公子的玉面客,及背后随侍的两童两女,从容闲逸地以待。 万灵公子俊目中神光如电,横扫了侠青等三人一眼后,面带笑意道:“你们三人有胆有识,姿质俱佳。除了小叫花差强人意,其余两人可称得起是仙露明珠,光彩耀目,骨奇神清,秀逸绝俗,如能诚心皈依我教,我引见你们拜在那自古以来第一奇人之前,得其慈悲,不难造就成武林中一株奇葩。” 说罢,仍对三人点头微笑。 侠青心中暗忖,可惜此人行事谲僻,又与邪派相结,若从此人表面看来,倒真称得起神态萧洒,风姿俊朗。 万灵公子见三人默然无语,仍笑意不敛地道:“我原先对你们三人即颇为赏识,再经地穴万dú之洞,及冰、火、风水四窟试历过,你们三人均能安然无恙捱过。这等胆识,耐力极为少有,已合乎我为本教罗致人才的新准则,只要你们等诚心皈依入教,不问来历及师承,必能蒙祖师的恩宠!” 侠青首先脸色一变,厉声叱道:“你这人尽顾自说自话,大言不惭,难道你以为单凭那几条dú虫怪物,和一些水、冰、火、风就能唬住别人,信服你们那邪教的威力不成!” 万灵公子脸上稍现怒意,叱道:“小辈无知,岂可胡言冒犯本教,单凭这一言,就足罹万劫不复之罪!” 旋又脸色转变道:“不过,且看在你们不知本教的神圣威灵,暂不论罪,只要你们能真个皈依入教,我可担保代你们向祖师请求赦罪!” 侠青还待发言,却被万灵公子阻止道:“你且慢开口,我知你们未见到本公子的能为,心中必是不肯甘服。来,来,来,你们三人中那个功力最好的,先来和我走上几招,你们便会死心塌地的甘愿皈依本教了!” 侠青忽然追问一句,道:“若是我赢了你呢?” 万灵公子哈一阵狂笑道:“凭你们这点功夫,比那般酒囊饭袋自是高明多了,但焉能是我对手。不过,不试你们也不甘心,只要你们那一人能捱过我三十招不败,我不但放你们三人出去,并且将那囚禁在地牢中的太行六雁任你们领回。” 侠青又问:“你可言而有信!” 万灵公子微微一笑道:“以我万灵公子之名,岂有失信於人这理,不过你们无人能捱过我三十招,所以也谈不到失信与否。” 侠青陡喝一声:“你太过狂妄了!” 他已见凤英手触血胆神剑,逐抢先亮出鹰爪神剑,一跃而出。 万灵公子似乎并未把侠青放到目中,微一躬身,就把手中所持的一片羽翎当件了兵刃,指点着侠青道:“小辈,你先进招吧!” 侠青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亮出兵刃动手?” 万灵公子摇头笑道:“普天之下,难遇几人,用得着现出兵刃来对付。你只要在我这片孔雀翎下走上三十招,我就算是败在你的手中了。” 他这几句话,不觉已把侠青听得无名之火起千丈,心道你要想凭这一片孔雀翎在三十招中击败我云侠青的一柄鹰爪柔剑,实在有点太过狂妄了。 说毕,手中鹰爪柔剑银芒颤动,已向万灵公子前胸点去。 万灵公子一边挥开旁侍二童二女,一边纵身一跃,避开了侠青剑势,笑道:“看你年轻,让你先攻三剑!” 侠于又喝道:“多此一举,那又何苦?” 说完话,长剑疾伸,一招一“开窗推月”,当心刺去,但剑中动势却放得缓了,这全是一种名门大派的风度,对方既说出先让三招,自己就不能真个将招数递实,致落取巧之讥。 万灵公子比纵身一跃,身法极极为迅捷,果然是仍不还手,但眉宇之间微现诧色。 侠青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果然中闪不攻,也横剑问道:“你已经让了两招,这第三招该还手了吧!” 万灵公子道:“既然说了三招,岂能不算,还是再让你一招吧!” 侠青长剑一顺,虚点即收,口中喝道:“承让三招过,就请发招吧!” 万灵公子微微一笑,忽地一声啸,身形挟风而进,快如电闪,眨眼间已迫近侠青面前,手中孔雀翎如飞虹疾shè,一泻而出,来势奇快无比。 侠青本能的举起鹰爪柔剑shè出,两股光弧闪处,两人齐齐叫了一声,更自向后撤出两步。 原来,两人招式一出,同时发现自己与对方所发的,乃是同一招式“天门投刺”。 万灵公子首先变色喝问:“你师承何人?” 侠青也惊噫一笑道:“你是……独……孤……” 万灵公子冷笑一声道:“原来师傅你又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而且还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他现在何处?” 原来这万灵公子正是那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逆徒独孤生,他所以对尉迟子长还以师父相称,倒并非他不忘师恩,犹念旧情。要知彼时武林中最重师徒之谊,未得原师谅许,再投明师已不为端方之士所谅,背师减祖虽邪派黑道亦所不齿。 所以万灵公子独孤生虽然背弃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但在人前仍是要以师父相称。 侠于当下也得遵从武林规矩,先对这师门叛徒一口称一声:“大师兄!”心中老大不情愿地施了一个教礼。 原是独孤生虽有叛师逆行,却未经海天千儒尉迟子长宣布逐出门墙,仍得算为同门师兄弟。 第十六章 展现缩地神行法 万灵公子独孤生虽然是个狡诈之徒,但对这个师弟特别喜欢,当下收敛怒容,带笑地问道:“师兄问你的话,你要从实作答,不得虚狂!” 凤英听说过独孤生叛师的逆行,当下见他尚还要求侠青对师兄不得虚狂,不由得鄙夷地一声冷笑。 万灵公子独孤生自然看得出这俏佳人与这小师弟必有非常的jiāo情,当下睨了凤英一眼,却不十分嗔怪她的无礼。 侠青心中虽恼独孤生的行径,但限于武林规矩,礼不可发,逐垂手恭敬回答:“小弟所知情形,全由欧阳师叔及邵师叔告知,师父是在大漠中收小弟入本门,直到逝世前,并不提及师兄一字。”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闻此言,声现惊讶:“什么,师父……他……老人家已仙去了?” 说着也不知是由于天良感动,念及师父自幼抚育教养的恩情,还是有意在这同门师弟之前娇情做作,心中也涌出无限感慨,回想往事,深觉歉疚,默然垂下头,半响无语。 少顷,这独孤生又陡然剑眉一扬,俊目放光,抬起头来,一阵冷笑道:“我料知师父心中还是原谅我,若不是那欧阳师叔从旁挑拨,怎会激怒他老人家远走边塞,所以那欧阳师叔和邵师叔所说有关我的话,你是大大能置信。” 侠青已有先人为主之见,对这大师兄独孤生十分不满,岂能信他此时的粉饰之词,但又不好当面反唇驳斥,只是闷声不答。 那万灵公子独孤生似是一个极会做作的人,当下欢息一声道:“师兄区区此心,若是连师弟也不能谅解,恐怕只有天知,地知,我自知了!” 凤英早就看不惯万灵公子独孤生自现身以来,这一派邪怪行径,更怒忿侠青受武林规矩所限,在这明是师门叛徒前,还得勉强敬礼以对。 逐又冷笑一声道:“你若不忘师门之情,却怎又身投邪教?”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色一沉,微愠道:“你既是我师弟的挚友,对我也该有待长者之礼才对,岂可出口不逊。要知我教义宏大,祖师慈悲救世,你等识见微小,怎能妄加亵渎,若不看在师弟分下,今日定不饶你!” 凤英大发娇嗔,怒道:“不饶又能怎样?” 独孤生脸色一变,正待发作。 侠青却正在心中犹豫,左右为难,不知要如何对付这名是实非的大师兄。 当下,一见凤英与独孤生要起冲突,他忙从中阻止道:“凤妹,且慢!” 凤英了解侠青此刻心中的困扰,不愿再增加麻烦给也,逐忍住气,止住即将发动的攻势。 万灵公子独孤生却哈哈一笑道:“师弟,我已从万幽教主那里听到你的名字是云侠青,既然我们是师兄弟,不是我托大,你总得听我一些吩咐才对!” 凤英又猝然chā口道:“你这大师兄自己行止不端,若非侠青的师父宽仁,至少也早已将你废去武功,逐出门墙,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吩咐侠青!” 独孤生却不理她,只向侠青道:“但我不愿勉强你从我,只要你将我劝你随我入教之事,三思而行。今天,虽然你闯入我教禁区,但以你与我的渊源,不算外人,我可一力承担,任你们安全退出。至于你那太行六雁朋友,也看在你的份上,一并放了他们!” 此人心机深长,他为笼络侠青,竟使出yù擒故纵的手段。 若换别人,以侠青的傲骨天生,焉能任他人困纵由心? 宇愿自己再多涉几分险,也要自力脱出这机关重重的地穴,也要自己设法去救太行六雁。 但眼前这万灵公子独孤生,虽已投身邪教,行事怪僻,却在名分上仍是自己的大师兄,尤其此人在言行中,仍不露叛师形迹,自己纵或不能真个任其支使吩咐,却也在对方未公然表示叛师灭祖言行之前,不能与之作对为敌。 所以,万灵公子独孤生说出释放侠青三人及太行六雁,侠青一时默然无语,心中并不情愿接受,又难吐拒却之词。 独孤生却忽然一笑道:“不过,我倒还有一点jiāo换条件,就是在放你们离此地穴之前,你得和我走上三十招,这不只是比较一下你的功夫如何,同时也让你见识你这大师兄的身手。不问你能否接得下这三十招,我原所许诺放你及你的朋友们出此禁区的话,仍然照办。” 侠青心中一想,既然是你自己情愿,那倒正好试试你狂妄到这等地步,倒有多少功夫? 侠青说道:“既是师兄如此说法,小弟就拜领师兄几招绝学。” 万灵公子独孤生道:“你既然想和我对手,就赶快发招吧!” 侠青垂手道:“长幼有序,小弟不敢抢先。” 独孤生大笑道:“你是因为我适才会让过你三招,故意要在此扯平?还是真个在心中把我当作师兄?好吧!那我就先攻三招!” 说完话,孔雀翎挥动,直点前胸。 这当儿,凤英与石九令却都十分紧张,他们在先前过招时已看出这万灵公子独孤生功力奇高,更何况凤英听说过这独孤生的功力远在锦袍秀才及千金花子二人之上,又得那武功举深不可测的奇人乾坤教主之传,他若心存险恶,在这前三招中,使出杀手,侠青倒真个危险万分。 且说独孤生孔雀翎迅如电光石火,点向侠青胸,侠青一闪,正想避开孔雀翎,可是已来不及,独孤生出手快速的有若电闪风飘。 若无礼让三招之约,侠青还可挥掌挡阻,此刻只有任凭独孤生处置,生死全在独孤生一念之间。 只听独孤生哈哈一笑,侠青只感一缕凉风,掠回而过。孔雀翎已贴他前胸划过,妙却妙在连一衣眼也没伤损。 独孤生孔雀翎刚刚贴身扫过,陡的有腕一转,孔雀翎倒回,反点“华盖穴”。 侠青这次知道对方功力非凡,有了准备,双脚一用力,倒退五尺开外。一阵凉风下卷,吹得挟青上衣一阵波动。 独孤生不容侠青移退,孔雀翎一剔,又向“肩井穴”上点去,突然收住孔雀翎笑道:“我已连攻你三招,你可以动手还攻了吧?” 万灵公子独孤生这三招猛攻,使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人尽然失色,他们都看得出这独孤生的功力真个已到出神入化程度。 而且,不仅侠青明白这三招是独孤生有意留情,凤英、石九令也都看出来!独孤生这三招电光石火的猛攻,招招都可置侠青死地,可是这三招并未触到侠青毫发,那自然是独孤生故意相让。 三招攻过,独孤生收势停步,静待还攻。 侠青两颊羞红如火,少年盛气油然而生,愤然说道:“谢师兄手下留情,并恕小弟放肆!” 说完话,鹰爪柔剑再出,一招“败龙引凤”当胸刺去。 独孤生轻轻一闪,让开一招,笑道:“师弟这柄柔剑不坏!” 侠青笑道:“这柄剑是师父得自一个罗刹巨寇之子,转赐小弟,传剑之时,谕令小弟要持此剑诛尽天下不义之徒。此剑尚非凡品,不过以师兄眼光来看,恐怕是如同顽铁了。” 他话中带刺,暗暗讽示。 万灵公子独孤生何等城府,微微一笑,毫无愠意,陡地孔雀翎划出两道虹光,宛如两支利剑,同时一劈、横扫,似有两道白光,挟着冷风袭到。 侠青骤然向后一跃,身形转动,立时还对。 两人都用的最快速、最迅猛的招式动手,凤英尚可,石九令根本就看不清他们举手出剑。 原来,两人都已练到身剑合一的地步。 独孤生十分惊讶,且战且道:“师弟,你的剑术造诣非凡,却是师父在日,也不会高过于你!” 说话之间,鹰爪柔剑的虹光愈来愈大,突然一连轻微的咔嚓之声,只有凤英这等功力深厚的人可以听见,独孤生手中那支孔雀翎,已被鹰爪柔剑削断。 独孤生惊惭之余,心中自是不忿,强笑道:“师弟剑法高妙,削断师兄的孔雀翎,但三十招未满,你我再赤手拆上几招如何?” 要知,何以侠青在前三招时,处处受制于独孤生,若非独孤生有意留情,连生命都岌岌可危,而鹰爪剑一现,竟就威焰大挫。 原是,这高手过招,分毫错差不得。侠青此时的功力与独孤生相较,倒真还轩轾难分。前三招时,侠青手无寸铁,又是有守无攻,是以独孤生虽仅手中的孔雀翎又沾光多多,因是而能胜过独孤生一筹。 这番独孤生指明要空手过招,乃是综合功力、绝术、经验等的拼搏,双方一点取巧不得,侠青心中自是乐意。 当下,欣然收了鹰爪柔剑,连功蓄势,端立原地,凝神等敌。 独孤生也微萌较劲之心,喝一声,“师弟接招!” 已自快如闪光,一掠而起,身子还未落实地,双手已然发招抢攻。 侠青早已蓄势戒备,纵身避掌,借势还击,双手连挥,快如电掣,眨眼工夫,攻了三掌。 独孤生袍袂飘飘,人如轻絮,身法奇幻,轻易地避开了侠青光石火般的几招还击。 这一对原属同门的兄弟,忽而同用本门手法,忽而各用另学奇招,再次jiāo手,看得人眼花撩乱。 只见两团飘忽的人影倏合倏分,彼进此退,鹰翊虎扑,鸡翻燕翦,要一出手,无不奇幻难测 连凤英此刻亦看个目不暇瞬,被两人举手投足的精异变化,吸引了全部心神。 jiāo手不顷刻工夫,双方已攻了十多招,彼此心里得暗暗感到惊奇,出手也愈发不敢大意。 要说,合两人前后二度jiāo手时,已是满了三十招之数,但独孤生与侠青两人此刻都不想提出此事,都想再继续打下去。 因而,彼此心中明白,将错就错地鏖战下去。 不过,这时侠青与独孤生已不似初jiāo手那样快速无lún的打法了,而变成相对蓄势,每隔一刻工夫,才出手抢攻一招,但那一攻之中,必是蓄蕴着几个变化,一招攻到,随后就绵连子几个杀手。 这样又相持一阵,仍是不分胜败。 陡闻得独孤生一声长笑,纵身一扑,左掌斜着劈下,右手由外向里圈打,右脚伺时飞起踢向侠青的下腹,一攻一势,三招齐到,而且力道互异。 侠青轻赞一声:“好手法!” 衣衫飘动,侧身欺进,左掌下击,右手平推,一股潜力直逼到独孤生前胸。 他这侧身欺进,一闪之势,不但闪开了独孤生三招猛攻,并且双掌齐出,一打一推,凌厉至极。 独孤生也笑赞了一声:“好极!” 猛地一个大转身,让开了打推掌力,人反而闪到了侠青的背后,正待运气劲出手。 那知侠青仍抢先了一着,突然纵身一拔,身躯腾空而起,反手一掌劈出,一股潜力兜头罩下。 独孤生头一震,警觉对方打出的是密宗无上神功,化成罡气袭人。 他也正待施出从乾坤教主那时练来的乾坤一气功,与这密宗至高的神功相抗。 侠青却突然撤回所发罡气,拱手为礼道:“师兄高明,小弟甘拜下风!” 万灵公子独孤生先还心存一较短长之心,此刻见侠青不肯施出杀手,对自己真个存有同门之谊,倒也将这狼子豺心微微感动。 独孤生哈哈一笑道:“师弟身手也够超绝,尤经你似已密宗真传,这倒是一件难求奇遇,日后再相聚时,你可得把这番遭际说与我听。今日你们在我这地穴中留处太久,也该回去歇息了。那太行六雁及瘦叫花,我即刻传令释放,他们自会寻路回去,你们不必久等,我这里以仙乐送客了!” 说话之间,隐约响起一片悦耳的音乐,惟是曲高绝怪,颇为邪僻。 大殿中又袅弥漫一片弥绿雾,独孤生带笑举手示意道:“师弟,望你能三思为兄之言,数日之内,为兄将亲访师弟,再说皈依本教之事,你这两位朋友,也希望你能为我说服。” 随着话声,绿雾渐浓,终是将万灵公子独孤生隔绝于浓雾之中,不复可见。 大殿中又风雷之声大作,一阵强烈震撼之后,侠青、凤英、石九令三个同感脚下又有冉冉上升之势。 少顷,三人同觉足下震撼已停,鼻端吸入清新空气,依稀竟有微风拂面,约半盏茶工夫扣,绿雾渐散,三人发觉已置身在空旷的山坡上。 再一打量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周,却是距离那“乱坟冈”已有数里之遥。 时已正午,算来三人困在那奇险的窟中,已是一夜有奇。 三人如从梦幻中醒觉,不知独孤生所说释放太行六雁及瘦丐常力之语,是否属实,但势又无法再重入地穴探寻,遂决定且回京师再说。 一路上,三人不断议论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对这侠青师兄万灵公子独孤生的武功及行为都觉奇凡难测,尤其对这地窟之中的机关重重与许多魔幻的术法,大感惊惑。 谈说之间,不觉略经一个村镇,三个经一夜折腾,到这时,才感到腹饿口渴,且就路旁所见最大一家酒肆中入座打尖。 他们三人,一对华服俊美的少年男女,再加上一个鹑衣百结,头发如蓬草的小叫花,同坐一起,看起来未免不论不类。 凤英女xìng本即心细,最先想到的这一点,心里料想入座之后,必然要引来不少诧异好奇的目光。 那知,出乎凤英意料之外的,除了三两个座位上,有人向他们三个略略打量一下而外,其余满座尚有十余桌客位上并无一人向他们三人望来。 凤英诧异之余,细一打量其余客位,才发觉那原来的酒肆之中,已有更吸引之处。 紧靠里面一桌,分座四个客人,单就形貌来论,这四人已足够惊世骇俗了。 向东一个极为矮小的人,高不满三尺,乍眼看见,还以为是个小童,可是头上束髻的长发已是雪也似白,而且四肢和身体的比例很平均,并非幼童的身量,该是个特别矮小的侏儒。 不过,这矮小的侏儒,却非同一般矮人那般懦弱,浓眉似剑,斜飞入鬓,面方口大,气派极其威严,而且煞气极重。像是个时时君临人上的人物,身上那装束,不僧不道,非胡非汉,奇异得很。 与这侏儒对面一人,却是个奇肥胖大的奇丑老fù,麻面塌鼻,一头红寒鲜德的怪发,却有着一对湛湛发绿的双目。 这一双灵活慑人的眸子,若生在一个妙龄绝色少女脸上,怕不是夺魂摄魄,令人“只求秋波一顾盼,甘为卿前万世奴”。 可惜却配在这丑恶的脸一亡,即是如此,仍不减双眸的神韵,不过徒增见识者深深惋惜而已,这美目肥大丑fù是一身苗人服饰。 苗fù左首,则是一个假瞎子。何为假瞎子?原来此人一双目眶奇大,便白珠多而乌珠极少,他又经常把乌珠隐起,所以活像瞎子。却又不是真的瞎,是以名之为假瞎子。 假瞎子一双大眼,上覆白眉欺霜,却配上一个尖顶如卵的可笑滑稽的怪头,身子细长,枯瘦如竹,比那星宿海枯竹叟不差多少。 那另一人,则是一个全真道人,若说普天之下,见到个把个游方道士,何足为奇,但这道人也自与众不同。 稍为细心的人,那可看到这全真道人的道冠之下。不见一丝发痕,颈子以上油光滑亮,竟是一个秃子。向来只闻和尚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而道士束发收心,寡yù绝精,却未闻有削发道人之说。 更有奇者,这秃道人全身冠服齐整,唯独脚下少了一双云履,而且是十指光光,连布袜也不着一双。 试想,一个乡镇酒肆中,有这等四个怪物在座,那些座中客那还顾得打量他新来的客人。 凤英与石九令江湖阅历丰,一见这四个怪形怪状的人物,都暗吃一惊,只有侠青初涉中原,虽看出这四个怪人,都非平常人物,却不知是何来路。 三人就座,悄悄随意点了些酒菜,凤英乃低声将这四人的来历向侠青说知。 原来,这四个怪人都乃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美目苗装胖丑fù乃是苗疆百万之众,奉为神明的蛊仙娘;奇服侏儒则是东海旭日岛主东赢倭君;假瞎子是江湖黑白两道,人人见而头痛的盲目魔卜鲍隐,好事谐音称之为“报应”;赤足道人则是茅山排教至尊,秃道人,又称赤足全真。 这四人中任何一从出现于这燕赵之区,都令人感知武林中必有非常之事发生,何况乎四人一齐现身,凤英等不由聚精会神,却注视这四个极难相聚一起的高手,同聚一桌,为的何事? 三人这一注意,更了然何以满酒肆中的座客,被吸引得全然抛却其他事一概不顾。 原来,此刻四人面前,都竖着一枚鸡卵,单看那四枚鸡卵无依无靠,完好无损地直竖立在木桌上,已足使人称奇。 此刻,却还有更精采的一手。那四个怪人目不转瞬地,各把目光投注在自己面前的一枚鸡卵上,既未见那四人动手触摸,也未见那四人嘘气吹呵,那四枚鸡卵却都有一缕淡黄反的轻烟,自卵尖袅袅上升,更难得的是四股轻烟一直是保持着同样高度上升。 侠青和凤英都看得出,这四个奇人乃是用内家“真气化物”的功夫,把那卵中的黄白化成烟气,从卵壳中逼出,单就“真气化物”这手功夫,已是罕见的功力,更难得的是都能保持卵壳不破,这四人的内家功力,已尽颠峰了。 四人僵持了一盏茶功夫,卵壳上的轻烟已尽,谅是其中的黄白全无已化尽,四人同时吐气一吹,四枚卵壳,齐化飞灰,飘散无余。 满肆座客,这才缓了一口气,齐声喝采,但那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人面上都无丝毫表情,谁也看不出他们心中是嗔是喜,是怒是欢? 四人端坐如故,略略调息片刻,盲目魔卜又招呼店小。二送上来大小均等的四条头尾齐全的尺许长鲜活鲤鱼,盛放在四个红漆大盘上,分置在四人面前。 满肆座客都知道又有好戏可直,但顾不得饮酒吃菜,一齐全神向那桌上看去。 那四个奇人略略调动坐姿,又都正襟危坐,凝神聚气,把目光凝注面前那尾鲤鱼上。 说也奇怪,那四尾原是活鲜乱蹦的鲤鱼,经四人目光一投注,竟立时都成了化石般的纹丝不动。 只见那四人凝坐了一盏热茶时分之后,齐齐欠伸出右手来,像似排练纯熟也似,四人一式无二的动作,各以食拇二指轻捻鱼尾。 四人忽地同闭双目,死静不动,刹那之间,旋又一齐张目,随手轻抽,每人手中各提着一付头尾俱全,一丝无损的白骨。 再看盘中的四尾鲤鱼,仍然完好无损,不像是曾被剔去白骨的。 四座更是轰雷也似的,一阵喝采。 小叫花石九令虽然阅历甚多,却也不会见过这等奇绝的功力和手法,禁不住张口结舌地偷眼向侠青和凤英望去。 只见这一对璧人,相见会心微笑,却全无惊诧之色,石九令暗地一吐舌忖道:“原来云师祖和那凤郡主竟连这等绝高功夫,也不放在心上,足见他们的功力也已登峰造极了。” 再看那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人似乎都见对手功力和自己功力一般无二,心情愈形沉重,四人面色更为冷肃,又分别运功调息一阵。 此番,店小二端放在四人面前的,竟是各人一块白嫩嫩的豆腐。 石九令心中纳闷,这样一块豆腐,又有什么可以耍弄的? 但看那四个人仍只略换坐姿,便又都凝聚内力,以双目贯注在那块豆腐上。 又是一盏热茶时间过后,四人齐齐又都张口一吹,那一般原是湿润白嫩的豆腐,此刻宛如一盘粉屑似的,于顷刻之间,化归乌有。 石九令暗地咋舌不已,再偷眼去看侠青与凤英两人,仍只是淡然一笑。 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人诸般比试,仍难见高下之分。 俱都心中老大不甘,相与打量一阵,只见那矮小的东赢倭君嘴唇动了几动。 满肆座客,连小叫花石九令都不懂这矮小侏孺大动嘴唇是何意思。 只有侠青与凤英了然这身长不满三尺的东赢倭君竟使出了内家至高“气息传音”的功夫。 但也只有那同座的蛊仙娘、秃道人和自目魔卜听得到他说些什么。 只见那蛊娘、督下、秃道三人沉默一阵,似在忖量轻重,半响之后,才都微颔首,似是允诺那东赢倭君所提的主意。 东赢倭君征得另三人同意,乃招唤店小二过来,密嘱一番。 少顷,店小二抬出一个炭火熊熊的瓦炉上来,满肆座客张大眼睛,要看这四个怪人又有什么新颖的玩意耍出来。 随后,店小二又送上四根细如竹筷的冰条,放在四人面前。 要知,北地入冬之后遍地冰雪,而隐暗处的积冰,常是数月不融,居民常掘冰成块,埋入地窟,以备酷暑时镇凉之用。 是以,一年四季,随时都供冰用。 东瀛倭君又从怀中取出四枚大小一股的金锭,放于桌上。 他自己身先起试,抬起一根极为脆弱易折的冰条,如利锥刺木般地chā入好比钢还坚硬的金锭中,随即在炭炉上一扫而过。 他这一手功夫,说来容易,做起来是难上加难,因为冰条既细且脆,本即易折断,何况头上又chā了一枚沉重的金锭,要使它不折大不容易,尤其再从那燃起熊熊烈火的炭炉上一过,冰条遇热必溶,变成更细而更易折断,如无绝顶的内家功夫实难保持冰条不折。 那蛊娘、倭君、盲卜也先扣如法泡制,照东瀛倭君同样做过一遍。 东赢倭君待另三人做过以后,他重又将那冰条从炉上一掠。其余三人,又照做一遍。如此周而复始,连续不断地轮流做下去,那四人手上的冰条是越来越细。 满肆座客这时都看出来,那四人这等比法,必定会定出先后之序来。 因那炭炉中的热度是越来越高,而四人是先后轮流地将冰条从那炉火上掠过,是以冰折金坠的时刻,定有先后之分,自然冰条先折,金锭先坠的人,就是最输的人,其余三人也同样可定先后之序。 于是,众人都聚精神会神,目不暇瞬地等待要看何人后中的冰条先折,金锭先坠,何人能坚持到最后。 如是,四人足足相持了一顿饭工夫,各人手上的冰条已是比棉丝还细,却仍垂直如旧。 众人都知四人中胜负,即到判分之时,整个酒肆中鸦雀无声,齐都屏息以待。 倭君、蛊娘、秃道、盲卜更是面如石僵,紧张万分地各运内力坚持着。 陡然,“锵”地一声,一枚金锭落地声响起,众人即忙循声找去,只道茅山秃道人一脸悻悻之色,手中冰条已溶化无余,遂知方才那枚坠地金锭,便是从他手中落下的。 紧接着,第二枚金锭落地声响起,众人又看到苗疆仙娘丑脸陡现恚愤惭红,手中冰条也消失无余。 第三个失败者,则是那盲目魔卜鲍隐。 只有那东瀛倭君手中那根细化游丝的冰条,仍然挑着那枚金锭,不过也已岌岌可危。 只听一阵宛如旱雷倏鸣的朗笑,发自好极不相称的矮小侏儒喉中,东瀛倭君得意地道:“某家侥幸占先,就此先行一步了!” 话声未止,身形已如一缕轻烟,贴地飞出酒肆之外,眨眼间已是无影无踪。 倭君既逝,盲目魔卜鲍隐离席而起,向蛊娘、秃道说一声:“老瞎子去也!” 人如闪电飘风,也追踪东瀛倭君之后,急赶而上,像是近不急待。 苗疆蛊仙娘待那盲目的隐身形消失后,也一跃而起,大喝一声:“秃老道,你且等一等,仙娘也溜去了。” 看她身形肥胖臃肿,身法却极的灵活敏捷,只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刹那间也消失在朗朗乾坤之中。 秃道人虽只剩他一个,却仍遵守诺言,直到蛊仙娘不见影子,他这才道袍肥袖一层,赤足点地而起,一个鹏鸟也似,闪出酒肆之外,立时凌空拔起。 这时,酒店主人休说因他们留下四枚金锭在地,偿付酒资,已是太过多多,不想拦阻,而且,看到此四人这些出奇骇绝的功夫,即使未曾留半文钱下来,也那敢拦路要索。 侠青好奇心起,要查知究竟,看那四个怪人这等慎重地较量半天功夫,决定了先后的秩序,又匆匆赶去,所为何来? 他遂向凤英道:“凤妹,我们也跟上去看看,他们忙的什么?” 这一对绮年玉貌的情侣,登时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取出一块银子,投掷在桌上,也并肩飞身出肆,向那四个奇人所奔方向赶去。 小叫花石九令哇呀一声,忙也抓起打狗棒,紧追侠青、凤英之后,却是轻功太差,遥遥落后,转眼间已不见那一对璧人的背影。 但他也不肯错过难得一看的好戏,盲目乱撞地继续往前奔驰。 且说侠青、凤英两人的轻功是超绝的,不消片刻,已遥遥望见那茅山秃道人风驰电掣地飞舞前进。 侠青与凤英怕离得太近,被秃道人发现有人潜踪在后,诸多不便,遂放缓身法,只不令秃道人脱视线之外,一路跟踪。 只见,那茅山秃道人身法绝怪,像个蝙蝠似的,数步一贴地,再袍袖双展,飘飞半空,周而复始,不绝地用这等绝怪轻功身法。 凤英却认得出这是茅山排教有名的“缩地神行大法”,看来虽怪,其速快绝。 果然,未过许久,那先道人走一步的苗疆蛊仙的肥胖身影,也落入视线之中。 原来,那苗疆蛊的轻功虽也足以凌驾许多武林高手之上,却及不得茅山秃道人的这怪绝的“缩地神行大法”这等神速,渐渐已被秃道人追近了一些。 前后三批,合共四人,各展轻功,飞驰了约一顿饭工夫,都进入了一个山谷之中。 这里仍属燕山余脉,在燕赵之地已算是高峻山区,这峡谷,倒也还峭拔险恶。 侠青、凤英两人艺高胆大,不怕危险,随秃道人之后,也一齐闯入谷中。 入谷之后,先在夹道中迂回前进,转了几个弯子,忽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数十丈见方盆地。 侠青、凤英闯入其中,一见眼前形势,不觉一征。 两人原道,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人都在这方盆地上,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或不是展开一场空前惨烈的搏斗,也必又是外驰内张的出奇怪绝的内功竟比。 那知,眼前所现,大出他两人意料之外。 那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个奇人,先后在酒肆中一声出尽全力的内功争比,决定先后次序,又先后急不可待地展起绝顶轻功,赶到这谷中盆地来,你道他们做些何事? 此刻,这四个怪人竟一个个像京师中那些闲散无事的公子哥儿在街头闲溜似地,踏着四平八稳的方步,在那里一步一步地踱着。 所不同的,是这四个怪人,口中都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着什么口诀。 而且,这四人精神贯注,各自且数且步,对侠青与凤英的贸然闯入,不闻不见。 侠青与凤英看得又惊又笑,既已暴露,索xìng堂而皇之的站在一旁,且看这四个武功出众的怪人弄些什么玄虚。 看了半响,侠青与凤英看出一些端倪,原来这四人所走的步子是有一定的方位和节拍,后到之人比先来的迟了几步,所以屡屡踏入前人覆辙。 可怪的却是,后面三人虽屡沿前人旧迹踏步,却无一人存侥幸取巧心理,且在一旁等候前人走完,仍然不辍不休,不漏半步地继续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稳踏方步踱进。 又过半响,四人所走方向,渐有不同,所走轨迹也显然有了出入。 凤英与侠青这才知道那四个人所记的步数与方法并非尽同,所以都不能相信别人,必要自己自履践,才能放心。 第十七章 群雄混战为夺宝 渐渐,四人愈离愈远,分别步向这盆地的四极,而四人也开始分神留意其余三人的行止。 旭日岛主东瀛倭君,最先来此,自然也是第一个把步数走完的人。 侠青与凤英旁观者清,两人都已看到东瀛倭君的口唇念诵动作忽然煞止,脚下步伐略停一下,脸现一阵惊喜期望之色。 但只刹那之间,这身长不满三尺的侏儒忽然双眸一转,以足尖飞速地在地下划出一点记号,立即又佯装地再继续踱步。 侠青与凤英立即了然,这东瀛倭君是个心机深沉的枭雄人物,他怕最先止步,成为众矢之的,故而虽已找到目的地,却不敢即时采取动作,乃在原地留下暗记,又装模作样地踱下去。 少顷,第二个到达的盲目魔卜鲍隐也已惊喜停步,却也在一瞬之间,变计伪装踱步。 苗疆蛊仙娘岂是庸人,自己口诀诵完,却看先到的东瀛倭君及盲目魔卜仍然踱步不休,心知有异,碧眸一转,暗自冷笑,骂声两个jiān刁的老鬼,原来你们是在那时装模作样。 她一面也假作踱步之状,一面已在暗打主意。 茅山秃道人被东瀛倭君定出了“炭火融冰”的绝着,输给三人,心中原是一肚子怨气与不服,这时也在口诀诵完之刹那,心知又受三人愚弄。 他是一肚子机诈,且先在自己停步之地,留下暗记,这才一声无量佛号,跃向东瀛倭君一方,责问道:“倭兄未免欺人太甚,你当我三人都是痴人,凭这小小诡计,就想瞒天过海!” 茅山秃道人此话别个深心,他先将蛊娘、盲卜说成同是受倭君所愚之人,拉成与自己同一阵线,yù先合三人这力,将这人矮鬼大,来自东海岛上的侏儒除去,以减一个大敌。 东瀛倭君何等深沉之人,岂会为秃道人所算,他也朗朗一笑道:“秃道长无乃也是欺人之谈,要说使点心机,以防万一,你我四人谁又少过。眼下我们四人各有所获,但方位不同,要知那水晶珠仅是一枚,绝不会四处都有,谅来这四处地方,仅只其一,是真有水晶球在,其余三处都是故布虚阵,但若不一一发掘过,谁知那处真有?好处是虚?” 这番话说得蛊娘、盲卜、秃道三人面面相觑,情知东瀛倭君说得有理,但又任谁也想不出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僵之局,而将那水晶球攫为已有。 东瀛倭君一语生效,先将自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危机轻轻转移过去。 东瀛之人最工心计,更何况这身为一岛之主的倭君,他情知蛊娘、盲卜、秃道三人已被那一番话所困惑,一时都没了主意。 遂乘机挑拨道:“盲兄久历中原,而且又是最先发现水晶球机密之人,你的口诀也是最先到手,想来你好处地方,必较正确,可否先行发掘,若有所获,也省得我们三人徒劳一场心力。” 他这话不但使自己的触目之力减少,并将之推卸那好盲目魔卜鲍隐身上。 果然,这话立即见效,苗疆蛊仙娘及茅山秃道人立时都把目光投盲目魔卜鲍隐身上,静待他有何反应。 盲目魔卜心中暗骂迁矮鬼jiān刁险恶,但他也知眼前形势于已极为不利,一个应付不当,真要遂东瀛倭君之头,自己将成为三人围攻的目标,眼前四人功力悉敌,以一对三,绝无侥幸。 但这盲目魔卜鲍隐久涉江湖,何等阅历,权许机变,自是超人一等,当下白眼一翻,嘿嘿冷笑道:“倭君之方有理,但鲍某自己发掘此处地方,未免不妥,为避嫌示公开之意,可否就请倭君前来,试行掘开!” 这话听起来,盲目魔卜竟是形同放弃权利,任人占先,非但东瀛君怦然心动,几乎不能把持自己,真个有些跃跃yù试。 就是那蛊娘、秃道两人也都旅诧然瞠目,不解这一向专门占人便宜,丝毫不肯吃点亏有“报应”之称的盲目魔卜,何以今日会这等出奇的慷慨。谁都知道,盲目魔卜这一举必别具yīn谋,但利yù薰心,也都现出一点贪婪之色,不禁齐对东瀛倭君那迫不及待的分外企图,露出怒意。 东瀛倭君自然也素知盲目魔卜的yīn险诡诈,适才只不过听了魔卜的甘言蜜语,一时忘情,有些心动。 此刻,一接触蛊娘、秃道两人那股尖利的目光,心中暗打了一个寒噤,情知自己险些落入盲目魔卜这老孤狸的陷阱。 原来,盲目魔卜另存险恶之心,他情知虽然自己故示慷慨,任由东瀛倭君来掘自所勘定的位置,却必不会为好蛊仙娘及秃道所容。 而且,即使蛊仙及秃道人暂时不加阻挠,自己也可且看东瀛倭君发掘的后果如何。若是水晶球不在其中,自己乐得省些力气,再相机去窥伺其他三人所勘的位置;若真是有水晶球,则东瀛倭君先耗些力气发掘地上,自己正可乘机下手攫夺。 盲目魔卜因是打的这等如意算盘,才肯任由东瀛倭君前来发掘自己所勘一处地方。 东瀛倭君也正是想到盲目魔卜这等存心,立时暂敛贪婪之心,双睛遍扫蛊娘、秃道、盲卜、三人一通,忽然强笑一声道:“若由某家来发掘此土,实有所不便。但此刻正巧有两位不速之客追随吾等前来,何不就由他们为吾等代劳?” 说着,藏蕴威棱光芒的双睛扫向侠青及凤英两人脸上来。 云侠青凤英两个堂而皇之的闯入谷中盆地之顷,那倭君、盲卜、蛊娘、秃道四人,其实都已落入眼底,只是他们四人都乃绝代枭雄之才,全都不动声色,只是在心中暗自惊防。 经倭君这一明说,蛊娘、盲卜、秃道三人六道湛湛泛神,却饱含疑忌险鸷的目光,也齐向侠青与凤英两人投来。 这侠青与凤英艺高胆大,面色如旧,身形纹丝不移,静静地且年这四个老怪物yù待如何。 东瀛倭君为缓和当前不利于已的形势,急yù转移盅娘、盲卜、秃道三人的注意力,遂迳向侠青、凤英开口道:“你两人来得及时,若按武林规矩,擅窥他人之秘,该受严惩,但如你两人能代我等一一发掘地下埋藏之物,则可将功抵罪。” 侠青一听此言,早已在心中冷笑,暗道:“你这老魔头,今日也输了眼,只把我们二人当作是初出茅庐的无能之辈,只消用三言两语恫吓之词,便能压迫我俩供你们利用?” 凤英却又是一个不同的想法,一为颇知这四个老怪物都乃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虽未亲自试过,但传闻中的功夫不但奇高而且绝怪,便是适才在那镇上酒店中一场相比,已可见出不同凡响。 虽然,自己和侠青联手不见得就怕了这四个魔头,但眼看他们四人已是剑拔弩张,只稍稍拔弄,不难坐视他们一场火并的好戏,自己与侠青何苦被东瀛倭君利用作档剑牌。 并且,凤英从那“水晶球”三字,立即想到舒啸生那“水晶秘录”,心道:“莫非这‘水晶球’与舒啸生那‘水晶秘录’有关,否则怎公引起这四个老魔头不远千里而来的兴趣?” 有这些想法,凤英妙目一转,抢在侠青之先,发话道:“四位都乃武林中名高望重的前辈,即或有所驱使,我俩亦不容推辞,何必如东瀛倭君前辈说得这等骇人迫人?” 侠青素知凤英xìng傲气盛,向不服人,此刻初听凤英这等说话,颇出意外,心中一征,旋而也想到凤英心中的主意。 苗疆蛊仙娘见凤英也是女流,心中先有几分袒护之意,又见她话中颇微了东瀛倭君一下,更为称心,遂发话赞许道:“你这女娃满会讲话,而且也会察鉴风色,你放心,有我蛊仙娘在,绝不会让东瀛那老鬼欺负了你!” 凤英心中暗笑,你们这几个老怪物再老练些,今天也得着我的道儿,当下又笑语道:“不过,我们两人年纪虽轻,也有几分强硬的xìng子,若我们不情愿的事,就是白刃加颈,也难从命!” 盲目魔卜鲍隐早已用那双白眼,将侠青与凤英打量了仔细,此人阅历极富,城府极深,情知这两个青年必非寻常人物,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心知休看凤英说话这等笑语如珠,其实话中之意是既讥讽又强硬。 这魔卜当下用话一逼,冷笑问道:“你们两人要待怎样,才肯为我等代劳,掘起地下藏物?” 凤英秋波一扫这老江湖盲目魔卜鲍隐,明知此老问话不怀好意,乃是要找一借口,对自己与侠青施出杀手,并挑起一场混战,再乘机巧使诡计,获取渔利。 她却胸有成竹,毫不在意的道:“我俩至少也该知道你们四位所要发掘出来的水晶球,有何用途!” 苗疆蛊仙娘闻言,抢先哈哈一笑道:“你俩也想一知这水晶球的用途么?要知道这水晶球乃是从泰西传来的宝物,用之得法,能从这水晶球中所映现的影子,察到你心中疑难思解的问题,你说可贵不可贵!” 凤英倒曾闻说过有这等稀世宝物,却不相信区区一枚水晶球会有这等神秘,当下颇怀疑的道:“天下真有这等稀世宝物?” 她这一问,几个老怪物都会错了她的意思,只道她已对那水晶球伸出觊觎之人,心中都是老大不快。 东瀛倭君及盲目魔卜鲍隐脸上已自齐现杀机,凶dú的目光投向凤英侠青脸上。 茅山排教之尊秃道人已看出倭君、盲卜二人的杀机,但他却想真个留下侠青、凤英二人为自己发掘地上埋藏之处,当下忙发话阻拦道:“他们年轻人好事,又且不知好歹,吾辈岂能与他们一般见识,谅有我等四人在此,他们既或有觊觎之心,又何来干阻之力!” 凤英心中冷笑,你这秃老道也未必真个好心,还不是存有自私想法,而且你也莫自以为高明,等你真见识到我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的真功夫时,不知要如何惊窘呢! 她口中却装腔到底道:“秃道长说的极是,我俩不过好奇问问而已,如今既然知道四位所yù发掘的是何物,自然心甘情愿为各位效力了。” 蛊仙娘闻言,更加喜欢这女孩子顺人心意,更是哈哈一笑道:“你这女娃真太知趣了!我蛊仙娘得了这水晶球之后,就收录你随我往苗疆,传授你几招绝艺。” 凤英心中冷笑,你那点绝艺,在我面前献丑,还不知是否够格,岂配传授于我? 她妙眸一转,遂按照自己想好的主意,说下去道:“眼前却有一个困难,就是四位各有一处地方需待发掘,我俩却先从那一位占之处发掘起呢?” 这话说得四个老怪物,又是面面相觑,一时作声不得。 因是凤英这一问,正又触着了这四个老怪物当前最难解决的困处! 四个老怪物都存着同一想法,自然都希望先把别人所勘定的地方先挖掘,自己则保持秘而不宣,待众人离去后,再独自一人潜返回来掘起。 经凤英这一指明喝破,四个老怪物果然心中都起了老大的一个疙瘩。 凤英一见四个老怪已渐入套,更不放松,忙道:“这先后掘起的顺序,倒得四位自相斟酌决定了。” 吃凤英这一逼,蛊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个老怪心中又回至适才那等剑拔弩张的紧张程度,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但这四个老怪也都足够险沉,谁也不肯贸然开腔,都知道这时最难发言,一个措辞不当,立刻又成众矢之的,予另三人以联手的借口。 要知道盅娘、倭君、盲卜、秃道四人虽然由心到口,谁也不服另外任何一人,但心中也着实知道如与另外任何一人为敌,都无绝对胜的把握。 而如果四个中有两人联手,则立可占五成以上的赢面。 因而四个老怪心中都在思量,在另三人中有那一个人可暂时引结为帮手,合力将其余二人除去后,再设法消灭此人。 无奈,四个老怪遍观对方,都是一个jiān似一个的老辣枭雄,没有一个肯吃半点亏,更无一个是容易受人诱算上当的。 四人相视半响,竟没一个肯先开腔作声的。 凤英与侠青看了心中好笑,心道:“这才是旗鼓相当,一个jiān似一个。” 凤英料知他们必然弄不出一个结果,但yù得渔翁之利,也得先为自己安置一切。她心道:“你这四个老怪各自勘定好一处地方,却不肯容别人知道,少顷来一场火并,同归于尽。则这些已勘定好的位置,如何查出,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不白白将一件稀世之珍荒弃地下。” 当下,这黠慧的凤姑娘又自秋波一转,笑语道:“不过,我俩可为各位先做一个公证,即由我俩先将每一位所已勘定的地处,都代为覆验以遍,以免以后发生无谓的争执。” 这一点倒中四个老怪的心意,他们也正忖思,如何先将四处位置查看明白。凤英这一提出,四个老怪倒都齐齐地微微颔首,以表同意。 侠青在旁看到凤英将这四个老怪玩弄于掌股之上,弄得颇为服帖,心中大大好笑。 凤英陡向侠青丢了一个眼色道:“青哥,我们两人一同走上一遭,并把这四个地方的位置记住。” 她话一说完,首先便掠临东瀛倭君面前,说道:“倭岛主,请你先把你已勘的位置,指给我俩一看。” 东瀛倭君虽然不满侠青与凤英第一个就找上自己,愠愠地瞪了二人一眼,但他也心知,不如此也无法引得其余三人将已勘定的位置示出。 而且,那已勘出的位置经自己适才新留下暗记,此刻也无法胡乱指定一处,蒙混过去。 要知,此刻那蛊娘、盲卜、秃道虽都未近身上前,但六道目光炯炯地投视过来,倭君若使此许诡计,给他们看破,便立刻可引为借口,三人联手,将这东瀛倭君除去。 东瀛委君如何不知道这等危迫在眉睫的危机。当下权衡轻重,不敢造次,只可老大不甘,却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留下暗记之处,指与侠青及凤英两人同看。 不过,这老侏儒心中自也有一番打算,他心中已自想好,少顷只要将这两个年轻人控制住,不但自己这已勘定的位置不会泄露,还可将好蛊娘、盲卜、秃道所勘定之地方,也一一知晓。 那蛊娘、盲卜、秃道三人自然也有了同样的打算。于是,凤英与侠青毫无滞阻地便把四个老怪分别测好的位置查看个遍。 凤英遂与侠青又重回原来入口之地,扬声道:“我俩已代各位将四处位置查勘过了,此后只待各位决定先后顺序,便可为各位代劳发掘。” 四个老怪这时齐都屏息无声,因是这先后发掘的顺序最关重要,最先发掘的必是最为吃亏之人,因若水晶球不在那处倒还算了,若是水晶球真个从那处出土,自己怎能不力加持护。 可是,这一来,这水晶球出土之处的主人,必即成为另三人联手攻击的对象。 所以,四个老怪相打量,都怕自己成了首当其中的不幸者。 盲目魔卜尚还记得东瀛倭君曾攻过自己一句,此刻忙即含恨还击,开口道:“倭兄,就先从你那处地方开始发掘吧!” 东瀛倭君再yīn沉些,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复见蛊娘、秃道两人贪婪的目光也真个向自己这边shè来,心道不好,急怒之下,顾不得措词,立时沉声回答道:“老盲,你说话怎可恁地出而反而,你已先答允让人先发掘你那处地方,怎能说话不算数,又动念到某家这边来?” 盲目魔卜焉肯令侠青、凤英两人先发掘自己所勘定之地方,立好冷笑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刚才我让你先来发掘我这块地方,是你自己畏缩不前,此刻有人代为出力犯险,你就肯了,天下那有这等便宜之事!” 他是实与倭君决裂,一声拼斗,也不肯先将自己所勘之地任人发掘。 两人这一来,势成骑虎,心中虽不愿真个以力相拼,却又殊难收场。 苗疆蛊仙娘与茅山秃道人则在一旁冷眼相看,毫无劝阻之意,大有幸灾乐祸,任倭君、盲卜等冲突起来,好收渔翁之利。 凤英见倭君、盲卜这两个老jiān巨滑的怪物,不太肯真个拼命,倒怕他们斗不起来,忙从旁加火加油道:“盲老自食其言,倭君出而反而,两位各有不是之处……” 她话犹未完,盲目魔卜鲍隐已然警觉,喝一声道:“丫头!原来你也存心不善,要令我等鱼蚌相争,你却和那小子坐收渔利?” 凤英那里真会慑他,当下毫无怯意,昂然冷笑连声道: “你若不敢斗那东瀛倭君也就算了,何苦向我发横,难道我就一定怕了你不成?” 事虽如此,但经凤英这一喝破,盲目魔卜鲍隐已是势在弦上,不得不发。 凤英这两句话,气得他白眼暴吐凶光,脸上红白参半,厉吼一声道:“丫头,你休逞口舌之利,待我和老倭拼个高下之后,再来收拾你!” 武林讲究的是宁教命亡,不可名折,凤英既已指明盲目魔卜有畏怯东瀛倭君之意,他若再不出手,便是承认凤英之话是实。 盲目魔卜鲍隐再老辣jiān刁些,也只得豁了出去,遂举起手中两块一尺左右长短的铁板,接强一下,遥指东瀛倭君道:“你我两人较量一场,看是究竟谁怕谁来!” 东瀛倭君冷冷笑道:“咱这久闻你一付铁板,一面铜锣横行大江南北,今日确该领教领教!” 蛊娘、秃道两人好不得意,心中大是欢喜,要等这两个劲敌互拼力尽之后,再设法挫退另一敌人,就可稳稳指挥侠青与凤英二人掘取水晶球了, 盲目魔卜鲍隐既已决心与敌人一拼,那还肯输口饶人,高声笑道:“倭兄的‘鲨王皮索’也传名已久,我鲍隐也得见识见识!” 说活之间,一扬手,“当”的一声锣响,人已伏身一挺,向前冲去。 看他双目似盲,身法却是奇快,他与东瀛倭君之间近十丈之距,几是一蹴而及。 东瀛倭君一抖手腕,那享名甚久的“鲨王皮索”,“呼”的一声,直向盲目魔卜鲍隐落地双腿缠去,口中厉喝一声:“来得好!” 盲目魔卜鲍隐原式不变,双足微一用力,迅又全身凌空而起,让开一索。 东瀛倭君冷笑一声,右腕暗运真功,向上一扬,“鲨王皮索”随着魔卜凌空而起的身子,疾追上,灵动如蛇,快速绝lún。 但闻盲目魔卜鲍隐冷哼一声,道:“‘鲨王皮索’之名,果不虚传!” 左臂一甩,凌空飞起的身子,忽然转向一侧,斜斜向旁边飞去。 东瀛倭君也大声喝道:“好一付‘倦鹰斜飞’的身法。” 手腕加力一带,手中“鲨王皮索”突然暴长数尺,横扫过去。 原来他这“鲨王皮索”,全长九尺,对敌之时长短随意变化,忽长忽短,叫人难测虚实。 那盲目魔卜鲍隐轻功虽佳。但不会一时大意逞能,硬将身形拔起空中,势成挨打之局。 当下目睹东瀛倭君的“鲨王皮索”运用随心,变化莫测,心知难再在空中应付,立时一沉真气,迅快无比,招招着实,“鲨王皮索”掠顶而过,距离头皮不过三寸之差,煞是险极。 东瀛倭君看他连闪三掌迫打,不禁暗处颤骇,大声喝中,沉健腕,横扫“鲨王皮索”,突然由上而下,倒卷击来。 盲目魔卜鲍隐看倭君索法愈出愈奇,也是心间暗自惊骇。心知再这般打下去,必然要吃大亏,当下举起手铜锣一挥,“当”的一声大震,封开了东瀛倭君下击的“鲨王皮索”。 盲目魔卜鲍封开一索之后,立时以极快动作,一抖右腕。 铁板“叮咚”一声,竟脱手飞出,直向东瀛倭君飞击过去。 东瀛倭横跨两步,让开铁板,右臂顺势一抖,一柄薄如纸、柔似带的倭人柔刀如电光石火,精芒一闪,横削过去。 盲目魔卜突然一收右臂,铁板突然又飞了回来,左手一振,铜锣盘旋而出,挟着一片尖风击去。 原来他这铁板、铜锣后面,都具有极坚固的细索连着,套在于腕之上,铁板、钢锣随时脱手飞出击敌,以备兵刃过短之弊。 东瀛倭君履足中土之前,已将中原武林出色人物的底细都详加记熟,一看盲目魔卜手中兵刃奇怪,吃亏太大,心知其中如无奇招,兵刃上必有变化,暗中早已留神戒备。 是以,当盲目魔卜鲍隐铁板脱手飞出时,他毫无惊奇之感,但却没有想到盲目魔卜手中的那面铜锣竟然也可以脱手击敌。 而且来势劲急,疾转如轮,较飞回的铁板快还极多,一时间闪让不及,遂举手中“倭人柔刀”封去。 只听“当”的一声,“倭人柔刀”正击在铜锣之上,铜锣旋转之势一缓,忽然顺刀滑下,疾向东瀛倭君的前胸撞去。 原来,那盲目魔卜锏锣击出的手法,全是旋转之力,和一般击来兵刀、暗器力道大不相同,一遇阻力,立时折转击去,不致被人一击而落。 东瀛倭君幸是身具绝顶神功,才能应付这意外的变化,匆忙之间,一提真气,身子陡然向后收缩半尺,以避敌锋。 旋转的铜锣挟着凌空的尖风,惊贴东瀛倭君的前胸而过,险差一隙。 “鲨王皮索”、“倭人柔刀”、铁板、铜锣,两人各露出了两手绝招,彼此半斤八两,不分胜负,但也都有险在一发的惊危。 东瀛倭君惊魂略定,心中油然生怒,突然大喝五声,举刀挥索,直冲过去。 盲目魔卜鲍隐也斗出了火xìng,不退反进,纵身一跃,疾迎上去。 铁板、铜锣、柔刀、皮索,展开了一场抢先机的罕见快攻。 四宗奇形怪状的兵刃,尽情施展开来,倒颇令人眼花撩乱。 但见索影纵横,刀光如雪,铜锣飞旋,铁板“叮咚”,瞧得入目迷五色。 这两人兵刃特殊,武功招术,也和一般兵刃不同,打得奇招百出,花样横生。 东瀛倭君的“鲨王皮索”,可长可短,近战远搏都能运用自如,索如戏水灵蛇,绕空飞舞,忽上忽下,当真有叫人难测之能。 再加上那“倭人柔力”忽刚忽柔,忽以尖锋削劈,忽以柔xìng缠敌兵刃,也是难以捉摸,武功稍差真个难于应付。 但盲目魔卜的铁板、铜锣,也施得神出鬼没,铜锣护身,铁板攻敌,不管东瀛倭君索中刀的招数如何凌厉,均无法抢得一点优势,不大功夫这两个老怪已拼搏了数十招。 不过,侠青与凤英都看得出这两个老怪都只是卖弄招法上的精奇而已,并不肯真个以内力相拼。 侠青与凤英看得暗地冷笑,蛊仙娘与秃道人也渐露出不耐之色。 凤英又冷笑讥讽道:“我们少见高于相搏,原来是这等比法?我看你们两位也别比啦!这等比法。便比上三天三夜也比不出什么高下来!” 茅山秃道人也突然冷冷发话道:“倭兄,盲兄,且请住手,听贫道一言。” 这四个老怪原都是jiān刁之尤,谁也不旨贸然发活,此刻秃道人竟然打破沉缄,有话要说,自是非常之事,那两个正在游斗滑打的东瀛倭君和盲目魔卜都是心中一震,他两人虽然并不和气,立时借阶下台,各自收了手中奇形兵刃,向原立足之处撤向数丈。 苗疆蛊仙娘也骇异这素以险辣见称的茅山排教之尊秃道人,如何竟甘冒大不韪,不惜招人疑忌,抢先要向众人发话。 凤英与侠青,自然也急yù知道这yīn沉的老秃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于是,在场五人十道目光,从不同方位jiāo投到这秃顶赤足的怪道人脸。 秃道人环扫四周群雄一眼,冷笑道:“我们敞开窗子说亮话,在场各位那个不想将这水晶球攫为已有,便是这刚刚随后赶来的两个年轻人,恐怕也不例外。” 秃道人说这话时,有意地把yīn险地目光朝侠青、凤英二人脸上一扫。 凤英心中暗地一惊,忖道:“这秃老道未有好心,他莫非看出我与侠青大有来头,想转移四个老怪之力,先来对付我们两。” 但凤英自信纵使四个老怪各力对付自己与侠青两人,也未必就是必败之局,因而听秃道的话,脸色泰然如故,毫不介意。 秃道却未有这等眼力,能看出侠青与凤英功力精湛,他适才只是话中一带,心中其实并未将侠青、凤英重视。 秃道顿了一顿,看众人都已凝神向他注视,这才又徐徐说道:“但这水晶球只一枚,我等虽然分占四处地方,却只有一处能发掘到水晶球,所以,即使发掘先后顺序已排定,待水晶球出土后,仍不免要有一番争执。” 蛊娘虽是女流,xìng情却甚躁急,听秃道说了半天,仍还是大兜圈子,都是些众人知而未言的话,有些不耐,冷然chā口道:“秃老道,你说了半天,都是废话,你可拿得出什么主意来?” 秃道在这四人中,心中最存顾忌的,还是这苗疆蛊仙娘,当下虽听到蛊仙娘追问的口气颇为不逊,却也不敢反唇相讥,只仍继续道:“以贫道之见,我们还是订一个赌斗的办法,获胜之人便是水晶球的主人,好在我们都是有身份有名声的人,一言之诺,绝无反悔。” 原来秃道已看出当前情形,势非经一场拼搏不可,而眼前需用水晶球之处,又极为迫切,不能延搁此地过久,而错失另一个大好机会。 他又见倭君盲卜虽然并未尽全力相搏,但两人相拆也近百招,对内力总的耗损,自己趁此机会,提出赌斗,最好能与蛊仙娘分别各对敌倭君、盲卜之一,则大有压倒对方两人之望,然后自己再设法对付蛊娘,成功机会自是增多。 这话一出,凤英心中先是一宽,却又暗笑这四个老怪枉为一流高人,竟不能察辩别人功力的高下,但乐得任四个老怪将自己与侠青忽略,任其一场剧斗之后,自己再轻易出手制服这四个老怪。 那蛊娘、倭君、旨卜也都与秃道一般想法,心知掘取水晶球之事,不能再多拖延,只可准备接受秃道所提睹斗主张。 盲目魔卜鲍隐也情知适才那等打法,自己太以吃亏,遂向秃道问道:“老秃,你若能订出什么公平合理的赌斗之法,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秃道人再望了望苗疆蛊仙娘和东瀛倭君、见他两人都无不满表示,谅来自己所主张,已为众人所接受,尽中好不得意称心。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人对他越发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他却咳嗽一声,清清喉咙。 苗疆蛊仙娘已是不耐,骂一声道:“秃老道,你卖什么关子,谁爱听你的臭主意,不说也罢,仙娘就先和你斗斗!” 盲目魔卜和东瀛倭君正中下怀,求之不得,盲卜先道:“盅仙娘威震天南,道法无边,正想见识见识,秃兄不谦辞,也一展所学,让我们共赏二位绝顶功夫,开开眼界!” 倭君忙也附和道:“我与肓兄行献丑过了,该领教蛊娘、秃兄的了。” 秃道未料自己这一矜持,竟惹出这等自己所最怕的局面,心中暗叫一声苦,忙道:“且慢!” 蛊仙娘美目暴吐神芒,碧光直shè,似能洞人心肝,秃道望之也不禁一个寒战,他原在这三人中,最惧盅娘一人,想不到偏巧自己就碰上了这等女魔星。 蛊娘注视秃道,喝问:“秃老道,你还要嚼什么舌根,莫非怕了本仙娘,不敢和我动手过招,那你就乖乖认输,让我再找瞎子与矮鬼去比!” 她目光中并未十分把倭君、盲卜、秃道三人重视,适才一直缄默忍让,乃是怕一言不妥,惹得三人联手与自己为敌。 如今,一见眼前形势,四人各存私心,绝无台手之可能,心中一宽,单独以一对一,她倒还不将倭君、盲卜、秃道三人放在眼下。 三人中,盲卜与倭君已有一场拼搏。内力不免有所耗损,蛊娘对他两人更为低估,眼前只要将这个保持精力的秃道先行挫败,再取剩余二人,蛊娘自问是颇有把握的。 第十八章 以柔克刚难取胜 蛊仙娘最恨别人以女流之辈对她轻视,当下“哇呀”一声,美目吐威,厉声戟指秃道叱喝道:“好哇!秃老道,他敢口出不逊,凭你那手功夫,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曾让过我。” 秃道人被蛊仙娘以这等极其轻藐的话讥讽,脸上实在也挂不住了,冷笑一声道:“你自以为苗疆绝学惊人,乃是井底蛙见,我教你认识一个天高地厚。” 说着,赤足点地,飘身上前,只迈上两步,袍袖已两度发招。 蛊仙娘却冷冷一哼,道;“你凭这两于,便想唬人?那是不行!” 只见她轻移慢步,茅山秃道的两番发招,便都告落空。 秃道人脸色一变,暗全身神力聚於袖底右臂之上,马步一沉,倏地袖风一起,凌厉劲飚陡卷,石走沙扬。 蛊仙娘似乎察觉秃道人袖风有异,微微一征,霍地双袖一抖,如弹倏张,身躯已腾空三丈。 秃道人右袖卷去,塌腰早旋身,不待蛊仙娘落地,袖底暗聚拳风,却早似仰面向头崩出。 原来,秃道人这番所使乃是一招二式,袖风在表,拳劲暗蕴,更让敌人防其一难御其二,能侥幸避过他的袖风,也难躲得他暗聚袖底右拳之上的“茅山神拳”的凌厉一击。 但蛊仙娘却更了得,一声冷哼,两臂倏张,比飞鸟更快,早滑翔到秃道人身后。 茅山秃道人这拳虽然又告捣空,但却十分踌躇自满,一声狂笑,旋身好快,喝道:“谅你也不敢接我茅山神拳,要你这婆娘认得我厉害,你还躲得过么?” 喝声才出口,秃道人早又圈臂在胸,缓缓伸出。 侠青、凤英在旁看得分明,这秃道人口气虽嫌略狂,却也并非全无凭藉。 从秃道人已出手两招,便看得出这老道神力内蕴,拳出威力无限,而且发招奇妙之极。出招缓,乃可觑空而动,是动中有静。拳劲发於崩,劲也暗增,快如闪电般发出,实令对方万难躲过。 若非对方功力能胜过秃道人,但有身在意先的轻功,身动,拳风亦早已崩到,端的厉害之极。 秀道人两臂胸前一圈,双拳一挥,喝声出口。 盅仙娘却一声冷笑道:“难为你了,你以数十年苦练的这两手功夫,倒还不差。但便想与我为敌,却还差得远呢,我就给你们两拳试试!” 原来秃道人连发两拳,蛊仙娘皆以轻功神技躲过,并非不敌,乃在心知“茅山神拳”有独到之妙,要先见识见识。 要知蛊仙娘一向是内外兼修,岂止轻功神奇,蛊术慑人,内功真力已也登峰造极。 此言一出,秃道人更被激怒,喝道:“好!”陡地吐气开声,双拳一错,往外便崩。 蛊仙娘纤掌亦在胸前一错,掌心外吐,真力亦是蓄而待发。 两人真力还未相接,秃道人已觉蛊仙娘身上发出一股无形动力,直逼前来,几乎逼得他马步不稳,可知自己实非敌手,然而两个真力相接,自己纵然不死,亦难免重伤,当下,秃道人暴身疾退,吃惊道:“你这老蛊婆,你……你……” 蛊仙娘冷冷一笑,以秃道人之话还攻道:“不错,你这才知道天高地厚,你再试两招,更知道我的厉害!” 秃道人咬牙切齿,怒道:“你也看看我的真实本领。” 脚一顿,竟倏地腾身三丈高下,身形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居高临下,右臂一圈,却是左掌猛地劈出。 蛊仙娘也两臂一振,点地飞起,头一扬,巧巧妙妙地从秃道人掌风边缘擦过,倏忽间已滑翔到秃道人头顶,同时右袖一垂,已向他“脑户穴”点到。 那知秃道人霍地低头拳眉,忽然变作头下脚上,蛊仙娘那只罗袖不但点空,而且秃道人竟又翻到蛊仙娘上头,双臂一圈,就在倒肘而下之头,两掌早已拍出,方圆五六丈内,尽皆罩在他的掌风之中。 原来,这一套功夫乃是秃道人独自研创出的一种特异功夫,是称“力功”,此刻施展开来,果然,蛊仙娘先前的优势,顿时丧失。 此刻,秃道人双掌齐发,不但方圆五六丈内,皆罩在他掌风之中,而且右掌留劲未吐,暗藏杀招,只要蛊仙娘向任何一方闪进避,他那暗立即便可发出。 那知蛊仙娘见她两掌发出,左掌劲道大,右掌劲道反而小,登时便已明白,不向上下闪避,更不发掌迎敌,反而双袖向前一拂,借掌风,快愈电闪般往后飘退。 秃道人见蛊仙娘并不上当,更为大怒,料知的身形若不在空中划圈儿,便要下落。 当下即将右掌余劲,各左方拍出,只听掌涛声起,身形已各右方划了个圈儿,又已欺近了蛊仙娘,左掌劈出是虚,右臂自左掌向下穿,点穴是实,快劲无俦向她“膺窗穴”点到。 那知蛊仙娘狡如狐狸,秃道人的一招一式,皆在她算中。 霍地右臂一垂,身形斜往右落,避过了他那一掌,左袖早扬,向秃道人右臂缠去。 秃道人再度逞威无功,恶念陡生,左臂霍一兜一振,斜刺里又已退出五七尺去,右手扬时,但见漫天花雨,锐啸声响。 一时,在阳光之下,万道金霞电shè而来。 蛊仙娘却仍未出意料之外,呵呵大笑道:“妙啊!你到底将你的全付本事,一一使出来了!” 她两臂一张,双袖如银翼兜风,早滑翔腾空,那万道金霞,并未伤得她分毫。 这一手暗器,乃是秃道人的独擅绝技“茅山松针”,名虽为松,实为采五金精英炼成,锋锐能穿寸许钢铁,更兼秃道人功力深厚,那针发出,更有倍常威力。 蛊仙娘腾身空中,也自一惊,那秃道人眼中喷出怒火,只见他两臂再张,两手扬时,早又撒出数十百缕金霞,并不攻蛊仙娘,却是罩向她前后左右。 却听蛊仙娘一声冷笑,两臂一软,身形随往下落,竟从“茅山松针”中穿下,脚未点地,已向茅山秃道人扑去。 蛊仙娘身形快如闪电,看来像是她脚才点地,但白影晃处,人却已到了秃道人身前。 秃道人怒在面仁,煞是难看,当下罔顾一切,呼呼拍出两掌。 蛊仙娘恰也一掌扫到,掌风一接,秃道人“嘿”了一声,迫得又往右移步。 秃道人情知今日不出尽全力,无法克制那蛊仙娘,当下从袖中抖出兵器。 在阳光下,金芒闪耀,秃道人手中所现竟是支微微弯曲的怪兵刃,既像道士常用的云帚,但那兵刃头又像一只蜘蛛爪。 蛊仙娘笑声更扬,道:“秃老道,你总算把你看家的宝贝亮出来了,这样才勉强可和仙娘走上几招!” 她话说得这般轻松,心中也自戒备起来,她情知秃道人为茅山排教之尊,自也有其过人之处,眼下所亮出这柄“蜘爪云帚”,便是歹dú无比的奇门兵刃,当下也从袖底亮出兵刃。 她这兵刃又更是奇兀,亮出袖时,看去似为网状之物,却又由柔转坚,化成似盾似篮的径圆二尺之物。 也和那茅山秃道人那“蜘爪云帚”一般地金光闪闪,乃是蛊仙娘甚少使用的奇门兵刃“金蛊网”,运用时任可柔可刚,柔如网兜,刚时则兼当盾牌及跨虎篮等兵器使用。 蛊仙娘几番都让秃道人行行出手,此刻却因秃道人这“蜘爪云帚”蕴藏剧dú,必须以急攻硬拒的战略应付,遂叱喝一声,倏然挥网进击。 这一击更显出蛊仙娘的确名不虚传,以这一面有多少缝隙的“金蛊网”,又加她乃女流之身,竟然卷起无匹强劲的风力,换了个武功较弱的,简直可以就此压死,或是整个人卷起。 秃道人不敢分心,“蜘爪云帚”一挥,忽从“金蛊网”风中抢攻过去,以攻代守。 蛊仙娘倏然一滑步,“金蛊网”化为横扫之势,一连三个妙招,凌厉猛攻,登时涌起网影如山,如巨涛排空,崩山裂石,潮卷而去。 秃道人无法硬挡,连连倒退,转眼间已退了两三丈以外。一旁观战的侠青、凤英及那东瀛倭君,盲目魔卜都暗惊於那苗疆仙娘的内力之浑厚,不让须眉。 秃道人两道浓眉一皱,面上神色附yīn晴不定,他因和蛊仙娘一jiāo上手,便估量出对方功力极强,功势凶险无比,因此眉头大皱,暗中盘算对策。 蛊仙娘是何许人也,登时发现对方怀有心事,时机稍纵即逝,手中“金蛊网”潜力陡增,猛可又以石破天惊之势,向秃道人迎头拍下。 这一招如非蛊仙娘这等内力施展出来,换了别人,因招式极为霸道,绝难变化招式,於是在外表看来十分猛烈凌厉,其实却毫无用处。 但蛊仙娘适才几招之中,已显出其在武功造诣上,实有出类拢萃的能为。这一招出手,绝对不会轻易。 这时秃道人又是不敢硬挡,暴然后退半丈,这才勉强避开敌人这一着。 原来,蛊仙娘一网全力拍下时,见敌人一退,立刻抖腕硬生生定住“金蛊网”下砸之势,“呼”地一响,金网子推出去。 刚才拍下来那股大力,完全化作前推之势,故此威力奇大,把个茅山排教之尊秃道人打个立足不牢,后退不迭。 秃道人脸色一变,忽地斜斜攻到,“蜘爪云帚”发出强烈嘶风之声,尖顶处那丝小球摇晃不定,宛如化成六七只蜘蛛爪,分袭蛊仙娘上、中两盘。 要知秃道人这支金光闪耀的“蜘爪云帚”其上沾附剧dú,只要擦破敌人一块油皮,也能取人xìng命,这一来,他便不须像别的高手般专取敌人全身穴道了。 武功练到一流境界,虽说攻取穴道时已不必忖想和找寻部位,但到底不及秃道人的“蜘爪云帚”,这等沾肤伤敌那么便利。 蛊仙娘虽是放蛊用dú的能手,却也不敢让秃道人的“蜘爪云帚”沾上身。 她一身真气护体,已达到刀qiāng不损的地步,对付别种兵器,还可以硬格一两下,但对方这支奇形怪状的兵器,却不是闹着玩的。 当下,蛊仙娘吐气开声,嘿然一声,运起“金蛊网”来对,眨眼间反将秃道人迫得走了一个圈子,她的喝叱声如春雷乍响,四山震动,凭添许多威势。 秃道人也袍袖飘飘,在网影如山中倏忽往来,那支“蜘爪云帚”已使出独门绝招,yīn损狠辣兼而有之,渐渐勉取均势。 蛊仙娘恐秃道人施放排教法术,故此奇招迭出,务必追得敌人没有缓手施法的机会。 於是,那面“金蛊网”时时舞得山崩地裂,风云变色,威猛得无与lún比。 秃道人每当此际,必定使出一路怪异绝世的帚法,专从下路进攻,整个人差点儿像是趴在地上发招。这一路帚法,借取诸般dú虫在地上盘走攻敌时各种姿态,着着均是天生奇险奇dú。 蛊仙娘有时也改变网招,变得舒徐绵密,有如微风细雨,飘飘洒洒。 约十数招过后,蛊仙娘开口叱道:“撒手!” 秃道人哼了一声,倏然退出圈子,两手空空如也,敢情那根“蜘爪云帚”已被蛊仙娘用“金蛊网”柔风卷了出手。 秃道人那张苍槁的脸上,流露出又狠dú、又惭愧的神色,蛊仙娘手按“金蛊网”不动,睁一对妙目凝视对方,目下她已赢,当然不肯再冒险追迫,惹出对方yīndú的排教法术。 秃道人岂能吞下这口气,怒哼一声,yù待施为排教的法术袭敌。 蛊仙娘并未将秃道人的武功及兵刃上的剧dú放在心上,唯独对他排教诡奇的法术,十分忌惮,暗地也将自己从来不轻用的“百dú金蛊”备好,只待秃道人一有举动,立即施放出“百dú金蛊”,令对方措手不及,先发制人,阻止秃道人将法术施出。 双方正在一触即发之际,猛听谷中传来狂笑之声,那笑声宛如有形之物,在谷中回旋激dàng。 侠青、凤英心中骇道:“这是何人,竟然高於谷中那四个老怪,便比自己两人也不会逊过!” 谷中四个老怪,也为之楞然顾视。 原来那人来势极快,错非这些人均是不可一世的好手,真连人家如何来的,也发觉不出来。 只见那人一身似道非道,似儒非儒的袍服,面色如玉,眉长入鬓,目若朗星,鼻若悬胆,风度翩然,好像是个柔弱的书生。 