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涡源密码》 正文 第一张 血引 1 一个雨横风狂的夜晚,摩耶死在了自己的别墅。

空旷的大厅中央,尸体笔直的躺在血泊中,双臂与躯干呈九十度向着两侧伸展。

距离他的头不到半米的地方,端正的摆放着一张高背的楠木椅,摩耶就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用一枚机关戒指中的细针刺破了右颈动脉导致了死亡。

但即便有了如此顺理成章的推断,这起死亡依旧疑点重重。其中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尸体最后呈现的姿势c位置和角度与周围的血迹都清楚的显示,这并非他死亡时的状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破裂的颈动脉几乎令他失尽所有的血液之后,绝对死亡的他又再次的移动过,而最终呈现出这样一副死亡的姿势。

但就在摩耶死亡的那晚,一场入冬以来最强的暴雨正侵袭着这个城市,整整二十个小时不曾有过片刻的停歇。如果有其他人来过,并且移动了摩耶的尸体,一定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探员也未能从现场勘查的结果中发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直到调查人员准备撤离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别墅的大厅,不偏不倚地落在摩耶尸体的地方。

一个年轻的警员从摩耶的颈上那个唯一的致命伤口发现了一点异常,伤口周围的血迹在阳光下隐约的折射出赤金色,而那种颜色仅存于伤口附近的血痕中,不同于周围留下的大片血迹。

※ ※ ※

出殡的那天,一个少女出现在摩耶的葬礼上,身穿着黑色的套裙,若不是头戴的黑色薄纱下那张稚嫩的脸,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要以为那是摩耶的遗孀。

葬礼结束,零零星星的几个一秒钟前还哭得悲痛欲绝的人说笑着散去之后,女孩儿走到伊珩的身边,低垂着头,沉默的拉住她的手。

一个月前,这个女孩儿带着一封摩耶的信来到伊珩的家里。那时的她读到信中的内容并不以为然,但仅仅一个月后,摩耶真的死在了自己的别墅。这变数突如其来,快得对伊珩而言就像一场半夜惊醒的梦。

“你怎么了?”女孩儿看着伊珩神情恍惚的对着自己发呆,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伊珩回过神来,却没说话,只是微垂着头轻轻地捏了捏额角。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看着女孩儿,“对了,我忘了你的名字,或者你从来就没告诉过我。”

“ary。”

伊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温暖的手心抚摸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蛋,“谁给你起的名字?”

“摩耶,他说这名字很重要。”

伊珩靠在沙发上一声哼笑,笑得几分鄙夷,“他还跟你说过些什么?”

女孩儿想了想,“他还对我说,在这世上,唯有最神圣的人兼有丰满的与宽阔的胸膛。”

伊珩蓦地一阵大笑,笑得有些歇斯底里,甚至从她的喉咙里不断的发出那种俨然倒吸空气的声音。她的潜意识就像在用这种方式嘲笑摩耶是个疯子。她想,即使是在摩耶的葬礼上,如果有人让她致悼词,她也一定会说他是个疯子。

但女孩儿显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她更不知道,在伊珩的心里对摩耶有着怎样矛盾的定义。

伊珩从茶几上的木盒里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以后别叫那个名字了。”她想替她换一个更适合她的名字,至少不能让学校的坏孩子轻易就能给她起一堆的绰号,但她的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又一个都是那些古代的词源,最后她只能无奈的问她,“你本来叫什么?”

“我忘了,不过摩耶对我说过,我曾经的名字来自夜色中一片你望不见的地方。”

伊珩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她能够想象,一个和精神状况出了问题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所笼罩的阴影。

美汐又接着说道,“他说那个名字就像在没有月光的夜晚,独自漂流在漆黑的海上。”

伊珩从她的话里忽然想起,在她小的时候,曾有一次在海边,摩耶语重心长的对她说,“我们的眼睛可以看见这世上最美的莫过于海汐。”

“你还好吧?”女孩儿看着她,不再说下去,她不明白伊珩为什么忽然变得那样严肃。

伊珩应付的笑了笑,叹了一声,仔细地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这是一个月来,她第一次与她如此亲近的面对面,她发现那张脸是那样的精致,墨云般的长发中间,那张润泽如玉的脸就仿佛是最伟大的工匠创造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她的思绪中忽然组合出一个名字,“我以后就叫你美汐,好吗?”

她点头,嘴角微微的一翘,用一副看上去极富童真的表情掩住满怀的心思。

伊珩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去把衣服换了,这身丧服该不会也是他一早替你买好的吧?”

“是上上个月他新买的,他让我在他的葬礼上穿它。他说这也很重要。”

伊珩一阵唏嘘,心烦的侧过脸去。她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那像是忧伤,又怀着一丝怨恨,哀怨中又似乎带着那么点幸灾乐祸。而这所有情绪的根源又似乎都滋生于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我想他真的是疯了。”

“他没疯。”

“他没疯怎么会自杀?”

美汐不理解她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是因为什么,但她知道没有继续争辩的必要,此时,无论她说什么,伊珩都是听不进去的。于是她沉默的站起身来,走去了她的房间。

伊珩揉捏着额角,一声接一声的叹气,直到她冷静下来,从茶几下的小抽屉里翻出那封摩耶写给她的信。

一个月前,美汐就是带着这封信来找她的。摩耶在那封信里写下了陈枷楠如今的地址,并在那信中嘱咐,等到他死的那一天,她须带着这个女孩儿去找陈枷楠。摩耶还在信中说,人类将面临最黑暗的一天,这黑暗也许短暂c也许漫长。

伊珩再次的看着那封信,但打开折叠的信纸,看到最后那句话,她便感到反感,她觉着那就像是一个妄想症患者说出来的胡话。

这时美汐从她的房里走出来,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依然是黑白的色调。

伊珩一见她那身衣服便毫不隐晦的表现出反感,她从未见过一个这样年纪的少女会像她那样,整天穿得就像教堂里的老嬷嬷。“你就不能换件鲜艳一点的衣服吗?”伊珩心烦的折叠着手中那封信,将它折叠得几乎不能再弯折。

“我觉着这样很好。”美汐依旧是淡定得犹如冰冷的月光。

伊珩不耐烦的将那张叠成小方块的信纸扔进纸篓,不再去理会她的固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2 夜晚,天空落起了细雨,雾一般的,在城市的灯光里随着阵风大片大片的飞舞。

公寓里,正要入睡的伊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极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盘膝坐着,一动不动的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踮着冰凉的脚尖去开了门。

美汐站在门前,一双紧迫的眼神看着她,“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伊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在胡说什么呢?”她揉着眼角溢出的眼泪,不耐烦地看着她,她觉得她也许是因为摩耶的死受了刺激,或是做了恶梦,所以才会有这些反常的举动,所以她忍住心里的不痛快,严肃但语气和缓的对她说,“别闹了,我今天很累,别再吵醒我了,回去睡吧。”

“我们有危险。”美汐固执的从伊珩与门之间的夹缝里钻进她的房间,拉开她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伊珩的衣服放在床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别再胡闹了!”伊珩转过身去,生气的看着她,心烦的扯开了她的嗓门,“我们能有什么危险?”她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甚至开始考虑是否有必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美汐的眼睛里是不容置疑的目光。

伊珩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克制着她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蹲在她的面前,长吁了一声,抬起头来,用尽可能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像母亲一样抚摸着她冰凉的脸,“好了,听我说,这里很安全。我想你一定是累了,或者做了什么恶梦。现在你需要的是回到你的房间,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我说的都是真的!”美汐显然并不领她的情,她大声的强调,“我不是在恶作剧!”

伊珩再也忍受不了了,她生气的正要严厉的质问她,这时一阵细柔的门铃声从玄关传了进来。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看看。”伊珩心烦地站起身,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

美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伊珩甚至能感到那只小手的颤抖,“够了,听着,别再闹了,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把你送走。”她不耐烦地甩开她,“该死!”悻悻的埋怨着走去了玄关。

她总是习惯在监视器打开的同时便摁下开关,然后再去看楼下的是谁。但这晚她的习惯无疑令她犯了个危险的错误,当她向shi p看去时,楼下的门前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拉开门,想要看看电梯是否有人上来,却发现门外一片漆黑。这令她立刻紧张起来。她清楚,楼道里的电灯不可能同时故障,且这整幢大厦用的是同一套供电系统,而此时她房里的一盏壁灯正亮着。

就在她准备回屋里去给大厦的物业打diàn huà时,她注意到电梯门边的红色数字开始跳动。有人正搭乘那部电梯上来。

“我们必须离开这儿!”美汐从身后把手拍在她的背上。

伊珩被吓得猛然一惊,几乎叫出声来,她捂着急剧跳动的心口,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看着美汐一脸严肃地说,“我要你告诉我,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是的,我没有。”美汐紧锁着眉头,她的呼吸声就像刚起动的蒸气火车,“如果你相信摩耶,你就不会怀疑我说的。我们正身处险境。”

“摩耶?”伊珩想起那封信。

美汐看着走廊外电梯门边跳动的数字,提醒道:“电梯已经到十三层了。”

伊珩清楚,也许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那扇电梯门就会打开,而里面究竟会出现什么人,她不敢想象。她紧张的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不知此时是该去房间报警,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她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没了主意,她焦急地原地踏着两只脚,拖鞋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那声音令她的脑子越发的混乱,她转过身朝着站在门边的美汐问:“我该怎么做?”

她果断而简短的回答,“走。”她从鞋柜里拎出一双伊珩的短靴,又从墙上的小木盒里拿出一串钥匙。

“好吧,我去拿衣服。”

“二十九层了。”美汐拉住她的手,“没时间了。”她脱下脚上的靴子,轻轻地关上房门,光着脚拉着伊珩跑向紧急通道,当穿过那道门,她又转过身来,小心地扶着摆动的门板令它安静下来,这才谨慎的踮着脚尖拉着伊珩一声不响地踏着每一层楼梯跑向楼下的停车场。

都市的夜晚总是不眠的,任你经过哪条街巷,都有喧闹的声音传来,无论是歌声c谈话声c还是那些纵欲的shēn y与叫喊,都在夜晚诉说着这个城市的人对孤独的恐惧。

伊珩把车开在喧嚣的街道上,刻意的夹在堵塞的车流中间。周围那些人怨声载道的骂声和引擎声奏起的liu áng乐章也丝毫无法令她的呼吸片刻的放缓。她觉得那些声音还不够,她打开了车载的cd,把声音开到最大,音响中传出那些让人嗤之以鼻的低俗歌曲,她平时总会用这种粗陋的音乐在开车时提神,而这晚,它却成了她的安魂师。

恐惧渐渐地随着她放松的心情消失,这一刻,松弛的神经c放缓的呼吸又令她觉着此前所受的惊吓都似乎是臆想出来的。她甚至怀疑那也许只是有人摁错了门铃,而自己歪打正着的开了楼下的大门。总之,当她冷静思考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又觉着是那么不合逻辑。想着自己方才被吓成那个样子,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美汐明白她那是在笑什么,“如果我们没有离开,那扇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你就会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伊珩还是半信半疑,“好吧,我信你。”

“其实你并不相信,对吗?就像你不相信摩耶。”

“对,那又怎么样?”伊珩讨厌她那种语气,她甚至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一切根本就发生得莫名奇妙,从摩耶的自杀,到今晚的事,这些本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不起。”美汐转过头去,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一个小时后,距离市中心十四公里的地方,一幢建于上世纪末的低矮小楼中,一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套房的门外。伊珩穿着一条大朵鲜花争相绽放的睡裙,一双米色羊皮短靴,牵着一个穿着黑色套裙c黑色长靴的女孩儿,俨然两个记忆中只剩下万圣节的神经病出现在枷楠的面前,“对不起,但我不得不这么晚来打扰你,要怪你就去怪摩耶吧。”

“摩耶死了?”枷楠的脸色稍微一沉。

“你知道了?” 伊珩有一点惊讶,但很快她便又觉着那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进来吧。”枷楠侧过身,“我想如果你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麻烦,是不会来找我的。”

伊珩侧身在走廊里与枷楠小心的擦身而过,“你怎么知道?”

“我不久前收到一封摩耶的信,他说,你会带着一个女孩儿来找我,在他的葬礼那天。”枷楠低头看着紧跟在伊珩身后的美汐,“是你吗?他说的那个女孩儿。”

在门后狭窄的过道里,美汐抬头看见枷楠的眼神,不安的回避。

枷楠轻轻地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目光盯着美汐,“这件事似乎有点复杂。”

“摩耶在一个月前给我写了一封信。我想他既然让我来找你,那你一定知道什么,或者”

“别寄希望于我,在见到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摩耶是死是活。”枷楠从一张八仙桌侧面的小抽屉里拿出那封摩耶不久前寄来的信,递了过去,“他写给你的那封呢?”

“我扔掉了。”她不感兴趣地瞥了一眼,又问美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否则刚才你不会知道我们有危险,那电梯里上来的是什么人?”

美汐微垂着头,她不打算回答,至少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说。

伊珩觉得她开始讨厌她了,她甚至觉得当初收留她就是个错误,“一小时前你才对我说过,你没有开玩笑。”

枷楠看着美汐,把那封摩耶的信重新沿着折线叠好收了起来,“别逼她了,我想这不会是她的恶作剧。”

“我真不明白,既然你对整件事也一无所知,那我来找你又有什么用。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jg chá局。”

“你现在去也不晚。”

“你什么意思?”她站起身来,就像她随时都会离开。

但枷楠丝毫也不在意她的这种威胁,他甚至对此刻于她的反感不加一分的掩饰,“有时候你真是让人讨厌之极。我终于可以庆幸,你回来后一直没有来找我。”

“是为了这个?”伊珩停顿了一下,又反常的笑了起来。

“什么这个?”

“就因为我回来以后没有来找你?所以你耿耿于怀?”

“少胡扯了。”枷楠一脸的严肃,但即便是那副严肃的表情也掩饰不了他顿时有些泛红的脸色,“我想摩耶这样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撮合你来和我相亲。”

“现在怎么办?如果报警我们又找不出任何的根据。”伊珩懊恼地看了一眼美汐,“总不见得我就这样在你这里一直待下去吧。”

“难怪你连睡裙都穿来了。”

“我没心情开玩笑。”伊珩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枷楠认真的想了想,问道:“摩耶死亡的现场你去看过吗?”

伊珩皱起眉头,“他刺破了自己的颈动脉。”她不太愿意再想起那死亡的画面,躺在那一滩湿粘的血迹上的尸体,就像一块血淋淋的猪肝,令她一想起来就觉着阵阵的恶心。

“这么残忍?”枷楠轻咬着拇指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问,“还有呢?比如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的尸体躺成一个十字形。jg chá的结论是自杀。”伊珩不得不又一次想起那个血腥的画面,这令她很是苦恼。

枷楠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看来这件事的确没那么简单。”

伊珩见他想了半天総ui dǎng稣饷匆痪浜廖藿ㄉ栊缘幕埃恍嫉钠财鹱烨峄巫拍源龀鲆桓惫砹常肮逝椤!?/p> 枷楠看着她那副表情只哼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如果摩耶的死是为了得到解脱,那他又有什么理由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自杀?而如果摩耶真的是自杀,再加上不久前他分别寄给你和我的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枷楠转动着尾指上的一枚戒指,当他需要集中精力思考,而周围又有着会分散他注意的东西时,他便会有那样的小动作,而这一刻,伊珩那条若隐若现的真丝睡裙显然是罪魁祸首,“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会有什么是他想让我们知道而不能亲口告诉我们的。甚至要用这样的方式。”

“别装神弄鬼的。”伊珩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不定那只是摩耶忽然疯狂的想要弄出个人间十字架,我猜他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甚至有可能他已经患了妄想症。”

“如果真是那样,他又何必在这之前给我们分别写那封信?”

“这就是关键。如果他没疯,又怎么会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伊珩此时对她的想法没有一丝的质疑,全然忽略了其他的细节,甚至不久前方才经历的那一场惊心动魄,“我们这样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还是报警吧。”

枷楠倒了一杯自动咖啡机里煮好的咖啡,放在她的面前,“别傻了,你要怎么跟jg chá说?现在什么也没发生,你这样报警,他们只会把你当个傻瓜一样打发。”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压根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术演讲,看来今晚我只有在你这里借宿了,或者你可以借我点钱,我去外边找家酒店。我出来的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带。”

“我想你这样恐怕就连那些正经酒店的大门都走不进去。”枷楠上打量了她一眼,奚落道,“说实话,就连我都忍不住要往你的裙子里塞上几张钞票。”

伊珩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条若隐若现还露着雪白大腿的真丝睡裙,懊恼的哼了一声。

“你开车来了吗?” 枷楠这时又问道。

“你想说什么?”

“你开车来的,对吧?”

“是的,”伊珩很快便想到他那样问是要做什么,“你不会打算现在就去摩耶的别墅吧?”

枷楠笑道:“不然什么时候,后半夜?”

“这不可能。我可不想陪你一起疯。”伊珩断然拒绝,“你听着,不管你想做什么,那都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包括摩耶那该死的遗言。我和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枷楠走去墙边那个至少上百年的衣柜,随着咯吱吱的一声,稍显变形的血榉木柜门被轻轻地拉开,“换一身衣服,然后我们就走。”

“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的话吗?”

“如果你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也许一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能找到足够的理由把这件事交给jg chá去接管。”枷楠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她在遇着一件没有解决的事之前是睡不着觉的。

“你确信?”伊珩有一点动摇了,朝衣柜里看了一眼,“你真的确信?”

枷楠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伊珩看着衣柜里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场葬礼,“你让我在你的衣服里选?”

“别浪费时间。你可以想想好的一面,比如,至少你那对像你的脑子一样不成熟的‘i i’,你可以为此庆幸我的衬衣穿在你身上会有多合身。”

“就像我该庆幸二十年来你始终执着的和我保持一样的身高?”伊珩一面反驳着,一面不屑的摆弄着沙发上那些被枷楠从衣柜里扔出来的衣服。

“别贸然下结论,过去十年我们可是天各一方。”枷楠的话里不经意的溢出一丝埋怨的情绪,但转而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嘲讽道,“听过一句老话吗?智慧与身高不可兼备。我这样总好过某些智商不高的高个儿女人,成天只会为了自己的身高自鸣得意,直到有一天人老珠黄,才发现做一辈子嫁不出去的高个儿老姑娘没什么可骄傲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穿上一件黑色风衣,收拾了一些东西装在一只黑色的普拉达小牛皮挎包里出了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3 摩耶的别墅座落在这城市的西郊,距离机场大约十七公里的地方,四周是暂缓chu sh一u的土地,但因为暂缓的时间太长,以至种在这里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树木已然成林。而摩耶的别墅就在这片阴翳的树林深处。

这别墅远远看去就像一座ēi xg的城堡,圆形的庭院,四方的建筑,夜晚迷蒙的雨雾中错综的歌特式尖顶,就像一具远古的遗尸,深藏在幽暗的密林深处。

别墅的建筑并不在庭院的中央,甚至房屋的四角都超出了圆形庭院的范围,将庭院分割成了三个独立的弧形小院,仅仅在正对楼门的院墙上开了一道拱顶的石门。

伊珩坐在车里,看着车灯从镂空的黑色院门笔直照射进去的方向,浓郁的夜色中,一片古怪的灌木林,看上去就像是住着邪恶哥布林的地方。“你不觉得我们至少该要打个diàn huà去jg chá局通知一声吗?”

“没那个必要,既然已经结案了,那就跟jg chá没关系了。”枷楠走下了车,借着雨雾折射的灯光四下望了一眼,“这里可真够糟糕的。”

“是有够糟的。还下着该死的雨。也不知道是谁急着这么晚了还要到这个鬼地方来。”伊珩一面埋怨着,一面倒下驾驶座的靠背,让坐在后排的美汐下了车。

“我确定我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枷楠转身看了一眼挡风玻璃后的伊珩,“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自以为的睿智是从哪里来的,肚脐眼儿吗?”

“知道我现在最庆幸的是什么吗?”伊珩推开车门,伸出一只脚去,小心的踏在一处没有积水的地方,倾斜着上身走下车来,“我最庆幸的就是在这之前能有那么长的时间不用见到你这张讨厌的脸。”

枷楠满不在乎的一笑,走去院门左面的石柱,在内嵌于石柱中的电子锁上输入了密码,院门咔哒一声的开了。

伊珩看着缓缓敞开的黑色铁门,些许意外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门锁密码?”

枷楠转过头来,笑得似乎有些别有用心,“因为摩耶显然没有更改密码。和那个时候的一样。”

那副被他刻意扭曲得有些猥琐的笑脸令伊珩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件事。

在他们小的时候,枷楠曾经来过这里,就在这个庭院里,他吻了她,只不过那个吻没有一丝的浪漫,当时不到七岁的她是被同样豆蔻之年的枷楠强吻的,而他吻她时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而弄了她一脸的口水。“想起那件事,我现在还觉得恶心。”

“既然你还记得那件事,那还有一件事你也应该没忘。”枷楠拉起了她的一只手走进院里。

伊珩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一片红晕,因为那时候,他说的一句话她至今还清楚的记得。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的穿过种满灌木和小乔木的庭院,因为被刻意的铺成了s形,所以不到路的尽头几乎看不见别墅的楼门。

枷楠在手心化开一道“符咒”——火狱,随着他口中一阵轻声的呢喃,那团在他手心里的火焰随着指尖的揉捏慢慢地化成一片星星点点的浮光在空中弥漫开来。他专注的检视了一遍那些浮光照亮的每一个角落,确信这里没有其他的人。

伊珩停住了脚步,惊讶的呆住了,她的眼前,这个阴森森的庭院立刻变成了睡美人的森林。

枷楠这时回头催道:“别傻站在那里,快一点儿。”

伊珩快走了几步,跟上他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但就在她这样问地时候,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解释,她觉得那不过就是利用一些物质的化学特性玩的一个小魔术。她早已习惯了用科学去解释一切,即使此刻那片流萤散发的光远非魔术所能临时做到。

而枷楠也并不打算解释,只是故作没听见的看了一眼四周,雨雾折射的光影中,那些灌木的轮廓就像一只只从地狱伸出来的黑色巨手,“没想到这些树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就没有修剪过吗?”