侠青心中一讶,迈上一步,招呼一声道:“师兄何以来此?” 原来此人正是那身为乾坤教北上领袖,自称为万灵公子的独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生。 万灵公子对这师弟十分青眯,颔首笑语道:“师弟,你也到这里来了!” 忽又用手中所执孔雀扇指向蛊娘、倭君、秃道、盲卜四人,脸色转成了十分傲然道:“吾乃万灵公子是也,奉乾坤教主之命,北上来取‘水晶秘录’,此刻能在此会见四位高人,幸甚,幸甚!只是据本公子看来,各位也不过徒具虚名而已。” 寥寥数语,伤尽四个老魔头。 秃道人首先忍耐不住,暴声叱道:“小辈,你此语有何用意,何妨明言!” 万灵公子哈哈大笑,道:“秃老道,你茅山‘松针’骇得别人,却伤不了我!” 说着,身形微转,孔雀扇轻掮,秃道人猝然发出的“松针”全都坠地,没有一根沾及万灵公子身上。 这一手真个把和秃道人镇住,须知他这茅山“松针”发得松快,悄而无声,并且有极强劲道,却被万灵公子这羽扇轻摇,便全告坠落,这份功力,唬得秃道人立刻噤口无言。 倭君、蛊仙娘、肓卜岂是轻易服气别人的,这时一齐怒忿地哼哈数声,迈步过来,於是变成四个老魔头与力灵公子对峙的局势。 万灵公子全未把这四个老魔头放在眼下,眼皮微抬,冷冷地问道:“乾坤教绝技可称天下武林至尊,各位可肯承认服输?” 盲目魔卜常年闯历江湖,岂会被人一招吓住,猛然睁目喝道:“这一招有何为奇?” 那万灵公子孔雀羽扇一摇,“呼”的一声,一股潜力直涌出来,冲向四人。 盲目魔卜单掌一托,秃道人也以单掌当胸,打个问讯。 这两位各以本事精纯的内家真力,从掌中发出抵御。 三股力量,却分为二边,双方一触,盲卜、秃道两人身形一晃。 东瀛倭君虽然并不替盲卜、秃道两人担心,但见来者志在“水晶球”,而功力如此惊人,大吃一惊,也举拳虚虚一抵。 倭君原意凭自己加上这一拳,必能合三人之力,将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料理再说,那知对方力量奇重无比,竟是毕生未曾遇见的罡气功力。 万灵公子冷冷一笑,倏然收扇。 那盲卜、秃道、倭君三人正用力相抵,对方猛然收回力量,但因突然虚空之故,身形晃动。 以他们三人的名望,要合力方始挡得住人家轻描淡写的一扇,而后来各因对方收力而身形摇动,已算是一败涂地。 万灵公子又冷冷地一声喝问,道:“你们觉得乾坤教绝艺如何?” 他傲岸地环顾四周一眼,又大声道:“实不相瞒,今日之会,乃是本公子使个狡猾,故意捏造出‘水晶球’在此的讯息,并弄出四份不同的藏球地点口诀,好教四位威震一时的高人齐集此地,本公子因而得睹各位绝技……” 这话一出,四个老魔头才知道受了对方愚弄,凤英一想到四个老魔头适才一本正经地在这时默背口诀,逐步踽踽而进,找寻藏宝位置的那些奇形怪态,不禁失声而知。 四个老魔头既惭且疚,一齐怒目相加,齐投到凤英脸上。 只听那万灵公子独孤生又厉声道:“还有一点,本公子必须趁此机会说明,自今而后,中原武林当以乾坤教为首,四位也不例外,如有不服,可在此时言明,否则日后诸位叵与我教下弟子相遇,须得避开,我教弟子所作所为,不得干涉!” 东瀛倭君懊恼得紧,那还憋得住,大喝一声道:“小辈休得狂言!” 说完话,奋力一拳捣出,这一拳已使了六成功力,但见拳风刚猛无lún,霎时砂飞石走,使人不敢睁开眼看视。 万灵公子毫不介意,冷冷一笑,右掌指尖上竖,轻轻推出。左手却好整以暇地把那柄孔雀扇chā在背上,掌力发将出去,有如春天的和风,温温柔柔,似是投向池水也必无波。 但东瀛倭君那股刚猛无lún的拳风,却已到了万灵公子身前半丈之处,立刻自行静止。 这一来,非但东瀛倭君骇然失色,便是那一旁作壁上观的苗疆蛊仙娘、茅山秃道人,和那盲目魔卜鲍隐也都心头大震。 万灵公子再以目光环扫四人,情知道这四个大魔头都已心慑,暗暗得意,但他也知若不显露绝技,这四个老魔头也难得心服。 遂又取下孔雀羽扇,徐徐道:“乾坤教法力无匹,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妄图以力相抗,那是自取灭亡!” 说话之间,孔雀羽扇一挥,丈许处一方五六尺大的石头,忽然zhà碎。 蛊仙娘、倭君、秃道、盲卜四个魔头,见万灵公子罡气功夫如此厉害,更为之颜色变动。 万灵公子独孤生却不顾四个老魔头那等又想又不敢抗拒的踌躇之态,只向侠青道:“师弟,这里已没事了,我们走吧!” 四个老魔空怀一腔忿恨,却畏恼万灵公子的奇高功夫,不敢开腔,只眼巴巴地看着万灵公子和侠青、凤英三人飘然出谷。 万灵公子独孤生沿途向侠青和凤英笑语道:“这四个老怪物在武林中是颇有名头地位,我这番把他们四个震慑住了,也足以震服一般武林中人,免去多少无谓的纠缠。” 侠青对这个师兄的一切行止,大多均不赞同,一路默然无语。 又回近入镇,小叫花石九令迎上前来。 独孤生何等乖觉,自然看得出来侠青对自己仍多不满。 心中不无愤愤之感,但他对这师弟着实看重,当下竟一反惯常地忍耐下来,淡淡一笑道:“我还是请你三思我言,唯有投入我乾坤教,才有光辉的前途。” 侠青不好过分拂逆独孤生的意思,只可敷衍道:“师兄且请略待,容小弟返回京师后,仔细地思索一番再说。” 独孤生面现愉悦之色,欣然道:“愿师弟能从我之言,我尚有要事,异日京师再见!” 说着,先自飘然而去。 凤英在旁冷笑道:“你这位师兄jiān诈机智,对你倒是一片真心,可惜还一心要拖你进入他那邪教!” 侠青却愤然道:“我虽碍在武林敬长惯俗,不得不在表面上对这独孤师兄敬礼有加,其实我打心底就厌恶他的为人,那会信他的话去加入那个邪教?” 小叫花石九令chā口道:“适才有本帮中人过路,告知弟子说京师城中,此刻正陷入一片紊乱中,各方高手云集,昼伏夜出,一入夜晚,京师城中到处都有夜行人出现,昨日晚上曾有几名丧失xìng命的江湖中人,都是互相残杀的结果,看来夺宝战已进入高潮了。” 凤英听了,怦然心动,忙即催促侠青与石九令两人道:“我们快些儿上路,赶回京师,莫让别人捷足先登得了手去。” 三侠一起展开轻功,择僻静道路赶奔京师,抵达城门,已近黄昏。 四处城门已闭,三人绕墙而行,择一僻静无人之处,越墙而入。 王侠毫无犹疑,直向丐帮总团戚同庄宅奔去,要先面见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平二老,问明一日来的诸般变化。 才走过几条街巷,凤英眼尖,首先发现有夜行人飞奔。 三人一致提高警觉,以备出其不意的攻击,并朝那夜行人所投方向追踪要看一个究竟。 遥见那夜行人迂回绕过许多小巷,竟在一所富丽堂皇的豪华邸院前停住。 这人踌躇了一阵,并未越墙,只以手拍击门环,拍法奇兀,似是一种暗号。 三人遥遥见了,心中称奇,屏息以待。 少顷,里面“呼”地一声,开了一个小门,容那夜行人入内。 三人不识此宅属谁,不便冒昧敲门,乃由侠青领先越上院墙。 只见眼前呈现一个极大的院落,在京师城中除了皇宫而外,难得几家有这等气派。 满院花木扶疏,树木成荫,中央却有一块空旷草地,已聚了一群人。 不过那一群人却分做两边,凤英与石九今见识较广,已将两边人物大致认清。 一边多是南北黑道的枭雄,最惹人注目的是江南绿林道盟主断魂指濮阳高、关东马贼之王虬龙索穆胡子与北地独行大盗绝命无常索旭。 另一边以铁贝勒为首,身旁左右也有几个赫赫有名的武林名手,其中有燕赵双侠常凤翔、常凤逸、汉中名手太极圆岳嵩、大名儒侠生死笔孔光和京师旗籍高手赵遥扇乾德一。 两边人各自分开,在石凳上坐下,但隔得不远,也都不发话似有所待。 凤英的樱桃小口贴在侠青耳边,把这双方之人的来历身分说知,并道:“我想起来了,这里就是亲王府,不过亲王爷现已住城外别墅,这里只有铁贝勒在,不知他怎将这些人都引入自己府邸里来?” 话犹未完,忽听一声怪叫,两条人影从两端墙外直扑过来。 院中诸人都乃武林中成名人物,极为持重,却也微微愕然而顾,只见一人长得瘦瘦削削,手中持着条形如蜘蛛钢爪,后面一人一身绿衣,右手也是一样蜘蛛爪。 儒侠孔光微微皱起眉头,道:“是游蜂五恶仅余的两个来了!” 这游蜂五恶乃是江湖道上有名的采花yín贼,但手底下十分了得,尤其各有一手歹dú暗器,武林中人都对他们颇为忌惮,以致五恶益发跋扈,肆意胡为。 最近因舒啸生“水晶秘录”引锈,游蜂五恶也一齐来到京师,但五恶yín恶惯了,不甘寂寞,在京师城中也不肯安分,一连两夜干下了几件伤天害理的jiān案,都因事主顾全体面,未敢声扬。 更还有一个御史的千金小姐,数日内即将出阁,却在这个夜晚突然嗅得了一股香风之后,便失去知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全身衣裳褪尽,精赤光luǒ,细一查辩,才知被yín徒夺去了元红,这御史千金不堪这等羞辱,登时悬梁自尽而死。 这一来,满城捕快出动,但游蜂五恶见机得早,先已销声敛迹,捕快空忙一阵,毫无所获。 到了第三日晚间,那御史宅中,又出了一件大事,竟有血淋淋的三颗人头,高悬在那被辱自尽的千金小姐闺房窗口,众捕快们认出这是游蜂五恶的三人,但不知是何人下手诛戮,谅来jiān辱御史干金的yín徒,必是游蜂五恶所为无疑。 当下出现的,乃是游蜂五恶中仅余的老大蒯兆、老三褚京。 蒯兆恶恨地目视燕赵双侠常凤翔、常凤逸两人,恨声道: “姓常的一对狗种,昨日我们老二、老四、老五被害,恰值我与老三未在,事后查视尸身,都有月戟星钩的伤痕,谅来必是你们一对狗种所为,今日特来向你们二人索命,以祭我三个义弟之魂!” 燕赵双侠常氏昆仲倏然起立,常凤逸冷笑道:“yín贼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游蜂五恶早就该死,昨天你们两人未遇上常二爷,命该多活一日,今日自己上前来领死,那是再好不过。” 游蜂老三褚京用yīn鸷的眼光,溜过铁贝勒等脸上,冷冷道:“我游蜂五义和这姓常的两个狗种仇深如海,日下武林朋友在场不少人,假如心中有与我哥儿们过不去的,趁早说明白,别要抽冷子暗算……” 几句话可就激怒了铁贝勒,只听他仰天大笑一声,笑声宏亮无比,跟着他霍然站上一步,道:“铁某人不自量力,却因一向看不惯你们的行迳,早就有意找你们碰碰,如今你们自己送上我院子里来,安得不算上钻某一份!” 其余太极圆岳嵩、儒侠孔光和逍遥扇乾德一三人,心中明知游蜂五恶已有三人丧生於燕赵双侠之手,而这残余两恶还敢骄狂自大地出现,定必身后有了靠山。但在目下的情势,使得他们义无踌躇余地,遂也都齐齐挺身站出一步。 蒯兆似乎对铁贝勒甚觉忌惮,道:“原来尊驾就是本宅主人铁贝勒,今日我游蜂二义前来,全系按照江湖惯例,想铁贝勒也曾在江湖上行走过,可知不该惊动官面么?” 铁贝勒微微一笑道:“铁某人虽然身为皇胄中人,却从不藉权势凌人,今日之会,大家各按江湖过节,大可放心,不会有官面人来此阻碍!” 这时,突然远处墙头上有人咳嗽一声,咳声如有形的实物般的打入众人耳中。 在场众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来了身手非常的武林人物,全都微微变色。 众人不知来者是敌是友,齐把目光投去,只见一个身躯颀长的人,一身黄衣,长仅过膝,腰间系着一条金光闪闪的腰带,带上挂着好些东西。 这时缓步走来,可是每一举步,远达丈半,生像那人步云而来。 这位身长颀长,面目险鸷的黄衣人,年纪约在七八旬之间,一双深邃眼中shè出yīn森光芒,儒侠孔光见多识广,洪声询问道:“来者莫非是中州神魔邬老师?” 黄衣人眨眼间已在众人面前两丈余处停步,蒯兆和褚京赶紧后退,侍立在他身后。 褚京正待禀告这边数人来厉,黄衣人一挥手,长袖飘拂世下,道:“我听到了!”声音十分铿锵。 又向儒光道:“你的眼力不凡,我多年未曾涉足京师,也甚少出头江湖道上,但居然还未被武林朋友忘记,倒是难得……” 众人全都闻说这中州神魔邬太清的名头,这个老魔头数十年前即驰名天下,尤以手辣心黑而博得神魔之称。如今竟於此时此地出现,在场这许多侠义道不觉都有几分震惊。 中州神魔邬太清的长袖又拂一下,笑道:“诸位想是初次见到我这神魔,觉得有点名不符实吧!” 铁贝勒拱手为礼道:“铁某久仰邬老师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何幸竟然拜识!” 中州神魔邬太清又一拂袖,道:“贝勒不必过誉,我一看你就不是凡品,便是你后面那几位也尽皆是武林知名人物,我也久抑得很。” 众人不知中州神魔谈吐竟是这般客气,心中却料此人笑里藏刀,必无好意。 铁贝勒语气一转,义正词严地诘问道:“恕铁某不识进退,斗胆请问邬老师,游蜂五恶所作所为,是否已有所耳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这一问表面客气尊重,其实锐利无比,中州神魔要是答不知道,那么情势便大不相同,他必须了解游蜂五恶的罪行,才能有所行动。 如果中州神魔他说知道而尚要为他们撑腰,那就不肯要和天下武林作对,因为游蜂五恶那等下五门的手段行迳,连江湖上所谓黑道电不齿和他们为伍。 中州神魔邬太清却毫不迟疑,将黄袍长袖飘飘拂动,泰然应道:“铁贝勒果然不愧被誉为后进英才,武功我尚未知,光是这等胆色,已教我既诧且佩……” 铁贝勒勃然作色道:“你莫扯别的,究竟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滔天罪行?”声音变得十分严厉,正气逼人,言语中也大不客气。 中州神魔邬太清突然厉声道:“老夫三十年前便以任xìng横行名噪江湖,所行所为谁能问得,这游蜂五兄弟已向老夫投诚,就要受老夫的庇护,是谁杀死了另外三个,可是被你们暗算?” 他戟手指着燕赵双侠常氏昆仲,黄袍长衣忽然褪垂,露出乌黑的手掌和五指。 站在铁贝勒后面的五人,俱是江湖知名人士,虽然中州神魔邬太清名震天下,但那肯由他侮辱,不禁全都勃然变色。 铁贝勒的面色也为之一寒,正待出口。 燕赵双侠常凤翔、常凤逸昆仲已同时跃上前去,齐齐喝道:“游蜂五恶yín行罪不容诛,我兄弟两人代天行法,你可管得着!” 中州神魔邬太清哈哈一笑,道:“老夫昔年纵横江湖时,你们两个都还是rǔ臭未干的娃儿,如今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莫非以为老夫已是年迈无能了?” 燕赵双侠那吃得住这等轻藐讥讽的话,早已勃然作色,迈步上前。 两人走得异常缓慢,显然都已蓄势待发,只消中州老魔邬太清一举手,便将展开一场搏杀。 第十九章 奇兵夺魂双环索 众人不知燕赵双侠如何出手,都凝目瞪注他俩缓缓移过去的身影,全神贯注。 那边断魂指濮阳高、虬龙索穆胡子、绝命无常索旭等人,这时却赶快后撤,直退数丈之外。 他们虽然都是黑道高手,但在中州神魔邬太清之前,可就显得矮了一级。此刻并非畏慑燕赵双侠,而是因中州神魔邬太清凶名显赫,惟恐一旦神魔动手,他们无辜波及,故此赶快退开。 众人正在聚精会神,注视着中州神魔邬太清如何出手对付燕赵双侠常氏昆仲,忽然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十余丈的高处飞坠下来。 一进风声呼呼,直砸向中州神魔邬太清和众人站处中间。 中州神魔邬太清忽地其快如电,闪身已到了大石yù坠之处,双袖一拂,那块大石应袖重又飞起数丈之高,“砰砰”连声大响,掉向三丈之外。 那块大石少说也有百斤以上,从那么高飞坠下来,速度增加,重量也成正比例增加,已不止千斤之重。中州神魔邬太清端的武功惊人,仅凭只袖一拂,便把大石硬生生拂起,飞开数丈。 中州神魔邬太清变色向四方喝问,叱道:“何方高手飞此大石戏弄邬某,有胆的何不出来相见!” 对方却空阔无声,如若无人。 燕赵双侠常氏昆仲却不愿真个有别人出面代自己动手,忙趁机喝道:“老魔头,何必再向别人叫阵,你先接我兄弟两人几招如何?” 燕赵双侠常氏昆仲,虽然平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但对敌上阵,向来是单打独斗,今日竟双双向中州神魔邬太清叫阵,足见他们兄弟两人对这老魔头,着实是不敢大意。 说话之间,常凤翔、常凤逸两人已向中州神魔面前移进,两人的独门兵刃,一只寒月短戟,一对流星金钩都已现于手中。 游蜂二恶蒯兆、褚京因有中州神魔邬太清在后掠阵,胆气大壮,一齐抢上前来,先向邬太清请示道:“邬老前辈,这两人与我兄弟仇深似海,请准我兄弟先取他两人xìng命!” 中州神魔邬太清哈哈大笑,道:“也好,老夫虽闻说燕赵双侠之名,却还未知其实际功夫如何,你们两人先打头阵,也让老夫看看这些年来武林中又出了些何等人物。” 这活说得似褒似贬,燕赵双侠早已剑眉双剔,虎目吐嗔。 二侠常凤逸舌绽春雷,喝一声:“老魔休狂,yín贼莫喜,看二爷收拾你们!” 又向大侠常凤翔道:“大哥,对付这两个yín贼,何须大费干戈,jiāo给兄弟一人就足够了!” 大侠常凤翔心知以二弟之功力,足可对付游蜂二恶,只嘱了一声:“小心dú物!”便即退下。 游蜂二恶虽有中州神魔邬太清为后盾,但对这位曾杀了五恶之三的燕赵双侠,不敢大意。虽然只有二侠常凤逸一人应战,但二恶知道这常二侠非仅手中一只流星金钩夙负盛名,轻功、软功也都到了锋巅境地。 当下游蜂二恶蒯兆、褚京双双撤下兵器,原来都是一只微微弯曲的蜘蛛爪。 二侠常凤逸也小心戒备,情知这两人一身是dú,必须以急攻硬拒,使对方措手无及,更不多言,大喝一声,倏然抡钩进击。 这一击显出燕赵双侠的确名不虚传,流星金钩划出两道银虹,宛如流星飞泻,迳向对方要害去,疾如电闪。 游蜂二恶不敢樱其锋税,蜘蛛爪双双一挥,同时闪身斜避。 常二侠岂肯容二恶缓过气来,倏然一滑步,双钩吞吐如虹,一连三招,凌厉猛攻,登时钩影飞舞,如龙翔天,神威大增。游蜂二恶无法硬接,连连倒退,转眼间已退了两三丈。 中州神魔邬太清两道长眉微皱,面上神色yīn晴不定,原来中州神魔一向骄狂自大,武功诡奇莫测,自成一派。二十年前遇过一个劲敌,受了挫折,立时退隐深山,潜心修练功夫,此番重出,心料那昔日劲敌,必已谢世,因而目无余子,视天下武林高手如同无物。 不过此刻见常凤逸与游蜂二恶jiāo手,立刻便看出对方功力甚强,心中微微一惊,知道自己以往估量天下之士的想法,敢情完全错误。 游蜂二恶以二敌一,尚还被常二侠打个立足不牢,后退不迭,大大丢尽面子。 二恶脸色一变,忽地齐声暴喝,双双从斜处攻到,蜘蛛爪发出劲烈嘶风之声,尖顶处那个铜丝小球摇晃不定,宛如化成十数只蜘蛛爪,分袭常二侠上、中二盘。 须知游蜂二恶占到一样莫大的便宜,便是他们那两只颜色黝黑的蜘蛛爪沾附剧dú,只要擦破敌人一块油皮,也能取人xìng命。 这一来,二恶便不须像一般高手们夺取敌人全身穴道了,这是大大的便利。 二侠常凤逸虽然一身功夫,却真不敢让对方蜘蛛爪沾上来,当下吐气开声,嘿然一声,连钩双封,眨眼间,反将游蜂二恶迫得走了一个圈子。 游蜂二恶仗身法轻灵,在钩影之外倏忽往来,那一只蜘蛛爪已使出独门的“百yīndú爪”,yīn损狠辣兼而有之。 常二侠怎肯与二恶多事耗战,坏了自己名声,清叱一声。 双钩施展连环绝招,如疾风骤雨般shè出去,游蜂二恶手忙脚乱。 二恶一急之下,蜘蛛钢爪一按机钮,各喷出七八下dú液。 常凤逸久经大敌,并且早知游蜂五恶素来是仰仗dú器助威,岂有不备之理,左手流星金钩舞成风屏,便将二恶手中蜘蛛钢爪喷出的dú液,一齐拍落地上。 二侠这时非但不退,反而猛然攻入,明晃的流星金钩过处,褚京痛嗷一声,左肩已被钩尖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迸涌。 大恶蒯兆见势头不妙,正待闪开,却不及常二侠手法快速,右手流星金钩一枚,便迂回飞旋而削蒯兆头顶,吓得蒯兆魂飞胆丧,没命地缩颈躬身,钩锋险些从头削过,发落皮破,血丝沿颊徐流。 褚京忽然疯了似的,猛然一口唾沫向常凤逸迎面吐去,常凤逸这时明知左手金钩稍稍着力便可由肩胛穿透褚京胸膛,而褚京这口唾沫毫无伤人之力,但以常二侠这等高手讲究的是,与敌jiāo手,不使沾身分毫,连这一口唾沫也无法不闪。 褚京遂得乘机摘下腰悬一个小葫芦,猛然向地面上一摔。 登时,常凤逸站处的前后左右四方,忽地绿光闪动,现出许多蜘蛛来。 原来这游蜂五恶每人一个小葫芦中,都是dú虫之物,其dú无比,为数又多,端的防不胜防、尤其是如果葫芦破摔,那些小dú物四散窜走,匿伏在这花园中各处,不知将要有多少人枉死。 这时空中风声又响,众人抬头一望,只见又是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从十余丈半空中高处向地面疾坠下来。 不过这次掉下来的位置,却在二侠身后大半丈地方。 常二侠陡地灵机一动,快得异乎寻常地飞起丈许,在空中正好迎着那块大石。 说时迟,那时快,常二侠刚刚想以手中流星金钩去接,忽然将双钩疾处左手,右掌由上而下,迎着那块大石头托去,一瞬之间,大石已然落下,只见常凤逸身形略略一沉之后,忽然上升,右掌连贯内力,忽然一兜一压。 这向地面一压之下,登时shè出大片碎石,急疾无比的shè在地下。 那碎石四下激shè,急骤如电,遍袭整个绿蜘蛛所布满的地面。 在那片碎石铺满的地面,其间腥臭绿血点滴,原来那许多绿蜘蛛已被常二侠用外家登峰造极的碎石箭功夫尽行打死。 这虽然是常二侠的碎石箭功夫过人,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巨石,却极为凑巧的助常二侠破了dú蜘蛛,看来这块巨石之来,非但不是恶意,反倒是有心助常二侠一臂之力了。 游蜂二侠蒯兆、褚京用尽伎俩奈何常二侠不得,又不见中州神魔邬太清出手来助,不觉惊惶失措,只可同时又挥动蜘妹爪拼命还击。 其实,中州神魔邬太清正游目四顾,显然他对这潜伏着的敌人,比对燕赵双侠等更为戒备。 常二侠险在游蜂二恶dú蜘蛛中受害,大为震怒,厉叱一声,双沟jiāo织成网,向游蜂二恶盖天掠地袭去,登时金光闪闪,令二恶无处逃逸。 忽然,一声厉喝:“住手!” 一股强劲无匹的劲风向常二侠钩网上袭来,乃是中州神魔邬太清察觉后,出手阻止。 只见中州神魔邬太清在原地未移半步,便发出这等一般强劲的掌风,足见其功夫之过人。 常二侠不觉心中一懔,怛凭他燕赵双侠的名头,岂有临阵逃缩之理,宁可身丧,不可折了锐气,当下便要拼命迎敌。 中州神魔邬太清却毫无继续出手的意思,那边北地独行大盗命无常索旭新与中州神魔结纳,要在这前辈枭雄面前一显自己功夫,便一跃而出,道:“对你这等人物,何须邬老前辈自己动于,索某不才,愿为邬老前辈取这常老二的xìng命,以报游蜂五义之仇!” 原来,绝命无常索旭一向横行北地,却因燕赵双侠心中颇多顾忌,不能畅所yù为,若是一比一,他还有一拼的胆量,但只怕惹了双侠之一,必然也会与另一个为敌,因而忍气多年。 今日,有中州神魔邬太清及许多黑道朋友掠阵,他正想藉机一吐胸中闷气。 常二侠犹未答话,旗藉高手逍遥扇乾德一忽然摇摆而出,道:“索老大,你在我们北地作恶多年,我久想找你算帐,今日我们是按武林规矩会面,我不用官面力量,你使你的修罗扇,我用我的逍遥扇,斗上一斗,看看谁行!” 绝命无常索旭正思趁常二侠力战之后,占点便宜,一挫燕双侠声威,不料半途杀出这个程咬金来。心中恨得咬牙,却又不能下搭这碴。 这黑道高手遂yīn恻恻狞笑一下,颔首道:“你发招吧!” 常二侠一见乾德出头,自己不便再恋战,遂撤身退下。 那干得一身着袍褂,肥胖身躯,手中一把湘竹折扇,大摇大摆地慢步而前,那像是要与人动手过招,分外像是郊外踏青的京官。 但池一近绝命无常索旭身前三尺,慢吞吞双手握拳一拱,便撤开湘竹扇,倏然踏步追攻,其快不亚旋风驰电。 原来,他那颇负盛名的逍遥扇,竟就是手中这柄湘竹折扇。 绝命无常索旭一看,敢情人家这一招奥妙无比,尤其令他惊心动魄的,倒是他那深厚绝lún的内力,如山压倒。 正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无,绝命无常索旭不敢怠慢,身形一动,忽然化身为几个人,同时出招反攻。 乾德一使的乃是北派大罗扇绝招,这一招攻中寓守,专分敌人出手来攻,绝命无常索旭果然被诱使出进手招数。 那柄逍遥扇刷地打开,寒风四卷,索旭乍觉乾德一肥胖身躯左飘右移,方向捉摸不定。 那无常不觉暗吃一惊,极快地想道:“这胖子胆敢代人上阵,原来有这大罗扇绝艺,再加上塞外天孤的秘传灵孤身法……” 想到这里,乾德一早已欺身反攻。一团雪化也似的逍遥扇,在瞬息间使出划、削、拍三种手法。 要知北派大罗扇,乃是早一辈奇人白鞑子若研一甲子才创出的绝招,其厉害可想而知。 乾德一这番出手,已尽全力,消遥扇上劲风凌厉,沉重得有如山岳。 绝命无常索旭也是使扇名手,虽不知大罗扇招其祥,但当然看得出这一扇之后,竟是左右手jiāo替源源攻来的凶猛攻势。以对方如上强雄无比的功力,招数一施展开,岂能抵御? 心念一动,撤身便退。 岂知乾德一招式未变,身形却如附骨之疽,紧跟着绝命索旭纵横进退。 休看乾德一那肥胖的身躯,但轻功比之瘦的绝命索迫还要高出许多。因塞外天孤的灵孤身法卓绝天下,迅快无比。 绝命无常索旭连换几个身法,依然摆脱不掉,不觉恼羞成怒。 索旭自觉脸上无光,迫不得已左掌右扇,倏然来封。左掌上发出一股险气,比右扇上的内力发出早一点儿,乾德一挥扇攻进,正好撞上,人影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分,各自退了三步。 要知绝命无常索旭多年苦功,除了一把修罗扇外,便是练得yīn气能从拳掌上发出,威力极大。 乾德忽然毫气凌空地啸了一声,复又扑去,只见他一连发出两招,竟也掌扇兼施,左右手jiāo替而攻,眨眼间已尽施招数中的变式,掌扇如雨,凌厉无比。 绝命无常索旭仅仅接这两招,便已用尽平生武学,不由得大为凛骇,出手大为踌躇,故此心中举棋不定,一时狼狈之极。 乾德一神威凛凛,大叱一声,只见他又是两招齐出,左右手同时搏击。 绝命无常索旭也大吼一声,在这电急之间,把右手扇chā在腰间,然后左右手均发出yīn气,用足十成功力。 乾德一招数绝妙,却因对方yīn气奇功太过厉害,一时也难越雷池一步。若非他招数极妙,则早被索旭全力发出的yīn所功夫击败了。 乾德一冷冷一笑,身形不变,却似左实右,yù退反进,也将遭遇扇收起,左手抵住右肘,光用左掌舒徐攻敌。看起来虽慢,其实却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失去机会。在场中,高手都认得这一路怪也是前辈奇人白鞑子的绝艺。 乾德一掌力陡然增加一倍,掌力过处,石走砂飞,狂飙电转,声势猛然异常。 绝命无常索旭知道乾德一左手手力,俱由右肘传到右掌,增加了力量,遂也双手齐发yīn气,这才堪堪挡住,但招数失利,绕圈直退。 乾德一已知道等自己这三招使完,趁对方势绌力穷之际,猛可扑起空中,施展出自已从塞外天孤处学得的招式,必可将对方击败,甚且取他xìng命。 三招一过,索旭已堪堪跌倒地上,乾德一正要涌身由空中扑下,忽然心念一转,蓦地中止攻势。 乾德一倒向后挫,退落半丈之后地上,向绝命无常索旭喝道:“索旭,念你练成那一身功夫不是容易且饶你这一次!” 绝命无常索旭脸色惨白,却先恨声道:“乾德一,今日输招于你,依例不能再拼,但你不杀我,我一点也不承情,日后还要找你报今日之辱,那时我若得手,却不会饶你一命哩!” 乾德一毫气凌云地哈哈一笑,道:“不妨,不妨!乾德一随时候教,只要你能取我xìng命,绝不要你留情。” 那边恼了虬龙索穆胡子,“哇呀”一声,吼道:“乾德一,你也休要得意张狂,你可敢与我穆胡子走上几招?” 儒侠孔光突然接口道:“穆须子,你我早年有点梁子未解,令日何不趁此机会,了断一下?” 原来儒侠孔光有个弟子,当年随镖行走镖关外,被穆须子击伤左肋,武功全废,但儒侠孔光一直尚未出关找穆胡子为徒弟出气,今日正好逢上。 穆胡子悍然狞笑道:“好哇!老孔,我也久想让你见识见识我虬龙索的厉害,你就上来吧!” 随即一振衣袖,抖出他那根在关外早有盛名的独门兵刃“虬龙索”。 这虬龙索乃是穆须子得自罗刹异人,不载于兵器谱中。 乃是七具雕龙钢环相接,前面铸有一个狰狞龙首,密布尖利芒角须牙的奇形兵刃。 此物长在“砸、打、缠、拿”,刚柔并济,可为一切兵器之克星,而不为别种兵器所克制,确是件极为霸道约外门兵刃。 尤其难得的是这七节沉重钢环相连,只稍微抖动,便会“哗啦”不绝地颤响,但穆胡子将它抖出时,竟半点声息也无,甚至连破风之声也没有。 单从这一点看来。这关外马贼之王穆胡子的内功造诣,着实惊人了。 儒侠孔光文绉绉而悄然无声地,一抬手,袖中现出一柄尺二长的短剑,竟是战国时代著名的神利兵器“鱼肠剑”。 两人屹立不动,相对凝视片刻。 这才蓦地电光石灰般极快地同时绕圈,各攻出一索剑,但均无功而退。 两人各试一招,都知对方功力非凡,不容轻视,俱各面色沉肃、默默无语地相对一怔。 少顷,两人又相对盘旋两匝之后,穆胡子一抖虬龙索,yù直踏中宫,抢先进手。 儒快孔光既已试知对方功力匪浅,怎肯容对方抢占先机。 所以,穆胡子手中虬龙索方又一抖,儒侠孔光右脚点处,真正快逾追风地,身形欺进一步,手中色肠剑一抬,并不见十分用力,轻飘飘地,直向穆胡子心窝点去。 穆胡子鼻中微哼一声,手腕轻带,虬龙索便如条dú龙般纵横里翻回,照着对方点向自己心窝的鱼肠短剑缠去。 儒侠孔光的身形虽快,但鱼肠剑递得颇缓,穆胡子的虬龙索,又翻回得极其快速,所以两柄兵刃互接之下,虬龙索的密布芒刺龙首,及第一、第二两枚钢环,竟把鱼肠剑锁住。 要知道虬龙索乃是百种精钢铸成,又是这般粗厚,不慑鱼肠剑的锋利。 穆胡子方自心中一得,但他仅在刹那之间,便改傲为惊的自卸所连锁缠对方兵刃的真力,往左侧迅疾地闪出半尺。 原来,鱼肠剑与虬龙索方主接触,儒侠孔光即以极巧巧劲,暗震剑身,使芒刺不会完全把剑身锁实,留有些微空隙,而就利用这点空隙,真力猛加,鱼肠剑芒依旧穿囊而出,直点穆胡子rǔ下“期门”重穴,逼得对方不得不自行卸劲,立即闪进避。 儒侠孔光迅即施展绝妙剑法“文昌十二式”中一招“魁星布斗”,剑尖散点,迫袭敌人。 鱼肠剑虽长只尺二,但剑上真力源源而出,三尺以内,已迫得穆胡子发招抵挡。 儒侠孔光这套剑法,乃是经数十年苦思究研之功,溶合许多派剑法而成,招数之神奇,连在一旁隐处潜窥,都以使剑见长的侠青与凤英也暗暗称赞。 只见儒侠孔光剑法使将出来,宛如天机云锦,绚丽缤纷,令人目不暇瞬,眼花撩乱。 穆胡子虽然长居关外,却是阅历极富,当下十分沉着,他施展出绝妙索招,身形往来如行云流水,索招dú辣得如dú龙出洞。 儒侠孔光却是“文昌十二式”一发,鱼肠短剑气势如虹,剑光把对方完全淹没。 穆胡子却也不同凡响,二十招一过,他也展开反攻,把一身武学尽量施为,右手虬龙索抡成隐侠风雷霹历之声的一片精光,笼罩遍地,直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尤其是他左手又连起“风雷掌”,不时疾推出去,风声劲厉得如叱咤雷霆,是以凶dú异常,气焰渐强。 他的索法、掌法向以dú辣奇诡著称,此刻尽力施展,直有裁云缝月之妙手,敲金振玉之奇声,不时有奇法忽出,拦截卷戳。 儒侠孔光也抡剑长啸一声,“文昌十二式”精妙绝招源源发出。这套剑法精奇奥妙,招招暗蕴追魂夺命的威力。 孔光长啸连声,剑芒大盛。有时精光顿挫,动摇人心,有迸激昂排光,不可一世,十招之仙,把个关外马贼之王穆胡子追得手忙脚乱,绕匝而走。 又是七八招下去,穆胡子居然毫未伤败,虽然仍旧时时后退,无法硬撄孔光的威芒,但情势乎已缓和下来。 侠青、凤英都看得出来,穆胡子虽是刚才好像露出败象,其实此人功力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适才稍见凌乱,却天上是内经上所说,“变化致敌,纷纷云云,只斗敌而阵不乱。 浑浑沌沌,形圆势不散”的道理。 这两人之争持至更显剧烈,都是最上乘的招术,兵刃过处,每每间不容发,真是一羽不能加。 凶险时固然如此,但有时却各在数尺之外,鱼肠剑与虬龙索上下翻飞。 他们虽然相距数尺,但此二人的功力,各藉自己兵刃发出能够伤人于无形的罡气,是以对方不得不发招封拆和反攻。 只见剑气冲霄,虬龙索飞,两条人影兔起鹘落,迅疾如风。 忽然漫天匝地的剑气索飙倏然一齐收歇,只见一道白光,冲天而起,一直高升到两丈以上,然后掉头而下,剑光破风之声,震慑心魄。 这两道剑光宛如万里飞虹,直向穆胡子当头罩下。 穆胡子立刻跃开数丈,头上的剑光没有向他追掣,悄然无声,自空中飘落地上,现出身形,正是儒侠孔光。 他身形一现,虽然没有动作,但双方之人都微微震骇,原来儒侠孔光左臂上一片殷红,分明已为虬龙索所伤。 但众人再一细看,敢情穆胡子左肩上也渗出血迹,看来屯伤得不轻。 中州神魔邬太清连见已方之人非败即伤,怒不可遏,但此人yīn鸷之至,虽然内心愤怒无匹,脸上却更yīn笑连连。 他已暗地里运聚yīndú功夫,身形缓缓向儒侠孔光欺近,只想在举手之间,便把儒侠孔光置于死地,以震慑其余敌人。 这时,忽然破空一响“阿弥陀佛”,如流星飞泻般落下两个人来,正是那红云魔僧和天龙喇嘛。 魔僧红云朝中州神魔邬太清合十示意,道:“邬老檀越,恕贫僧来迟一步!” 他却只对中州神魔邬太清一人微微示意,将其余那些黑道高手都未放在眼下,大刺刺地睬也未睬。 这才又向铁贝勒道:“铁贝勒,贫僧又来打扰你了,不过我们这会是按武林规矩!”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先说明双方乃按武林规矩相见,无论事情演化到何种地步,都不得惊动官面。因他自己也是国师身分,和铁贝勒之父刚亲王朝夕相对,弄出事来不好jiāo代。 铁贝勒如何不懂得魔僧话中意,微微一笑道:“大喇嘛放心,你我双方无论发生何事,都按武林规矩自行料理便是!” 不过,铁贝勒事先倒真未想到红云魔僧与天龙喇嘛会在此时出头,心中一估量,深觉自己之方实力太弱,真个较量起来,殊非对方对手。 但事到临头,想退后也不行,铁贝勒朗朗一笑道:“两位大喇嘛既也出头,铁某只有舍命相陪,不知那位愿向铁某赐教?” 原来铁贝勒自忖今日之势,敌强已弱,他要不顾一切,自先试敌,宁可命丧当场,也要一显豪气。 忽然,一声:“且慢!” 双方竟同时增添了数人。 魔僧一方,不过是随后跟来的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和活阎罗雷弼等人。 铁贝勒身后出现的竟是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平和一个鹑衣百结,但却系由零星的彩色锦缎缀成,面貌苍奇,面色红润,皓发银髯随风飘拂,精神极为瞿铄的一个老花子。 在场双方,无分黑、白两道人物,齐都一惊,把目光投注在这老花子手中一根龙头拐杖之上。 原来,此人正是武林最大帮派之一丐帮的帮主丐齐鳌。 此人在武林中声誉地位极高,武功出神入化,不想此刻竟会在铁贝勒府中出现。 红云魔僧一见神丐齐鳌现身,哈哈一笑道:“难得,难得!今日可谓盛会了,连齐帮主竟也纡尊带止!” 神丐齐鳌乃一帮之主,说话行事极为有分寸,红云魔僧如此说法,他焉能失礼于人,也道:“红云大师也竟然在场,的确是一场难得的盛会,老丐该当领教了。” 中州神魔太清已然不耐,抢一步上前道:“双方何必如此客套,大家还是在功夫上见真章便是了。这趟老夫要亲自上场,谁来和老夫走上几招?” 那一对yīn鸷的目光遍扫铁贝勒身后诸雄脸上,大有不把众人放在眼下之态,铁贝勒方yù上前,要拼全付力量迎战这名震武林蛇魔头。 神丐齐鳌忽然声如黄钟大吕地道:“这位敢莫是昔年名震武林的中州神魔邬老师么?” 铁贝勒一听齐鳌发话,心中暗喜,料知以神丐齐鳖的功力,倒还可与中州神魔邬太清一较短长,遂暂停步以观究竟。 中州神魔邬太清却把一双yīn鸷的目光向神丐齐鳌冷冷一扫,哼了一声,道:“老夫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必多此一问!” 神丐齐鳌乃一帮之主,何等胸襟气度,当下也不恼怒,只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就请赐招,不过齐某不自量力,要想以手中半支龙头仗,领教几手邬老师驰名天下的‘夺魂双环索’!” 原来,这中州神魔邬太清除了一身内外轻功而外,还有仗以成名的奇门兵器“夺魂双环索”,长开四丈,乃是合金制炼而成,本身能软能硬,加上他自己内家功夫已臻化境?使用起来,更是奥妙。 “夺魂双环索”的两端俱有一只两寸径长,用金精铸成的环圈,此环坚硬无匹,能够击石成粉,专破外家各种硬功。 神丐齐鳌明知故犯,竟然指明要与邬太清较量兵刃,正是对敌之长,已方群雄不由得暗惊齐鳌真够胆大,颇为担心。 中州神魔邬太清却仰天狂笑一声,道:“好,好!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后辈奇才辈出,想不到老夫二度出世,竟被人如此轻藐。谅来你敢指名要向老夫的‘夺魂双环索’挑战,必然自恃龙头杖高明,你就动手吧!” 邬太清这话不算倚老卖狂,在场众人连红云喇嘛在内,若论年纪及武林成名的年分,倒都算是中州神魔邬太清的晚辈。 神丐齐鳌却道;“邬老师乃武林前辈,理当让你先行出招。” 中州神魔邬太清哼一声,也不答话,双手齐扬,那名震武林的“夺魂双环索”,倏地从双掌中激shè出来,那索一段红、一段白,宛如从手中放出两条相间的长蛇,可是两索去势非直取神丐齐鳌。 神丐齐鳌凝重地瞧着对方的动作,那两条长蛇似的长索,在他头顶上忽然jiāo互而合,索端两枚金精环猛可jiāo击,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两环一击之后,复又震dàng开去,刹时忽觉满空风声呼呼,有如一片幕直罩下来。 这一手功夫威势不比等闲,那中州神魔邬太清一身功力俱从两索发出,借着两枚极为沉重的金精环jiāo声震dàng时所生的震晃,传将出来,组成一片天幕向神丐齐鳌头顶罩下来。 神丐齐鳌看出对方这手功夫厉害,不敢怠慢,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龙头仗突然一折为二,一半掷jiāo千金花子邵老三,另一半连着龙头约长三尺挂零持在于中,原来他那龙头杖中有环节可分可合,此时留下上半段,以应适才所说用半支龙头杖迎战邬太清之说。 齐鳌举起龙头杖,忽然极快地用杖尖一沾左方的地面,然后力划而起,在空划出一个弧形,杖尖落向右方地面。 这一个弧形划得极为圆满和谐,时间也不徐不疾,恰如一轮红日,由东方升起,经中天以至于沉没在西方,宇宙万物,生长休息都在这段时间内告一段落。 原来这一式这是神丐齐鳌生平功力积聚之所在,他的龙头杖本按太阳宫运行躔度,衍生变化,不可端倪。近年更符合太yīn及诸星辰连行变化的轨迹,融贯在原来的五十手龙头杖法之内,更为精绝。 刚才这一手共是三招,由起以至于迄,象征太阳升沉,力道衔接得无隙可乘,而且因是拱形,支拒之力绝大见强。 中州神魔邬太清闷哼一声,倒退数步之远。 邬太清不料自己发出多年功夫所聚的精绝一招,便吃神丐齐鳌个小亏,不觉心头大怒。 这老魔头略退数步,双臂一张,两条长索激shè而出,各走弧形袭向当中的敌人。 神丐齐鳌发觉中州神魔邬太清果然有十分功力,不是浪得虚名的泛泛之辈。 只见他双索有如长蛇出洞,dú辣而巧妙地分两边合击而至,风声呼呼,劲厉异常。 神丐齐鳌凝立如山,等到风力压体,倏然举杖一划,一股潜力冲出去,把左边的长索托起数尺,跟着已奇快无沦地用杖尖勾住右边长索,dàng开一旁。这一招进攻者攻得凶猛,防守者防得更是巧灵秒,身形居然纹风不动。 邬太清这一击,虽然无功,但已测出对方在内力方面不逊于已,便又要测探对方招数方面的深浅。 当下迈步游走,“夺魂双环索”变成一长一短,一面拒敌迫近,一面远攻敌人,转眼间,邬太清已离开敌人三丈过外。 这一来神丐齐鳌只有捱打的份儿,只因他龙头杖功力招数再高,也不能威协到三丈外的敌人。 中州神魔邬太清情知遇到劲敌,那条“夺魂双环索”使将开来,招数疾急,有如倾盆大雨般当头淋下,又快又密。 只因索端那枚金精环击石成粉,故此神丐齐鳌怀着戒心,不肯随便用龙头杖硬架,只能尽量用巧劲将金环点dàng开去。 那“夺魂双环索”闪shè出红光白气,蒙蒙罩住三丈方圆的地面,内中却里着一圈金色光幕,煞是好看。 眨眼间,双方已拆了二十招以上,中州神魔邬太清忖道:“这花子头的招数虽不见神奇奥妙,但平淡之中越见威力含蕴不尽,看来今日致胜不易。” 神丐齐鳌也惊忖道:“这老魔头连环索上的造诣,已达由巧返扑地步,今日若不行侥冒险,只怕缠战一日一夜,也难分胜负。” 这丐帮之主,猛可雄心奋发,傲然长啸一声,余音弱弱。 飞扩满园。 中州神魔邬太清冷冷哼道:“花子头,你怎地毫无还手之力?” 神丐齐鳌胸有成竹,并不因邬太清之话而生怒,微微一笑,却趁中州神魔邬太清发话疏神之际,把握时机倏努力反攻。 五十手龙头杖法这一使出来,有如旭日升起,炎威初露,眨眼间地盘扩大,支撑住着狂袭如雨的“夺魂双歪索”金精环,但听“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金精环和龙头杖硬碰硬的声音。 这时两人距离已缩减为两丈左右,神丐齐鳌逸与毫飞,目shè神光,缓缓前迫,他的杖法取像太阳宫连行天体,力量奇猛奇重,竟把中州神魔邬太清迫得逐步后退,并露出暴躁之象。 神丐齐鳌喜忖道:“原本我可以一上手时,便寻隙伺机攻近他身边,但他一甲子以上积练之功,威力绝大,如若心神不乱,我便难以计好。如今他竟现浮躁之色,这机会却不可放过……。” 中州神魔邬太清其实是老辣他因见神丐齐鳌沉稳之极。 不易力取,乃诈作智穷计竭因而忿怒浮躁之状,以诱敌生骄。 两人各逞机机谋,暗中准备作那最后一击之计。 中州神魔邬太清做作了一番浮躁之状,陡然又心神一敛,全力还攻,双手飞舞两段红白相间的又环索,有如长蛇出洞猛噬神丐齐鳌。 这一手把神丐鳌看得心中一凛,才知老魔那一番浮躁之状,全是做作而成,也立时警觉,手中龙头金光划天而起,风声呼呼,已抵挡住这一击,眨眼间,两位武林异人又战做一团。 如今神丐齐鳌绝学尽施,那支龙仗点、划、刺、挂、招招神奇无比,世间未曾见过。尤其那划宇诀,威力奇妙,时常虚虚划出,但对方漫天飞舞的双环索最凌厉的攻势,便因他一划而消解。 中州神魔邬太清的奇门兵器“夺魂双环索”,亦是世间所无,放此招法古怪神妙,也令人无法揣测,防不胜防。 两人这一动手,直如拼命,杀气冲天,看得双方之人,不住价地心惊。 二十招过后,中州神魔邬大清忽又现出暴怒急躁之象,脚下也逐步后退,神丐齐鳌却以为老魔又是诱故之计,小心翼翼,不肯上当。 果然,退了数丈,中州神魔忽然大喝一声,连索如风,强攻三招,把神丐齐鳌反而迫退一步。 神丐齐鳌也不肯轻饶,倏然一式“君临万方”,滑步欺身迫敌人,龙头杖照头压下。这一式取象日连中天,阳光四shè,威势猛烈无比,杖头发出的内家潜力,有如一座山般压将下去。 中州神魔yīn笑一声,忽地双环索缩得只胜下三尺,在头顶jiāo互一击,那两枚金精环发生龙吟虎啸之声,震dàng起一股风力,硬挡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神丐齐鳌这一招乃是生平绝学精粹,那支龙杖仅仅缓得一缓,仍然压将下去。 邬太清猛可撒手,丢掉双环索,双臂大张,使出独步天下的“八yīn煞”奇功。一丈方圆之内,潜力暗涌,旋卷激dàng,有如水势极急的大江暗礁间的漩涡。 神丐齐鳌这一杖压下去,敌人当然脑袋尽裂而死,可是他自己如为对方“八yīn煞”奇功所中,也要ròu碎骨折,立刻倒毙当场。 在这电光石火间,他弃掉一击毙敌的主意,双肘一掀,两掌也同时推去。 中州神魔的“八yīn煞”奇功擅能借敌之力,增长自己威势?神丐齐鳌目下以双肘挡住左、右两方袭来的力量,又复以双掌前推之力,抵住前方。 这一来后背变成门户大张,正好教中州神魔邬太清将三面力量滑到后面,化成一点,凌厉攻入。 第二十章 神秘蒙面黑衣女 谁知神丐齐鳌使的乃是极yīn柔的力量,因此使邬老魔发动较为迟缓。就在瞬息即逝的空隙中,神丐齐鳌那件鹑衣百结的彩色丐装,陡然往后面一掀。 彩色纷澜的衣袂倒扬向后方,一股yīn柔之力,先发制人地封住后门。 中州神魔邬太清又yīn笑一声,双臂缓缓合拢,浑身骨节连珠般响个不住。现在只要他拼耗中元之气,喷出一口鲜血,对方全力发出的最上乘内家真力也因之而倚轻倚重,于是他便可全力连“八yīn煞”功一合,便攻制敌克之效。 神丐齐鳌被四面旋激的潜力压得心惊胆跳,这时运全身功力抗拒住,变成僵持之局。 中州神魔邬太清倏然运足全力,登时把神丐齐鳌迫得防守圈子缩小许多,于是他冷笑一声,忽然撤回力量。 神丐齐鳌机警敏悟无比,趁这空隙,不退反攻,一掌迎胸推到。 中州神魔邬太清大叫一声,全身骨节一齐暴响,双臂抱去。 地上沙飞石走,声势猛烈惊人。 神丐齐鳌左肘稍一软,腰肋间立刻如被大铁锤打了一下似的。这时拼命一挣,蓦觉已挣出圈子。 目光一扫,只见中州神魔邬太清面色煞白,向后靠着一棵树干喘气,双目圆睁,凶光四shè,一时看不出他被自己-一掌打成怎样。 但神丐齐鳌自家却感到胸口作闷,喉头一甜,差点吐出鲜血,赶忙努力忍住,转身向后退。 千金花子邵平与锦袍秀才欧阳之忙迎上去将神丐齐鳌扶住。 神丐齐鳌这才回头向中州神魔邬太清瞥去,那老魔头像也受伤不轻,靠树不动。 冲丐齐鳌却也不禁张口吐了一口鲜血,一面抚胸喘息,一面暗忖:“这老魔头的‘八yīn煞’功果真惊人,幸而老魔头被我一掌击伤,不敢逞强再战。再则我目下真气不济,腑脏已伤,绝禁不住他再来一下……” 那边的中州神魔邬太清靠着树干站了一会,自知胸骨尽碎,内伤甚重,稍稍歇息了一会,使踉跄地往院外独自悄然退走。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剧战。至此已告结束,看得双方高手惊心目眩。 红云魔僧一见中州神魔邬太清负伤怒走,正合心意,遂向铁贝勒喋喋一笑,道:“贝勒爷,邬老檀越盛气未减当年,已然气走,一切相约之事,由贫僧代为承担负责便是!” 这番话不啻是宣布他自己接承邬太清等与铁贝勒所约的一切。 侠青与凤英在一旁看到一切,又听到一切,十分纳闷、不知铁贝勒与中州神魔邬老怪双方出动了这许多精锐高手,究竟为的何事? 铁贝勒坦然一笑道:“有大喇嘛出头最好,铁某也不过是应一些武林同道知已朋友之推重,权充代言人,大喇嘛如另有何高见,就请见示,铁某当可酌量应承下来!” 红云魔僧哈哈一笑道:“贝勒爷不愧有小盂尝之称,果然豪气高人一等,贫僧今日也是为那‘水晶录’之事而来,因为听说那身上绘有藏宝位置图的女孩,将于今夜在此出现,故此贫僧也要到此瞻仰瞻仰,同时也想要将这藏宝位置图取为已有。” 这话说得十分嚣张,不但未将铁贝勒等这方人士看在眼下,便连他自己那方群枭也都被他轻轻一语撇开,看来他竟是一意孤行,yù将藏宝图据为已有,并且不屑别人为助。 登时,双方群雄齐皆微微变色。 红云魔僧目光何等税利,早把众人的表情落入眼底,他却全然不以为意,益发狂枭地哈哈大笑逆:“贫僧还要在这时夸下一句海口,今日不问何人能接得下贫僧三十招,才有资格问鼎‘水晶秘录’,否则还是懂点见识,白一旁做个清闲壁上观好些,免得自讨苦吃!” 这番话恼了铁贝勒这方的汉中名手太极图岳蒿,已抢先飞出,冷冷接道:“西藏绝学,岳某心仪已久,今日不自量力,正想向大喇嘛讨点苦吃。” 说过话,翻腕取下背上太极图,这乃是岳家独传的外门兵刃,状如铁牌,形分八角,正面绘有太极一元及八卦圆记。 红云魔僧轻藐地瞥了太极圆岳蒿,脸现卑鄙不眉之色,大有对方非我之敌,不屑动手迎战之意,越发把太极圆岳蒿激得心头火起。 那边,江南绿林盟主断魂指,有心结欢红云魔僧,虽听了魔僧那番狂嚣之言,也不介意,这时抢了出来,喝道:“红云大师尚还不屑与你动手,还是某家会会你太极图!” 说话之间,也摘下背上一柄奇形兵刃,有二尺余长鸭卵般粗的钢干,头上一个状如手握拳,仅伸一指的奇形兵刃。 原来濮阳高得名断魂指,乃系因此奇形兵刃而来,并非真个指一亡功夫。 红云魔指微微一颔,似有赞许濮阳高深得我心之意,自家徐徐后退两步,让出空位。 太极图岳蒿不料半途杀出濮阳高来,怒火万丈,冷笑一声,一招“飞钹朝海”,猛向濮阳高打下,口喝道:“也罢,今天不是你曝尸月下,就是我岳蒿埋骨京城,总得一分高下!” 濮阳高心知对方手中兵刃,必有绝妙招数,不敢大意,一转身,挥动手中奇门兵刃断魂指,和太极图岳嵩打在一起。 太极图乃是外门重兵刃,一施展开,一丈内全都是呼呼劲风,岳蒿怒火之下,求胜心切,出手招数狠辣异常,毫无空隙之地。 濮阳高断魂指虽然精妙,却不敢真个硬接对方兵刃,缠斗到十分之后,岳蒿太极图攻势愈觉凌空迅猛,濮阳高被迫连连后退。 濮阳高大动怒火,且知今晚如不胜得对方,自己这江南绿林道总盟主的招牌也得砸卸,更将遭红云魔僧轻视,无从结欢。 心念一动,招数立变,施出断魂指成名绝技,“十三式连环快打”,一霎时指影纵横,反守为攻,直似狂风骤雨。 岳嵩猛觉对方变招抢攻后,断魂指飘忽不定,而且着着不离要害穴道,只得改采守势,把太极图舞个风雨不透。 又是十招过去,两人都是求胜心切,由快打变成了以上乘内功煞手封拼。 濮阳高手中断魂指,吐招出手缓慢异常,下盘飘遥不定,好像站不住一样,全身东倒西歪。 岳嵩手中太极图也是慢慢腾腾的,但脚步却沉稳凝重,移脚抬腿,直似蜗牛慢步。 看上去两个人好像在闹着玩样,其实每招每式中都潜蕴强劲内力,蓄势待发,只要敌人稍一疏忽,立即以闪电般的手法,把全身功力集于一点,攻取对方要害。 少顷,濮阳高忽然似乎心神一分,岳嵩太极图趁势一招“流星飞坠”劈头打下,其势尤如迅雷下击。 濮阳高忽地横里一翻,身未挺起,右手断魂指捷如闪电,点向岳嵩右肩井环穴去。 原来,濮阳高那心神一分之状,乃是故意做作,旨在诱敌。 太极图岳嵩好不容易找到了濮阳高一个空隙,只顾全力攻敌,没有想到顾已。濮阳高在间不容发一瞬之间,用迅巧无匹的身法,避开敌人太极图,猝起还攻。 岳嵩警觉到时,已自不及避招,只得右肩一挺,反迎断魂指,拼伤筋骨,避开穴道,断魂指过处,一道血泉喷shè。 岳蒿只觉右肩一阵剧痛,太极图脱手落在地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他却也未轻饶对方,左掌一记劈空掌风震出,只听“蓬”的一击,濮阳高未料对方重创之下,尚有这等功力,闪避不及,匆匆抬手一接,自是力弱不敌,也被震得闷哼一声,耳呜眼黑,五腑六脏似乎要涌出口腔,身子也摇摇yù倒,他赶快运气护伤强自镇定,徐退向后。 这一场虽然双方都带轻伤,却显然是断魂指濮阳高占了上风,红云魔僧好不得意,哈哈狂笑,yīn鸷目光一扫铁府群雄,道:“还有那个不服,要上前来试试!” 锦袍秀才欧阳之勃然变色,正yù要与红云魔僧一拼。 忽然,破空传来一声大笑道:“今日铁府的是盛会,看来竟是集天下武林英雄于一堂了!” 众人一听此人声音,便知是个武功非凡之人,一齐愕然循声看去。 只见,从林荫上飘然而下,一个身高九尺,一身同族装束,头披白纱风巾之人。 此人面色黧黑,鼻如鹰钩,一双碧目炯炯深邃,发鬈,面包如雪,满腮却是一片虬髯。一望可知其人身怀绝世功力,却又有一番慑人威仪,迫近王者之气。 凤英遥遥望见,喜极yù呼,原来此人正是那回部之王,回疆第一高手穆勒和卓木。 场中众人,铁贝勒先拱乒为礼道:“和卓木竟纡尊降临,铁某有失迎迓,只缘急事缠身,容后致歉!” 穆勒和卓木欣然笑道:“贤贝勒无须客气,本王也和红云大喇嘛一样,以武林人身分来此,彼此按江湖规矩相见便是。” 红云魔僧岂有不识这当代奇人之理,迅也合十为礼,道;“和卓木既按武林规矩前来,谅必对我等有所见教,敢请明白指示!” 红云魔僧这一问,引得在场众人,一齐注意倾听,原来红云魔僧、铁贝勒双方虽都与这回疆第一高手穆勒和卓木会过面,但因穆苗和卓木素来不喜应酬接纳,与双方都无jiāo情。 此刻竟然出现,双方都莫测他将对那方相助,与那方为敌。 穆勒和卓木却声调平静地道:“本王也是闻今日铁府有个盛会,特来瞻仰各位身手,同时也要看那‘水晶秘录’的埋藏位置图在何人之手,又将为何人所得。” 他这番话简直莫测高深,依然听不出来他是偏向那一方,听来倒好像是他要自树一帜,也有意问鼎那“水晶秘录” 埋藏位置图。 铁贝勒与红云魔僧都知这回疆高手十分了得,不敢惹恼了他,只怕他与任何一方都为敌,那一方便稳占输面,合该遭殃。 于是,双方都三缄其口,噤然无声。 穆勒和卓木浑如不觉,却向四周yīn暗处招呼道:“各位隐身一旁,观望久矣,既然居亭主人有小孟尝之称,谅必慷慨好客,不拒来者,各位何不索xìng堂而皇之地,现身看个痛快!” 原来,铁府园中四周,早都潜隐下许多闻风前来的观望者,却因怕卷入双方漩涡,一时不敢出面。 给穆勒和卓木这一点明,这才纷纷暗处跃闪出来,登时黑压压一片,怕不有三、五十人。 铁贝勒与红云魔僧并非不知已有甚多不速之客潜入园中,只是因为双方一直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无暇再顾得去撩发这许多意外的来客。 侠青、凤英与石九令三人也随着陆续现身的人,飘身落于锦袍欧阳之及千金花子邵平之身后。 铁贝勒等一眼望见侠青与凤英现身,心中一宽,暗喜来了得力帮手。 侠青、凤英再一环扫陆续出现的许多不速之客,竟都是些在江湖上出类拔萃的狠辣高手,连那万幽老魔及dú中之dú夏侯蛰也都混迹其中。 凤英柳眉微皱,低声向侠青道:“你那师兄的羽翼也都来了,谅来你那师兄少顷也要现身!” 侠青心中也有同一想法,默然颔首,表示同意凤英之说。 这时,穆勒和卓木竟反客为主,成了众人之间的中心人物,朗声笑道:“舒啸生前辈死而有知,亦当足堪告尉,他一部‘水晶秘录’竟引得天下武林瞩目,单从今日这等盛况,便可知一斑。” 铁贝勒忙向穆勒和卓木一拱手道:“铁某虽然不敏,却并非存心观观这名传武林数百年的奇书,以快一已之私。铁某有两个想法。这‘水晶秘录’位置图辗转相传,恐或对这奇书也有一个安排,设若如此,我们当尊重前辈之遗志,遵照办理。否则,铁某至少不许这‘水晶秘录’落入不德、不义、为恶、为非人物之手。因此,铁某号召知已出面为这事主持一个公道。” 穆勒和卓木含笑道:“贝勒怀仁者之心,所说主意,正合本王心意,本王宣布支持这一办法!” 两人这一唱一和,显然非常投契,红云魔僧大感不安,但他又不敢遽然与穆勒卓翻脸,一时怒现颜色,却无可奈何。 时已月过梢头,渐趋中天之位,距众人所说身藏“水晶秘录”女孩现身之刻不远,众人齐然提高警觉,顿时鸦雀无声,屏息静待。 连穆勒和卓木也一付肃然之态,退向一旁,默默地向四下里留意。 月下轻风,拂面而过,花香木清,吹入鼻息,众人忽生脱俗之感,但一转念现实环境,却又觉出难然此刻园中无半点声息,其实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时机一来,立时触发剧战。 这片刻宁静,不过是大战前的必然征兆,像征着一场惊天动地剧变的来临。 群雄各怀不同想法,却是同一紧张、好奇的心情,等候那奇缘女孩的来临。 也不知那个冒失鬼忽然抬起头来,望了空中皓洁的明月已入中天之位,失声脱口喊出一声:“到了!” 依这人原意乃是指明月已到中天,那奇缘女孩所约定的时间到了。 但这话入于在场所有群雄之耳,只听成是那奇缘女孩已经到了。 照说这般人大都有眼睛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圈中各个角度都在耳目凝视之下。 却仍有许多人本能地四下环扫一周,搜索一番那奇缘女孩从何方来的? 登时场中微起骚动,宛如平静无波的水面上,投下一块石子,只有穆勒和卓木、红云魔僧,铁贝勒、侠青等几个定力较强的人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就在这一片骚动,众人分神他顾之际,忽然从园中一条青石铺砌而成的石径上,婷婷地步出一个俏秀娇柔的黑影来。 这许多武林毫客都不禁屏息凝神,目不暇瞬地瞪视着这个黑影。 那黑影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停停行行,似乎对前面这一个热闹的场面,颇存慑怯,但又不得不鼓着勇气前进。 那一股不过十来丈的石径,那黑影乍停乍行足足费了半盏茶的工夫,才算走完了这段艰辛之路,全身毕现在那百十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之前。 众人这才看出来者是个身高不满五尺的瘦弱女孩,全身乌黑罗纱的宽袍,头上蒙了一层黑纱头巾,齐头盖脸,只有她可望到别人,别人却无法透过这一层黑纱看到她的面目。 虽然这女孩全身未有一寸肌ròu露于衣外,都隐蔽在那一身黑袍纱巾之内,但在场群雄都是何等眼力,早已看出这女孩心中的荏怯。 而且,从这女孩的身影、步法看来,分明是个从未习过武功的人。 群雄不禁一阵诧异,许多人忖道:“像‘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那等重要的东西,怎会给印在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身上?” 有些想像过敏的人,不禁疑心道:“莫非这是一个骗局?” 但也有人自设理由道:“不错,把‘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绘在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孩子身上,即是出人意料,岂不正是行下法之人所预期的?反更益发相信确实不误。” 这黑衣女孩现身之后,一端详四周围那许多人的面目。 有少数熟悉的,却大多数是陌生的。有些看来是仁慈、善良、富正义的,也有些是一望即觉狰狞可怖、邪恶、jiān狡的。 她小心灵上一阵惴惴不安,但所负使命之重大,更略增添了她的勇气,她横了横心,娇小的身子挪了挪,昂然地向人群中央步去。 这一回,内心中的勇气溢于外在,在群雄眼中陡然发现了庄严、高贵、圣洁,忽然这小女孩,在刹那间尽显得无比的伟大。 环视四周的多少奇人豪客,那一个不是自许胆气凌霄、豪迈干云,却忽然对这小女孩起了无比的敬仰,而自愧弗如。 这小女孩慢步徐行,在人们中央稳住脚,蒙着黑纱巾的头部回环四周,想是打量着四周的人物,终于面对着铁贝勒这方站住,似乎在她的小心灵里,觉得这方对她是最安全的。 凤英自始以来,就默默地打量着这女孩的身形,似觉像要一个很熟悉的人,但却不敢相住真个是她,心中犹豫难决,正待向侠青递过处望去,两人可以jiāo互所感,斟酌商榷。 这时红云魔僧已然开口以他最可能的温柔的声音问道:“小女檀越,你可是藏有舒啸生‘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主人么?” 小女孩循声回过头来,望了望红云喇嘛。这魔僧此时虽然满面笑容,尽情装出一付慈蔼之相,却仍难掩盖那一脸惊人险恶之气。 小女孩似乎对他颇生戒心,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不自觉地退向穆勒和卓木那方,对红云魔僧的问话,却是一字未答。 红云魔僧在众目之下,竟被这女孩冷落一场,心中恚怒难堪,大失涵养,不觉加粗声气道:“贫僧好好问话于你,你为何不回答贫僧的话,难道……” 穆勒和卓木原本就对这弱不禁风的娇柔女孩有了怜悯之念,这回疆高手如何能不为所感。 当下,穆勒和卓木面色微微一沉,看他龙行虎步,威仪万分地微微cāo步,便已挡在那女孩与红魔僧之间,声含责问道:“大喇嘛,你不能对一个毫无功夫的柔弱女孩,用这等口气问话!” 红云魔僧虽忌回疆第一高手回部之王三分,但并非真个怕了,而且目前种种迹象显示,不论如何,穆勒和卓木必然不会与自己站在同一方面,早晚也难免一场争执。 当下,遂不再存有忍耐之心,也面色一沉,脸现狰怒,厉声道:“穆勒,贫僧原是因我藏回两部虽然无太深jiāo往,却也一同和睦相处,故对你百般忍耐,但你不能逼人太甚,难道你以为贫僧怕了你不成?” 穆勒和卓木虽有心挫红云魔僧气焰,并示威于其它黑道枭雄,但在他心中预计的另一个大敌,迄未出现,心忖:“此刻与红云魔僧翻脸尚非其时。” 当下,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道:“大喇嘛皈依三实,六大皆空,岂可妄嗔念,只要你不逼迫衣惊唬了这位小姑娘,本王便不会过问你一切行动!” 红云魔僧情知这回疆第一高手,武功盖世,自己能不招惹,还是尽情避免为宜,此刻见穆勒和卓木口气之间,并无过分令自己难堪之处,便也借阶下台,口宣一声佛号,道:“和卓木既然如是说,贫僧只有暂且顾全大局,稍停询问了。” 穆勒和卓木微微一笑,不再答话。 那黑袍蒙面的神秘女孩,又把身子转了一转,环顾四周,似在找寻某一个人。 铁贝勒这时方始安祥泰然迈。上几步,向那黑袍蒙面女孩一拱手道:“姑娘可是经南海苦陀大师指引,前来敝宅面向天下武林解释‘水晶秘录’之事的吗?” 黑袍蒙面小女点了点头,似乎承认铁贝勒的话,却未吐只字片语。 铁贝勒面现喜色,又一拱手道:“在下便是铁克咸特,遵奉苦陀大师指示,邀请已在京师的武林朋友来此,听取姑娘的解释,请容在下再代姑娘行向在场朋友们说明一下,今日之约的主要意义及如何促成。” 黑袍蒙面少女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铁贝勒的话,却仍是未吐只字。铁贝勒朗声道:“铁某邀请各位来此园中,听取这位姑娘对‘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声明,乃是有段缘故,请铁某略作说明。” 群雄自然也想知道究竟,一时齐都静静等待,无人提出反驳。 铁贝勒这才徐徐道:“自舒啸生‘水晶秘录’埋藏图有了线索以业,各地武林朋友会聚京师,对这前辈高人的奇书都存一得之心,但因未有确切的着手之路,以致捕风捉影,附会传闻之说迭起,此得各派各帮及各地高手龃龉屡作,枝节横生。数日以来,京师城竟成了武林同道的屠场,多少高手因莫须有的误会而互相残杀,失踪丧命者日有数起,实令人深感不安……”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激昂沉痛,悲愤之色溢于颜表,倒是毫迈之极。 四周的武林客,许多正是个染血腥的屠夫,或是虎门余生的幸存者,闻听此话,或则暗愧怍,或则勾起一腔仇火。 一个面孔上凭添多少奇异表情,万状不一,显然铁贝勒这番话起了极大作用。 铁贝勒环顾四周群雄一眼,各人表情大多落入眼底,心知自己这番话真是没有白说,心中微感宽慰,这才又续道:“南海苦陀大师是世上仅存知晓那‘水晶秘录’的埋藏位置图在何人身上的人,除了他,连那身有埋藏位置图的姑娘本人,也不知此事。但苦陀大师乃佛门中人,早已戒除贪念……” 说到这里,铁贝勒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向红云魔僧脸上投去。 红云魔僧如何不觉铁贝勒这目光对自己包含讥讽之意。 大为怫然,但他急yù听取下文,暂时隐忍并未发作,只哼了声。 铁贝勒微微一笑,又道:“因此,苦陀大师自己从未存有得此‘水晶秘录’之念,但苦陀大师仍为此事,北京京师,查看究竟,数日来因见为这前人一本奇书替武林带来一场浩劫,苦陀大师本悲天悯人慈心,特地找到那位臂上绘有‘水晶秘录’的埋藏位置图的姑娘,劝说她出面与天下武林同道相会,为这事寻求一个彻底解决的方法,免再引致多少无辜之人,为它丧命亡身!” 红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僧又感不耐,冷冷chā问道:“那么,苦陀和尚必然有了安排解决的方法,你何不快快说出来!” 铁贝勒也冷冷扫他一眼,道:“大喇嘛,你何必cāo之太急,这事早晚会有一个解决,你为何不等我说完?” 红云魔僧被铁贝勒一再撩发讥讽得大失常态,七窍生烟,几yù却时发作,幸得在他身旁的天龙喇嘛忙加轻声劝阻道:“红云大师,暂息雷霆之怒,且听他说完。再行下手不迟。” 红云魔僧原也作此想法,经天龙喇嘛这一劝阻,便又按捺住胸中怒火。 但他们把一封狰狞的双眼,暴shè怒芒,直瞪铁贝勒脸上。 铁贝勒犹如不见,泰然自若,全然不以为意,仍自从容地续道:“苦陀大师并因曾与铁有一夕之谈,了解铁某对‘水晶秘录’的两点主张,即是如果前人留下遣命,当以遣命为重,否则多少也要阻止这‘水晶秘录’落入不德、不义、为恶,为非人物之手。因此,苦陀大师才信任铁某,指示铁某宣布今晚之去,并令铁某要做一个公正的见证人。” 红云魔僧忽然义脱口,喝道:“铁克咸特,你是否与苦陀和尚私下相勾结,要玩弄武林同道于掌股之上?” 铁贝勒冷冷一笑,并不作答。 穆勒和卓木却悄然chā言道:“大喇嘛,你不必一再寻求借口,多生事端,且先听听铁贝勒说出苦陀大师对‘水晶秘录’的处置之道,设若真有偏私不公之处,便是本王也不会放过,否则,谁也不可横加干阻。”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红云魔僧一时无话可说,又微微怒哼一声住了口。 铁贝勒已将四周情势视明白,心知穆勒和卓木必也主持公道,心中更为宽放,此时更无顾虑,乃坦然宣布道:“眼前这位站娘,就是按照苦陀大师所约方式现身的,一切可听她自己说明!” 在场群雄虽然早已知道这蒙纱黑袍少女,必即是与“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有关之人,但此刻经铁贝勒一提,仍不由的把目光齐投此女身上。 但见这蒙纱黑袍少女仍然静静凝立,一言不发,宛如黑玉雕成。 铁贝勒上前,一躬身,道:“姑娘想必就是经苦陀大师指示来此的,一切事有铁某及主持公道的武林朋友支持,姑娘可畅所yù言,不必有所顾虑。” 蒙纱黑袍少女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形,蒙在黑纱之下的头似乎环顾了四周一遭,旋又缓缓地稳定下来。 四周群雄都知她即将开口发话,谁不急待听取,登时又进入极度静的气氛,连个喘息呼吸之声,敢不可闻,便是针尖触地也能察觉。 蒙纱黑袍少女忽然吐出轻柔清悦的声音,虽然微含羞怯,仍有莺啼回转般美妙,但闻她道:“苦陀大师命我到这里向各位说明‘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事。” 这一句话引得四周群雄更为注意,一个个屏息挺神,要听她如何说法。 蒙纱黑袍少女顿了顿,又道:“我自己本来不知臂上印有这幅位置图,平素只当它是一枚较大的黑痣而已,前日给苦陀大师又珠精洗过,才显出来!” 群雄更为旌动,一个个益发脸现迫切渴yù一见的神色。 蒙纱黑袍少女看了看这四周群雄脸色,忽然起了惊慑,突地住口不语。 红云魔僧那还忍耐得下,陡喝一声道:“你为何不说下去?” 这一声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把蒙纱黑袍少女更唬得开不了口, 铁贝勒勃然大怒,立时飘身跃前,遥指红云魔僧叱道:“大喇嘛,你一再惊唬这位姑娘。教她如何说得下去!” 穆勒和卓木也微泛怒意,迈上一步,冷冷地问红云魔僧道:“你且住口!” 他这威仪万分的神态,竟使已跨出数步的红云魔僧一慑,为之辟易数步。 穆功和卓木这才又极其温柔和缓地向那蒙纱黑袍少女道:“姑娘,你莫再恐慑,有本王与铁贝勒在此,无人能加害于你,你可放心地说下去。” 蒙纱黑袍少女脸向穆勒和卓木看了看,似乎对他十分信任,又恢复勇气,续道:“我手臂上的黑痣,经苦陀大师以珠精洗过,果然显现那幅‘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来,但图旁另注有一行小字。” 群雄不禁一齐瞪下双目,更为渴望地想要知道那行小字是说此什么? 红云魔僧故态复萌,又喝叱一声,道:“那行小字是说些什么?” 魔僧虽然喝问一声,却未再有上前之意,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遂也只向他怒扫一眼,也都未再发话喝止。 蒙纱黑袍少女似乎也因有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在旁相护,胆气较壮,这番并未因红云魔僧的大声喝问而唬住,反倒接口答话道:“那一行小字是传图在我臂上的胡一归前辈留下的遗示,指出这‘水晶秘录’应传的继承人。” 这话一出,再也难止群雄的惊讶,原来胡一归正是上一个身藏“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武林异人,但他一生都在躲避追踪他yù得此图之人,从未有机会能往长白山去掘取。后来,胡一归自知早晚难免为追踪者得手,才将这幅地图转印这蒙纱黑袍少女臂上。果然,他自己在此不久之后,即落于追踪者之手,却因“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已转印他人身上,他又坚不吐实此人下落,终于惨死在那群追踪者的刑拷之下。 苦陀大师乃是在胡一归生前唯一受托之人,为的是这蒙纱黑袍少女自己不知此事,胡一归又恐这一代奇书永远沉沦冰雪之下,太过可惜,才将真相告知苦陀大师,嘱他在适当时机,将这“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公诸于世。 如今,群雄一听胡一归在“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旁加注一行小字,指定继承之人,齐都心中一冷,因他们自知与胡一归素无渊源,那被指定的继承人绝不可能便是自己。 红云魔僧尤其不甘,历喝一声道:“佛爷费了多年心思,要得这‘水晶秘录’,岂可便因胡一归一行加注留字,便让与别人了!” 蒙纱黑袍少女被魔僧这一霹雳一声,惊得花枝乱颤,后退数步。 铁贝勒和卓木早已身形微移,阻住红云魔僧来路,口中喝道:“大喇嘛,你若任xìng胡为,本王就要先向你讨教几手功夫了。” 红云魔僧凶睛喷火,脸现狰狞,暗自蓄势连劲,缓缓向前移步。 双方已是剑拔弩张,眼看这回疆藏边两大高手即将一战。 忽地,破空一声狂笑,那笑声宛如有形之物,在空中回旋激dàng。 由远而近,徐徐驰来,四周群雄及穆勒和卓木、红云魔僧不禁都愕然望去。 侠青、凤英一听这笑声,已知来者是谁。 果然,极快地从空中飘下一人,错非一流高手,真连人家如何来的,也发觉不出来。 只见来人一身似道非道,似儒非儒的袍服,面色如玉,眉长入鬓,目若朗星,鼻若悬胆,风芳翩然,极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此人正是侠青的叛门师兄,自称万灵公子的独孤生。 在场之众,大多不识独孤生,但从他的笑声及身法,深知他的功力业已登峰造极,不敢轻视。 穆勒和卓木先戒备地问道:“阁下何人?” 独孤生傲然朗声道:“吾乃万灵公子是也!” 群雄相顾愕然,都从未闻说万灵公子之名,只有他预先潜伏在群雄中的党羽,如dú中之dú夏侯蛰及万幽老魔等心中暗喜。 铁贝勒也chā问道:“阁下此时才到,不知有何见教?” 万灵公子独孤生傲然道:“本公子虽是刚刚抵步,但你们所谈之事,本公子已以‘天视地归’之术,一一听闻,如今乃是前来宣布我的主意。” 群雄一听,情知这万灵公子也是为“水晶秘录”而来,都料凭空多这一个不速而来的高人,这埋藏位置图的处置将更为刺手。 红云魔僧一见又多个yù分一杯羹的不速之客,大为火起,一腔怒火都向万灵公子头上发泻,怒叱一声道:“孺子不知好歹,也敢前来多事!” 这魔僧有眼不识泰山,竟将万灵公子称作孺子,侠青与凤英呆在一旁,暗自偷笑,心知红云魔僧这番即将出丑了。 万灵公子面含微笑,朝红云魔僧道:“我这孺子若果要来多事,大喇嘛将何以阻于我呢?” 第二十一章 获得两位佳人心 红云魔僧虽然从独孤生适才的笑声、身法,看出此子功力不凡,但他却不信这等年纪一个人物,能高过自己,当下脸现狞恶,冷冷地喝一声,道:“孺子无知,不识天高地厚,你且看看佛爷的厉害!” 随着话音,红云魔僧的巨云之掌伸出,一股劲风迳袭独孤生肋上。 万灵公子独孤生何等乖巧,微微一侧身,便将那股潜力让过,微微一笑道:“佛爷何以如此看重我这孺子,竟连密宗的‘佛手印’功夫也施展出来。” 红云魔僧手一递招,便被对方认出来历,心中一凛,登时住手一征。 因这“佛手印”功夫乃密宗不传之秘,武林中虽都闻说其名,但甚少有人能知基详,更何况一眼便可认出,红云魔僧深觉此人大有来头,一时竟不敢冒昧从事。 万灵公子独孤生原也不想与红云魔僧结怨,一见他住手不攻,便也不再以讥诮之言相加。 他却向穆勒和卓木及铁贝勒道:“两位想是为这位姑娘作后盾,要向天下武林朋友主持公道的?” 独孤生这话问得突兀,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确实不知他的来头,莫辩来意是善是恶?此人或将为友为敌?对独孤生这句问话的意思,也真莫名其意,一时难以作答,只微微颔首。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现一丝诡秘笑容,又莫测高深地问道:“我适才听说这位姑娘臂上的‘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旁有一行胡一归加注的小字,指示出这‘水晶秘录’应有的继承人?” 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仍然不明独孤生的立场与意图,但他所问的话乃是适才已公之于众的不须秘密之事,遂都点首表示是实。 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一笑道:“这等尊重前人之遗命的主张,原是未可厚非,何不就请这位姑娘先将胡一归加注的那行小字宣布出来,令大家明白究竟。” 他这口吻,俨然是颇为支持穆勒和卓木及铁贝勒的主持,铁府方面群雄一齐面现喜意。 连凤英也纳闷地向侠青你声道:“你这位师兄何以也有了主持公道的良心,莫非有什么……” 她原想说是莫非有什么诡诈,想一想又觉不该出口,忽然止住。 侠青早知她的意思,也接口道:“我也觉得我这师兄最长于心机,他这片话虽然说得好听,却未必真个便有好意。” 话未说完,那边铁贝勒已用平和恳切的语气向那少亨道:“姑娘可否将胡一归前辈加注的字宣布出来,不过一切全凭姑娘自己做主,如是你不愿意的事,铁某绝不任他人相强。” 蒙纱黑袍少女坦然道:“可以,我今晚到这里来就果宣布胡一归叔叔注这一段话的。” 四周立时又陷入沉寂,大家都想知道,究竟这胡一归对这“水晶秘录”埋藏图有如何的安排,一时近百个武林高手没半点儿声音发出。 蒙纱黑袍少女望了望四周,这才徐徐道:“胡一归叔叔在那‘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旁加注的字,是将这幅埋藏位置图就传给我自己。” 四周,立时一片哗然,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冷笑,红云魔僧则勃然色变。 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则依然如故,温柔地道;“既是胡一归如此决定,则此图自然该属姑娘所有,若有人再想攫夺,我两人首先不允!” 红云魔僧正待抢先发话,蒙纱黑袍少女忽然道:“我自己并不想要那‘水晶秘录’,但既然胡叔叔决定传给我,我就有仅作主送给我要送的人,你们说是吗?” 说话之间,那少女脸部朝向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两人。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然含笑问道:“那么,姑娘,你可会决定将这‘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送给什么人了?” 蒙纱黑袍少女似乎对独孤生并无好感,冷冷答话道:“我以决定要送什么人,但尚还不知此人是准,不过我想一定不会是你!”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然脸色一沉,朝穆勒和卓木与铁贝勒及那蒙纱黑袍少女冷笑道:“你们几个人说得冠冕堂皇,谁知这此话不是你们捏造的片面之词?又谁知那行加注之字不是你们捏造上去的?而且,即使那行字真是胡一归所留,他又有何权利决定‘水晶秘录’的处置?” 他这一连串的质问,咄咄逼人,而且词锋之间已侵及铁、穆两人。 铁贝勒首先动怒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个风义勇为的君子,原来你也对‘水晶秘录’存有觊觎之念,试问如若这位姑娘无继承‘水晶秘录’之权,那么还有何人有此资格?” 万灵公子独孤生狞笑一声,道:“我道你这贝勒该是个毫迈英雄的人物,原来也这等迂阔,要知你今日聚合天下武林同道在此,正该各凭功夫以较短长,这‘水晶秘录’,自然该由功力最高之人所有才是。” 穆勒和卓木一直静静在旁默待,这时chā话道:“你既有这等主张,想必自以为天下武功第一,何妨施展出来试试?” 万灵公子独孤生傲然一笑道:“正是!本公子确信在场诸君,无人是我对手,所以才自信该是‘水晶秘录’的得主!” 这话说得狂傲至极,在场高手齐然色变。 红云魔僧先曾受独孤生一番讥讽,本已老大不快,此刻更一并发作,暴喝一声道:“狂妄小子,你未免低估了天下人,让佛爷来给你增点见识!” 话随掌出,又是“佛手印”功夫,以排山倒海巨涛之势,攻向独孤生。 万灵公子独孤生岂有不知这藏边第三高手红云魔僧功力之理,微微一笑,闪身移步,让过正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他身形微飘,不见如何着力,便已切近红云魔僧,极其从容地挥掌一拍,望之犹如向一个极其熟络的老友拍肩招呼一般,但其快无匹。 红云魔僧再度被人家轻轻一闪,又令自己的“挥手印”功夫空发,情知遇到劲敌,那还敢让人拍中自己,一挤身,旋风也似地倒退三步。 独孤生冷笑讥诮道:“大喇嘛为何又对我这孺子客气,何必再吝于给我一点见识!” 红云魔僧被他撩发得怒焰万丈,厉吼一声,全然失去控制,连足全身功力,将冰骨掌力推出。 独孤生早在今日之前,已将在场可能出现的高手的来历、功夫一一事先调查明白,此时成竹在胸,泰然自若。 红云魔僧的“冰骨掌力”一发,独孤和忽然一声清叱,双袖倏地展开,身形电疾,如同游龙,几乎看不出他怎生动作,便已掠近红云魔僧身旁一尺之距。 只见那红云魔僧的“冰骨掌力”半点也没沾着他,反被他双袖抖出的奇绝之力拂中身上穴道。 那一代枭雄红云魔僧,被独孤生袖风一沾,说也奇怪,偌大一个刚猛雄健之人,突然之间,宛如软瘫痪似地呆立住了。 那魔僧一脸凶煞之气顿消,双颊泛红,像是喝醉了酒般,如醉如痴,全身没半点儿可由自主,整个人全无抵抗之能。 天龙喇嘛吃一惊,忙抢出一步,将红云魔僧扶持住了,他自知凭红云魔僧这等身子,仅在一两照面之间,便被对方制成这般模样,自己焉是对手,遂连眼皮也不敢抬一下,悄没声地将已软瘫呆痴了的红云魔僧扶了退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仅在举手之间,便将凶名远播的藏边高手红云魔僧制住,在场黑、白两道群雄,尽然大惊失色。 穆勒和卓木也自脸色微变,沉声问道:“阁下能使出‘一袖定乾坤’的绝技,敢莫是十二指乾坤丈人的门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再狂做些,闻听这个名字,也自气焰矮了半截,肃然地道:“本公子正是在他老人家慈悲之下,为他老人家效力,并蒙他恩收为弟子!” 穆勒和卓木脸现疑惑,茫然问道:“十二指乾坤人尚在人世,你为他效什么力?此话怎讲?”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露得意笑容道:“他老人家经多年潜修,创下乾坤教义,本公子此来便是为他老人家宏扬教义,广收皈依,光大教威。” 穆勒和卓木“哦”了一声,道:“原来那乾坤教,就是十二指乾坤丈人这老儿所创的。” 独孤生一听穆勒和卓木于称谓之间,对乾坤丈人颇为不敬,脸色微变,叱道:“穆勒,你何等大胆,竟敢语侵本教教尊,你若不当众示悔,本公子就行惩治了!” 穆勒和卓木哈哈一笑道:“本人正想领教领教,十二指乾坤丈人教出来怎样的弟子。” 独孤生勃然大怒,又是轻轻地一闪身,欺近穆勒和卓木身旁,袖袂挥动,便待施发“一袖定乾坤”功夫,攻击穆勒。 穆勒和卓木何等功力,既能识破“一袖定乾坤”的来历,怎能不知这等功夫的厉害,又焉能不知趋避防御之法。 这威仪万方的魁伟丈夫,脚下微踏六爻步,身形便已滑闪一旁。 独孤生那“一袖定乾坤”发后虽然疾快无lún,却未沾及对方半点。 独孤生始知回疆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远比那红云魔僧高出多多。当下暴叱一声道:“穆勒,你也自居一方雄长,单仗身法闪躲,岂是大丈夫行为,何不还手接招!” 随着话锋,又是扬袖一卷,再将“一袖定乾坤”一发出,这番威力较前尤为劲猛。 穆勒和卓木微微一笑,这回不再闪避,只把左手一挥,状如拂退下人一般,便将独孤生那一招“一袖定乾坤”迎住,两人身形同时一晃。 这一来,四周群雄又是一震。 凤英也不禁蹙向侠青道:“你这师兄也真够厉害,看来穆勒和卓木也只能和他在伯仲之间,难分高下。” 这时,万灵公子独孤生忽地迅一撤身,从袖底现出他得自师门的一对奇门兵刃“竹剑木笔”,双手各持其一,向敌人招呼道:“穆勒,你不愧称回疆第一高手,但你可敢一斗我这一对‘竹剑木笔’!” 要知这“竹剑木笔”乃是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懦迟子长的成名兵刃,在武林中享誉甚隆,在场群雄便没见过,也听说过,一时讶然之声大作,都不知这乾坤丈人的弟子又与尉迟子长有何渊源。 斜地里,突然“哇呀”一声,一条身影电驰也似飞纵过来,喝道:“好个逆徒,原来是你!” 此人鹑衣百结,却手提一金拐杖,正是那千金化子邵老三。 几乎在同一刹那,又一个身影飞掠而至,也是怒叱之声,喝道:“好孽障,你竟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入正是锦袍秀才欧阳之。 原来,逆徒独孤生叛离师门之后,曾经十二指乾坤丈人为其易容改装,所以欧阳之与邵平两人先前虽觉独孤生的声音语态十分酷肖,却一时未敢指认,直到他现在“竹剑木笔” 这才确定不误,于是双双同时飞身而出,责斥这叛师逆徒。 万灵公子独孤生虽然见两个师叔现身,却全未放在心上,泰然自若,微微拱手为礼,道:“两位师叔,久违了!” 穆勒和卓木一见他们师叔相认,一时未便再向独孤生动手,遂暂闪在一旁。 千金花子邵老三冷冷道:“逆徒,你的眼中连师父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师叔!” 锦袍秀才欧阳之也是其冷如冰地道:“孽障,你居然还敢手持恩师的‘竹剑木笔’,在人前炫耀。” 在场那许多黑、白两道人物,一时都变得迷糊了,不知这万灵公子独孤生既是十二指乾坤丈人的门下,怎又会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弟子? 原来,这独孤生叛师之事,浮尘三友都引为奇耻大辱,从不向人说道,因此在武林中尚是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万灵公子独孤生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倒还不便真个放肆无忌地对两位师叔表现狂悖之态,只可强自忍让地假笑道:“两位师叔,对弟子误会太深,教我无从解释,并且我如今已得乾坤丈人他老人家恩收门下,对过去的师门只有铭敬在心,却不能再执弟子之礼了。” 千金花子邵平大怒,叱道:“逆徒,你此话何意,难道抬出那乾坤老鬼就能唬出我们不成!” 独孤生忽地面色一沉,道:“我以师叔相称于你,也还是看在过去师父的面上。你若再辱及我乾坤师尊,就莫怪我出手无情了!” 锦袍秀才突地放声狂笑道:“孽障,你叛离前师,却对乾坤老鬼如此虔敬,只怕也是口是心非吧!” 独孤生脸色更为yīn沉,声色俱厉道:“你们两位若再口出不逊,我就不惜遭人讥评,要向两位领教了。” 他这时已是十分愠怒,对欧阳之与邵平已不再用师叔相称。 千金花子邵老三早已按捺不住,金丐杖空而过,发出一响暴烈风声,迎面向独孤生打去。 独孤生倒踩七星步,闪让开去,口中愠怒道:“我念旧日师门之情,仅让三招,三招一过,你我便是敌人!” 邵老三狂怒之下,金丐杖左挥右击,连劈出两招,边喝道:“逆徒,那个要你虚情假意地让招,你有本事尽管施为便是。” 独孤生仍还遵守自己许出的诺言,从容地闪让两招,不加还手。 邵老三怒火填胸,罔顾厉害,又是一招“风雷横扫”,威猛无lún地向对方拦腰扫去。 独孤生脸色一变,厉声道:“三招已过,师门恩情已绝,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左手竹剑轻轻一架,邵手三手中沉重无匹的金丐杖如遭磁力所吸,分毫移动不得。 独孤生右手那支木笔,如dú蛇吐信,木光闪处,已点向千金花子咽喉。 其手法迅快,便是有快过邵老三两位的身法,他无从躲过这致命的一点。 侠青遥遥看到,心胆俱裂,一声震大的高呼:“住手!” 同一刹那,锦袍秀才欧阳之已抖出十年来从未动用的奇门兵刃“金链神锥”,登的三丈长链连着顶端一支鸡卵大神锥电袭独孤生腰穴。 独孤生右手木笔却在仅距邵老三喉端半寸,突然煞住。 同时,看也未看,便随手用竹剑一拨,锦袍秀才那支“金链神锥”便被dàng后老远。 独孤生冷冷地回眸一扫锦袍秀才欧阳之,及那正飞身赶来的侠青,道:“我若真想取他xìng命,他此刻早已横尸地上,你们如何阻止得了。” 四周群雄确知独孤生此话并非虚夸,看来这两个师叔比这叛离师门的师侄还要逊差多多。 千金花子邵老三还待与独孤生力拼,侠青昂然劝止道:“师叔,你老人家与欧阳师叔都请歇息,让弟子向师兄领教。” 他虽然极甚看不惯这叛门师兄的行为,口中却仍然还不失礼,依旧对独孤生以师兄相称。 独孤生不知为何,独对这师弟特别投缘,一见了他,脸上又略现喜色,和悦地道:“师弟,两位师叔对我误会太深,希望你不会如他们一般年老执拗,能对我有所凉解!” 侠青却全无笑意,冷冷地道:“师兄适才自己已宣称与他们恩情断绝,小弟只有代师叔请教。” 独孤生不料被侠青以自己的话回话堵住,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侠青已将鹰爪柔剑亮在手中,口称道:“小弟也按武林规矩,再让师兄先攻三招,然后出手应战。” 独孤生也渐转愠怒,声音转厉,道:“也罢!你既是自讨苦吃,我也无可奈何!” 说话之间,左右手剑笔飞疾回旋,虚虚递出三招,乃又喝道:“三折已过,你不必再有顾忌,尽量施出杀手便是。” 侠青奋起雄心,一招“龙子初现”,剑尖上翘,直指对方面门,剑气透shè出去,看似平凡,其实变化无穷,暗蕴天地之玄奥。 这乃是尉迟子长精心之作,独孤生如何不识这师门绝招,口中赞声:“来得好!” 立时,竹剑木笔jiāo叉,平推出去,将侠青的鹰爪柔剑一架。 双方兵器这一震撼,侠青仅公挫退一尺,独孤生却也身形一晃。铁府群雄及穆勒和卓木等齐都目光一亮,心道:“这位师弟倒也不弱于这有惊人功力的师兄。” 独孤生又赞一声道:“好功力!” 右手木笔先撤,从空中划个半弧,笔尖一闪,疾向侠青肋下点去。 侠青右手鹰爪柔剑无法回撤,遂以左掌迅运掌飞,以那股无形罡劲,硬向那支木笔扑去,竟将那支木笔砸得向下一沉。 独孤生心中暗暗一凛,忖道:“这小子倒真不能轻视低估。” 他思念一起,双手电疾变招,右手木笔斜斜缓出,左手竹剑青光闪处,又化一道光华飞shè,直取侠青当胸要害。 侠青对这“竹剑木笔”招法,也颇熟知,心知独孤生左手这疾shè而来的一招是虚,那右手木笔斜斜缓出,才是最凌厉的攻招。 当下,他将计就计,仍以右手鹰爪柔剑去迎封竹剑,左手暗藏功劲,以待木笔攻来。 果然,一如侠青所料,那独孤生左手电疾shè来的竹剑并无几分真力,而右手那斜斜缓出的木笔,却在半途中,突然以雷霆万钧之势迳取侠青右肩,侠青早已蓄势以待,登时圈指一弹,又将木笔弹开。 独孤生两番出手无功,心中起了较劲之念,忽地身形后撤三步,竹剑木笔齐收。 侠青一时大惑,不知独孤生有何意图? 独孤生忽然面现异色,眼吐奇芒,猛然一吸气,胸腹暴缩了一尺之多,双臂却陡然转成又坚又直,双手十指暴粗一倍有余。 穆勒和卓木最为熟知十二指乾坤丈人的功夫,一见独孤生这般模样,惊呼一声不妙,道:“十二指乾坤功!” 侠青听入耳中,虽然不知那“十二指乾坤功”是何等一种功夫,但心知恁穆勒和卓木这等高手,也发出惊叱口气,想必是一种极厉害的功力。 他一时要作有备无患的打算,这时把孤佛法无以佛门“开顶大法”所传的四卜年修行功力运聚双掌,要给独孤生以重大还击。 万灵公子独孤生忽地身形速闪,袖影翻飞,双掌凌厉dú辣地递出。 侠青电已将鹰爪柔剑收起,此刻也已双掌推出阳刚之劲,迎向独孤生来势。 但他掌风才与独孤生十指锐风隔尺许之距相触,顿觉对方食指指尖发出无叵灼热与罡劲,心中大吃一凉,此刻虽知应该迅速变招撤避,已是不及。 独孤生却深知自己这得自乾坤丈人真传的“十二指乾坤功”的威力,心知任恁侠青功力再高,自己这十指一与对方掌尖相触,侠青便立时心腑如遭雷殛,全身转成焦炭而毙。 说来也怪,这独孤生jiān狡yīndú,生平叛师背友,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却偏却这位小师弟十分投契。 此刻,事到临头,忽然不忍令这小师弟毙于自己的“十二指乾坤功”之下。 遂在双方掌指之间,相距仅只三寸之顷,突然撤回攻招,便yù抽身后退。 侠青此时已感心脏焦灼,全身血管沸腾,心知不妙,他却尚不知那乾坤丈人“十二指干功”的厉害,犹奋全身功力,挥聚双掌之力猛推出去。 独孤生也未料到这小师弟曾得藏边的第二高手孤佛法无以佛门“开顶大法”,传授了四十年功力,在撤指之际,未顾防得。 侠青掌涛如山,猛压过去,独孤生这才警觉,仓卒回接。 登时,两人都如遭电殛,相对倒撞三尺开外,侠青脸泛惨白,身形摇摇yù倒。 独孤生则勉强将身形稳住,却顿觉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独孤生心存善念,反倒遭殃,不由得狂怒大作,又运起“十二指乾坤功”,重向侠青扑去,这番心存杀念,要将侠青立毙指下。 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然,一声宽洪浑厚,恰如黄钟大吕一般的宣涌佛号之声,一股强大的吸力及于自己双肘,竟将双肘吸住,运功十指居然无法发出。 独孤生心中大骇,回头一看,一个慈眉善目、清癯古貌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已飘临在自己身后咫尺之地。 独孤生既惊且怒,叱问道:“你可就是那苦陀和尚?竟敢前来阻止本公子!” 苦陀和尚和悦地一笑,道:“阿弥陀佛!小檀越说话要留分寸,便是令师乾坤丈人见了贫僧也要立时退避三舍呢!” 独孤生闻言一震,惊问道:“你……你究竟何人?” 苦陀和尚微微一笑,道:“贫僧俗家之名已不愿再提,不过小檀越日后见了令师乾坤丈人,只要提一声,说是昔年太吴山的朋友问侯他,他便知我是谁了。” 独孤生脸色大变,呐呐地道:“你……你……就是那……那……” 苦陀和尚含笑阻止道:“小檀越心中领会便了,不必说破,免令贫僧多添烦恼。” 原来,独孤生这时想起北上之前,曾向乾坤丈人问及此行若遇强过自己的人如何应付。 乾坤丈人却志得意满地道:“以你得我传授的功夫,此番北上定然无往不利,当代至强高手边也仅和你在伯仲之间而已,你万无失败之虑。” 说到这里,忽然脸现一丝yīn影,声音放低道:“但若是你遇到一个曾在太吴山和我会面的人,你即速回头,莫再多留,要知那人如若在世,便是我自己出手也禁不住他十个回合。” 独孤生这时一听苦陀大师说起太吴山三字,登时想起乾坤丈人之言,迅即拔身而起,加电闪星驰,瞬间消逝于暗形影之中。 群雄大为震惊,不知这在武林中无藉藉之名的苦陀和尚有何神法,竟然只用一句话,便把这跋扈飞扬、功力盖世的独孤生唬走。 那些黑道人物均知无望获得“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并怕再留下来,或将惹上麻烦,遂先后悄然离去。 只剩下那铁府所约群雄,及穆勒和卓木留在园中。 苦陀大师慈蔼地向那蒙纱袍少女道:“小女檀越,你可以现出本来面目,和亲友叙阔了吧!” 留在场中的正派群雄也均对这蒙纱黑袍的少女怀有好奇之心,渴yù知道她究竟是谁,经苦陀大师一提,又都把目光投聚。 只见那蒙纱黑袍少女缓缓褪下她蒙面的纱巾,露出了一张娇丽和稚真的脸庞。 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吃一惊,道:“是你!” 侠青那边也忍不住伤痛,惊噫道:“是你!” 远远飘掠过来凤英的倩影,欢声叫道:“珠儿妹子,我早已料到,果然是你。” 原来,这蒙纱少女非别,正是侠青的师妹,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女珠儿。 凤英适才从声音与身形上已认出了几分,却一时未有把握,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喝破。珠儿面对众亲友,稚气地一笑,又回复到往日的活泼天真。 凤英此刻方顾得去问询侠青道:“侠青,你的伤势如何?” 侠青含笑摇头道:“不妨事!”却把一双饱富情味的目光投向凤英。 珠儿把两人一举一动部落在眼中,突而脱口而出道:“风姐姐,你说你的那人也是他?” 凤英不防珠儿忽然当众有此一问,出于仓卒之间,未及评辩珠儿话中的意味,为了掩饰自己的羞窘,也随口问道:“珠儿妹妹,那么你的那个他呢?” 凤英这句话虽然未对珠儿的问话正面作答,实则已等于默认珠儿的话了。 珠儿不觉心中一阵茫然,呐呐自语道:“他……他……我已经找不到他了。”但一双秀丽的大眼,却神秘地向侠青瞥了两眼。 凤英何等灵慧,已然看出端倪,心中暗道不妙,这痴妮的心上人,原来也是青哥哥! 苦陀大师忽然宣一声佛号,道:“世上之事,因因果果,该当解决之事,便从速解决。珠儿姑娘,你对‘水晶秘灵’埋藏位置图的安排,可以在此宣布了。” 苦陀大师之话,一语双关,满含禅机,珠儿如梦初醒,一定心神环向四周群雄道:“珠儿适才已宣布过了,这‘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我自己不想用,要转赠给一个人!” 群雄无人发话,但却卜分注意地倾听,要知她决定赠送给何许人物。 珠儿忽然双日出神,遥视黑影之中,似乎要望穿尘世般道:“珠儿自幼便母丧父走,生身之父至今没有音汛,只留下半片金锁以为他年相合之用,如今只要有人能持那半斤金锁前来,将珠儿生身之父或存殁的消息告知,我就将‘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相赠!” 沉着,双眶已是泛红盈泪了。 凤英把目光向侠青一投,示意他赶快上前。 侠青踌躇了一下,这才从怀中取出那半片金锁,递向珠儿道:“师妹,这就是你父亲遗jiāo给我的半片金锁,命我据以与你相认。” 珠儿一惊,道:“你?你是我的师兄?我……父……亲……” 侠青黯然道:“他老人家已在大漠中故世了!” 珠儿突地掩面失声而哭,这纯挚之情,感动得群雄齐然酸心。 凤英忙抢上前去,扶住珠儿肩头道:“珠儿妹妹,死者已矣!伤悲无益。” 珠儿却越发兴悲,投入凤英怀中悲泣起来,凤英心知珠儿此时的心情至为复杂,百感jiāo集,非仪为生身之父的去逝而悲。 经一阵悲伤之后,珠儿试去泪水,便向侠青道:“师兄,你是‘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的得主,我很放心了。” 侠青毅然道:“师妹,我无意取得此物,还是你自己保存吧!” 苦陀大师在旁,又宣佛号道:“善哉,善哉!‘水晶秘录’用之正,可薄利天下,两位都是上乘天赋,宅心仁厚,都是适当之选。” 凤英忽然道:“珠儿妹妹,那也不用为难,这‘水晶秘录’你可和侠青哥哥共同参用,我也会助你们将它发掘出来!” 她话中之意,对珠儿另有暗示,珠儿如何不觉,脸上微泛羞红,流露无限感激。 锦衣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相互做个会心的微笑,暗赞这位师侄艳福不浅,一齐获得了两个佳人的芳心。 第二十二章 亲人难以见一面 回疆第一高手穆勒和卓木,为人正直,侠肝义胆,对“水晶秘录”埋藏位置图,虽然并无觊觎之心,但自觉光彩尽失,心中颇不是滋味,随后轻轻一拱手,向在场侠义群雄含笑说道:“诸位就此别过,本王先走一步,你我后会有期……。” 铁贝勒是个直xìng汉子,纵身上前,拉住穆勒和卓木不放。 朗声说道:“和卓木,你这回部之王,怎么说走就走,铁某正要和你好好亲近亲近,如此一来,岂不令人扫兴!” 穆勒和卓木一拍铁贝勒肩膀,放声大笑,但笑声中却有着些许凄凉。 苦陀和尚久历风霜,阅人无算,早已看穿这回疆第一高手穆勒和卓木的心事,忙快步上前,双手合什为礼,朗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见过檀越……” 穆勒和卓木一怔,接着一声朗笑,躬身为礼,喜悦之情,立现眉宇之间,笑着说道:“穆勒和卓木见过大和尚……” 苦陀和尚目不转睛的望着穆勒和卓木,良久,始含笑点头说道:“江湖传言,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非但武功盖世,且为人正直无私、义薄云天,乃一顶天立地大丈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穆勒和卓木见苦陀和向当众推崇自己,早将心中不快,抛入九霄云外,忙躬身笑道:“大和尚夸奖,令人汗颜之至。” 苦陀和尚实相庄严,正容说道:“老衲有一不情之请,不知檀越能否应允?” 穆勒和卓木毫不考虑,大声说道:“大和尚请吩咐,只要我穆勒和卓木能力所及,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苦陀和尚双手合什,轻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平静江湖,看来又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潜隐失踪多年的几个魔头——太yīn教的太yīn神君、乾坤教的乾坤丈人,以及他的门人万灵公子独孤生、魔僧红云、星宿海的枯竹叟、祁连山的枭婆婆、活阎罗雷弼、东瀛倭君、茅山秃道、瞽目魔卜、苗疆蛊仙娘,已相继现身露面,除魔卫道,乃我侠义中人之天职,檀越岂可一走了之?” 苦陀和尚这一席话,直听得穆勒和卓木面红耳赤,暗暗喊了一声:“惭愧!” 接着躬身说道:“穆勒和卓木愿任恁躯策。” 苦陀和尚朗笑道:“檀越言重了……” 苦陀和尚走近铁贝勒,继续说道:“贝勒爷,此地不是说话处,可有什么清静隐密之处,也好从长计议。” 铁贝勒尚未开口,千金花子邵老三已越过众人,直抵苦陀和尚身前,笑着说道:“大和尚苦不嫌弃,我们那花子窝倒还算得上清静隐密……” 铁贝勒不等千金花子邵老三指话说完,连连点头称善,巨掌一拍,朗声笑道:“好,太好了!” 铁贝勒说着,回车扫了侠义群雄一眼,继续说道:“大和尚,和卓木,邵老二说的花子窝,可比咱的贝勒府要阔气多了,不信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穆勒和卓木哈哈大笑,点头说道:“丐帮弟子遍天下,耳目众多,花子窝不但安全,传递消息也快速方便,就这么说,大和尚,请吧!” 一经决定,侠义群雄很快就离开了王府后院。 夜深入静,已是三更时分。 千金花子邵老二带着众人迂回绕过许多暗巷,纵身飞落在一个占地极广、华丽无比的大宅院后花园中。 园中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假山鱼池,雅致精巧,看来若非王侯显宦之家,亦是阀门巨所,岂是宜于隐匿之地? 千金花子邵老三微微一笑,并不加以说明,只见他轻击掌,园中业已有人应追:“可是邵师公?” 千金花子低声说道;“正是。” 突然,从花树业中现出两个家丁打扮之人,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非但步履稳健,双目精光闪烁,一望而知,俱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且轻功更为了得,轻一纵身,已纵十丈开外,飞落在千金花子邵老二身前。 二人垂手恭立,齐声说道:“晚辈敬听师祖差遣。”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一点头,完全一付长辈架势,沉声吩咐道:“贵客临门,还不快快带路!” 那两个家丁打扮之人躬身称是,缓缓望了侠义肝雄一眼,接着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那两个家丁打扮之人,带领侠义群雄绕过一排花业,停在一座假山前面,伸手一按暗钮,假山突然轧轧的敞开一个暗门,千金花子邵老三昂然率众迳行入门。 这假山之中,原来别有洞穴,灯火辉煌,有如白昼,几进雅房,厅厢接连,无所不备,陈设豪华,实不亚于三侯之家。 侠义群雄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铁贝勒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怎么样?咱没说错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亦颇为得意,一边招呼侠义群雄入座,一边笑着说道:“人称我丐帮为‘穷家帮’,鹑衣百结,浑身穷酸气,诸位一定奇怪,咱这花子窝竟是这等地方。实不相瞒,此处乃我丐帮京师总坛所在,本宅主人戚同,亦为丐帮子弟,论起来戚同还是老花子师侄一辈呢!” 铁贝勒听到此处,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声说道:“老花子,你说跻身京师五大富商之一的戚同是丐帮弟子?” 千金花子邵老三含笑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穆勒和卓木朗声说道:“老花子,你有个跻身京师五大富商的师侄,我看,往后你别再讨饭了,在家享享清福多好!”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铁贝勒猛拍额头,一声长叹,跌坐在太师椅。 众人不解何故,纷纷上前探望。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安的道:“贝勒爷……你……你是怎么了?” 铁贝勒理都没理他,环眼一瞪,望着侠义群雄,大声说道:“我……我怎么会这样倒楣!” 苦陀和尚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倒楣事?何不说来大家听听。” 铁贝勒又是一声长叹,哭丧着脸说道:“那……那戚同乃是咱家拜把兄弟!” 苦陀和尚扣穆勒和卓木还没转过弯而来,奇怪的同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 侠义群雄亦不禁同声附和。 凤英玲珑剔透、聪慧过人,早已看穿铁贝勒在玩儿什么把戏,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侠青和珠儿不解的望着凤英,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中颇不是滋味,面色一沉,不禁暗暗忖道:“哼!贝勒爷有什么了不起!跟我丐帮中人拜把失了你的身分是吧?狗屁!” 烛影摇红,室内一阵寂然。 铁贝勒一声长笑,朗声说道:“戚同是咱拜兄弟,老花子是他师叔辈,咱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矮了一辈,这还不算倒楣啊?” 侠义群雄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脸歉疚之色,深深自责,不该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忙含笑说道:“贝勒爷,咱们各jiāo各的,不必……” 穆勒和卓木一拍千金花子邵老三肩膀,笑着说道:“铁贝勒豪放不拘小节,刚才是逗你玩儿的,人家可不像你老花子小心眼儿噢!” 侠义群雄“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脸上一红,暗暗感了一声:“惭愧!”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肃客入座,侠义群雄开怀畅饮,举杯共商dàng魔卫道大计。 北京城内一切如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缺少了那些扎眼的江湖人物。 清宫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率领手下,出北海,绕过龙蛇雏处的天桥,从天坛顺着前门大街,再折返鼓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直逼安门国子监,踏遍了大半个北京城,非但黑白两道江湖人物,一个不见,而那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锦袍秀才欧阳之,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护龙韦陀深感不安,他久历江湖,这片刻宁静,他直觉感到隐藏着重要杀机,江湖武林,又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说也奇怪,平常在护国寺和天桥一带,像游魂般紧跟在人屁股后边伸手乞讨的一些叫花子,竟然也一个不见,去向不明。 护龙韦陀宫天弼正在百思不解纳闷时,玉面阎罗胡希豪已匆匆走上前来,轻轻说道:“大人请看。” 护龙韦陀宫天弼闻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一瘦小人影一闪,已进入另一条胡同。 护龙韦陀天弼心中一喜,双脚轻一点地,人已电shè飞起,直向那瘦小人影扑去。 那瘦小人影刚一进入胡同,似已觉出不对,眼前一花,护龙韦陀宫天弼已含笑站在身前。 那瘦小人影一怔,回身低头就走。 只见人影一闪,疾如电光石火,护龙韦陀宫天弼又将那瘦小人影去路挡住。 那瘦小人影一急,沉声喝道:“你……” 护龙韦陀宫天弼微微一笑,接口说道:“你可认得我?” 那瘦小人影连看都没看护龙韦陀宫天弼,就不停摇首说道:“不……不认识!” 护龙韦陀宫天弼哈哈大笑,冷冷说道:“可是……我倒认识你……” 那瘦小人影默然无语。 护龙韦陀宫天弼伸手一抖那瘦小人影身上的锦袍,笑着说道:“你可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石九令,咱们几天没见,你好像发了财?以后不再讨饭了吧?” 小花子石九令被护龙韦陀宫天弼挖苦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一横、胸一挺,冷冷说道:“不错,咱是丐帮的石九令,人虽穷了点儿,可是一不偷、二不抢,就是身上这件袍子,也是在旧货摊儿上花钱买的,我说护卫老爷——官大人,有什么不对啊?劳您大驾拦住咱盘问没完……” 护龙韦陀宫天弼面色一沉,怒喝道:“大胆!你……” 石九令毫无畏懔之色,针锋相对,挖苦的说道:“不敢,咱石九令虽然是个要饭花子,可也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我说护卫老爷——官大人,这北京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护龙韦陀宫天弼被石九令冷嘲热讽,弄得脸上像块大红布,不禁怒从心头起,右手运掌,蓄势yù发,沉声喝道:“石九令,你是找死!” 石九令冷冷笑道:“死?死有什么了不起!人,反正是要死的,护卫大老爷,您难道永远不死啊?” 石九令非但不闪不避,反而一头硬朝护龙韦陀宫天弼右掌撞去。 护龙韦陀宫天弼收掌纵身后退,摇头望着石九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正容说道:“石九令,我拦住你,是有一事相托……” 石九令仰首望天,不理不睬。 护龙韦陀宫天弼yù发作,但强行忍住,缓缓走近石九令,继续说道:“请你替我带个信儿给千金花子邵老三。” 石九令冷冷笑道:“如果我不带呢?” 护龙韦陀宫天弼神色立变,沉声说道:“石九令,带不带在你,不过我得警告你,俗语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就算你们躲到牛皮里去,我护龙韦陀宫天弼也有本事把你们给挖出来,我已言尽于此,你斟酌着办好了!” 这时,石九令才感到事态严重,不敢再出言顶撞他,生怕把事情弄僵,不好收拾,默然无语,怔立一旁。 护龙韦陀宫天弼见状,微微一笑,上前轻轻拍着石九令的肩膀说道:“石九令,你告诉千金花子邵老三,明天落日之前,我在北京城根儿等他,不见不散!” 护龙韦陀宫天弼说完,率领手下,如飞而去。 小叫花石九令,望着护龙韦陀宫天弼业已远去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怒气不息的说道:“呸!他妈的,土地爷放屁——好神气噢!” 日落,彩霞满天。 护龙韦陀宫天弼望着西沉的落日,眼内凶光闪shè,面现怒容,恨声说道:“邵老三,你居然敢跟我宫天弼黄牛,好,好极了,咱们走着瞧!” 护龙韦陀宫天弼说完,四下略一打量,气冲冲的扭头就走。 “啪!” “杂种,你想溜?” 护龙韦陀宫天弼闻声一惊,忙停住脚步,回身看去。 蓦地—— 从一堆乱草旁的一张破芦席内,钻出一个蓬首垢面的怪物来,沉声骂道:“王八蛋,你想跑?” 护龙韦陀宫天弼轻一纵身,已落到那蓬首垢面的怪物身前,暴吼道:“邵老三,你骂谁?” 千金花子邵老三已坐起,低着头、敞着怀,右掌一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得意的笑了,抬头望了护龙韦陀宫天弼一眼,忙一跃而起,不住的打恭作揖道:“回禀宫大人,老花子在骂这跳蚤。” 护龙韦陀宫天弼狠狠瞪了千金花子邵老三一眼,但又无可奈何的说道:“你……” 千金花子笑着说道:“我?我连午饭都投吃就来了,我说宫大人,您怎么现在才来?老花子已经睡了一大觉了。” 护龙韦陀宫天弼冷冷说道:“邵老三,你少跟我装疯卖傻,当心我把你们这群花子给赶出北京城!” 千金花子邵老三故意装着没听清楚,大声说道:“宫大人,您……您说什么?” 护龙韦陀宫天弼恨得直咬牙,沉声说道:“邵老三,你可是不信?” 千金花子邵老三故作骇怕状,巴结的说道:“信!我当然信,您宫大人只要跟九门提督歪歪嘴儿,那还有我们这群花子混的?” 护龙韦陀宫天弼冷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 千金花子邵老三嘻皮笑脸的说道:“俗语说‘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又何必跟我老花子计较哪!宫大人有事儿尽管吩咐,只要我老花子能办得到,绝对全力以赴。” 护龙韦陀宫天弼接口说道:“邵老三。这话可是你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连连点头道:“不错,是我说的,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护龙韦陀宫天弼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带我去见凤郡主!”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急忙说道:“凤郡主?哪个凤郡主?” 护龙书陀宫天弼沉声喝道:“邵老三,你竟敢跟我打哈哈?” 千金花子邵老三死鱼眼一翻,冷冷说道:“我说宫大人,您也太抬举我老花子了,人家凤郡主是皇亲国戚,金枝玉叶,我邵老三是何许人?能跟她扯得上关系!” 护龙韦陀宫天弼欺身上前,怒声喝道:“邵老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千金花子邵老三亦不甘示弱,挺身相凶,一声冷笑,沉声说道:“咦!你这是什么话?我老花子是敬酒罚酒两不吃!” 护龙韦陀宫天弼怒火中烧,大声喝道:“臭花子,你是找死!” 护龙韦陀宫天弼语声未落,晃肩移步,身形如电,疾迅似风,人已欺近丈余开外,到了千金花子邵老三身侧。 千金花子邵老三瞪着一双死鱼眼,连眨也未眨一下,但竟没看出护龙韦陀宫天弼用的是什么身法,晃肩移步间,竟然欺近身侧数尺之处,情急之下,手中打狗棒划出一道光影,护身子。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声长笑,声震屋瓦,回声激dàng,历久不息。 长笑声中,就见他左手轻轻一拨,立刻有股强劲潜力,逼住棒势,右手一扬,劈头盖脸打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大惊失色,身子向后一仰,足跟蹬地,倒飞疾退,直落丈外。 哪知护龙韦陀宫天弼雄伟身躯,竟似附身魔影,轻如飘絮。迅若阵风,随着他向后飞退的身子跟进,待他挺身站起之时,护龙韦陀宫天弼的右掌,刚好递到。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惊,yù避不能,忙运气行功,力贯左臂,翻腕出掌硬接。 “轰”然一声大震,劲风飞扬,狂犬暴卷,声势惊人,历久不息。 护龙韦陀宫天弼上身轻晃,仍然屹立当地不动。 而那千金花子邵老三,已被震飞丈外,面如金纸,狂喘如牛。 护龙韦陀宫天弼目shè凶光,沉声叱道:“邵老三,带我去见凤郡主!”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笑,冷冷说道:“宫天弼,你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满朝文武,有哪一个不在你监视之下,连你都不知道凤郡主的去处,却跑来遍我这要饭花子,哈哈哈,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步一步逼近,沉声叱道:“邵老三,你真的不知道凤郡主的下落?” 千金花子邵老三怒目相向,大声说道:“不——知——道——” 护龙韦陀宫天弼冷冷笑道:“那你是死定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仰天大笑道:“死!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老花子是阎王不收,判官不要的大祸害,就是想死,也死不掉,倒是你宫天弼,可得当心点儿!因为……你是个大好人。”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再被千金花子邵老三出言相戏,不觉动了真火,一声暴叱,欺身上步,双掌平胸推出。 但见劲风四shè,声如涛鸣,疾速无lún,声势惊人,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当头罩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生xìng本极狂傲,再也无法忍耐,一声狂啸,双肩微一晃动,不退返进,疾若闪电,左掌倏沉,五指箕张,直取护龙韦陀宫天弼“太冲穴”,右手打狗棒直捣“黄龙”,探臂追袭,疾点“气门”要穴。 要知两个武功相若,或是功力相差无几的人动手过招,手中有无兵刃,关系极大。 千金花子邵老三,手中打狗棒占尽便宜,何况他含愤出手,一招两式,分袭上下,诡异辛辣,出人意表。 护龙韦陀宫天弼武功,原来高出千金花子邵老三甚多,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千金花子邵老三对自己凌厉掌势,竟然视若无睹,不但不退不避,反而欺身疾进,左掌右棒,招式奇诡,形同拼命。 且所攻部位,无一不是令人必救之处,护龙韦陀宫天弼固然不难将千金花子邵老三立毙,掌下,但自己亦难免身残肢断的噩运。 护龙韦陀宫天弼工心计、擅权术,百般钻营,始有今日地位,岂可因一不屑一顾的叫花子,而将大好前程断送。 第二十三章 娇俏玲珑俏珠儿 暴叱声中,只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左脚向后轻移,仰身吸腹,让过千金花子邵老三的打狗棒,同时双肩一晃,人已斜飞丈外。 千金花子邵老三那凌厉无匹、世所罕见的一招两式,竟然全部落空。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由心神一凛,怔立当场。 护龙韦陀宫天弼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而起,左指右掌,快拟电闪,瞬间攻出三招,直取千金花子邵老三“玄机”、“将台”、“气门”三大要穴。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惊,躬身疾退,手中打狗棒横抡,一招“铁索横江”,劲猛势威,带起一阵狂犬,拦腰横扫向护龙韦陀宫天弼。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声冷笑,躬身吸腹,打狗棒已掠胸扫过,随势转身,踏“中宫”,欺身直进,翻腕疾吐,快如电奔,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胸前抓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应变不谓不快,一见打狗棒扫空,立即随着棒势横飞丈外。 饶是千金花子邵老三闪避得快,“嗤”的一声轻响,胸前百结鹑衣,已被护龙韦陀宫天弼撕落一大片。 千金花子邵老三,行道江湖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不禁怒火中烧,死鱼眼一翻,怒容涌现,一声断喝,丐帮镇帮绝学一百零八招打狗棒法,业已展出。 但见棒影如山,狂犬暴卷,刹那间,已将护龙韦陀宫天弼,圈入棒影杖风之中。 千金花子邵老三打狗棒法,威力奇大,片刻之间,已将护龙韦陀宫天弼罩入如山棒影中,似已稳cāo胜券,果然不愧独步武林,丐帮镇帮绝学。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在沾沾自喜时,蓦然,一声暴喝,护龙韦陀宫天弼已从那排山倒海棒影中,跃身而出,人影闪处,快如闪电,已从千金花子邵老三头顶疾掠而过。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神一凛,飞身前窜,同时,打狗棒疾若电光石火,直向脑后反击而去。 护龙韦陀宫天弼凌空倒翻,其快如风,人影闪处,已至千金花子邵老三身后,右臂一探,五指箕张,已将打狗棒攫入手中,左掌一翻一吐,直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背心印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还击无力,yù避不能,一声轻叹,闭目等死。 护龙韦陀宫天弼冷冷一笑,沉声喝道:“邵老三,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周年忌日!哈哈哈……” 长笑声中,护龙韦陀宫天弼左掌掌心,已印在千金花子邵老三背心上,只要他内力一吐,千金花子邵老三将被震得五脏离位,吐血而亡。 蓦地—— 一声娇叱,由远而近。 一缕指风,挟着“嘶嘶”破空之声,疾若流星赶月,直向护龙韦陀宫天弼脑后袭至。 护龙韦陀宫天弼正在得意之时,突觉脑后一麻,一股凉意直透心底,神色倏变,止笑收掌,再也顾不得伤人,身形斜仰,一个懒驴打滚儿,连翻带滚,直到丈外,始行停住。 闭目等死的千金花子邵老三,见久无动静,飞出体外的灵魂,又重行归窍,缓缓睁开一双死鱼眼,回身望去,突然一怔,脸上现出一抹笑容。 再看那衣着讲究,极爱漂亮的大内神卫长——护龙韦陀宫天弼,竟然浑身污垢,灰头土脸,从地上一跃而起,泼口大骂道:“妈巴憋犊子……” 突然传来一声娇叱,沉声喝道:“大胆!” 香风过处,一个丰姿绰约、气质高华、艳丽如神的旗装少女,已飞落在护龙韦陀宫天弼身前。 护龙韦陀宫天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猛一抬头,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眼内凶光尽敛,伏地不敢仰,轻轻说道:“凤郡主?你……” 凤英黛眉一扬,面罩寒霜,冷冷说道:“不错,是我!宫天弼,你不是要见我吗?” 护龙韦陀宫天弼抬头回话,低声说道:“凤郡主……是……” 凤英杏目圆睁,精光一闪,宛若两把利刃,直向护龙韦陀宫天弼刺去。 护龙韦陀宫天弼浑身一颤,低头伏地,不敢言语。 千金花子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轻声骂道:“王八羔子,你刚才的威风哪儿去了?” 凤英怒容满面,沉声说道:“宫天弼,亏你还记得我是凤郡主,我有名有姓,有家有业,见我还不简单,就是满朝文武,又有谁敢说不见你神卫长宫大人啊!” 护龙韦陀宫天弼连连点首,口称不敢。 凤英一声冷哼,继续说道:“不敢?你为了追寻我的下落,去逼问一个要饭的老花子,已是大不应该,哈!想不到你居然敢在北京城内,任意杀人,宫大人,你好大的威风啊!” 护龙韦陀宫天弼五体投地,哀求说道:“奴才不敢……” 凤英一声冷笑,娇叱道:“我说宫大人,阁下什么时候变成奴才了?哼!我可担当不起,说!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 护龙韦陀宫天弼默默无语,叩首不止。 凤英冷冷说道:“不说是吧?好,那我去问皇上……” 凤英扭头就走。 护龙韦陀宫天弼起身抢在凤英前面,“咚”的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请郡主饶过奴才这一次吧!郡主大恩大德,奴才永不相忘……” 凤英仰首望天,良久,始正容说道:“好,我就饶过你这一次,宫天弼,起来回话。” 护龙韦陀宫天弼叩首谢恩,起身恭立一旁,低头轻声说道:“谢凤郡主。” 凤英展颜笑道:“看你吓成这个样子,说吧!你急着要见我,有什么要紧事儿?” 护龙韦陀宫天弼躬身说道:“皇后懿旨,宣郡主明晨进宫,伴皇后懿驾至妙峰山,拈香还愿……” 凤英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护龙韦陀宫天弼躬身告退,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 凤英含笑说道:“还有事吗?” 护龙韦陀宫天弼近前低声说道:“听说皇上作主,替郡主汀下了一门亲事。” 凤英一怔,轻轻“嗯”了一声,良久,始低声说道:“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护龙韦陀宫天弼摇头说道:“这……这奴才就不大清楚了,听说为了这件事,皇后曾经和皇上争执过……” 凤英有些心乱,默然无语。 护龙韦陀宫天弼继续说道:“不过,从皇后和多朋亲王神情上可以看出,他们似乎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 凤英接口问道:“你见过我爹了?” 护龙韦陀宫天弼点头说道:“皇后和多朋亲王再三关照奴才,务必要明晨日出之前,找到郡主,所以……” 凤英歉然说道:“宫天弼,适才是我错怪了你,你这份人情,我会加倍还给你,你头上的顶子也该换换了……” 护龙韦陀宫天弼欣喜若狂,恭声说道:“谢郡主提拔,宫天弼定当感恩图报……” 凤英轻轻一笑,回身对千金花子邵老三说道:“老花子,你过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七纵身,已至凤英身前,双手一拱,朗声说道:“老花子见过凤郡主。” 凤英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他知,如若走露半点风声,唯你老花子是问。” 千金花子邵三一怔,死鱼眼一翻,已了解凤英用意,感激的说道:“凤郡主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邵老三如若走露半点风声,定遭天谴,尸骨不全!” 凤英见千金花子邵老三,能够领会自己心意,亦颇为高兴,含笑说道:“老花子言重了!” 护龙韦陀宫天弼身为大内神卫长,官职虽不显赫,但却深受当今圣上信任,满朝文武,谁不让他三分,你道他为何在凤郡主面前,威风尽去,矮了半截呢? 原来她是河西最高统帅定远将军多隆阿的胞妹,京内军机处大臣多朋亲王的郡主。 她父兄手握兵符,执掌大清军权,不要说是小小护龙韦陀宫天弼,就是那权倾当朝的敖相国,亦不敢不对多朋亲王父子有所顾忌。 而凤英本人,不但人品出众,技压群雄,且深受当今圣上和皇后喜爱,呵护备至,视同己出。 护龙韦陀宫天弼久历江湖,阅人无算,身居大内,年深日久,见多识广,他正在发愁,今日之事,一旦被张扬出去,自己情何以堪? 护龙韦陀宫天弼深知凤英为人,绝不会将今日之事,张扬泄漏,而千金花子邵老三,可就难说了。 他本想伺机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杀之灭口,但一想到丐帮耳目众多,门人弟子遍天下,且不乏能人异士,一旦招惹上了,将如恶鬼缠身,永无休止。 护龙韦陀正在为难之际,凤英已出面挑明此事,而千金花子邵老三亦当众立下重誓,心中一喜,哈哈大笑,故做大方的说道:“凤郡主吩咐,谁敢不从……” 护龙韦陀说着,一拍千金花子邵老三肩膀,亲热的继续说道:“邵老三,江湖中人最重言诺,我宫天弼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今日之事,不管谁是谁非,到此为止,来日相见,我们还是朋友。” 千金花子邵老三躬身笑道:“宫大人快人快语,邵老三这里谢过。” 凤英高兴的说道:“二位能尽弃前嫌,握手言欢,实在让我高兴,宫大人有事,尽管请便,我回去换换衣服,随后就进宫去参见皇后娘娘。” 护龙韦陀宫天弼闻言,忙行礼告退,轻一纵身,已去得无影无踪。 千金花子邵老三见护龙韦陀宫天弼业已远去,“噗嗤”一笑,拇指一竖,称赞的说道:“凤郡主,老花子可真服了你,三言两语,就把满朝文武畏之如虎的宫天弼,给制得服服贴贴,最后,你一句话又把他给扣住,化解了我丐帮的危机,否则,丐帮往后还能在北京城混啊?” 凤英轻轻笑道:“老前辈,您也不赖呀!”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说道:“我……” 凤英继续说道:“是啊!您适时发下重誓,宫天弼没辙,只好跟您言归于好了,关我什么事儿?” 千金花子邵老三暗喊一声“惭愧”,轻轻一叹道:“唉!这是打鸭子上架——没辙。说起来真丢人,如凤英郡主若是晚来半步,这会儿,我老花子恐怕早就进了鬼门关了!” 凤英嘴角一动,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千金花子邵老三满脸疑云,不解的说道:“凤郡主,你怎会找到北城根儿来了?” 凤英含笑道:“石九令回去跟老前辈说,宫天弼约您日落前,在北城根儿见,我就知道他是想从您身上,把我给引出来,我不放心,就跟着来啦!” 千金花子邵老三死鱼一瞪,沉声说道:“噢!你就知道我老花子打不过宫天弼,非输不可?” 凤英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良久,始呐呐说道:“老前辈,您……您……不是……打不过他,是……是让他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别紧张,老花子是逗你玩儿的,凤郡主……” 凤英打断了千金花子邵老三的话,笑道:“老前辈,您别郡主郡主的叫,听起来不但生分,而且怪别扭的,就叫我凤英得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先是一怔,接着眉飞色舞的说道:“行!