伊珩在他的言语中看了一眼周围,这里虽然已不是十年前的样子,但十年前的影子却是始终也挥之不去,就在这些树的年轮里,也在她的心里一圈一圈的萦绕着。回忆令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尽管事隔多年,但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件事她依然会要禁不住的生出一丝怨恨。

鹅卵石小路的尽头,铜饰已泛翡翠色斑痕的红橡木门渐渐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枷楠快走了几步,将手心轻摁在门锁的地方,唇边只低吟了一句咒语,两扇四米宽的门便咔哒一声微开一道缝隙。他推开门走进去,那片浮光也紧随着如一群欢快的放学少年挤进别墅的大厅,围绕着整个大厅飞舞了一圈,又回到枷楠的指尖,随着他的一声咒语瞬间的消散。

他打开了一只手指大小的手电筒,站在大厅的中央。

这个大厅位于整幢建筑的正中间,是一个天花板距地面七米高,面积将近四百平米的空间。金色亚光的墙面少有装饰,除去东面的墙上一只宽两米高三米的古董挂钟,便唯有几十盏等距分布的壁灯,那些壁灯氧化了的铜座泛着黑黄相间的光泽,与咖啡色暗纹窗帘一致的色调,在柚木地板的衬托下渲染出沉重却又显虚空的气氛。

整个大厅的摆设在视觉上也显得有些失衡。除去七根于墙体中浮现的支撑立柱,靠东面的一侧是一张金丝楠木长约四米的长形方桌和八张高背沙发椅,其中一张椅子此时正摆放在摩耶死亡的地方,正对着东西中心线的位置一只玫瑰金花纹镶边的栗色陈列柜。

西侧距中心线不远靠近南面一扇白色木格窗户的地方,摆放着一套米灰色配有电动装置的暗纹沙发,与主沙发相对着,相隔一只四周雕刻着希腊回纹的茶几,是一对扶手同样以回纹镂空的沙发椅,一样的米灰色暗纹,只是多了两只深褐色配以金线编织饰物的方垫。

往那两张沙发椅的后面再延伸大约四米的地方是西面的墙,偏北的一角是通往楼上的转角楼梯。楼梯下方的南北中线上是一个倚墙而立的白色壁炉,壁炉靠南的一侧摆放着一副手持倒立双手剑的银色骑士铠甲,而靠北的一侧是一副以坐姿摆放的黑色武士铠甲,头盔的鹿角形装饰高高的竖立,与骑士铠甲的头盔保持着水平。

枷楠环顾着四周的格局,向身旁的伊珩问道:“jg chá勘查现场的时候你来过吗?”

“是的,他们发现他的尸体就第一时间通知我来看了。”

“能描述一下那天的情形吗?”

伊珩不情愿的叹了一句,“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她指向不远处用白线在地板上标记的十字状人形,“摩耶最后就倒在那个地方。”又指了指距离尸体所处位置不远的一张楠木椅,“他大概就是在那个地方刺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枷楠朝着伊珩手指的方向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延伸的方向,又看了一眼白线描出的摩耶尸体的位置,一脸狐疑的问道,“知道是谁发现摩耶尸体的吗?”

“是摩耶自己事先录了一段录音,在设定的时间拨通了报警diàn huà。”伊珩懒洋洋地回答。

“这么说几乎没有可能是谋杀。”枷楠看着被手电的光照亮的一片,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向正走向一面墙边的美汐问,“这里和我印象中的相比简洁得出奇,你确信这里没被偷走什么?”

美汐摇了摇头,走去控制开关的地方,打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

“那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枷楠思忖道,“除了这房子的布局变得不如从前的讲究。”

“可他为什么要躺成那个样子呢?不管死的时候是痛苦还是安详,都不该躺成那个样子。”美汐从旁提醒道。

“我想那也许是他故意那样做的。”伊珩语带嘲讽的猜测着说,“在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地方,住在这样一个古怪的别墅里那么多年,精神出了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

“等等。”枷楠忽然从伊珩的话里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目光紧盯着地上的白线。

“等什么?”伊珩始终是一阵阵的焦虑,只要她一看到墙上的挂钟,一想到第二天那个很重要的学术演讲,她就坐立不安,“真不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发什么疯,这么晚了还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你说过的,一两个小时,我想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你给我安静。”枷楠大吼了一声,但转瞬又平静下来,取出sh一u ji,搜索着这片区域的卫星zhà一 piàn。

伊珩对他的脾气早在很多年前就已了解,从她年幼时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古怪的性格。在她看来,那对于一个出生贵族的孩子而言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怪癖,尽管这令那时候的她就十分反感。

“我想我也许已经发现一点什么了。”枷楠自信的深吸一口气,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如果不是巧合,甚至有可能在建这别墅的时候,这一天就已在他的计划之中。”

“你是说建这别墅就为了摩耶有一天装神弄鬼的自杀?”伊珩不屑的哼笑了一声,显然她完全无法认同枷楠的这种说法,甚至觉着荒唐,“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别墅的历史有多长。”

枷楠在sh一u ji上简单的画出这座别墅的俯视轮廓,然后将屏幕朝向她,“如果你看看这个,你就会明白的。”

伊珩盯着枷楠在sh一u ji上画出的那个图形,顿时掩不住一脸的惊讶,“这不可能,这应该只是巧合。”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你综合这些疑点就会发现问题所在。比如这地上的血迹清楚的表明,摩耶是在这个地方刺破了他的颈动脉。”枷楠站在那张椅子旁边,接着又朝椅子的正前方跨了两步,站在另一处位置,“然后向前趴倒在这个地方。”

伊珩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转过一百八十度来,把头朝向正门的方向躺下,再将自己摆放成一个十字形呢?”枷楠自信的解释道,“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c十字形摆放的尸体只是他留下的线索之一,而他尸体所处的方位才是最重要的线索。”

“就算真像你说的这样,这别墅的平面图与摩耶的尸体形成了达芬奇『le一nard一 di ser pier一 da vci』的《维特鲁威人》『《h一一 vitruvian》』,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伊珩依然有些不能相信,因为她觉着,这样一条线索并不能告诉他们什么,反倒是令人陷入更深的困惑,“还有,我忽然想起那天那些jg chá勘查的结论。他们说摩耶的尸体在死亡后移动过,但现场甚至没有留下第二个人的一丝痕迹。你觉得这真的会是摩耶自己办到的吗?”

枷楠暂时不打算回答这个他无法解释的问题,他只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美汐,“这些年你都和摩耶在一起,对吗?”

“是的。”她点了点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约十年前。”

“那摩耶就应该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对吗?”

她犹豫着再次点了点头,但那动作却极其的细微,“他对我说,这很重要。”

“也就是说摩耶知道你是谁,并且他正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才把你留在身边。”枷楠说,“那你能告诉我,摩耶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吗?”

伊珩觉得他这是在钻牛角尖,插话道:“摩耶还给她起了个ary的名字,还在两个月前就替她买了一身丧服,让她在他的葬礼上穿,也都说过那很重要呢。这些能和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扯上什么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4 枷楠坐在那张摩耶死前坐过的楠木椅上,垂头盯着面前的白色线条发呆。手电在他的指尖晃动,苍白的光圈在那血迹干如碎屑的地板上晃来晃去。

他感觉思维就像卡齿的机器转不起来。而时间却像吃了泻药的人肠胃里那点东西流得顺畅。

伊珩再次对他的沉默失去了耐性,她从墙角的窗台上跳下来,搓揉着麻木得俨然针刺的腿,围着整个大厅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圈,最后站在美汐的面前,看着她那一脸的淡定,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我们上楼去看看?”

美汐点了点头,领着伊珩沿着墙边的楼梯上了楼去。

伊珩上楼时,还不忘要看一眼依然垂头坐在那张椅子上的枷楠,悻悻的冲他喊道,“如果光是坐着发呆就能解决问题,那除非这个世界真是梵天的梦。”

枷楠并没有在意伊珩的嘲讽,此刻的他依然在思索着眼前这个摩耶的尸体曾留下的线索,显然这线索中并不是一副完整的《维特鲁威人》,他仅仅是将身体摆放成了一个十字,而不是让人更容易联想到维特鲁威人的那个形状。但无论他怎样猜测这古怪的线索都寻不见一丝的头绪。

他弯下腰,一只手支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着手电筒的光又发起了呆。

忽然,那只捏着手电筒的手停止了晃动,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又蹲下去,缓慢的移动着手电筒的光圈,一点一点的,在那一滩干裂的血迹中他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有一处地方呈现出那么一丁点的赤金色。这发现对于其他人也许不会有任何收获,但枷楠对这一丁点呈赤金色的血液却是再了解不过。

他这时至少已然明白摩耶的尸体在死后移动过是怎么回事。他在自杀的同时向自己的颈椎中注入了一滴命轮之血,是命轮之血令他在死后被再次唤醒,令他的身体与意识得以短暂的复活。

枷楠推测,摩耶之所以要这样做,显然是他一开始就料到在自己死亡的第一时间,在场的不只有他一个人,他要用他的死亡来留下一个线索,比如他摆放成十字形的尸体,而这线索又不能让那个看着他死亡的人看见。所以他才设计了这一切。

枷楠确信他的推测不会有太大的l一u d一ng,而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站在这里看着摩耶死亡的人却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何况是在一个暴雨的夜晚,这不是一个人类可以办到的。这令枷楠感到,在摩耶的死亡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极深的秘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个‘维特鲁威人’是在暗示什么了。”楼上忽然传来伊珩兴奋的声音,她一面喊着,一面跑到楼梯边,朝着楼下得意的叫道,“快上来。”

枷楠对她的话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甚至有些不太情愿走上楼去。然而当他上了楼,从一条狭窄的走廊跟着兴奋的伊珩走进那间书房里,看见她手指着的一个金属制成的金字塔模型时,顿时涌上的灵感便令他眼前一亮。

伊珩从枷楠的眼神里已然得到了她觊觎看见的dá àn,这令她越发得意了几分,“而且我还发现,这个金字塔摆放的位置应该就正对着楼下摩耶尸体的地方。”

枷楠走去窗边,推开窗子,朝楼下望了一眼这扇窗相对楼门的位置,又转过身来,对比着金字塔与垂直的两面墙之间的距离,赞同的点了点头,“我想你说的没错。”

“怎么样?”伊珩很是自豪的看着他,骄傲地追问道,“说呀,怎么样?”

枷楠凑近那个金字塔模型,装出一副不知道她在问什么的样子,“什么怎么样?”

伊珩依旧是一脸的得意,“少装了,快说你不愿承认的事实吧?”

“嗯,佩服。满意了?”

伊珩背着双手俨然老学究一般的点了点头,刻意把一声“嗯”拖得很长。

枷楠侧过脸来,看着她那幅得意的样子,笑道:“看来你的脑子开始成熟了,希望你的小‘i i’也能跟着成熟起来。”

伊珩敏感的瞪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不许再提我的胸。”

枷楠回头瞥见她那副生气的表情,笑道,“怎么,眼睛瞪那么大?在憋啊?”接着又专注的检查那只金字塔模型的每一处细节,嘴上却依然调侃道,“憋是没用的,能憋大的只是肺。”

“有完没完?”伊珩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手电的光照过的每一处地方,“发现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了吗?脑子像你的身高一样发育迟缓的神棍。”

“看来还是比你xg ,最起码我的身高在这个地方是标准的。而你的‘i i’无论在哪里都会被看成是夏天的蚊子祸害的一小口。”枷楠虽然不时的开着玩笑,但他的手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只模型。他仔细地触摸着每一寸地方,但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这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纯粹的手工模型,尽管做得十分精致,里里外外却没有留下任何特殊的记号,也没有机关,甚至内部是中空的,从底座镂空的下方望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如外表一样光洁异常的内部,只是在底边的部位还粘着一点未擦干净的碾磨膏。

枷楠用手指抹下那一点绿色的碾磨膏,手指细捏着闻了闻,有些不可思议的自语道,“居然会用到这么细的碾磨膏来抛光。”

伊珩看着专注于模型的枷楠,尤其是看着他依然毫无头绪的样子,很快便过了方才兴奋的劲头,尤其是当她看见书柜旁边墙上的小挂钟里指向九点的时针,她的情绪再次回到爆发的边缘,“真搞不懂他究竟想干什么。”

原本为了第二天的学术演讲,她计划这晚很早就休息的,这样翌日的早晨她便能在五点钟起床,把演讲的内容再细看一遍。毕竟她为此已经准备了一年多。然而此刻她不仅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却跑来了这个地方。

“你到底有没有发现?我要回去了。”伊珩又发起了牢骚,“烦死了,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死了还要折磨活着的人,难不成这还是上天堂的诀窍?”

“天堂?”枷楠回过身来,若有所思的小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接着又开始呢喃自语,“如果这只‘金字塔’是我们所猜测的,为了对应楼下的“维特鲁威人”所留下的第一个提示——‘黄金分割’的话”他停下来,忽然惊喜地叫道,“天空把自己的光芒伸向你,以便你可以去到天上,犹如ra的眼睛一样。”

伊珩被他忽然拉开的嗓门吓了一跳,“你又想到什么了?”这和那段‘金字塔铭文’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那些碾磨膏不只是用来抛光金字塔表面的,而是为了制作它时达到准确的精度。这只金字塔也许就藏着下一个提示所在的地方。”枷楠拿出sh一u ji,一面连接gps,一面对伊珩说,“我想,要从这只金字塔获得两个与黄金分割有关的数据不是难事。”

“是很简单。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工具,至少得有必要的量具。”伊珩说。

“这里就有,过去摩耶做模型的时候总是会用到。”美汐走去墙角的一只角柜边,从里面取出几盒块规和一把水平尺。

伊珩将金字塔模型小心垫到合适的角度,将测量的数据代入三角函数,再还原黄金分割,得出两组数字。

枷楠将它们分别输入sh一u ji,用电脑分析组合出几组最有可能的坐标,“应该就是这些地方的其中一个。”他说着,打开每一个坐标定位点的卫星地图,将屏幕转向伊珩和美汐,一张一张的翻给他们看。

“等等。”美汐盯着屏幕上一张跳过的图,将它倒回来,慢慢地缩小,直至周围的地貌都呈现出来,然后又一点点的放大,“摩耶和我去过这个地方。”

“看来我们猜得没错。”伊珩长舒了一口气,她想着,也许很快就能发现摩耶的秘密,然后将这一切交给jg chá,而她c很快就能回去安稳的睡上一觉。

但此时的枷楠却并不似她那般乐观,自从他来到这里,发现了那个“维特鲁威人”的线索之后,他就感觉到,摩耶留下的线索不只是要告诉他们一个简单的秘密。在目前他们所发现的线索中,就已然藏着诸多的谜团,那感觉就像是引诱着他们正渐渐地走进一个巨大的迷宫。

天空的细雨渐渐的停了,阵阵清风吹过,漆黑的天野上现出满月那张长满雀斑的脸。

伊珩一路上打着哈欠,凭着满腹的牢骚振作精神,开着她那辆蓝色甲壳虫穿过小半个城市,去往东面临海郊区一个距离海滨度假村不到三公里的小别院。但仅仅是这不到三公里的距离就已然令它几乎与世隔绝。

一条小河将那别院与附近的公路隔在了两岸,因为没有一座像样的桥可以通车,所以他们只好把车停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步行着走过那座小木桥。

过了小河上的木桥,便能见着那层层迭迭的竹篱围成的院墙。推开半人高的院门进去,是一片丛生的杂草。显然许久没有人去打理,这些草枯了又长c长了又枯,在庭院里堆了厚厚的一层,走在上面就像踏着冬天的积雪,每一步的踩踏,都令草下霉菌的气味一股股的弥漫在空气中。

一条青苔滑腻的青石板小路在草丛中隐隐约约的通向一座木石结构风格古韵的小楼,但它其实仅仅是多了一层阁楼而已,只不过屋顶修造得十分讲究,四角飞檐,看上去便有了楼阁的神韵。

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门框之间c屋檐之下无处不有灰丝的痕迹,且久经风雨,有些地方的木质甚至已然朽蚀。

枷楠站在小院的门外,抬头望了一眼星空,又环顾一眼四周,禁不住自语了一声,“难得。”

“真好笑。”伊珩不屑的嘲笑道,“我想除了山顶洞人没有谁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对于只懂拿奢侈品l一g一当草标用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洗洗睡吧,也只有睡觉能让你复活一点脑细胞。”伊珩没精打采的一声哈欠。

“不会是今天正好大姨妈来看你了吧?”

“随你胡扯吧,懒得理你。”伊珩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眼泪流了一脸。

枷楠推开院门,穿过小小的庭院,小心地推开门锁已然锈蚀脱落的木门,随着咯吱一声,落下一片灰丝和木屑,迫使他后退了一步,伸手在面前用力地扇了扇,直到那些灰尘散了,这才拿衣袖掩着嘴走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沿着四周照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一支烛台上。被灰尘污浊得有些发黑的白蜡烛点燃的一刻,微弱的火光不时的因了烛心的蛛丝和灰尘发出细细的炸响,摇摆的火苗就像婀娜的舞女狂扭的腰身。

缓慢伸展的烛火中,这间三十平米的小客堂渐渐地亮了,现出一片清晰的轮廓。正对着房门的木墙左侧一道严丝合缝的门也变得清晰可辨。

枷楠推开那门走进去。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四方内院,四角的天空下,四道雕花的栏杆圈出环绕内院的小回廊。

天井中石缝里生长出来的杂草交错的生长着,这些匍匐植物甚至能长到十多米长,有些甚至靠气生根攀着圆木的立柱长上了房梁又枯萎在了那里。

枷楠第一眼的直觉就令他相信这内院里藏有机关。

他沿着回廊不急不缓地走了一圈,脚下的木板多数已然腐朽,许多都已发黑,有些甚至长出了青苔,走在上面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脚下的柔软,有时甚至还能听到水分被鞋底的踩踏挤出来的细细的气泡声。

以他的经验,这地板下面应该没有什么玄机,因为设置机关需要考虑的最基本的因素就是选择一个相对稳定不变的环境,而不会在这样随着日积月累就会腐蚀的木板下面。

于是他把重点转移到那些墙上,一路轻轻的用手指的关节敲着每一处墙壁,但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他要回到客堂去的时候,手电的光不经意地扫过回廊中间的天井中那片丛生的杂草,他发现那些杂草并不是平整的,靠近中间的地方明显的隆起,他猜想那下面应该是一口井。这令他又笑起来。

他知道,最精巧且最隐秘的机关通常都会选择最纯粹的机械装置,而这样的机关都必须设置一个巧妙的平衡装置来触发,这种装置通常都会选择水或沙来完成势能与动能的转换。

他越过栏杆去到天井中,将那些覆盖的厚厚的杂草用力扯开,一股霉菌的气味伴随着淡淡的灰色雾状的菌尘顿时弥漫开来。他立刻屏住了呼吸后退了几步,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他清楚,在这种潮湿的环境,这些常年堆积的杂草下面繁殖的细菌有些是会致病的,甚至有可能致命。

他退回到回廊栏杆的边缘,试探的一点点的吸入空气,直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渐渐地散去,这才又慢慢地走回天井的中央,依旧是屏住呼吸拨开草丛,一次又一次这样的重复。

小小的井口渐渐隐约的浮现在杂乱的草丛中。枷楠仔细地看了看,井沿很浅,高不过三十公分,井口也很小,几乎只是寻常的水桶差不多的直径,他沿着那四周摸索了一圈,发现周围的石板上有四条挖凿出来的水槽,顺着水槽摸到井沿便会发现四方的孔洞。这是一口排水井。枷楠心里对它有了明确的定义。

尽管他知道,在多雨潮湿的南方,老式的建筑中类似的排水设施并不罕见,它通常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但通常的排水井都不会太深,因为只是为了将积水排到外面去,而不是用来蓄水。可是这口井却不一样,当枷楠用手电筒朝着井底照进去时,从光圈接触反射面被放大的直径足以证明它的深度,于是他又捡起一小块碎石扔下去,石头碰撞着井壁,最后传来落进水里的声音,从那声音判断,井底的水也并不浅。

就在这时,井下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尽管那声音极细,但枷楠依旧分辨出那是齿轮啮合前的轻微碰撞发出的声音。他猜测这附近一定有一个机关触发装置刚才被人触碰到了,而那个人显然不是他。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越过回廊的栏杆,回到客堂,看着正在这屋里仔细搜索的伊珩问,“刚才你有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看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你刚才碰的最后一件东西是什么?”枷楠迫不及待地问。

“最后一件?”伊珩回过头去,看着通向回廊的门边一张三连桌上摆放的麒麟,“就是那个东西,大概是铜的,重得搬不动。”

“这个?”枷楠站在那张三连桌前,盯着那只麒麟,他摸上去,感觉有一丝冰凉,但那冰凉的触感很快便消失。他于是又用指尖轻轻地敲了敲,环顾了一眼四周,“找到了。”他长吁着笑了起来。

“找到了?什么找到了?”伊珩不解地问。

“这只麒麟不是铜的。”枷楠摸着那只麒麟说,“是木的,上面的这层金属是人为做上去的。”

伊珩对他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如果它是木头做的,为什么会那么重?”

“不是它重,而是它的下面连着机关,这只麒麟和它下面这张三连桌,一直到地板下面都是一套连接着的机关,如果我没猜错,这机关一直从这房子的下面连接到内院里的那口排水井。”

“那还等什么,移开它不就好了。”伊珩说。

“没那么简单。”枷楠摇了摇头,“这座别院十分注重堪舆,这个位置上就应该摆放一件木器。而这只麒麟的内部正是木的。如果依照五行来看,水生木,而金克木,如果我们直接搬动这只麒麟,激发的一定是一个错误的机关,说不定会毁了这里。”

伊珩听得有些着急,“所以呢?”

“机关正确的触发装置应该在木上。”

“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水?”

枷楠浅浅一笑,“水火无形。”

“好吧,就算你说的没错。”伊珩又问,“那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既不能试图除去它表面这层金属,又想在它里面的木胎上寻找机关。可能吗?”

“没什么不可能,”枷楠显得十分的自信,“打开一个机关远比设计一个机关要容易得多。”

“那你慢慢玩儿吧。”伊珩颓丧的蜷缩在墙角,抱着曲起的腿,额头靠在膝盖上,“我休息一会儿。如果你要走了,记得叫醒我。”

枷楠轻轻地拂去那只麒麟身上的灰尘,盯着手电的光细致的观察。

伊珩困倦的从那样一个靠墙坐着的姿势慢慢地侧过身,蜷缩着侧躺在地上,枕着曲起的胳膊睡着了。

枷楠收起了手电筒,暂时不去管那机关的事,他转过身去,看着一旁的美汐。

她看着他,莫名的有些紧张,尽管她知道他并不会伤害她,但每当与他的视线相对,她就会感到他深邃的眼神里那令她深感惶恐又似敬畏的东西。

“我想你应该会知道摩耶设计这一切的目的。”他蹲去美汐的面前,一面小声的问她,一面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墙角正睡着的伊珩。

“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知道?”

“那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是摩耶遇到了你,还是你遇到了摩耶。”枷楠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就像在用呼出的气息在说话。

“是摩耶找到了我。”美汐同样小声的回答。

“我想那一定是在很久以前。”枷楠说着又问道,“那摩耶的死会与你有关吗?”

美汐沉默。

“我必须先提醒你,别对我撒谎。”枷楠低声说,“既然是摩耶去找的你,那他就一定知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摩耶说”美汐于犹豫中慢声慢语的回答。

伊珩在墙边翻了个身,吸进的灰尘令她忍不住一阵轻微的咳嗽。

枷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向美汐追问下去。此时,他已然于推测中知晓了一些事,但在一切都变得明晰以前,他不打算让伊珩知道。他明白,即便此刻他对她说了他所了解的,她也很难相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5 枷楠回到那只木麒麟的旁边,在它的表面一点一点的仔细摸索,忽然c他深邃的瞳孔闪过一丝光亮,左手的中指摁在了那只木麒麟颈部的一处地方,轻轻地旋转着指尖又仔细的摸了摸,他从身上的挎包里摸出一根极精致的银色金属圆筒,但很快他便又犹豫的把它塞回了包里,转过身来去向美汐问道,“你能替我找一根比针长一些的东西吗?要细的,最好是硬质金属的。”

美汐四下望了一眼,手指着说,“那个呢?”