我懂了,侠青喊我师叔,将来你跟了他,当然也得喊我声师叔对不对?” 凤英面泛红霞,低头说道:“老前辈,你尽拿人家开玩笑,嗯!我……我不来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见凤英一副娇羞神态,可真的乐了,笑着说道:“凤丫头,你也该改改口了吧?” 凤英敛衽一拜,正容说道:“师叔在上,请受凤英一拜。” 千金花子邵老三乐不可支,伸手扶起凤英,得意的笑着说道:“哈哈哈,我老花子真不知道是哪辈子烧了高香,有了你这么个郡主侄女儿,看来我这后半辈子也别要饭了,躺在家里享享清福算了!” 凤英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叔,凤英会供养您老人家一辈子。” 千金花子邵老三颇为感动,笑着说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唉!恐怕我老花子没这个命……” 千金花子邵老三说至此处,神色突然一变,把话顿住。 凤英一怔,接着四下略一打量,良久,见并无异状,始放下心来,笑道:“师叔,您是怎么了嘛?”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叹,默默不语。 凤英一头雾水,焦急的说道:“师叔,您说话呀!” 千金花子邵老三又是一声长叹,喃喃说道:“唉!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一下儿可真把凤英给弄糊涂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自言自语道:“唉!侠青这小子看来是要落空了……” 凤英一急,猛推了千金花予邵老三一把,不安的大声说道:“师叔,您在说什么?”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跳三丈高,死鱼眼一翻,气呼呼的吼道:“我,我在说你!” 凤英一惊,怯怯说道:“说我……”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不错,我是说你。怎么?你忘了?刚才护龙韦陀宫天弼不是说皇上做主替你订下了一门亲事,这样一来,侠青岂不是落空了?” 凤英恍然大悟,原来千金花子邵老三生了半天闷气,是为了这个,不禁“噗嗤”一笑,说道:“师叔,您放心,他不会落空的。” 凤英说完,才感觉到这句话有语病,不该出自一个黄花大闺女之口,脸一红,背过身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火冒三丈,沉声说道:“不会落空?怎么?你还想脚踏两只船,吃着碗里,望着祸里啊!” 凤英回身,顾左右而言他道:“师叔,您对妙峰山一带熟不熟?”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拍胸脯说道:“再熟也不没有了,闭着眼睛也能摸到,每年老花子都带着徒子徒孙去妙峰山赶庙会,几十年下来,你说我熟不熟?” 凤英喜出望外,继续说道:“妙峰山顶的庙后是一道数百丈深的断崖,名叫‘舍身崖’,崖底一片漆黑,景物难辨,飞鸟难渡,可是我知道,崖底有一条勉强可容一人通行的暗道,可以通到三十里外的五棵柳。明天日出后,您叫石九令乔装改扮,设法弄一辆有篷的太平车,在五棵柳等我,不见不散。”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不解的说道:“五棵柳都是乱葬岗子,凤丫头,你到那儿去干嘛?” 凤英笑着说道:“师叔,这您就别管了,天都黑下来了,我先回家一趟,然后再进宫去。”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好,那你就快去吧!别管我……” 凤英脚一点地,人已凌空而起,刹那间,已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千金花子郎老三见凤英业已远去,刚一举步,突又停住,死鱼眼一翻,精光闪shè,侧耳倾听,良久,脸上现出一抹笑容,出声喝道:“猴儿崽子,给我滚出来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话还未完,十几个小花子已从四面八方冒出头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轻扫了这群小花子一眼,腰板儿一挺,沉声说道:“你们来做什么?” 小花子齐声说道:“我们看见您老人家在路上留的记号,怕你老人家有什么事儿,所以……”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冷心热,故作不悦的说道:“所以来保护我是吧?我老人家若是不行,你们来了还不白搭,滚,滚,滚!” 这群小花子还真听话,说走就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望着这群小花子背影,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回来!回来……” 这群小花子又跑了回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千金花子邵老三,不知有吩咐。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着说道:“嗳!你们有什么吃的没有?” 一个小花子飞快递过来一个油纸包儿,另一个小花子献上一个酒葫芦和两个荷叶卷儿。 千金花子邵老三接过来一闻,咧着嘴笑了,高兴的说道:“嘿!唐山烧鸡,仿膳齐的烧饼夹ròu,哈,还有二闸的莲花白,过瘾!哪儿来的?” 两个小花怯怯的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道:“偷来的对不对?” 两小花子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千金花子邵老三“噗嗤”笑了起来,说道:“行,总算我老人家没白教你们,偷鸡摸狗全学会了,哈,连酒也顺手给牵来了,好,有出息!” 千金花邵老三说完,手一挥,那群小花子走得一干二净,急忙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唐山烧鸡、莲花白、烧饼夹ròu放好,就地一坐,正准备大吃大喝一顿时,突然传来一阵夜行人衣袂破风之声。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右手轻一按地,人已倒翻而起,忙气纳丹田,力贯双臂,蓄势待发。 但见黑影一闪,疾若闪电,快似流星,来人也已欺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一懔,暗暗忖道:“好俊的轻功……” 就在千金花子邵老三思忖之间,那条黑影已风驰电制般疾扑而至。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长啸,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拔起,手中打狗棒一领,劲风激shè,狂飚立起,一招“力劈华山”,直向来人当头罩去。 但听来人一声冷哼,就见他凌空吸腹后仰,身形微微向右一闪,打狗棒已擦身而过,左脚尖在打狗棒上轻轻一点,借这反震之力,人升高丈余。 接着,来人凌空倒翻,头下脚上,右手轻扬,漫天掌影已当头罩下。 邵老三见来人避招升空,倒翻下击,疾若闪电,快似流水,轻灵美妙,一气呵成,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知远非来人对手,忙纵身后退,不敢轻攫敌锋。 谁知来人竟如影随形,任他千金花子邵老三如何飞纵闪避,来人右掌总不离他身前三尺之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惊呼,手中打狗棒已被来人夺走。 千金花子邵老三久历江湖,身经百战,何曾受过这等羞辱,未及三招,打狗棒已被来人夺走,一旦传扬出去,还有何面目立身江湖。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念至此,不禁须发皆张,目眦尽裂,一声悲吼道:“王八羔子,我邵老三跟你拼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悲吼声中,人已纵身飞起,双臂一圈,双掌平胸推出,掌风呼啸声中,人也跟着向来人停身之处飞撞而去。 来人闻声一怔,接着脚一点地,人已倒飞丈外,大声说道:“三叔,我是侠青。”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可把千金花邵老三给弄怔了,就见他死鱼眼一翻,沉声叱道:“好小子!原来是你啊?你存心要老花子难看是吧?” 云侠青双手将打狗棒递给千金花子邵老三,欢然笑着说道:“对不起,三叔,我要知道是您老人家,就是借给我两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老人家动手哪!咦,哪来的酒香啊?” 千金花子邵老三气早消了,笑着说道:“小子,你好长的鼻子,来,陪三叔喝两杯。” 云侠青低声说道:“三叔,我有很多话要告诉您,万一被人偷听了去,麻烦可就大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上哪儿?你说吧!” 云侠青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眼光落在城墙上,低声说道:“三叔,咱们上去,居高临下谁也无法接近。”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称是,叔侄二人将酒菜收拾好,轻一纵身,已落在城墙上。 一勾新月,缓缓升起。 叔侄二人,坐在城垛子上,开怀畅饮起来。 良久,侠青笑着说道:“有件事儿,三叔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千金花子邵老三啃着鸡腿,死鱼眼一翻,静待下文。 侠青继续说道:“珠儿不但答应学武了,而且急着取得‘水晶秘录’替父报仇,追回竹剑木笔。”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轻叹,喃喃说道:“珠儿聪明颖悟,天赋异禀,实为百年罕见练武奇才,很多地方像你师父。若不习武,实在可惜,将来跟了你,也是你一大累赘,现在我总算放心了。” 侠青脸上一红,接着说道:“苦陀前辈对珠儿特别垂青,不但将佛门须弥神功传授给她,更以佛门开顶大法为她伐毛洗髓,打通奇经八脉。” 千金花子邵老三面现奇光,朗声说道:“这苦陀和尚果有通天撤地之能,看来珠儿福缘深厚,定能胜过她逝去的父亲。” 接着侠青把苦陀和尚、穆勒和卓木、锦袍秀士欧阳之、丐帮帮主齐鳌、铁贝勒及侠义群雄所做的决定,一一告诉了千金花子邵老三。 由于道消魔长,乱象已现,江湖武林必将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侠义中人如不能造就几个非常人物,降魔卫道,江湖武林恐将永沦魔劫,了无宁日。 因此决定由苦陀和尚带领云侠青和白雁晏秋凤回转南海,潜修佛门心法,以克制乾坤丈人和万灵公子独孤生。 穆勒和卓木博览群书,对各门各派武功了若指掌,尤精剑术,由凤英和石九令随他远赴回疆习剑,亦好仗血胆神剑扫dàng群魔。 侠义群雄则暂留京师,轮流传授珠儿本门绝技,先为她扎下要基,再由丐帮帮主齐鳌、锦袍秀才欧阳之率同侠义群雄保护珠儿,去长白山巅,取回“水晶秘录”。 千金花子邵老三听至此处,突然跳了起来,死鱼眼一翻,大声吼道:“小子,你们都有事儿干,那我老花子哪?” 侠青笑着说道:“您老人家坐顾北京,和天下丐帮子弟互通消息,监视敌踪。” 千金花子邵老三沉声喝道:“谁说的?” 侠青双手一摊,轻轻说道:“反正不是我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跳而起,怒道:“我去找他们去……” 侠青一把将千金花子邵老三拉住,低声说道:“您找谁呀?是神丐齐帮主说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威风尽失,一屁股坐了回去,抄起鸡腿狠狠咬了一口,以表示他的愤怒。 侠青默然不语,但却乐在心里。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万里无云。 妙岭山四周,三步一岗,五人一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凤英已伺候皇后拈香完毕。 方丈观奉香茗,恭立一旁。 皇后浅尝即止,起身携着凤英直向殿后走去,同时传旨说道:“你们在这儿候着,我跟凤英郡主去走走。” 太监、宫女、侍卫、僧众连称遵旨,一个个都退了回去。 皇后和凤英面对“舍身崖”而立,二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良久,皇后望着花容惨淡的凤英,怜惜的说道:“风儿,我知道敖相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实在配不上你,可是这件婚事是皇上做的主,谁也无法反对,凤儿,你还是看开一点儿好……” 凤英早已泣不成声,痛苦的说道:“求皇后替我作主,不然,我宁愿死……” 皇后轻轻一声长叹,说道:“风儿,从小我就喜欢你,拿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为了这件事,我跟皇上争吵过好几次,你知道,君无戏言,皇上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凤英失声痛哭,长跪在地,连连叩首道:“皇后请多保重,您的大恩大德,凤儿只有来生再报了。” 皇后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凤英说道:“风儿,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傻事儿来噢……” 凤英泪流满面,拜毕起身,说道:“皇后,您还是让我死了的好。” 凤英说着,早已从皇后手中挣脱,直向“舍身崖”奔去,奋力一跳,惨叫声中,人已如断线风筝坠落崖底。 皇后面色如土,怔立在“舍身崖”前一动不动,良久方回过神来,大声呼救。 惨叫声、呼救声惊了太监、宫女、僧众和大内侍卫,护龙韦陀宫天弼首先来到“舍身崖”前。 皇后一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始心神稍定,悲声说道:“宫……宫天弼,凤郡主跳崖自杀了,快!你快想办法下去救她。” 护龙韦陀神色一变,立即恭声说道:“是,卑职遵旨。” 护龙韦陀宫天弼刚一转身,皇后又出声将他叫住,悲痛的说道:“宫天弼,你要知道,你头上的红顶子,可是凤郡主昨儿晚上向皇上替你讨来的,你该感恩图报,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把她救起来。” 护龙韦陀宫天弼躬身说道:“凤郡主有恩于卑职,皇后不说,卑职亦当尽心,但请皇后放心,卑职这就下去救人。” 护龙韦陀宫天弼话尚未完,双脚轻一点地,人已纵身而起,直向“舍身崖”底飞落。 “舍身崖”底黑雾滚滚,寒风刺骨扑面而至,护龙韦陀宫天弼搜寻良久,那里有个人影。 突然,崖底卷起一阵寒峥,矮树业中似有一物随风抖动,护龙韦陀宫天弼眼睛一亮,轻一纵身,右臂疾伸已将它攫入手中。 护龙韦陀宫天弼定睛一看,竟是凤郡主所穿宫装碎片,不禁心神一凛,喃喃自语道:“凤郡主啊!凤郡主,果然言而有信,加恩于我,宫某正思图报于万一,想不到郡主竟跳崖自杀身亡,从此人天永隔,岂不使宫某抱愧终生,图报无门?” 蓦地……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声暴吼,神色倏变,双掌平胸,蓄势待发,沉声叱道:“什么人?” 黑雾滚滚,寒风刺骨,那曾有个人影。 良久,护龙韦陀宫天弼见四下一无动静,不禁心头一寒,低声自语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有鬼?” 护龙韦陀宫天弼“鬼”字尚未出口,四周突然现出十数点淡绿光芒,一明一减,闪烁不定。 接着,响起一阵低嘶吼咆哮声,此起彼落相互呼应,声势惊人。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惊,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倒shè飞起,身如小牛般的灰色狼群,已疾扑而至。 就在间不容发之际,护龙韦陀宫天弼已跳登一棵由崖壁斜伸而出的虬松之上。 狼群群集虬松之下,人立咆哮,做势yù扑,空谷回音,令人不寒而颤。 护龙韦陀宫天弼望着脚下狼群,不禁悲从中来,一声长叹,暗暗忖道:“唉!凤郡主乃女中豪杰,想不到竟遭狼唑,我宫天弼若不杀尽这些恶狼,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护龙韦陀宫天弼一念至此,右臂反手轻探,“呛啷”一声,银虹暴闪,身剑合一,快如星泻,直向狼群扑去。 声声狼嗥划破长空,银虹流转,恶狼非死即伤,刹那间,已血流成河横死如山。 但恶狼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愈聚愈多。 顿饭光景,护龙韦陀宫天弼已浑身浴血,渐感不支,只好纵身飞回虬松之上,暂作歇息。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护龙韦陀宫天弼以掌击额,“噗嗤”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宫天弼呀!宫天弼,你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我宫天弼能够坠崖不死,仗剑诛战恶狼,而凤郡主武功高绝,胜我甚多,又岂有坠崖身死,惨遭狼唑之理?” 护龙韦陀宫天弼越想越有道理,眼珠子一转,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一定是凤郡主不愿委身下嫁敖相之子,才使出这金蝉脱壳之计。皇上、多朋亲王均不知凤郡主身负绝世武学,嗯,我还是快快回去奏明此事,免得他们伤心难过。” 护龙韦陀宫天弼正yù离去时,突然心神了凛,暗暗忖道:“该死!这样一来,凤郡主难免欺君之罪,就是多朋亲王满门,亦将受到连累,这样一来,我宫天弼岂不是恩将仇报?再说,万一皇后不予采信,岂不弄巧成拙,树下多朋亲王这个强敌,大好前程必将毁于一旦,我还是将凤郡主衣物呈jiāo皇上。 御览,并将狼群出没之事,据实相奏,由皇上圣裁去吧! 这样一来,不但免去了多朋亲王父女的欺君大罪,也免去了鳌相父子无谓纠缠。” 北京三大美人之一的凤郡主死讯,很快的就传扬开来,多少人在婉惜天妒红颜,多少人在悲痛天不假年。 日将近午…… 五棵柳的岔路上,停着一辆带蓬的太平车,车把式正靠在车帮上打盹儿,帽沿压得低低的,偶然会发出几声浓重的鼾声。 但是你如果注意看他,你就会发现这个年轻的车把式是在装睡,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隐藏在压低的帽沿下溜来溜去,似在等候寻找什么,焦急不安之色,溢于眉目之间。 蓦然…… 荒谷巨石之后,现出一个蓝白印花土布包头,同色褂裤的年轻村姑来,见四下了无人踪,轻一纵身,已至十丈开外,几个起落,已来到太子车前。 车把式喜形于色,一跳落地,伸手拉开车廉,轻轻笑着说道:“凤郡主请。” 凤英轻轻一笑,飞快钻入车门,顺手将。车廉放下,低声说道:“石九令,劳你久候了,我们走吧!” 石九令一声吆喝,缰绳抖处,健骡一声长嘶,四蹄翻飞,奔驰上路。 途中,凤英向石九令道:“石九令,你可知道穆勒和卓木准备妥当否?我们何时动身去回疆?” 石九令低声答道:“回凤郡主,王爷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所以王爷已带领回部随从,先行至方顺桥等候,命我与郡主尽快赶去与他会合,齐赴回疆。” 凤英听石九令一说,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就算情势急,也不急在一时,穆勒和卓木竟不等自己与他会合,火烧屁股似的只身跑到方顺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凤英百思不解,沉吟不语。 石九令精灵古怪,善解人意,见凤英一直沉吟不语,早已看穿她的心事,笑着说道:“凤郡主可是在奇怪穆勒和卓木王爷为什么不等我们,独自去了方顺桥对不对?” 凤英点头说道:“不错。” 石九令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王爷随从众多,后宫伴驾佳丽亦不在少数,大队人马招摇过市,深恐遭人非议,万一郡主行藏败露,岂不是替多朋亲王惹下滔天大祸?” 凤英暗喊一声惭愧,难得穆勒和卓木处处为自己设想,而自己是情有所钟,一缕情丝已牢牢系在侠青身上,此番随同穆勒和卓木远赴回疆习剑,朝夕相处,起居与共,自己言行举止,千万要多加注意,否则情天铸恨,悔之莫及。 凤英正在默默出神之际,石九令继续说道:“穆勒和卓本王爷这样安排,不只是为了安全避人耳目,而是要给郡主个意外惊喜。” 凤英一怔,不解的说道:“意外的惊喜?” 小叫花子石令正yù答话之际,前面小山丘枫林内,突外传出一阵歌声: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 歌声激昂浑厚,随风而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入耳动听,字字清晰。 车窗轻响,人影闪处,业已穿窗而去。 小叫花石九令一惊,回身伸手轻叩车帮,焦急的低低喊道:“凤郡主……凤郡主……” 石九令见久无动静,忙伸手一掀车廉,只见车内空空如也,凤郡主早已不知去向。 石九令心悬凤郡主安危,一声轻叱,猛抖缰绳,健骡一声长嘶,四蹄翻飞,直若脱弦之箭,向前奔去。 蓦地…… 灰影一闪,石九令只觉眼前一花,健骡也已一动不动定在当地。 石九令定睛一看,一个慈眉善目,相貌奇古,清癯似仙的老和尚,不知何时飘临挡住去路。 石九令先是一怔,接着欣喜若狂的欢呼道:“苦陀老前辈,怎么会是您哪?” 苦陀和尚微笑不语。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由远而近。 石九令愕然望去,但见白影连闪,疾若电光石火,一个千娇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媚的俏佳人,已落在太平车前。 俏佳人正是和凤英、珠儿一样对云侠青一往情深的白雁——晏秋凤。 石九令见是晏秋凤,神色微微一惊,藉故背过身去。 苦陀和尚和晏秋凤虽是久历江湖,阅人无算,但谁也没注意到石令的突然变化。 原来锦袍秀才欧阳之与千金花子邵老三对凤英、珠儿和晏秋三个艳绝丽寰的俏佳人,能够共侍一夫——云侠青,非但不加阻止,反而极力促成。 侠义群雄亦无不暗羡侠青艳福不浅,郎才女貌,为武林凭添一段佳话。 而单单小花子石九令却不做如是想,他在地阙dú窟遭到“绿毛dú蛛”、“芥米dú蚁”围攻时,凤英竟不顾本身安危,而将辟dú至实“可兰珠”,毅然jiāo到他的手中,使他躲过一劫保住xìng命。 因此,石九令感恩图报,对凤英产生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感情。 同时,石九令深知凤英在大漠时,已和师祖云侠青两情相悦,在他心目中,凤英和侠青是至高无上的偶像,他可以为他们俩死,也可以为他们俩生,而只有他俩才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儿。 因此,石九令对于珠儿和晏秋的突然介入,一直排斥无法接纳。 晏秋凤见石九令绕着太平车来回打转,忍不住上前笑着说道:“小花子,你瞎忙什么?” 石九令不做正面回答,笑着说道:“苦陀老前辈,晏姑娘,您二位在这儿歇着,我去看看凤英郡主……” 石九令说着,拔腿就跑。 他快,晏秋凤比他更快,右腕一伸,已将石九令揪住,笑道:“小花子,你师公和凤英郡主正在卿卿我我说体己话,你……你去夹什么萝卜干儿?” 石九令颇尴尬,脸一红,喃喃说道:“我……我……我是怕……” 晏秋凤故意逗他,说道:“怕他们有危险?” 石九令希望她快点放手,连连点头说道:“是的。” 晏秋凤“噗嗤”笑了直,说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有苦陀老前辈在,谁也动不了他们一根汗毛,再说,你师公和凤郡主如果都不行,你去了还不是白搭!” 石九令恨得直咬牙,但又不好发作,苦笑说道:“不去就不去,晏姑娘,你可以放手了吧?” 晏秋凤轻盈一笑,将手松开,瞪着石九令说道:“晏姑娘?小花子,你该改改口了吧?” 石九令这一下可抓住机会了,必恭必敬的正容说道:“改口?当然可以,小花该怎么称呼您呀?” 晏秋凤说漏了嘴,让石九令抓住说把儿,粉面飞红,不知说什么好。 苦陀和尚也被石九令的精灵古怪,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枫红层层。 风吹枫动满山红。 云侠青手扶枫树,背身而立,剑眉紧锁,面带愁容,仰首望天轻轻唱着: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地见牛羊! ……” 歌声虽然雄壮,但却有些凄凉,他宁立在这了无人踪的山野枫林间,一遍又一遍的唱着。 蓦然…… 他身后响起一阵衣袂飘风声,接着,又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凤英喜悦的轻声娇叱道:“别再唱了,我已经来了!” 云侠青蓦然回首,喜出望外,轻一纵身,已到了凤英身前,二人紧紧相拥,默默凝视,眸子内闪shè着异样神采,是情、是爱、是喜悦、是关怀,也是两个相爱的人心灵融会升华的混和。 他们没有互诉相思之苦,也没有为即将别离而黯然神伤,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他们俩的心却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接近过。 短短的相聚,侠青和凤英又分开了…… 云侠青和晏秋凤随着苦陀和尚远赴南海,深造习艺去了。 而凤英和石九令亦马不停蹄地赶往方顺桥,与穆勒和卓木会合,穿越沙漠,远走回疆,修练上乘剑术。 月月如梭。 光yīn似箭。 北海、石刹海、中南海已经开河化冰了。 运粮河两岸的垂柳也抽出了嫩芽,光秃秃的北国大地,也渐渐现出了些许绿意。 这时候的珠儿已非吴下阿蒙,自从年前苦陀和尚以佛门开顶大法,为她伐毛洗髓,打通奇经八脉后,武功精进一日千里。 由于珠儿天真无邪,聪颖过人,深受侠义群雄喜爱,而将本门绝艺相传授。 苦陀和尚的“须弥神功”、儒侠孔光的“文昌十二式”、乾德一的“大罗扇”、铁贝勒的“飞虹掌”等,无一不是独步江湖,冠古绝今的武学。 丐帮帮主齐鳌和珠儿亡父海天一儒尉迟子长jiāo称莫逆,而锦袍秀才欧阳之、千金花子邵老三和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义结金兰,情同手足,因此,他三人更对珠儿视同己出,倾囊相授,细心调教。 珠儿天赋异禀,身兼数家之长,勤修苦练,足可跻身江湖高手之林。 五月初七午后,侠义群雄抄小路,走捷径,为了避人耳目,迂回来到了长白山下。 巍巍的长白山,下半的青绿色愈深,而出顶向阳之处,却颜色愈见鲜红,天上的云也是红一片白一片,斑斑点点,绮丽如幻。 卷乌投林,天色渐昏。 时虽入夏,但山边晚风自背后吹来,仍然有着寒意。 侠义群雄饱餐已毕,正yù动身入山之际,突然,成群乌鸦从众人头顶疾飞噪过。 丐帮帮主齐鳌神色疾变,轻声叱道:“呸!倒楣!” 侠义群雄闻声一怔,诧异的望着这位武功出神入化、为人刚正不阿的神丐齐鳌。 锦袍秀才欧阳之一声朗笑,接着说道:“老花子,想不到你还是挺迷信的!” 神丐齐鳌白眉一轩,正容说道:“穷酸,老花子倒不是迷信,一离开北京城,我就觉得天大不对劲儿,咱们仿佛让人家给缀上了,怎么?你没感觉出来?” 锦袍秀才欧阳之一声长啸,声若龙吟,直上云霄历久不息。 侠义群雄不禁为之动容,暗暗喝采道:“这穷酸好深厚的内力啊!” 神丐齐鳌面色一沉,伸手揪住锦袍秀才欧阳之,不悦的说道:“穷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鬼叫个什么劲儿?” 锦袍秀才盯着神丐齐熬,缓缓说道:“老哥哥说得不错,咱们早就让人家缀上了。” 侠义群雄心神一凛,下意识的向四下瞟了一眼。 锦袍秀才欧阳之继续说道:“俗语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在江湖武林中还算得上是头号人物,总不能夹着尾巴溜对不对?” 神丐齐鳌一声长笑,说道:“穷酸,你也太小看老哥哥了!我齐鳌七岁闯dàng江湖,无日不在刀头舔血,南征北讨,身经百战,无时无刻不把脑袋瓜子拎在手上耍,你说说看,老哥哥又怕过谁为?” 神丐齐鳌话声一顿,缓缓扫了侠义群雄一眼,轻轻一叹,接着说道:“唉!我是怕……” 蓦地…… 响起一声暴吼,直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雷,旗籍高手逍遥扇乾德一浓眉倒立,大声喝道:“怕咱们把命饶上是吧?” 儒侠孔光纵身上前,朗声说道:“除死无大灾,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齐帮主应该知道,武林中人视生命如儿戏。” 儒侠孔光话尚未完,锦袍秀才欧阳之已鼓掌说道:“二位快人快语,豪气干云,痛快痛快,老哥哥,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咱们走吧!” 事已至此,丐帮帮主齐鳌亦不便再说什么,只叮嘱侠义群雄多加小心,如有情况发生,务必要保护珠儿安全,“水晶秘录”决不能落入魔道手中。 珠儿随着侠义群雄入山,一路不停的在想,丐帮帮主齐鳌为人豪放爽朗,凡事粗枝大叶,说做就做决不考虑后果,何以今晚竟畏首畏尾起来? 而锦袍秀才欧阳之为人处世,一向谨慎小心,凡事总后退一步,决不肯强出头,隐居北京数十年,除非有人骑在他脖子撒尿,否则决不和人恶言相向。 若非为了珠儿,锦袍秀才欧阳之和护龙韦陀宫天弼相约西山背后比武过招,就连和他朝夕相处,同室而眠,情同父女的珠儿,亦不知锦袍秀才欧阳之竟然身负绝世武学,不知今晚为何变得如此急躁激动? 这突如其来的反常现象,又意味显示着什么?是福?是祸? 珠儿一念至此,不禁心惊胆颤,差点失声惊叫起来。 月黑风高,时近行午夜。 侠义群雄已登上长白山主峰,但她初入江湖,仍不免有着些许惊怀不安,暗暗忖道:“这一路行来,侠义群雄张口,开口总是不离开‘死’字,难道是不祥之兆?天啊!保佑我们逢凶化吉,不要一语成识,葬身在长白山上……” 夜幕如墨,一勾新月亦隐入浮云中。 苍劲松柏被狂风扫过,树上冰雪随风飞舞碰撞,声音刺耳钻心,恐怖肃杀。 蓦地…… 一声厉啸,从长白山东北的峭壁“卧虎岩”后传来,凄厉洪亮,划破穆寂长空。 紧跟着“嗖嗖嗖”,快如闪电般,从岩石后窜出四条黑影。 他们立身“卧虎岩”上,朝四周略一打量,轻啸声中,已同时飘起十余丈高,一如夜鸟投林般,飞落在离侠义群雄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 这四个晃腾跃,飞纵轻飘,转身下扑,收势屹立,几似在同一霎间,轻灵美妙,各擅胜场,看来这四人轻功已臻化境。 突然,又从远处传来一声长啸,穿云直上,历久不息,来人功力可想而知。 啸声过后,这四人面现紧张神色,目光炯炯的望着远处,竟不敢再有所动,似是有所顾忌。 良久,右侧一个身高不满三尺,状如童子的侏儒,业已忍耐不住,晃身意yù纵起。 另一个身材奇肥胖大,貌丑宛若夜叉的苗装老fù,早已察觉,蓦地错步欺身,特长手臂已搭在那状如童子的侏儒,双目圆睁,面红如火,怒气不息的暴叱道:“蛊仙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敢出手阻止我?哈哈哈,难道我东瀛倭君还怕你不成?” 蛊仙娘湛湛绿眼一翻,右臂轻抬,竖掌如刀,一声冷笑,沉声叱道:“倭鬼,你想打架?来,来,我蛊仙娘叫你知道苗疆绝技的厉害!” 东瀛倭君一声冷哼,右臂轻探,顺手一抖,一柄其薄如纸、精光闪shè、映面生寒、柔软似带的“倭人柔刀”已握手中,翻腕挥刀,疾苦电光石火,快似流星赶月,银芒闪处,直向蛊仙娘横削过去。 蛊仙娘人虽痴肥,但动作却轻灵如燕,躲身后退,疾苦弦箭矢,早已避过“倭人柔刀”,脚一点地,欺身复进,正yù出掌还击。 蓦地,人影一闪…… “当”的一声巨响,瞽目魔卜双臂疾扬,铁板、铜锣齐飞,已抢先出手,将东瀛倭君的“倭人柔刀”dàng开,拦在二人中间。 东瀛倭君双目直yù喷火,一瞬不瞬的瞪着瞽目魔卜,心知自己决非他和蛊仙娘二人联手之敌,但此刻已是羞刀难入鞘,只好硬着头皮,将手中“倭人柔刀”一挥,冷冷叱道:“瞽目魔卜也是成名人物,想不到竟是个趁火打劫,背后偷袭的人!” 瞽目魔卜、对东瀛倭君的冷嘲势讽,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倭兄,你好大的火气,我是好心一片,没想到阁下却错把它当成了驴肝肺!” 东瀛倭君一怔,不解的说道:“好心一片?我不懂!” 瞽目魔卜和蛊仙娘正yù答话之际,人影闪处,一个赤点头冠服,童山濯濯的游方道士走了过来。 游方道士单掌平胸施礼,轻轻喊了一声“无量寿佛”,含笑说道:“倭君,瞽目和仙娘yīn止阁下暂缓动手,确实是出自善意。” 东瀛倭君冷冷说道:“这怎么说?” 游方道士继续说道:“丐帮帮主齐鳌、锦袍秀才欧阳之功力通玄,一身艺业已至化境,就是那旗籍高手逍遥扇乾德一、儒侠孔光、太极图岳嵩、燕赵双侠常凤翔、常风逸昆仲,你我谁又能抵挡得住?” 东瀛倭君默然无语。 游方道士一顿,继续说道:“好歹你们也得等那万灵公子独孤生来到,那时你我再见机行事。” 东瀛倭君似是心有不甘,愤愤说道:“茅山秃道,你们三人也是成名人物,雄霸一方,眼高于顶,今夜竟畏首畏尾一至如此,如若传出江湖,你我还有何面目见人?” 茅山秃道、蛊仙娘面现惭羞之色,垂首怔住,说不出话来。 东瀛倭君得理不让人,大声说道:“三位,我再说得露骨一点,就算万灵公子独孤生能将丐帮帮主齐鳌和锦袍秀才欧阳之等一举搏杀,‘水晶秘录’顺利到手,难道他会分给你我一杯残羹?” 瞽目魔卜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朗声说道:“哈哈哈,你这化外之民,也太小看我等了,衡情度理,今夜来长白山夺取‘水晶秘灵’,之人,定然不在少数,你我只宜智取,不可力敌……”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东瀛倭群双眉轻轩,忙躬身向三人施礼致歉,笑道:“三位可是想先寻一隐密之处,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日才,我们再出手夺取‘水晶秘录’?” 蛊仙娘不屑的冷冷说道:“哼!你总算明白了,想动手尽管请,老娘决不再拦阻你。” 东瀛倭君自知理亏,默然背过身去。 表面看来,这四大魔头似是合作无间,其实是各怀鬼胎,挖空心思算计别人。 万籁俱寂,浮云掩月。 远远天边,正有一颗流星,横空划过。 蓦地…… 传来一阵金铁jiāo呜声,接着响起一声掺嚎声,凄厉宛如夜鬼非啼。 瞽目魔卜闻声色变,急忙说道:“已经有人动上手了,我们快走。” 瞽目魔卜语声一落,四人已疾掠而去,刹那间,已逍逝在夜空中。 “当”的一声巨响…… 火花飞shè,一个身材高大、躯体肥胖的红衣番僧手中沉重铜钵,已被岳嵩太极图震飞天外。 这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衣番僧向以臂力称着,横行藏边鲜有敌手,没想到今夜一招之下,仗以成名的千斤铜钵,竟被太极图岳嵩震飞天外,虎口碎裂,血流不止,环眼圆睁,怔立当场。 太极图岳嵩宅心仁厚,行道江湖,除非万不得已,甚少伤人xìng命,见一招得手,轻轻一笑,正yù收图撤招之际,突听丐帮帮主齐鳌高声说道:“岳大侠,速将恶僧除去,今夜强敌环伺,你我若不痛下杀手,恐难全身而退。” 太极图岳嵩点头称是,手中太极图一紧,疾若电闪,劲风激shè,狂飚暴卷,大极图直若泰山压顶,向怔立身前的红衣番僧当头砸下。 红衣番僧一声惊呼,身形暴起,落荒而逃。 红衣番僧虽快,但太极图岳嵩比他更快,红衣番僧但觉眼前一黑,太极图已当头砸下,惨啸声中已慢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偌大一颗头颅被砸了个稀烂。 太极图岳嵩一举击毙番僧,双脚点地正yù飞身而退,突然传来一声冷笑,低声叱道:“哈哈哈,你还想走?” 说话声中,一个身材瘦小枯乾,状如童子,衣红如火,白眉垂目的老和尚,已疾从天降,正好挡住太极田岳嵩的去路。 太极图岳嵩心神一懔,左臂轻抬,太极图已护住胸前,气纳丹田,运气行功,蓄势待发。 老和尚合掌当胸,轻轻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低沉缓长,却如龙吟狮吼,字字刺耳钻心,令人五内翻腾,心神不宁。 太极图岳嵩知遇强敌,右臂一抖,手中太极图已缓缓推出。 一声长啸穿云直上,柏枝松针,连同冰雪被震得横飞坠落。 接着,一条人影,已快如流星赶月般飞落在太极图岳嵩身前。 老和尚白眉轻轩,望着来人说道:“齐帮主别来无恙?” 丐帮帮主齐鳌正容道:“大喇嘛,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是受了红云魔僧蛊惑,前来为他助拳的?” 老和尚白眉一扬,冷冷说道:“‘水晶秘录’乃武林至宝,我武林中人又有谁不想据为已有?” 丐帮帮主齐鳌沉声叱道:“原来大喇嘛也是为了‘水晶秘录’而来!” 老和尚轻一点头,高声说道:“请问有何不可?武林中人强存弱亡,老花子不必多费口舌,你我何不手下见过真章?” 老和尚说话声中,右臂疾扬,右掌已反手拍出。 丐帮帮主齐鳌一声冷哼,脚一点地,不退反进,右掌已平胸推出。 两股掌力相接,“轰”然一声巨响,狂飚四shè,冰雪纷飞,声势惊人,历久不息。 他二人虽仍屹立当地,分毫未动,但他二人双脚,已齐踝陷入那坚逾精钢的冰雪内。 老和尚冷冷一笑,气纳丹田,力贯双臂,双掌缓缓抬至胸前,掌力艳红如火,烟云缭绕,势风逼人。 锦袍秀才失声惊呼道;“赤焰魔掌!” 丐帮帮主齐鳌神色倏变,正yù纵身疾退,一股逼人势风,业已透体而至。 蓦地—— 传来一声娇叱…… 接着—— 人声沸腾…… 侠义群雄惊呼连连,纷纷亮出兵刃。 就见—— 一个纤纤人影,疾若电光石火一晃而至,双掌凌虚连环拍出。 丐帮帮主齐鳌见状,神色倏变,yù想阻止已是不及,失声惊呼道:“珠儿,速退!” 老和尚目shè精光,同时冷冷说道:“娃娃,你是找死!” 老和尚“死”字尚未出口,两股掌风业已相接,就听“卜” 的一声轻响,那逼人热风竟烟消云散,一如泥牛入海,踪影全无。 珠儿笑意犹存,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盯着老和尚,尖尖十指不停的在玩弄乌黑辫梢。 侠义群雄见珠儿非但安然无恙,而且举手间即将老和尚“赤焰掌”化解于无形,不禁喜出望外,同声吹呼。 老和尚面色如土,白眉紧锁,默默无话怔立当场,不禁暗暗忖道:“这丫头小小年纪,信手挥掌,看来柔若无物,何以竟将自己新近练成,无坚不摧的‘赤焰掌’化解于无形?莫非……” 珠儿小嘴一嘟,亦暗自忖道:“哼!这些叔叔伯伯被‘赤焰掌’吓成这个佯子,我看啊……他们是瞎紧张,哈,苦陀老前辈偷偷教我的这一手,还真管用。” 四周一阵沉寂。 老和尚白眉紧锁,苦思不解,不时以掌击额,“啪啪”作响。 珠儿轻轻瞟了老和尚一眼,被他的怪像逗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柳腰轻摆,拔腿就走。 珠儿的笑声,惊醒了正在苦思中的老和尚,老和尚怒容满面,沉声叱道:“贱婢,给我站住!” 珠儿闻声回身,黛眉一扬,怒喝道:“老和尚,你贪念未止,嗔念又起,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谁知尔竟暗藏狼子之心,随意出口伤人,本姑娘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老和尚数十年前即横行藏边,鲜有敌手,中原武林黑白两道,无不对他忌惮三分,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是以双目尽赤,气得连连跺脚,哇哇乱叫,一时竟忘了出手制敌。 珠儿轻盈一笑,娇声说道:“老和尚,本姑娘不想占人便宜,你可当心点儿,姑娘我可要出手了!” 说话声中,但见珠儿莲步轻移,双肩一晃,人已欺进数丈,快如风驰电制,已到了老和尚的身侧。 老和尚闻声知警,双眼圆睁,连眨也未曾眨动一下,但却看不出珠儿的是什么身法,移步之间,人竟到了自己身侧尺途之处。 老和尚一惊,惶急之下,右臂一探,从不轻易使用的降魔杵已握手中,轻轻一挥,划起一道半圆金光,护住身子。 珠儿一声冷哼,左手轻轻一拨,一股强烈无形潜力,逼住降魔杵势,右手疾扬,劈头盖脸的打去。 老和尚心头大骇,身躯往后一仰,脚跟轻一蹬起,人已电shè倒飞丈外。 那知珠儿娇躯竟如附身魅影一般,轻灵直若rǔ燕掠波,随着老和尚向后倒shè的身子欺进,待他挺身立起时,珠儿玉掌恰巧递到,“啪”的一声脆响,老和尚右颊,已挨了一大耳光。老和尚忍痛纵身疾退,身子刚一着地,珠儿已如影随形般站在他的面前。 只听珠儿银铃似的一声娇笑,说道:“老和尚,想跑?还有左边儿哪!” 老和尚只觉珠儿反手一抽之势,手法怪异无比,左闪、右躲、前挡、后避,心中想躲,但用尽各种方法,可就是躲不开,避不掉。 又是“啪”的一声脆响,老和尚左脸上也挨了一大耳光。 第二十四章 誓死不屈见真情 这两耳光打得奇重,老和尚虽有护身罡元,也被珠儿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口喷鲜血。 老和尚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声厉啸,目shè凶光,左手一抹嘴角鲜血,右手横杵当胸,威震藏边的“降魔四十九式”业已展出。 飒飒劲狂飙四起,老和尚一招“韦陀献杵”,快逾电奔,直向珠儿击去。 珠儿冷冷一笑,娇躯疾转轻旋,老和尚这千钧一击,业已走空,接着珠儿双肩一晃,娇躯已凌空飞起。 老和尚收势变招,降魔杵高举过顶,珠儿已头下脚上,疾扑而至,老和尚心中狂喜,沉声喝道:“贱婢,你这是自求速死!” 语音甫落,老和尚杵势倏变,快如闪电,“三花聚顶”化作“飞杵降魔”,降魔杵朝天一竖,金光闪处,直向珠儿天灵盖捣去。 侠义群雄齐声惊呼,不禁为珠儿捏了一把冷汗。 珠儿临危不乱,猛一提气,凌空倒翻,业已变成头上脚下,迎着向上疾捣而至的降魔杵,向下直坠疾沉,就在间不容发之际,右脚快如电光石火轻点降魔杵尖,就借这些许反弹之力,“呼”的一声,已从老和尚头顶疾掠而过。 老和尚心神一凛,正yù收杵变招…… 珠儿业已凌空倒翻折回,双臂轻扬,双掌疾吐,直向老和尚脑后印去。 老和尚欺身疾进,匆忙中一个“落马回身”,避开敌掌,金光闪处,降魔杵“偷梁换柱”,横推进去…… 珠儿一声冷哼,不避敌势,不退反进,左掌疾沉,纤纤玉指压得降魔杵一斜一沉,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她的右手已快如闪电,变掌为抓,直向老和尚当胸抓去。 就听—— “嘶”的一声轻响,红光黄影一闪,老和尚业已袒胸露背,一上身尽luǒ,黄色僧袍,大红描金袈裟,已被珠儿撕落,攫入手中。 这老和尚横行藏边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不觉动了真火,白眉一轩,面涌怒容,目红如火,浑身轻颤,生平绝学“降魔四十九式”业已连环施出,一声断喝,直向珠儿扑去。 但见金光暴闪,杵影如山,劲风激dàng,狂飙暴卷,刹那间已将珠儿圈入一片杵影之中。 这时—— 侠义群雄个个手横兵刃,围上前来,见老和尚“降魔四十九式”杵法,威力奇大,将珠儿罩入了一片杵影之中,似已稳cāo胜券,不禁暗暗焦急,苦思援手之策。 丐帮帮主齐鳌看得神色倏变,暗暗忖道:“这老和尚降魔杵法,果然不枉称独步武林绝学,比起我丐帮杖法,似有过而无不及。” 这时,珠儿已被如山杵势逼得东窜西躲,似是已无还手之力。 老和尚先前被珠儿一身小巧功夫,弄了个手忙脚乱,灰头土脸,这时,见胜券在握,不禁欣喜若狂,白眉一扬,大声喝道:“丫头,你就拿命来吧!” 说话声中,老和尚手中降魔杵一紧,狂飙暴起,冰雪纷飞,一招“万佛来朝”幻化出万点金星,锐啸声中,直向珠儿当头罩落。 侠义群雄一声惊呼,兵刃并举,飞shè而出。 蓦地—— 骤闻一声清叱,接着响起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侠义群雄收势一看,珠儿竟从那排山倒海般的杵影中,快如潜龙升天般飞跃出来,接着双肩轻晃,柳腰一拧,娇躯又凌空飞起。 珠儿身悬空中,右臂轻探,玉手反抄,一声龙吟,红霞映天,一支宝剑已握手中。 老和尚微微一洒,横杵过顶,准备硬接。 珠儿手中宝剑一抖,突演绝学,剑气如虹,东飞右舞,刹那间,森森剑气化做一道朱虹,一吞一吐,身剑合一,直向老和尚当头卷去。 老和尚心头大震,神色倏变,降魔杵横举过头,舞起一团光幕,护住头顶。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道:“大师速退,不可硬接!” 示警之声虽快,但仍迟了一步,朱虹如电,轻轻一闪,接着响起一声惨嗥,老和尚项上人头,已滴溜溜的飞落丈外,血雨飞溅,洒了侠义群雄一身。 珠儿初次杀人流血,吓得花容失色,目瞪口呆,娇躯轻颤,默然怔立当场。 衣袂飘风声中,那出声示警之人,已疾若夜鸟投林般,欺至珠儿身侧,凌空发掌,声势逼人。 掌风近身,珠儿始回过神来,心神一凛,魂飞天外,出招不及,yù避不能,只好闭目等死。 侠义避雄yù救不能,不忍目睹珠儿惨死来掌下,一声长叹,纷纷背过身去。 闭目垂首待死的珠儿,突然感到一股柔柔无形潜力,逼近身侧,将她一推一托,逼出老远,接着响起一阵冷冷笑声,“卜”的一声轻响,那偷袭她的凌厉劲风竟如石沉大海,消逝无踪。 珠儿死里逃生,缓缓睁开双目,定睛一看,那出掌偷袭她的原来是红云魔僧,而那出手救她一命的,想不到竟是万灵公子独孤生。 红云魔僧目眦尽裂,怒声叱道:“独孤生,尔敢坏我好事!”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轻一笑道:“敢与不敢,大喇嘛心里明白,去岁北京城内本公子曾经领教过大喇嘛。” 红云魔僧怕万灵公子独孤生揭他疮疤,胖脸一红,沉声叱道:“住口!阁下一袖之赐,佛爷终生难忘,今日若不将尔锉骨扬灰,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万灵公子独生神色倏变,冷冷说道:“釜底游魂,竟敢大言不惭!前次饶你不死,尔非但不知感恩图报,反而惑众潜来长白山上,妄想巧取强夺‘水晶秘录’,本公子今日若再让你全身而退,从此隐姓埋名,水不复出江湖。” 红云魔僧哈哈大笑道:“阁下来此,难道不是对‘水晶秘录’生有觊觎之心?哈哈哈,在佛爷面前,你娃娃少来这一套。” 万灵公子独孤生被红云魔僧拿话扣住,不禁恼羞成怒,沉声叱道:“大胆秃驴,竟敢出言无状!尔还不动手,意yù等待何时?” 红云魔僧笑道:“尔既然yù求速死,佛爷超度你就是!” 红云魔僧语声甫落,伸手击掌,“啪啪啪”三响,四周红影连闪,快如星泻,十二名高大红衣喇嘛,手持奇门兵刃,将万灵公子独孤生团团围住。 万灵公子独孤生神色自若,背负双手,不为所动,仰首望月,轻轻一声长啸,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聚而不散,穿云直上,四野回音,历久不息。 啸声甫落,四周立刻响起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接着人影晃动,疾如电光石火,瞬间已将红云魔僧和十二名红衣喇嘛,反包围起来。 红云魔僧一惊,回身游目望去…… 暗暗夜空,倏然大放光明,yīn森森的淡绿光影中,幽灵似的出现八名身披白纱,浮凸隐约毕现的妙龄少女,手中各执琴、笛、箫、笙乐器,边行边奏。磷火一闪,这八名妙龄少女身后,又现出一个绝色美女,一身黑纱长袍,手执一白玉制成的胡笳,吹奏不停,那一身晶莹雪白的肌肤,从黑纱中隐隐透出,更是魅惑,令人目眩神迷,不敢逼视。 那笳声音韵极为怪异,听来令人如醉如痴,心旌神摇,竟是那yín邪的天竺魔曲——六贼之音。 幽暗中磷火又是一闪,现出八盏绿色宫灯,这八名执灯美女,俱身披红色轻纱,纱红似火,玉肌如雪,相映分明,撩人遐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八盏宫灯之后,四名黄纱裹身半luǒ美女,抬着一具软榻,榻上坐着一位面如冠玉,乌发黑髯老者,身穿一件亮银绣着金龙攫月长袍,头戴饰有一枚月牙的冠冕,装束虽似王者,但却极为怪异。红云魔僧看得心头狂震,神色倏变,脱口惊呼道:“太yīn教主?太yīn神君?” 大yīn神君看都没看红云魔僧和十二名红衣喇嘛一眼,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轻一拱手,含笑说道:“公子传令相召,喀和里来迟一步,尚祈见谅!”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一挥手,淡淡说道:“罢了!” 红云魔僧见太yīn教主喀和里对万灵公子独孤生执礼甚恭,已知今夜之事决难善了,若不见机行事小心应付,说不定就要埋骨长白山上,正思忖间,身前不远突然传来一阵厉笑声,忙举目望去…… 只见虬松之下,一块亩许岩石上,赫然现出三个怪人。 东边之人,瘦若枯木,四肢细长宛若细竹,身长却逾七尺以上,满脸皱纹,老耄之至。 西边之人,乃是一个鹰鼻鸡眼,目shè凶光,身形伛偻,但精神却极为矍铄的老fù人。 屹立岩石中间的,竟是一个五短身材,活像一个大酒缸,肥短臃肿,头顶尽秃,下颔奇长的球形老怪物。 那瘦若枯木的老者,首先躲身说道:“星宿海枯竹叟见过公子。” 那鹰鼻鸡眼老fù人紧跟着说道:“祁连山枭婆婆前来报到。” 那活像大酒缸的老怪物上前一步,抱拳为礼,扯着破锣嗓子说道:“活阎罗雷弼听候公子差遣!”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朗笑,点头说道:“好,很好。” 红云魔僧脸上yīn晴不定,暗暗忖道:“这三个老怪物不知何时竟附在万灵公子独孤生麾下?这三个老怪物,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武功之高,手段之dú,难惹难缠,自己独对其一,自信尚有把握,但合三怪之力,当代武林中实鲜有几人能独力堪当!” 蓦地—— 吹过一阵怪风,腥臭扑鼻,令人作呕。 红云魔僧抬头向一株参天占树望去…… 只见那古树枝梢上,缠绕着无数奇dú怪蛇,蛇群中央端坐一人,树枝随风狂舞摇摆,但那人纹风不动,直似钉在枝上一般。 此人不但内力精纯深厚,就是这手轻功,亦足已惊世骇俗,傲视武林。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朗笑,欣喜的说道:“dú中之dú夏侯蛰你也来了?” 夏侯蛰身形一闪,已落地面,躬身笑道:“公子相召,夏侯蛰愿为马前先行!” 万灵公子独孤生笑道:“夏侯兄,言重了!” 侠义群雄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故极为平静,对眼前所见,非但毫不动容,反而一笑置之。丐帮帮主齐鳌担心“水晶秘录”落入匪手,陷江湖武林于万劫不复,故双眉紧锁,长叹不已。 珠儿聪明绝顶,早已看穿丐帮帮主心事,轻一纵身,已落在万丈悬崖边缘,轻声说道:“诸位叔叔伯伯,请看这悬崖之一下,乃是万丈悬崖之下,乃是万丈深渊,峭壁如削,冰雪经年不化,人兽难攀,飞鸟难度,珠儿誓与‘水晶秘录’共存亡,决不让它沦入匪手!” 侠义群雄无不动容,肃然起敬。 锦袍秀才欧阳之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望着拜兄这唯一遗孤,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蓦地—— 传来一声厉啸,曲远而近…… 暗空中突然浮现出八朵绿色光焰一晃而至,快似闪电。 就见八名绿袍披发少女,左手提举一盏怪形绿色灯笼。 右手各执一杆招魂长幡,八名少女收幡,快速向左右散开,正中已现出一身着玄色宽袍,面色惨白一无人色,手足四肢俱都隐于肥袖高靴之内,只有那雄伟躯干和满头凄霜白发,略可看出他是一个魅健老人。 这魅健老人右首,站着一个头戴乌纱,脸白似玉,右手一管判官笔,左手一本生死薄,红袍玉带,宛若森罗殿内阎君座前的生死判官。 万灵公子独生望着这魅健老人,沉声说道:“请问万幽教主可曾布置妥当?” 那魅健老人直若殒死一般,双膝关节朱见曲动,便飘然幽灵似的前移数丈,躬身答道:“公子尽管放心,老朽在这山顶方圆百里之内,已设下重重埋伏。” 万幽教主话尚未完,互中之dú夏侯蛰已一声长笑,接口说道:“纵有漏网之鱼,也难逃我夏侯蛰‘百dú搜魂’之苦,觑觎‘水晶秘录’之人,决难生离长白山一步!”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轻一笑,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时已不早,诸位就动手吧!” 红云魔僧心神一凛,暗暗忖道:“看来今夜凶多吉少,若想全身而退,必先将万灵公子独孤生制住、否则势必全军埋没,埋竹荒山,休想再染指‘水晶秘录’!” 红云魔僧一念至此,沉声暴吼,袍袖挥处,狂飙立起,红影一闪,快逾电奔,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卷去。 十二名红衣喇自幼同门学艺,寝食与共,早已心灵相通,见红云魔僧身形一动,亦同时联手攻敌,将万灵公子独孤生紧紧围住,刀qiāng并举,拳掌齐飞,劲风逼人,风云变色。 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形刚起,一股劲风已迎面袭至,但万灵公子独孤生何等乖巧,早已认出这看似乎淡而无奇的一掌,乃是秘宗不传之秘“佛手印”。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神一凛,不敢托大硬接,微-一侧身,已将“佛手印”这股潜力让过,就这些许耽搁,十二名红衣喇嘛已联手攻至,十二股强劲掌风集结汇成一股,快如电闪,已透体而至。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头一震,没想到这十二名红衣喇嘛发动会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这十二名红衣喇嘛联手合击,会具这般惊人威力。 万灵公子独孤生大意荆州,此刻已无选择,只好气纳丹田,功行全身,准备硬接十二名红衣喇嘛这石破天惊联手一击。 万灵公子独孤生究竟是非常之人,功力通玄已至化境,临危不乱,气定神闲,待那洞金穿玉的掌风近身日寸,始一声长啸,双掌平胸推出,同时脚一点地,晃肩纵身,倒飞疾退。 掌风相接,“轰”然一声大震,两股劲风推挤拧绞,汇成一股巨大风柱穿云直上,良久,始散裂开来,狂飙飞窜,树断雪崩,呼啸飞舞,历久不息。 饶是万灵公子独孤生当机立断,应变神速,借十二名红灰喇嘛掌劲反震之力,脱身圈外,但仍受伤不轻,胸口如遭千钧重击,双臂一软,缓缓垂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目光一扫,只见红云魔僧和十二二名红衣喇嘛双目圆睁,凶光暴shè,正迈步进逼,蓄势待发,竟无一人受伤,不禁暗暗称奇,忖道:“这番僧合击之术,果然厉害!” 思忖间,万灵公子独孤生突然感到胸口作闷,喉头一甜,差点喷出鲜血来。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惊,轻一提气,硬将到了嘴边的一口鲜血逼了回去,暗暗忖道:“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业已身受内伤,红云魔僧和十二名红衣喇嘛,和自己已形同冰炭,是敌非友。而侠义群雄和自己,更是势难两立,而太yīn神君喀和里、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活阎罗雷弼、dú中之dú夏侯蛰、万幽教主……” 万灵公子独孤生突然一顿,举目四下轻轻一扫,接着忖道:“还有至今未曾现身的苗疆蛊仙娘、赤足全真秃道人、瞽目魔卜、鲍隐,以及东瀛倭君,无一不是大jiān巨恶,难惹难缠,独霸一方的枭雄。此番应邀前来长白山助拳,无非是忌惮师门‘一袖定乾坤’绝技,而非心悦诚服愿供驱策,一旦发现自己身受内伤,定会倒戈反唑,那时,自己孤掌难鸣,恐将死无葬身之地……”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念至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但仍强做镇定,朗声一笑,衣袖飞舞,沉声道:“大胆红云魔僧,尔难道忘了本公子‘一袖定乾坤’的厉害?” 红云魔僧果然被万灵公子独孤生镇住,前扑身形一顿,腥风过处,一声惨叫,和红云魔僧并肩前扑的那名红衣喇嘛,也已浑身乌黑,倒地而亡。 红云魔僧和十一名红衣喇嘛,早已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证立当场。 风吹树动,dú中之dú夏侯蛰顺势一纵,直若柳絮飘风,无声无息飘落在万灵公子和红云魔僧中间,轻轻一笑,说道:“公子请退过一旁观战,俗语说‘杀鸡焉用牛刀’,就让咱夏侯蛰来收拾这些秃驴吧!” 此举正合万灵公子独孤生心意,轻一点头,背负双手走至一巨石坐定,含笑说道:“番僧合击之术不弱,夏侯兄多加小心才是。” 红云魔僧这时才看出那倒地身亡的喇嘛咽喉之上,正钉着一条细长如线,通体乌黑似墨,头呈三角铲状的怪蛇。 红云魔僧一见此蛇,不禁失声惊呼道:“乌铲线蛇!” 为首的那名红衣喇嘛狐死兔悲,右手食、中二指一扣,“嘶”的一声轻响,一缕指风直向“乌铲线蛇”七寸之处弹去。 那“乌铲线蛇”真如受过武功训练一般,直待指风近身之时,始抬头甩尾,俨然武学中的鞭招“虹shè经天”,真向为首那:名红衣喇嘛左肩斜抽而下。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xìng烈如火,对“乌铲线蛇”早已恨之入骨,见它甩尾抽至,不避不闪,右手一翻一抓,快如电光石火,“乌铲线蛇”七寸要害,已被他紧紧扣住。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自己心爱的剧dú奇蛇,被红衣喇嘛伸手攫住,不禁怒火中烧,双脚轻一点,身形已暴起空中,翻腕出掌快如星泻,直向那为首红衣喇嘛扑去。 红云魔僧一声冷哼,双臂疾扬,振腕一翻,“冰骨掌力”已应声推出。 掌力相接,“轰”的一声巨响,dú中之dú夏侯蛰和红云魔僧各被震退丈外,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也真够狠,右手紧扣“乌铲线蛇”七寸要害,左手抓住蛇尾,用力一扯,只见他突然浓眉一皱,诧异的尖叫道:“咦!” 原来这“乌铲线蛇”竟坚逾精钢,为首那名红衣喇嘛奋力一扯,非但未将“乌铲线蛇”扯断,反而险些被它滑脱逃走。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环眼圆睁,一声暴吼,双手往上一-二抖,运气行功,力贯双臂,左右一分,只听“嘶”的一声,“乌铲线蛇”已被拦腰撕成两截。 dú中之dú夏侯蛰心痛如绞,一声厉啸,飞身前扑,但又被红云魔僧挡了回去。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似是余恨未消,一声长笑,将那两截断蛇摔在地上。 蓦地——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笑声突的戛然止住,同时神色倏变,浑身轻颤,冷汗直流,右手一探腰际,银虹轻闪,一柄月形弯弓刀已握手中,咬牙一挥,“刷”的一声,左手已齐肘被他削落地上。 在场之人不约而同的失声惊呼起来,对他这反常举动,感到纳闷。 只有dú中之dú夏侯蛰脸上不快之色,一扫而空,yīnyīn的笑个不停。 原来为首那名红衣喇嘛,将“乌铲线蛇”扯断摔在地上,那知那“乌铲线蛇”竟借这一摔反弹之力腾空飞起,一口咬住为首那名红衣喇嘛左手食指不放,刹那间,整个左掌已变得漆黑一片,并迅速向上蔓延。 为首那名红衣喇嘛大惊失色,为了保住xìng命,只好咬牙将左手齐时砍断。 十名红衣喇嘛见同伴一死一伤,不禁怒火中烧,齐声暴吼,狂飙激shè,疾若电闪,十条红影同时暴起空中,直向dú中之dú夏侯蛰扑去。 dú中之dú夏侯蛰对十名红衣喇嘛联手攻势,竟然不屑一顾,双肩轻晃,冷哼声中,人已飘落丈外,只见他嘴唇张合之间,一缕钻心刺耳的声音,已快速随风传播开来。 接着—— 四周响起一阵“沙沙”怪声,疾若风驰电奔,由远而近 就见—— 无数“乌铲线蛇”、“独角青蛇”、“芥米dú蚁”、“刀尾神蝎”、“乌甲dú蛛”、“喷雾蛤蟆”、“赤冠天蜈”、“枯木蝮蛇”等奇形dú物,刹那之间,已将十名红衣喇嘛和红云魔僧团团围住。 红云魔僧和十名红衣喇嘛虽然生xìng凶狠暴烈,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些天下奇dú,腥风扑鼻,恶臭薰人作呕,亦不禁色变心寒,浓眉紧蹙,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状,不禁得意的笑道:“哈哈哈,秃驴!尔等已身陷我‘五dú奇阵’之中,莫若早早引刃自绝,免遭五dú唑身之苦。” 红云魔僧和十名红衣喇嘛早已目眦俱裂,凶光暴闪,做势yù扑,似yù择人而唑。 dú中之dú夏侯蛰虽将红云魔僧和十名红衣喇嘛困在“五dú奇阵”之中,但他等设若情急拼命联手出击,胜负实难预料,因此,dú中之dú夏侯蛰非但不敢稍存轻敌之心,反而纵身退出丈外。 红云魔僧见状,冷冷笑道:“几条虫豸蚁算得什么!夏侯蛰,有种别跑,可敢跟佛爷大战几百回合?” dú中之dú夏侯蛰老jiān巨滑,岂肯轻易落八红云魔僧圈套。 蓦地—— dú中之dú夏侯蛰撮唇一哨…… 就见那“刀尾神蝎”应声飞起首先发难,双蛰如刀,体泛红光,碧绿凶睛,光如电,不停流转,似yù伺机而动。 “慢着!” 暴吼声中,就见三条人影一闪,疾若星泻般落在dú中之dú夏侯蛰身前。 dú中之dú夏侯望着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和活阎罗雷弼三人,不解的说道:“三位的意思是……” 星宿海枯竹叟哈哈笑道:“老dú物,你已经拔了头筹,还不赶快把这些惹厌的虫豸弄走,我老人家也好活动活动筋骨!” dú中之dú夏侯蛰不悦的说道:“这……” dú中之dú夏侯蛰“这”字刚一出口,祁连山枭婆婆身形一动,“森罗枭爪”已快如闪电般递到。 dú中之dú夏侯蛰突觉一股yīn寒之气透体而至,心神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凛,纵身疾退,瞪着祁连山枭婆婆叱道:“你……” 祁连山枭婆婆咭咭笑道:“夏侯蛰,你敢看不起我们三个?” dú中之dú夏侯蛰无端受辱,不禁心头火起,右掌一抬,沉声叱道:“老虔婆,你……” dú中之dú夏侯蛰正yù出掌之际,活阎罗雷弼“冥获yīn煞掌”业已纵身后攻至,接着冷冷笑道:“夏侯蛰,你想打架?” dú中之dú夏侯蛰不敢托大,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向前疾shè而去,同时双臂齐拂,向身后反手拍出……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三面受敌,不禁倏然色变。 星宿海枯竹叟已哈哈笑道:“老dú物,我们三个是来给你帮忙的,你可别不知好歹,想打架,老夫也算一份儿,来,来,来,你再试试老夫的‘枯风扫叶掌’如何?” 蓦地,人影一闪…… 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已飞落在dú中之dú夏侯蛰和星宿海枯竹叟二人中间。 太yīn神君含笑说道:“诸位请暂息怒,不要因些许小事,而伤了自己人的和气。” dú中之dú夏侯蛰下yù答话,万幽教主已抢先说道:“大家同是应邀前来为万灵公子独孤生效力,就应同舟共济,各自尽心。夏侯兄已旗开得胜,下面这一战,就让给我们如何?” dú中之dú夏侯蛰默然不语。 祁连山枭婆婆和活阎罗雷弼见状,不禁心头火起,一声冷笑,举掌yù发。 太yīn神君忙挥手止住二人,转身走近dú中之dú夏侯蛰,笑着说道:“夏侯兄,请暂作壁上观,若我等不敌,再请吾兄出手相助也就是了。” dú中之dú夏侯蛰急于巴结万灵公子独孤生,期能依附门下,拾取“水晶秘录”牙慧。 眼见红云魔僧和十名红衣喇嘛,被困在“五dú奇阵”之中,即将伏首受诛,自己好向灵公子独孤生邀功请赏,谁知半路上杀出几个程咬金来,使自己功亏一篑,好梦成空。 dú中之dú夏侯蛰虽不愿就此收手,但情势所逼,亦无可奈何,只好恨恨的说道:“诸位当心,夏侯蛰就将‘五dú奇阵’撤去!” dú中之dú夏侯蛰说完,撮唇一哨,就听“沙沙”轻响,刹那间,那些虫豸蛇蚁,已随着dú中之dú夏侯蛰远去。 红云魔僧和十名红衣喇嘛正在危急之时,见dú中之dú夏侯蛰被迫撤去“五dú奇阵”,不禁喜出望外,长啸声中,红影连闪,如山掌影带起漫天狂飙,直向太yīn神君、万幽教主、星宿海枯竹叟、祁连山枭婆婆、活阎罗雷弼当头罩去。 人影翻飞,劲风逼人,各展绝学以死相拼,攻势变化愈演愈奇。 硬打硬接,声震全场…… 侠义群雄虽都是久历江湖之人,但也很少见过这等打法,不禁为之目眩神迷。 蓦地,响起一声如雷暴吼…… 接着,“轰”的一声大震…… 就听活阎罗雷弼一声闷哼,悬空身子已如断线风筝,在之中连续翻了两个斛斗,坠落在丈余之外,双脚一蹬,气绝身 红云魔僧一招得手,气势如虹,双肩一晃,人已凌空拔起,疾若电闪,直向祁连山枭婆婆扑去。 太yīn神君见红云魔僧举手之间,就将名列江湖一流高手的活阎罗雷弼重创身亡,不禁倏然色变,右臂一扬,“幽灵化骨掌”已翻腕拍出,一股森森yīn寒之气,直向红云魔僧背后袭去。 突然,红影一闪…… 一名身材高大的红衣喇嘛,被万幽教主一掌震飞,恰巧将红云魔僧挡住。 这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喇嘛,刚刚将身子拿桩站稳,他做梦也没想到太yīn神君的“幽灵化骨掌”,业已透体而入。 就听一声凄厉惨号,宛如夜鬼悲啼,刺耳钻心,令人不寒而颤, 侠义群雄闻声望去,不禁双眉紧锁,面罩寒霜,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红衣喇嘛,业已全身抽搐萎缩,顷刻之间,整个身躯竟连骨带ròu化成一滩脓血,只剩下空dàngdàng的僧衣散落在地。 冷月高悬,时近午夜。 一阵山风飘过,树枝上的冰雪,簌簌滑落。 在这yīn风惨惨夜雾朦胧的长白山顶,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武林浩劫。 无数武林精英,多少黑道枭雄,就像那天边划过的彗星,无声无息的殒落了。 悬崖峭壁间,磐石缝中斜斜伸出的一棵老枝虬蟠的古松暗处,隐约透出一张秀丽清纯的少女脸庞。 她为了不让武林异宝“水晶秘录”沦入匪手,毅然纵身跃入悬崖下的万丈深渊,没想到这棵老枝虬蟠的古松,竟救了珠儿一条小命。 珠儿脸蛋扭曲着,怀着极大的仇恨,默默的偷窥这场武林浩劫。 她看到群魔如何围攻将她抚育chéng rén,情同父女的锦袍秀才欧阳之,也看到丐帮帮主齐鳌和侠义群雄如何惨死…… 她咬牙切齿,目光如焚,这简直不是她这样年龄的女孩子所能承受的巨变,但她却迥异常人,因为她有着坚定不移的毅力。 珠儿悲恨的轻声自语道:“诸位叔叔伯伯,你们安息吧!珠儿一定为你们报仇!” 珠儿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shè着怨dú、仇恨的火焰! 万籁俱寂,突然一声长叹,划破夜空。 万灵公子独孤生望着崖下万丈深渊,悠悠一声长叹,喃喃自语道:“唉!看来这‘水晶秘录’就要长埋谷底了!” 万灵公子独孤生说首,忽的倏然色变,脚下一阵踉跄,缓缓跌坐在地,眸子内快如电光石火,闪shè出一抹极为诡异的神采。 接着,就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双目紧甲,盘膝趺坐,运功疗伤起来。 衣袂飘风声中,四条人影疾若星泻,落在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后,一只巨大手掌,紧紧抵在他背后死穴之上。 万灵公子独孤生缓缓睁开双目,有气无力的说道:“什么人?” 他身后已响起一阵咭咭笑声,接着说道:“茅山秃道人!” “东瀛倭君。” “瞽目魔卜。” “苗疆蛊仙娘。”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轻笑道:“四位意yù何为?” 瞽目魔卜接口说道:“yù借阁下项上人头一用!” 万灵公子独孤生缓缓说道:“在下与四位有仇?” 东瀛倭君沉声叱道:“独孤生,难道神丐齐鳌、锦袍秀才欧阳之和侠义群雄与阁下有仇?” 万灵公子独孤生默然。 苗疆蛊仙娘冷冷说道:“独孤生,尔将我等戏弄得好苦,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万灵公子独孤生笑道:“只怕四位没有这个本事!” 茅山秃道冷冷叱道:“独孤生,你已身受重伤,道爷右掌又紧按在你命门要穴之上,只要道爷内力一吐,你将被震得五腑离位,吐血而亡。” 万灵公子独孤生笑道:“那阁下不妨试试。” 茅山秃道一声怒叱,力透掌心,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命门要穴按去。 就听“噗通”一声,但倒下去的却不是万灵公子独孤生,而是茅山秃道。 就在茅山秃道掌力yù发未发的刹那间,万灵公子独孤生突施“封穴闭脉”之术,将身后要穴封住。 茅山秃道感到右掌直似印在一块寒铁之上,不禁心头一颤,倏然色变,一股强劲无匹的反震力量,快如闪电般逆向反震回来。 茅山秃道如遭千斤重击,喉头一甜,眼前一黑,人已倒飞摔出,口喷鲜血,五腑尽碎,倒地身亡。 变起仓卒,瞬间业已主客易位,东瀛倭君、瞽目魔卜、苗疆蛊仙娘早已惊得面无人色,一声呼啸,直若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冷笑,沉声叱道:“你们走得了么?” 说话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飞起,疾若脱弦之箭。“呼”的一声,已从三人头顶疾掠而过。 东瀛倭君、瞽目魔卜、苗疆蛊仙娘见状,不禁肝脏俱裂,暗喊一声:“不好!” 就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凌空倒翻,疾沉落地,正好将三人拦个正着。 身法轻灵美妙,不带丝毫火气。 万灵公子孤生轻轻一笑,双目精光闪shè,冷冷扫了三人一眼,最后落在瞽目魔卜身上,说道:“阁下yù借在下项上人头,独孤生正yù双手奉上,不想兄台竟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瞽目魔卜老脸一红,默然无语。 万灵公子独孤生双眉一轩,继续说道:“瞽目魔卜,尔只要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独孤生的大好头颅送君做球踢!” 瞽目魔卜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长笑,讥讽的说道:“阁下怯战亦可明讲,为何扭捏作fù人状?” 瞽目魔卜被对方冷嘲热讽,一再相逼,众目睽睽之下,实难下台,不禁心头火起,沉声喝道:“独孤生,尔这等盛气凌人,苦苦相逼,难道我还真的怕你不成?” 语声甫落,右手一抖,铁板“叮咚”作响,脱手飞出,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飞击而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移步横跨,铁板已擦身而过,右臂顺势反手一抄,直向铁板攫去。 瞽目魔卜一惊,右臂一抖,铁板已疾若电闪,中途反折飞回,左手一振,金光闪处,铜锣挟着锐啸,已盘旋飞出。 万灵公子用心就在逼他出手,一见瞽目魔卜铜锣盘旋击至,冷冷一笑,不避不退,左手运掌如飞,直向锣身拍去,就听“当”的一声脆响,铜锣已碎裂如粉,随风飘落地上。 瞽目魔卜见铁板铜锣,两招俱已落空,不禁魂飞魄散,纵身yù逃。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断喝道:“瞽目魔卜慢走,本公子借尔项上人头一用!” 说话声中,就见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形连闪,袍袖翻飞,疾若流星赶月,直向落荒而逃的瞽目魔卜脑后攫去。 东瀛倭君和苗疆蛊仙娘见状,神色倏变,不禁失声惊呼道:“十二指乾坤功!” 瞽目魔卜闻声知警,但对方十指所发锐风,已至脑后尺许之处,灼热炙人,如遭雷极,惨号声中,瞽目魔卜、业已身首异处。 就听“嗤”的一声轻响,瞽目魔卜的尸体上已飘起一层淡淡轻烟,刹那间,焦臭扑鼻随风四溢,尸体乌黑如炭,化为灰烬。 苗疆蛊仙娘此刻却异常平静,望着冷汗直流的东瀛倭君说道:“倭鬼,茅山秃道和瞽目魔卜业已游魂地府,看来你我亦难全身而退,生死jiāo关也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来,我们就一起上吧!” 东瀛倭君点头道:“行。” 东瀛倭君说着,右臂顺势一抖,一柄其薄如纸,柔软似带的柔刀已握手中,银芒暴闪,疾若电闪,直向万灵公子横削而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没想到东瀛倭君刀法如此犀利,尤其是那苗温蛊仙娘,双目张合之间,神光有如冷电闪shè,看来这二人武功尤在茅山秃道和瞽目魔卜之上。 但万灵公子艺高人胆大,分身挫步避过柔刀,道:“二人联手出招最好,黄泉路上也好结伴同行!” 万灵公子独孤生说着,孔雀扇已握手中,“刷”的一声,直向蛊仙娘递去。 苗疆蛊仙娘不敢硬接,霍地双袖一抖,宛若鸟翼倏张,身躯已腾空飞起。 她快,孔雀扇却也不慢,锐风过处,孔雀扇已擦着苗疆苗蛊仙娘脚底掠过。万灵公子独孤生适才一扇,本是虚招,苗疆蛊仙娘腾空避招,早在他意料之中,朗笑声中左手连挥,如电扇影,幻成一道彩幕,将苗疆蛊仙娘去路封死。 接着,双脚轻一点地,身形快如电闪,直向苗疆蛊仙娘shè去,同时右手箕张,“十二指乾坤功”挟着风雷啸声,直向苗疆盅仙娘拍去。 但苗疆蛊仙娘乃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岂止内功真力神奇,垂直飞升丈外,接着凌空倒翻,宛若夜鸟投林,早已滑翔到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后。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冷哼,霍然一个转身,快如闪电,直向苗疆蛊仙娘身侧欺去,冷冷说道:“萤末这光,胆敢与皓月争辉,你给我躺下吧!” 说着,左手孔雀园指顾间攻出三招,挡住苗疆蛊仙娘掌势,右手“十二指乾坤功”直向她肩头拍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不但动作快得出奇,而且孔雀扇势飘忽难测,明明是攻向苗疆蛊仙娘前胸,哪知她出掌一封时,万灵公子孤生扇势突的一圈,又闪电般击向她身后“风府穴”。 万灵公子独孤生招术奇幻至极,苗疆蛊仙娘再想闪避,已是不及。 苗疆蛊仙娘眼前一花,掌扇业已同时近身,心神一凛,暗暗喊道:“唉!想不到这长白山巅,竟是我蛊仙娘埋骨之所!我……” 苗疆蛊仙娘觉得掌风透体而入,灼热炙人,悠悠一叹,闭目等死。 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一怔,身后已传来一阵轻轻破空之声,忙回头一看,东瀛倭君仗以成名的“鲨王皮索”业已拦腰缠来。 同时,他那柄洞金穿玉的“倭人柔刀”,亦抖手掷出,银虹耀眼,锐风嘶吼,快似流星赶月,疾若风驰电掣,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腿shè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惊,暗暗忖道:“我虽不难将苗疆蛊仙娘立毙掌扇之下,但亦难逃东东瀛倭君‘鲨王皮索’和‘倭人柔刀’全力一击。”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念至此,顾不得再对苗疆蛊仙娘痛下杀手,撤扇收掌,晃肩挺腰,人影一闪,快如电光石火,业已斜飞丈余。 东瀛倭君右腕暗用内力,向上一扬一抖,“鲨王皮索”宛若灵蛇一般,将“倭人柔刀”缠个正着,轻轻一带,银虹闪处,柔刀已入手中。 东瀛倭君刀尖一指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笑道:“独孤公子果然身手不凡,逃得比兔子还快!” 万灵公子独孤生自出道以来,何曾受过别人这等奚落,不禁浑身连颤,双目尽赤,断声叱道:“住口!倭鬼,我独孤生若不将你锉骨扬灰,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右臂疾抬,已从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底取出一对奇门兵刃“竹剑木笔”,双手各势其一。 他口中虽怒骂不休,但手中却快拟电奔,振腕直扑东瀛倭君,竹剑和木笔已各攻出三招。 东瀛倭君见独孤生武功深不可测,自知远非其敌,适才虽侥幸偷袭成功将他逼退,现在却不敢冒险硬拼,见“竹剑林笔”来势奇猛,双脚用力一顿,人已斜飞避开丈余之外。 万灵公子独孤生对他恨之入骨,双肩一晃,人已凌空而起,正待追袭之时,苗疆蛊仙娘手中“鸠面魔杖”已连人一齐撞了过来。 这一次,苗疆蛊仙娘含怒出招,威势非同小可,杖风呼啸,当头罩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年轻气盛,生xìng狂傲,岂能忍得下这口气? 就见他双肩一晃,侧让三步,苗疆仙娘“鸠面魔杖”业已走空,身躯顺势疾转,“竹剑木笔”快拟闪电,瞬间攻出三招,分向苗疆蛊仙娘“气门”、“玄机”、“将台”三大要穴点去。 苗疆蛊仙娘大吃一惊,躲身疾退,“鸠面魔杖”一招“铁索横江”,卷起一阵狂飙,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拦腰扫去。 就听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冷笑,不但不避敌势,反而欺身疾进,左臂倏沉,手中木笔反取苗疆蛊仙娘心窝,右手竹剑快如电闪,直向她眉心点去。 苗疆蛊仙娘见万灵公子独生以攻止攻,硬打硬架,被逼得连连后退,仰身倒shè丈外。 饶是如此,苗疆蛊仙娘胸前仍被万灵公子独孤生木笔扫中,鲜血飞溅,火辣生痛。 万灵公子独孤生正yù乘机痛下杀手,突觉脑后生寒,一股疾猛劲风已由背后袭至。 万灵公子独孤生久经大敌,听风辨位,蜂腰一挫,轻轻一闪,接着晃肩疾纵,快似弩箭离弦,避开东瀛倭君偷袭,身剑合一,直向苗疆蛊仙娘shè去。 东瀛倭君心知苗疆蛊仙娘一旦伏诛,自己亦难免杀身之祸,因此,奋不顾身,“倭人柔刀”一抖,银虹映月生辉,刀锋兵着锐啸,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脑后劈去。 谁知万灵公子独孤生竟不回身迎敌,疾跃避刀,仍然追杀苗疆蛊仙娘。 第二十五章 绝处逢生遇仙境 万灵公子独孤生见东瀛倭君紧迫不舍,不禁双眉一轩,眼内凶光暴闪,一声怒叱,双肩轻晃,身躯疾转,连演绝招,立刻将东瀛倭君圈入剑光笔影之中。 苗疆蛊仙娘见东瀛倭君将万灵公子独孤生缠住,一声断喝,手中“鸠面魔杖”一举,快如电光石火,回身反扑而至。 万灵公子独孤生手中竹剑一吞一吐,dàng开东瀛倭君迎面而至的“倭人柔刀”,木笔一紧,正yù点出…… 苗疆蛊仙娘手中“鸠面魔杖”已从脑后砸下,劲风逼人,透体生寒,万灵公子独孤生倒也不敢轻敌大意,晃肩挫步避过杖势。 东瀛倭君一身小巧功夫业已登峰造极,几至化境,就在万灵公子独孤生晃肩挫步,闪避杖势的刹那间,手中“倭人柔刀”直若dú蛇出洞,银虹一闪,已向万灵公子独孤生分心刺到。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神一凛,仰身倒shè,快逾闪电,但仍迟了一步,就听“嘶”的一声轻响,银白长衫下摆已被削落一片。 万灵公子独孤生自出道以来,几曾受过这等羞辱,不禁目眦yù裂,周身颤抖。 苗疆蛊仙娘冷冷叱道:“小狗,你就给我躺下吧!” 苗疆蛊仙娘极工心计,就在万灵公子独孤生急怒攻心,怔立分神之际,手中“鸠面魔杖”快如电光石火横击而出,直待杖势近身,始出声示警。 与此同时,东瀛倭君翻腕出刀,分心便刺。 万灵公子独孤生业已回过神来,眼见前刀后杖,疾如闪电同时近身,不禁倏然色变。 苗疆蛊仙娘和东瀛倭君即将得手,相互看了一眼,非但未曾出手救援万灵公子独孤生,反而同时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 他二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这相互一笑,种下了杀身之祸。 就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变脚前踢,快似电奔,身体疾沉,平贴倒地,刀杖间不容发擦身掠过。 苗疆蛊仙娘和东瀛倭君一见刀杖走空,心神一颤,失声惊呼道:“啊!” 语声甫落,就见人影一闪,独孤生业已一纵而起,身疾旋快似电闪,就见一条银色风柱冲天飞起。 东瀛倭君手足无措,怔立当场。 苗疆蛊仙娘惊呼道:“倭兄速退!” 苗疆蛊仙娘“退”字尚未出口,就听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叱道:“二位想走?哼!明年此时就是你们的周年忌日!哈哈哈……” 长笑声中,人影一,快如星泻,万灵公子已头下脚上,俯冲疾降,左笔右剑当头罩下。 苗疆蛊仙娘早已蓄势戒备,一见万灵公子独孤生木笔当头罩下,手中“鸠面魔杖”舞起一片深紫光影,护住整人身子。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叱道:“躺下!” 就见万灵公子木笔一拨,一股强劲潜力,竟将千斤“鸠面魔杖”dàng开,木笔顺势疾进轻点,就听“噗”的一声,蛊仙娘已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东瀛倭君已是肝胆俱裂,纵身疾退,“倭人柔刀”、“鲨王皮索”jiāo织成一道光幕。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长笑道:“倭鬼,你走得了吗?” 说话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肩一晃,身躯直向重重刀光索影中shè去。 东瀛倭君断喝道;“来得好,我跟你拼了!” 就见东瀛倭君右腕振处,重重刀光和万缕索影,倏忽,直指向万灵公子独孤生“玄机”要穴。 这石破天惊一击,乃是东瀛倭君毕生功力所集,力能贯石穿金,威力无匹,非同小可。 二人来势奇快,彼来此迎,疾若闪电。 说是迟,那时快,眼看刀光索影,就要点中万灵公子独孤生“玄机”要穴,万灵公子独孤生忽的身子一侧,刀光索影已掠衣点空,彼此错身而过。 蓦地—— 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形疾转,已到了东瀛倭君身后,振腕柔剑,“嗡”的一声轻响,剑疾似电,飞shè而去。 东瀛倭君万没想到万灵公子独孤生竟能在间不容发间,自自然然避过自己全力一击。 东瀛倭君刚一感觉不对,蓦然心一寒,全身气血向上冲,眼前一黑,竹剑业已穿心而过。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一笑,抽出竹剑擦净血迹,连回木笔收入袖底。 东瀛倭君缓缓睁开双口,须发齐张,狠dú的瞪着万灵公子独孤生,喘息的说道:“独孤生,我生不能食尔之ròu,死……死……当……当……追……尔之魂……” 东瀛倭君说完,双脚一蹬,气绝身亡。 这时—— 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已一左一右,恭立于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前,逢迎献媚的说道:“公子神威盖世,称尊武林,指日可待。” 万灵公子独孤生瞟了他二人一眼,轻轻说道:“在下若能称尊武林,当不忘二位相助之德。” 太阳神君和万幽教主喜出望外,二人忙一躲身到地,卑躬屈膝的说道:“属下谢过公子……” 太yīn神君和幽教主话尚未完,顿觉一股无匹约热罡劲,业已透体而入。 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心神一凛,失声惊呼道:“十二指乾坤功!你……”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叱道:“你二人心生叛意,本公子留你二人不得。” 说话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运掌如飞,身形似电,直向二人要穴拍去。热风逼人,狂飙飞shè,惨号声中,太阳神君相万幽教主业已倒地不起。 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如遭雷击,一阵痉攀,浑身泛起淡淡轻烟,刹那间已化为一堆焦黑枯骨。 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脚轻一点地,身形电shè而出,傲翔空中,回旋下扑,直若风摆杨柳,恰似rǔ燕掠波。 杀声四起,惨号震天,刹那之间,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手下门人弟子,被万灵公子独孤生诛戮一尽。 月巴西沉,四周一片沉寂。 万灵公子独孤生缓缓走近石坪,望着盘膝端坐坪上的dú中之dú夏侯蛰,朗声说道:“夏侯兄,此间事了,我们走吧!”dú中之dú夏侯蛰状如老僧稂定,一无反应。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怔,接着笑道:“夏侯兄,武林大势已定,称尊称霸指日可待,难道夏侯兄……” dú中之dú夏侯蛰淡然说道:“公子请便,夏侯蛰已无意江湖。” 万灵公子独孤生眼睛一转,正容说道:“夏侯兄莫非因我剪除太yīn神君和万幽教主,而心生疑虑?” dú中之dú夏侯蛰沉声说道:“免死狗烹,鸟尽弓藏,古有明训,不过,阁下未免cāo之过急,手段也过于狠dú,使我夏侯蛰看清了阁下的真面目。” 万灵公子独孤生神倏变,断声喝道:“你……” dú中之dú夏侯蛰仰天长笑,冷冷说道:“我夏侯蛰虽是邪魔歪道,但为人光明磊落,不似阁下这等yīn狠小人行径。” 万灵公子独孤生因dú中之dú夏侯蛰非但武功出众,且善驭百dú,武功再高,亦难与之抗衡。 对他称尊武林,不失为一有力帮手,因此,他对夏侯蛰极为礼遇。 现在dú中之dú夏侯蛰却一反常态,一再冷嘲热讽,万灵公子独孤生不禁恼羞成怒,暴声叱道:“夏侯蛰,本公子一再相让,你却得寸进尺,步步进逼,难道你是铜烧铁铸的不成?” dú中之dú夏侯蛰一声冷哼,叱道:“夏侯蛰虽非钢烧铁铸,但凭你独孤生还奈何不了我!” 万灵公子独孤生双目尽赤,沉声喝道:“夏侯蛰,你是找死!” 说话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脚轻一点地,人影闪处,快如脱弦之箭,直向dú中之dú夏侯蛰扑去。 dú中之dú夏侯蛰若无万全之策,焉敢和万灵公子独孤生正面为敌? 就见他撮唇一哨,“沙沙”轻响声中,成千上万dú物已从四面八方飞shè而出、直扑向万灵公子独孤生。 万灵公子独孤生见状,一声冷哼,竹剑木笔已分握手中,剑光笔影护住全身,去势不变,未做丝毫停留,继续向dú中之dú夏侯蛰电shè击去。 无数凌空扑至的dú物,吃剑光笔影一绞,腥风四shè,血ròu横飞,寸断坠于地上。 但这些dú物却悍不畏死,前仆后继,越紧越多,万灵公子独孤生不禁倏然色变,微微一怔。 “嗖”的一声轻响,一抹淡绿光芒疾shè,竟在万灵公子独孤生微微一怔之际,穿过剑光笔影,如风似电直向他胸前闪shè而去。 dú中之dú夏侯蛰面色沉重,正在心痛所爱dú物惨遭诛戮之际,就见一抹淡绿光芒,业已穿破万灵公子独孤生剑光笔影、不禁欣喜若狂,忙撮振一哨。 那千万dú物竟似通灵,一闻哨音,守刻停止进击,纷纷退回原处,蛰伏不动。 万灵公子独孤生就在微微一怔之际,突见一抹淡绿光芒,穿破剑光笔影直shè胸前,不禁心神一懔,反手挥剑,快如闪电,“沙”的一声,淡绿光芒已被拦腰砍断,坠于地上。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应变之快,剑随念至,时间部位精准无匹,令人叹为观止。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朗笑,竹剑一指dú中之dú夏侯蛰,缓缓说道:“夏侯蛰,尔还有何技俩,何不让本公子见识见识?哈哈哈……” dú中之dú夏侯蛰冷冷说道:“独孤生,你死在眼前,尚敢大言不惭!” 万灵公子独孤生纵声长笑道:“哈哈哈,夏……” 笑声戛然而止,万灵公子独孤生已面如死灰,竹剑、木笔同时坠地,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条通体透明、碧绿晶莹,宛若翠玉的独角小蛇,虽被腰斩为二,但仍紧紧咬住万灵公子独孤生的脚面不放,朱红双目正闪shè着慑人凶芒。 万灵公子独孤生渐感四肢麻木,忙拉起裤角一看,被咬处漆黑如墨,正迅速向上蔓延。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汗直流,心神一颤,死亡的恐怖涌上心头,一声长叹,闭目不语。 dú中之dú夏侯蛰一纵身,已至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前。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听衣袂飘风之声,不禁心头一震,意yù闪身退避,挥掌克敌,但手脚就是不听使唤,一如泥塑木雕,呆立如故。 万灵公子独孤生面对近在咫尺的dú中之dú夏侯蛰不禁大骇,浑身颤抖,喃喃说道:“夏……夏侯兄……你……” dú中之dú夏侯蛰冷冷一笑,理都没理他,缓缓蹲下身去,伸手将被竹剑削断的两截碧绿独角小蛇拾起,放入玉匣之内,接着从身上掏出一粒丸yào,放入口中咬碎,一半喂食小蛇,一半敷在伤处,顺手撕下袍角,将蛇身接好包紧。 dú中之dú夏侯一阵忙乱,将碧绿独角小蛇医治好,始深深吁了口气道:“玉儿,苦了你啦!” 那条碧绿独角小蛇——玉儿,竟然通灵善解人意,竟连连点头似是致谢,火红蛇信,在dú中之dú夏侯蛰脸上舔个不停。 dú中之dú夏侯蛰收好玉匣,缓缓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走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脸上肌ròu一阵痉挛,眸子内流动着死亡的恐怖。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状,冷冷笑道:“独孤生,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哈,想不到你也怕死?” 万灵公子独孤生面红耳赤,垂首无语。 dú中之dú夏侯蛰缓缓说道:“独孤生,你被万dú之王‘碧绿独角玉龙’所伤,一时三刻将全身乌黑化血而亡。”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听,不禁心头一颤,肝胆俱裂,眼内泪光隐现,眩然yù泣。 说实在的,这倒不是万灵公子独孤生怕死,俗语说“壮烈成仁易,从容就义难”,脖子一伸,胸脯一挺,“咔嚓”一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血气方刚、好勇善斗之人,谁都不怕。 可是明知必死,但却不能就死,死亡脚步缓缓进逼,这种折磨如此煎熬,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dú中之dú夏侯蛰继续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道:“阁下今夜所做所为,对我夏侯蛰来说,无异是迷航明灯,使我迷途知返,顿悟前非,在我垂暮之年,洗面革心步入正途,夏侯蛰无心为报,仪以解yào为阁下洗尽奇dú,聊表寸心。” 说也奇怪,dú中之dú夏侯蛰一念向善,脸上容光焕发,戾气尽除。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听dú中之dú夏侯蛰肯将解yào给他,不禁欣喜若狂,感激的望着dú中之dú夏侯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dú中之dú夏侯蛰淡淡一笑,从身边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三粒解yào,投入万灵公子独孤生口中。 解yào入口即化,万灵公子独孤生顿觉通体舒畅,已不复先前百般痛苦,正yù向dú中之dú夏侯蛰道谢,突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若非这老dú物心生叛意暗下dú手,我独孤生怎会如此狼狈,一旦传扬出去,我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岂有向他道谢之理?” dú中之dú夏侯蛰见万灵公子独孤生脸上yīn晴不定,已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朗声笑道:“阁下不必存感激,我之所以给你解yào,不过是在尽心而已,至于是友是敌,也全恁阁下一念,我夏侯蛰若怕你异日寻仇,也就不会给阁下解yào!” 万灵公子独孤生被dú中之dú夏侯蛰说穿心事,不禁脸上一红,默然无语。 dú中之dú夏侯蛰正容说道:“阁下奇dú虽解,但百日之内不可运气动力,否则武功尽失,吐血身亡,夏侯蛰就告别,阁下请多保重。” dú中之dú夏侯蛰说完,轻身一纵,已去得无影无踪。 门沉星稀。 寒风逼人。 万灵公子独孤生也不敢再有所逗留,脚步踉跄的离去,现在他既不能运气,更不能动力,已和常人相差无几,他必须寻一隐秘之处,暂时藏匿起来,否则在这无人荒山,纵然不被仇家所伤,亦难逃猛兽之口。 晨曦朦胧。 天边渐渐现出鱼肚白色。 一轮旭日。 冉冉升起。 蓦地—— 边处传来一阵衣袂飘风声。 接着—— 晨雾迷蒙中,现出三个人影,纵跃如飞,疾若电奔,转瞬即至。 金刚一指屠lún四下略一打量,轻轻说道:“宫大人,这消息恐怕不可靠,不然怎么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 护龙韦陀宫天弼注目前方,默然无语。 玉面阎罗胡希豪接着说道:“也许我们来晚了。” 护龙韦陀突然目shè奇光,双肩一晃,人已电shè而出。 金刚一指屠lún和玉面阎罗胡希豪不敢怠慢,轻一纵身,尾随跟去。 三人望着地上斑斑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禁面面相觑,默然怔住。 四周一阵沉寂。 良久,玉面阎罗胡希豪用脚尖轻轻一勾,已将一具伏卧在雪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定睛一定,不禁失声惊呼道:“锦袍秀才欧阳之!” 玉面阎罗胡希豪话尚未完,就听金刚一指屠lún亦失声惊呼道:“你们看,护国禅师红云、星宿海枯竹叟……” 护龙韦陀宫天弼巡视一周,心中默念死者的名字,双眉紧锁,悠悠叹道:“唉!浩劫,前所未有的浩劫,武林精英尽皆埋骨长白山上。” 金刚一指屠lún大声说道:“可惜我们来晚了一步,否则可是大功一件!” 护龙韦陀宫天弼狠狠瞪了金刚一指屠lún一眼,冷冷叱道:“屠lún,你应该说幸亏我们来晚了一步。” 金刚一指屠lún一脸茫然之色,不解的道:“属下不懂宫大人的意思?” 护龙韦陀宫天弼正容说道:“敖相命我率领大内侍卫和神机营,前来长白山围剿黑白两道高手,哼!就凭你们这机块为料和神机营那些饭桶?如果来早了,埋骨荒山的恐怕是我们!” 玉面阎罗胡希豪不以为然的看了护龙韦陀宫天弼一眼。 护龙韦陀宫天弼冷冷说道:“胡希豪,你别不服气,请问阁下比护国禅师红云大喇嘛如何?” 玉面阎罗胡希豪浑身一颤,垂首无语。 护龙韦陀宫天弼也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一些,忙一拍玉面阎罗胡希豪肩膀,含笑说道:“走吧!你们可以回去领赏了!” 玉面阎罗胡希豪和金刚一指屠lún相互看了一眼,不解的说道:“领赏?宫大人的意思是……” 护龙韦陀宫天弼指着雪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些人已魂归地府,反正是死无对证,回去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懂了吧!” 玉面阎罗胡希豪和金刚一指屠lún终于明白了,笑在脸上,乐在心上,随着护龙韦陀宫天弼离去。 初升的太阳,渐渐爬过峰顶。 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了晨雾,照shè在谷中。 阳光映着峰上积雪,闪着耀眼光辉,困坐在虬松上的珠儿,仰观峭如削,俯瞰万丈深渊,不禁黛眉紧锁,愁虑满怀。 突然一缕冰的感觉,停留在珠儿的小腿上,她忙回头一看,不由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条长约数丈,头大如斗的巨蟒,红信吞吐不停,正瞪着两盏灯似的眼睛,打量着珠儿。 珠儿一惊,已忘了身寄虬松之上,收腿前移,脚已踩空,惨叫声中,人已坠入万丈深渊。 下坠身势极为快速,峭壁景物不停向后流转,迎面劲风狂吹,珠儿渐感不支,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是日正中天,松涛呼啸,万谷回鸣。 珠儿感到浑身奇痒难耐,似是躺在一毛茸茸的东西上,柔软温暖,寒意全消。 珠儿缓缓睁开双目一看,不禁花容失色,浑身劲颤,一声惊呼,差点又昏了过去。 原来珠儿娇躯,正横躺在一个高大怪物的臂弯里,珠儿奋力一跃,落在地面,回首一看,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那怪物身高丈外,人立而行,周身黄毛茸茸,长约五寸,行动时自成波纹,日光照映闪起万朵金星,真是好看已极。 两条长臂直垂及地,头上金发披拂,扁头凹鼻,巨眼碧瞳,凸起的血盆大口,露出两排森森利齿,双爪如沟,十分威武。 这只金毛狒狒对于珠儿忽然从它臂弯里逃走,似乎感到迷惑不安,长臂一伸,直向珠儿抱去。 珠儿一惊,回身就跑。 珠儿的轻功业已登峰造极,没想到这只金狒狒却更厉害,长长毛腿一抬,已至十丈开外,珠儿连连遇险,几次差点被它抓着。 珠儿天资过人,机智滑溜,见轻功无法胜过金毛狒狒,立刻改变方法不再直跑,她只绕着金毛狒狒打转兜圈子。 珠儿身形如电,时前时后,时左时右,把那只金毛狒狒弄得头昏眼花。 这时,珠儿已渐渐定下心来,同时她也看出金毛狒狒的弱点,不时捡些小石子,贯注内力,抖手向金毛狒狒击去。 金毛狒狒连连身受重击,直气得“哇哇”怪叫,突然住足一怔,眼睛里现出喜悦之色,连说带比的怪叫了一声,翻身就跑,转瞬无踪。 珠儿惊魂甫定,见金毛狒狒业已远去,始在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暂作调息。 举目张望,但见奇石耸立,古木盘虬,百花争艳,飞泉倒悬,地势隐密,风景绝佳。 仰首看去,万丈绝崖平滑如镜,耸云对峙,天成一线,天然景物似曾经过人工斧饰。 那绝峰顶端至这幽谷绝壑,少说也有万丈,就是大罗神仙亦难逃一死,而自己非但保xìng命,且无些许伤痕,珠儿百思不解。 良久,珠儿双手一拍,喃喃自语道:“对了,一定是它救了我。” 接着,珠儿灵活的大眼睛一转,脸上现出歉疚之色,继续道道:“你救了我,我却用石子打你,真对不起!” 珠儿话还没完,就见那只金毛狒狒去而复返,手舞足蹈望着珠儿,咧着大嘴直笑。 珠儿先是一惊,见金毛狒狒并无恶意,始定下心来,大声道:“你笑什么?是不是听懂我的话了?” 金毛狒狒连连点头,高兴得直翻斛斗。 珠儿见金毛狒狒听懂她的话,心里着实高兴,继续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金毛狒狒一边点头,一边比手划脚的比着,意思是说珠儿从峰顶坠落时,它刚巧猎食经过,跑过去伸手将她接住。 珠儿接着说:“谢谢你救了我!” 金毛狒狒高兴的跳了起来,但却猛摇双手,意思是说小事一件,用不着谢。 珠儿见金毛狒狒聪明巧黠、善解人意,喜悦的站了起来,一阵山风卷起了金毛狒狒的金色毛发,日光映照幻化成万朵金花,美丽耀眼令人不敢逼视。 珠儿心中一动,笑着说道:“你一身金色毛发,好美哟!我就叫你金猗好不好?” 金毛狒狒一怔,接着飞奔狂舞,吼叫跳跃,欣喜若狂比划了半天,珠儿才明白它的意思。 原来这只金毛狒狒名字就叫——金猗。 金猗高兴的跳闹了半天,才想起刚刚回去拿来的食物捧给珠儿。 珠儿见到食物,才想起自己一日一夜滴水未进,犀已饥饿难耐,心中一喜,正yù举步去接,但一见到金猗的狰狞面目,不觉心神一凛,止步不前。 金猗一怔,眼睛一转,似已了解珠儿心意,忙将食物放在巨石上,飞奔退出数丈之外。 珠儿歉疚的望着金猗,顺手抓起巨石上的果子,狠狠咬了一大口,但觉入口生津,香甜已极,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珠儿边向金猗点头致谢,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觉得确实好吃,才想起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知不看还好,这一看却将珠儿吓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原来手中拿的并不是什么果子,而是一具初生婴儿的尸体。 头和胸已被她吞入腹中,只剩下半截光溜溜的身子,握在她的手中。 珠儿一阵恶心,差点儿将刚才吃的东西呕了出来,手一松,那半截婴儿尸体坠落在巨石之上。 金猗见状,急得搔首抓腮,但又怕惊吓到珠儿,不敢上前一步。 一阵清香飘过,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珠儿已觉心头舒畅已极,搜寻香气来源,竟是从自己刚刚甩掉的那半截婴儿尸体上飘送过来的。 珠儿感到奇怪,法生生的低头一看,那半婴儿尸体一无血腥之气,二无血ròu淋漓之状,只见一股rǔ白色浓浆缓缓流出,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珠儿一怔,脑际闪过一道灵光,暗暗忖道:“这……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千年成形参王——何首乌?” 珠儿越看越像,越想越对,伸手拿了过来,三口两口吃了个精光。 金猗一见,高兴的跳跃吼叫不停。 珠儿意犹未尽,又吃了些果子,精神饱满,饿意全消,正yù起身,不料衣袖一扫,一粒果子竟连滚直滚,往地上跌落。 珠儿觉得弃之可惜,轻一伸手接个正着。 那果子形同鸡卵,艳红如火,浓香薰人,鲜嫩yù滴,珠儿爱不释手,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把玩良久始吞食入腹。 朱果吞食未久,珠儿突然感到五内如焚,燥热难耐,似有一股气流穿奇经、走八脉,真透十二层楼。 接着,气血澎湃,汹涌沸腾,五腑膨胀,肌肤yù裂,似yù透体而出。 珠儿再也无法忍受这椎心刺骨之痛,一声哀号,拔腿狂奔。 顿饭光景,珠儿已精疲力尽,举步艰难,但奇痛非但未见减缓,反而变本加厉,更形严重。 就在珠儿求救无门,摇摇yù坠之时…… 蓦地—— 传来一声暴吼,声若雷鸣,回音四起…… 珠儿一惊,金光闪处,一只毛茸茸的巨掌已迎面递到,劲风激shè,声势逼人。 此刻,珠儿已身兼数家之长,堪称武林一流高手,虽无对敌经验,但一般高手亦难近身,更何况一个披毛截角的畜牲。 珠儿冷冷一笑,左手一对,右手一挥一划,大罗扇招“平沙落雁”,已快如闪电反击过去。 珠儿怒极动武,出手就是狠招,暗暗忖道:“这畜生非死即伤,给它一点教训也好。” 谁知大谬不然,金猗竟无视子珠儿这雷霆一击,毛茸茸的长臂一伸,“啪”的一声脆响,珠儿肩窝已挨了一掌。 珠儿脚下一阵距跄,已被震飞丈外。 金猗这一掌,出手奇诡无比,珠儿竟不知它是如何出手。 只见它毛茸茸的右臂一扬,肩窝业已中掌。 珠儿外柔内刚,不屈威武,明知非敌亦绝不退缩。 就听珠儿一声娇叱,双肩晃处,人已电shè而出,右指左掌连环攻出。 金猗旋转如飞,快逾电奔,刹那间,已从如山掌影指幕中脱身而出。 低啸声中,旋身前欺,金光轻闪,已掩至珠儿身后,双臂伸缩间,珠儿已结结实实的挨了六掌。 珠儿天赋异禀,虽然连遭重击,反将一腔怒火冷静下来,一边应敌,一边观察对方路数招式。 转瞬已过百招,而珠儿也挨了百余掌,最令她感到不解的是: 一、金猗出手看似毫无章法,有背武学常规,若仔细分析研究,其学手投足,一招一式,无一不是旷古绝今的不传武学。 二、金猗有时出手,招术极为平常并不快速,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想躲,可就是躲不开,每击必中,手法怪异无比。 三、有时金猗出手又快如电闪,数掌齐发,虽是先后击出,但因速度太快,看上去好像数掌一齐出手,使人眼花撩乱,无从躲避。 四、金猗出手必中,无一不是人身要穴,按理珠儿早该伏尸当场,奇怪的是她每中一掌,均感舒畅无比,痛苦也减轻许多,反震之力随着增强。 时光飞逝,日已偏西。 珠儿虽然一直处于挨打局面,但仍咬紧牙关苦苦撑持,不肯认输。 再看金猗已是汗如雨下,金发披散,狂喘连连。 珠儿和金猗似已精疲力尽,攻势渐渐缓下来,由飞腾纵跃改为近身相搏。 拳来脚往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却暗藏杀机,周身要穴,伸手即至,仰俯之间,生死立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啪”的一声脆响,珠儿又挨了一掌,黛眉一扬,喃喃自语道:“金猗,我已经浑身上下挨了你三百六十四掌,哼!我要加倍还给你!” 心念一转,珠儿以退为进,谁知脚未着地,金猗已如影随形逼到,双掌齐发,狂飙四起,劲力逼人。 珠儿没想到金猗逼攻如此之快,一时闪避不及,只好双掌一合,运集全身功力硬架硬接。 掌风相接,“轰”然一声巨响,珠儿虽将金猗双掌架住,但已被震得双臂酸麻,倒飞丈外。 珠儿身子尚未落地,金光闪处,眼前一花,毛茸茸的巨爪也已递到。 珠儿轻轻喊了一声道:“三百六十五……” 语声甫落,珠儿立觉服食朱果后的痛苦全消,心头奇畅,身卷乏力,倒地沉睡过去。珠儿这一睡,足足十个时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仰卧在一个极为清爽宽阔的石洞内。 珠儿一惊,忙起身查看,见自己衣衫完整如初并无异状,这才放下心来,暗暗忖道:“啊!大概是金猗把我抱进来的。” 珠儿一想到金猗,不禁黛眉一竖,昨天景象一幕一幕映在眼前,不禁恨声说道:“这畜牲把我打得好惨,我要找它算帐。” 珠儿说着,手一伸,触到身上宝剑,微微一怔,暗暗忖道:“对了,打不过我可以用剑!” 珠儿胸无城府,想到什么立刻就做,轻一提气,身形如电,直向洞口shè去。 珠光去势太快,眼前一黑,发觉不对,收势已是不及,“轰”的一声,撞在石壁之上。 珠光跌坐在地,回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无语,没想到适才轻一纵身,已飞出数十丈外。 珠儿渐渐觉出,功力精进何止数倍,但苦思不解原因何在? 试行运气,内力充沛,汹涌澎湃,穿奇经,走八脉,直上十二层楼,生生不息永无休止。 任、督二脉,竟豁然贯通。 这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多少人苦修苦练,终其一生无法如愿。 珠儿苦思良久,始悟出个中原因。 金猗昨天给她吃的果子,无一不是人间罕见的天材异宝,尤以成形何首乌和千年朱果最为珍贵。 这成形何首乌和千年朱果,不但能生死人、ròu白骨,且能延年益寿,增强数甲子内力,甚至羽化登仙。 珠儿欣喜若狂,喃喃说道:“原来金猗这三百六十五掌,是遍击我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摧动yàoxìng,穿奇经,走八脉,直上十二层楼,打通任、督二脉。” 珠儿见金猗在洞口严加戒备,不眠不休的守护者自己,心中极为感激,笑着说道:“金猗,谢谢你。” 金猗高兴的跳跃不止,目不转睛的望着珠儿,良久始点了点头,拉着她到洞外一块平坦之处,一声低啸,出其不意拍出一掌。 珠儿轻一闪身,避开掌势,右臂疾伸,快如闪电,已将金猗第二掌格开,笑道:“金猗,你是想考验考验我?” 金猗轻一点头,暴吼声中,霍然一个转身,金光流转,疾若旋风,已欺到珠儿身侧。 毛茸茸的右掌,指顾间攻出三招,左掌“花飞满天”拍向珠儿前胸。 它不但动作快得出奇,而且掌势飘忽难测,明明是攻向珠儿的前胸,哪知她举剑一封时,金猗掌忽的一圈,已转向拍她的右后肩“风府穴”处。 这一招奇幻诡异异至极,珠儿再想闪避已是不及,只觉右臂一麻,手中宝剑已坠落在地面上。 珠儿一惊,顺势纵身一跃,人已电shè飞出,凌空倒翻,一如柳絮随风,回旋扑至,气纳丹田,力贯双臂,一招“盘古开天”迎头而下。 劲风激shè,狂飙暴卷,下劈力道何止千斤,金猗虽然威猛绝lún,亦不敢硬接。 只是它疾转如风,金光闪处,已避开掌势,毛茸茸的右臂倏沉斜出,直指珠儿“玄机”要穴。 珠儿见它应变出招诡异如电,不敢怠慢,倏然收掌,疾退丈外。 金猗一声低吼,出手快拟电奔,振腕追袭,连攻三掌。 珠儿精灵古怪天资过人,似已看出金猗的弱点,不退反进,矮身让过掌势,双肩轻晃,身形电shè,已从它肋下穿飞而过。 就见她脚尖一勾,宝剑已重入手中,振腕出剑,朱虹暴闪,红霞映天,挟着风雷之声,直向金猗头顶罩去。 别看金猗身躯高大笨重,但一展开身法,却是诡异轻灵,快速如风,顺手抄起一块巨石,抡起一片绕身光幕, 但闻一阵脆响,封开珠儿如山剑势,紧接抡石反击,但见一片剑光石影中,不时传出阵阵“锵锵”之声,刹那间已是敌我难分。 珠儿虽然身兼数家之长,但却缺少对敌经验,昨日一战,虽是一败涂地,但却是获益良多。 百招已过,珠儿胸罗诸家绝技,已渐渐会贯通,得心应手,威力大增。 盏茶时间,珠儿突然一声娇叱,左掌右剑,连演绝学,凌空翻飞,身如彩蝶,忽前忽后,时左时右,来去如风,飘忽不定。 金掎勉强接了她十几招,已闹得手忙脚乱,这一来,却激发了金猗凶xìng。 只见它怪啸连连,长发拂面,双目圆睁,金毛暴张,面目狰狞,令人胆寒。 突然—— 金猗身法一变,步履歪歪斜斜有如醉汉一般,绕着珠儿转来转去。 看上去它那步法异常杂乱毫无章法,但妙却妙在进退有序,忽快忽慢,手中巨石和它那东倒西歪的身躯,竟配合得天衣无缝。珠儿蓦地感到一股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涌至,掌法剑势被迫缓慢下来。 剑石相击,铿锵悦耳,半斤八两,谁也无法取胜。 转瞬,又过百招。 珠儿久战不下,反被金猗一阵抢攻,逼得连连后退,不禁动了肝火,一声娇叱,手中宝剑一紧,一招“追云拿月”,朱虹贯天,身剑合一,快如闪电,直向猗当胸shè去。 金猗已凶xìng大发,“呼”的一声,将手中巨石掷过一旁,变掌为拳,连环捣出,功力之纯,收发之快,又将珠儿迫退。 金猗虽然徒手攻敌,但拳势奇猛,威力惊人,每出一拳必锐啸四起,狂飙四shè,直似巨浪拍岸,铁钎劈山,珠儿和它拼斗数十招,已知难以力敌。 娇叱声中,珠儿柳腰一拧,双肩晃处,人已电闪飞起,头下脚上凌空飞击。 金猗见她凌空翻转翱翔,一如柳絮随风,恰似rǔ燕掠波,轻灵美妙叹为观止。 金猗见她来去如电,出手辛辣狠dú,倒也不敢轻取,忙气聚丹田,功行双臂,屹立如山,以静制动。 待珠儿凌空飞击而至,立刻捣出一拳,真是别开生面,前所未见。 先前珠儿只知金猗天生神力,举手投足不过是狒狒的本能。 这时她才知道大谬不然,金猗武功业已超凡入圣,几近化境,若非自己服食千年朱果和成形何首乌,任、督二脉已通,恐怕非它三招之敌。 珠儿一念至此,不禁心神一凛,暗暗忖道:“这畜牲如此了得,其主人艺敢可想而知!是正?是邪?千万不可恋战,先把情况弄得清楚再说。” 就在珠儿这一分神之际,金光一闪,金猗直若脱弦之箭,已欺近珠儿身侧,若臂疾探,翻腕出掌直向珠儿肩头拍去。 珠儿一声惊呼,回剑封架已是不及,银牙一咬,左掌快如闪电,平胸推出。掌力相接,“轰”然一声大震,飞沙走石,弥天漫日,狂飙暴卷,石破天惊。 就听珠儿一声闷哼,已被震飞丈外,五腑翻腾,脚步踉跄,良久始拿桩站稳。 再看金猗虽然仍旧屹立当地,纹风不动,但双腿不停颤抖,“咚”的一声,跌坐在地。 一阵沉寂。 良久,金猗一声长啸,万谷回鸣,双肩一晃,业已挺身而起。 珠儿一惊,手中宝剑一抖,幻化一道朱虹,护住全身,严阵以待。 金猗见状,双手连摇,退过一旁。 珠儿见金猗并无恶意,推剑归鞘,上前笑道:“金猗,我真的很感激。” 金猗高兴的跳跃了一阵,拉着珠儿回到洞内,捧出一堆果子和珠儿大嚼起来。 珠儿边吃边说道:“金猗,你的武功真棒,我打不过你,谢谢你手下留情。” 金猗高兴得手舞足蹈,咧着大嘴直笑。 珠儿继续说道:“金猗,你的武功是你主人教的吗?” 金猗连连点头。 珠儿笑道:“金猗,那你的主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前辈异人了。” 金猗连连摇头。 珠儿一怔,不解的说道:“难道不是?” 金猗比手划脚的折腾了半天,最后,它伸出三个指头给珠儿看。 珠儿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笑道:“你是说你的主人有三位?” 金猗见珠儿明白了它的意思,高兴的低啸点头。 珠儿继续说道:“金猗,那你主人呢?带我去见见他们可好?” 金猗神色黯然,泪水缓缓滴落。 一阵沉寂。 珠儿终于猜透金猗心意,正容说道:“金猗,你的三位主人,莫非仙逝归西去了?” 金猗含泪点头,起身拉着珠儿向洞底走去。 珠儿边打量洞中形势,愈走愈形收缩,到尽头时,只余下丈余方圆。 山泉流入洞中,击在石壁之上,散落成千万大小不一的水珠儿,四处飞溅,美仑美奂。 水帘后面现出一座人高石门,半开半闭,金猗肃容恭立,不敢擅入。 珠儿轻一纵身,穿过水帘,入门后是一道曲折夹道,宽窄仅可容人通过,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珠儿摸索前进,良久,夹道逐渐开朗,两边石壁色凝翠玉,晶莹剔透,霞光耀目。 连转两个小弯儿,夹道已尽,景物豁然开朗,一块亩许方圆的草坪上,遍植各色花树。 珠儿在花树之间来走去,起初并未感到异样,顿饭光景,她已觉出不对,转来转去又回到原地,始终离不开那亩许方圆之处。 珠儿虽不懂五行奇门之术,但时间一久,也意识到这花树林,竟是一座奇门阵式。 时光飞逝。 四周寂静无声,冷清怕人。 一个人到了完全绝望的时候,心中反而平静清明,这时,珠儿又绕回原处,一声长叹,闭目坐地,运功凋息,暂时不作出阵之想。 蓦地—— 冷风徐shè,yīn寒侵肌。 一阵极为悦耳的乐声,随风飘至。 珠儿缓缓睁开双目,仰首静观,只见洞顶石壁上镌有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三十六个小孔,寒风穿孔而入,自然而然幻化成这悦耳乐章。 珠儿正在暗赞这超人智慧,鬼斧神工伟大杰作时,突然乐声一变,当头飘忽而至。 第二十六章 生死判官崔鹏远 那乐声音韵怪异,听来令人如痴如醉,似迷似幻,心旌神摇,意乱情迷,yíndàng已极。 珠儿突觉口士舌燥,周身如焚,继而粉面飞红,杏目生春,一股暖流,竟由小腹升起……。 靡靡之音,夹杂着男女jiāo合时的yín声积语,愈演愈烈,入耳不绝。 眼前花树,缓缓淡去,渐渐幻化成一片粉红色蒙蒙薄雾,隐隐凸现出一幕奇景来。 殿堂华丽,壁周彩饰,光艳鉴人,白玉为砖,金桂盘龙,栩栩如生。 四周壁彤,渐渐从薄雾中透出,愈来愈趋明显,这是无数座欢喜佛,正在做着不同式样的男女jiāo合动作。 这些欢喜佛,个个雕塑得玲珑活泼,花样翻新,见所未见,奇形怪状,妖态百出。 中间供着一身高数丈的恶魔,但却塑着人的身体和驴的脸面,头生双角,yáng jù坚挺,长约数尺,正抱着一个美貌女神,做着jiāo媾的样子。 那恶魔脚下,踏着许多luǒ体美女,桃源洞口,芳草如茵,珠润臀圆,一览无遗。 那些luǒ体美女,个个粉面生春,目shèyù焰,伸张双臂,似是不胜饥渴,而在求欢。 蓦地—— 乐声倏变。 那殿堂、欢喜佛、驴面恶魔、貌美女神、luǒ体美女,已化做缕缕轻烟,随风而逝,了无痕迹。 蒙蒙烟雾中,现出一小小白色木屋,正中央摆着一张极其精致的牙床,铺着白色锦绣衾枕。 突然—— 屋外传来一阵极为yíndàng撩人的娇笑声。 接着—— 人影一闪,一个浑身雪白,貌若天仙,长发披肩,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飘然进入了屋内。 看她娇面如霞,浮现起一抹春思,星目流盼,yù焰如炽,春心dàng漾,情难自禁。 轻轻一阵旋转,她已罗衫尽解,酥胸毕露,玉腿横陈,倒卧在牙床之上。 珠儿看得跳了起来,失声惊呼道:“咦!那不是白雁晏秋凤吗?” 珠儿话尚未完,她的心上人云侠青已立在牙床之前,脸上青筋突直起,双目尽赤,三把两把,已将衣衫褪尽。 晏秋凤欣喜若狂,“嘤”的一声,扑入云侠青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炽热未唇,两点般印向他的脸上和身上,就这样两条光溜溜的蛇般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 珠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双手捧面,背过身去,恨声骂道:“呸!不要脸的东西!” yíndàng的乐声中,突然响起阵阵珠儿从未听过的呻吟声,她想不看,但又忍不住,猛一回身,周身颤抖,如遭电极,面红如火,目瞪口呆。 珠儿已完全失去了自制能力,本xìng业已迷失,那yíndàng的乐曲,香艳诱人的幻影,挑起她心中潜伏着对云侠青的挚爱,化为高炽的yù焰。 她双颊泛起红晕,眼睛里闪shè着yù焰,嘴角浮现似笑非笑的媚态。喃喃喊着:“青哥,我……我也要……” 说着,玉手已将罗衫半解,酥胸缓缓露出。 如果不是晏秋凤在,她早已投入云侠青的怀里,颠鸾倒凤,共赴阳台了。 晏秋凤蛊惑的笑道:“青哥,我们缠战已久,你难道不该分珠儿妹妹一杯羹?” 云侠青一怔,急忙问道:“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她在哪儿?” 晏秋凤顺手一指,嗤嗤笑道:“你看……” 云侠青顺着晏秋凤手势看去,但见珠儿双颊艳红如火,春情dàng态,眼shèyù焰,酥胸luǒ裎,肌肤如雪,鲜嫩yù滴,婷婷玉立,曲线虽无晏秋凤那样夸张,但却散发着火焰般的魅力,比晏秋凤更为诱惑。 云侠青喜出望外,高声喊道:“珠妹,快来……” 晏秋凤亦同时喊道:“珠儿妹,快来,该你了!” 珠儿“嘤”的一声,宛若渴马奔泉,粗野yíndàng的直奔牙床,将云侠青疾攫过来,狂喘道:“青哥,快!我也要……” 珠儿话尚未完,突觉奇寒刺骨,yù念全消,一声惊呼,摇曳幻影,业已消逝无踪。 珠儿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举目四下一看,自己仍然跌坐在花树之间,那里来的殿堂牙床? 珠儿伸手一摸胯间,但觉湿漉漉一片,不禁粉面一红,暗暗忖道:“好险!适才灵智闭塞,魔音幻影,乘虚而入,以致走火入魔,若非奇寒适时袭至,使自己yù念全消,灵台复明,险些元yīn尽失,虚脱而死……” 出阵既然无望,yù念亦尽消失,随闭目盘膝,静坐运气,灵台忽然空明,突觉怀中似有什么东西蠕动,于是伸手入怀。 珠儿伸手入怀,纤纤玉指,触到一物,奇寒顺指攻心,柔软滑腻蠕蠕而动。 珠儿一惊。忙取出一看,不禁花容失色,一声尖叫,抖手将它掷落在地。 只见一条长的约五寸,通体雪白,晶莹如玉的小白蛇,正瞪起血红火睛,打量着珠儿。 小白蛇刚一离手,珠儿感到奇寒立消,恍然大悟,暗暗忖道:“莫非是这小东西救了我?” 珠儿怔怔望着小白蛇,小白蛇也目光约约的望着珠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良久—— 珠儿见小白蛇玲珑剔透,晶莹可爱,畏惧之心,一扫而空,童心顿起,轻轻说道:“小白蛇,是你救了我吗?” 小白蛇竟似听得懂珠儿的话,频频点首。 珠儿喜出望外,继续说道:“小白蛇,我好感激你,我们做朋友好吗?” 小白蛇状似欢悦,连连点头。 珠儿爱怜的轻抚着小白蛇,良久,悠悠一声长叹,喃喃说道:“可惜我被困在这花树之间,不能带你出去玩个痛快,小白蛇,你晶莹如玉,我就叫你玉龙,好不好?” 小白蛇“嘘”的一声,高兴的叫了起来,蛇首高昂,频频点个不停,接着,蜿蜒游动,直向前去。 珠儿见玉龙渐渐远去,不禁怅然若失,一声长叹,徒唤奈何! 玉龙见久无动静,回首一看,珠儿仍然怔立原地,身躯一弓一弹,已飞落在珠儿面前,“嘘嘘”怪叫,极为不安。 珠儿奇怪的蹲下身子,轻扶着玉龙说道:“玉龙,你是让我跟你走?” 玉龙高兴的频频点首。 珠儿见玉龙灵异非凡,脱困求生之心,油然而生,笑着说道:“好,我跟你走,快带路吧!” 玉龙微一点首,蜿蜒前导,珠儿不敢怠慢,紧跟在后。 左七右九,退四进六,转折了顿饭功夫,忽然眼前一亮,但见绿草如茵,已脱出那花树奇阵。 珠儿欣喜若狂,双手捧起玉龙,不停的在脸上摩挲着,喃喃欢呼道:“玉龙,你真好!” 珠儿回首望去,只见花色鲜艳,景物依旧,置身阵外,丝毫看不出那排列的花树,有何奇异之处,她几乎不敢相信,那几株花树能把她困住,差点走火入魔,元yīn尽失,虚脱而死。 她又哪里知道,这花树阵式,乃是玉面观音冷如霜和玄天玉女花月湄,及万妙仙姑水盈盈比武,三败俱伤,大澈大悟,化敌为友之后,无意中发现武林异人舒啸生所留的“水晶秘灵”,而避居此洞。 因怕遭人搔扰,用正反五行之法,布成这座花树奇阵,奥妙无穷,置身阵中,如坠浓云迷雾…… 五行花树阵式,虽然奥妙无穷,但最厉害的,却是那魔曲yín声,使人由心念产生的诸般幻象,对受困之人折磨最大,幻随念生,随灭随生…… 被困阵中之人,时间一久,心智逐渐削弱,诸般贪念、色yù、往事……无不乘虚而入。 再加上那魔曲yín声,推波助澜,使人耳目产生一种错觉,眼前境界,亦随着泛起心头的意念和往事,幻化出各种不同的形象来。 尤以色之事,对被困阵中之人为害最大,即看色相,由念生情,由情生yín,到最后由yín生yù,终至yù火焚身,死状之苦。 不堪言喻。 而玉面观音冷如霜、玄天玉女花月湄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三人不但武功艺业已至化境,功参造化,充天人,且个个冰清玉洁,艳绝寰宇。 但天妒红颜,遇人不淑,终生为情所苦,玉面观音削发为尼,青灯木鱼,长齐礼佛,看破红尘。 万妙仙姑水盈盈则托身玄门,勤修苦练,成为一个无牵无挂的女全真。 而玄天王女花月湄,却醉心儒学,苦读之余,仗剑快意江湖,终生不谈风月。 她三人不用它物布成这正反五行阵式,而单选各色花树,更镌石成孔,山风穿孔而过,化为魔曲yín声,其作用也就是要对付用情不专、yín恶之徒。 武林中也有“首戒yín行”的规律,多少江湖豪客,风尘侠女、奇人怪杰,能够看破名利,自甘淡泊,但却无法看破情关,远离色yù,色戒一关,万恶踵至。 穿过一片广阔草地,地势又渐狭窄,来到尽头,迎面白石壁间,现出两扇石门。 珠儿正yù举步前行,忽然,四周“沙沙”之声大作,殊儿似有察觉,定睛一看…… 一只见石门前的空地上,布满了成千上万巨型蚂蚁,黑压压一片,数也数不清…… 蚁群中央,盘踞着一条独角怪蛇,头如笆斗,碧眼似灯,鳞的狞恶恐怖,更兼一股腥恶之气,使人yù呕。 珠儿惊骇之下,恍然大悟,原来适才“沙沙”之声,是这怪蛇和蚁群做怪。 珠儿进退两难,暗暗忖道:“这不是dú中之dú夏侯蛰的‘芥米dú蚁’和‘独角火蛇’吗?” 珠儿曾亲眼目睹,深知“芥米dú蚁”和“独角火蛇”的厉害,不禁心神一凛,正yù纵身退避时…… 那“芥米dú蚁”,竟行动快如闪电,转眼间已将珠儿困在核心,大举进逼。 而那“独角火蛇”,变目凶焰闪shè,昂首嘶吼,作势yù扑。 珠儿望着蜷缩在手中的玉龙,一阵长叹,喃喃自语的说道:“唉!我倒不怕,只可惜连累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芥米dú蚁”业已近身。 就听玉龙“嘘”的一声,银虹疾闪,玉龙已从珠儿手缝中间窜落地面,不但不避,反而迎上前去。 事情竟奇迹般的发生了,只见玉龙所过之处,“芥米dú蚁”如被火焚,纷纷仆倒在地,一动不动,刹那间,死了个精光。 