枷楠朝她的视线望去,伊珩的耳垂上一只闪亮的耳坠。他走去她的身边,蹲下身,尽量轻柔的摘下它。

但这依然惊醒了伊珩,她蓦地坐起身,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表情却十分的严肃,就像是在等待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忏悔他的罪过。

枷楠避开她那种怀疑的眼神,说道:“给我一只你的耳坠。”

“要耳坠干什么?”伊珩侧歪着头,捏着耳垂轻轻地摘下一只耳坠,“一只c还是两只?”她说话时,始终是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一只就够了。我想我也许已经找到机关了。”枷楠从伊珩的手里接过那只嵌着一颗泪滴般的黑珍珠的耳坠,不满地说,“只差一根细针而已。干嘛那样看着我,难道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我倒没那么以为。”看着枷楠解释时的尴尬样子,伊珩禁不住的笑起来,“虽然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枷楠背过身去,脱下尾指上的戒指,垫在那只耳坠钩状的地方,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

“生气了?”伊珩见他一声不吭,试探的问,“你也太容易生气了吧?”

枷楠依旧没有理会她。但伊珩不知道,此时他并不是在生气,他只是需要绝对的集中精神,他必须准确的控制将耳坠的弧形压直的力度,这中间只要稍有停顿,或是用力不均,就有可能在耳坠的铂丝上留下细微的波浪形弯曲,而对于设置精巧的机关而言,任何不规则的解除都有可能带来糟糕的后果。

“行了,别生气了。”伊珩站在身后,一副哄小朋友的口气玩笑着说,“那姐姐补偿你,好不好?要糖糖还是大熊熊?”

枷楠看着搬直的耳坠钩,长吁了一声,回过身来对伊珩猥琐的一笑,“哥哥想要你的chu yè。如果你还有的话。”

“滚!”

“这就生气了?难道已经没有了?”他故作一幅惋惜,“真可惜。”

“谁说我”伊珩瞥见一旁默不作声的美汐,脸不禁一红,回过头来,小声骂了一句,“你给我闭嘴!”

“是你自己说的。别想耍赖,记得你欠我的。”枷楠在麒麟颈部的地方仔细的摸索,直至找到先前发现的那个细小的孔,“我想机关应该就在这里,这上面唯一的细孔显然是人为做出来的。但愿这东西可以插入的部分足够长。”他将扳直的耳坠钩从那只细孔中小心的插进去,这临时做的细针比那孔的直径要小一点,可是仅仅插入了不足半公分就已然触到了底。

在伊珩期待的目光中,枷楠试着将耳坠末端的细丝向着那只孔中稍加用力的顶了顶,但依然没有出现他们预期的结果。于是他又稍微的转动了一下那只耳坠的末端,接着又向反方向试探着转了转,依旧是毫无反应。他停止了尝试,他确信这样试下去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他静静的回想着那机关孔从耳坠传导的触感,猜测着说道:“这细孔的内部应该是被设计成几段式的,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孔,可能是一把锁。普通的细针或是其他工具没有办法与它吻合,所以不能触发里面的机关。除非我们能找到与它吻合的那一支钥匙。”枷楠轻叹了一声,转过身来坐在地上,微闭着眼睛,静静的整理着思绪。

“能让我看看那个机关的位置吗?”伊珩盯着之前枷楠摸索的地方问。

枷楠站起身来,用手摸到那只木麒麟颈部细孔的位置,“就在这里。”

伊珩凑上前去,从枷楠的手中接过手电,亮白的光圈照在那只麒麟右颈的细孔上,“这很像摩耶那个致命伤的位置。”

枷楠从她说话时的表情猜测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所以呢?”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伊珩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摩耶是用他戒指中的一根细针自杀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戒指里的细针应该就是开启这机关的钥匙。”

“那只戒指在哪里?既然摩耶的死已经以自杀定案,那所有的证物都应该归还了,是在摩耶的别墅吗?”

“我把它放在摩耶的骨灰盒里一起下葬了。”伊珩懊悔的叹了一声,“见鬼,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东西可能会用得着呢。”

“因为你不相信他。”美汐说。

“我记得你这是第二次对我说这句话了,别让我第三次听到同样的话,好吗?”伊珩显得很不耐烦,现在的她就像一堆浇满汽油的干柴,任何一点火星都能让她燃起熊熊烈火。

“我们去墓地。”枷楠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

“难道你想去拿摩耶的戒指?”伊珩轻易就能找到一百个理由拒绝这提议,“我可不会在晚上去墓地,这一晚上我陪你做的荒唐事已经够多了。”

“不然还能怎样?”枷楠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你在这里等我吗?”

伊珩在手电筒的白光亮起的一刻横了他一眼,“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她把手中掏出的车钥匙扔给枷楠,“墓地离这里至少得有两个小时呢,你开车吧,我太累了。”

蓝色甲壳虫以它所能达到的极限车速驶离了市区,前往南郊的墓园。

车还未在墓园的h一u én外完全的停稳,被颠簸得俨然患上帕金森的伊珩就怒气冲冲地推开车门跨了出去,她站在车前朝着车窗后的枷楠生气的大骂,“你以为这是什么车?你以为你是在跑高速还是拉力赛?你的驾照是怎么拿的?”

“我以为你知道我没有驾照。”枷楠向着右边俯下身,抬起头望着车外的伊珩一副嬉皮笑脸的倒退着挪出车外,做了几个笨拙的舒展运动,又伸了伸懒腰,俨然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着对伊珩继续说道,“而且我以为你也知道我被吊销驾照的原因。”

“什么?”伊珩生气的用力一跺脚,“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不知道要为你这个该死的蠢货赔上多少钱。”

“你现在的精神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枷楠满不在乎的伸出小指抠了抠耳朵,“大不了,你欠我的一笔勾销。”

“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钱?”

“我又没说钱,我说的是你的chu yè。”枷楠朝伊珩上下打量了一眼,故作一脸的猥琐,“虽然身材差了点,不过我这个人不挑剔,可以将就。”

“我说你是不是想死想疯了?”伊珩感觉自己就要被他气炸了,充血的脑门甚至令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她走到墓园的铁门跟前,又转过身,没好气的大喊,“你去找管理员来。”

“这么心急?又不是酒店的客房。”枷楠打开后备箱的箱盖,从里面找出一根撬棍,走向那两扇黑色镂空的铁门,“摩耶下葬的时间不超过一天,对吗?”

“怎么了?”伊珩不耐烦地问。

“如果是那样就好办了,这些墓葬公司从来都只用劣质水泥,二十个小时以内是不会凝固的。”枷楠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撬开了墓园的铁门,“就像这些门的空心铁条一样,都是垃圾货。”

“你疯了吗?你还想惹多少麻烦?”伊珩愣愣的看着他,在她眼里,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从山上下来的猴子,完全没有一个人该有的理性。

而枷楠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油腔滑调,“可是用车撞开铁门的动静太大了。”

伊珩指着铁门旁边的墙上安装的jiān k一ng,“现在我们的麻烦可大了。”接着她又紧跟了两步,压低了声音,“你还往里面走?”

“等明天我交了罚金就没事了。”

“鬼才信你?我早晚会被你害死。”伊珩悻悻的骂着,“都是疯子!”

“要快一点。”美汐跟在他们的身后,抬头望着天空的月光,“我们也许会有麻烦。”

伊珩再也不打算把美汐的这种话当一回事,她只装作没听见。

“摩耶的墓在哪里?”枷楠走在前面,看着四周,每一块墓穴c每一棵低矮的松树几乎都一模一样。

“这么黑我怎么会知道。”伊珩没好气地说。

“在那里。”美汐指着远处一块月光丝毫未能照到的地方,“我们可以从这条路过去。”

伊珩朝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除了一片漆黑,甚至看不见墓碑的轮廓,“你确信?”

美汐背对着她点了点头,只顾着朝前走。枷楠跟了上去。

伊珩一个人远远的站着,像是在望风,又像是在心理上撇清掘墓的嫌疑。一阵急劲的风吹过,在林立的矮松与墓碑之间回旋,发出俨然呜咽般的声音。这令她禁不住哆嗦着打了一个冷颤。

枷楠用手电照在墓碑上,确信这里面埋着的的确是摩耶的骨灰。他用撬棍在封穴的石板四周依然潮湿的水泥上深深地抠了一圈,将撬棍嵌进缝隙,沿着周围一下一下地撬着水泥盖。

钢棍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隐隐约约的回荡,就像有许多看不见的人在这里挖坟掘墓,听得伊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走去枷楠的身后,朝他一个劲地催道,“你就不能快点儿吗?”

“就快好了。”枷楠推开被撬松的水泥盖,蹲下身去,从墓穴里小心的取出那只沉甸甸的骨灰盒。

一旁始终弯腰撑着膝盖的美汐忽然直起身来,独自走远了几步,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走了几步,猛地回头压低了声音喊道,“我们有麻烦了。”

枷楠在骨灰盒里摸到那枚戒指时回头看了一眼,美汐的身影此时在他的视线中已被夜色包裹得很不清晰,他提醒她,“别离太远了,我们马上就走。”

伊珩弯腰看着蹲在面前的枷楠,看见他把手从摩耶的骨灰盒里收了回来,声音颤抖地问:“拿到了吗?”她忽然觉得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枷楠捏着那只戒指在她的面前抖了抖满手的骨灰。

“那快走吧。”伊珩刚直起身,一束刺眼的亮光忽然射在了她的脸上,那光刺激着她的眼睛一阵晕眩,她伸手遮住那束对面照过来的光,“什么东西?”

远处,一个人提着铁锹朝着他们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站住别动!”

“见鬼了,是守墓的管理员。我就说会有麻烦的。”伊珩揉着被手电照得只看见一团绿糊糊的眼睛,“这下倒霉了。”

“还有更糟的。”枷楠站起身来,逆风闻到一丝异常的气味。“我们快走。”

“我的眼睛看不清了。”伊珩两只手腕焦急地揉着紧闭的眼睑。

“拉着我的手。”枷楠抓住她的一只手,对此刻依然站在远处的美汐喊道,“可以走了,快回到车里去。”

但美汐站在原地没有动,“来不及了。”语音未落,一阵阵仿佛疾风穿过树林的声音连续的传来,有时在东面,有时在南面,那声音就像有一群受惊的野马围着他们在四周的树丛中奔跑。

远处的守墓人听见那声音,也停下了脚步,远远的看着枷楠,他手中手电筒的光依然照在他的身上,只是那光束晃动着,随着那只提着手电的手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枷楠拉着伊珩朝着美汐的方向快跑了两步,直至身影匿于黑暗中,他抽出一道符咒“火狱”,嘴边轻吟着咒语,随时准备将那道符脱手而出。

伊珩睁开眼睛四下望去,又晃了晃脑袋,眨了几下眼睛,“到底什么事?”她看见微明的月光中枷楠的脸上异常严肃的表情,费解的左右顾盼,突然c她的视线凝固一般,“那是什么?”她惊叫起来。

“别出声。”枷楠小声的警告了她一句,“跟在我后面,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乱跑。”

“到底是什么东西?”伊珩惶恐地问。

“别出声。”枷楠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朝着不远处的美汐做了个手势,“到我这里来。”

“在那里!”伊珩的另一只手忽然紧紧地抓住了枷楠的手腕,她紧张的拖拽着他的手,“在那里,在那里”她连声的叫喊着,尽管此时她的视线里早已没了她此前看见的那东西的踪影,但她依然无法控制的叫喊,“是什么?是什么?”

“别慌。”枷楠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有些冷漠,他将手中的一道火狱掷了出去,顿时那符咒在空中腾起一道火柱,火光中,不远处的树丛里一个白影瞬间的飞过,又隐匿于黑暗中。

“在那儿c在那儿”伊珩的手胡乱的指着,“见鬼,是什么?”

枷楠不再理会她的声音,只静静地嗅着风中的气味。

天空一片被风撕碎的云半遮着月光飘过,从残破的云缝中漏下的白光不偏不倚的洒落在这片墓地上。于四周具黑的那一片白光中,守墓人寻着耳边异常的风声清楚的望见那猎豹一般迅捷的影子,它每一个停顿的瞬间,那双虹膜苍白的眼睛与之刹那的相视都令他惊恐得心脏一阵骤停,他麻木的立在那里,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剧烈颤抖,他的脑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忽然,浮云飘过,月华尽泻,那影子在黑暗最后的ěi zhuāng下冲向美汐,逼近的一刻纵身跃起,明亮的月光中,一只双目苍白,血口獠牙,背脊覆满暗红色鬃毛,胸腹通透得可见白膜般的皮肤下血管青红交错的异兽扑向了美汐。

美汐迅速的倒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又一道火狱从枷楠的指尖凌空飞出,接着另一道,又一道,一道道火柱接连的腾起,瞬间将整片墓地照得一片通透。

但那异兽异常的敏捷,每一道火狱的火柱都被它灵巧的闪过。

而那异兽也察觉到攻击他的枷楠,即刻掉转方向,朝着他猛扑过来,转眼便已近在他的面前,眨眼间已凌空跃起。

“该死!”枷楠用力的推开伊珩,迎着猛扑向他的异兽,而这一刻,月光中,锯齿般的獠牙已近在眼前。

“啊!”伊珩侧倒在地上看着就将被吞噬的枷楠大声地惊叫,那声音甚至惊飞了远处山头的树林中栖息的鸟群。她惊恐的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血腥残忍的一幕就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就在异兽齿间的唾液几乎已沾染在枷楠额前的一刻,他的指尖一道符咒“风鳞”随着咒语瞬间的化开一道空气的壁,在他与兽之间,空气层叠如鳞般颤动,异兽的头重重的撞在了风鳞盾上,但那力量依然强大,即便是有风鳞盾的阻挡,枷楠依旧被那迎面的冲击撞出数米远,重重地摔在一块墓碑上。

但异兽并没有袭来,而是转过身去,再次扑向美汐。

“趴下”枷楠扶着墓碑喘息着站起身来,掷出一道火狱,然而就在符咒将要击中异兽后背的一刻,它倏然一个侧转腾空跃起,一道火柱在夜空中顷刻腾起又幻灭。

“该死!”枷楠接连的使出一道又一道的火狱,但始终都差之毫厘,无法击在它的身上。他喘息着,而远处的异兽也同样停下来片刻的喘息。

他又转动起尾指上的那枚戒指,极力的控制着躁动的情绪冷静下来,口中碎碎的自语,“生疏了c生疏了”

忽然,那异兽仰首长啸了一声,再次飞奔着冲向美汐。

烬楠倏然一声咒语,从他的指尖化开一道火狱和一道风鳞,当一道火柱于半空腾起的瞬间,一股疾风平地而起,驱使着那道火柱在低空顿时弥漫开一片火海。

异兽迫于那片火海无法腾跃,唯有半匍匐的姿势奔向美汐,极大的减慢了它的速度。

枷楠紧接着化开一道御风咒,飞奔向异兽的同时,咬破指尖,在右手的手心画出一道血印。

趴在地上的美汐已感到那一股逼近的血腥,那双血口就在她的面前。

忽然,一道电光闪过,异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翻滚着摔了出去。一道血印从身后打在了它的后脑。赤色的电光在它的身上灼烧出一片白烟。

就在枷楠要紧追上去时,异兽忽然侧身扑向守墓人,刹那间,雪白细长的獠牙深深的刺入守墓人的侧颈。

然而只片刻,饮下守墓人鲜血的异兽便翻过身去,于一阵痛苦的嘶吼之后,抽搐着死在了守墓人身旁不远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6 月光下,两具尸体躺在墓园的山坡上。透过青松的针叶散落一地的月光中,那守墓人身旁的尸体依稀可辨。

伊珩看着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依然惊魂未定。

枷楠朝着尸体走去。“已经死了。”他看了一眼守墓人和他旁边的尸体,又回过身来。

“能抱我一会儿吗?”伊珩依然觉得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不等枷楠回答,她就已经抱住了他,将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脖子,“别想歪了,我只是需要平静一下。”她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解释。

枷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看清那是什么了吗?”伊珩又小声地问,尽管她不想靠近那尸体,甚至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奇心。

“是吸血鬼。”美汐走过来说。

伊珩从枷楠地肩上抬起头来,一脸的惊异,“血族?”

“不是血族,是吸血鬼。”美汐纠正道。

“有区别吗?”伊珩费解的看着美汐那张此刻丝毫已看不出恐惧的脸,她很难想象,在经历了这样恐怖的事之后,她还能如此镇静。

“他死了。”枷楠回头看着远处的尸体,“但他的獠牙不见了,除了衣衫褴褛,身上的其他地方看不出任何异常。”

“这怎么可能?我刚才看见的明明是一只怪物,至少有一头狮子那么大。”伊珩小心地走上前去,她觉得如果不亲自看一眼她是没法相信枷楠的话的。

“这件事有些复杂了。”枷楠擦去指尖的血迹,细听着四周的动静,风穿过墓碑与松树发出的呜咽声俨然鬼哭一般凄厉,“我们走吧。”

“真不该来这鬼地方。”伊珩埋怨道。

蓝色的甲壳虫依旧在限速的公路上疾驰着,但此时的伊珩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心这辆车的事,她一声不响的坐在车里,将方才的整个画面又在思绪中完整的重放了一遍,“枷楠”她犹豫的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

“什么?”

“你刚才应该能救那个守墓人的,是吗?”

“也许吧。”枷楠对她的疑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可是,你为什么没救他呢?”

“为什么要救他?”

“可”伊珩费解的望着那张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难道你觉得不该救吗?”

“这个问题应该让哲学家来回答。”

伊珩不再问了,她沉默下来。他的回答令她感觉有些陌生,尽管曾经她认识的他看上去也是如此的冷漠,但至少他那时的心是温暖的,温暖的就连一只受伤的小鸟也会费尽心思去呵护。

枷楠沉默了很久,忽然回头问身后的美汐,“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摩耶究竟有什么秘密了吗?”

而她只是用提问回避他的问题,“指什么?”

“所有关于摩耶的,还有你的。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至少把你不用再向我们隐瞒的说给我听。”

“我是血族,而摩耶”

“血族?”伊珩愣了一下,禁不住的一阵颤抖。

“是的。”美汐对她那一脸的惊异并不感到意外,“但与传说中的不尽相同。”

“你是指”伊珩心怀侥幸地问,“你不吸人类的血?”

美汐默许的点了点头。

伊珩舒了一口气,“可如果吸血鬼不是血族,那他们是什么?”

“他们继承着该隐『ca』的血统。事实上,人类传说中的‘狼人’就是吸血鬼。”美汐说,“该隐在每一世的轮回中都会繁衍出七个子嗣,他的子嗣将继承他的血统,隐藏在人类世界,与人类繁衍。”

“你确信?要知道,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查阅过的所有资料中几乎没有一个字是这样写的。”伊珩对美汐的话十分怀疑,在她看来,这就像是胡说八道,“而且如果真有传说中的吸血鬼,那他们也应该像传说中那样永生,又怎么会有死亡与轮回?总不见得所有的记载都是假的吧?”

“有时候我们也许应该容忍任何一种可能不是吗?”枷楠打断了伊珩的追问,向美汐说道,“继续往下说。”

“摩耶对我说过,这世间有两种相对的永生。一种是记忆的永生,另一种是躯体的永生。而该隐是第一种。”

“也就是说你属于永生的第二种概念。”枷楠插话道,“如果我没猜错,该隐被赐予的永生是他会带着每一世的记忆不断的轮回。而你的永生,是会不断的失去一世又一世的记忆长生不死。”

“是的,没错。”

伊珩在他们默契的谈话中看了一眼枷楠,又将目光盯在他的左手上。

枷楠似乎注意到她那紧张的眼神,于是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哪种都不是。”

伊珩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看穿而显得有些尴尬,但她的好奇片刻又令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吸血鬼又为什么要吸血呢?既然无法摆脱生死轮回,那他们应该除了那点异能之外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才对。”

“他们拥有双重基因,在吸血鬼的基因被激化之前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仅有少数会偶尔的表现出一些超常的异能。只有受到召唤,他们身体里吸血鬼的基因才会发挥作用,唤醒精神深处沉睡的魂,变成吸血鬼。而这一切都由该隐和他的七个子嗣所掌控。而且,实际上,他们的吸血鬼化身各不相同,拥有的异能也各异。”美汐说,“并且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都是该隐的第一代与人类繁衍的结果,而人类基因的介入会令那些吸血鬼的基因逐代衰退。所以从第二代起,他们就会对下一代保守吸血鬼的秘密。尽管在他们的后代中有些吸血鬼远离人类,只在吸血鬼之间繁衍以延缓衰退的进程,但第二代吸血鬼所拥有的人类基因也注定他们的血脉终会回到人类中间,只是可以相对延缓而已。至于人类的血,可以是他们的药,也可以是他们的毒,他们用它来治愈伤病,延长生命的极限,甚至保持极强的生殖力。”

“难怪吸血鬼的传说中会出现那么多的氏族,而这些吸血鬼氏族到了后来几乎都销声匿迹。或许就是这个原因限制了吸血鬼血统的传承。”伊珩从美汐的话中似乎解开了一个曾经困扰她的疑问,那些史上关于吸血鬼的资料中,总是提到了氏族这样一个庞大的群居体系,而且几乎每一个吸血鬼氏族都有着严密的戒律,这一切都表明他们的每一个氏族都曾有过庞大的分支,但却似乎没有一个吸血鬼氏族得以在传承中变得繁盛,反而是一代代的衰亡。

“但有一点我很好奇,”枷楠说,“在该隐所历经的轮回中,孕育他每一世的母体如果也是人类,那除了他的记忆,他的血统与基因从何而来。”

美汐沉默的思索,但并未从她的记忆中找出dá àn。

“我想我必须再打断一下,因为我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伊珩忽然为找到这样一个新课题感到兴奋不已,“如果刚才我们在墓地里遇见的是吸血鬼,他为什么会突然猝死?”

于伊珩的疑问,枷楠不禁一笑,显然他已猜到那问题的dá àn。

“那是因为恐惧会令人类瞬间的分泌一种特有的激素,这激素渗进血液就变成了能致吸血鬼于死地的毒。而毒性会随着人的恐惧程度而剧增。”美汐解释说。

“难怪吸血鬼的传说中会有那么多的艳情史,原来目的只是为了用性来迷惑恐惧。”伊珩粲然一笑,但转而却又一脸疑云,“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照这样看,那那些携带人类基因的吸血鬼一旦受到惊吓,不是都要被自己毒死了吗?”

“事实上,尽管他们体内拥有两种基因,但这两种基因并非融合,而是交替的存在。”美汐接着解释道,“当一种基因被激活时,另一种基因便会隐藏。”

“就是说,当他们以人类化身出现时,他们的身体就是百分之百的人类。反之也是一样。”枷楠补充道。

“还有”

不等伊珩说下去,枷楠又立刻插话道,“换言之,在人类中间也许隐藏着很多吸血鬼,只不过他们身上虽然有着该隐的基因,但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许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一点。而那些在繁衍中该隐的基因过度退化而未退尽的吸血鬼,在变身之后就成了傀儡。所以他们受伤后,会在本能的驱使下吸血,而不会去辨别那血是药还是已然成毒。显然我们刚才在墓地遇见的只不过是该隐的基因已然衰退的吸血鬼。”

“我想是的。”美汐说。

“现在说说你吧。”枷楠回头看了一眼,“为什么摩耶要找到你,还要用自杀来留下这些线索,摩耶究竟是什么人,他想让我们做什么?”