与此同时,“独角火蛇”目shè凶光,连嘘怪声,业已凌空扑至,蓦地见到玉龙,巨大身躯一阵抖擞,快如电闪,回身就逃。 就是玉龙细小身子一弓一弹,白光疾闪,早已电shè追去,半空中小尾巴一扫,“啪”的一声脆响,正好打在“独角火蛇” 的鲜红独角之上。 血光进现,独角已被击碎,血ròu横飞,所到之处,皆飘起一阵青烟,花草树木,枝断叶残,枯萎焦黑,如被烈火所焚。 珠儿惊得目瞪口呆,浑身轻颤,怔立无语。 巨大凶恶的“独角火蛇”,竟然承受不住玉龙这轻轻一击,“轰”然一声大震,摔落在丈余开外。 白光闪处,玉龙已飘落在“独角火蛇”身前,它先前的凶焰,早已丧失殆尽,露出惊慌神色,盘匍在地,摇尾乞怜的望着玉龙。 珠儿见状,喜极狂呼道:“玉龙,你真行!” 其实珠儿只是对玉龙的灵异神威,感到万分惊奇而已,她又哪里知道,这小小白蛇,就是和金猗、翠羽,被称为长白三宝之一,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奇珍异宝。 “独角火蛇”一见珠儿走近,本能的目shè凶光,昂首吐信,挺身作扑击之状。 玉龙见状,红信疾吐,“嘘”的叫了一声。 “独角火蛇”一惊,浑身颤抖,凶焰尽失,盘匍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玉龙目不转睛的瞪着“独角火蛇”,良久,见它仍然盘匐如故,似是感到满意,朝它点了点头。 “独角火蛇”如蒙大赦,疾若电闪,飞窜而去。 珠儿看得如疾似醉,拍手笑道:“玉龙,有你在,我珠儿以后什么都不怕……” 玉龙受到珠儿嘉奖,竟也高兴的摇头晃脑起来。 珠儿爱极玉龙,将它捧入手中,笑道:“玉龙,我们进去看看好吗。” 玉龙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似乎有着些许畏慌,不过珠儿没有察觉出来罢了。 珠儿走近石门,默运真力一推,石门应手而开…… 就在石门将开未开之际,突然传出一声娇叱道:“站住!” 珠儿闻声一怔,突觉劲风扑面而至,眼前一花,“啪”的一声脆响,珠儿已挨了一下耳光。 这时,两扇石门业已打开。 珠儿外柔内刚,被打得心头火起,皓腕疾翻,玉手已按在宝剑剑柄上。 就在珠儿yù推剑出匣之际,室内又传出一阵冷冷娇叱声道:“想动剑?哼!幸亏你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儿家,如果是个大男人,恐怕你的眼睛早就瞎了!” 一阵沉寂。 室内又传出那娇滴滴的声音,不过,已经不再冷冰冰的似乎缓和不少,就听她娇声说道:“你不是想进来吗?哼!还愣在那儿干嘛?” 珠儿不敢贸然入内,举棋不定。 室内传出一阵娇笑声,接着说道:“女娃娃,你怕了?” 珠儿黛眉一竖,冷冷一笑,一语不发,昂首阔步,直向石门里面走去。 石门里面是一数丈方圆大小的石穴,中央、左、右,各放着一块碧绿玉石,形如莲台,中央盘膝坐着一个冰清玉洁、貌若天仙、长发披肩的少女。 右面盘膝坐着一个童山濯濯、眉目如书、秀丽脱俗的缁灰妙龄女尼。 左边盘膝着一个淡雅适度、黛眉风目、气度高华的年纪女道士。 满室奇香,沁人肺腑,三人座前,各有一白玉花盆,盆内正盛开着千年雪莲,奇香就是由那雪莲中散发出来的。 中间平放着一张墨玉案台,台中央放着一个尺二见方,厚约五寸的纯白玉匣。 珠儿估计这一俗、一尼、一道,必是传言中的玄天玉女花月湄、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的法体,面对这三大武学宗师,不禁心生敬慕之意。 珠儿正yù俯身跪拜时,突然暗暗忖道;“咦!适才出手打我的人那儿去了?怪事儿!难道她会隐身之术?” 珠儿正思忖间,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听她说道:“女娃娃,别发怔了,武学三大宗师厚赐,还不快快跪拜叩谢!” 珠儿为这石室内的气氛所震慑,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必恭必敬的叩拜起来。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一俗、一尼、一道合掌静坐,状似参禅入定,必中大惑不解,暗暗忖道:“江湖传言,这三人归真已有数百年之久,何以法体如生,毫无残损,莫非这三位前辈奇人,都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不成?” 正在珠儿思付出神之际,那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轻轻说道:“女娃娃,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上前看看那武林重宝?” 珠儿循声看去,只见石壁顶上凹处,栖息着一只翠羽鹦鹉,正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珠儿不敢相信的说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翠羽鹦鹉点头说道:“不错!” 珠儿继续说道:“那……打我的也是你了?” 翠羽鹦鹉说道:“是的。” 珠儿黛眉一轩,沉声说道:“你……为什么打我?” 翠羽鹦鹉“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打你,是教你学规矩,你未经叩门求见,即擅闯我家主人洞府,小丫头,难道你不该打?” 珠儿被她训得哑口无言,小嘴一撇,低声说道:“哼!老气横秋,张口女娃娃,闭口小丫头,你有多大啊?” 翠羽鹦鹉笑道:“我有多大?哈……我家主人玄夭玉女花月湄生前,还称我一声翠羽姐哪!小丫头,别说是你了。” 珠儿简直不敢信,这翠羽已经活了几百年,见它翠羽朱嘴,鲜艳夺目,玲珑刁蛮,善解人意,早把一肚子闷气,忘得干干净净,笑着说道:“那……我该怎么称咱你呢?” 翠羽鹦鹉眼睛一翻,想了想说道:“小丫头,你就叫我一声翠姨吧!” 珠儿欢衽一礼,正容说道:“珠儿见过翠姨!” 翠羽鹦鹉高兴的飞落在珠儿肩头上,轻轻说道:“珠儿,你快去看看那案上玉匣中放的是什么。” 珠儿心中疑窦重重,缓缓向那玉案走去。 只见案上玉匣盖上,写着“水晶秘录,武学重宝,修心养xìng,勿坠魔劫。”十六十大字。 珠儿一怔,接着高兴得跳了起来,暗暗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水晶秘录’会在此地……” 她忙将案上玉匣打开,只见匣中平平整整放着一本白绢制成的册子,另有灵丹三粒,灵丹下面,放着一纸素笺,上面写着:“来此有缘,特赠灵丹。” 珠儿已一日未进饮食,早已饥饿难耐,随手取出一粒灵丹,吞入腹中。 只觉一股清香,直落丹田,瞬间已化作一股暖流,穿行四肢百骸,不但饥渴全消,而且精神亦随着大振,倦意全消。 “水晶秘录”共分上、中、下三章,上、中二章为舒啸生着。 第一章讲述习武初武门径,及各种内外功修习之法。 另有儒家培育浩然正气心法,以及玄门吐纳之术和佛门禅定大法。 记载之广,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天下各门、各帮、各派的武功优劣利弊,速成、缓进,不下数十种。 第二章记的是拳、掌、兵刃、暗器、点穴、擒拿等各种手法,无一不是旷古绝今的稀世武学,且一招一式,均注有破解之法。 珠儿只翻阅数页,已是心驰神往,赞叹不已…… 第三章所载,和第一、二两章,却大不相同,整篇只是讲述一种内功口诀,而且字字博大深奥,句句含蓄玄机,从头至尾,再无其他武功。 记载到最后数页,字迹渐渐潦草,显然是那执笔之人,已快耗尽心智。 她大略的将“水晶秘录”看了一遍,对一、二两章内所载各种武功身法,虽然也有很多不尽了解之处,但珠儿却能意会到这都是旷古绝今的武学。 独对最后一章上所记载的一种内功口诀,全然不解,只觉得尽是一些稀奇古怪,既非人身穴道,亦非行血运气之法,初看时觉得太过深奥,索然乏味,再看时,更令人糊里糊涂,不知所以。 她又哪里知道,这最后一章,正是玄天王女花月湄、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以上乘内家真力,互拼受伤,化敌为友之后,合录的“水晶秘录”…… 这日,她三人对坐山腹密洞,各述本身修为之法后,各运心智,去推敲对方所习内功要领,静坐昼夜,终于大澈大悟,参透妙谛,发觉儒家浩然之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如此相辅相成,齐头并进,则可至一种山神入化之境。 儒家浩然正气,是以正心修身,顺乎自然,无慌无畏,堂堂正正,克敌于无形。玄门干天罡气,是以养生为主,练气化神,神游太虚,保婴固元,返老还童,克敌于举手投足间。 佛门禅定大法,则以修命为主,以静养意,以意行功,意通玄关,功走任、督二脉,运转自如,随心所yù,克敌于呼吸之间。 玄天玉女花月湄内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一听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说出本身内功修练要诀之后,经三日三夜沉忖推敲之后,恍然大悟,一声欢呼,快如闪电,睁开双目。 哪知玉面观音冷如霜,和万妙仙姑水盈盈,也同时睁开双目,彼此会心微微一笑。 原来她们三人,均在同一时间内,悟出了疗治伤势之法。 玄天玉女花月湄含笑说道:“如果我们在进入这山腹石洞之后,不凿石成孔,设计魔曲yín声,布置正反五行花树阵式,先互述内功修练之法,也许我们还可以治疗好本身的伤势……” 玉面观音冷如霜道:“你二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我佛门禅定大法,分则养生保身,合则体命双修……” 万妙仙姑水盈盈接口说道:“我三人不在入洞之初,互谈修练之法,可见天意使然,现在我们既然悉此大道,不如将它加录一章,留传有缘之人。” 三人获得“水晶秘录”之初,只想到一、二两章,但经悟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可以体命合修之后,又补录一章于后,也是“水晶秘录”精华所在。 就在最后一章完成之日,三人心智、精力亦耗损殆尽,以致内伤恶化,无法控制。 这时,三人已无法再支撑下去,虽然悟出儒家浩然正气、玄门干天罡气,和佛门禅定大法合修,非但天下无敌,且可自疗内伤。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一则是三人合录“水晶秘录”耗损心神过巨,二则是时间拖延太久,数十年苦修的一口真元之气,业已逐渐消散,纵知自疗伤势之法,但已无自救之能。 三人在心理上早有准备,玄天玉女花月湄将“水晶秘录” 放好,各留一粒灵丹,鼎足盘膝而坐,三位武学宗师,缓缓阖目而逝。 三人座前盛开的千年雪莲,本是种天地间灵秀之气孕育而生,非但能增强内力,生死人而ròu白骨,且能长保尸体不腐。 这种天材地宝,生无时地,极为难得。 她三人在长白山巅比武时,无心发现了它,她们本是博古通今之人,一望,即认出是千载难逢的奇珍。 三人商议,将它移植到山腹石洞来,她们坐化数百年,而尸体能够毫无残损,就是得这千年雪莲之力。 珠儿将“水晶秘录”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一遍,除了最后一章合修练气之术不甚了解外,第一、二两章所记载的内功、拳、剑,无一不是奇绝精奥之学,直把她看得心驰神往,喜极而泣。 因这山腹石洞,乃是三位武学宗师奉安法体之处,珠儿不敢久留下去,和翠羽商量之后,决定暂回前面石洞。 一经决定,珠儿向三位武学宗师遗体拜了三拜,轻轻步出石室,翻身封闭石门。 这时,她已熟知那正反五行花树阵式妙用,又有翠羽和玉龙相护,出阵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珠儿摒除杂念,开始研究“水晶秘录”上的武学。 珠儿曾随锦袍秀才欧阳之苦读多年,博学广记,无所不通,加以天资过人,身兼数家之长,已窥武学堂奥,而“水晶秘录”字字珠玉,简洁明了,又多是实用法门,稍一用心,即可融会贯通。 翠羽、玉龙、金猗曾追随三位武学宗师多年,已尽得三人真传,有它们在一旁相助喂招,进境神速,可说是一日千里。 中元普渡的夜里。 西城一个坍塌的废园内。 东北角的一间陋室中,突然shè出了烛光。 陋室中空空洞洞,一无所有。 中央地上,却放着一个油光鲜亮的簇新签简,偌大个签筒内,却只有五支竹签。 一个须发如银,眉似秋霜的健铄老者,盘膝垂目,坐在签筒右侧。 樵楼更鼓声响,已是定更时分。 这老者白眉一轩,回首看了窗口一眼,双目张阖之间,冷电闪shè,锐利逼人。 良久,这老者喃喃自语道:“二更天了,也该来了。” 接着,这老者轻轻一声长叹,手抚签筒,缓缓摇头继续说道:“唉!不知今夜,该谁抽到死签,也许是我……” 衣袂飘风之声,由远而近,烛影一晃,一个骨瘦如柴,形同槁木的中年汉子,业已快如闪电,穿窗而入,一声不响,坐在这老者对面。 这老者望着来人,缓缓说道:“沈兄来了?” 那中年汉子轻轻一点头道:“嗯!” 这老者继续说道:“可有什么消息?” 那中年汉子摇头说道:“没有!” 这老者一怔,接着说道:“他们呢?” 那中年汉子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 那中年汉子似乎是惜字如金,从进入这陋室到现在,三句话,一共只说了六个字。 这皓发银髯的老者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蓦地—— 窗外,传来一声朗啸,声若龙吟,穿云直上,回音四起,历久不息。 这老者两道白眉一轩,喃喃自语道:“唉!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老者话尚未完,人影闪处,一个面红如火,身躯高丈的驼背老人,已飘然进入室内,朗声笑道:“生死判崔鹏远,为我十大名捕之首,豪气千云,胆识过人,老哥哥,今夜……你怎么也长吁短叹起来了?” 原来这皓发银髯老者,就是京师第一名捕中死判崔鹏远,他狠狠瞪了驼背老人一眼,沉声叱道:“醉太极李九公,今夜抽中死签的也许就是你!” 醉太极李九公尚未答话,一个身材瘦小、弱不禁风,看似全身一无重量的小老头儿,落叶飘风无声无息的坠落在三人之间,尖声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争来早与来迟,老哥哥,那支死签就算我踏雪无痕沈刚的好了。” 窗外,突然暴喝道:“沈刚,尔休要饶舌,胆敢抢我独臂神猿申公烈的死签!” 人随声至,太原名捕独臂神猿申公烈,已大马金刀的挨着那形同槁木的中年汉子坐了下来。 那形同槁木,弱不禁风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并不起眼,其实,他却大有来头,此人就是金陵第一名捕——铁胆追魂邓天雄。 一直未发一言的铁胆追魂邓天雄,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照规矩来!” 众人默然。 陋室一阵沉寂。 良久,京师第一名捕——生死判崔鹏远点头说道:“好吧!” 语声甫落,云贵名捕醉太极李九公右腕一翻,快如闪电,从签简内抽出一支竹歼,在眼前轻轻一晃,顺手揣入怀中。 关东名捕踏雪无痕沈刚右手一触及签筒,醉太极李九公已将他的手按住,朗声笑道:“死签已被找李九公抽出,诸位就不必再抽了!” 众人尚未答话,就听铁胆追魂邓天雄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放手,照规矩来!” 醉太极李九公无可奈何的将手放开,踏雪无痕沈刚抖手抽出一支竹签,就是烛光一看,果然不是死签。 众人微微一怔,相互看了一眼。 醉太极李九公哈哈笑道:“怎么样?难道我李九公还骗你们不成!” 独臂神猿申公烈和生死判崔鹏远,同时看了醉太极李九公一眼,右臂疾伸,快如闪电,已各自从签筒内抽出一支竹签。 二人低头一看,微微一怔,失声惊呼道:“李九公,死签真的被你抽中了?” 醉太极李九公点头笑道:“不错!我们十大名捕已经走了五个,今夜我若丧命,黄泉路上也不寂莫,时已不早,我们痛饮几杯,就算诸位替在下饯别吧!” 说着,醉太极李九公已将随身带来的酒菜摆好,顺手拿起签筒,准备将它移开。 众人神色黯然,望着这位铁铮铮的血xìng汉子,唏嘘不已。 铁胆追魂邓天雄目shè精光,冷冷说道:“把签筒放好!” 醉太极李九公神色倏变,沉声说道:“你……” 铁胆追魂取天雄一声冷哼,继续说道:“放好!” 众人不解的望着铁胆追魂邓天雄。 室内一阵沉寂。醉太极李九公轻轻一叹,缓缓放下签筒。 铁胆追魂邓天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目不转睛的盯着醉太极李九公,良久,始激动的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签筒里的这一支,才是死签!” 众人望着签筒里仅有的一支竹歼,齐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铁胆追魂邓天雄摇头不答,伸手斟满一杯酒,高举过顶,向醉太极李九公说道:“李兄爱护大德,在下心领,不过,邓天雄亦非孬种!” 说完,仰首干尽杯中之酒,翻腕将最后一支竹签自签筒中抽出,看都没看,抖手掷在众人面前。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不错,那支竹歼上以朱笔写着“死签”二字。 五位名捕举杯狂饮,虽然笑声不绝于耳,但是那笑声中,却隐藏着壮士赴死时的凄悲壮。 他们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安慰这位即将赴死的金陵第一名捕——铁胆追魂邓天雄…… 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以最好的方式,来扶养照顾死者的遗孤…… 他们不敢想,一想徒乱人意。 第二十七章 新月高挂少女情 浮云掩月。 樵楼更鼓声响。 已是三更时分。 铁胆追魂邓天雄推杯起身,淡淡说道:“走吧!是时候了。” 铁胆追魂邓天雄说完,双肩一晃,飞身而起,疾若闪电,首先穿出窗外。 众人不敢怠慢,尾随追出。 月色苍茫中,五条黑影,宛若缕缕轻烟,轻灵疾迅,刹那间,去得无影无踪。 此刻—— 夜深人静。 四周一片寂然。 恭王府正房詹角上,突然,神龙现身般飘落一个黑巾蒙面,淡青儒服的书生来。 只见他玉树临风似的站在那里,一无顾忌,久久不动。 片刻后,这蒙面书生竟如惊鸿掠空,一起一落,已来到后院佛堂。 这中间距离,少说也有二三十丈,轻功惊世骇俗,确为武林罕见,难怪埋伏在黑暗中的五大名捕和王府护院高手相顾变色。 蒙面书生落身在佛堂前,向内略一打量,移步入内。 佛堂内灯火明亮,供案前放着一座小巧玉鼎,鼎中香烟袅袅,满室幽香芬芳,锦绣重幔遮住了供奉的神像。 他朝着神像缓缓走去,就见神像前供案上,供奉着一座高不及尺,但却极为精致的磁烧送子观音。 他朝着送子观音徐徐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拿起送子观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蒙面书生蹲伏在地,检视磁像碎片。良久,一无所获,悠悠轻叹,喃喃自语道:“唉!这已经是第六个了,难道……传言不实,空穴来风?” 接着,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姐学究天人,一切都在她算计之中,从无闪失,莫非它在第七个……” 蒙面书生话尚未完,突然神色倏变,佛堂外面已传来夜行人衣袂飘风之声。 蒙面书生一声冷哼,双目精光闪shè,宛若两道冷电,令人不寒而颤,拧身一晃,直若脱弦之箭,疾向佛堂外面shè去, 蓦地—— 一声锣响。 数十支火把已同时亮起,将佛堂前面庭院,照耀如同白昼一般,黑压压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那蒙面书生团团围住。 蒙面书生背负双手,环视了最内圈的五大名捕一眼,轻轻笑道:“诸位俱是六扇门中响叮当的人物,劳师动众,小题大作,想必是冲着在下来的了?” 铁胆追魂邓天雄沉声叱道:“胆大狂徒,尔一再夜闯王公府内,须知这北京城内可是有王法的地方!” 蒙面书生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龙吟虎吼,穿云直上,划破寂静夜空,回声震耳,历久不息。 接着,就听蒙面书生淡淡说道:“在下山野村夫,不知‘王法’为何物,大捕头又能夺我何?” 铁胆追魂邓天雄双目尽赤,右臂疾伸,降魔杵已握手中,沉声叱道:“你是找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暴叱声中,降魔杵已快如电光石火,挟着凌厉劲风,直向蒙面书生当头砸下。 说也奇怪,也未曾见蒙面书生有任何动作,就在降魔杵刚刚触及发髻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蒙面书生竟如鬼风魅影似的飘落在铁胆追魂邓天雄身后。 只见他气定神闲,背负双手,潇洒如故。 铁胆追魂邓天雄急怒攻心,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见一击不中,回身挥杵,蓄势待发。 生死判崔鹏远极工心计,老于世故,自知无法力敌,不如智取为宜,轻一闪身,已拦住铁胆追魂邓天雄前面,向蒙面书生抱拳一礼,朗声说道:“阁下夤夜擅闯王公内府,圣上御赐送子观音,已被尔毁去六座,我等身在公门,身不由己,十大名捕,已有五人因此丧命,今夜,我们当中,又有一人抽中死签,阁下若不有所jiāo代,黄泉路上又将多一冤魂……” 蒙面书生一怔,默然无语。 生死判崔鹏远步步进逼,激动的继续说道:“阁下身手,世所罕见,定当大有来历,为何黑巾蒙面,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蒙面书生淡淡说道:“老人家,尔等十大名捕,围攻追杀在下,请问,我可曾以一招半式拒捕伤人?” 生死判崔鹏远朗声说道:“没有!” 蒙面书生冷冷说道:“这就是了,那……他们的死,与在下又何关连呢?” 生死判崔鹏远纵声狂笑,声动屋瓦,但笑声中却有着英雄末路的凄凉与悲伤,沉声叱道:“请问阁下,我等吃粮当差,所司何事?积案如此,元凶未获,我等又当何以自处?” 蒙面书生无言以待。 生死判崔鹏远正容说道:“事由尔起,他们感到有愧职守,始自刎谢罪,阁下敢说与你没有关连?” 蒙面书生冷冷说道:“老人家准备怎么办呢?” 生死判崔鹏远缓缓说道:“阁下是英雄人物,当随老朽至官府结案,否则,亦当除却黑巾,表明身分,老朽据实呈报,任由官府发落,阁下光明磊落,必能成全我等!” 蒙面书生轻轻说道:“如果在下都不肯呢?” 生死判崔鹏远沉声说道:“职责所在,只好以死相拼!” 蒙面书生轻轻笑道:“老人家不妨试试。” 生死判崔鹏远一声不响,轻一击掌,四周屋脊房詹和风火墙上,应声出现百余名精壮汉子,个个手持强弓硬弩,喷dú啷筒,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生死判崔鹏远大声喝道:“我等自忖远非阁下对手,已布下天罗地网,强弓硬弩,蚀骨dú水,阁下自问能够安然脱困,就请动手吧!” 五大名捕深知蒙面书生武功浩瀚如海,深不可测,早已亮出兵刃,各按方位,抢制先机。 蒙面书生仍然背负双手,气定神闲,潇洒如故,朗声笑道:“多谢老人家提醒在下,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各位先请,在下接着就是!” 醉太极李九公xìng烈如火,早已按捺不住,浓眉倒竖,暴声喝道:“无知小狗,死到临头,尚口出狂言!” 说话声中,醉太极李九公首先发难。李公拐一拧,直若恶蟒出洞,乌光暴闪,疾若电奔,直向蒙面书生胸口点去。 与此同时,铁胆追魂邓天雄手中降魔杵一紧,已挟带风啸之声,向蒙面书生脑后砸下。 他二人配合得严丝合缝,时间、部位拿捏得恰到好处。 蒙面书生见他二人情急拼命,形同疯狂,倒也不敢大意,提气凝神,蓄势还击。 生死判崔鹏远就趁蒙面书生微一凝神分心之际,快逾闪电,欺身疾进,判官笔已向他“命门穴”点去。 独臂神猿中公烈和踏雪无痕沈刚,早就留上了心,生死判崔鹏远刚一发动,一左一右,同时大喝一声,双双跃起,凌空扑去。 这五大名捕,均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机智反应,更是高人一等,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一经发动,何等迅捷,宛若一张天网,直向蒙面书生当头罩下。 只听蒙面书生一声朗啸,暂形疾转,劲风暴起,狂飙激shè,五大名捕递到兵刃,被这千钧劲气逼得微微一顿,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之间,一根巨大风柱,业已冲天而起。 但听“叮当”金铁jiāo鸣之声大震,五大名捕一个收势不及,兵刃互击,火花飞shè,各被震退三步。 蒙面书生凌空倒翻,直似柳絮飘风,头下脚上,宛若rǔ燕掠波,一闪而走。 踏雪无痕沈刚和独臂神猿申公烈,见蒙面书生身形尚未落地,无法换气使力,岂肯坐失良机,齐声暴喝,一起联袂斜飞,横里拦截过去。 蒙面书生变腿一收,疾若脱弦之箭,从两人掌形jiāo错中穿过,同时,双手向后一挥,“啪啪”两声脆响过后,只听他二人同时闷哼一声,有如断线风筝般,由空中直摔在地上。 醉太极李九公和铁胆追魂邓天雄,奉命进京,联手办案,他们寝食与共,祸福同当,早已心意相通,当蒙面书生从踏雪无痕沈刚和独臂神猿申公烈合击掌影刀光中,疾穿而过时,他二人已自跃起出手。 就在蒙面书生反手击落踏雪无痕沈刚和独臂神猿申公烈的瞬间,醉太极李九公和铁胆追魂邓天雄的柞、拐齐出,已联袂攻至。 蒙面书生身悬空中,yù退不能,杵、拐临头,声势惊人,眼看他即将血溅五步,横尸当场。 蓦地—— 蒙面书生一声朗啸,双臂齐伸,高举过顶,间不容发,硬将杵、拐架住。接着,翻腕一震,杵、拐齐飞,醉太极李九公和铁胆追魂邓天雄,一个拿桩不稳,口喷鲜血,跌坐在地。 蒙面书生凌空下扑,连闯两道阻拦,击伤四大名捕,只不过是眨眼工夫,脚未落地,口未换气,轻灵迅捷,世所罕见。 生死判崔鹏远见蒙面书生出手之快之奇,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再也顾不得身分地位,左掌“呼”的一声,向他背后劈去,右手判官笔一振,疾点向他的“命门穴”,掌、笔出手,才暴声叱道:“无知狂徒,还不给我躺下!” “只怕未必!” 说话声中,只见蒙面书生悬空身躯,随他劈出掌风,突然向前疾shè飞去,速度加快何止一倍。 生死判崔鹏远心想,虽不能将蒙面书生立毙掌、笔之下,亦不可将他击成重伤,谁知蒙面书生竟然直似不觉一般,反而藉着他那劈出掌力,加速飞跃遁去。 生死判崔鹏远望着业已远去的蒙面书生,心中一急,大声喝道:“放箭!” “不必了!” 生死判崔鹏远正yù腾身追敌,闻声回头一看,只见恭亲王和铁贝勒,已并肩立于围门石阶之上。 生死判崔鹏远不敢怠慢,上前跪倒,正容说道:“卑职叩见王爷、贝勒……” 恭亲王轻一抬手,缓缓说道:“好,起来说话。” 突然,铁贝勒浓眉一轩,目shè精光,双肩一晃,人已电shè飞出。 生死判崔鹏远一惊,回向望去…… 只见铁胆追魂邓天雄,运掌如飞,直向自己天灵盖击去,就在众人惊呼声中,铁贝勒如从天降,猿臂一伸,已将他右腕扣住,沉声喝道:“邓天雄,什么事儿想不开,非死不可呢?说给咱家听听!” 铁胆追魂邓天雄一声长叹,垂首说道:“贝勒爷,卑职今夜抽中死签,负责埋伏擒贼,谁知擒贼不成,反而惊动王爷,卑职无颜以对,只有一死……” 铁贝勒大声吼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我从关外来迟一步,十大名捕已折其五,这件案子,我已接手来办,藉重之处正多,今后不许再玩什么死签花样!” 五大名捕早已感动得声泪俱下,伏地不起。 铁贝勒豪放的笑道:“起来吧!王爷已在花厅备妥酒筵,与诸位压惊,我们从长计议擒贼之策!” 月冷星稀。 晨曦乍现。 恭亲王府的花厅里,众人非但毫无倦容,反而精神抖擞,眉开眼笑,因为他们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烛影摇红。 恭亲王双眉紧皱,扶髯沉思。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恭亲王,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室内一阵沉寂。 良久,恭亲王始缓缓说道:“这送子观音出自御器,由巧匠汤和奉旨烧制……” 铁贝勒急忙问道:“王爷可知道这送子观音一共烧制了多少?” 恭亲王仰首干尽杯中酒,继续说道:“八个!” 铁贝勒沉思不语。 生死判崔鹏远轻轻说道:“贝勒爷,那蒙面书生夜闯王公内府,一不劫财,二不劫色,三未行凶杀人,似是专为这几个送子观音而来……” 醉太极李九公接口说道:“怪的是那蒙面书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甘冒杀身之祸,深入王公内府,好不容易将送子观音弄到手中,而他并未将送子观音带走,只是随手将它打碎……” 铁贝勒眼睛一转,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们可曾记得那蒙面书生盗取送子观音的日期来?” 踏雪无痛沈刚朗声说道:“均在月圆之夜。” 铁贝勒轻一点头,又陷入沉思之中,良久,始缓缓说道:“那蒙面书生打碎送子观音现场,你们可曾仔细检查过?” 铁胆追魂邓天雄正容说道:“卑职等仔细检查过。” 铁贝勒追问道:“可曾留下蛛丝马迹?” 五大名捕同时摇头,齐声说道:“没有!” 铁贝勒仰首沉思,默然无语。 室内又是一阵沉寂。 铁贝勒盯着生死判崔鹏远,紧紧追问道:“那蒙面书生打碎这六座送子观音,地点都在些什么地方?” 生死判崔鹏远欠身说道:“地点各有不同!” 铁贝勒大声说道:“可有相同之处?” 独臂神猿申公烈一跃而起,躬身说道:“有!蒙面书生打碎送子观音地点,虽然各有不同,但却均在灯火月光明亮之处。” 铁贝勒以掌击案,朗声笑道:“有了……” 恭亲王抚髯笑道:“莫非贝勒有所发现?” 铁贝勒点头笑道:“不错!王爷睿智,何不猜上一猜?” 恭亲王笑道:“如果本王所猜不错,这送子观音之内,必定藏有稀世奇珍,或武林秘集、藏宝图之类……也许……其中隐藏着惊天动地的机密……” 铁贝勒笑道:“何以见得?” 恭亲王朗声说道:“那蒙面书生所学不俗,却甘冒凌迟灭门之祸,这几座毫无价值的送子观音,决非真正目的。” 铁贝勒点头说道:“王爷高明。” 恭亲王继续说道:“他真正的目的当然就是送子观音内藏之物了。然而,他并不知道那东西竟藏在哪一座送子观音之内,所以,他不断的做案,追寻送子观音的下落……” 铁贝勒哈哈笑道:“有道理!” 恭亲王得意的接着说道:“他做案的时间,都在月圆之夜,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安排的。打碎送子观音的地点,均在灯火、月光明亮之处,其用心可想而知,送子观音高不及尺,宽只两寸有余,内藏之物,体积必然更小……” 铁贝勒接口说道:“所以他作案选在月圆之夜,灯火月光明亮之处,以免有所失误。” 恭亲王点头笑道:“正是。” 铁贝勒心折的问道:“依王爷判断,那蒙面书生可曾得手?” 恭亲王武断的说道:“没有!” 铁贝勒笑道:“怎么说?” 恭亲王正容说道:“那蒙面书生如若得手,一定急于脱困遁走,出手必然一无顾忌,他一身武学,世所罕见,五位捕头恐怕早已横尸当场,一命归yīn。” 五大名捕面现羞愧之色,默然垂首无语。 恭亲王扫了五大名捕一眼,继续说道:“蒙面书生之所以未下dú手,是不愿将事态扩大,激怒朝廷下旨捉拿缉捕,如此一来,那仅余的两座送子观音,恐将永无到手之日。” 铁贝勒心服口服,拱手笑道:“王爷推断分析,精密入微,但不知还有两座送子观音,当今圣上,颁赐何人?”恭亲王略一思忖,缓缓说道:“其一赐给山东巡抚钱珏,另一个则赐给师父魏裔介,魏裔介年前已告老回归故里。” 钱贝勒追问道:“王爷可知道魏裔介回归何处?” 恭亲王摇头说道:“这倒不大清楚。” 铁胆追魂邓天雄起身说道:“魏老师父祖籍南京西门外,告老还乡后,还居城根儿下鸡鸣寺旁,卑职供职金陵,故知之甚详。” 铁贝勒一听,喜上眉梢,含笑说道:“好极了!那蒙面书生既然未曾得手,下一个目标必是山东巡抚钱珏。” 恭亲王点头说道:“不错,照地理情势来看,蒙面书生必然先去山东,如果得手,就此远走高飞,若无所获,顺路取道南京,断无先去南京,再折返山东的道理。” 日正当中。 时已正午。 一件震惊京师的无头公案,在恭亲王和铁贝勒及五大名捕的通力合力下,终于理出了一个头绪。 铁贝勒和五大名捕从王府辞出,迂回疾行,绕过无数暗巷,铁贝勒见四下无人,始穿墙越入一华丽高大巨宅的后围中。 铁胆追魂邓天雄暗暗忖道:“这位贝勒爷也真奇怪,放着正门大路不走,偏要穿墙潜入,学那鸡鸣狗盗行径。” 园中亭馆台榭,花木扶疏,鱼池假山,绿草如茵,若非显宦之家,亦为巨绅之弟。 蓦然—— 传来一声暴吼,沉声叱道:“站住!” 五大名捕一惊,纵身抢在铁贝勒前面,蓄势戒备,严阵以待。 铁贝勒哈哈笑道:“老花子,当心我把你的狗窝给拆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已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死鱼眼一瞪,大声说道:“贝勒爷,花子窝里可没什么好偷的,要什么,您尽管拿,何必……” 铁贝勒打断他的话,接口说道:“邵老三,别耍嘴皮子,来,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好朋友。” 邵老三上前,和五大名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一一寒喧见礼,他和生死判崔鹏远原为旧识,自然分外亲切。 铁贝勒一拍邵老三肩膀,笑着说道:“可有什么好吃的?咱们肚子里还在唱空城计哪!” 邵老三轻一点头,带领众人绕过一排花树,停在一座假山前面,伸手一按暗钮,假山“轧轧”的敞开一道暗门,众人鱼贯入内。 这假山中原来别有洞天,灯伞辉煌,有如白昼,几进雅房,厅厢寝室,一应俱全,而且陈设考究豪华,不亚王侯之家。 大厅中央,已摆好一桌酒菜,水陆杂陈,酒香四溢。 铁贝勒一怔,目不转睛的望着千金花子邵老三,满脸疑云的说道:“怎么?你知道我们要来?” 千金花子邵老三哈哈笑道:“不错!蒙面书生做案,十大名捕会京师,贝勒爷昨夜现身恭亲王府,这一切,老花子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来,来,来,大家边吃边谈。” 众人依序入座,突然眼前一亮,就见一个千娇百媚的艳色佳人,缓缓走了过来。 铁贝勒一怔,接着,喜出望外的惊呼道:“凤郡主?” 凤英裣衽一礼,轻轻笑道:“晚辈见过贝勒爷!” 五大名捕纷纷起身见礼,凤英无法推辞,只好和铁贝勒一齐坐了上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铁贝勒将蒙面书生如何做案,以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希望凤郡主和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力相助。 凤英为人爽直,毫不考虑的说道:“贝勒爷尽管吩咐,晚辈愿效犬马之劳。” 铁贝勒高兴的连干三杯,朗声笑道:“我正发愁缺少一个武功出众的帮手,没想到凤郡主就回来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笑道:“贝勒爷要找一个武功出众的帮手,我老花子却多给你找了两个来。” 铁贝勒一怔,忙问道:“谁?在哪儿?” 千金花子邵三继续说道:“云侠青和晏秋凤。” 凤英迫不及待的说道:“侠青?人呢?” 千金花子见凤英喜悦关怀之中,流露出焦急神色,连忙说道:“已经过了青河,最晚掌灯前可以到。” 凤英有些失望,默然垂首无语。 铁贝勒不解的说道:“是你叫侠青他们赶回来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是的。” 铁贝勒满脸疑云,奇怪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会chā手这件案子,要找帮手?老花子,难道你能未卜先知?”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实情是这样的,我总觉得那蒙面书生出现得过于突然,送子观音中,似乎隐藏着武林极大秘密和yīn谋,说不定会造成前所未有的武林浩劫。所以,当侠青和秋凤两人艺成辞别苦陀和尚时,令丐帮弟子火急传书,请他二人速回京师,共商大计。” 铁贝勒恍然大悟,轻轻笑道:“原来如此!” 千金花子邵老三怔怔出神,默然无语,似是浸沉的在往事回忆中。 良久,千金花子邵老三始喃喃说道:“四十五年前,日落黄昏的日寸候,武当、少林、峨嵋、华山、昆仓的掌门人,从九江追杀一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来到景德镇,三转两转,那中年汉子就在一个专门烧制御用瓷器的官窑工厂前失去了踪影。” 铁贝勒差点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声说道:“邵老三,你是怎么知道的?” 千金花子邵老三缓缓说道:“先师是当时的丐帮帮主,和那五位掌门人联手从九江追杀那中年汉子至景德镇,我是先师的关门弟子,所以对我爱护备至,而我当时,一直追随在先师身旁。” 铁贝勒目shè奇光,追问道:“令师和武当、少林、峨嵋、华山、昆仑掌门人为何追杀那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姓准?名谁?邵老三……你可知道?” 千金花子邵老三摇头说道:“当时我只有十二岁,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先师等为何追杀那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姓准?名准?是何来历?至今仍然是个谜。我也曾问过先师,非但没有结果,反而挨了一顿教训。不久,先师和那几位掌门人,相继过世,事隔多年,也早就把它忘了。” 铁贝勒颇为失望,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悠悠轻叹,喃喃说道:“蒙面书生和送子观音,又勾起我尘封已久的陈年旧事,往事如烟,但却历历如绘,那中年汉子和先师动手过招时,我发现他的双手与众不同。” 铁贝勒又燃起了希望之火,急忙说道:“有何不同?” 千金花子邵老三高声说道:“那中年汉子左、右双手各有六指。” 铁贝勒双眉紧锁,喃喃自语道:“左、右双手,各有六指……” 众人不饮不食,陷入苦思之中。 室内一阵沉寂。 良久,凤英失声惊呼道:“前辈,万灵公子独孤生的师父,人乾坤丈人,‘十二指乾坤功’独步武林,会不会就是那……” 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同时说道:“有此可能!” 几经商议,决定等云侠青和晏秋凤到达后,再作主张,决定行止。 铁贝勒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轻一拱手,正容说道:“邵老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千金花子邵老三急忙还礼说道:“阁下虽然贵为贝勒,一品当朝,但对我武林侠义中人却推心置腹,维护备至,如有所命,我丐帮中人,虽万死不辞!” 铁贝勒安慰的抚髯笑道:“老花子,你言重了。久闻丐帮子弟遍天下,耳目众多,千里之外,朝令夕至,请以最快的方法,传论山东巡抚钱珏和退隐回归南京的魏裔介,将御赐送子观音妥善收藏,在我等到达之前,不容有任何意外发生!”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老花子遵命!” 千金花子邵老三说完,轻一击掌,一名家丁打扮的年轻人应声来至厅内,垂手侍立,恭声说道:“邵师公有何吩咐?弟子武云在此听令。” 千金花子邵老三和武云一阵耳语后,武云衔命恭身退出。 千金花子邵老三回身入座,哈哈笑道:“贝勒爷,最迟今日午夜,丐帮弟子定将贝勒爷口论传达山东巡抚钱珏。明日正午,魏裔介可接获您的谕令,那蒙面书生脚程再快,恐怕也要落后两天。” 五大名捕虽然身在公门,但与江湖人物,素有往还。久闻丐帮耳目众多,门人弟子遍及天下,艺业出众,门规森严,见义勇为,从不后人,被推为江湖武林第一大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因此,五大名捕刻意结jiāo千金花子邵老三这位风尘异人,纷纷争相敬酒。 铁贝勒见诸事安排已定,只等云侠青和晏秋凤一到。即将展开行动,心头一宽,亦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五大名捕,为人狂放不羁,醉太极李九公更是嗜酒如命,和千金花子邵老三臭味相投,一时杯影jiāo错,欢笑之声中绝于耳。 日渐偏西。 晚风,卷起一阵黄沙。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驼铃声,敲破了这寂寥的黄昏。 几个拉骆驼的回回,牵着数十匹骆驼,疾步前行,他们要在天黑前,赶进北京城。驼铃声渐渐远去,终于消逝得无声无息。 四周,又恢复了原有的寂寥。 蓦然—— 远处,传来雄壮苍凉的歌声: “天苍苍, 地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 这时候,山根儿底下的一棵巨大白杨树后,走出一个丰神如太的少年,青绸长衫,纷底薄履,刚健中透着文雅。剑眉星目,而如敖粉,衣袂飘风,绕林而至,仆仆风尘,却掩不住他精华内蕴。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随风而至。 “青哥……” 娇唤声中,白影闪处,由林深处,走出一个白衣少女,左子拿着一束野花,右手轻提白绫罗裙,脚步轻盈,穿林而出,缓缓走向那青衫少年。 这少女本来长得就美,再视着一身淡雅白色衣衫,愈显得飘逸脱俗,清丽高华,刚健婀娜,兼而有之,玉貌珠辉,容光绝世。 这白衣少女深情的望着他,轻盈笑道:“又想家了?” 那青衫少年摇头说道:“凤妹,你又开玩笑了,我哪儿来的家嘛!” 如果您不健忘,一定知道这青衫少年就是云侠青,而那白衣少女就是白雁晏秋凤。 晏秋凤目不转睛的望着云侠青,不解的说道:“那你……” 云侠青淡然一笑道:“刚才我看到那群骆驼,突然想起大漠情景,情不自禁的唱了几句……” 晏秋凤轻轻将一朵野花chā在他的衣襟上,顺势依偎在他胸前,柔情似水的说道:“青哥,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在大漠,你还有些什么人?” 云侠青剑眉紧锁,悠悠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晏秋凤见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为逗他高兴,故装作生气,小嘴一嘟,把脚一跺,背过身去,冷哼一声,不悦的说道:“不说算了,干嘛叹气嘛!” 云侠青果然中计,快步上前,扳过她的身子,满脸笑容的说道:“凤妹,别生气,我……” 晏秋凤看他手足无措,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一甜,“噗嗤”笑了起来,右手食指一伸,轻轻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调皮的说道:“谁生气?傻瓜,我是逗你玩儿的!” 云侠青把脸一扳,沉声说道:“好哇!你敢戏弄我,看我不收拾你!” 晏秋凤装作害怕,撒腿就跑。 云侠青大声喊叫,紧追不舍。 晏秋凤故意失足摔倒在地,云侠青上前将她按住,伸手去呵她的痒。 二人在草地上一阵翻滚,晏秋凤笑得喘不过气来,求饶的说道:“青哥……我……不……敢了……” 这一双小儿女尽情的嬉笑了一阵,云侠青拍拍身上,缓缓坐起,轻轻说道:“凤妹,我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师父将我扶养大的,他老人家一过世,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晏秋凤一跃而起,大声说道:“有!” 云侠青脱口说道:“谁?” 晏秋凤正容说道:“我呀……” 晏秋凤话一出口,才觉出有语病,粉面一红,娇羞的跑到一边去。 云侠青一怔,心中一甜,笑在脸上,乐在心里,感动的追过去,紧握着她的玉手,低声说道:“凤妹,我们走吧,别让邵老前辈他们等急了。” 晏秋凤看了看天,轻轻说道:“青哥,天色还早,我有一个堂姐,在半山玉真庵落发清修,我想就便去看看她,反正也不差这一点时间,你看好不好嘛?” 云侠青拉起晏秋凤就走,边走边说道:“好哇,走,我陪你去!” 晏秋凤粉脸一红,将他的手甩开,娇羞的说道:“我不要!” 云侠青一怔,不解的说道:“为什么?” 晏秋凤扭捏不安的说道:“不要就是不要,到时候人家还以为你是我……” 晏秋凤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了。 云侠青哈哈大笑,也故意逗她道:“噢!我明白了,你是说,人家以为我是你的丈夫对吧?那有什么关系,刚才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亲人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忘了?” 晏秋凤羞得连耳根都红了,粉拳不停的追打他的胸脯,不依的说道:“不来了,你坏死了!” 云侠青抓住她的双手,笑着说道;“好,不去就不去,我在这儿等你行吧?” 晏秋凤娇媚的笑了,手指右边说道:“你看,那边不远就是石姥姥桥,是通京里的近路,青哥,咱们桥上见!” 晏秋凤说完,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凌空而起,白衫迎风飞舞,美是美到极点,真固是洛水神仙,太真转世。 几个起落,晏秋凤的倩影,已消失在树林尽头。 云侠青痴立良久,始缓缓顺着山下小径,往石姥姥桥走了过去。 转了个弯儿,一棵斜仲巨大的古树下,出现一座年久失修的小小凉亭来。 亭外放着两担干柴,亭内坐着两个皓着银髯,白眉垂门,七旬开外的樵叟,二人一边嚼着干粮,一边聚精会神的在弈棋。 云侠青自幼受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薰陶,除武功一途外,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师徒二人,煮酒弈棋,常通宵达旦,以排遣大漠长夜寂寥。 自海天一儒尉迟子长过世之后,不弹此凋已久,蓦见樵叟亭内对局,不禁见猎心喜,放轻脚步,悄悄上前,引颈观战。 日落,彩霞满天,炊烟四起。 石姥姥桥上,一个身穿青绸长衫的少年。手扶桥栏,背身而立,双眉紧锁,焦急不安,似是有所等待。 桥下水流湍急,澎湃惊人。 晏秋凤娇喘连连,从石姥姥桥的右端跑了过来。 那青衫少年心头一喜,脸上现出一丝笑容,正yù回身,突然心神一凛,似是从来人脚步声中,听出不是他所等待的人。 那青衫少年眼睛一转,闪shè出一抹杀机,但很快就恢复常态,以不变应万变。 晏秋凤站在那青衫少年身后右侧,深深吁了口气,一拢披散额前秀发,顺势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那青衫少年浑身微微一颤,脸上yīn晴不定。 晏秋凤竟然一无所觉,笑面如花,娇声说道:“生气了?” 那青衫少年淡淡说道:“没有!” 晏秋凤笑道:“你还不走?” 那青衫少年似已确定晏秋凤不是他要等的人,忙蓄势戒备,但仍存着一丝希望,虚与委蛇的说出暗号道:“等一等!” 晏秋凤也感到不大对劲儿,但仍耐着姓子说道:“等到什么时候?” 那青衫少年语气渐冷,缓缓说道:“月上柳梢头!” 晏秋凤想笑,强忍住了,气呼呼的说道:“还人约黄昏后哪!” 那青衫少年一怔,神色缓和下来。 晏秋凤见青衫少年默默不语,一赌气,也变成了不开口的闷葫芦。 一阵沉寂。 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了桥下澎湃的水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良久,那青衫少年始冷冷说道:“东西呢?” 晏秋凤一怔,急忙说道:“东西?什么东西?” 那青衫少年双目凶光闪shè,快如电闪,回过身去。 晏秋凤望着那青衫少年,“噗嗤”笑了起来,双臂一张,投入他的怀抱里。 那青衣少年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双手一张,直若电奔,铁箍似的掐住晏秋凤的粉颈。 晏秋凤失声惊呼道:“青哥……你……”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驼铃声,由远而近。 那青衫少年双手用力一甩,晏秋凤已如断线风筝似的坠落桥下。 “噗嗤”一声巨响,淹没了晏秋凤的惨叫声,水花飞溅,只见她在水中冒了两冒,就随波逐流,消逝得无影无踪。 那青衫少年早已混杂在那拉骆驼的回回群中,远走高飞,不知去向。 初升新月。 高悬天际。 又有一个青衫少年,背身站在适才那个青衫少年站的地方,手扶桥栏,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他不是别人,就是观棋来迟的云侠青。 这时候,桥的左端,响起了一阵急促清脆的脚步声。 云侠青心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滑落下来,他正在发愁,不知如何向晏秋凤解释,现在可好,她来得比自己更晚,于是,他装腔做势,背身而立,一动不动,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没错,是年轻女人的脚步声,可是云侠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疑云一片,因为他肯定这不是晏秋凤的脚步声。 他很想回过身去看看,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是当他想到,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一个人迹罕见,荒凉无比的桥上,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她会…… 云侠青想到此处,他忙将转动的身躯停住,仍然背身而立,静观其变。 香风扑鼻,那女人的脚步,已在他身后左侧停住。 那女人柳腰款摆,娉娉婷婷,婀娜多姿,可惜黑纱蒙面,外加一身黑衫,一身鬼气,令人不寒而颤。 那女人望着云侠青的背影,娇滴滴的说道:“生气了?” 云侠青略,一沉思,硬着头皮说道:“没有!” 那女人轻声说道:“你还不走?” 云侠青根本没考虑到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下意识的说道:“等一等!” 那女人轻轻一笑道:“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云侠青才知道事态的严重,真个是船到江心难补漏,马到悬崖难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冒充下去。 云侠青正不知如何回答才是,一抬头,只见一轮升明月,正好高悬在河堤上的柳树梢上,心中一动,信口说道:“月上柳梢头!” 那女人放纵的笑道:“还人约黄昏后呢!” 云侠青误打误撞,没引起那女人的怀疑,他直觉的感到这女人武功深不可测,且艳如桃李,dú若蛇蝎。 云侠青被好奇心驱使,缓缓转动身子,想去看看她的真实面目,谁知他刚一有所行动,那女人已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要的东西,姐姐已经给你带来!” 云侠青背身反手去接,突然心头一颤,原来那女人的柔荑,已被他牢牢握住,但觉温馨如玉,柔若无骨,一股暖流透体而入,正当他意马心猿之际,一个纸包,已塞进他的手里。 接着,就听那女人冷冷说道:“先去摸摸海底,等我到了再动手,快走,有人来了!” 第二十八章 真上生死存亡搏 云侠青猿臂疾伸,快逾闪电,翻腕扣去,没想到却已入手成空,忙回身一看,那女人早已鸿飞冥冥。 云侠青一怔,缓缓看了看手上的纸包,但觉余香犹存,否则,几疑是在梦中。 云侠青刚一举步,突然神色倏变,喃喃自语道:“糟了,凤妹一定是遇到了刚才那女人所要找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 云侠青心乱如麻,顺着诃边狂奔,边跑边喊道:“凤妹……你在哪里啊?……凤妹……” 一辆太平车从桥上疾驰而过,车把式好奇的连连回头张望,心想:“这人大概是个疯子!” 云侠青折腾了半天,也没见晏秋凤个人影儿,自责的说道:“我真该死,为什么要去看人家下棋嘛!对了,也许凤妹等不到我,先去邵老前辈那儿了……” 云侠青越想越有道理,轻一纵身,宛若一缕轻烟,刹那间,已去得无影无踪。 烛影摇红。 大厅内一阵沉寂。 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虽然在力持镇静,但仍看着些许不安。 凤英黛眉紧锁,望着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不安的说道:“照道理他们早该到了,您看他们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去找找看?” 铁贝勒安慰她道:“以云少侠和晏姑娘目前的武功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千金子邵老三点头道:“凤郡主尽管放心,日落时,石九令和常力已经带人去石姥姥桥一带入京的路上迎候,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早就有消息了。” 就在众人焦急不安,纷纷议论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朗声说道:“云少侠到!” 众人心中一喜,正yù起身出迎,云侠青已当门而立,星目一扫厅内,神色不安地说道:“师叔,晏姑娘呢?”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凤英已抢着说道:“她……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云侠青神色倏变,喃喃自语道:“糟了!” 说着,云侠青回身就走,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把将他揪住,关心的说道:“侠青,你先坐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也好替你拿个主意。” 云侠青心如刀割,一声长叹,缓缓坐下,仰首干掉杯酒,面如死灰,默然无语。 凤英又为他斟满一杯酒,轻轻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云侠青泫然yù泣,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将手中纸包,掷在桌上。 室内又是一阵沉寂。 千金花子邵老三拍着云侠青肩膀说道:“侠青,你先别急,日落前,石九令和常力已经带领分舵弟子,去石姥姥桥一带去迎接你们,照时间推算,石九令和常力一定会在晏姑娘之前,到达石姥姥桥,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很难逃过他们耳目。就算我们现在赶去,非但于事无补,说不定和他们在路亡错过,反而耽误了大事。” 铁贝勒点头说道:“老花子说得不错,云少侠还是先冷静下来,晏姑娘吉人天相,相信定能平安归来,依我看,这件事极可能和蒙面书生有所关连。” 云侠青不解地望着铁贝勒,yù言又止。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将蒙面书生夜闯王公ròu府之事,简单的对云侠青说了一遍,并介绍他和五大捕一相见。 众人详加研判分析,仔细推敲假设。 京师第一名捕生死判崔鹏远,根据他多年办案经验,提出了他的看法,起身说道:“一、石姥姥桥地处荒凉,人迹罕见,据云少侠所说,那女人武功极强,从言淡中,可以断定她是这一组织的首脑人物。二、她和云少侠对话时自称姐姐,可见他们关系密切,一如手足。三、一个犯罪组织的首脑人物,除却武功,必然机智过人,久历江湖,何以去将情同手足的弟弟错认,而轻易的将东西jiāo给他人?” 铁贝勒嘉许的道:“崔捕头所提的,是整个事件的关连,如果能够一一将它解开,事情真相亦将随之大白。” 众人垂首沉思,久不可得。 良久,凤英轻轻说道:“我想,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所说的弟弟,和侠青音容、身材,一般无二。” 五大名捕虽然觉得这种说法太玄,且过于巧合,但并非全无可能。 蓦地—— 铁贝勒失声惊呼道:“如果真如凤郡主所说,晏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云侠青浑身一颤,双目尽赤,正yù有所行动,一只润滑如玉的柔荑,已轻轻将他按住。 云侠青痛苦无助的着凤英,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解的望着铁贝勒,焦急的说道:“贝勒爷,我不懂你的意思。” 铁贝勒缓缓说道:“老花子,想想看,如果那个女人的兄弟果真音容身材生得和云少侠一模一样,晏姑娘一旦和他相遇,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形下,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神一凛,默然无语。 室内空气,就似凝结一般,使人透不过气来。 凤英望着桌上的纸包,正容说道:“我看还是先把这纸包打开来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铁贝勒点头称是。 生死判崔鹏远拿起纸包,小心翼翼的将它拆开,檀香扑鼻,竟是厚厚的一册石印金刚佛经。 佛经内部,已枝利刃挖空,挖空部分,嵌着一支长约七寸,细如小指,洁白晶莹,白骨制成的短笛,镂月裁云,巧夺天工。 白骨短笛两边,各嵌着一个淡黄纸卷,摊平一看,原来是笔绘制的两张简单地图。 两张地图上各画有十六个小字,一张写的是:“钱财散尽,双玉合壁,书剑尽弃,齐戒礼佛。” 另一张写的是:“鸡鸣五鼓,庙院钟声,八千女鬼,遁入楼中。” 众人正在苦思不解之际,凤英突然双眸轻转,淡然一笑。 缓缓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女人的兄弟,就是夜闯王公内府的蒙面书生。” 铁贝勒一怔,正容说道:“凤郡主,莫非你已识破地图内的机关?” 凤英轻一点头,继续说道:“诸位请看,第一句,钱财散尽,我们把财散尽三个字去掉,只留下一个钱字;第二句,双玉合壁,应该是个‘珏’字……” 铁贝勒恍然大悟,朗声说道:“书剑尽弃,齐戒礼佛这两句,如果把后面六个字去掉,剩下的是书齐二字,和起来该是‘钱珏书齐’,难道是暗示御赐送子观音,在山东巡抚钱珏书齐内?” 凤英指着那张地图,点头说道:“不错,我随父王到过钱珏内府,正和这图上所绘一般无二。” 铁贝勒拍案说道:“正是,我也曾在钱珏府中作客多日,难怪这地图看起来有点眼熟,不用说,那张地图……” 铁贝勒尚未说完,千金花子邵老三高兴的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叫道:“哈哈,我也懂了!鸡鸣五鼓,庙院钟声,指的是鸡鸣寺对不对?可是那……八千女鬼……” 一直愁眉不展的云侠青,怕他这位师叔当众出丑,忙以传音入密提醒他道:“师叔,八千女鬼是个‘魏’字!” 千金花子邵老三茫然不解,狠狠瞪了云侠青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胡说!八千女鬼哪儿不好去,跑到魏裔介家楼上去干嘛?” 众人哑然失笑,凤英怕千金花邵老三下不了台,忙接口说道:“大概是说另一座御赐的送子观音,藏在鸡鸣寺下,魏裔介的楼上。” 这时候,那个家丁装扮的年轻人匆匆入内,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躬身说道:“师公,疯丐元奎求见。” 主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沉声说道:“叫他进来!” 那个家丁装扮的年轻人轻轻说道:“是。”说完,躬身退出。 接着,人影闪处,一个鹑衣百结,蓬首垢面,手持打狗棒的中年花子,已来到厅内。 疯丐元奎正yù上前见礼,一眼瞧见云侠青在座,眼睛瞪得老大,惊疑的喃喃自语道:“这就怪了!我明明看到他……” 众人见疯丐举止失常,虽然感到奇怪,但因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场,亦不便过问。 千金花干邵老二面色一沉,冷声喝道:“元奎,你……” 云侠青见疯丐元奎神色突变,死死盯着自己,心知定有蹊跷,忙起身来到他身前,含笑说道:“元奎,怎么?不认识我了?” 疯丐元奎张口结舌,怔立良久,始喃喃说道:“奇怪!云少侠,我明明见您出前门,策马东行,怎么您……” 众人心中一动,jiāo头接耳,议论不休。 云侠青一拍疯丐丐元奎肩膀,笑着说道:“你仔细看看,别是认错了人!” 疯丐元奎正容说道:“云少侠,我元奎再笨,也不至于笨拙到这种地步,再说,就算我认错了人,总不至于连衣服也看错了吧!” 众人jiāo换了一下眼神,业已了然于心。 千令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元奎,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疯丐元奎躬身说道:“适才接获石九令和常力传讯回报,说晏秋凤姑娘平安无事,二更前一定可以赶回。” 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无不喜形于色,额手称庆。 疯丐元奎见已无事,躬身告退。 众人重新入席,举杯畅饮。 铁贝勒正容说道:“看来那蒙面书生已兼程赶往山东济南,我们必须走近路,抄捷径,赶在他的前面到达钱珏的巡抚衙门,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将他拿下……” 云侠青躬身说道:“在下不才,愿生擒活捉那蒙面书生,献于贝勒爷之前。” 