美汐沉默不语。

伊珩转过脸去,右手用力的捏了捏僵硬的后颈,“如果一直以来真正的吸血鬼与狼人就是一类,那血族又是什么?我有点被弄糊涂了。”

“摩耶说过,血族在这世上只剩下两个人。”

“如果其中一个是你,”伊珩好奇的问,“那另一个呢?”

美汐摇了摇头。

“别去管那些和我们无关的问题了。”枷楠听得有些不耐烦,“我只要你告诉我,摩耶不惜以死亡来留下这一串线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美汐依旧沉默,但这沉默并非她没有dá àn,只是她从摩耶那里了解的并非语言所能诠释,她只知道当每一个线索的出现,她该做什么。且摩耶曾对她说过,枷楠他们唯有寻着他留下的线索中的线索,才能真正的揭开那最终的秘密,这过程至关重要。而美汐那神秘的身份与使命却不是最终的目的,相反的,那将只是一个开始。

“不想说?以后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直接告诉我,别跟我玩沉默。”枷楠清楚,对于一个执着保守的秘密,逼问只会得到更多混淆视听的谎言。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到摩耶在东郊的别院,打开那个机关,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车在返回东郊别院的老旧公路上急驰着,一直以高速行驶在坑洼路面的qi chē已然发出异常的声音,甚至不时的就会听见一声传动轴在受挤压的摩擦中发出的闷响。

伊珩摸了摸安全带,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她这只可怜的小甲壳虫。

枷楠对她的心思有所察觉,对她安慰道:“我会买一辆新车给你的。”

“还是算了吧。”伊珩完全没有因他的安慰好受一点,“你要是还剩下一丁点没败光的家产,也不用住在那个破地方了。”

“要知道,很多时候凡事的表面往往都浮华得不着重点。”枷楠言语间面露一丝微妙的浅笑,“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住的地方比皇宫还要好上百倍。”

“真庆幸这里没有牧场。”伊珩不屑的转过头去,“不然农夫该哭死了。”

“以为我吹牛?”

“难不成还是真的?”伊珩悻悻地看着窗外,“不想说话。让我安静会儿吧。”

“这车还能再快吗?”美汐从后座上靠近枷楠问。

“怎么了?”伊珩顿生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一晚上,但凡是美汐开口说话就没发生过好事。

枷楠看了一眼后视镜,“我们被盯上了。”

“你怎么知道?”伊珩问。

枷楠将油门踩到了底,“自己看后面。”

伊珩朝车窗靠了靠,后视镜里,夜色中一团赤色的焰影忽隐忽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血引 7 午夜的郊外冷清的公路上,一辆蓝色的甲壳虫正被一个不知身份的赤色焰影追逐着,俨然万圣节里一个穿梭时空的玩笑。

伊珩扭着脖子惊恐的盯着后车窗那团忽明忽暗的火焰,她感觉呼吸又变得急促,好不容易平缓的心率又剧烈的跳到了咽喉,“那是什么?”她看了看枷楠。

“万圣节的阿努比斯,来给你的车空中加油。”

“没心情开玩笑。”伊珩的两只手紧张的抓在腿上,后视镜里黑暗中的焰影渐渐地清晰,一匹血红的战马离他们已然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显然它的速度比这车要快,每一秒那马蹄声都会近一分。

伊珩回头望去,那匹鼻息间喷射着火焰的战马,满身的烈焰俨然狂风吹散的红霞,映出它背上的人影,一个戴着黄金面盔,身穿玫瑰金的束身铠甲,手持一支长柄月形阔刃镰刀的骑士。伊珩拍着椅背叫着,“再快点,再快点”

“这样甩不掉那家伙。”枷楠松开了安全带,对伊珩说,“你来开车。”

“什么?你说现在?”

“对,就现在。”枷楠伸手拽住伊珩的一支胳膊往自己的身上拖,“你先坐到我身上来。”

伊珩另一只手撑着椅背,弓着腰立起身来,“你没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过去。”

“别废话,快点。”枷楠拖了她一把,手越过她的后背搂住了她。

“你抓到我的胸了。”她埋怨着把他的手从胸口移到腰上,侧了侧身,向枷楠挪了挪,“不行,太窄了,我过不去。”

“我们就快被追上了。”美汐始终转身看着车后,她那张唯美的脸上掩不住紧张的神情。

“行了,这里又没有瞎子。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但凡你一说话就没好事。”伊珩不耐烦的大声嚷嚷,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枷楠抬起左脚,用膝盖顶住方向盘,两只手托着伊珩的身体将她整个的拖到自己的腿上。

伊珩感觉整个背都几乎要与车顶帖平了,这个姿势让她呼吸困难,甚至说不出话来。

“好了,抓住方向盘。”枷楠侧身弯下腰,右手顺着伊珩的大腿摸下去,一直摸到她的脚踝,将她的脚移到了油门上。

“该死的,你那里顶起来了。”伊珩身体猛地往前一倾,整个小腹几乎都压在了方向盘上。

枷楠抓着她的腰把她又拖回来,“是安全带的扣。”

“扣你个头,它都顶在我屁股上了。”伊珩用力的想要推开一半身体已经侧向右边的枷楠。

忽然间,一阵刺耳的声音,在橡胶轮胎摩擦出的烟雾中车身剧烈的左右横甩了两次之后,几乎侧翻了个跟头,停在公路的中央。

仅仅几秒的间隔,一阵剧烈的碰撞,声音从侧门一直越过车顶,随着一片四溅的火焰,紧追上来的战马被忽然停下的车绊倒摔了出去。

枷楠摸了摸撞晕的头,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倒立的姿势被塞在副驾驶座的前面。

伊珩感觉她的手颤抖得就要失控了,她慌乱的拧动着车钥匙,焦急的大喊,“该死的,发动不了了。真该死”

“真是见鬼了。”几乎倒立着被塞到车座前的枷楠抓着车门吃力的爬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换档杆,正稳稳的靠在p档上,“你真是个蠢货。”

伊珩瞥了一眼,“该死!它什么时候跑那一档去的?”

“鬼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伊珩只顾着一个劲的催他,“快想办法呀!”她继续拧动着钥匙,一次又一次,“引擎发动不了了,怎么办?”她的手这时已抖得几乎连车钥匙都捏不住。

“现在知道害怕了?”枷楠扯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细筒,把底部的机关朝着车门上碰了一下,一根细针从上端弹出半截来,他抽出那支细针小心的轻捏在指尖,它的坚硬甚至在它不经意的刮蹭到车门上的金属时,便留下一道深深的细槽,车门的钢板就像是被刀刃划过的布丁。

伊珩拍打着方向盘,发狂般的朝他大喊,“算我求你了,快想办法吧。我们会死的!”

“现在怎么不担心你那个屁股了?”枷楠从挎包里取出一支古怪的法器,银色c如锥c七刃,刃柄錾刻着双蛇纹螺旋缠绕,锥锋七刃依次环绕七道转轮,每一轮上刻着七枚符印。他手持着那支七刃锥,不紧不慢的推开车门走下车去。

伊珩不解的看着走下车的枷楠,“你要干什么去?”

“如果我说我要去干死那家伙,你一定不信。”

“少胡扯了,看看那怪物吧。”伊珩从破碎的车窗探出头朝他大喊,“回来!别犯傻了!”

“老实待着。”枷楠紧盯着前方那团赤色的烈焰,将指间捏着的细针刺进左手食指的指骨中,一点点的小心的刺入深处,直至中空的针尾极其缓慢地渗出一滴赤金色的血。他呢喃咒语,从挎包里取出曼珠罗华的花瓣制成的符纸,用那滴渗出的血写下两道符咒“滞魂”。

远处,身穿玫瑰金铠甲的骑士重新骑上了那匹燃烧着烈焰的战骑,挥舞着手中的猩红镰刀,面盔下传来的一声慑人心魄的嘶吼,血红的烈焰战马高抬双腿,于嘶鸣声中朝着枷楠迎面狂奔而来。

“白痴!”伊珩踉跄的从车里钻出来,朝着枷楠大喊,“快跑啊,你想死吗?”

骑士正逼近枷楠,飞一般的,转瞬即在眼前。

一道滞魂倏然于枷楠的指尖脱手而出,击在战马的腿上。刹那间,血红的战马被定在了原地,骑士被惯性抛向空中,高高的越过枷楠的头顶。

但被抛上半空的骑士倏然反过身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从那未被铠甲所覆的后背生出一对十字形水晶般的翼。

几乎与此同时,枷楠回过身来,于指尖飞出第二道滞魂,俨然一道灵光划过夜空,正中在骑士的面盔上,那骑士瞬间变得僵硬,从天而坠。但那道符很快便在她的面盔上化焰而烬。

骑士即将起身的一瞬,枷楠已在身上施加一道符咒御风,瞬间风驰电掣一般冲上前去,高举七刃锥从其两块锁骨中间铠甲的连接处深深的刺了下去。顷刻间,刺耳的惨叫声中,从那面盔的方形獠牙处喷流出极寒如冰的血液。而几乎同一刻,远处的那匹烈焰战骑瞬间的化作一团流火消失于地下。

枷楠抽出冰冷的七刃锥,急喘着站起身来,蹒跚的回到车边,看着已是合不拢下巴的伊珩,“傻站着干什么,回车里去。”他喘着粗气,绕去车头将车向后推了近一米,又走去车尾将车向前推,冲着车里依旧木纳的伊珩喊,“别傻坐着,试试能发动了吗?”

伊珩依然回不过身来,她始终呆呆的看着远处那仰卧在地上鲜血流淌的骑士。

“别发傻了,转动你的钥匙。”枷楠在车后催促道,“我快累死了。”

美汐趴去前面,拧动了钥匙。

伊珩听着引擎的声音傻呆呆地说:“好,好了可以了。”

枷楠回到车里,长吁了一声,“我们走。”他坐在那里,就连呼吸声都仿佛能听出他的疲惫与疼痛,一颗颗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下来,整张脸就像撒了银粉一般反射着微明的光。

美汐看着窗外,自语一般的小声说:“刚才那是沙竭罗。”

“沙什么?”伊珩深吸了几口气,一只手拍了拍脸,踩下油门,“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沙竭罗?”

“是该隐这一世的七个子嗣之一,刚才天空的那个化身就是沙竭罗,那对翼只有沙竭罗才有。”美汐言语间始终看着窗外,此时她的脑子里更多的不是那个她说的沙竭罗,而是枷楠。她庆幸,却又不免有些不安。

“现在死了?”伊珩更关心这个,她再不想遇到这样可怕的事了,她觉得再遇见这样的事,她一定会被吓得失忆。

“也许还没死。”美汐回答,“在这一世的该隐死去以前,无论该隐何时出现,都能令她复苏,除非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侧脸浮上一丝隐秘的微笑。

“也就是说,我们的麻烦还没完?”伊珩失望地瞥了一眼枷楠,她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反常,“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还有多远?”枷楠低着头,小声地问。此时从他身上渗出的汗浸透了衬衣,他的整个左臂就那样无力的搭在膝盖上,痉挛一般不规律的颤抖。

美汐注意到车窗的反光里枷楠忍受痛苦的表情,于是向前靠了靠,“真的不要紧吗?”

“没什么。”

伊珩担心地问,“你确信没事吗?”

“没什么,我睡一下,到了叫醒我。”

“可是你看上去不太好。”伊珩有些担心,“不如我们先去医院吧。”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我想去医院也没有用。”美汐的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伊珩的肩膀上,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枷楠。

伊珩看着枷楠,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像这一刻,方才的一切都变得像是一场恶梦,如果不是变形微翘的引擎盖,她甚至没法相信十几分钟前所发生的。

在距离东郊的别院不到三公里的地方时,美汐又变得紧张起来。

伊珩从镜子里注意到她那张俨然凝固的脸,“怎么了?”

“他们在附近。”

“吸血鬼?”伊珩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也令身上一阵发麻,禁不住的一个激灵。她紧张的看着身旁的枷楠,她想叫醒她,这在她的意识里已然成了唯一可以做的事。

但他依然笔直的坐着,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是他们。”美汐坐直身体,两手扶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专注的感应着周围的信息。

“现在呢?”伊珩回过头问,“还在吗?”她觉得她必须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否则她没法安下心来开车。

而美汐始终沉默,就这样过去了几分钟,她才又微微的舒了一口气,“他们已经离远了。”

“你确信?”伊珩放松肩膀,连吁了几声。

“嗯。”美汐看着车窗外的月光,交叉着手指。

“我们也快到了。”伊珩看见了不远处的那条小河,顺着它延伸的方向,那座小木桥一点点的出现在视线里。她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枷楠,见他睁开眼睛,从未有过的温婉,“楠,就快到了。”

枷楠睁开眼睛,晃了晃他的左手,那只手已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了,他的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苍白。

伊珩把车停在河边距离小木桥不远的地方。

这里依然一片寂静,寂静得就连每一阵风吹过耳边都听得那样清晰。

枷楠推开院门,却并没有将他的脚步跨进去,他迟疑的站在门前,从院里飘出的空气中他察觉到了另一种气味,他相信,在他们离开的这几个小时里,这里有人来过,且不是一般的人。

“怎么了?”伊珩看着迟迟站在那里的他,不安的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枷楠打开手电,环顾了一眼四周,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他们不在附近。”美汐说。

“但他们来过。”枷楠强调,“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伊珩猜测着说:“也许是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所以就离开了呢?”

“不会。”枷楠摇了摇头,“我们在墓地就遭遇了吸血鬼,在回来的路上又被沙竭罗追袭,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我们的行踪。如果依照常理,他们应该等在这里伏击我们。”

“这样说来,美汐在十几分钟前也感应到了吸血鬼。难道那时他们真的就在附近?如果是因为发现我们来了才离开的”伊珩想了想,“那会不会是因为你杀了沙竭罗,所以他们有所顾忌。”

“也许吧,但我的预感没那么好。”

“那我们还进去吗?”伊珩变得有些犹豫。

“只能进去。小心一点吧。”枷楠警觉地穿过庭院,谨慎的迈着每一步,最后走进房里检查了一遍,直至他确信没有危险。

他迫不及待的在那只麒麟前取出摩耶的戒指,小心的扣下上面的机关,一根细针仿佛阶梯般的一级一级的弹了出来,由粗及细的锥形。

他将戒指上的细针小心的擦拭了一遍,擦拭时,他发现这根细针一共被分成七阶,层层相套,每一段的长短都遵循精密的比例。

在确信那戒指的细针上没有沾染任何灰尘之后,枷楠小心的将它移向麒麟右颈的细孔外。

“等等,”伊珩忽然抓住他的肩膀,“你确信这是打开机关吗?不会是别的。”她想着枷楠此前说的,如果触发了错误的机关,整个建筑就会瞬间坍塌。

“我想不会错的。”枷楠将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轻轻地移开,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平稳的将那根细针缓缓地插了进去,一节c两节直到它完全没入那个细孔,并且枷楠的之间清楚感到那种严丝合缝的配件装配时才有的平滑的摩擦感。

伊珩盯着那只麒麟,就连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而缓慢,她仔细地听着那只麒麟里面的动静,但它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你确信你没弄错吗?” 她不安地抬头看着屋顶,就好像那些房梁随时都要塌下来一样。

“应该是细针上那些凹陷的符文也需要对应机关。”枷楠将耳朵轻轻的贴在木麒麟的颈部,他轻捏着戒指极细微地转动它。

“等等,”伊珩再次叫住了他,“你真的确信吗?”

枷楠没有回答,继续轻轻的转动戒指,忽然c他的指尖瞬间的松开了戒指。

“怎么了?”伊珩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枷楠惊喜的回过头来,说道:“里面有声音。”言语间,那些齿轮传动的声音越来越分明,从内院的排水井里传来了流水声,先是细细的,接着便渐渐地汩汩流淌。

麒麟的内部连动的机关转动起来,一个c两个c十个百个那些齿轮的声音俨然奏起了这世上最繁复的乐章。

看似整体一般严丝合缝的麒麟从中间向着两侧渐渐地分离开来,均匀对称的分成十四块金属支架托起的木雕,露出里面一只不及一半掌心大小,蒙了些许黑色锈斑的银质方匣。

伊珩直到这时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喘了几口气,接着又盯着那只方匣。

枷楠小心的将那只匣子取出来,托在掌心,在手电的白光下凑近匣子仔细的查看它的外观。但这只匣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匣盖的表面摸上去不太光滑,粗糙感也很不均匀。他一面轻轻的触摸,一面小声说,“匣盖上好像有什么。”

“让我看看。”伊珩凑过来,几乎要将眼睑贴在匣盖上,“只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小点点,大概是时间久了氧化留下的斑。我想东西应该是在这里面。”

枷楠把方匣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让伊珩和美汐都尽可能站去远些的地方,然后他小心的摁下匣盖前方的锁扣,随着咔的一声,匣盖微微的弹起,露出一条细缝。他用手电托着匣盖小心地打开来。

伊珩已经迫不及待要看那里面的东西。但第一眼她便失望了。里面全然不似她想象的神奇。匣子内部的左侧摆放着一块像是凝胶状半透明的固态方块,一支白色的仅有拇指大小的蜡烛被那块凝胶与盒壁稳稳的固定在匣子右侧。

枷楠将手电的光向匣子里照去,“这支蜡烛上好像有字。”他说着小心的将那只蜡烛尽可能轻地抠出来,苍白的光圈照在白色的蜡烛上折射出籽玉一般温润的光泽,衬出那金色的文字分外的显眼。

伊珩凑近那支蜡烛,“是希伯来文。”她扶着枷楠捏着的手电调整光束的角度,仔细看着那些金色的文字,小声的自语道,“真奇怪。”

“写的什么?”枷楠问。

“瞎子复明。瘸子行走。麻风洁净。聋子听见。死人复活。穷人有福音传给他们。”伊珩依照那些文字直译给枷楠听。

“如果我没记错,这些应该是出自《以赛亚书》『《isaiah》』里的记载。”枷楠将手电和蜡烛一并交给伊珩。

“没错。”伊珩点了点头,“可为什么要写在这支蜡烛上呢?”

美汐走近他们身边,一脸好奇的请求道,“可以让我看看那支蜡烛吗?”

伊珩将那支蜡烛和手电一并放在她的手上。“你想起什么了吗?”

美汐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这些故事分别在《以赛亚书》中出现的章节?”伊珩猜测着说,“如果我们把这些内容所属章节的数字连起来,会不会就能得到下一个坐标?就像之前一样。”

“可以试试。”枷楠拿出sh一u ji递给伊珩,“但别抱太大的希望。我想,没有哪个高明的线索会像闯关游戏一样让人满世界的乱跑个没完。”

“为什么?”伊珩一面连接上图书馆的内网查阅《以赛亚书》,一面问,“我们不也是因为上一个线索才跑到这里来的吗?”

“那不一样。摩耶死亡的第一现场并不安全,所以他不能把这只匣子藏在那里,而不得不把它藏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降低风险。”枷楠解释道,“而如果这匣子里的秘密只是为了指引我们去到下一个地方找出另一个秘密,那就意味着,风险被再一次的提高。因为这不仅会延长我们寻找的周期,还可能会有xg 的人未经这线索而意外的发现那个地方,令那秘密被不该发现它的人发现,或者因为发现它的人的莽撞而毁了它。”他言语间目光停留在那只麒麟的机关上。

伊珩揉了揉眼睛,“我想你说的没错。”她不打算继续确认那些章节的数字,“一串连续的数字对于需要两组数字组合出的坐标,这拆分和组合会是一个几何级数的配比。”

“也许这匣子里的东西本身就很重要。”枷楠把手伸向美汐,“可以把它给我了吗?”他从她的手里拿回了那支蜡烛,放进银色的方盒里,又将方盒塞进了随身的挎包。

美汐虽然并不情愿将那支蜡烛交还给他,但她心里明白,此时她必须这样做,她不能让枷楠看出她的心思,更不能加深他于她的怀疑。她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很早以前摩耶就对她详细的描述过他,所以在这晚见到他之前,她就已然深谙他那颗多疑c隐忍c脆弱,尤其暗藏残忍的心。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伊珩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现在已经至少过去三个小时了。你不打算把这些交给jg chá吗?”

“你觉得我们今晚的遭遇就算说出来,jg chá会信吗?”他捋了捋沾染灰尘的长发,“先离开这里,回到城里再说。我有种感觉,摩耶的目的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为了引导我们沿着一条线索解开一个秘密。”

“那还能有什么?”伊珩显然很不愿接受枷楠的猜测,她觉着这晚至此发生的一切已然够让人伤脑筋的了,她实在不敢想象还有更糟糕的事在等着他们。

枷楠没有回答,他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美汐,但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仿佛心照不宣又俨然互不知彼的沉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1 皎洁的月光下,一辆变型的甲壳虫在市郊的公路上行驶着,俨然迟暮的老妇人步履蹒跚。

“这车算是没得救了,”伊珩埋怨着,“还有我明天的学术演讲,真该死。”

“车我会给你买新的。”枷楠安慰道,“至于你的学术演讲,我想还会有机会的。”

“还有个屁的机会。”伊珩肆无忌惮的大声嚷嚷,“为了能得到这个机会,我准备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结果就这么毁了。就为了一个破匣子,一支不知所谓的破蜡烛。摩耶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自己把命玩进去还要搭上我们。”

枷楠依旧只是笑,沉默的没再说话。他用余光从后面的车窗反光里看着美汐。她依旧那样的淡定,淡定得俨然无事发生。

“真是见鬼了。”伊珩心烦地拍了拍导航仪,“就算再慢,从这条路也该进入市区了,可前面还是一点灯光也看不见。”

枷楠看了一眼导航屏幕,“怎么了?”

“别看那个了,大概是刚才碰坏了,从刚才到现在那上面的指示标记就一直在一个地方来回的跳。”伊珩悻悻地说。

枷楠转身向美汐问,“这附近有那些家伙吗?”

美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没有。”

“但显然我们被困住了。”枷楠从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撕成等边的四方形。

“什么意思?”伊珩不明白他拿出一张纸来要做什么,“别折那鬼东西了,想想办法吧。”

枷楠不受干扰的折着手中的符纸,“听说过鬼打墙吗?我们现在恐怕就遇上了。”

“你是在吓唬我还是说真的?”

他听着她颤抖的声音,不去理会。

她不满地拍在他的椅座上,“别不说话行吗?”

而枷楠依旧专注的折纸。

他的沉默令伊珩感到无所适从,“至少告诉我你有办法了。”

“就快好了。”枷楠取出一瓣风干的曼珠沙华别在纸鹤的尾上,那纸鹤便振翅飞出窗外。

伊珩看着那只飞在它正前方的纸鹤,“那是什么?”

“只管跟着它。”

“这样就行了?跟着一只纸鹤?”

“除非你希望还有其他的麻烦。”

“我看现在就有麻烦。”伊珩减慢了车速,“你确定你的纸鹤没带错路吗?”

“不会错的,开过去。”

“可前面是条河。”伊珩说话时右脚已然松开了油门。

“开过去。”

“你是疯了吗?”

“我说开过去。”枷楠左手拍在伊珩的大腿上用力的捏了一把。

她痛得惊叫着一脚重重的踏在油门上踩了下去,仅仅一瞬,就像穿过一道幕墙般的,那条一秒钟前还横在前路的河就在一片旷野上消失了。

伊珩稍微的镇定下来,“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比乌斯圈你该不陌生吧?”枷楠向后靠了靠,让颈枕紧贴着后颈,仰起头来,“那其实就只是个扭曲空间的伎俩,只不过能够扭曲空间的人屈指可数。可以确定,我们已经惹上dà á烦了。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也许是想在我们回到城里之前集结大量的吸血鬼来对付我们。”

“纸鹤不见了。”伊珩叫了起来。

“没关系。我再叠一只。” 枷楠从包里取出方才撕下的半张符纸,又叠了一只纸鹤,依旧是别了一瓣风干的曼珠沙华在鹤尾,只是这回在它的身上系了一根细细的红丝,“跟着它,能多快就多快。”

“他们在附近。”美汐紧张起来。

“这下玩笑开大了。”伊珩看着油表,引擎无力的吭哧了几声终于熄火了,“这车准是一直在漏油。”

“他们在靠近我们。”美汐紧抓着枷楠的椅被,靠在他的耳边,“来了很多。”

“先别慌。”枷楠走下车去,四下望了一眼,“告诉我从哪个方向来的?”

“那里。”她隔着车窗指向车尾。

“只有那里吗?”

“是的。”美汐确信的点了点头。

“下车。”

“这里离市区至少还有几公里。”伊珩不安地说,“如果后面追来的是吸血鬼,我们不可能比他们快。你的sh一u ji呢,快报警吧,说不定他们会派直升机来。”

“做梦呢?”枷楠将手中那只连着纸鹤的红线割下一截系于拇指,又将连着纸鹤的红线系在伊珩的手腕上,“现在听我的,你和美汐先走,有多快跑多快。”

“那你呢?”

“我想办法挡住他们。”

“你疯了吗?就你一个人。”

“别罗嗦了。”枷楠催促道。

“不,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这不公平。”伊珩坚持着。

“相信我,我有办法对付那些吸血鬼。快走吧。”枷楠用力拍在她的屁股上,大喊了一声,“跑!”

言语间,远处一片树林中飞起一片受惊的鸟群。

“你要小心。如果十分钟你没跟上来,我就回来找你。”伊珩说着转身拉起美汐的手,“我们走。”

枷楠看着伊珩直至她消失在夜色中,这才回过身来,从挎包里取出一小瓶曼珠沙华的花汁,他伸出中指插入瓶中,直至花汁浸润没入的第一个指节。他将那沾了花汁手指在眉心纵向的轻划了一道,口中呢喃咒语,他的额骨便在一道光芒中渐渐裂开,这裂口一直深至丘脑上部的松果体方才停止。他在剧痛中怒吼着,声音就连四周的草木也为之震颤。在眉心的光渐渐淡去时,一只翡色的命轮之眼出现在他的额上。

他又抽出一张符纸,刺破指尖,将血混于曼珠沙华的花汁画出一道血符,随着他呢喃的咒语,那道符升上空中,一束白光从他的命轮之眼射在那道空中的符上,令它又化作数道符咒四散开来,在天空排成巨型阵列,后又纷纷垂直落下,没入土中。

须臾之间,地面被撕裂开来,熔岩在裂缝中缓缓流动,渐渐蔓延成一片巨大的符文阵。阵中,岩浆化作无数的长蛇来回游动,不时吐出猩红的火舌,在飞溅的火星中哧哧作响。

就在枷楠等待着不远处的吸血鬼出现的一刻,头顶的高空忽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急速的掠过,几秒之后,系在枷楠拇指上的红线猛地一颤。他意识到,他的自信已然令他中了吸血鬼的计。

他转身随着红线的指引朝伊珩他们离开的方向飞奔着追上去,但为时已晚,当他看见伊珩时,只剩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失魂般的惊叫。

他停下来,冷静的以命轮之眼远远的观察四周,确信没有威胁,才用一只手遮住那只眼睛,呢喃咒语,令它消失于额上。

他冲去她的身边,将她拥进怀里,“没事了。”

她依然沉浸在恐惧中尖叫着,她用力的推他,咬他的手。

“是我,别怕,是我。”他紧紧地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是我,枷楠。”

伊珩渐渐地回过神来,埋在他的胸口颤抖着抽泣,急促的呼吸甚至令她无法说出哪怕一个字。

远处传来一阵巨响,一片火光烧红了昏黑的夜空,一片撕心裂肺般的哀嚎遍布旷野。

伊珩猛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惊恐的朝着远处的天空望去。

“是那些吸血鬼。”他把她的身体抱起来,“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他带走了她,他把美汐带走了。”伊珩又想起方才见到的那张恐怖的面容,她的眼中充满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2 直到坐在枷楠的公寓里,伊珩也依然惊魂未定,只要一想起那张面孔,她便浑身一阵冰冷,颤抖不止。

枷楠煮了一杯爱尔兰咖啡递到她的手里,又拿了一条湿毛巾替她擦了擦那张俨然跌进下水道的脸。

“对不起。”她颤抖的手捧着那杯热咖啡,她甚至无法让它平稳的靠近嘴边。

“不,是我的错。”枷楠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好些了吗?”

她点了点头。

“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枷楠说着同情的一笑,“我想你明天的学术演讲是百分百没戏了。”

“去他的学术演讲吧。”伊珩悻悻地说。

枷楠此时很想了解伊珩究竟看见了什么,他想,那一定和他看见的那个飞过天空的黑影有关,一定是那个人带走了美汐。但看着伊珩那副惶惶的样子,他终是没有再提。

伊珩注意到枷楠此时看上去有些憔悴,从他的眼神中轻易就能看出疲惫,“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靠在椅子上,感觉累得站不起来,“也许你可以替我煮一杯咖啡。”

“好的。”

“我想要一杯黑咖啡,越浓越好,不要滤掉咖啡渣。”他闭着眼睛小声说。

伊珩尽可能快的煮好了咖啡,端去他的面前,在他的耳边小声问:“要加点糖还是奶?”

“不用了,谢谢。”他从她的手里接过那只骨瓷的杯子,却并没有去喝它,而是拿起咖啡杯下面的碟子,将它扣在杯子上,又迅速的将杯子翻转过来,直至咖啡从碟子四周流尽。

伊珩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这是要干什么?”

“占卜,安静。”枷楠一面回答着,一面将咖啡杯翻转过来,看着残留在杯壁上的咖啡渣形成的图案,过了很久,才直起身来,对伊珩说,“我必须回到摩耶的别墅去,那里应该还有我们遗漏的线索。”

伊珩凑近那只杯子,低头看着杯壁上那些杂乱无章的咖啡渍,“既然你可以占卜,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占卜术来算出摩耶这些线索指向的秘密?”

“那是diàn yg里的占卜。”枷楠靠向椅背,俨然面对一个天真的小朋友那般微笑,“事实上在一次占卜中能够得到的信息很少,这些信息只能ti g一ng一条轨迹上的一丁点可能性。再借助占卜师的灵感组合出一个最接近真实的预言。”

“既然是这样,那多占卜几次不就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了吗?”伊珩好奇的问。

“要清晰的预测一个特定事件,除非是成百上千次的重复占卜,再把每一次占卜所获得的零碎信息拼合成一条符合那规律的完整轨迹。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事实上,也没有几个占卜师能有那样的心力在短时间内连续的完成那么多次占卜。”枷楠说着伸了伸四肢,长长的舒了口气,“而即便能够做到,最后拼合出来的信息也可能会是与事实相悖的dá àn。因为在拼合占卜信息的过程中,这个世界的时间仍在流逝,所预测事件的变数也就从未停止,所以拼合信息的过程本身也同样充满诸多的变数。”

“可是电视上那些预言大师,他们整天地说哪年哪月会发生这个那个的”伊珩说着不禁哑然失笑,“难怪有的不是在说一百年后的事,就是像那些愚弄大众的证券分析师一样,说的尽是些横竖都能解释得通的双关语。”

“所以,那些人如果不是神,就是神棍。”枷楠站起身来,“好了,我该走了,你待在这里等我。”

“你一个人去?”

枷楠点了点头,“你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枷楠打断了伊珩的话,“但我想你不会愿意再见到那个令你受到惊吓的人。”

“占卜的结果?”伊珩问。

“有这迹象。所以,除非你真的愿意去,否则还是待在这里等我。”枷楠拉开靠墙的一张方桌下面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块两指大小的石头,出了门。

几分钟后,他又返回来,去到连着阳台的房间,从窗前一条枯树藤编织成的花架上带走了其中一盆曼珠沙华。

就在他正要出门去的时候,伊珩犹豫地说,“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你确定?”

伊珩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不过我想还是和你在一起心里踏实一点。”

“那好吧。”枷楠不再多说。

伊珩跟着他走去楼下,看见他站在一辆黑色奔驰 gl550的车门边。

她不禁惊讶的问:“这是你的?”

“从现在开始是了。”

“你不会是t一u rén家的车吧?”她压低了声音。

“我刚买的,”枷楠把车钥匙扔给伊珩,“你来开车。”

“你拿什么买的?”伊珩依旧将信将疑。

“一块‘黄金黄’。”

“嗯?吃的?”

“如果你觉得田黄石好吃的话。”枷楠坐在车里催她,“别问了,抓紧时间。”

“没想到住这种房子的人居然会把钱浪费在这种车上。”伊珩一面发动引擎,一面费解的侧过脑袋看了一眼这幢房子,确信她没有猜错这里的房价。

“他住在这个地方发的横财足够他买一百辆这样的车。”枷楠侧身看着她一笑,此刻的她就像是把此前的恐惧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自从听说你败光了家产,去做了什么占卜师之后,我就一直以为你是个在外面瞎混的神棍,没想到”伊珩说着自己也禁不住的笑起来。

“后悔了?”

她不明白的看着他。

“开车看路。”他指了指前面,“我只是把资产加入了其他的财团,某种意义上讲,我的钱并没有比原来少。如果你还打算找个男人嫁了,不妨优先考虑我。”

“臭美吧你。”

枷楠笑了笑,将那盆曼珠沙华放在膝上,接着又呢喃一段咒语,那花便隐隐的逸出一丝红色的薄雾,出入于他的鼻息。

※ ※ ※

伊珩将车停在了摩耶那幢别墅的院门外边,并且掉转了车头。她想着,万一遇到什么意外,他们逃出来的时候,上了车就能立刻离开这里。

下车前,她轻轻的推了推枷楠的肩膀,“到了。”

他猛的一吸气,就像是被恶梦惊醒,恍惚地睁开眼睛,“那进去吧。”一只手托着那盆曼珠沙华推门走下车去。

伊珩见他的气色似乎比先前好了许多,“看不出曼珠沙华还有这种功效,它的精油也一样有效吗?”

枷楠只沉默的一笑,他不打算告诉伊珩这一株曼珠沙华的不同寻常,他更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火葬场私下买了多少夭折的生命的心脏才炼成供养这曼珠沙华的土,又用了多少自己的血来浇灌它生长。

当再一次的走进这幢别墅,枷楠踏进门里的一刻脚步停了一会儿,“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这里有人来过。”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我怎么看不出来?”

“给你这个。”枷楠扔了一只迷你紫外线灯给伊珩,“之前下过雨,地是湿的,如果是有人来过,走进来的人鞋底会有湿痕,新脚印应该很容易就能发现。”

伊珩拿着那只紫外线灯蹲在地板上大面积的扫了一遍,又用手指在地上轻轻的摸了摸,一头雾水的站起来说:“可这里的确没有新的脚印。”

“所以来的不是人。”

伊珩站起来,走近枷楠的身边,“你是说吸血鬼?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到的。空气里有一丝我之前没有闻过的香味。既不是我身上的versace,也不是你身上的zegna ten。”枷楠放下一脸的严肃,转而面露一丝坏笑地看着伊珩,“没想到你平时的性格像个男子汉,就连香水也用男香。”

“你少在那里胡说,我只是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这种香水而已。”

“我没想到夜晚让你那么孤独”枷楠走去她的面前,一只手温柔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如丝一般的轻柔,他慢慢地靠近她,微微地噘起他的唇。

他吻到了冰凉的手指,一根c两根,整个掌心贴在了他的脸上。伊珩一副看上去就像是嘲笑的表情,“我没想到,你泡妞的手法会那么拙劣。”

“是吗?”枷楠伸出食指尴尬的抠了抠他的鼻翼,“我看diàn yg里这招很管用的。”

“卡通片看得太多了。”伊珩哼了一声,转身走去沙发,朝着身后的枷楠摆了摆手,“别胡思乱想了,做正经事吧,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

“还以为你已经有眉目了呢?”

“确实是有些眉目了。”枷楠坐在摩耶死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从包里取出那只白银的匣子,看着它安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件事很奇怪。”

“你指什么?”

“那个人挟持了美汐,却丝毫也没有伤害你。”枷楠轻捏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也就是说,杀戮不是他的目的,他会思考,至少他和我们在墓地遇见的那个不一样。他更高级,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听你这样一说,倒似乎真是这样。”伊珩转身跪在沙发上,扶着靠背等待着他进一步的推测。

“我在想他的目的是什么。”枷楠看着伊珩,又看着那只此时托在他手中的银匣,轻轻地掂了掂,“显然不是这个,而是他从我们这里夺走的那个。”

伊珩尽管觉着他的推测没错,但她始终无法理解这种猜测,“可如果真是这样,摩耶就应该知道。那他就应该交待我们把美汐藏好,而不是让我带着她来找你,又四处的追踪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线索。”

“所以这是最奇怪的地方。”枷楠打开手中的匣子,看着那支蜡烛上的文字,“摩耶这样安排的背后一定另有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3 窗外的天空渐渐退去夜色的帷幕,四周的人工树林里隐隐传来鸟雀的鸣声。

伊珩望了一眼窗外,“天快亮了。”

“看看有什么新闻。”枷楠坐在沙发上,轻轻地摁下的开关,天花板上的悬挂系统缓缓地下沉,一个七十英寸的屏幕于两侧滑开的水晶灯饰之间浮现出来。与之同时,沙发也自动的倒下靠背。

“我看你是无计可施了。”伊珩坐在枷楠的旁边,两只手向着身后支撑着仰起头来。

“干嘛不躺下。”枷楠轻轻地在沙发上拍了拍,“还有的是地方。”

“你想得美。”她如她的语气般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窗外,远处的天空泛起了红晕,浮云层叠的轮廓渐渐地清晰。

伊珩走去窗前,看着院中那片多年无人修剪的灌木,雪白的花在一片葱郁的绿海中随风轻摆。她又想起了小时候,每一个天晴的下午,她总会在这院里和她的小芭比一起喝一杯宫廷般的下午茶。那时摩耶总是像她现在这样站在窗边,朝她和蔼的微笑,偶尔还会像觐见公主的大臣一样向她行那极正式的礼仪,来满足她那颗小小的虚荣心。想到这里,她便又禁不住的要回过头去,看着那面墙上曾嵌着那副画的地方。只那一眼,所有甜美的记忆就都碎裂在一片灰郁的阴霾中。

枷楠忽然坐起身来,大声的自语道,“有点蹊跷。”

伊珩回过身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又发现什么了?”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墓园死了人,郊外大火,还有人失踪。可今天的新闻却只字未提。”枷楠关掉了电视,蹲在沙发的侧面轻轻地摁下控制的按钮,令沙发又恢复到正常的位置。

“那是因为现在的人都像你一样冷漠,所以没人报警,没人关心,就算是死了人,这世上活着的也还是太多了。”伊珩一口气说到几乎窒息,然后又看着他问,“打算报警了吗?”

“想自投罗网?”

“怎么说?”

“别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每一件都有我们在场。”枷楠看着他放在窗台上正沐浴着第一缕晨光的曼珠沙华,一道长长的影子落在栗色的地板上,他入迷般的看着那影子发起了呆。

伊珩看着他那副俨然先天智障的样子问:“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枷楠丝毫不予理会,他始终专注的盯着那条狭长的影子,踱着脚步走去窗边,又笔直的走去对面的墙根,再又返回到摩耶尸体的地方。“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他停下来,目测着前后两面墙壁之间的距离,兴奋的大声叫道,“摩耶的尸体并不在这房子的中央,而是稍微的偏向那面墙。”他的食指指向那面与正门相对的墙。

“你也说了,只是稍微的偏离,也许只是一点意外的偏差呢。”

“可是你有没有发现,”枷楠在地上白线描出的摩耶尸体脚尖的位置趴下身去,将脸贴在了地板上,甚至丝毫不顾忌没有清扫干净的血迹粘了他一脸的黑色碎末,“摩耶的尸体从脚到头连成的直线与正门的那面墙完全垂直,这样一个对死者而言目光无法判断的位置都没有出现误差,又怎么会出现那样的偏差呢?”

“那会是因为什么?”伊珩这时再一次的抬头看着那面墙上四方形画框大小的凹陷,“难道会和挂那幅画的地方有关?”

枷楠太过专注自己的想法,而没有去在意伊珩说的话,“摩耶有一个参照物。”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就是那个,那个参照物能够让他准确的判断自己的身体与正门的垂直。”

“吊灯?”伊珩朝着他视线的方向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吊灯悬在头顶,花瓣形的水晶被镶嵌在一面满是棱镜的底座上。

“它的形状。”枷楠补充道。

“玫瑰。”伊珩忽然惊异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地板上那个白线描出的摩耶尸体的位置,“玫瑰十字?”

“没错。”枷楠说,“我想摩耶的第二个暗示也许会是玫瑰十字教派。”

“但这也有可能是蔷薇十字团啊。”

“你忘了摩耶尸体的第一个暗示,维特鲁威人。”枷楠笑着说,“所以我想,他的第二个暗示应该是与第一个相关的,而唯有将这暗示解释为玫瑰十字教派,它们之间才会产生一个关联,达芬奇。显然定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是与达芬奇有关。”

“可即便郇山隐修会的前身就是早期的玫瑰十字教派。我想你或许也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郇山隐修会的其中一个重要成员皮埃尔普兰塔德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承认了那份大师名单是伪造的。那只是一个恶作剧。”伊珩不以为然地说,“我了解摩耶,他从来都是一个严谨到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要仔细推敲的人,我想他是不会在自己的尸体上留下一个玩笑来逗乐的。”

“我有一个问题。”

“你想说什么?”

“如果现在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头,只给你两个选择。”枷楠说,“第一个,你承认你的‘i i’很小,他们就放了我。第二个,你说你的‘i i’很大,他们就杀了我。你会选哪个?”

“去你的,”伊珩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最好让他们一枪打死你。”

“所以,你撒了个谎。”

“你的意思是,”伊珩不高兴地说,“皮埃尔普兰塔德有可能是受到胁迫,所以才那样说的。”

“尽管这猜测缺乏证据,但这种可能性毕竟是存在的。当然,你说的或许也没错,也有可能摩耶的第二个暗示是蔷薇十字团。”枷楠仰着头,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只吊灯上,“而且,我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这是玫瑰而不是蔷薇,而那正是摩耶摆放他的尸体至关重要的参照。”

伊珩这时已然想到了枷楠要说的是什么,抬头看着吊灯的底座上棱镜被均分的中间那看似的一条线,“玫瑰线?”

枷楠默许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伸了个懒腰,腹部肌肉的拉伸令空空的胃发出一串声响,那声音就像是沼泽的泥浆里冒出的气泡,“我想这里应该会有吃的,这世上唯有饥饿是至极的罪孽。”

而于此时的伊珩而言,相比早餐,她更关心另一个人,“枷楠。”

“什么?”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美汐吗?”

而他显然丝毫也不担心美汐此时的处境,“她死不了。”

“如果被抓走的是我,你也会这么说吗?”

“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用假如和如果来问一些愚蠢的问题?”

“我以为你只会回答我两个字。”伊珩面露一丝郁色。

“我讨厌无聊的假设性提问。”枷楠清楚她指的是什么,但这个早晨他同样的心烦,尤其是当他看见一张于他看来无中生有的忧郁的脸,“好了,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他的态度令伊珩有些反感,甚至感到一丝讨厌。她坐去窗台上,看着清澈的阳光下漂浮的薄雾弥漫在处处鸟鸣的灌木丛中。这令她又想起小时候,不知道曾有多少个清晨和这天一样,只是此刻的她已没了去那庭院中细听鸟鸣的心情。

“可惜不是春天。”身后传来枷楠的笑声。

她依旧呆呆地望着窗外,不屑于他转变的态度,却又不解地问,“和春天有什么关系?”

“春天可以葬花。”

“我才不是林黛玉呢?”伊珩回过头来。

枷楠手里正拿着一支毛巾包裹的红酒,均匀的倒进一只细颈镶银的醒酒器。“这能让林黛玉变成dy gaga。”他笑着将指尖轻轻的一抹瓶口放在舌尖抿了抿嘴。

“葬花的dy gaga?”伊珩想象着那突兀的画面禁不住噗哧一笑。

“谢天谢地,那个怨妇总算是不见了。”

他的话令伊珩忽然觉着方才那一时的多愁善感是那么的莫名,竟一丝尴尬的笑出声来。

“培根煎蛋,用的是黄油。”枷楠端着两个盘子放在窗台上,“我忍不住要尝尝那酒。”

伊珩提醒道,“才醒了不到五分钟呢。” 她觉得那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以上,否则就跟浪费没什么两样。

“如果太完美那就是了。”酒液细细的流进水晶的高脚杯,旋转出小小的漩涡,逸出令人迷醉的芬芳。

“看来你的比赫鲁晓夫的好不了多少。”伊珩说着端起酒杯来,轻嗅芳郁,细细浅尝,“嗯,不过为了这支酒,我打算收回刚才的话。但愿三个小时后你还能为我留点儿。”

“等等,”枷楠收敛了笑容,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侧耳于窗外,“听见声音了吗?”

“什么?”伊珩朝窗外望去,“什么声音?”

“引擎声。”枷楠说。

“会是谁?”

“听声音像是警车的改装引擎。”枷楠朝窗外望去。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他们来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枷楠说,“你不记得昨晚摩耶的墓被撬了吗?”

“那我们正好可以报警,告诉他们这里有”

“你一定是忘了,昨晚墓园里还死了人。”枷楠跳到窗台上,踮起脚尖朝着院门外望去。

“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要知道,那些jg chá和我们想的可不一样。”他又侧蹲下来,拿起脚边的醒酒器又大喝了一口红酒,塞了几块培根在嘴里,“抓紧时间吃点儿吧。班房里可没这些。”

伊珩根本没心思去吃什么培根,就连那酒她都不想去看一眼,“你还没说呢?那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还没想明白吗?”枷楠在身后的窗帘上擦了擦油腻的手,“守墓人是被吸血鬼咬死的,但咬死他的吸血鬼现在又被毒死了,而且他的尸体又是个普通人。”

伊珩心慌起来,“那总不至于会赖到我们头上吧?”