铁贝勒抚髯笑道:“此去山东,有凤郡主和晏姑娘相助,那蒙面书生定当手到擒来。” 云侠青不解的说道:“那……那在下……” 铁贝勒缓缓说道:“云少侠可兼程赶往金陵,晏姑娘能将蒙面书生错认成云少侠,那个女人又何尝不会错将云少侠误为蒙面书生呢?将计就计,打入他们的核心,一举歼灭这个犯罪组织,岂不事半功倍,唾手可得?” 众人齐声喝采,连称妙计。 铁贝勒得意的继续说道:“老花子和铁胆追魂邓天雄,可随云少侠同往金陵,但只能暗中相助……” 铁贝勒话只说了一半,蓦闻一声娇叱,白影一闪,只见晏秋凤面罩寒霜,黛眉倒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当门而立。 云侠青含笑上前,歉然说道:“凤妹……” 云侠青“妹”字尚未出门,就见晏秋凤玉掌一扬,快如闪电,直向云侠青右颊掴去。 “住手!” 娇喝声中,凤英双肩一晃,人已电shè而至,右腕疾翻,已将晏秋凤手掌托住,轻轻说道:“凤妹,别任xìng,你听我说!” 晏秋凤望着凤英,眼睛一红,已是珠泪滚滚,娇躯连颤,伤心的说道:“英姐,你还护着他,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真不想活了!” 晏秋凤扑倒在凤英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凤英一边安慰晏秋凤,一边将云侠青所遭遇的一切,不厌其详的对她说了一遍。 晏秋凤怔立良久,半信半疑的说道:“真会有这种事儿?” 凤英见晏秋凤怒气已消,忙拉她入座,石九令已招呼重新上菜添酒,众人举杯为晏秋凤压惊。 晏秋凤在众人催促下,将如何去玉真庵探亲,以及如何被摔落桥下水中,直到顺水而下,石九令、常力发现救起为止,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凤英听得啧啧称奇,喃喃自语道:“天下难道真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晏秋凤轻轻一叹,缓缓说道:“他不但音容相貌生得和青哥一模一样,就是神态、身材、衣着,也和青哥一般无二,否则,我怎会么……” 误会冰释,雨过天晴。 晏秋凤深情的瞟了云侠青一眼,自责的说道:“青哥,我……” 云侠青落落大方的笑道:“凤妹,我不会怪你的……” 凤英见那白骨短笛,晶莹夺目,镂云裁月,小巧玲珑,十分可爱,正yù伸手去拿……。 就听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声疾呼道:“住手!” 凤英闻声,忙将手收回,不解的说道:“老前辈,这……”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如果老花子没有走眼,这白骨短笛,就是销声匿迹江湖数十年,白骨门的镇山三宝之一——白骨吹。” 众人神色倏变,注目白骨吹,默默无语。 生死判崔鹏远久历江湖,见多识广,熟知武林掌故,骇然惊呼道:“老前辈说的可是当年技压群雄,挑起武林空前浩劫的白骨门?” 千金花子邵老三点头说道:“不错,当年少林高僧、武当名宿,峨嵋精英、合力围歼白骨神君于落日峰下,虽然将他击成重伤,但仍被他用白骨吹狂发白骨针,冲出重围遁走,数十年来未曾重现江湖,难道石姥姥桥上那个女人……” 凤英左看右看,实在瞧不出这白骨吹有何惊人之处,认为千金花子邵老三言过其实,随轻轻一笑道:“老前辈,晚辈实在看不出这白骨吹有何惊人之处?”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凤郡主,千万莫小看了这白骨吹,当年落日峰亡战,少林高僧了然大师、武当名宿天一zhēn rén,就是丧身在这白骨吹所发的白眉针之下。” 凤英听得心神一凛,垂首无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继续说道:“这白骨吹内藏之白眉针,歹dú霸道,举世无匹,不但体积细小,ròu眼难见,且能一发成千上万,避不能避,防不能防。白眉针非铁,乃采千年白狐毛尖练成,能破护身罡气,透体而入,逆而穿心,无yào可救,凤郡主,你还是要小心为妙!” 千金花子邵老三说完,将白骨吹双手递给凤英。 铁贝勒哈哈笑道:“凤郡主,快将白骨吹收好,必要时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云侠青一拉凤英衣袖,轻轻说道:“这白骨吹太过霸道,能不用最好,凤妹最好不要用!” 凤英顺从的说道:“青哥,我知道。” 樵楼更鼓声响, 已是三更时分。 铁贝勒见众人酒足饭饱,诸事安排就绪,忙起身拱手说道:“时已不早,我们敢该上路了。” 众人推杯起身,鱼贯走出秘室。 千金花子邵老三走在最后,轻轻一拉铁贝勒衣袂,耳语道:“您看珠儿之事,要不要告诉侠青?” 铁贝勒低声说道:“他不问,你最好别提,侠青乃xìng情中人,免得他悲伤过度,误了大事。” 明月当头,声声马嘶,划破夜空。 前门外关道上,十二名丐帮弟于,一字排开。手中各牵着一匹千中选一的大宛名驹,挺身屹立,一动不动。 铁贝勒一挥手,众人接过丝缰,认镫上马,互道珍重,健马如飞,分途上路,绝尘而去。大名湖畔,垂柳夹岸,遍地夹竹桃盛开,红绿相间,如锦似绣。 落日映shè水中,晚风吹拂,波光粼粼,金光彩霞,相互辉映。 落花飘落湖心,浪漩急流,载沉载浮,逐水而去,这当儿,突然由远处飘来一叶小小渔舟,随风顺流而下,舟行似箭,不大工夫,已可见那个舟之上,坐着一个青衫少年,草笠掩遮。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青衫少年见离岸业已不远,抓起舟上铁锚,抖手向岸上掷去,那青衫少年看似文弱,但却臂力惊人,铁锚出手,锐风呼啸,宛若流星飞矢,刹那间,那铁锚已齐根埋入岸上土中了。 小舟被急流一冲,已将锚索扯直,那青衫少年轻轻一纵身,已平平稳稳站在锚索之上,衣袂翻飞,青影连闪,转瞬之间,已飘落在岸上。 那青衫少年四下略一打量,伸手压低草笠,脚步轻移,如飞而去。 蓦然—— 一棵高耸入云,参天古树上,响起了阵阵鸦鸣。 接着,一个须发如银,眉似秋霜的健硕老者,已从那浓密的枝叶中,飘然落在地上。 这老者刚一现身,两个死狗般躺在凉亭内的蓬首垢面花子,业已一跃而起,双肩一晃,疾若闪电,已飞落在那老者身前。 石九令见四下无人,轻轻说道:“崔捕头,刚才那个青衫少年……” 生死判崔鹏远说道:“嗯,就是他!你和常力火速回报铁贝勒,就说蒙面书生业已现身了。如老朽判断不措,他今夜必然下手做案,如若一击不中,再擒他可就难了……” 石九令和常力一拱手,齐声说道:“我等这就回报铁贝勒,崔捕头千万多加小心!” 生死判崔鹏远感激的说道:“多谢二位关照,老朽定当小心从事,踏雪无痕沈刚和醉太极李九公已经绕道追下去了,老朽不便久留,就此告别。” 夜幕低垂。 皓月当空。 山东巡抚钱珏的内宅,入夜以来,显得异常寂静,数十间房舍,已经不见再有一丝灯火了。 更夫敲打着三更。 一队衣甲鲜明,持械巡逻的士兵,正绕墙而过。 蒙面书生业已展开轻功,极快的离开大名湖,直向山东巡抚钱珏官邸扑去。那蒙面书生身形快逾闪电,别说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见到,也只不过是一缕轻烟,快如流星坠地,转瞬间,已是无影无踪了。 夜深人静,山东巡抚内宅正房詹角上,神龙现身似的飘落一个青衫蒙面书生。 只见他玉树临风般的站在那里,久久不动,像是在想心事一样,只见他嘴角微动,喃喃自语道:“一无灯火,寂静怕人,似乎有点反常,莫非……” 声音低到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蒙面书生轻轻一叹,又自言自语道:“老天保佑,但愿它就在这座送子观音内。” 说道,蒙面书生已如惊鸿掠空,他似乎对这里一切,早已踩探清楚,几个起落,已落在书斋门口。 蒙面书生停在书斋门外,见久无异状,始推门入内,正yù伸手去取火折子,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只手掌已拍在他的右肩上。 蒙面书生肝胆俱裂,一颗心差点儿从嘴里跳了出来,暗暗忖道:“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在我不知不觉中扣住有肩,如若痛下杀手,恐怕我早已人头落地,血溅当场!” 蒙面书生虽然惊慌万分,但仍强作镇定的叱道:“谁?” 蒙面书生身后已响起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接着说道:“江湖故人!” 蒙面书生冷冷说道:“在下与江湖中人素无往还,恕我已不复记忆!” 那银铃似的笑声又起,就听她说道:“别人你可以忘记,我,你应该记得!” 那银铃似的笑声消失了,就听她冷冷说道:“因为我们曾经是友,也是敌!日前石姥姥桥上,我险些丧命在尔手中!” 蒙面书生浑身一颤,冷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是……” 她一声冷哼,继续说道:“晏秋凤,我说什么,你心里明白!” 蒙面书生不安地说道:“晏秋凤?你把在下当成什么人?” 晏秋凤一声冷笑,沉声喝道:“我不必把你当成什么人,阁下就是不折不扣的万灵公子独孤生!” 蒙面书生心神一凛,暴声叱道:“你……” 晏秋凤娇声叱道:“我说对了是吗?” 蒙面书生怒叱道:“晏秋凤,你是找死!” 说话声中,蒙面书生躬身前欺,疾旋回身,双掌快如闪电,业已平胸推出。 “轰”然一声大震,劲风激dàng,狂飙四起,门窗俱碎,飞shè而出。 蒙面书生心中狂喜,定睛一看,只见身前空空dàngdàng,哪里还有晏秋凤的影子! 蒙面书生心头大骇,晏秋凤银铃似的笑道,已在他身后响起,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晏秋凤的左手,仍然轻轻搭在他的右肩上。 蒙面书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眉一轩,快如电光石火,前欺后退,左挪右闪,翻滚腾跃,飞纵跌扑,使尽浑身解数,想把晏秋凤甩开。 晏秋凤身轻直若无物,随着蒙面书生腾跃飞纵,恰似柳絮随风,更是如影随形,敌动我动,敌停我停,但她那洁白如玉的左掌,却始终紧贴在蒙面书生的右肩上,未曾移动一丝一毫。 盏茶时间已过,蒙面收生眉心已渗出汗珠,他用尽各种方法,但仍无法将晏秋凤摆脱,心中一急,顺口说道:“晏秋凤,你不过仗着一身小巧轻功,暗中偷袭,始略占上风,可敢与在下放手一搏?” 晏秋凤轻轻笑道:“可以,不过你得说出,是受何人指使,来盗取送子观音?送子观音里面究竟藏有何物?使你夜闯王公内府,甘冒凌迟灭门之祸。” 蒙面书生冷冷说道:“只要尔等能胜得了在下,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秋凤沉声说道:“君子一言。” 蒙面书生正容说道:“驷马难追!” 蒙面书生浯声甫落,突觉肩上一轻,不禁欣喜若狂,心知先机不再,忙力贯双臂,运掌如飞,直向身后拍去,同时双脚轻一点地,人已电shè飞出。 蓦地—— 一声锣响。 灯火照耀,如同白昼。 蒙面书生飞落天井之内,定睛一看,凤英黛眉轻竖,气定神闲,挡住右前方去路,小花子石九令,双手捧剑,侍立一旁。 铁贝勒背负双手,不怒而威,四大名捕恭立身后,挡住左前方去路。 蒙面书生心神一凛,缓缓回头一看,只见晏秋凤面罩寒霜,屹立在他身后。 蒙面书生见凤英、铁贝勒威名远播,内力深厚,晏秋凤轻功旷古绝今,绝非易与,看来只有从凤郡主处下手,较易脱身。 凤英见蒙面书生双睛yīn晴不定,怕他情急反唑,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运气,捧剑而立。 只见凤英脸上一片浩然正气,双目凝注剑尖之上,肃然屹立。 蒙面书生眉头微微一耸,暗暗忖道:“既然已被晏秋凤识破身分,我也不必再有所顾虑了,务必一击中鹄,赶快脱身为妙。” 蒙面书生心念电转,轻撩青衫,疾若闪电,已从身旁取出竹剑木笔,蓄势待发。 铁贝勒见状,失声惊呼道:“万灵公子独孤生!” 刹那间,天并内又沉寂下来,个个屏息凝视,看着这一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 场中对峙的蒙面书生和凤英,神色亦各不相同,凤英神色愈来愈见庄严,蒙面书生却是紧张异常,眉心早已汗水涔涔。 醉太极李九公轻轻一叹,倏然变色,一拉身旁的生蛇判崔鹏远,低声说道:“你看,凤郡主捧剑而立的姿态,可是上乘驭剑术的起手式么?” 生死判崔鹏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场内,轻一点头,低声答道:“不错!” 余音未了,就听蒙面书生一声长啸,右腕一振,竹剑幻起一片光幕,人却屹立在原地未动,蓝光一闪,三柄淬dú柳叶飞刀,已从蒙面书生袖底飞出,疾若闪电,快似流星,直向凤英shè去。 蒙面书生这淬dú柳叶飞刀,长只三寸,其薄如纸,dúxìng绝lún,见血封喉,非至生死的关头,绝不轻易使用。 凤英冷冷一声娇叱,右手疾挥,轻一回旋,血胆神剑已幻出一圈绕体银虹。 就听“铮铮铮”三声脆响,三柄淬dú柳叶飞刀,已分成六截,跌落在地。 凤英又恢复了庄严神情,捧剑静立不动。生死判崔鹏远被惊得张口结舌,怔立当场,因为,他根本没看见凤英是怎么出手的。 蒙面书生突然纵声狂笑,声如龙吟虎啸,回声四起,满天井内,尽都是狂笑之声。 醉太极李九公回顾了生死判崔鹏远一眼,喜悦的低声说道:“崔兄,蒙面书生已被凤郡主气势所慑,自知难以幸免,这笑声中充满悲壮与凄凉。” 就在生死判崔鹏远沉忖回答之间,场中形势,已有了极大变化,蒙面书生已疾若电闪,扬袖洒出五柄淬dú柳叶飞刀。 蒙面书生这次手法极为特殊,和先前大不相同,五柄淬dú柳叶飞刀,去势极为缓慢,一如柳絮飘风,恰似rǔ燕展翼,回转般旋,飘浮不定。 前面两柄淬dú柳叶飞刀,在相距凤英身前三尺左右时,突然“铮”的一声互撞在一起,后面三柄淬dú的柳叶飞刀,却先发后至,蓦然加快速度,如电而至,分袭凤英咽喉、前胸,和小腹三处要害部位。 凤英一声冷哼,血胆神剑信手一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幻起一片剑幕,“叮当”声中,那三柄淬dú柳叶飞刀,已被剑光绞碎,纷纷坠落于地。 四大名捕看得目瞪口呆,齐声喝采道:“好剑法!” 与此同时,铁贝勒和晏秋凤急急喊道:“凤郡主,当心后面那两柄刀!” 他俩话刚出口,那撞在一起的两柄淬dú柳叶飞刀,突然一齐疾沉而下,急袭凤英前胸。 凤英扫出去的剑势尚未收回,两柄淬dú柳叶飞刀已近前胸。 长笑声中,蒙面书生身形如电,竹剑木笔挟着凌厉劲风,直向凤英当头罩下。 众人齐声惊呼,yù待扑救,已是不及。 匆急之中,只见凤英仰身向后一倒,快如电光石火,两柄淬柳叶飞刀,业已掠胸而过。 接着,凤英脚跟用力一蹬,柳腰一挺,人已平空弹起,双手抱剑,一柱击天,一拧一绞,沉声叱道:“回去!” 蒙面书生欣喜若狂,心想:“就算凤英不被淬dú飞刀所伤,亦难逃自己竹剑木笔全力一击。” 谁知凤英仰身避刀,挺身出剑,竟然快如电闪,一气呵成,蒙面书生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森森剑气,透体而入,拂面生寒。 蒙面书生肝胆俱裂,暗喊一声不好,收笔撤剑,躬身疾退,饶是他见机得早,浮尘三友之首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成名兵刃一木笔,已被凤英长剑绞碎,寸断坠于地上。 他那蒙面黑巾亦被挑落,随风飘dàng,早已不知去向。 蒙面书生面如死灰,怔立当场,默默无语。 众人目不转睛的瞪着蒙面书生,见他和云侠青竟然生得一模一样,音容笑貌、身材神态,维妙维肖,难辨真伪,无不啧啧称奇。 晏秋凤娇笑如花,缓缓说道:“独孤生,今日之局,胜负已分,尔还不束手就缚?难道定要血流五步,伏尸当场不成?” 蒙面书生尚未答语,就听铁贝勒和凤英失声惊呼道:“他真是独孤生?” 晏秋凤肃容答道:“不错,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晏秋凤上前一步,黛眉一扬,冷冷说道:“说!你可是万灵公子独孤生?” 蒙面书生淡淡一笑道:“只要你能胜得了在下。” 晏秋凤点头说道:“好,咱们约法三章,我如幸胜一招,就请阁下答覆我一个问题如何?” 蒙面书生略一沉吟,正容说道:“好,如果在下幸胜一招呢?” 晏秋凤冷冷说道:“任恁阁下吩咐。” 蒙面书生yīn沉沉的说道:“包括姑娘的生死在内?” 铁贝勒和凤英神色倏变,正yù出声制止,但为时已晚,就听晏秋凤豪气干云的说道:“当然!” 蒙面书生一声长笑,朗声说道:“哈哈哈,姑娘不觉得太吃亏了么?你不过想了然在下一些小秘密,这赌注下的未免太大了。” 晏秋凤翻腕取出一柄碧玉短尺,信手一抖,碧霞映月,耀眼生辉。 众人凝目望去,竟无人能辨认出是何兵刃? 蒙面书生不敢大意,忙气纳丹田,竹剑平胸一横,凝神注目,蓄势待发。 晏秋凤沉声喝道:“阁下当心,本姑娘要出手了!” 说着,晏秋凤快如闪电,欺身直进,拍出一掌。 蒙面书生不敢怠慢,翻腕一挥,疾迎而上。 双掌相接,响起了“轰”然一声大震,劲风激dàng,晏秋凤已被震退三步,而蒙面书生亦向后退了三步,始拿桩站稳。 半斤八两,平分秋色,谁也没占到便宜。 晏秋凤一退即上,娇叱声中,一招“追云捉月”,连人带尺,猛向蒙面书生撞去。 她这一发之势,快无lún比,蒙面书生刚好站稳脚步,碧玉尺已挟着凌厉劲风点到。 蒙面书生一个鹞子翻身,竹剑一抖,直向晏秋凤疾点而至的碧玉尺上撩去,同时,飞起右脚,快如电闪,踢向她握尺右腕。 但听晏秋凤一声冷笑,不避敌势,尺架竹剑,矮身前欺。 左掌疾沉,纤纤玉指反取蒙面书生右脚“太冲穴”,架剑五尺用力一崩,竹剑已被dàng开,玉尺“后羿shè日”,探臂追袭。疾点向他的“气门穴”。 蒙面书生吃晏秋凤以攻止攻的奇袭,失却先机,被逼得仰身倒飞丈外,饶是如此,有脚脚面,仍被她手指扫中,只觉奇痛钻心,幸未伤及筋骨。 晏秋凤收尺住足,娇声笑道:“承让,承让,本姑娘幸胜一招!” 蒙面书生淡然一笑道:“姑娘请吧,但只限于一个人,或是一件事。” 晏秋凤缓缓说道:“阁下可是独孤生?你的真面目……” 蒙面书生答非所闻的说道:“在下已说过,只限一人一事,我是不是独孤生,何者是我的真面目,岂可混为一谈?” 晏秋凤淡然说道:“好吧!请问阁下可是万灵公子独孤生?” 蒙面书生冷冷说道:“姑娘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晏秋凤沉声说道:“不错,可是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蒙面书生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在下就是万灵公子独孤生。” 铁贝勒和凤英一怔,同时暗暗忖道:“怪事!晏秋凤何以一眼就看出他是万灵公子独孤生呢?” 万灵公子独孤生右剑左掌,羞怒出招,威势非同小可,剑影掌风,呼啸而至,始冷冷笑道:“姑娘,小心了!” 晏秋凤娇声笑道:“哼!未必见得。” 晏秋凤虽然已尽得苦陀和尚真传,但仍不敢轻敌大意,柳腰一挫,躬身飞退,疾如弩箭离弦,快似电光石火,让开他一剑一掌偷袭。 晏秋凤外柔内刚,生xìng本极狂傲,怎么还能忍得下去,凌空倒翻,不退反进。玉尺一扬,快拟闪电,瞬间攻出三招,分袭万灵公子独孤生“气门”、“玄机”、“将台”三大要穴。 万灵公子独孤生倏然变色,跃身飞退,脚一点地,又复前欺,竹剑横削,一招“横扫千军”,卷起一阵锐风,拦腰击向晏秋凤。 晏秋凤一声冷哼,凌空仰身吸腹,身形微微一顿,竹剑业已掠胸而过,随势疾旋翻身,踏中宫,欺身前进,右腕疾吐,玉尺电奔而出,一招“风摆杨柳”,若打似点,直奔向万灵公子独孤生的“丹田”要穴。 万灵公子独孤生肝胆俱裂,一声惊呼,随着横削剑势一跃,向左横飞丈外。 饶是他见机得早,让避够快,仍被晏秋凤扫中青衫,“嗤” 的一声轻响,吃玉尺带落一角青衫。 晏秋凤收尺平胸,沉声说道:“独孤生,这一招算不算?” 万灵公子独孤生大声说道:“当然算!” 晏秋凤继续说道:“请问何者是阁下的庐山真面目?”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说道:“姑娘现在看到的,就是在下的真面目。” 晏秋凤目不转睛的盯着万灵公子独孤生,不停上下打量,良久,始正容说道:“此话当真?”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笑道:“晏秋凤,你把在下当成什么人了?你和凤郡主心里明白,昔日我有机会除去云侠青和你们两人,可是,我没那么做,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晏秋凤和凤英回首前尘,往事历历如绘,她们心中一直有个解不开的谜,那就是万灵公子独孤生jiān狡yīndú,叛师背友,无恶不作,却偏对小师弟云侠青十分爱护投契。 晏秋凤和凤英浸没在往事回忆中。 就听万灵公子独孤生朗声说道:“我对云侠青十分喜爱投契,并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小师弟,而是因为他的音容笑貌,和我太过神似……” 晏秋凤和凤英恍然大悟,暗暗忖道:“原来如此!” 晏秋凤突然对万灵公子独孤生产生了些许好感,笑着道:“独孤生,你先出手吧!” 万灵公子独孤生误会了晏秋凤的意思,自他出道以来,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不觉动了真火,剑眉轩动,面现怒容,一声暴吼,运剑如飞,猛攻过去。 但见一片剑幕,狂卷而起,森森剑气,透体生寒,刹那间,已将晏秋凤圈入了如山剑影中。 凤英手横长剑,一旁观战,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剑法诡异,威力奇大,将晏秋凤罩入了一片剑影中,似是已稳cāo胜拳,心中暗暗忖道:“这独孤生剑法奇诡,世所罕见,不知秋凤妹能否化解,接得下来否?” 凤英心念方动,骤闻一声娇叱,晏秋凤已从那排山倒海剑影中疾跃而出。 接着—— 就见她娇躯业已凌空飞起,探臂下击,身悬半空,连演绝学,玉尺左点右打,身形如电,上下翻飞,转瞬之间,已化作一团白光,疾若弩箭离弦,当头直向万灵公子独孤生罩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头一震,横剑过顶,身躯疾旋,一招“三花聚顶”,幻起一片光幕,护住头顶。 晏秋凤见他出手似电,收发由心,运用自如,心中亦甚为惊奇钦佩,玉尺一振,疾点而出。 但闻一声竹玉jiāo鸣,五尺竹剑相接,晏秋凤就借尺剑一触之力,娇躯突又升高数丈,空中一连两倒翻,娇叱声中,手中玉尺又点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背后“命门”穴,迅如飘风。轻灵美妙。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个急纵,前跃丈外,反手一招“倒打金钟”,疾点直刺过去。 哪知晏秋凤比他更快,双脚一触实地,人又腾空暴起,剑到之时,她已飞身丈外,仰身一个“rǔ燕穿云”,又到了万灵公子独孤生头顶,玉尺闪电击下。 这一招奇快无比,饶是万灵公子独孤生身怀绝技,久经大敌,也被弄了个子忙御乱,翻身疾闪,横飞数步,剑演“笑指南天”,含恨出招,人剑齐飞,快如闪电,直问晏秋凤撞了过去。 又是一声清越尺剑jiāo响,晏秋凤身形如电,玉尺dàng开竹剑,欺身直入,左掌直逼万灵公子独孤生胸前。 万灵公子独孤生眼看晏秋凤左掌直切而入,封架闪避,业已不及,立即改变心意,想以自己深厚内力,反震对方。 心念一定,忙运气右肩,不避反迎右肩疾若闪电,向前一送,“啪”的一声轻响,正好反击在晏秋凤疾推而至的左掌上。 晏秋凤原无伤人之心,是以左掌逼近万灵公子独孤生前胸时,突然一缓,谁知这一念之仁,却反遭万灵公子独孤生运肩反击过来,肩掌一触,只一股强大反震之力,直逼过来,身不由己,退后五步。 万灵公子,独孤生明败暗胜,朗声笑道:“姑娘武功世所罕见,在下又败一招!” 万灵公子独孤生嘴里说着,但心中却欣喜若狂,暗自忖道:“晏秋凤内力差我甚运,我若以内力和她相拼,不难取她xìng命。” 晏秋凤暗中调息真气,正容说道:“这一招,咱们平分秋色,互无胜负,我以招式胜,你内力却强于我!” 万灵公子独孤生淡然说道:“姑娘手下留情,在下才未受伤。” 晏秋凤双眸一转,暗暗忖道:“如从江湖武林规矩而言,我确实算是胜了他。” 晏秋凤一念至此,受之无愧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姑娘还有一事请教。” 万灵公子独孤生笑道:“姑娘请讲。” 晏秋凤朗声说道:“阁下不畏灭门凌迟之祸,夜闯王公内府,请问这送子观音之内,究竟藏有何物?” 万灵公子独弧生正容说道:“在下乃奉命行事,并不知道这送子观音内藏有何物。” 晏秋凤一怔,接口说道:“阁下奉何人之命?”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笑道:“我们有约在先,姑娘所问,仅限于一人一事。” 晏秋凤见万灵公子独孤生耍乍,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娇声叱道:“哼,只要本姑娘胜了你,不怕你不说!” 万灵公子独孤生淡淡说道:“姑娘说的是,那就请赐招吧!” 两人这番动上手,打得更是猛烈,尺剑、拳脚、掌指齐施,变化万千,奇诡无比。 刹那间—— 二人已相拼二十余招,愈见凶险猛恶,当真是生死存亡之博,尺剑所措,无一不是必救之处。 掌指、拳脚袭击之处,更是足以置人死地的要害,旁观之人,大有目不暇接之感。 第二十九章 海誓山盟心不变 初时,万灵公子独孤生还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只是感到她轻身功夫,高人一等,借力飞升,穿梭游走,运用灵巧而已。 但打了盏茶工夫之后,已渐渐觉出不对来,只见她在空中穿飞,花样也愈来愈多。 明明是由前面攻来,突然一个筋斗,又到了后面,随手攻出一尺,就指向要害穴道。 而且她手中玉尺也愈打愈奇。有时顺手一尺就走,有时却疾攻数招才退,忽左忽右,令人难测。 万灵公子独孤生全神对敌,这个不可一世的人物,竟被晏秋凤那飘忽如风的身法,闹得无法还手,空有一身本领,却是无法施展。 晏秋凤愈战愈勇,就像一只游空rǔ燕,穿梭翻飞,玉尺配合着她轻灵身法,攻势愈来愈是奇猛,招数也越打越见精奥。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面见招拆招,一面暗暗忖道;“这晏秋凤果然难缠,为自己生平所遇第一强敌,这样一昧等她袭击、挨打,实非良策,不如全力和她硬拼几招,或许能将她制住。”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念转动间,立即提气行动,长啸声中,震剑一招“万佛来朝”,但见满天银星流转,森森剑气,透体生寒,反向晏秋凤当头罩去。 同时,他左掌凝力不发,待机而动。 这招“万佛来朝”,威力奇大,世所罕见,剑化千缕寒光,有如一片狂涛,暴卷而下。 晏秋凤看剑势威力无匹,亦不敢硬接,一沉丹田真气,突然将疾冲而至的娇躯收住,向右滑落下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想不到晏秋凤身悬空中,仍能这等随心运转,这威力无边,世所罕见的“万佛来朝”,竟被她闪避开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击不中,人已从晏秋凤头顶飞过,赶忙气沉丹田,脚落实在,回头一望,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秋凤已再次腾跃而起,疾攻而至。 万灵公子独孤生心头火起,横剑叱道:“这等取巧游斗,算不得什么真本领,看来你晏秋凤也不过徒具虚名而已。” 晏秋凤被万灵公子独孤生拿话一激,果然停止进击,仰身倒翻?疾退丈外,手横玉尺,冷冷笑道:“独孤生,你不用拿话激我,不管阁下划出什么道儿来,本姑娘奉陪就是!” 万灵公子独孤牛朗声笑道:“好,姑娘豪气干云,不愧为女中丈夫。” 两人拉开架势,运功相待,良久,就听一声娇叱,晏秋凤首先发难,玉尺疾吐,指奔前胸。 万灵公子独孤生反手一圈,卷起一阵剑风,将疾左而至的玉尺撩开,竹剑剑锋一转,快逾电闪,反向晏秋凤右肩劈下。 晏秋凤轻轻一闪,避开剑势,皓腕一扬,翠霞流转,玉尺顺手攻出。 两人这次动手,和刚才情形大不相同,这次jiāo手,不只是在招术上抢制先机,而且还要加上内家真力相拼,在那一尺一剑攻势中,都蕴含着千钧内家真力。 任何一方,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对方即可趁机发出蕴含在尺剑上的内家真力,排山倒海般攻袭过去。 所以,谁也不肯轻易出手,但每一出招,必然是充满杀机。 不过,看上去他两人却不像在比武过招,彼此凝神互视,相持良久,始相互jiāo攻一招半式,且倏合即分,瞬间跃升,仍然相持如故。 其实,这才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拼斗,包括了功力、机智、耐力、经验和招术上的全面jiāo拼,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则危亡系于一线,生死决于刹那。 两人耗时良久,仍然难以分出胜负,晏秋凤渐渐感不耐,突然一声娇叱,娇躯业已凌空而起……。 万灵公子独孤生哪肯放过这个破绽空隙,一声朗啸,振腕一剑,疾若电闪,追袭过去……。 但见剑光一闪,快拟电掣雷奔,冲霄直上,眼看晏秋凤就要被竹剑扫中下盘。 就在众人惊呼声中,猛见晏秋凤双腿一收,竹剑已擦着鞋底疾掠而过。 铁贝勒和凤英以及四大名捕、小花子石九令,无不心惊胆颤,暗自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就听晏秋凤一声娇叱,半空中忽的翻了两个筋斗,闪过万灵公子独孤生迫袭竹剑,接着柳腰一拧,疾若电光石火,玉尺已直击而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击不中,忙一提丹田真气,右脚一点左脚面,就这一借之力,身子又升起数尺,竹剑斜出,架开玉尺,沉声断喝,剑演“银河星沉”,蓦见万朵剑花疾转流动,直向晏秋凤当头罩去。 只听晏秋凤一声娇笑,双腿一收,身形一顿,凌空倒翻,快如鬼风魅影,业已飘落丈外。万灵公子独孤生不禁心头一震,暗暗忖道:“此女轻功实在高明至极,她这空中闪避进击身法,恐怕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与之比拟!” 万灵公子独孤生两击不中,身子已难再在空中停留,气沉丹田,疾沉而降。 万灵公子独孤生双脚尚未着地,突觉劲风下袭,头顶一凉,玉尺业已近身,急忙躬身向前一跃,反手出剑,封住门户。 一声竹玉jiāo响,晏秋凤就借这尺剑相触反弹之力,飞升丈外,凌空倒翻,头下脚上,右手玉尺封住剑势,左手运掌如飞,趁虚直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万灵公子独孤生右肩,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寂静深夜,四周突然暴起一阵喝彩声。 喝彩声中,只见万灵公子独孤生脚步踉跄,前冲数步,始强行拿桩站稳。 晏秋凤笑面如花,一抹鬃角汗水,缓缓说道:“承让,承让。” 万灵公子独孤生双眉轩动,正yù答话,突然神色一变,暗暗忖道:“适才被晏秋凤一掌击中右肩时,她突然将内力收住,否则,我将被震得五腑离位,非死即伤。”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念至此,忙躬身说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晏秋凤淡然一笑道:“阁下奉何人之命?” 万灵公子独孤生缓缓说道:“奉我大姐之命!” 晏秋凤迫不及待的说道:“奉你大姐之命?你们是同胞姐弟?”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轻一叹,继续说道:“我们虽非同胞姐弟,但她对我却恩同再造。” 晏秋凤双眸一转,轻轻说道:“你所说的大姐,可是在石姥姥桥上出现的那个面蒙黑纱的女人?”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惊,沉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她?” 晏秋凤娇嗔的说道:“独孤生,是我在问你!” 万灵公子独孤生歉然说道:“不错,就是她!” 晏秋凤继续追问道:“你大姐姓甚名谁?武功如何?” 万灵公子首望天,似是沉浸在往事回忆中,良久,始喃喃说道:“我和大姐自幼相依为命,她喊我小弟,我称她大姐,时至今日,已经二十寒暑,我竟粗心大意的连她名姓全不知晓,你说可不可笑?至于她的武功……。” 万灵公子独孤生话至此处,突然一笑顿住。 晏秋凤不解的说道:“阁下为何话留半句?” 万灵公子独孤生淡淡说道:“在下怕姑娘生气,不说也罢!” 晏秋凤娇声笑道:“阁下尽管直言,我晏秋凤还不至于小心眼儿到如此程度。” 万灵公子独孤生哈哈笑道:“好,那在下就实话实说,我大姐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姑娘恐非她三合之敌!” 晏秋凤面色一寒,但一瞬即逝,轻盈笑道:“但不知阁下这位学究天人的大姐现在何处?” 万灵公子独孤生仰首望天,笑而不答。 晏秋凤先是一怔,但立刻就了然于心,轻轻一笑,歉然说道:“对不起,我们有约在先,所问限于一人一事,适才业已超出范围,尚请见谅。” 万灵公子独孤生淡然一笑道:“姑娘不必太歉,还是手下见真章的好。” 晏秋凤点头说道:“好,独孤公子请!” 万灵公子独孤生再次出击,一改战法,已不急于求胜,和晏秋凤抢制先机,只将全身功力凝聚,改采守势,待晏秋凤凌空袭至,就将内力贯注竹剑之上,全力迎击,这样一来,虽然无法求胜,但却将门户牢牢封住,先立于不败之地。 晏秋凤绝招尽出,心想二十招内,定可取胜,哪知缠斗良久,拼搏四、五十招,只不过略占上风而已。 久攻不下,激起了晏秋凤心中怒火,凌空疾沉,脚落实在,功行全身,凝神横尺,一步一步,缓缓向万灵公子独孤生振剑封尺,还攻两剑。 晏秋凤一声占冷哼,架开竹剑,玉尺疾化“梅花三弄”,,挟着锐风,直奔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肩井”、“天府”要穴。 万灵公子独孤生竹剑上撩疾划,凌厉剑风暴卷而起,挽起剑花、流转疾闪,风驰雷掣,直shè向晏秋凤“玄机”要穴。 与此同时,本胸左掌,突然翻腕拍出,掌风飒飒,硬将晏秋凤疾点而至的三股潜力,挡了回去。 两人内力相接,同时感到心神一震,竹剑玉尺随之一慢,不约而同,各自向后跃退丈余! 晏秋凤外柔内刚,业已动了真火,只见她黛眉一竖,杏目圆睁,娇呵声中,又纵身扑上。 晏秋凤相距万灵公子尚有数尺之遥,只见她皓腕疾伸,玉尺已暴点而出,一缕锐风,随尺而出,劈空向万灵公子独孤生shè去。 万灵公子独孤生振腕虚空一封,剑风流转,森森剑气硬将晏秋凤玉尺点来潜力dàng开,踏步前欺,竹剑倏然一撤,蓄势还击。 晏秋凤岂肯等万灵公子独孤生还击出手,冷哼声中,突然收住前冲娇躯,走马灯似的绕着万灵公子独孤生旋转起来,其疾似电,愈转愈快,最后,只见一团白影,在月光下流转飞舞。 晏秋凤边转,边运尺虚空发招,每一出手,必有一缕劲风shè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要穴。万灵公子独孤生神色凝重,站立原地,真力贯注剑身,随着晏秋凤转动,竹剑隔空劈挡,嘶嘶剑风,将玉尺击至劲风,全部震开。 这种拼战最耗真力,片刻光景,两人脸上俱都渗出汗来,但他两人神色,却愈来愈凝重,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明白,这场拼斗,已经到了胜负即分,存亡将决之时。 只要谁稍有不慎,中敌一击,轻则重伤,重则殒命,谁能多支持片刻,谁就能得到胜利了。 两人又拼斗了十多个照面,仍然胜负难分。 星月争辉,光耀大地,突然浮云掩月,似是不忍看着人间即将发生的流血惨剧。 铁贝勒、凤英、四大名捕和小花子石九令,个个屏息凝神,静待这石破天惊一击的来临。 四大名捕和小花子石九令,yù施援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铁贝勒和凤英,深知晏秋凤的个xìng,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何况她正和万灵公子独孤生以内力相拼,非有万全把握,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以免弄巧成拙,铸恨终生。 再者,晏秋凤和万灵公子独孤生拼斗迄今,一直居于上风,一无落败迹象,是以两人一直蓄势待发,未曾出手相助,以免落人以多胜少口实。 这时,万灵公子独孤生已是汗如雨下,面色苍白,淡青长衫,业已湿透。 晏秋凤也是娇喘不息,杏目圆睁,欺身挫步,振臂运尺,业已力不从心,逐渐缓慢了下来。 看来两人均已盘疲力尽,如若再不住手,势必要两败俱伤。 蓦然——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长啸,竹剑弃地,面观异色,目shè奇光,猛一吸气,胸腹暴缩,变臂直伸,十指暴粗,一倍有奇。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万灵公子独孤生会佯装力尽,伺机施展绝技,反唑伤人。 铁贝勒和凤英深知“十二指乾坤功!” 惊呼声中,万灵公子独孤生业已身形如电,疾shè而出,袍袖翻飞,十指指尖发出的灼热罡气,凌厉dú辣的直向晏秋凤逼到。 众人yù救无门,一声长叹,背过身去,不忍见晏秋凤五腑如遭电击,全身化为为焦炭惨状。 万灵公子独孤生眼见晏秋凤即将引颈受戮,不禁纵声狂笑道:“晏秋凤,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蓦然—— 响起了一阵极为悦耳银铃似的笑声。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惊,接着眼前一花,晏秋凤早已失去所在。 这时,万灵公子独孤生已是肝胆俱裂,颤声惊呼道:“晏秋凤,你……” 此刻,铁贝勒、凤英、四大名捕,和小花子石九令,已从万灵公子独孤生颤声惊呼中,猜出个大概来,猛然回首一看……。 只见晏秋凤气定神闲,笑面如花,屹立在万灵公子独孤生身后,众人不禁欣喜若狂,吹声雷动。 晏秋凤一声冷哼,沉声叱道:“独孤生,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尔要诈佯装力尽,暗中留了一手,哈……难道我就不会?” 万灵公子独孤生急怒攻心,暗中运起“十二指乾坤功”,猛一回身,重向晏秋凤扑去,要将她立毙掌指之下,方消心头之恨。 万灵公子独孤生怕晏秋凤再次腾跃闪避,失却制敌先机,因此出言相激道:“晏秋凤,尔可敢接在下这一招试试?” 晏秋凤冷冷笑道:“无知狂自徒,本姑娘叫尔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尔有何惊人艺业,尽量施为,本姑娘接着就是!” 万灵公子独孤生见计已售,欣喜若狂,身形如电,十指箕张,挟着灼人罡劲直向晏秋凤疾shè而去。 晏秋凤果然不再腾跃闪避,双手jiāo叉胸前,一动不动,直到万灵公子独孤生掠至身前五尺左右时,始将双手轻轻拂出。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怔,接着身形一顿,似有一股强大吸力,将他吸住,前进不得,后退不能,运功十指,居然无法发出。 万灵公子独孤生既惊且怒,断声喝道:“晏秋凤,那苦陀和尚是你什么人?” 晏秋凤娇声笑道:“阁下不够资格发问,因为你输了,独孤生,尔大姐是否到南京去了?”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长叹,默然无语。 晏秋凤沉声叱道:“独孤生,我俩有约在行阁下可别想装孬种!” 万灵公子独孤生发指眦裂,暴声吼道:“我独孤生叛师背友,伤天害理有之,但却言而有信,从不以诳言欺人,姑娘在石姥姥桥落水之后,在下深恐误了大事,当即逃离京师,连夜潜来济南府,我姐弟一直未曾谋面,你叫在下从何说起?” 晏秋凤一听万灵公子独孤生提起石姥姥桥上之事,不禁心头火起,沉声叱道:“拿下!” 晏秋凤话尚未完,铁贝勒右手轻弹,指风过处,只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周身微微一颤,双目精光顿敛,一声轻叹,垂首无语。 这时—— 山东巡抚钱珏连滚带爬的来到铁贝勒身前,皮笑ròu不笑的躬身说道:“贝勒爷神威,人犯手到成擒,卑职业已备妥水酒,快请快请!” 铁贝勒看都没看铁珏,缓缓走近万灵公子独孤生,沉声说道:“独孤生,尔既然未曾和你大姐谋面,为何独自潜来济南府?”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说道:“送子观音被在下寻获六座,尚余两座,其一据闻在钱珏府中,京师事败,赶来济南府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请问贝勒爷有什么不对吗?” 钱贝勒本想给万灵公子独孤生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被他噎得哑口无言,一阵干笑之后,回身对山东巡抚钱珏沉声说道:“钱珏,快去替独孤生准备一套衣衫。” 钱珏一怔,尚未答语,就听晏秋凤笑道:“贝勒爷莫非要替独孤生易容改扮?” 钱贝勒点头笑道:“晏姑娘兰心慧质,凡事一猜就中,此去南京,路途遥远,替他乔装改扮一下,可以减少许多麻烦,再说,也可以掩护侠青,打入他们的核心!” 万灵公子独孤生嘴角动了动,想说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么,但强行忍住,没说出口。 小花子石九令一脸茫然之色,快步至铁贝勒身前,不解的说道:“贝勒爷,您在说什么?弄了半天,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咽?” 铁贝勒哈哈笑道:“傻蛋,你没想想晏姑娘跟侠青什么jiāo情,连她都把独孤生错认成侠青,何况……” 小花子石九令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迫不及待的抢着说道:“我懂了,贝勒爷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给他来个移花接木,让云师公冒名顶替,假扮成万灵公子独孤生,打入他们的核心,给他们来个防而不备,备而不防……” 铁贝勒忍不住笑道:“还好,你脑袋瓜子里装的不是豆腐渣!” 凤郡主和晏秋凤再也忍耐不住,直笑得花枝乱颤,娇喘连连。 几位名捕,无不以手遮口,想笑,但却不敢放肆。 “妈呀!不行……” 小花子石九令突然失声惊叫,把大家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怔怔的瞪着他。 晏秋凤一推小花子石九令说道:“什么不行?” 小花子石九令脸一红,躲在铁贝勒身后,连连摇头,一语不发。 晏秋凤一急,沉声喝道:“快说!” 凤郡主最疼小花子石九令,忙替他解围道:“别逼他,让他慢慢说。” 小花子石九令见有人替他出头,胆子一壮,始缓缓说道:“你们都不想想看,让云师公假扮万灵公子独孤生,万一……万一……” 小花子石九令突然一顿,手指着万灵公子,半天说不下去。 铁贝勒会错了意,哈哈笑道:“别忙,他的穴道已被咱家制住!” 小花子石九令见铁贝革会错了意,一跺脚,急得顺口说道:“我……我是怕他大姐也把云师公错认成他,晚上她把房门一关,两人往床上一躺,那……那……那……那不就糟了吗?” 晏秋凤也感到事情严重,明知小花子石九令说得颇有道理,但却不能不沉声叱道:“放肆!” 小花子石九令一伸舌头,溜到一边去了。 万灵公子独孤生狠dú扫了众人一眼,一声轻叹,缓缓低下头。 铁贝勒思忖良久,见凤郡主黛眉紧锁,不发一语,上前轻轻说道:“别愁,丐帮传书,朝发夕到至,阻止侠青还来得及……” 凤郡主望着走近身旁的晏秋凤,淡然笑道:“不用了,我和凤妹虽非女中英豪,但也不是普通江湖儿女,侠青人中龙凤,三妻四妾,也尽由他,谁又在乎多她一个?贝勒爷切莫视我姐妹为恃宠而骄的醋娘子,我们只是担心他的安全,须知男女单独……” 铁贝勒接口说道:“我知道!” 晏秋凤怕铁贝勒为难,抢着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时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上路,去接应侠青的好,再说,有万灵公子独孤生做为人质,谅他们也不敢为难侠青。” 铁贝勒一声朗笑,豪放的说道:“晏姑娘快人快语,我老头子算是服了你,走!” 铁贝勒一回头,突然怔住。 而凤郡主和晏秋凤也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已。 原来山东巡抚钱珏奉命去取衣物,回到内宅,翻箱倒柜弄来一大包,让铁贝勒挑选。 而小花子石九令东挑西远,没有一件让他满意。 最后—— 小花子石九令将身后包袱里的一套富贵衣,硬给万灵公子独孤生穿上,更一不做,二不休,弄了些泥巴污垢,劈头盖脸的一阵抹擦,那消片刻,原本风流俊俏的万灵公子独孤生竟变成了个鹑衣面结,蓬苜垢面的小花子。 小花子石九令见铁贝和凤郡主、晏秋凤并无怪罪之意。 恶作剧的说道:“等一下再给他根打狗棒,保险像是穷家帮的徒孙子!” 真个是龙入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直把万灵公子独孤生气得发指眦裂,厉声叱道:“石九令,士可杀不可辱,尔若再敢出言无状,可别怪哉独孤生骂你!” 山东巡抚钱珏经过这一夜折腾,大概是烟瘾犯了,眼泪鼻涕一直在流。 他恨不得早点把这些凶神恶煞送走,好去钻姨太太的热被窝。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因为,一个铁贝勒已经惹不起了,何况还有个凤郡主。 在官场上混久了,不但会做威做福,更是善解人意,滑溜得很,山东巡抚钱珏抓准时机,躬身说道:“贝勒爷,这御赐送子观音还是您收着的好,万一有所闪失,卑职担待不起。” 铁贝勒略一思忖,点头说:“也好!” 铁贝勒接过送子观音,小心收好,轻一挥手,朗声笑道:“快上路吧!万一侠青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真的担待不起。” 铁贝勒话虽然是向大伙儿说的,一双精光闪shè的虎目却瞟向凤郡主和晏秋凤。 晏秋凤粉面一红,拉起凤郡主的玉手,轻轻说道:“姐,我们走!” 说话声中,两条婀娜倩影,业已凌空升起,如风似电,转瞬已失踪影。 众人自是不敢怠慢,尾随追去。 密云不雨,天气燥热。 六朝金粉,弦歌不辍的南京,由于百姓生活富足,城开不夜,均养成了吃早茶的习惯。 一般民众,梳洗早点,多半都在茶楼。 店东为了讨好常来常往的老主顾,多为他们准备一份精美的梳洗用具,方便了顾客,当然也替自己带了财富,南京人自有他的一套生意经。 五鼓天明,夫子庙贡院边的雪园茶楼,已是车水为龙,座无虚席。 云侠青东张西望,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早已弄了一身臭汗,那里有魏裔介的影子。 肴ròu干丝、松子千层糕、酒酿莲子,蟹粉汤包的香味,引起了云侠青的食yù,他想坐下来歇歇脚,大快朵颐一番,可就是找不到座儿。 铁胆追魂邓天雄告诉他,魏裔介从不在私宅会客,每日五鼓天明都来雪园饮茶,约好在这儿见,可是他来了好半天,不但魏裔介没露面,就是那铁胆追魂邓天雄也不见踪影。云侠青想找师叔千金花子邵老三商量商量,在这紧要关头,偏偏他也不见了。 云侠青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正在进的宾客突然纷纷起身离去,片刻间走得精光: 偌大的雪园,空空dàngdàng,就剩下云侠青一个人,在那怔怔出神。 胖嘟嘟的掌柜的,连滚带爬的来到云侠青身前,浑身颤抖的说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大驾光临,快请上坐!” 云侠青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缓缓说道:“掌柜的,你可是认错了人吧?” 胖掌柜的一听,连忙打恭自责道:“错不了,错不了,您是大人人不记小人过,请!” 云侠青迷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少侠可兼程赶往金陵,晏姑娘能将蒙面书生错认成云少侠,那个女人又何尝不会错将云少侠,认为蒙面书生呢?将计就计,打入他们的核心。” 铁贝勒的话突然在云侠青的脑海里响起,莫非真的被他说中了? 云侠青一念至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云侠青刚一迈步,突然又停住,暗暗忖道:“那蒙面书生一定大有来头,否则,雪园绝不会为了他将所有宾客赶走,我若过于谦和,说不定反而令人生疑,露出破绽。” 云侠青有了决定,一改前态,面带寒霜,昂首阔步,在正中央席位坐了下来。 蓦然—— 传来了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雪园门外停住。 一个年近古稀,须发如银,面如重枣的老者,轻一踏步,已至云侠青身前。 云侠青心神一凛,暗暗忖道:“这老儿内外兼修,已入高手之林,就是他的手下,泰半已窥武学堂奥,我要多加小心才是。” 面如重枣的老者经一招手,十余名劲装汉子如飞而至,一字排开,躬身默立。 面如重枣的老者这才抱拳施礼,躬身说道:“属下陈名就恭迎来迟……” 云侠青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冷说道:“坐!” 陈名就受宠若惊,怔立良久,始告坐下首。 店小二一阵忙乱,佳肴美酒,早已摆满桌上。 整个雪园空气,就像凝结了似的,没有一点声音。 云侠青不说话——是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名就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敢说。 沉寂良久—— 云侠青智慧过人,已经有了腹案,知道不能再僵下去,于是冷冷说道:“你……你怎么不说话?” 陈名就一惊,吃吃说道:“说话?属下不敢。” 云侠青微微一笑道:“有话尽管说,我不怪你。” 陈名就一怔,颇为纳闷儿的忖道:“怪了,他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云侠青仰首干掉杯中酒,杯子碰击桌面声,将陈名就惊醒。 他一边替云侠青斟酒,一边轻声说道:“属下已经派人人通知银娃去了,算时间也该到了。” 云侠青下意识的问道:“银娃?” 陈名就顺口说道:“银娃和首领名虽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您……” 一云侠青一时接不上话来,突然眼前一亮,一个清丽脱俗,人见人爱的少女,已躬身立在他面前。 云侠青福至心灵,脱口说道:“银娃,坐呀!” 银娃灵活的大眼睛一阵转动,身子却没有动。 云侠青见银娃一直盯着他看,生怕露出马脚,忙继续说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银娃一惊,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云侠青一急,伸手拉过银娃,微微笑道:“这儿坐,我们边喝边聊。” 银娃一声尖叫,花容失色,浑身轻颤,喃喃说道:“我…… 我……不敢!” 云侠青尴尬已极,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陈名就生怕遭到池鱼之殃,忙起身告退道:“这有银娃伺候,若无差遣,属下先行告退。” 云侠青怕言多必失,所以不再说话,轻一挥手,将陈名就遣走。 又是一阵沉寂。 银娃在偷偷的打量云侠青。 云侠青开怀畅饮,故作不知。 他虽然在喝酒,心里却不停的在盘算,他从陈名就口中知道了银娃的身分,如果能有她相助,定可事半功倍。 难就难在如何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云侠青是君子,他不愿意欺骗一个少女的感情,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法子呢? 一声轻叹,云侠青干尽了杯中酒。 酒又斟满,是银娃替他斟的。 云侠青没看她,轻轻说了一句:“坐吧!” 银娃没动。 云侠青盯着她,说道:“这是命令!” 银娃不敢抗命,缓缓坐下。 云侠青满意的笑了。 银娃羞红了脸,不敢抬头。 云侠青也替她斟上酒,轻轻举杯道:“来,我干杯,你随意。” 银娃迟迟不举杯。 云侠青微微笑道:“这是命令!” 银娃一饮而尽。 顿饭光景,银娃渐渐恢复了少女应有的天真。 云侠青深感满意,朗笑道:“我很丑?” 银娃瞟了他一眼,脸一红,轻轻说道:“不,一点都不!” 云侠青又追问道:“我可怕?” 银娃摇头说道:“不,一点都不!” 云侠青故作不解的问道:“那……那你……” 银娃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我不敢说……” 云侠青轻拍着银娃的手背,柔声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绝不会怪你。” 银娃笑了,笑得好美、好甜。 云侠青情不自禁的握紧她的柔荑,微微笑道:“银娃,说呀!” 银娃一撇小嘴,调皮的说道:“这是命令?” 云侠青笑得前俯仰。 银娃报了一箭之仇,自然是乐不可支。 良久—— 银娃始正容说道:“听说你的个xìng暴戾,杀人有如儿戏,而且手段极为残酷。” 云侠青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刚才吓成那个样子!” 银娃见云侠青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心……宽,继续说道: “别说我是个女孩儿家,就是那江湖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鬼见愁陈名就,见了阁下恐怕也会头皮发麻……” 云侠青哈哈笑道:“不错!还有呢?” 银娃笑意盎然的道:“说你狂妄自大,对人从不假以颜色,除了大姐……” 云侠青一听银娃说起大姐,立刻想起石姥姥桥土:那个女人。 “糟了,大姐飞鸽传书,除了让我尽快与人会合之外,要严守门户,不得远离,她随时会有指令,我们快走吧!” 云侠青含笑点头,随着银娃离开雪园。 过秦淮河,走马衣巷,穿出约鱼巷,来到白露洲。 云侠青默记路途,详细观查周围地形。 白露洲风景绝佳,洲中有一朱红凉亭,相传明太祖朱元璋曾避暑于此。 一日饭后,太祖午睡于凉亭内,被洲中青蛙呜叫声吵醒, 盛怒之下,传旨不许洲中青蛙呜叫。 说也奇怪,从此之后,白露洲中青蛙虽然成千上万,却再也听不到它们的鸣叫声。 银娃见没有大姐新的指令,悬在心上的石头,也就放了下来。 这是座小小的四合院,座落在白露洲旁,周围只有数椽茅屋,视野极为开阔。 若非亲眼目睹,云侠青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挑起江湖血雨腥风女魔头的运筹帷幄之处。 房子虽然不大,布置却独树一格。 除了银娃,还有两名小婢和一个做粗活儿的哑奴。 表面上看,这儿是一片祥和、宁静,其实,却暗藏着杀机。 田里的农夫,捕鱼的渔翁,就连那货郎和走方郎中以及洲中战水的童子,如果你仔细看,无一不是身怀绝技,一等一的武林高手。 晚饭后。 新月初升。 云侠青浴罢躺在精致的牙床上,淡淡幽香,使他昏昏yù睡。 可是他却无法入睡。 思绪就像澎湃的怒潮,一波接一波的涌至,如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的身分是这儿的男人主,可是他对这儿的一切,却陌生得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从悬挂在墙上的画像看,女主人虽已花信年华,但却千娇百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男主人不但面貌身材和他一般无二,就是神态也极为相似,连他自己也难分辨。 如果,现在女主人回来了,他这个假男主人该怎么办? 突然,一阵叩门声,打断了云侠青的思绪,翻身坚起,紧张的盯着房门,暗暗忖道:“莫非是她回来了?” 他一再提醒自己,必须镇静,千万别露出马脚,否则,不但坏了大事,也可能身遭不测……。 于是,云侠青定了定神,轻轻说道:“进来!” 房门“呀”的一声响。 云侠青紧盯着门口,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行功提气,蓄势待发。 倩影闪处,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 云剑青的一颗心,放了下去。 原来是银娃,笑盈盈的依门而立。云侠青轻轻吐了口气,暗暗好笑,自己也经过大风大浪,为什么如此沉不住气。 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 云侠青始微微笑道:“怎么不进来坐?” 银娃莫名其妙的脸一红,轻轻摇头道:“不想出去走走?” 云侠青正想从她身上多了解一些这儿的情况,于是一跃而起,朗声笑道:“好极了,走!” 绿草如茵。 野花送香。 云侠青和银娃席地而坐,陶在大自然里。 云侠青望着银娃背影,轻轻问道:“银娃,你想什么?” 银娃回身笑道:“我在想,别人为什么把你说成那个样?” 云侠青淡淡一笑道:“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银娃连连点头道:“嗯,以前我只见过你两面,连句话都没说过,冷冰冰的,好怕人呢!” 云侠青故意把脸一板,冷冷说道:“现在呢?” 银娃被他逗得“噗嗤”笑了起来,良久,始正容说道:“也许是我记忆错误,也许是你变了……” 云侠青心神一凛,暗暗忖道:“看来这小丫头也不是省油灯,我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被她看出破绽。” 银娃继续说道:“伯乐善于相马,但我却善相人……” 云侠青一语不发的盯着银娃。 银娃肯定的说道:“半天相处,我敢相信阁下是一个坦dàngdàng的君子!” 云侠青颇为感动,但却故意逗她道:“口是心非,既然认为我是君子,刚才为什么不敢到我房里去?” 银娃笑而不答。 云侠青紧紧迫问道:“我说对了是吗?” 银娃瞟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阁下心里明白。” 云侠青接门说道:“我不明白,所以才问你!” 银娃思忖良久,始喃喃说道:“还是不说的好!” 云侠青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银娃缓缓背过身去,低声说道:“怕你生气。” 云侠青换声笑了起来,轻轻扳过银娃身子,正容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生气。” 银娃盯着云侠青,默然无语。 云侠青一急,举起右手道:“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银娃未语脸先红,扭捏不安的说道:“好好的发什么誓嘛!其实也没什么,他们说你见了大姐……就……就像……” 云侠青追问道:“像什么?” 银娃鼓足勇气道:“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银娃见云侠青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耸了耸膀,苦笑着说道:“哦!” 这一来,银娃更不好意思了,头低得不能再低的说道:“我是为你好,万一给大姐看到了……” 云侠青点头说道:“谢谢你,银娃!” 第三十章 亲人相见分外喜 银娃被云侠青翩翩丰采和儒雅淡吐所吸引,痴迷的望着他,不能自已。 云侠青也被这个怀春少女引逗得有些意乱悄迷。 四周寂静无声,浮云掩住了新月。 银娃呼吸有些急促,畏惧心一经解除,诱人的少女魅力,完全散发出来。 银娃见云侠青痴迷的盯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云侠青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有着火辣辣的感觉。 银娃瞟了他一眼,挑逗的说道:“大姐说你按摩的段数高,你不替她按摩,她睡不着觉……” 云侠青避重就轻,不做正面回答,轻轻笑道:“你要不要试试?” 银娃略一迟疑,接着点了点头,把身子凑近他,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云侠青这下傻眼了,别说是替人按摩,这一辈子连见都没见到过。 没法子,云侠青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搭在银娃香肩上,拿她当靶子,练练手也好,不然,大姐一来岂不是更出洋相。 银娃先是浑身一颤,接着就见她双眉紧锁,最后,党齿牙咧嘴起来。 没多久—— 大概银娃实在受不了啦,推开云侠青的双手,痛苦的说道:“算了,算了!你这哪儿是按摩呀?我的骨头差点儿让你给拆散了!” 云侠青轻握着银娃柔荑,歉然地望着她,不知说些什么好。 银娃顺势依偎在他身上,缓缓闭上眼睛。 鲜润的朱唇,处子的体香,诱使云侠青低下头去。 两个人的手自然的动作着,两个人的身子也越来越接近,呻吟声夹杂着喘息声,他们正要……。 一声闷雷,倾盆大雨跟着从天而降。 狂泻的雨水,浇灭了两人的yù焰。 虽然哑奴及时赶来送伞,云侠青和银娃仍然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独影摇红, 满室生春。 云侠青luǒ露着上身,干掉了杯中酒。 银娃披散着秀发,从浴室走了出来,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她身上,曲线玲珑,更为撩人。 云侠青不敢看她,但又无法不看。 突然—— 窗外传来猫叫春的声音。 云侠青一举杯,轻声说道:“银娃,喝一杯驱驱寒,来……” 银娃淡然一笑道:“我没那么娇贵,水放好了,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云侠青放下酒菜,走近银娃,伸手去解她的衣衫。 