“除非有人会信一个有关吸血鬼的解释。”枷楠依旧笑得淡定,“不过没关系,凡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就算是要下冤狱,也有不花钱的饭吃。”

“你能帮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吗?”伊珩无奈的看着他,“我真想哭一会儿。”

“千万别在这儿就哭了。留着在警局没准还能骗取一点同情。”

“但愿你这么淡定是因为你有办法。”她用指尖捻起一片培根,愁眉苦脸的放进了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4 子夜的月光俨然含泪的精灵凝望着这城中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哥特式教堂。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地方,在三个月前一场大火的洗礼之后,它便孤独的弥留于这繁华都市的一角。

教堂里,美汐侧着双腿,坐在满是粘腻的黑色炭屑c散发着霉菌气味的地板上,看着焦黑的窗框间滑落地上的月光中迎面走来的黑影,“你是谁?”

他在黑色的斗篷下掩藏他狰狞的化身,沉默的走近美汐的面前,俯下身去,轻轻地向后摘去黑色的兜帽。静谧的月光里,现出一张唯美的脸,那容颜俨然有着胜却天使的安详。

美汐看见他额上的红色印记,“该隐。”

他微笑,半跪于她的面前,从斗篷下抽出一支雪亮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割开她的喉咙,鲜血在短剑的锋刃上静静的流淌,滴落在焦黑的地板上,在她的脚边一点点的蔓延。

凡鲜血流经之处,朽木成树,花草丛生。这残破的教堂里瞬间就变得有如一片世外仙境。

该隐看着面前的美汐,欣幸的放声大笑,“这一次你还能怎么逃脱?”

“我好奇,过去的每一次你都是用这样拙劣的方法在寻找我吗?”美汐的脸上露出一丝漠然的微笑,“我该叫你‘jack the ripper’?或者你还有比这更chuán qi的名字”

“你可以细数我曾在这世上的所有化身,”该隐淡然一笑,“直至那一时刻的流逝。”

“那一时刻是不会流逝的。”美汐的指尖轻轻的抚过她雪白的脖颈,俨然清泉一般的血河便停止了流淌,“那一时刻只有‘还未到来’,却永不会有‘已然错过’。当那一时刻到来,从此切时间都将是那一时刻,直至它真正结束。”

“再狡猾的狐狸也不能用谎言来逃脱猎人的陷阱。”

“所以我没有说谎。”美汐站起身来,站在该隐的面前。

“这不可能。”

“不过”美汐抬起头来,那双深黑色的眼睛看见他的脸就像月光一样苍白。

“不过什么?”

“如果你得到那最后一支圣烛,毁了它,”美汐说,“那仪式就再也无法进行,而那一时刻也就不会到来了。”

“让我看着你的眼睛。”该隐伸出一只手去掐住美汐的颈,将她高高的举起,凝眸于她静如止水的目光。这一刻,他看到,她没有撒谎。

“圣烛就在枷楠随身带着的那只银色匣子里。”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该隐问。

“你不必去找他,他很快就会来找你。”美汐的脸上露出一丝子夜的月光般诡秘的微笑。

※ ※ ※

jg chá局的审讯室里,一张光洁的长桌上,一盏明亮的台灯照着镜子般的桌面,亮白得刺眼。

枷楠与美汐被打开了sh一u kà一,并排坐在长桌的一侧。

五分钟后,一个身高超过190公分的警官走进审讯室,拖着墙角的一只椅子,在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中走到桌边,在枷楠与伊珩的面前,至少一百二十公斤的体重压在那只单薄的椅子上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声响。他伸出左手摁住灯罩,将强烈的灯光照向枷楠和伊珩,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个嫌疑犯。但很快他便又将灯罩压回了原来的位置,露出一副古怪的笑脸,“是你?我c我我啊”他把脸凑到桌子中间,一只手在枷楠的面前指向自己。

伊珩坐在一旁看着他,凑近枷楠的耳边小声说:“这人是吃错药了吧?”

枷楠笑了笑,“看情形倒更像是忘了吃药。”

“你不记得我啦?”警官瞥了一眼房门,又凑近了些,几乎上身就要趴在桌上了,“我叫成吉思,以前找你算过命。”

伊珩一听那名字便哑然失笑。

枷楠知道她在笑什么,于是打趣地说道,“你的名字里如果再加上一个字,那就威风了。”

“是什么?”成吉思不明白的问。

“汗。”

“别在这里开玩笑。”成吉思直起身来,他尽管很严肃的提醒他,但却并不因他的玩笑生气。

伊珩看着这个一分钟前还俨然煞星一样的冷面警官,又看了看枷楠,“你对他下药了吗?”

“请你先别说话。”成吉思做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我一直都好奇,你是用什么方法用一块猪肝来占卜的。”

“猪肝?别开玩笑了。”伊珩不屑的一笑。

“你觉得这很好笑?”枷楠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她那副略带嘲笑的表情。

“我不觉得。”成吉思强调道。

“恭喜了。又多了一个原始人。”伊珩埋下头去,趴在桌上,这里适宜的温度令她这片刻的放松便开始犯困。

“言归正传。”成吉思这时又严肃了几分,“你们昨晚跑去墓地干什么?墓园门口的jiān k一ng把你们照得清清楚楚。你们为什么跑去盗墓?而且就在那个时间,墓园里还死了两个人。”

“人不是我们杀的。”伊珩猛地抬起头来。

“这点我倒不怀疑。因为我们只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他的指纹。”成吉思看了一眼枷楠,“但是奇怪的是,每个指纹都很完整,但却都只有一颗黄豆那么大,就像是缩小了。”他挠了挠头,又继续说道,“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墓园管理员是被野兽咬断颈椎死掉的,但是那个附近从来就没有过与验尸报告相符的野兽。还有更不合逻辑的事情,死在他身边那个人,我们查出他的身份是一家公司的高管,直到昨晚八点,他都还与朋友在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可是凌晨就衣衫褴褛的死在了郊外的墓地。”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

“等等,我还没说完。”成吉思打断了伊珩的话,“虽然我相信,但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以前,你们始终都有嫌疑。而且,就算那件命案和你们没有关系,那盗墓的事你们总推不掉了吧,那些指纹我们全都分析过了。所以如果你们知道些什么,最好告诉我,配合我的调查。”

伊珩此时根本就没心思再去担心撬墓那件事,她只想尽快把那两个人的死解释清楚,“他是被毒死的。”

“谁?谁是被毒死的?”成吉思的目光移向枷楠,他觉得他至少会比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表述得更清楚些,“但是法医的验尸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没有提到中毒。”

伊珩试图继续解释,“那个咬死守墓人的人,因为他死后又变成”

但枷楠打断了她,“他是吸血鬼,守墓人是被他咬死的,而他是被守墓人的血毒死的。在他死后恢复了人形,所以检查不出中毒的迹象。而他之所以衣衫褴褛,是因为他死前变身成了吸血鬼,我想衣服大概是被撑破的。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他身上的指纹仅仅只有一颗黄豆那么大的原因。”他一口气说完了整个过程,“我想我这样解释,你一定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成吉思并不急于答复,他沉默了很久,期间不时的观察着对面这两个人的表情,他觉得他们所描述的虽然听上去十分离奇,但和他手上的另一件案子联系起来,就又从其中察觉到一丝关联,“也许你们不知道,今天清晨还发生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有人发现一座几个月前失火的教堂里一夜之间长出了树,所有的窗台上还都爬满了藤。更奇怪的是,那些植物都不是从地下生长出来的。我们派去现场调查的人刚回来,说是那些植物都是长在楼上的,那些植物甚至还把楼梯给堵上了,暂时没法上楼去仔细调查。”

听着成吉思的描述,枷楠与伊珩互望了一眼。

“你们不会是知道原因吧?”

“可能和一个我们认识的人有关。”枷楠说,“甚至包括昨晚发生的命案,以及”他想说以及摩耶的死,但他没有说出来,他确信如果在这里把整件事说得越复杂他就越没希望从这里出去,“如果你能帮我们bàn li保释的话,我可以帮你调查这件案子。”

“可是你知道,我身微言轻,恐怕我”

“不需要你来担保。”枷楠拿过成吉思面前的纸和笔,在上面写了几个人的名字,并且在每个人的后面写下一串diàn huà号码,“我只要你帮我联系这些人,告诉他们我现在的麻烦,剩下的事他们会处理的。记得用我的sh一u ji。”

成吉思拿过那张纸,“这些可都是本市的名流。”他又看了枷楠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向他确认这不是一个玩笑。

“diàn huà就在那后面。”枷楠默许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成吉思匆匆地走出审讯室。

他离开后,伊珩小声地问枷楠,“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放心吧,我们今天就能从这里出去。”枷楠自信的一笑,不再解释。

下午五点十五分,最后一缕阳光在林立的高楼中消隐的时候,成吉思回到拘留室。

他把枷楠的挎包和那盆曼珠沙华放在他们面前的桌上,“这是你的东西,你可以检查一下,但我想没那必要。”

枷楠打开包,从里面取出那只银匣,摆在桌面推向伊珩的面前,“这个你保管好。”

“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让我跟你一起去?”

“没错,你不能去。”枷楠转身问成吉思,“你能在这里给她找个地方吗?就在这楼里,除了拘留室。”

他想了想,“我可以安排她去我的办公室。”

但伊珩对这安排并不满意,“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

“听话。”枷楠表现得十分严肃,他将那盆曼珠沙华放在她的面前,于花盆边缘写下咒文,“等我回来。就算去厕所也带着它。”

“为什么要让我留在这里?”

“因为可能会很危险,懂了吗?”枷楠打断了伊珩的话,“所以,我让你别去你就别去。”

她为他的语气满心的不悦,却又莫名的有一点享受这被训斥的感觉。

枷楠与成吉思将要去的那座教堂座落在一片老城区,正处于拆迁期间,但由于是隶属于不同的拆迁公司,所以直径三公里的范围依旧参差不齐的留着许多残垣断壁,而那座三个月前经历大火的教堂就是其一。

成吉思把警车停在尽可能靠近那座教堂的地方,但由于这一带的马路许多都已改道,所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一片瓦砾堆上。

“穿防弹衣了吗?”枷楠一面走下车去,一面问成吉思。

“穿了,我还替你多领了一件。”成吉思返过身去,伸手从后座摸索另一件防弹衣。

“我不需要那个。”枷楠四下望了一眼,又回头对成吉思说,“小心点,尤其是你露在外面的脖子。”

此时的夜幕已全然落下,风吹过这一片无人的废墟,发出细细的呜咽。成吉思冷得一阵哆嗦,连打了几个喷嚏。

“安静。”枷楠站在原地,静听着风声中细微的异常,“附近有东西。”

“人?还是吸血鬼?”成吉思掏出sh一u qiāng,把食指勾在了扳机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5 入夜的天空浓雾渐起,发霉的月光下,一座死寂的教堂颓废的座落在这繁华都市的废墟之上。

教堂残破的拱门前,枷楠小心的拉开其中一扇,门在轻微的晃动中落下一片黢黑的炭屑,在变型的铰链发出的时而尖锐时而沉闷的声响中添上一片落雨般的哗哗声,惊起教堂里的几只蝙蝠从破窗里飞了出去。

“你在外面等我。”枷楠在走进去之前对身后的成吉思说。

“你要一个人进去?”

“万一我有事你就跑,千万别傻跟进来。”枷楠说着,从两扇门之间的宽缝侧身走了进去,又反手将门合上。

清冷的月光从一侧的破窗滑泄进教堂里,洒落在离窗不远的地方一片狼藉的地上,落满黑色的苍白,随着散射的微光弥漫开一片死亡的气息。

枷楠轻缓的移动着脚步,靴底踏在潮湿的灰烬上发出黏着的声响,俨然垂死的喘息声隐隐的漾开,又瞬间消隐在四周的炭屑腐木中,短促得俨然任何一点声音都在随时被贪婪的吞噬。

一阵阴寒的风吹过,发出细细的呜咽,随着那风吹来的地方,枷楠闻到了空气中一丝异常的气味。而他的耳边,一个空洞的脚步声正隐隐的传来。

他停下了脚步,站在礼拜堂的中央,细细地听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谁?”

“你就是枷楠?”那声音从黑暗中来,一片朦胧的月光中,一个黑影隐隐的浮现,深黑的斗篷将他完全的束缚在没有一丝光亮的世界里。

他高大的身躯迈着傲慢的脚步,向着枷楠走来,他摘下黑色的兜帽,扯去夜幕般的斗篷,将他魔一般的真身展现在枷楠的面前。他有着黑暗深邃的双目,染满血腥的獠牙。他周身覆满暗红色透明的厚重铠甲,每一枚铠甲中都封印着一块额骨,悬浮在俨然沸腾的鲜血中。他身后聚拢的翼白骨尽显,滴淌着熔岩般炽烫的鲜血,每一滴落在潮湿的废墟上都发出咝咝的烧灼声。

“该隐?”枷楠看见了他额上的印记。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就别做傻事。”

“先别过来。”枷楠后退了几步,“如果我没猜错,是你劫走了美汐。”

“美汐?”他回过身去,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正被他以魂力束缚的少女,“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个名字。”他的言语间发出冰冷的笑声。

“还有摩耶,”枷楠继续说道,“他的死至少也和你有关。”

“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少。”该隐那张狰狞的面孔露出一副恐怖的笑脸,“但有一点也许你不知道,是他在临死前让我别错过他的葬礼。没想到,在他的葬礼上我果然有所收获。”

“为什么?”枷楠问,“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好了,我不杀你可不是让你没完没了的提问。”该隐已经失去了耐性,他觉得与一个人类言语已然有损他的尊严,“我只要那支圣烛。”他继续迈开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枷楠的面前,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这阴暗潮湿的教堂废墟,空旷的回响令这个地方愈发的阴森。

枷楠想到那只银匣中的蜡烛。

该隐的指尖划出一道符文,将被囚禁的美汐从他身后的黑暗中带到枷楠的面前,“如果你为她而来。她就在这里。而我只要那支圣烛。”

“我怎么能相信,我在交出圣烛之后,你会让我们离开这里。”枷楠拖延着,暗自凝神冥思咒语。

“我要的只是那支圣烛。”该隐自信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从他的面前带走任何东西,即便沙竭罗曾被眼前的人所伤,他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轻轻地推了推美汐的背,“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将她交给你。”

枷楠看着面前一步步靠近的美汐,将他的手轻轻的伸进挎包里。

该隐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那只伸进挎包的手,他期待着看见圣烛出现在那伸开的手心,那一刻,他将会杀死他,再次的囚禁美汐。

美汐的脚步极其缓慢,她注意到枷楠微微抖动的唇,她知道他在轻吟咒语,她的每一步都轻轻地踏在潮湿的地上,唯恐摔倒那般缓慢又小心,几乎是前一步的回音已然消隐,后一步才缓缓地跟上。

她来到枷楠的面前,又与他擦肩而过走去他的身后,她听见耳边他细微的私语,“闭上眼睛,别回头。”

枷楠的手从挎包里收回来,紧握的手心缓慢的松开。

该隐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他丝毫不会想到,一个凡人会敢于在他的面前玩弄伎俩。但他的自信显然在这晚给他带来了麻烦。

枷楠渐渐伸开的手指忽然的捏紧,朝着该隐瞬间扔了出去,一只贴着两道符咒的小瓶飞向他,顷刻碎裂在他的身上,符咒中腾起一条火龙,碎裂的瓶中散开的银色粉末顷刻燃起一片刺眼的白光,火龙穿过炫白的光雾将该隐紧紧的缠绕。

几乎与此同时,枷楠对身后的美汐大喊,“跑!”

瞬间弥漫的白烟中,枷楠紧闭双目,将曼珠沙华的花汁于额前轻轻一划,一声咒语,在至极的痛苦中,那只翡色的命轮之眼从他的额上渐渐地睁开。

焦黑的教堂大门被美汐拼命地推开,而成吉思举着枪冲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发”他迎面看见消散的白烟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副狰狞的面容,一条燃烧的巨龙在他的身上被血色的烈焰一点点的消融,发出哧哧的声响。他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条腿就像跳舞的猫王。

“快走。”枷楠转身推着美汐和俨然半瘫的成吉思冲出教堂,“你带她先走。”

“你c你那个眼睛”这惊吓令成吉思再次的崩溃,他的下巴就像蛇脱臼的下颌,“见c见鬼了”

“跑啊!等死吗?”枷楠怒喝道。

“我c我我我”成吉思双手撑着酸软的膝盖,急喘得像个哮喘病发的老头。

“该死。”枷楠一把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拖出了教堂。

一道道暗红的光从教堂里冲天而出,一阵愤怒的吼声令脚下的大地也为之震颤。教堂最后的残垣在瞬间爆发的怒火中分崩离析。该隐腾空而起,巨大的翼在剧烈的扇动下溅射出无数熔岩般炽烫的鲜血。

“你们先走。”枷楠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此刻教堂废墟的上空,该隐正在胸前结着手印,随着那手印的急速变化,无数道流沙般的光焰从黑暗中聚向他的面前,汇聚成一只绯色的光球,一点点的膨胀。

而地面上,四只吸血鬼从黑暗的废墟跳跃而出,在一阵阵随风而过的薄雾中若隐若现,那些身影每一次的浮现都离他近一分。

但枷楠依旧不顾那四只逼近的吸血鬼,集中全部的灵力怒吼着一段远古的咒语,随着那咒语被诵读的声隐,命轮之眼在面前的废墟上召唤出一片符文,那片符文聚合成阵。

废墟上,那四只吸血鬼越来越近,五十米c四十米

他依旧镇定的吟诵咒语,在他的咒语声中,符文阵令废墟剧烈的颤抖,石块震动着浮上空中。

一只吸血鬼已冲出薄雾,近得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狰狞的面目。

但枷楠的咒语仍未到结束的时候,他知道,此刻最大的威胁是远处的该隐,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必须在该隐结出最后一个手印之前诵毕他的咒语。

一只吸血鬼纵身跃起,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那些利爪的反光一道道地闪过枷楠的眼睛,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瞬息即至,转眼间,他未尽的咒语就将随他的生命消殒。

突然,一阵连续的枪声。

吸血鬼接连惨叫着坠落一旁,在废墟上翻滚了几个跟头,又踉跄的再次立起身来,拖着受伤的残躯蹒跚着再次迈向枷楠。

“该死”成吉思惶恐的连续扣动着扳机,但只剩撞针的空响,“快跑啊!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不远处的天空,一只绯色的光球从该隐胸前的手印中射向枷楠,就像一颗瞬间陨落的流星,燃烧着炽灼的火焰,那火焰甚至照亮了这片夜色中的废墟。

就在那颗灼烧的流星就将令枷楠被吞噬的一刻,他蓦地睁开眼睛,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震颤,千钧一发的瞬间,一道俨然方碑的黑色巨石破土而出,绯色的光球撞击在那巨石上绽放出一片赤金的流火,飞溅的熔浆令这废墟变得一片猩红。

紧接着,第二道黑色石碑c第三道c第四道沿着巨大符文阵的边缘一道道的冲天而起,转眼已在天空合成一座穹庐,将该隐困于其中。

该隐惊讶的望着四周遮天的黑色巨石,他竟面露一丝诡异的微笑,他记起了他额上的那只眼,他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与他遇见。

枷楠转身拖着成吉思拼命的奔跑,“快!回车里去,离开这儿。”他急喘着朝他大喊。

成吉思举着手电向前方照去,尽管有雾,但他仍旧确信他们离车已经不远,“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他渐渐地停下来,茫然的四处张望。

“你确定?”枷楠再次问道。

成吉思四下张望着,随口应道,“确定。”

枷楠伸出指尖于眉心那只眼上轻轻一划,念了一句咒语,那眼便从额前消失不见,“我们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嗯,”成吉思原地站定,拿着一支手电四下张望,“一刻钟?什c什么一刻钟?”

“命轮之眼如果合上,黑石巨阵就只能持续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那些巨石就会回到它们来的地方。”枷楠说着左右看了一眼,“你的车呢?”

“明明停在这里的。”成吉思抓狂的挠着头,将手电照向脚下,“停车的痕迹都还在这里。”

“糟了。”枷楠忽然想起该隐方才提到的圣烛,心生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想是美汐把车开走了。”

成吉思张大着嘴,一副俨然先天智力不全的表情呆在那里,“什嘛?那我们怎么办?”

“如果一刻钟的时间不能离开这里,我们就有麻烦了。”

“那c那那那”成吉思情急之下在自己的左脸用力的扇了一个耳光,这才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再把那什么眼打开?”

“那不是床头灯,好吗?”枷楠从包里取出一支注射器。

“那怎么办?”

“跑,不过在那之前”枷楠扔了一支注射器给他,“先来一针肾上腺素。”

※ ※ ※

伊珩在不安的等待中听见了敲门声,她惊喜的望去,门刚被推开一条缝,她便看见了美汐。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她惊喜的叫道。

但她很快便看见美汐身后的不是枷楠。

“这么说你们是认识的。”美汐身后的值班警员向门外后退了一步,“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伊珩叫住了门外的值班警员,“请问成吉思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警员摇了摇头,从外边关上了门。

伊珩回过身来看着美汐,“告诉我,你见到他们了。”

“他们在停车场。”美汐不紧不慢的说,“我们遇到了些麻烦。”

“什么麻烦?枷楠怎么样了?”

“他们没事。”美汐走到伊珩的面前,“那只匣子还在吗?”

“什么匣子?那只银色的匣子吗?”伊珩有些心不在焉,她觉得美汐的话有些不合情理,但她却又想不出怀疑的理由。

美汐看出她心绪不宁,趁机问道:“能让我再看看吗?”

伊珩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匣子放在了办公桌上,“你确信他们都没事?那该隐呢?”

“他们没事,否则我就回不来了,你说呢?”美汐从桌上拿起那只匣子,转过身去。

伊珩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她依然不放心,“你真的没有骗我?”

“是的。”美汐转过身来,把匣子递回伊珩的手里,“放心吧,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去吧。”伊珩看着走出门去的美汐,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问题处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挂钟里有条不紊的踱步,半个小时过去,美汐依然没有回来。

伊珩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那预感令她不安。她急着从美汐那里问清楚发生的事。

就在她走出办公室的门没几步,枷楠和成吉思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走廊里,在肾上腺素过劲之后,那两张脸上的疲态就像是得了霍乱要死的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她惊讶的看着那两个人。

“进办公室再说。”成吉思推开房门,像只无脊椎动物一样倒在沙发上。

伊珩着急地追问:“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枷楠坐在办公椅上,两条腿在桌上翘得老高,疲惫得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俨然睡梦中呓语的人,“美汐回来过吗?”

“她去洗手间了。”伊珩说。

成吉思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回来了?”

“没错,”伊珩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怎么了?”

“她碰过那只匣子吗?”枷楠睁开眼睛,但却并不显得惊讶,这似乎是他已料到的。

伊珩被问得一头雾水,拿出那只匣子,“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喝甲醇了吗?”

“打开它。”枷楠指了指她手中的银匣。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伊珩一头雾水的打开那只匣子,当匣盖被打开,她那一脸的费解顿时变成了惊讶。

“蜡烛不见了?”枷楠从她的眼神里已然看到了dá àn,“一定是被美汐拿走了。”

伊珩越来越糊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美汐为什么要拿那支蜡烛?”

“我不知道。”枷楠说,“但显然那支蜡烛很重要,不然该隐不会为了一支蜡烛大费周章。”

“该隐?你见到该隐了?”

“岂止是见到,差点就回不来。那张脸我现在想起还后怕。”成吉思的表情夸张得就像吞了一只三十斤重的榴莲,“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我倒暂时不担心这个,即使他追到这里来,也会以人类的化身,而不是吸血鬼。”枷楠思量着说,“至少他现在应该还不想惊动所有的人。”

“凭什么这么肯定?”伊珩这样问并非因为她不相信,她只是希望听到一个能令她完全放心的理由。这就像被医生告知检查结果没有癌症的病人总是要去再三的确认。

枷楠用力地揉着额角,“如果不是这样,现在外面那些吸血鬼已经搅得满城风雨了。”

“听你这么说倒有点道理。”伊珩低头看了看那只匣子。

“我想那支蜡烛上的文字一定有什么暗示。”枷楠走去沙发边,推着成吉思坐起来,自己靠在了沙发的中央,仰起头坐在那里,“我在想,美汐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是说过她是血族吗?”伊珩理所当然的反问。

“那这个人还说你是我老婆呢,能信吗?”枷楠伸出拇指朝着身边指了指。

成吉思一脸严肃地摆了摆手,“我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

“别闹了。”伊珩看着她手中的匣子,忽然盯着里面那块四方形的固态凝胶面露惊异的眼神,“这是什么?”

她的话令枷楠和成吉思都好奇的凑到了跟前。

伊珩看着那只匣子里的方形凝胶状物质,将它从匣子里拿了出来,举在天花板的日光灯下。“这块东西里面好像有一颗什么东西。”

枷楠扶着伊珩的肩膀,贴着她的侧脸抬头望去。“的确有一颗东西。”

“喂,别以为我没察觉。”伊珩漠然的推开他的脑袋。

“会不会是一颗种子?”成吉思蹲在他们旁边,侧仰着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我见过实验室有的种子就是这样保存的。”

“我还以为这块凝胶只是为了固定那支蜡烛才塞在里面的,”伊珩好奇的问枷楠,“我们能把它切开来看看吗?”

“等等,这颗种子好像相比刚才有变化。”枷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好像种子涨开了一点。”

“是错觉吧?”成吉思不以为然,“人的视线盯着一件东西看久了就会有放大的错觉。”

“不是,你仔细看。”枷楠说着又转而问道,“这里有化验室吗?”

“有,就在十七层,不过现在没有人。”成吉思回答,“如果你想化验这块东西,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

“那先把它放回去吧。”枷楠从伊珩的左手上拿过那只匣子,就在他拿着打开的匣子,等着伊珩将那块固态凝胶放进去的时候,偶然的一瞬,于灯光的折射中,他看见匣子底部刻着一行字,他在灯光下来回的调整着角度,最后一动不动的把盒子托在那里,“这下面刻着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

“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是什么意思?”成吉思凑上前去,几乎整个脑袋都伸到了匣子的上方。

“菜鸟就让让。”伊珩推开他的头,变换了几个角度,直至能看清楚那一行刻在匣底的字,“这是一部十世纪时出现的犹太教佚名文献,但其实与希伯来先知ben一sira无关,这一点确认无疑。”伊珩言语间,困惑的看着枷楠,期待着他能对这样一个让人莫名的线索做出解释。

“很多真相都不是一千年后能够得到绝对真实的考证的。毕竟那是在西方世界最黑暗的时代。就像在东方,每一个混乱的时代下,总会有许多真相被虚构成谎言,而许多谎言又注定被统治者粉饰成真相。”枷楠忽然变得一反常态的语重心长,“我想摩耶在这盒底刻下这行字的用意”他停顿了片刻,语气深沉的继续说道,“我已经猜到了。”

“是什么?”伊珩迫不及待地问。

“到时候再告诉你。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美汐,不管她偷走圣烛是要去做什么,至少不能让该隐得到它。”

“那她会不会回到别墅,或者东郊的那个小别院?”伊珩想了想,“我想她回到别墅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未必。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我们还是去摩耶的别墅,我总觉着那里还有许多事不清不楚。”枷楠将那快方形的固态凝胶装进匣子里,轻轻的盖上匣盖,递给成吉思,“这个暂时放在你这里,里面的凝胶尽快找人化验。”

“交给我?”成吉思看着那只递过来的匣子,“可是这个东西好像对你们很重要?”

“所以才交给你。”

“你觉得他能信吗?”伊珩显得有些担心。

“放心吧。”成吉思对她的质疑表现出些许的不悦,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替他们代管这只银匣的他不假思索的把它接了过来。

枷楠几乎是在成吉思拿住银匣的一刻紧接着说道:“我想借你的车。”

“我的车?”成吉思心想,警车显然是不能借出去的,何况现在已经丢了一辆,这份报告他还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写。但此刻面对枷楠的信任,他似乎又无法对他拒绝,于是很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这可是上个月我老婆刚准我换的新车,你要小心点用。”

“放心好了。”枷楠微妙的一笑,“我会像你保管那只匣子一样保管好你的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6 子夜时分,一阵急劲的风将弥漫的浓雾尽数吹散,现出一片撕碎的云纱婆娑起舞。

枷楠站在摩耶别墅的大厅中央,仔细的回忆着每一条线索,尽可能的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但这些线索依然是那么的杂乱无章,就像一副残缺不全的拼图,令他无从猜度摩耶要向他们揭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伊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摁着遥控换着头顶的电shi p道,心事重重的回想着这两天来的经历,一切的来之突然令她想来甚至俨然那是梦境,不禁仰起头来吸气长叹,却不经意的看见电视上探索频道的一期节目。她忽然兴奋的翻了个身,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对沉思中的枷楠说,“摩耶的线索中提到达芬奇会不会和这个有关。”她手指电视。

枷楠一惊,但接着又沉默。

“就当我没说。”伊珩没趣的沉着脸又仰面躺下去。

枷楠这时又问道:“抱歉,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说,线索中的达芬奇会不会与末日有关。”伊珩不愿再爬起身来,就那样躺着伸起右手指向电视,“就像这里面正在说的。”

枷楠抬头看去,电视的节目里正在分析达芬奇的画中隐藏的末日信息,比如蒙娜丽莎的背景,还有施洗者圣约翰的头发。他没有对此表示任何看法。他觉着真相水落石出以前任何一种可能都不该被排斥,但同时,他又认为,如果摩耶最终的目的是预警末日,那他就没有理由让他们这几个人介入进来,毕竟在他看来,在末日的面前,无论是拯救者还是毁灭者的角色对于他们而言似乎都相去甚远。

他走去伊珩的身边,侧坐在沙发的一角,手肘支撑着侧躺在伊珩的旁边,“你和摩耶生活了多久?”

“十年吧,”伊珩想了想,“摩耶告诉我,他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把我从儿童福利院带回来的。”

“那摩耶告诉过你是哪家福利院吗?”

“没有。他甚至没有让我看过我在福利院的档案记录。”伊珩挪了挪身体,侧靠在沙发的另一侧稍微的坐起身来,她觉着这个姿势至少不像刚才那样尴尬,她不习惯另一个人像那样离她那么近且居高临下的看着平躺的她,她的潜意识觉得那样有种被性征服的暗示,那令她有一点排斥,却又莫名的燃起一丝兴奋。于是她远远的看着枷楠,尽可能让那种种的想法都抹得一干二净,“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点好奇。”

“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摩耶的?”

“从我父亲告诉我,他是我的教父的那一天。不过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七岁的时候。”

“就是那天?”伊珩直起身来,一幅饶有兴趣的样子,那脸上的笑就像是在说“真没想到”。

“对,没错,就是我七岁那年的生日会上。”枷楠点了点头,回想着那天的生日宴会也笑了起来,“我记得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你。”

“没想到你会记得。”伊珩回忆着甚至笑出了声。

“我一直对一件事百思不解。”枷楠又继续说道,“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过我们家族的人与摩耶有过任何的交往,甚至在那之后,他们之间也几乎不联系。为什么我的父母会选择这样一个人做我的教父呢?尤其是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毫无宗教信仰的家族。”

“说不定不是你以为的教父,而是那个‘教父’呢?”伊珩不无几分顽皮的笑道。

“我想那种几率大概就像让你爱上我一样渺茫。”

“你怎么肯定?”

“难道那概率出乎我的意料?”

“别闹了。” 伊珩的脸红了起来,沉浸在一丝被追求的幸福中。但忽然她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刚才在警局的时候,你说你猜到摩耶在盒底刻下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的用意,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吗?”

“你记得在《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便西拉的字母》』中有一段关于一个人最详细的描述吗?”枷楠的话说得非常慢,就像在卖弄一个悬念,而他几乎在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会向伊珩靠近一点,当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已然几乎紧挨着她了。

“别想趁机靠那么近。”伊珩推了推他的胳膊,但这显然只是一个形式,尽管她的嘴上还在固执地说,“别以为我刚对你有点好感,你就可以对我做什么。”

那话在枷楠听来无疑更像是一种挑逗,他的一只手已然绕过了她的肩膀。

但她终是坚持地推开了他贴上来的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正经的,我想我记不清那本书里写了什么,告诉我吧。”

枷楠失望的撇嘴一笑,从她的面前离开,端坐去沙发的中央,“在关于吸血鬼的传说中,除了该隐,还有一个重要的人,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lilith?”伊珩的记忆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对了,我怎么忘了在《the alphabet 一f ben一sira》中那段有关lilith最详细的描述。难道”

“没错,”枷楠知道伊珩已然猜到了他此刻所联想到的,“也许这就是摩耶于美汐身份的暗示。”

“可是这未免有些牵强。”伊珩并不觉得这就能和美汐联系起来,“你总不能因为她说过自己是血族,就以此判断她就是lilith吧?”

“美汐这个名字是谁替她取的?”

“我,”伊珩回答,“我那时问起她的名字时,她告诉摩耶给她起了个名字叫ary,所以我就把那名字改了。”

“那她还说了什么吗?”枷楠接着问,“比如在摩耶给她起名之前她有没有别的名字,或者她本来叫什么?”

“这我也问过。但她也不记得。”伊珩想了想,忽然又说道,“对了,她提到那个名字来自夜晚”伊珩没有说下去,她的表情就像在告诉枷楠她想到了什么。

“这就对了,lilith就是来自黑夜的女妖。”

“可我还是觉得这有些牵强。”伊珩摇了摇头,“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她真的是lilith,那她拿走那只蜡烛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呢?”

“该隐说那支是圣烛。”

“圣烛?难道会与‘圣烛节’有关?”伊珩沉默着思考了一阵,“没准真的和圣烛节有什么联系。所以摩耶给她起了那个名字——ary。”

“也许会是你猜的那样,但lilith和ary之间似乎找不出什么关联。”枷楠想的显然和她不同,“何况圣烛节那一天也不是哪个宗教所独有。在其他许多教派和习俗中都同样存在。而且据我所知,那支圣烛也并不只是一个暗示那么简单。我想它或许是一件有着特殊用途的信物。否则c该隐和美汐不会如此的急于得到它。”

“对了,我倒忘了,你觉得美汐拿走圣烛后会去哪里呢?”伊珩这时又想起美汐的反常,猜测着她能够藏身且不被该隐找到的地方,“我想不管她去哪里,该隐都会找到她的。她为什么不把圣烛的秘密告诉我们,而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一个人带走它。”

“显然她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枷楠在窗前的树荫中忽隐忽现的月光里来回的踱步,又停在离窗不远的一片阴影中,忽然抬起头来,“我们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该隐一开始并不是为了那只圣烛来的,这并不是他最初的目的。”

“为什么?”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圣烛而来,那他带走的就不会是美汐。”枷楠说,“何况昨晚他对我们的行踪是那样的了如指掌。”

“可如果该隐那时根本就不知道圣烛在我们手中呢?”

“如果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圣烛,那他就该隐秘的跟踪我们,直到发现圣烛,而绝不会在圣烛出现之前就暴露。更何况,在我们拿到圣烛之后他的目标仍是美汐,而不是圣烛。”

“你是想说,是因为美汐对该隐说了什么,才令他对那支圣烛有了兴趣?”

“一定有一个秘密,是该隐和美汐都知道,而我们不知道的。”枷楠站在那支曼珠沙华前,静下心来,慢慢地放下所有的心绪。“先让我安静一会儿。”他沉默了片刻,开始轻吟咒语,随着那如诗般的咒语在音色中轻轻的吟唱,那绯色的花瓣中隐隐浮现出一片星系的影像。

在经历了过去的一天一夜之后,伊珩对这些常人眼中的奇幻已不再感到稀奇,只是略显好奇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他全部的精神就专注在影像中,许久,他才小声告诉她,“相位图。”

“占星?”

“没错,在占星术中同样有一个符号代表着一颗看不见的星体,lilith。”枷楠解释道。

“那你看出什么了?”

“命盘上的lilith。”

“谁的?”

“我的。”

“那代表什么意思?”

“她揭示最完整的自我,就像我们通览一副画卷中的所有信息。只不过那是在第四维度通览的第三维度。”他渐渐地放下他的严肃,转过身来,又玩笑地说道,“比如,被压抑的极度旺盛的,或是被掩饰的超凡的创造力。”他用一个玩笑将那占星的结果掩饰在他的心里,就像用微笑将那从未有过的迷惘与不安隐藏在他的脸上。

※ ※ ※

临近子夜时分,城市的上空毫无预兆的刮起了狂风,强对流的空气中骤暖骤寒的风一阵阵的吹过大街小巷,即便坐在门窗紧闭的房里,那呼啸的风声也仿佛近在耳边。

地下铁的公共洗手间里,美汐正站在一面镜子前,俨然欣赏另一个少女般静默的凝眸于镜中的自己,在声细如丝的咒语声中虔诚的点燃圣烛。就在圣烛点燃的一刻,所有的灯光在短暂的闪烁之后尽数熄灭,仅剩那现实与镜中世界的圣烛之光在苍白的明亮中映出两张少女的脸。

咒语声在此刻被禁锢的黑暗中流转,俨然吹拂那烛火的气息,幽灵一般的摇摆。

美汐在惶恐与兴奋中诵完最后一句咒语,而她期待的却并未出现。烛火依旧在燃烧,镜中依旧是完整的映着现实的倒影。

美汐失望又费解的熄灭了烛火,那圣烛依旧完好,完好得就像它从未被点燃,烛芯依旧是白色,白蜡也未有丝毫的消融。

这令她于困惑中冥想摩耶传授的咒语,再一次的重复那仪式,然而却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眼前的现实令她意识到,这仪式缺少了什么,才致使它未能完满。而这也令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摩耶在留给伊珩的信中刻意提到的人。但此刻,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毕竟她急于完成这仪式而抛下了他们,令他们毫无退路的去面对强大的该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诡秘的少女 7 雨后的夜晚,层云散尽之后,这里总会变得异常的清寒,就仿佛是经历了一个黄昏,寒冬便悄然而至。

摩耶的别墅周围,当调查火灾的人员尽数撤离之后,被焚毁的人工树林显得更加的阴森。苍白的月光下,黑色的焦炭铺满的土地就像黄泉路上怨灵的沼泽。

枷楠站在别墅的门前,一只手轻扣在门上。

门开了,里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你回来了。”

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拥抱,耳边是伊珩兴奋的呼吸声。

“没发生什么事吧?”枷楠问。

“只是有人来调查这片树林的火灾。”伊珩轻推着他的肩膀直起身来,“你呢?事情都解决了吗?”

他点了点头,“之后我还去见了一个人。”言语间听见门里传来楼梯上的脚步声,于是刻意停顿了片刻,直到他看见楼梯上走下来的美汐时才继续说道,“我今晚遇见了夜啻,并接受了他的邀请。”

美汐的脚步声分明的变得轻慢。

“不止如此,我还见到了沙竭罗。”枷楠继续说道。

“为什么?”伊珩显然对此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为什么邀请你?”

“不清楚。也许是一个阴谋,但也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敌人。”枷楠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美汐,那张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他都清楚的看在眼里。

“可是”伊珩专注的思忖着枷楠所说的事,却始终都想不明白,“我有点糊涂了。”

枷楠向美汐问道:“你觉得他们这么做会有什么目的?”

美汐只是摇了摇头。

“他们会不会是以为你知道毁灭圣烛的方法。”伊珩猜测着说。

“但她把圣烛交给了我。”枷楠取出那支圣烛,放在手心里伸向伊珩的面前。

伊珩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那支蜡烛,“真的还是假的?”

“只需点燃它就知道了。”美汐看着枷楠手中的圣烛,“如果是真的圣烛,若非那个仪式完满,它是不会有丝毫的消融的。”

“那也就是说,除非完成你说的那个仪式,圣烛是不可能被摧毁的。”伊珩正说着,就看见枷楠已经划燃了一支雪茄火柴,“等一下,万一”不等她的话说完,他已点燃了那支圣烛。顷刻间,整个大厅变得俨然白昼一般的明亮,空气中也仿佛有着金色的云雾缭绕。

就在伊珩正惊讶于这支点燃的圣烛带来的天堂般的幻景时,枷楠轻轻的将那支圣烛推向美汐的面前,“熄灭它。”

她顺从的念了一遍咒语,圣烛上的火瞬间熄灭,而它依然完好如初。

伊珩在一旁听着美汐所念的那段咒语,忽然于潜意识感到一丝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那熟悉是因为哪段记忆。

“在想什么?”枷楠从美汐的面前拿回那支圣烛的同时,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伊珩。

“刚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一会儿就又忘了。”伊珩确信方才于她脑中闪过的一念是很重要的信息,只是此刻无论她怎样刻意的去回想都一无所获。

“有一个人我不太了解,但我想你或许知道。”枷楠靠在沙发上,侧身看着笔直的坐在那里沉思的伊珩,“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叫做‘乌特那庇什提牟’,比如在什么书里。”

“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乌特那庇什提牟。”枷楠于是又细咬着每一个音节重复了一遍,“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念的。”

“我不确信你说的是不是《the epic 一f gilgash》『史诗《吉尔迦美什》』中的那个utnapishti?”伊珩不确信地说。

“也许就是你说的。可以讲讲那个人吗?”

“是一部surian『苏美尔』史诗,但直到ancient babyl一n『古巴比伦』时期才被以文字记载chuán shi。”

枷楠见伊珩一时兴致勃勃的几乎要飘去美索不达米亚,于是强调了一句,“乌特那庇什提牟。”

“行了行了,知道了。”伊珩接着说道,“在《the epic 一f gilgash》的描述中,大洪水到来时,他得到神的旨意造方舟免于灾难。”

枷楠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问道,“你确信你说的不是诺亚?”

“是有相似之处没错,但n一ah's ark是《圣经》和《古兰经》中的记载。”伊珩说,“事实上,许多古代文献中都曾出现过对大洪水的描述,而于方舟的记载,据说都与早期的《gilgash》中utnapishti的方舟有着极深的渊源。”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枷楠依旧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例如其他有关你说的那个‘阿乌’的传说。”

“这我可没法回答,至少你得告诉你想了解什么?要知道,那部史诗可不是只有一两页。”

枷楠想了想,“例如第一纪的文明什么的,或者第一纪的人类。”

“我不记得那部史诗中有类似的描述。”伊珩撇了撇嘴,示意她无能为力,接着又好奇地问,“难道是沙竭罗对你说了什么?”

枷楠点了点头,“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向她问清楚呢?”

“我那时的精力没放在那些话上,我太专注于戒备了,我以为那会是一个陷阱。”枷楠懊恼的一笑,“算了,还是先顾眼下的事吧。现在圣烛又回来了。我在想,是继续帮她,还是阻止她。”他说着瞥了一眼美汐。

伊珩从枷楠的话里清楚的感到他那颗此时犹疑不决的心,而他的彷徨也于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她的判断,尽管她的直觉相信美汐此时也并不了解那仪式将带来什么,但却同样担心那个神秘的仪式带来的会是始料不及的灾难。

“我很好奇,摩耶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以自己的死来引导我们去发现他的秘密,既然他那么想要让我们知道那个秘密,为什么他不来告诉我们,而要选择这样一种充满变数的方式。”

枷楠的话令伊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但她并未对此发表任何她的看法,此刻,她更愿意洗耳恭听。

“也许是他想让我们自己做出选择。”美汐的视线始终不离枷楠手中的圣烛。

枷楠注意到她的目光,“你不用看着它,除非我认为可以把它交给你,否则你别想再拿到它。”他将那支圣烛放进手包里,“你也最好别再像上次一样,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中偷走任何东西。我说过的话永远都有效。”

“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只有完成那个仪式,我们所有的疑惑才会一一解开。”

“你真的那么确信?”伊珩打断了枷楠与美汐的对话,她不希望看到他在美汐的面前将内心的猜疑表现得如此明显。而她不知道,此时美汐已然看透了她的那点心思。而这也令美汐觉得没必要再坐在这里,于是站起身来独自上了楼去。

枷楠的目光始终望着伊珩,他以为在美汐上楼后,她又会要向他不满地说教,但伊珩却只是温婉的问了他一句,“饿了吗?”

这令他感到他似乎随时都会因了她一丝的温柔而忘了所处的困境,他心上的那片愁云就像是沐过一阵清风,瞬息散尽。他故作一副猥琐的表情反问了一句,“哪个‘饿’?”

伊珩回避着他的玩笑,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肚子,难道还是后脑勺?”

“为什么你今晚会变得这么温柔?”

她转过身来,一脸的严肃,但那严肃的表情又不失温婉,“枷楠,你不觉得,仅仅是这半天的时间,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就少了许多的信任吗?我在想,这会不会是该隐让沙竭罗两次约见你所觊觎达到的目的。”

“我明白。”枷楠冷静地思考着伊珩的话。

“也许你可以对美汐少一点怀疑,少一些成见。”伊珩说,“毕竟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卷入这其中的人。”

枷楠尽管对伊珩说的这些都十分明了,但却始终无法对此前占星的结果释怀,他从那颗落在他本命盘上的“lilith”中看到的信息始终令他百般纠结,尤其是在遇见沙竭罗之后。

※ ※ ※

子夜再一次降临,天空的满月绕过屋顶,将她银沙般的白光洒落在窗边的地板上。

枷楠整夜的没睡,站在大厅的一扇窗前,回想这两天来所发生过的每一点细节,直到偶然想起两日前的夜里伊珩的一句牢骚。

而此刻楼上一间卧房里的伊珩正沉沉的睡着,两天来第一个宁静的夜晚总是令人无比的眷恋梦乡。

枷楠轻轻地推开她的房门,侧蹲在那张黑胡桃木的床边,看着床头一盏青花瓷的台灯滑泄的灯光里那张侧贴在枕头上的“小猪脸”,她依旧熟睡着,嘴角偶尔吧嗒吧嗒的抿着流出的口水。

“醒醒,猪小弟。”他看着她傻傻的睡相,一面闷笑,一面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伊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于窗边台灯斜照的微光下,朦朦胧胧的看见一张明暗交错的脸,禁不住的猛然一声惊叫着爬了起来。

“是我c是我。”枷楠看着被毯子缠得就像个粽子的伊珩,“是我,有那么吓人吗?”