银娃一声惊叫,连连后退,紧张的说道:“你……” 云侠青见银娃吓成那个样子,微微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你身子单薄,怕着了凉病倒,想让你先洗……” 银娃感动的望着他,粉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呀”的一声,房门开了! 一个面如天使,身材有如魔鬼一般的美fù人,含笑依门而立,若无其事的望着他俩。 她——风情万种,艳光四shè,令人不敢逼视。 突然—— 银娃如遭唑,脸色苍白,颤声说道:“大姐,我……” 大姐却和颜悦色的笑道:“银娃,我没怪你的意思。” 银娃泪光隐现,颤抖的走上前去,双腿一曲,缓缓跪了下去。 大姐一伸手,没让她跪下去,微微笑道:“我不在,有你照顾他,我该感激,总比他到外面去花的好。” 云侠青再也无法忍耐,沉声叱道:“银娃,你快走吧!” 银娃望着大姐,没敢动。 大姐将银娃推到门口,安慰她道:“去吧!别惹我生气。” 银娃掩面痛哭离去。 室内一片沉寂。 最后—— 还是大姐打破僵局,她轻轻搂着云侠青,柔媚的低声说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对不起!” 云侠青故意冷冷的顺手将她甩开,气呼呼的说道:“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大姐轻轻叹了口气,哀怨的说道:“我不想跟你呕气,小弟,我好累……” 云侠青福至心灵,巴结的说道:“大姐,要不要洗个澡?水刚放好,还热着呢!” 大姐点了点头。 云侠青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气。 大姐不安的盯着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云侠青正容说道:“我一直在替你担心。” 大姐笑了,开心的说道:“我不是好好儿的回来了吗?说说你到济南府的情形如何?” 云侠青以拳击掌,恨声说道:“他妈的!不知道怎么会走露了风声,铁贝勒带着人先一步赶到济南府去……” 大姐轻轻亲了云侠青一下,歉然说道:“都怪大姐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涉险,可是我一想到官府的那些酒囊饭袋,对你来说,还不至于构成威协,怎么我都没想到铁贝勒会……” 大姐沉思良久,始继续说道:“这件事除了你知我知之外,再也没人晓得,怎么会走漏风声呢?” 又是一阵沉寂。 大姐突然跳了起来,接着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能查出这八座御赐送子观音的下落,官府当然也能,而且比我们更容易。你毁掉了其中的六座御赐送子观音,差点没把北京城闹翻过来,铁贝勒睿智过人,一定会想到仅余两座御赐送子观音的主人和下落。” 云侠青故作恍然大悟的说道:“有道理,可惜……” 大姐抢着说道:“如果当初不急于下手,等摸清楚八座御赐送子观音下落之后,你往北京,我去济南,陈名就等在南京,同日同时发动,御赐送子观音唾手可得。唉!现在恐怕……” 云侠青智慧超人,他知道该在这个女人面前扮演什么祥的角色,缓缓说道:“大姐的意思……” 大姐果断的说道:“所以我才将工作重心移到这儿来,铁贝勒再狠,我也得斗斗他!” 大姐边说边解罗衫。 云侠青张口结舌,心在狂跳。虽然他和晏秋凤被困古冢时,为天竺魔曲“六贼之音”所惑,晏秋凤亦曾luǒ裎投怀,肌肤如玉,莹似白雪,当时亦曾惊为天人。 但若和大姐一比,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晏秋凤一如青涩尚未长成的毛桃。 而大姐却似熟透的苹果,非但色泽艳丽,且香气逼人,令人饶涎yù滴,食指大动。 云侠青再也忍耐不住,轻轻在她羊脂白玉般的肩上吻了一下。 大姐媚态横生,轻轻一推云侠青,笑道:“讨厌!” 边说边进入浴室。 云侠青有些失望,心有不甘的依门张望。 大姐顺手扯过一条浴巾,遮住紧要部位,娇嗔嗔的轻声啐道:“看什么?” 云侠青笑而不答。 大姐皓腕轻抬,一拢乌黑秀发,白了云侠青一眼,哀怨的说道:“让银娃那个小狐狸精弄了你一身骚,还不快进来洗洗,不然你别上床!” 窗外风雨jiāo加。 室内春色无边。 大姐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轻推着云侠青说道:“你……你压死我了……” 云侠青没动,痴迷的说道:“我……我要……” 云侠青边说边行动起来。 大姐娇笑连连的推拒,急促的说道:“小弟……放开我……不行……真的不行……” 云侠青怔住,一声冷哼,背过身去。 大姐轻轻扳过他的身子,舌尖舔着他的鼻子,喜悦略带娇羞的说道:“生气了?小弟,你……你快要做父亲了!” 云侠青怔住,良久不发一语。 大姐误会了他,一声长叹,低低说道:“那你去找银娃……” 云侠青突然一跃而起,小心翼翼的扶她躺好,然后,将脸平贴在她的小腹上。 大姐一脸疑云,不安的说道:“你……” 云侠青大声说道:“我听到了!” 大姐不解的说道:“你听到什么了?” 云侠青故做生气的说道:“小东西重女轻男,叫娘不叫爹。” 两人笑做一团。 良久—— 大姐始正容说道:“别闹了,明天一早我们去看娘。” 旭日初升,一辆马车从安定门驰出。 牛塘湾最后一户人家的佛堂里,传出清脆的木鱼声和低沉的诵经声。 在院子里晾衣服的小丫头听到马车声由远而近,放下衣服,看了看门外,高兴的感道:“少爷、少nǎinǎi回来了。” 一个两鬃花白,手持佛珠的老fù人,由室内快步走了出来,喜悦的说道:“翠喜,在哪儿?” 马车还没停好,大姐轻一纵身,已落到院子里。 云侠青生怕露出马脚,故意走在后面。 老fù人虽然满脸笑容,眼睛却有些湿润,声音微微颤抖的喊道:“生儿……” 大姐回头看了云侠青一眼,催促的说道:“娘在叫你!” 云侠青知道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奔上前去,生硬的喊道:“娘……” 老fù人和云侠青紧紧相拥。 良久—— 老fù人缓缓推开云侠青,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最后,将眼神停在他的脸上。 云侠青颇为不安,但却强自镇定。 老fù人泪水业已夺眶而出。 云侠青手足无措,更为不安。 大姐拉着老fù人,轻声说道:“娘,你怎么哭了?” 老fù人破涕为笑道:“娘一高兴,忍不住……” 云侠青深深松了口气。 大姐将手上的礼物递给老fù人,躬身说道:“娘,这是他孝敬您老人家的……” 老fù人含笑接过礼物,瞟了云侠青一眼道:“好媳fù,我知道是你买的,他哪有这份心呢!” 云侠青难为情的笑了。 老fù人开心的说道:“生儿,娘说对了是吧?” 老fù人将礼物jiāo给翠喜,拉起大姐的手道:“快进去坐!” 大姐歉然笑道:“娘,我还有点事……” 老fù人有些失望,仍笑着说道:“早去早回,别让娘着急。” 大姐点头称是,快步离去。 云侠青痴痴的望着老fù人,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老fù人轻拍着云侠青的肩膀,微微笑道:“生儿,想什么?” 云侠青回过神来,由衷的说道:“我是想娘年轻的时候一定很美……” 老fù人一声长叹,缓缓走向门外。 云侠青不安的跟了过去。 塘水映现出老fù人和云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青的倒影。 云侠青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流露出至情,伸手梳拢着被,风吹起的华发,顺和喊道:“娘……” 老fù人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脸上浮现着慈祥喜悦的笑容。 云侠青暗暗忖道:“如果她老人家真是我娘那该多好!” 两人默视良久。 老fù人忽然双手合什,轻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娘日夜求佛保佑我儿,果然苍天见怜,使你省悟前非……” 云侠青接不上话来,不停的喊道:“娘……” 老fù人安慰的笑道:“娘从你眼睛里看得出来……” 老fù人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继续说道:“唉!越长越像你爹了。” 云侠青一怔,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臂,颤声说道:“我爹?” 老fù人望着远方,似是沉浸在往事回忆中,良久,始喃喃说道:“你爹是绥远人,在一个偶然机会里,我认识了他,而且双双坠入情网。 你外公只有我一个独生女儿,视同掌上明珠,终因爱屋及乌,无条件的将我许配给你爹。 我们生活在幸福中,第二年春天,我生下了你和你哥哥一对孪生兄弟。 你爹对你外公心存感激,所以命你哥哥从母姓,来继承延续你外公一门香烟。 谁知好景不常,一日午后,你爹从一个外乡人口中,得知你祖父母谢世的消息。 你爹急于回乡奔丧,我又产后失调,无法随他远行,而你外公年事已高,亦需人来照料他。 几经商量,决定由你爹带你哥哥问乡奔丧,我带你留下来照顾你外公。唉!谁知他这一去……” 老fù人说至处,早已泣不成声。 云侠青有如泥塑木雕般,垂泪不语。 老fù人像塘水一样,渐渐平静下来,悠悠轻叹道:“人家说他变了心,我不信,事到如今,唉,由不得我不信了……” 云侠青浑身颤抖,用力扳转老fù人的身子,摇头大声吼道:“娘,爹不是那种人,他没有辜负您,他在沙漠中被人杀死了,爹……” “成福……” 老fù人福字尚未说完,业已昏倒在地。 云侠青忙将老fù人抱起,一边为她推宫过穴,一边不停的哭喊道:“娘……” 老fù人悠悠醒了过来,紧握着云侠青的双手道:“唉,娘一直没把这段往事告诉你,是怕再失去你,没想到你还是去了绥远。” 老fù人好像突然间老了许多,仰首望天,喃喃自语的继续说道:“成福,你走了,那我们的孩子呢?” 云侠青已经直觉的认为这老fù人就是他的母亲,他不能再欺骗自己的母亲,于是长跪在地,高声呼道:“娘!我……” 云侠青话尚未说完,老fù人业已回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两道锐利的眼神,直似要看穿他的心事。 云侠青心神一凛,暗暗忖道:“原来这老fù人身怀绝世武功,已到收发由心,返璞归真的境界。” “说!你究竟是谁?” 老fù人厉声打断了云侠青的思绪。 云侠青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快,说出你来此的目的!” 说至此处,老fù人右手轻扬,快如闪电,直向云侠青脉门扣去。 云侠青不退反进,左臂平伸,直向老fù人手中递去。 “啪”的一声脆响,老fù人已将云侠青脉门牢牢扣住。 云侠青突觉半个身子一麻,但仍平静如常。 老fù人万万没有想到,云侠青非但毫不抗拒,反将左臂递到自己手中,不禁诧异的说道:“你?” 云侠青诚挚的笑道:“娘,我是您的儿子!” 老fù人右手一紧,沉声叱道:“不,你不是!做母亲的不可能错认自己的儿子,再说我从没有跟生儿提起过他爹的事,他怎么会远走沙漠去找他爹呢?” 云侠青无言以对。 老fù人见云侠青一脸孺慕之情,一个异样念头,突然从心头掠过,手一松,喃喃自语道:“太像了,莫非他是我的……” 老fù人话声一顿,猛然回身,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他,良久,始又沉声说道:“说实话,你姓什么?” 云侠青朗声说道,“云……” 老fù人浑身一颤,接着说道:“名字?” 云侠青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神采,脱口说道:“侠青!” 老fù人脸上疑云一片,伸手拉开云侠青的衣领,背上现出一块朱红胎记。 老fù人泪如雨下,良久,始缓缓捧起云侠青的脸,喃喃说道:“青儿,你是青儿?真是?” 云侠青长跪在地,热泪盈眶,连连点头。 老fù人不敢相信的望着云侠青,咽泣的说道:“青儿,快告诉娘,这不是梦吧?” 云侠青一边为母亲擦试泪水,一边笑着说道:“娘,这不是梦!” 云侠青边说边扑在母亲的怀抱里。 母子紧紧相拥,哭了再笑,笑了又哭。 良久—— 老fù人突然神色巨变,用力推开云侠青。 云侠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怔当场。 老fù人沉声说道:“说!你把生儿怎么样了?” 云侠青正容说道:“我从来没见过生弟。” 老fù人厉声追问道:“胡说,那你怎么会和她……” 云侠青不安的说道:“您是说大姐?我……” 老fù人气慎的甩开云侠青,直向塘边走去, 云侠青追过去,拉着母亲不放,躬身说道:“娘,您放心,我会原原本本告诉您事情的真相,可是,不是现在……” 老fù人不悦的瞪了云侠青一眼,冷冷说道:“你是不相信娘?” 云侠青“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您老人家言重了,儿子担待不起!” 老fù人一声长叹,缓缓说道:“生儿一直认为你爹抛弃了我门母子,孤儿寡母一直生活在逆境中,因而使他个xìng偏激,娘也知道他们两口子瞒着我做一些……” 老fù人似有难言之隐,停了半天才继续说道:“唉!说起来娘也不好,不该太放纵他,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娘只求你一件事,在任伺情形下,你都不要伤害他。” 云侠青朗声说道:“娘,您想得太多了,不管他怎么样,我们总是亲兄弟,照顾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呢?” 老fù人安慰的拍拍云青的手背,缓缓说道:“这……娘就放心了。” 夜深人静。 鸡鸣寺方丈了因大师的禅房内,灯火通明,照耀如同白昼一般。 铁贝勒心神不安的来回踱着方步。 千金花子邵老三暴跳如雷的怒吼道:“他妈的!老花子终日打雁,没想到却让雁啄瞎了眼睛。侠青一出雪园,老花子跟铁胆追魂邓天雄就暗中追了下去,没想到一进乌衣巷,就被人家放倒了,最泄气的是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到。” 晏秋凤担心云侠青的安危,忍不住起身说道:“老前辈,丐帮人多势众,难道……” 千金花子邵老三死鱼眼一翻,口不择言的骂道:“势众个屁!铁胆追魂邓天雄动用了官府的力量,丐帮的徒子徒孙业已倾巢而出,翻遍了南京每一寸土地,就没看到这个浑蛋的影子!” 凤郡主平静的说道:“大家先别急,就算侠青真的落入他们手中,也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晏秋凤不以为然的说道:“何以见得?” 凤郡主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们手中握有一张王牌!” 铁贝勒宁足朗声笑道:“凤郡主……” 铁贝勒话尚未说完,外边已响起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接着说道:“果然聪慧颖悟,深获我心。” 侠义群雄一惊,纷纷穿窗而去。 月冷星稀。 银光映shè。 一个风姿绰约,面蒙黑纱的美艳少fù,正斜依在云侠身畔,面对侠义群雄,却仍了无慌色。 侠义群雄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晏秋凤姑火中烧,娇声叱道:“好个不知羞耻的yínfù……” 蒙面少fù娇声笑道:“小丫头,我真被你弄糊涂了,他是我的丈夫,你知不知道?” 云侠青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yào,生怕露出马脚,误了大事,所以一语不发。 侠义群雄也弄不明白云侠青到底耍什么把戏,所以都站在那儿,不敢贸然从事。 只有凤郡主心里明白,可是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云侠青在她手中。 蒙面少fù见侠义群雄和云侠青被自己玩弄于掌股之间,不禁失声笑道:“不知哪位当得了家?” 铁贝勒挺身而出,沉声说道:“咱家!” 蒙面少fù淡淡说道:“贝勒爷可愿意跟我谈笔生意?” 铁贝勒朗声笑道:“只要能赚,当然可以。” 蒙面少fù斩钉截铁的说道:“阁下是准赔不赚!” 铁贝勒冷冷说道:“天下没人肯做赔本儿生意。” 蒙面少fù冷冷说道:“阁下非做不可,因为你已无法选择。” 铁贝勒沉声说道:“凭什么?” 蒙面少fù看了身边的云侠青,娇声笑道:“他!” 云侠青业已发觉情势不对,正yù提气行动,但已迟了一步。 就在侠义群雄惊呼声中,蒙面少fù运指如飞,快似闪电般将云侠青穴道制住。 晏秋凤早将蒙面少fù恨之入针,双肩轻晃,人已凌空升起,手中玉尺一指,快如离弦之箭,直向蒙面少fù当头罩去。 晏秋凤快,蒙面少fù也不慢,娇躯轻一旋转,人已到了云侠青身后,尖尖玉指,却仍搭在他的肩上。 晏秋凤万万没有想到,蒙面少fù如此狡猾,竟拿云侠青来做挡箭牌。 由于来势迅快已极,变招收势那还能够,晏秋凤暗暗叫道:“不好!” 就见她抬头沉腿,前冲之势微微一顿,接着凌空倒翻,人已飞落原地。 饶是晏秋凤应变神速,云侠青绸衫肩上,仍被她手中玉尺洞穿。 银铃似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蒙面少fù轻抚着云侠青的肩膀,无限关怀的说道:“你不要紧吧?” 云侠青再也忍耐不住,沉声喝道:“你……” 蒙面少fù娇媚的笑道:“我……我该称呼你大哥,对不对?” 云侠青冷冷说道:“原来你早就……” 蒙面少fù轻一点头道:“不错,我早就知道阁下是个西贝货了!” 云侠青一声轻叹,默默不语。 侠义群雄为了云侠青的安全,在没有万全之策以前,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晏秋凤有了刚才一次教训,虽然恨得银牙直咬,但却只能强忍着。 凤郡主料准蒙面少fù在万灵公子独孤生释放之前,绝对不敢伤害云侠青,因此,她好整以暇的在一旁思索着,如何来扭转大局。 云侠青双眉紧锁,苦思良久,不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被她识破行藏。 蒙面少fù一推云侠青,媚声笑道:“别想,我的傻大哥,说真的,就是小弟和你站在一块儿,一时我也很难分辨,可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云侠青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什么事儿?” 蒙面少fù掩口笑道:“说了怕你脸红。” 晏秋凤恨声叱道:“那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蒙面少fù笑弯了腰,瞟了晏秋凤一眼,缓缓说道:“告诉你吧!傻大哥,那就是男女床第之间的事,因为每个人的习惯动作不同,问题就出在阁下太君子了,因为小弟一向热情如火……” 蒙面少fù语惊侠义群雄,凤郡主和晏秋凤羞得不敢抬头。 云侠青果然俊面飞红。 蒙面少fù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当天晚上我是有点疑心,所以第二天一早才带你回家,见到娘以后,我的疑虑也就打消了,半路上才想到有事要跟你商量,没想到我赶回去正好看到阁下在扮演一出唱作俱佳的母子会。” 云侠青这才恍然大悟,沉声说道:“那你当时……” 蒙面少fù抢着说道:“我的傻大哥,如果早拆穿你的西洋镜,阁下会乖乖的跟我到这作来吗?会这样轻而易举的让我制住吗?” 铁贝勒思前想后,知道已经别无选择,跨步上前,朗声说道:“我们不必兜圈子,你开出条条来吧!” 蒙面少fù正容说道:“好,我们来个走马换将,你把小弟jiāo给我,我把他jiāo还给你!” 铁贝勒微微笑道:“你敢确定小弟落在我手中?” 蒙面少fù失声笑道:“来此之前毫无把握,可是见到诸位之后,我敢断定他在贝勒爷手中。” 铁贝勒微微一怔。 蒙面少fù已接着说道:“因为我从诸位有恃无恐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 铁贝勒好窘,但用笑声掩饰过去,回身喊道:“带过来!” 语声甫落,小叫花子石九令已将万灵公子独孤生带至铁贝勒身前。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见到蒙面少fù,不禁悲喜jiāo加,脱口喊道:“大姐……” 云侠青手足情深,正yù迎上前去,蒙面少fù业已沉声叱道:“慢着!” 云侠青无可奈何的停住。 万灵公子独孤生见去侠青和大姐并肩站在一起,使他想起小叫花子石九令的一番话来,不禁姑火中烧,双目尽赤,破口大骂道:“云侠青,有朝一日,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云侠青一头雾水,他不懂这个刚刚见面的同胞弟何以对他如此仇视? 原来云侠青一直没见过万灵公子独孤生的真面目,当然更不会晓得眼前的胞弟,就是万灵公子独孤生了。 铁贝勒怕把事情弄僵,忙朗声说道:“开始吧!” 大姐冷冷说道:“慢着!贝勒爷得加点利息。” 铁贝勒抚髯笑道:“你说说看!” 大姐一字一字的说道:“外加那两座御赐送子观音。” 晏秋凤一横玉尺,怒声叱道:“狗贼人,尔敢得寸进尺,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大姐一声冷笑,皓腕轻扬,一柄寒气逼人,精光闪shè匕首,已架在云侠青的脖子上,沉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小丫头,你敢动一动,我就叫你守一辈子望门寡。” 凤郡主深知晏秋凤的xìng子,忙接口说道:“这位大姐,你有把握平安离开此地?” 大姐淡淡笑道:“多谢郡主关心,只要人货jiāo到我手上,至于能不能平安离开此地,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凤郡主拉起晏秋凤的玉手,轻轻笑道:“看起来我们是赔定了。” 铁贝勒会意,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拿去吧!” 说话声中,铁贝勒已将两座御赐送子观音抖手掷出,去势缓慢,一左一右,却相隔数丈有余。 凤郡主、晏秋凤一见,不禁喜上眉梢,但这喜悦却只是昙花一现,顷刻间化为乌有。 原来那柄架在云侠青脖子上的匕首,仍然纹风未动,只见大姐左臂轻轻一抖,一条彩色丝带,业已疾shè飞出,一旋一转,左飞右舞,刹那之间,两座御赐送子观音,已入她的手中。 铁贝勒目瞪口呆,默然无语。 凤郡主颇为失望,她本来打算在大姐腾空去接御赐送子观音时,出手将她缠住,由晏秋凤将云侠青救回,谁知一切均在人家算计之中。 大姐踌躇志满的笑道:“贝勒爷,可以换人了吧?” 铁贝勒轻轻点头道:“行!你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放人!” 大姐摇头说道:“不!你先放人。” 铁贝勒沉声说道:“我如何信得过你?” 大姐冷冷说道:“贝勒爷也太小看人了,我虽一介女流,尚不屑失信于阁下!” 侠义群雄气zhà了肺,但又无可奈何。 凤郡主玉手一挥,大声说道:“放他走!” 万灵公子独孤生狠dú的扫了侠义群雄一眼,大步向大姐走去。 大姐左手一伸,已抓紧万灵公子独孤生右臂,双脚轻一点地,两人业已冲天而起。 接着,就见她右手轻轻一抬,云侠青已被一股无形罡气托起,身不由己的直向铁贝勒飞去。 凤郡主见云侠青业已平安无事,心中一无顾虑,右臂一探,龙吟声中,血胆神剑已握手中,娇叱声中,红霞映天,身剑合一,流星赶月般的追去。 铁贝勒业已解开云侠青的穴道,侠义群雄怕凤郡主只身涉险,有所闪失,亦各展轻功,赶去接应。 万籁俱寂,远远天边,一颗流星划空而过。 明孝陵上,邻火忽明忽暗,穿梭舞在右人石马之间。 远远黄土坡上,突然现出一个高大黑影,纵跃如飞,形同鬼魅,转眼已来到明孝陵在石阶上。 “站住!” 索如闷雷,四野回音。 那高大黑影闻声微微一怔,“刷”的一声,身形快如闪电,直向那耸立的石翁仲扑去。 “你是找死!” 人随声至,刀光暴闪,一个精壮汉子已从翁仲后面疾shè而至,手中雁翎钢刀已向那高大黑影心窝刺去。 那高大黑影不退返进,左臂一伸,已将雁翎钢刀攫入手中,右手一抓一抖,那精壮汉子已如断线风筝般直向夜空飞去。 那精壮汉子轻功甚为了得,凌空轻翻,提气拿桩,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精壮汉子正yù回身反扑,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五郎,擅闯禁地者死!” 五郎躬身说道:“是。” 五郎轻一纵身,已至那高大黑影身前,欺身直进,右手食、中二指一骈,点袭“气门穴”,左手化拳为掌!拦腰横扫,两招齐出,快如电光石火。 那高大黑影对这凌厉招式,竟然视若无睹,右臂一伸,直向五郎头顶抓去。 五郎心中狂喜,掌指业已同时击中那高大黑影,沉声叱道:“你还不给我躺下!” 五郎“躺下”二字尚未出口,业已觉出不对,掌指所到之处,竟然如绵似絮,松软柔滑,毫无着力之处。 五郎魂飞天外,冷汗直流,正yù躬身疾退,突觉头皮一紧,整个身子业已悬在空中。 那个高大黑影右手紧握着五郎乌溜溜的辫子,手舞足蹈,乐不可支。 这下五郎可惨了,被他晃dàng得头昏眼花,一咬牙,双脚连环向那高大黑影胸口踢去。 那个高大黑影被五郎踢得火冒三丈,左手一伸,直向五郎脖子扫去。 “金猗,不许伤人!” 闭目等死的五郎,闻声睁开眼睛一看,不知何时,对面老松树下已多了一个白衣少女,清丽脱俗,一如瑶池仙子临凡。 原来那高大黑影,竟是一只金毛狒狒。 这只狒狒既然是金猗,那白衣少女当然就是业已尽得“水晶秘录”绝世武学的珠儿了。 金猗见珠儿突然现身,心理一慌,巨爪一松,就听“咚”的一声,五郎已被摔落地上。 珠儿轻移莲步,歉然说道:“对不起!” 珠儿轻拍金猗,继续说道:“既然人家不让我们走这条路,那我们就走另外一条路好了。” 珠儿边说,边示意金猗带路。 蓦然—— 响起一阵苍劲笑声,穿云直上,历久不息,一如晴天霹雳,震得树摇叶落。 珠儿心神一凛,暗暗忖道:“好精纯的内力……” 就见一个皓发银髯,长眉垂目,面红如火,身材高大的麻衣老者,盘膝端坐,挡住珠儿去路。 珠儿微微一怔,淡然笑道:“老人家,请让让路好吗?” 麻衣老者冷冷笑道:“娃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还想走……” 麻衣老者话尚未完,人影闪处,面蒙黑纱的大姐已落在他的身前,神色不安的说道:“爹,东西已经到手了,走吧!” 麻衣老者不悦的瞪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丫头,有什么不对吗?” 大姐焦急的说道:“他们已经动了官府,要不走麻烦可就大了。爹!女儿……女儿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麻衣老者一跃而起,正yù发作,但一见爱女黛眉紧锁,心神不安的样子,不忍再加责备,笑着说道:“好,我们走!” 麻衣老者人向前走,却反手出掌,快如电光石火,向珠儿当头劈去。 珠儿虽然深恨这老儿yīn狠dú辣,但一见他老迈年高,不忍重手伤他。 只将衣袖轻轻一拂,一股无形潜力,逼住麻衣老者掌势,珠儿却借这反震之力,飘出丈外。 麻衣老者正yù追袭,身后暗处已传来一阵沙哑笑声,接着沉声叱道:“十二指乾坤丈人,你父女死到临头还敢害人?” 乾坤丈人微微一怔! 那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还想走?哈哈哈!这明孝陵就是你们埋骨之处……。” 乾坤丈人怒叱道:“谁?” 那沙哑声音冷冷说道:“夏侯蛰……” 乾坤丈人哈哈笑道:“dú中之dú,呸!恁你也配?” dú中之dú夏侯蛰沉声说道:“老鬼,若论武功,夏侯蛰自知非尔三合之敌,但我已尽驱天下奇dú,将这明孝陵方圆之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尔若敢擅越雷池一步,一时三刻,准叫你魂销魄散,化血而亡。” 乾坤丈人心神一凛,但就是不肯服输,长啸声中,纵身一跃,直向断崖扑去。 “师父……” 人随声至,万灵公子独孤生已将乾坤丈人适时拦住,接着轻声说道:“这夏侯蛰善驭百dú,千万不可力敌。” 大姐不安的说道:“小弟,情形怎么样?”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声说道:“四大护法俱被生擒活捉,陈名就死于非命,神机营携带火器,锐不可当。” 大姐花容惨淡,喃喃说道:“那我们……” 万灵公子独孤生安慰她道:“若无夏侯蛰从中作梗,胜虽不能,但自保却绰绰有余。别急,我先把他稳住再说。” 万灵公子独孤生背负双手,缓缓向断崖走去。 夏侯蛰沉声叱道:“独孤生,你若再上前半步,立刻叫你化血身亡!” 所谓一旦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万灵公子独孤生吃过苦头,立刻停下脚步。 珠儿一直百思不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云侠青,怎么会和十二指乾坤丈人这魔头连成一气?经夏侯蛰一语点破,才算打破谜底。 万灵公子独孤生极工心计,他知道,夏侯蛰对于他的成败,极为重要,于是朗声笑道:“夏侯兄,你我相jiāo非浅……” 夏侯蛰笑了,但笑得极凄凉,一字一泪的说道:“独孤生,昔日夏侯蛰曾赠yào救你一命,谁知你却恩将仇报,夏侯一门四十余口,被你诛戮一尽,独孤生,今夜我要叫你身受百dú唑体之苦。” 夏侯蛰急痛攻心,已至疯狂状态。 万灵公子独孤生岂肯错过这千载良机,轻一拧身,人已冲天而起,面现异色,眼吐奇芒,猛一吸气,双手箕张,十指红光闪shè,暴粗一倍有奇。 夏侯蛰渐渐回过神来,颧声惊呼道:“十二指乾坤功!”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笑道:“夏侯蛰,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说话声中,双掌已凌厉dú辣的递出。 “轰”的一大震,狂飙四起,热气灼人,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惊呼,已被震飞丈外。 万灵公子独孤生发指眦裂,厉声吼道:“云侠青,原来是你!” “师兄……” 珠儿喜出望外,轻一纵身,已扑入云侠青的怀里,喜极而泣的继续说道:“师兄……真的是你啊?” 珠儿云侠青轻扶珠儿秀发,朗声笑道:“这还假得了!” 珠儿轻轻一指万灵公子独孤生,低声说道:“你们长得好像哟!我差点儿分不出你们谁是谁。” 人影连闪,侠义群雄从空而降。 千金花子邵老三人老眼却不花,一眼就看到他认为业已凶多吉少的珠儿,老泪纵横的喊道:“珠儿……” 珠儿在师叔千金花子邵老三怀里撤了半天娇,才和侠义群雄一一见礼,互诉离情。 晏秋凤xìng裂如火,早将那大姐恨之入骨,顾不得和珠儿寒喧,手中玉尺一指,疾若惊霆迅雷,猛向大姐停身之处罩下。 这大姐久历江湖,已知今日绝难善了,放倒一个赚一个,反手一圈,短匕首带起一阵劲风,dàng开玉尺,匕锋反奔向晏秋凤左肩。 晏秋凤见大姐匕招奇诡,运掌如飞,心神一凛,不敢怠慢,倏然收尺,霍然一个转身,已到了大姐身后,玉尺疾缩猛吐,点向她后胸。 大姐一声冷哼,娇躯一矮,微向前欺,玉尺业已走空,右脚为轴,身似风轮,右手短匕指顾间攻出三招,左手“风摆杨柳”,一掌拍向晏秋凤rǔ根。 大姐不但动作快得出奇,而匕招掌势更飘忽难测,明明是攻向晏秋凤前胸,谁知晏秋凤举尺一封时,她的掌势突然一圈,已改拍向晏秋凤后肩“风府穴”。 两人越打越快,但见一片七光尺影,不时传出阵阵金玉jiāo鸣声。 晏秋凤逐渐不耐起来,陡然一声娇叱,双肩一摇,人已凌空升起。 大姐心中狂喜,岂肯放过晏秋凤这个破绽空隙,振腕出匕,快速无lún。 短七寒芒,快拟雷奔电掣,冲霄直上,向晏秋凤一双玉腿绞去。 晏秋凤双腿疾收,短匕已擦衣掠过,凌空倒翻,柳腰轻展,玉尺幻化成数点寒星,直向大姐当头罩去。 大姐一击未中,忙一提丹田真气,左脚一点右脚脚面,借力使力,身子斜升直上,短匕疾挥,架开玉尺,左手化掌为指,疾点而出。 晏秋凤一声冷笑,收势倒翻,娇躯疾沉,掌指七招,同时落空,人已飘落丈外。 第三十一章 清明佳节雨纷纷 大姐不禁心头一震,暗暗忖道:“这丫头轻功实在高明已极,她这空中避招还击身法,恐怕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与比拟。” 晏秋凤表面虽然极为平静,其实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这位大姐不但内力深厚,招数更是奇幻诡异,若非洞察先机,应变神速,恐怕早就伤在她的手中。 这时—— 昏迷在地上的五郎,业已醒转过来,见晏秋凤就在他身前咫尺之处,岂肯坐失良机,伸手抄起雁翎钢刀,身形如电,猛向晏秋凤后心刺去。 侠义群雄一直全神贯注的监视着前面强敌,谁也没想到会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 一时人人脸色大变,但却救援无门。 就听珠儿娇声叱道:“你是找死!” 遥遥一掌劈去,潜劲去势虽快,但却不带破空之声。 五郎闻声知警,左掌平胸推出。 只觉那撞来的掌力疾而不劲,已被自己迎击之势给挡了回去。 五郎为十二指乾坤丈人义子,一身艺来,十分惊人,适才为金猗所乘,实由于他太过轻敌所致。 五郎出掌反击,但去势并未缓,手中雁翎钢刀已触及晏秋凤衣衫,眼看这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即将香消玉殒,血溅当场。 蓦然—— 五郎一声惊叫,忽觉那被他挡回去的一股潜劲,竟去而复返,不禁心头大骇,忙弃刀暗运十成功力,向前猛推过去。 那知他这全力一击,对方反震也突然增强,五郎如遭雷击,身躯忽的向上弹起数尺,心脉寸断,五腑尽碎,连哼也未曾哼出一声,即口喷鲜血而亡。 说来话长,其实这不过刹那间事。 珠儿遥空一击,把一个名满江湖的高手,当场震毙掌下,不但乾坤丈人一伙看得个个心生寒意,就是侠义群雄,也瞧得人人色变。 珠儿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这遥空一掌,竟有如此威力,怔立当场,默然无语。 “五郎……” 乾坤丈人望着五郎尸体,不禁老泪纵横,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珠儿不敢再看下去,拉起晏秋凤的玉手,轻轻说道: “风姐姐,我们走!” 蓦地—— 青影一闪,万灵公子独孤生已腾空而起,疾如电光掠空一般,已由珠儿头上飞过,翻身拦住去路,咬牙切齿的暴吼道:“你还想走?” 晏秋凤玉尺平胸,正yù出手,珠儿抢在前面,微微一笑道:“小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初学乍练,就拿他当靶子,替我喂喂招……” 晏秋凤点头说道:“他是侠青的胞弟,出手千万要有分寸,好留个日后见面的余地。” 珠儿微微一怔,点头说道:“我知道!” 云侠青感激的望着晏秋凤,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了下去。 珠儿对万灵公子独孤生早就恨之入骨,嘴上虽然答应了晏秋凤,但已决心要给他个教训。 珠儿见万灵公子独孤生拦住去路,粉脸一沉,不齿的说道:“独孤生,你这背师叛友的东西,没想到你还有脸来见我!”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直没说话的机会,这一下可逮着了,鼓掌叫道:“乖侄女,骂得好……”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声冷哼,举手一掌劈去。 珠儿娇躯微微一侧,纤指轻弹,一缕指风,急shè向万灵公子独孤生脉门。 乾坤丈人见状,大声疾呼道:“生儿速退!” 万灵公子独孤生闻声知警,骇然跃退丈外。 一阵沉寂—— 凤郡主黛眉紧锁,她怎么都想不透,适才珠儿这轻轻一指,竟让乾坤丈人这魔头如此震惊,但她相信,乾坤丈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乾坤丈人一脸yīn云,目不转睛的瞪着珠儿。 数十年前,他从一位前辈高人那儿,知道了“弹指封穴” 这门神功,虽然威力无边,但却极为难练,单只这一门功夫,就需要三十年时光,而珠儿看上去,只不过十五、六岁…… 他又哪里知道,珠儿任、督二脉已通,千年朱果、成形何首乌等天材异宝,助长了她百年真力。 更何况珠儿已尽得“水晶秘灵”至高武学,身兼释、道、儒数家之长。 常人需要数十年才能修成的武功,在珠儿却易如折枝反掌,只要通达诀窍,数日即登大乘。 珠儿似乎还不知道她那轻弹纤指一击,已使敌人大为震骇,见万灵公子独孤生呆呆望着自己,不再出手,不禁怒叱道:“该死的东西,你……” 边说,边见她双肩轻晃,欺身疾进,迅如电光石火般劈出三掌。 万灵公子独孤生移形变位,避开珠儿三掌,连掌反击,疾如风轮,倏忽之间,已攻出数十掌。 如以珠儿此时功力,和她胸罗的奇奥搏击手法而论,只需数合之内,即可将万灵公子独孤生击毙,或是生擒活捉,但珠儿却让他抢了数十招之多。 原来珠儿毫无对敌经验,再加上她胸中熟记搏击手法太多,一时之间,不知用哪种手法克敌才好。 因此—— 珠儿把全部精神用在破解他攻来的掌招上,完全陷入被动之中,被万灵公子独孤生占尽先机。 这本是高手过招时的大忌,幸好珠儿已把“水晶秘录”上的武功,都已熟记在心。 所以—— 不管万灵公子独孤生用什么手法,珠儿都能立刻想出破解之策。 现在—— 珠儿已渐渐稳定下来,料敌出手,寓攻于守,万灵公子独孤生每一出手,她立刻能以克制对方手法,制敌机先。 在场之人,个个久历江湖,见闻极广,目睹两人动手情形,皆震骇于珠儿武功的奇奥渊博。 万灵公子独孤生愈打愈觉害怕,心知若不见机逃走,只怕是凶多吉少,一念至此,就听“啪、啪”两声脆响,万灵公子独孤生双颊立时红肿起来,鲜血顺口汩汩流出。 这两耳聒子打得奇诡无比,别说在场诸人没看清楚珠儿用的什么手法,就是万灵公子独孤生也只见她右手扬起,双颊即各中一掌。 千金花子邵老三看得高兴,大声喊道:“打得好,再给他两巴掌,替师叔出口气!” 珠儿轻轻一笑,玉手又向他脸上扇去,万灵公子独孤生眼看着她手掌打过来,可就是无法闪躲,一阵巨痛,双颊又各挨了一掌。 这两掌似乎比先前更重,万灵公子独孤生一阵摇晃,良久,始拿桩站稳。 侠义群雄声雷动! 云侠青心中隐隐做痛,剑眉一扬,沉声说道:“师妹……” 珠儿还没来得及答话,千金花子邵老三死鱼眼一翻,冷冷叱道:“怎么,他不该打?” 云侠青一声长叹,默默垂首不语。 千金花子邵老三接着说道:“贝勒爷,您是总提调,怎么不说话呢?” 铁贝勒拍着云侠青的肩膀说道:“独孤生的所做所为,相信你很清楚,咱家知道你很为难。俗语说:大义灭亲。现在咱家就把他jiāo给你,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云侠青浑身一颤,喃喃说道:“我……我知道。” 凤郡主和晏秋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铁贝勒虎目圆睁,望着断崖说道:“夏侯蛰,是敌是友,阁下能否表明态度?” 夏侯蛰朗声笑道:“云少侠援手之德,夏侯蛰没齿难忘,贝勒爷如有差遣,夏侯蛰万死不辞!” 铁贝勒剑眉一轩,哈哈笑道:“好,乾坤教余孽如若走脱一人,咱家惟你夏侯蛰是问……” 夏侯蛰还没来得及说话,千金花子邵老三已大声笑着说道:“老dú物,没想到阁下还真是个人物,咱们哥儿俩得好好亲近亲近。” 蓦地—— 响起一声厉啸。 这啸声一如天马行空,转瞬已至侠义群雄身前。 红光乍现,两个须发皆白,身高不到三尺的红衣侏儒,已躬身站在乾坤丈人两旁。 乾坤丈人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连连点头道:“好,来得好!” 铁贝勒目光从这两名侏儒身上转向凤郡主,高声说道: “这秦中二倭,杀孽最重,万万留他不得。” 秦中二倭冷冷笑道:“臭鞑子,当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凤郡主黛眉轻轩,杏目圆睁,右手轻轻一探,血胆神剑业已出匣。 秦中二倭心神一凛,翻腕摘下腰际金环。 凤郡主一提真气,向剑合一,红光暴长,电shè而出。 “御剑术!” 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秦中二倭站在乾坤丈人两侧,万灵公子独孤生和大姐又站在他们前边,加上他们三人体型高出二倭很多,凤郡主要伤秦中二倭,势非先要闯过他们三人不可。 剑风如轮,寒虹疾shè。 万灵公子独孤生和大姐已被森森剑气逼退。 乾坤丈人一杖封空,凤郡主已御剑绕过,红光漫天,剑气逼人,洒出朵朵剑花。 惨叫连连,两颗人头,先后飞起,血溅五步,良久,两个无头尸才倒了下去。 剑光回旋,重又飞落原地,红光敛处,凤郡主已推剑还匣,玉容重现。 四周鸦雀无声。 这手御剑之术,只看得在场群豪个个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凤郡主玉手一指,冷然说道:“乾坤老儿,如果你肯听我良言相劝,自废武功,解散乾坤教,隐居林泉,安享余年。如若仍然不悟,今夜就是你……” 万灵公子独孤生此早已将生死轩之度外,闪身移步,已至凤郡主身前,冷冷说道:“凤郡主剑术大家,独孤生倒要领教领教!” 凤郡主答应云侠青绝不伤害万灵公子独孤生,而现在他却指名向自己挑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真把她住了。 独孤生极工心计,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向她指名挑战,果然被他料中。 就在凤郡主低头思忖之际。 万灵公子独孤生已双掌并出,快逾电奔,印向凤郡主的前胸。 变起仓卒,谁也无法援手。 “轰”的一声巨响! 凤郡主花容失色,颤声惊呼道:“青哥……你……” 挡在凤郡主身前的云侠青苦笑道:“我……我还好。” 万灵公子独孤生一击未中,一声长笑,其声凄厉,回身疾奔而去。 珠儿和晏秋凤齐声叱道:“你还想走?”说话声中,长时经天,两条倩影电追去。 “回来!” 晏秋凤和珠儿身形微微一顿,云侠青已挡在她两人身前,正容说道:“把他jiāo给我……” 云侠青说完,扭头就走。 珠儿和晏秋凤放心不下,又跟了下去。 云侠青回身叱:“回去!” 珠儿和晏秋凤知道他的xìng子,望着他踉跄的步子和摇晃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疼。 此刻—— 乾坤丈人已存了速战速仿的念头,乾坤教的人一个都没赶来,可能已是凶多吉少。 他们父女心中明白,眼下并非善地,珠儿和晏秋凤只要有一个在场,事情就棘手难办。 因此—— 他们父女早已暗中运集功力,一声暴叱,分向铁贝勒和凤郡主扑过去。 铁贝勒和凤郡主一见乾坤丈人父女这种拼命打法,都禁不住微微一怔。 “轰”然一声大震,狂飙暴卷,飞沙走石。 铁贝勒和乾坤丈人已硬拼了一招。 铁贝勘外粗内秀,虽是有备而战,但也没想到,乾坤丈人第一招上,就出全力硬拼,当场被震丈外。 铁贝勒知道自己绝非乾坤丈人对手,因此,不再和他全力拼斗,严守门户,先求自保。 乾坤丈人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一时对他倒也无可奈何,何况还有千金花子邵老三,不时冷拳偷袭。 大姐蓦然欺身而进,短匕若刺似劈,当胸而至。 忽见寒光耀目,冷气逼人。 凤郡主轻一闪身,翻腕之间,血胆神剑已握手中,振臂一封,反向短匕削去。 太姐目光何等锐利,立刻惊觉对方手中是柄宝刃,一挫右腕,硬把击出短匕收回。 凤郡主心念适才万灵公子独孤生偷袭之辱,把心里的一口闷气,全部出在她身上,哪里还肯让她轻易避开,娇声叱道:“着!” 右腕疾翻,宝刃疾进斜落,但闻“呛”的一声,大姐手中短匕,登时断做两截。 大姐一声冷笑,神色凄厉怕人,双掌齐出,电shè而至,右掌硬向她手中宝刃攫去,左掌同时拍向她的面门。 凤郡主见她情急拼命,忙收剑跃退。 谁知大姐不退反进,右手一翻一送,劲风逼人,快逾闪电,又到了凤郡主胸前。 凤郡主一收丹田真气,倏忽之间,又向后退了数步。 大姐一声冷笑,又欺身疾进,振腕拍出。 一再相逼,恼得凤郡主心头火起,推剑还匣,娇声叱道:“你是找死!” 凤郡主移形换位,皓腕平胸推出。 “轰”的一声大震,二人各退半步,平分秋色。 大姐见计已售,欺身疾进,闪电击出三掌。 蓦地—— 传来一声闷哼! 接着,一条黑影,冲天飞起。 “救命啊!……” 千金花子邵老三被乾坤丈人一掌震飞,人在空中,不停的大声喊道:“救命啊!” 淡蓝衣袂,随风拂动。 珠儿悬空一个转身,衣袖轻轻一拂,已将千金花子邵老三卷住,疾若殒星飞泻一般落在地上。 珠儿极为关怀的说道:“师叔,您……”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跃而起,哈哈笑道:“我?我很好啊!” 珠儿一怔,不解的说道:“那您……” 千金花子邵老三轻轻说道:“你们关心侠青那小子,我不叫救命,你会这么快就来啊?” 珠儿脸一红,不依的说道:“不来了,师叔坏死了!”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铁贝勒支持不住了,所以师叔才用苦ròu计,故意挨了乾坤老鬼一掌。” “啪”一声脆响。 铁贝勒又挨了乾坤丈人一掌,铁贝勒怒火高炽,左掌一翻,欺身疾进。 蓝影一闪,珠儿将铁贝勒挡住。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拉铁贝勒,朗声说道:“贝勒爷,咱们老哥儿俩歇歇。” 千金花子邵老三回身叮嘱珠儿道:“好侄女,你给那老鬼两巴掌,好替贝勒爷和师叔出口气。” 珠儿点头笑道:“是!” 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声说道:“给我重重的打!” 珠儿也大声说道:“行!” 千金花子邵老三和珠儿这番对话,差点没把乾坤丈人给气疯了。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乃一世枭雄,文才武略,均超常人,深思远虑,面面兼顾,飞扬浮躁,只有加速败亡而已。 珠儿“噗嗤”地笑道:“你可别怪我,是我师叔说的。” 乾坤丈人淡然笑道:“姑娘是在跟我说话?” 珠儿点头说道:“不错,你当心,我可要打你了!” 乾坤丈人仰天长笑,良久始缓缓说道:“姑娘不妨试试!” 乾坤丈人表面平静,但一想到刚才万灵公子被打的模样,不禁心惊ròu跳。 珠儿娇声叱道:“听着,我要打你了!” 珠儿一抬左腿,直向乾坤丈人欺去。 乾坤丈人早已蓄势戒备,袍袖挥处,人已飞出丈外。 白影闪处,珠儿当头拦住。 一老一少,翻腾飞跃。 一逼一躲,如影随形。 乾坤丈人突然身形一顿。 珠儿玉手一扬,身形如电,直向乾坤丈人shè去。 乾坤丈人一探腰际,青竹短杖已握手中,一招“八方风雨”,幻起一片碧绿杖影,护住身子。 杖影如山,滴水不漏。 疾旋猛转,竟无落手之处。 铁贝勒、千金花子邵老三亦看得目眩神迷,不停的暗暗喝彩。 盏茶时间,珠儿始终无法穿透乾坤丈人护身杖影。 心里一急,一提真气,硬往那如山杖影撞去。 珠儿这一撞,激发了全身真力,周身数尺方圆,如同铸造了一道无形铜墙铁壁。 乾坤丈人青竹短杖,登时被她发出的无形罡气逼住,动弹不得。 乾坤丈人惊得魂飞天外,目瞪口呆。 珠儿见乾坤丈人举杖不动,心中亦感奇怪,不知如何是好。 千金花子邵老三沉声喝道:“给我打!” 一语惊醒珠儿,玉臂疾伸,左右开弓。 “啪啪”两声脆响,乾坤丈人脸颊立刻各现出五条鲜红指痕。 “哈……。”千金花子邵老三只笑了一半,忙一推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贝勒道:“贝勒爷,你看……” 只见乾坤丈人一阵抽搐,接着放声长笑,其声凄厉,如同鬼嚎。 “爹……” 大姐一招逼退凤郡主,夜鸟投林般的扑向乾坤丈人。 晚了,乾坤丈人已举杖自碎天灵死了。 “是谁?爹……”大姐不停摇着父亲的尸体,泣不成声的道:“你……告诉女儿……是谁?我……要替你报仇!” 声如杜鹃泣血,令人惨不忍闻。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声主,喃喃说道:“乾坤老儿也太小心眼儿了,谁又没逼他……。” 铁贝勒喟然说道:“你错了,这老儿纵横江湖近一甲子,睥睨武林,目无余子,如今又想称尊武林,领袖群雄,今夜,突然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打了两个耳光,可以说是他一生中的奇耻大辱。” 铁贝勒瞟了乾坤丈人尸体一眼,轻轻一叹道:“一旦传扬江湖,他又如何见人?死了倒也干净,唉!名利二字,害人不浅。” 珠儿外表柔弱,其实却刚热无比,更嫉恶如仇,不以为然的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大姐双目红肿,长发披散,有如厉鬼一般。 她缓缓从身畔取出那两座御赐送子观音,双手一压一搓,业已化为韭粉。 铁贝勒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她把细白磁粉,轻轻洒在乾坤丈人尸体上,喃喃祝祷的况道:“爹,您日思夜想的白骨真经,女儿已经替您找回来了,它就跟您去吧!我……我会替您报仇!” 说完,她俯身拜了三拜,一声厉啸,直向珠儿扑去。 黄土坡上,展开了一场阋墙之战。 万灵公子独孤生形同疯狂,步步逼进。 云侠青却只守不攻,以致险象环生。 凤郡主、晏秋凤站在远处干着急,但又不敢上前相助,因为她们怕触怒了云侠青。 突然—— 云侠青神色骤变,高声喝止道:“师妹,别伤她,她已经有了身孕!” 云侠青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花,“砰”的一声巨响,人已飞出丈外。 万灵公子独孤生目shè凶光,右手化掌为指,拧身疾shè,直扑云侠青。 “生儿住手!” 人随声至,凌空拦住万灵公子独孤生。 万灵公子独孤生业已看清来人,失声惊叫道:“娘……” 娘字尚未出口,就听“噗”的一声。 接着,又响起一声闷哼。 就见万灵公子独孤生抱紧来人,一同坠落地面。 老fù人面如金纸,但仍含笑抚摸着爱子的面颊。 大力金刚指无坚不摧,老fù人的胸口已被洞穿,万灵公子的右手仍留在她腹腔内。 万灵公子独孤生痛不yù生,失声痛哭道:“娘……怎么会是您……” 老fù人淡淡笑道:“我……是怕你们兄弟扮演阋墙的悲剧……” 云侠青推开凤郡主和晏秋凤,缓缓爬到老fù人身边,吃力的喊道:“娘……” 万灵公子独孤生怒吼道:“都是你,滚!” 老fù人不悦的说道:“生儿,他是你的哥哥。” 万灵公子独孤生不语。 云侠青痛不yù生,连连喊道:“娘……娘……” 老fù人望着这一对孪生兄弟,忘掉了伤痛,脸上流露出安慰的笑容。 一阵沉寂—— 老fù人轻口说道:“只要你们平安,娘……。” 老fù人望着云侠青,继续说道:“青儿,他就是你的弟弟。” 云侠青诚挚的望着万灵公子独孤生,期盼着他的情谊,喘息的喊道:“弟弟!” 老fù人笑了,但笑得有些凄凉。 万灵公子独孤生冷冷地把头转过去。 老fù人狂喘道:“生儿,你该叫他哥哥。” 万灵公子独孤生故做不觉。老fù人期盼的盯着他。 万灵公予独孤生避不开母亲期盼的眼睛,无可奈何的喊道:“哥……。” 但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老fù人笑了,是安慰的笑。 珠儿手托yào丸走了一步,但被铁贝勒拉住。 老fù人狂喘不停。 云侠青抱紧母亲,喃喃唤道:“娘……娘……” 万灵公子独孤生眼睛里闪过一抹狠dú的神采。 云侠青心如刀割,泪水缓缓滴在母亲脸上。 老fù人欣慰的望着云侠青喃喃唤道:“青儿……” 侠义群雄突然失声惊呼道:“当心!” 万灵公子独孤生手中已多了一根白骨丧门钉,端端正正的对着云侠青的太阳穴。 老fù人怒吼道:“畜生,你还不给我放下!” 万灵公子独孤生浑身颤抖,大声嘶吼道:“不,我绝不!” 老fù人一提最后的一口真气,用尽生平之力,闪电般扑去。 因为他们母子近在咫尺,伸手可及,所以万灵公子独孤生被她抱个正着。 云侠青一怔,立刻奋力上前支救母亲。 侠义群雄一涌上前。 蓦地—— 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嚎! 在场之人目瞪口呆,一动也不动。 空气似是凝结了。 四周死一样的沉寂。 良久—— 云侠青始扑在万灵公子独孤生的身上,失声痛哭,不停的喊道:“弟弟……” 老fù人歉然的望着万灵公子独孤生。 侠义群雄这时候才发现,那根白骨丧门钉已齐根没入万灵公子独孤生的心口。 万灵公子独孤生失神的望着母亲。 老fù人缓缓拉起他的手,轻轻jiāo到云侠青手上,喘息不停的说道:“他……是你的……亲哥哥……” 万灵公子独孤生轻轻瞟了云侠青。 云侠青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万灵公子独孤生眼睛一红,泪水已夺眶而出。 云侠青激动得浑身颤抖,不停喊着:“弟弟……” 老fù人虽然痛苦极已极,但嘴角已现出些许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万灵公子独孤生。 万灵公子独孤生的眼睛由母亲脸上转向云侠青。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云侠青喃喃呼唤道:“弟弟……” 万灵公子独孤生张了一嘴,用尽生平之力,断断续续的喊道:“哥……哥……” 兄弟俩紧紧相拥。 老fù人笑了,是真的笑了。 浮云掩月。 四周一片漆黑。 雨声夹杂着叹息声。 大姐扯掉蒙面黑纱,轻移莲步,缓缓跪在亡夫身前,她没哭,因为泪已经流尽了。 良久—— 良久—— 她始缓缓说道:“小弟,安息吧!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已经决定他的名字叫——‘戒武’!” 火光冲天。 杀声四起! 四大名捕浑身浴血,节节溃退。 丐帮七十二分舵的弟子,伤亡惨重,横尸遍野,小花子石九令仍在苦苦撑持。 神机营的火器似乎也压制不住乾坤教的这些窍凶极恶之徒。 侠义群雄一到,立刻扭转大局。 珠儿一声娇叱,首先加入战围。 晏秋凤、凤郡主,自然不肯落后,一左一右,杀入人群中。 千金花子邵老三暗器闻名天下,手扬之处,惨叫声中已有十几个乾坤教徒众倒了下去。 铁贝勒摇头轻叹道:“老花子,你……”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笑着说道:“贝勒爷,您是说老花子手太狠?” 铁贝勒摇头不答。 千金花子邵老三继续说道:“如果今天没有珠儿,你我会有什么后果?” 铁贝勒断然说道:“血流五步,横尸当场!” 千金花子邵老三追问道:“乾坤丈人呢?” 铁贝勒缓缓说道:“领袖群雄,称尊武林。”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江湖上岂不是血雨腥风,永无宁日?我真不懂你们读书人的想法。” 铁贝勒瞪了他一眼道:“老花子,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千金花子邵老三说道:“老花子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对于恶人就要以杀止杀,宁让一人哭,不使一路哭!” 雨也大,风也大。 莫非真是天哭! 珠儿浑身浴血,夺往人多的地方钻,指点、掌拍,几无不中,片刻间又躺了一地。 她的手法愈来愈狠,不知什么原因,引起了她的杀机。 这一次—— 凡是中了她指掌的人,不是被震断心脉而死,就是被指力点中要穴而亡,鲜血狂喷,死状颇惨。 这惊人的屠杀手法,震骇住乾坤教悍不畏死的高手,纷纷掉头鼠窜。 珠儿脚尖轻轻一挑,一柄散落地上的单刀已握在手中,运足内力,抖手掷出。 但见一道白虹,闪电般shè入人业,刀光过处,血雨横飞,连伤十余人后,余力仍然不减,继续前冲…… 这等罕闻罕见的手法,不但使乾坤教的人魂飞胆破,就是侠义群雄,也看得怵目心惊! 一刀未落,珠儿又挑起第二把单刀,一振腕电shè而出。 蓦地—— 传来啸风破空之声。 雨粒牟尼珠一闪而至,劲风激dàng,威力惊人,直向那柄单刀shè去。 但闻一阵金铁jiāo鸣声,牟尼珠碎裂如粉,但珠儿掷出的单刀,不过微微一偏,仍然shè入人群。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灰影闪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已双手合什说道:“姑娘请手下留情!” 侠义群雄齐声欢呼道:“苦陀和尚?” 珠儿怔怔望着苦陀和尚,喃喃说道:“怎么?多杀几个坏人,也有罪么?” 苦陀和尚合掌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世上无不赦之人,眼前横尸遍地,惩杀已够,望姑娘上体天慈悲苍生,给人一条自新之路……。” 珠儿默默无语。 “珠儿,别听他的……。”人随声至,乃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向在场侠义群雄略一寒喧,继续说道:“老和尚,乾坤教颇多奇人异士,留着他们,难免有东山再起之日,寻仇报复,又不知道要伤多少人xìng命,倒不如一举歼灭的好,杀百人而救千人xìng命,也不能算是罪过。” 铁贝勒忙打圆场道:“老和尚,你怎么现在才来?” 苦陀和尚缓缓说道:“罪过,罪过。没想到老纳来迟一步,两位故人也已身遭兵劫。” 千金花子邵老三迫不及待的说道:“两位故人?谁?” 苦陀和尚缓缓走到正在运功疗伤的云侠青身前,望着老fù人的遗体,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神采。 良久,始轻轻说道:“侠青,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身世……” 云侠青疗伤已毕,满脸疑云,怔怔望着苦陀和尚。 苦陀和尚继续说道:“数十年前,白骨门突然消失江湖,但绝不是因为各大门派联手追杀,而是门主云浩天痛悟前非,而潜隐泉林。 云浩天一生,共收了三个行意门生,量材施教,各有所长,独生爱女云素行,美而慧,艺业惊人,已尽得老门主真传。 大弟子刘天林,生xìng淡薄,与世无争;二弟子江海山,口蜜腹剑,jiān狡多疑;三弟子独孤行,沉默寡言,为人忠厚…… 师兄弟三人均暗恋小师妹云素行,但老门主却独具慧眼,选中独孤行做为他的东床佳婿。 刘天林失望之余,不敢怨天尤人,剃度于太吴山上。 江海山表面平静,其实他却将小师弟独孤行恨之入骨,因为他一直想领袖群雄,称霸武林,如能与小师妹结为夫fù,老门主病老归西之后,他顺理成章的接掌白骨门,独修白骨真经上的绝世武学,东山再起,逐鹿江湖。 于是,他在小师弟携子回乡奔丧时,尾随其后,伺机将他除去。 独孤于虽然发现了江海山的yīn谋,不但没有揭穿他,反而怕伤了师兄弟的和气,回程时扮做商旅,绕行大漠,没想到仍然着了他的道儿,死于非命……。” 至此,云侠青才完全了解自己的身世,孺幕情深的跪伏在地,泣不成声的喊道:“师伯!” 铁贝勒不解的说道:“那白骨真经怎么会落到他手上去的呢?” 苦陀和尚仰首望天,似是沉浸在往事回忆中,喃喃说道:“我虽剃度为僧,但师恩不敢一日相忘,生怕江海山欺师灭祖,故常暗中监视着他。 当老门主得知独孤行噩耗后,竟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他假借奔丧,盗走真经,广收门徒,招募死士,创建乾坤教,自号乾坤丈人。 他为了杀我灭口,曾三上太吴山,但均被我以佛门‘弹指神通’惊走,铩羽而归。 没想到当年一念之仁,种下了今日恶果。 未几,白骨真经重现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又引起各大门派的围剿,最后,被困在江西景德镇。 江海山善于易容,见已走投无路,潜入一座专为大内烧制瓷器的御窑,装扮成瓷器工匠,始躲过一劫。 白骨真经全文共一百零八字,镌在一长五寸宽三寸的白玉瓷板上,江海山将它塞进一座送子观音的毛坯里。 各大门派撤离后,江海山回到工房,送子观音已出窑送进大内。” 苦陀和尚望了怔立一旁的大姐一眼,接着说道:“自此之后,他不敢明日张胆,一切均在暗中行事,为了拉拢小师妹素行,才将爱女下嫁给独孤生。 江海山双手各生六指,虽然白骨真经已随送子观音送进大内,但部分经文却已被他熟记在心。 所谓的‘十二指乾坤功’,就是白骨真经中的‘白骨搜魂指’,是他故弄玄虚,掩人耳目罢了! 事隔多年,他仍势迷不悟,记为羽毛已丰,复出江湖,落得如此下场……” 黑暗渐渐远去。 一轮旭日缓缓升起。 白露洲上,多了三座新坟。 香烟缭绕, 冥纸纷飞。 身穿重孝的大姐,长跪坟前,yù哭无泪。 云侠青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路上车马齐备,在等他们。 云侠青轻轻说道:“弟妹节哀!” 大姐淡淡说道:“说真的,我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平静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 云侠青接着说道:“车马备妥,我们走吧!” 大姐摇头说道:“爹就我一个女儿,我能离开他吗?再说,婆婆和小弟也要我照顾。” 云侠青默然。 大姐淡然笑道:“大哥请吧!” 云侠青关心的说道:“弟妹保重……” 大姐点头说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的。” 云侠青正容说道:“事情一完,我会尽快回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总是一家人。” 大姐点头说道:“谢谢大哥!” 年年多少闲风雨。 红了桃花白了头发。 第二年的清明,南京城飘着毛毛细雨。 行人拎着冥纸,挑着寒食,神色凄然的去扫墓。 清明佳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yù断魂。 云侠青来到白露洲,边走边忖道:“这首诗不但写意,而且写实。” 突然,他怔住了! 原来那三座坟旁,又多了一座新坟。他顾不得惊世骇俗,双脚轻一点地,人已冲天而起,转眼已到坟前? 老松树后,转出一个长发披肩,身穿黑衣的少女,手里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缓缓递到他手上。 云侠青一惊道:“银娃,这……” 银娃默然无语。 云侠青接过孩子,望着这座新坟,脸上湿湿的,分不清是雨是泪。 他依稀记得,这孩子名叫——戒武!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骸涅】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抽烟的女人)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843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