伊珩这才渐渐镇静下来,一把扯下缠在身上的毯子,“比鬼还吓人。这么晚了你又搞什么鬼?”

“我想到一件事。”枷楠变得严肃了几分,“很重要。”

她扯开毯子,侧屈着腿坐在床上,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枷楠看着她穿着他的黑色衬衣下那双裸露的腿,思维变得迟钝起来。

“瞎看什么?”她一面理着凌乱的头发,一面把脚伸进毯子下面,“如果你是说那种事,想都别想。”

“你放心,你全身上下也就那两条腿还有点女人味。”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双腿在毯子上映出的曲线,“说正经的,你那天说摩耶给美汐起了一个叫‘ary’的名字,还在此前替她买了一身丧服”

“没错,”伊珩接过话来,“摩耶在两个月前就给美汐买了一身丧服,还告诉她要在他的葬礼上穿,甚至说这很重要。难道这也让你想到什么了?”

“我有个猜测,但不确定。”

“真难得,你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伊珩玩笑的奚落道,“难道是我的ěi tui让你的iq下降了?”

“有可能,说不定还会让我兽性大发干出什么无耻的事来。”

“别闹了,快说正经的吧。”伊珩有点等不及听他那个不确定的猜测。

“记得达芬奇的《一na lisa》吗?”

“记得,怎么了?”她依然没想明白枷楠想要说什么。

“丧服。”他于是又解释了一句,“黑色的丧服。”

“别开玩笑了,你就为这个把我叫醒?”伊珩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这只是令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总不会因为这个就又怀疑美汐和一na lisa有什么关系吧?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为你吵醒我生你的气,还是该为你的这些话笑你幼稚。”

“我还没说完呢。”枷楠站起身来,侧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伊珩的头,“先别笑了,乖,听哥哥把话说完。”

“行,那你说吧。”伊珩用衣袖轻轻沾了沾眼角笑出的泪,但片刻便又忍不住的继续笑起来,“不过”她很想忍住,但枷楠的这种猜测又令她联想起很多有关那副画听上去十分滑稽的猜想,“真的,这比美国人说她没长门牙,法国人说她中风,甚至英国人说她的微笑是对刚经历的一场星表示满意更有趣。”

面对伊珩的嘻笑,枷楠无奈的一叹,侧过脑袋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也比你这样领口大开向我崭露你小小的酥胸更有趣吗?”

“看哪儿呢?”她下意识的手摁住胸口朝床头靠了靠,“好了,我不笑了,你继续说吧。”

“名字的字母缩写。”

“没听明白。”

“就像伊珩的字母缩写是yh。”枷楠说,“而摩耶还给美汐起了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你是说l?”伊珩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令她因那巧合感到一点惊讶。

“干嘛那副样子,”枷楠看着她一脸骤变的表情,玩笑道,“又不是ake l一ve。”

伊珩无心于枷楠的玩笑,专注的片刻思索之后,几分质疑的问道,“可是,那与ary lilith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

枷楠笑起来,他猜到了她又会这样说,“你不觉得这巧合有些太严丝合缝了吗?从摩耶曾经对美汐说,达芬奇将《一na lisa》描述成女性美最完美的表达,是因为那句话里暗示了那画中的一个秘密。到他替美汐取了那个‘ary’的名字,又替她买了那身丧服,刻意叮嘱她在葬礼上穿,就是为了让你看见,还有那只匣子的底面刻着的‘the alphabet 一f be一sira’,这部《便西拉的字母》唯一能与摩耶的其他线索相关联的,就只有lilith。”

伊珩听着她的分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倒是没错。”

“我想c也许会是一个有关美汐的秘密隐藏在一na lisa那幅画里。”枷楠猜测着说,“何况《一na lisa》这副画本身就很可疑,在艺术造诣上她并非是达芬奇最好的作品,可是达芬奇却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那幅画。而且几百年来,还有哪一幅名画能像《一na lisa》那样世人皆知,并引来无数的人疯狂的临摹c复制。难道它真的就比《抱银鼠的女士》完美多少吗?我想这本身就已然超出了一件艺术品应有的魅力,这背后倒更像是人为驱使的结果。而这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它无处不在。如果真是如此,那个秘密应该就在那幅画中最浅显的地方,唯有这样,于那个秘密而言,那些复制品才具有等同于原作的用途。”

伊珩沉默的看着枷楠,那每一句话都令她心里的怀疑俨然入水的墨滴渐渐地淡去。

“还有”枷楠看着她那一脸的凝重,于是故作神秘的将声音压得很低。

伊珩好奇又心急的问:“还有什么?”

“血腥玛莉。”枷楠恶作剧的忽然一声大喊,令毫无准备的伊珩被他这忽然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该死,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不过你不觉得吗?美汐说的仪式的确很像那个血腥玛莉的游戏。”

“太扯了吧。”伊珩被她这样一闹,从方才的气氛中完全的摆脱出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扯过毯子又躺了下去,侧趴着,看着床沿的枷楠,“想想真倒霉,竟然被卷进这样一件麻烦事,也不知道像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是庆幸的?”

“什么?”

“如果不是这件事,大概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谁说的,我回来以后有去找过你,但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伊珩的脸颊些许泛红。

“我记得摩耶一个月前写给你的信中提到了我的住址。”枷楠僵硬的一笑。

“那是因为”

“睡吧,不早了。”他打断了她的话,他简短的言语中逸出一片失落的忧郁,此刻的伤感令他不得不要站起身来,从她的面前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伊珩不禁迷惘于自己与他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自从她回到这个城市之后,她的确去找过他,但仅有一次。并且在看到摩耶那封提到他住址的信时,她甚至没去在意,如果不是那晚感到危险,她也不会出现在枷楠的门外。但此时,她于他却又分明的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俨然一刻也不愿分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1 临近子夜,成吉思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正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他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把盖在身上的衣服随手往背上一披,踮着两只脚搭着皮鞋去开了门。

“成警官,这孩子说是和您认识的。”值班的警员把美汐轻轻地推向他的面前。

“是你?”成吉思看着面前的美汐,满心的怒火就如岩浆一般涌了上来,将她拉进了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朝她继续训斥道,“你到底搞的什么明堂?今天晚上差点害死我们。你父母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警车好拿去玩的?开回来没有?”

“我把它停在中心广场附近的停车场了。”美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成吉思的警c官证塞进他的手里,“这个是你忘在车上的。”

成吉思一把拽过那张证件,“还有,他们说你把一支圣烛拿走了,你到底拿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把它藏在一个地方了。”美汐看着此刻情绪激动得满头冒汗的成吉思,“你能带我去见枷楠吗?”

“他们两个小时以前就走了。”他不耐烦的回答。

“他们去哪里了?”美汐丝毫也不受他的情绪干扰,有条不紊地问着一个又一个问题。

“说是去摩耶的别墅。”

“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说,反过来变成你跟我训话啦?你的事还没跟我交待清楚呢。”成吉思生气的提起办公桌上的diàn huà,手里拿着那张写着diàn huà号码的a4纸,粗暴的摁着每一个数字键,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美汐,“现在我先给枷楠打个diàn huà。等下你陪我去把警车取回来。”

“接通了吗?”美汐始终只专注于她想知道的,至于成吉思说什么,她一句也不放在心里,甚至压根就没去在意。

“他的sh一u ji打不通。”成吉思挂上了听筒,“这样吧,你先陪我去把警车开回来。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去见他们。”

“我不能陪你去,外面对我不安全。”

“有jg chá叔叔在,有什么不安全的?”成吉思一心想着那辆警车,他盘算着尽早把它取回来,至少就不用去写那一份横竖也讲不清的报告。

但美汐完全无视成吉思的要求,她就像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孩,沉默的走去办公桌边,撕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张简易的图,“车就停在这个地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成吉思生气的一把扯过那张纸揉成一团,但转而又无奈的把那纸团放在桌上展开,“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是不是就是这个地方?”他将那张纸背过去,朝着美汐,手指用力的戳在纸上标出的停车场位置。

她默许的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老老实实给我坐在这里。”成吉思将那张纸叠起来塞进口袋里,悻悻的离开了警局。

但这一趟他显然注定是要白跑的,那些觊觎夺取圣烛的吸血鬼不可能放过任何一点寻找圣烛的机会。一个小时后,成吉思无功而反,一进办公室他就冲着美汐生气的叫道,“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他喘着粗气,两只手心揉着脑门,“我把你说的那个停车场上上下下五层找了个遍,一个警车零件都没有。我说你有没有一句真话?”

“我没有骗你。”美汐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向满头大汗的成吉思,“如果那辆警车没在那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成吉思抓过纸巾来在脸上抹了一把,接着又不耐烦的捏起那些被他一脸的汗毛缠住的纸屑。

“被偷了。”

“岂有此理!”成吉思气得满脸通红,坐在沙发上,一手摁着心口,拿出一只塑料小瓶来,看了一眼刻度,然后统统倒进了嘴里,皱着眉头嘴里一通咀嚼,露出一副狰狞的吞咽表情,右手在胸口顺了顺,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们?”美汐问。

“你已经没有资格提要求了。”成吉思仰卧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咬着每一个字,药效加之疲惫令他昏昏欲睡。

清晨,电视里新闻画面的右下角出现了两个标示风力与雷雨的橙色警报图标,而就在十二个小时前,天气预报里播的还是接下来一周的晴好天气。

成吉思怀揣着那只银色匣子蜷在沙发上睡了一晚,当桌上的闹钟响起时,才抹了抹一直流到脖子的口水,笔直的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窗外,“怎么搞的,这个破闹钟又坏掉了。”但就在他埋怨的时候,却注意到隔着走廊与房间的百叶窗缝隙里白色的灯光。

“闹钟没有坏。”美汐坐在窗台上的一角,看着窗外,“现在是早上。”

成吉思站起身来,拨玻璃墙的百叶窗,看了一眼外面墙上的电子钟,确信那个他认定的小骗子没有撒谎。

他解开胸前被口水弄湿的衬衣,垫了几张纸巾进去,走去外墙的窗边,朝外看了一眼,漫天的阴云将整片天空遮得俨然日食一样暝暗,急劲的风穿梭在林立的高楼之间,夹带着垃圾四处盘旋飞舞。“该死的鬼天气。”

※ ※ ※

“今天的天气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伊珩站在摩耶书房的窗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也许吧。”枷楠站在hu一 d一ng木梯上,专注的依序翻阅着书架上的每一本书。

“休息一下吧。”伊珩转过身来,看着已是泪光闪烁却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的枷楠,“你已经两天没正经的睡觉了。”

“我没关系。”他的精力依旧集中在手中的书上。

“你真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翻这些书能发现什么惊喜吗?”伊珩觉得他这不过是徒劳。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书很奇怪。”枷楠扶着木梯回过头来,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的两侧镜架留下的暗红色压痕,“这里每一本书的封皮上都没有书名,而且全都是一样的黑色。”

“这没什么奇怪的。”伊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在我小的时候,这里的书就是这样的,只有摩耶知道哪本书在什么位置。所以我想这应该和我们现在要寻找的东西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昨晚在睡梦占卜中看到了有一本书,在那本书中有一段奇怪的文字。我想c在摩耶的书里一定会有一本藏着我们要的dá àn。”枷楠hu一 d一ng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而且这里的许多书我都没有看过,尤其是有那么多我感兴趣的。”

“现在可不是你的下午茶时间。”伊珩又因为他那最后的一句话激起了身体里发怒的化学反应,“为什么你就不考虑一下我说的可能性呢?摩耶既然对美汐说过,ary这个名字很重要,那就说明在线索的某个环节一定与‘ary’这个名字有着关键的联系。而圣烛节可以联系到ary,并且墙上曾经的那幅《最后的晚餐》也有很多证据猜测耶稣身边的可能是ary agdalene,尽管我知道这两个ary之间毫无关联,但描述她们的文献都起源于犹太教,而摩耶安排我在欧洲学习的内容就是从犹太教的起源开始的。所以我想摩耶的线索应该是与宗教的起源有关。”

枷楠低头看着专注地说着这些话的伊珩,饶有兴趣的问:“你这十年里学的什么?”

“至少不会比你学的少。”伊珩以为他又想要奚落自己。

“我想你误会我的话了。”枷楠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从木梯上倒退着走下来,背靠着书架坐在地板上,曲起一条腿,把那支酸痛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然后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过去这些年摩耶都安排你学的什么。”

他谦卑的态度令伊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很多。”她把脸转向窗外,伸了伸双臂,深深的吸气长叹,“几乎都是关于早期宗教起源,还有对上古神话传说的解析。”

“不太明白,”枷楠问,“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打个彼方,今天的人只要一提到uf一就会想到一只大盘子。但实际上这可能只是来自人类片面的认知加以不断的想象得出的结论。还有麦田怪圈,其中大多数都是出于人类为了达到某种利益而创造的。”伊珩解释说,“所以早期的神话流传的过程,宗教发展的历史都存在类似的因素。如果可以沿着传承与发展的轨迹倒退回去,清洗历史的因素造成的扭曲,我们就能了解真实的上古人类社会。更也许今天许多人类无法解释的迷在几千年前甚至几万年前就已经有了dá àn。”

“的确有些道理。”枷楠点了点头,“那你认为我们该先从圣烛节开始,还是先从《最后的晚餐》开始?”

“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素来脚踏实地的人可没有你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伊珩的语气虽然带着那么一点讽刺的味道,但却并不浓烈,让人听着倒更像是亲密的朋友间偶尔奚落的玩笑,反倒是让枷楠感到与她之间一丝许久未有的亲密。

他顺从的看着她笑起来,尽管那张笑脸看上去多少有些无奈,“那就从圣烛节开始吧。我记得圣烛节那天不只是基督教中才有节日,似乎很多文化都对这一天情有独衷。”

“没错。像爱尔兰人的brigit’s day,还有”伊珩正兴奋的想要侃侃而谈,但枷楠又一次用他大男孩般的调皮打断了她。

“我想起来了。还有美国人的‘土拨鼠日’。”

伊珩立刻板起一张脸来,“如果你再打断我,我也会像你生气的时候那样发飙的。”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爱尔兰德鲁伊教的一il或被称作ib一lc。都是在这一天。”

“能再重复一遍吗?有两个词我没听清楚。”

“是ib一lc,或者也可以被叫做qilc。”伊珩很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因为她知道,枷楠根本就没对她所关心的“ary”抱有多少兴趣。

“那是什么意思?”枷楠好奇地问。

“ib一lc在爱尔兰语中可以被解释成‘腹中’。而qilc大概是指母羊乳,因为这个节日在爱尔兰与牧羊有关。”伊珩说,“但对于这两个词,一直以来也有另一种带有异教化色彩的神秘解释,暗示着这个世界的腹中,也就是地球的核心隐藏的秘密。当然c这没有可靠的依据。”

“尽管这激起了我对宗教极大的兴趣。”枷楠看着伊珩那张严肃的脸,笑了笑,“不过还是毫无头绪。”

“我可不是来对你援教的。”伊珩显得很不高兴,“你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丝的在乎我的话。摩耶为什么要给美汐起一个‘ary’的名字,你对此毫不关心。”

“你觉得美汐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了吗?”

“什么意思?”

“我想美汐一定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们。”枷楠说,“她既然在拿到那只圣烛后撇下我们,就说明她一定知道那支圣烛的用途。至于‘ary’那个名字,我想也应该与那支圣烛有关。”

“所以呢?”

“所以,对于你的那些疑问,dá àn应该早就有了。既然摩耶会安排你c美汐和我,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解开他布下的迷局,就一定有着他的理由。更或许,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在他设下这局时的意料之中。”

“可是美汐呢?她现在甚至不知去向。”伊珩反驳道,“难道这也是在摩耶的预料之中?”

“在我于此前的占卜中获知的信息里,这幢别墅就像摩耶布下的整个迷宫中的一个重要的驿站。”枷楠自信地说道,“所以我相信,美汐会回到这里的,更甚至会要回归这里的不止美汐。”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伊珩听得有些糊涂了。

“摩耶的线索都是从这里延伸出去的,而这些线索又令我们回到这里。”枷楠解释道,“我们应该会在这里找出最终的dá àn,甚至不止于此。”

“可你刚才说这是摩耶布下的整个迷宫中的驿站?那是什么意思?”

“我有预感,在摩耶所布下的这个迷局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迷局。或许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伊珩猜测着枷楠的想法又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摩耶用他的死来布下这样一个迷局,而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引导我们发现一个埋藏更深的秘密?”

枷楠没有回答,只是默许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的旋风中那团漩涡般的乌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2 早晨,成吉思将那只装着固态凝胶的银匣送去化验室之后,领着美汐匆匆的离开警局前往摩耶的别墅。

经历了昨夜的惊心动魄,成吉思意识到,在这座都市喧嚣的外衣下也许已然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祸,他在离开前,把昨晚写好的一份详细报告插在了上司办公室的门缝中,相比一篇常规的报告,那更像是疯人呓语,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递交,可这却又分明是事实。

狂风依然极尽的肆虐,天空仿佛用乌云预言着即将到来的暴雨。

摩耶的别墅里,书架旁的伊珩放下手中的书走去窗边,轻轻地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雾,“我好像听见外面有qi chē的声音。还是我听错了?”她回过头来,风声依然在细小的窗缝间呜呜作响。

枷楠放下手中的书本,站在窗前,用衣袖把那块伊珩擦过的玻璃擦得更通透些,朝着不远处的院门外望去,“是他们,成吉思和美汐。”

“美汐?”伊珩惊讶的凑过去朝外看了一眼。

枷楠却并未表现出惊讶,倒是显得有些平静,“这里还有很多书没翻过呢。”

“你真确信吗?”伊珩看了一眼四周已堆积如山的书本,“我觉得我们在这些书里找我们甚至不知道要找的东西简直是徒劳。”

“知道基督山岛上宝藏的秘密是怎么被神甫发现的吗?”枷楠显然有他的理由,那理由不仅仅是因为他此前于睡梦占卜中看到的信息,“我记得曾经在摩耶向我提起那部小说的时候,他和我一样对那书中的信手一笔饶有兴趣。”

“你不觉得你越扯越远了?”伊珩无奈的叹道,“最好别再让我想起你小时候三心二意的毛病。”

“恰恰相反,天才都是善于从联想中获益的,只是常人不能理解罢了。基督山岛的藏宝图被发现,既蕴涵了数学中的概率论,又包含了东方神学中最重要的一个字——缘。”枷楠说着停顿了片刻,听着楼下传来的脚步声,又看着伊珩笑了笑说,“而最微妙之处,就是它被火烧去了一半,却又正是因为那将它烧去一半的火令它被发现。”

“你是想说”伊珩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忽然推门进来的成吉思打断了,他领着美汐匆匆的走进来,甚至沉重的脚步声还在门外空旷的走廊和楼道间隐隐的传来回音。

“你们一定想不到,这孩子居然把我那辆警车都给弄丢了。”

枷楠听着成吉思的牢骚,不作回应,只是面朝美汐冷漠的一笑,“做完你要做的事了?”

“没有。”她回避着他那仿佛数九天在水里浸过的鞭子一般的眼神。

一旁的成吉思接过话来继续说道:“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圣烛,也被她不知道搞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该隐抢走了?”伊珩担心起来。

“我把它藏起来了。”美汐说。

伊珩着急的追问。“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把它藏在了一辆出租车里。”美汐说着,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所有有关那辆出租车的信息,将它交到枷楠的手中。

而他却甚至没有看一眼就将那张纸递给了成吉思,“我想这里除了你没人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这辆出租车。”

“这倒没什么问题。”他从枷楠的手里接过那张纸条,从口袋里掏出sh一u ji来,单手摁着号码,倒退了两步走去书房的门外。

“你呢?”枷楠这时又看着美汐,依旧是一脸的冷漠,“回来干什么?”

伊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没必要那么冷酷。

但他的那种态度依旧是只增不减,“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当和你从不认识。你也永远别再来找我。”

伊珩接过他的话来,一脸和蔼的向美汐问道,“可以告诉我们,你拿走那支圣烛是要去做什么吗?”

“我需要用它来完成一个仪式。”美汐回答,“但尽管一切都àn 一耶曾教我的做了,可仪式却没能顺利进行。”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仪式,会要用到那支圣烛?”伊珩看了一眼窗边的枷楠,但他依旧是冷漠的站在那里,丝毫也没有缓和这气氛的意思,于是她只好暂时的绕开话题向他问了一句,“你不是说等到美汐回来,对于‘ary’就会得到解释了吗?但现在她说的那个仪式与那个摩耶对她说的很重要的名字‘ary’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你们在谈什么?”再次推门进来的成吉思忍不住好奇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我刚才听你们提到什么仪式,还有ary。听起来就像那个血腥玛莉。”

“说不定还就没什么两样。”枷楠似笑非笑,让人无从猜度他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

伊珩把他这捉摸不透的态度理解为赌气所以故意不上心,这无疑令她很不喜欢,她不想让自己辛苦的夹在这样一种古怪的氛围中间难受,她觉得那对她很不公平。“那不过是一个城市传说罢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个仪式了吧。”枷楠冷峻的目光望向美汐,“不过在说之前,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仪式的目的是什么?”

美汐犹豫着小声的回答,“让真正的我从我的身体里觉醒。”

“真正的你?”伊珩迷惑的看了一眼枷楠,“会是什么?”

美汐犹豫着在她将要做出的回答中小心的夹杂了一半的谎言,“我不知道那将被唤醒的会是什么。但摩耶曾经说过,一旦完成那个仪式,局势将会发生逆转。”

“比如呢?”伊珩问。

“比如我和该隐所处的境地。”

伊珩对此依然无法理解,“那究竟是个什么仪式?能够让该隐与你的境地发生如此的逆转。”

“告诉我们那个仪式的过程。”枷楠用命令的语气冷冷地说道。

“从一个时刻到来之时为始,于此后的任一时间,在一面镜前,点燃圣烛,吟诵咒语,唤醒尘封在镜像世界里的另一个灵,令她穿过镜的世界,降临在我的身上。”

“然后呢?”伊珩接着问。

“然后她就变成真正的lilith了。”枷楠接过伊珩的话来,岔开话题说道,“我更好奇的是,你得到了圣烛,摩耶显然也教授了你咒语,而你的仪式为什么没能完成?”

枷楠所问的也恰巧是美汐此时想要弄明白的,“一定是那仪式还缺少了什么。”

“在那个仪式所涉及的道具中,”枷楠思考着,言语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你的身份不会出错,圣烛不会出错,咒语也应该不会出错,如果那个仪式没能顺利进行是因为哪里出了差错?那似乎就只剩一样东西。”

伊珩循着枷楠的引导猜测道,“难道是镜子?”

“应该没错。”枷楠抬起头来,深深的呼吸,紧接着又是一个哈欠,困倦再次沉重的堆上他的眼睑,他于是用冰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颊,继续说道,“很显然,并不是任何一面镜子都能用来完成那个仪式。因为她说的那个灵也许只封印在唯一的一面镜子里。”

“可是我们要上哪里去找那样一面镜子呢?”伊珩觉得那渺茫得就如同大海捞针。

“我想现在还不急于寻找那面镜子。”枷楠半蹲在美汐的面前,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凝眸于她的眼睛,令她的目光无处躲避,“别再对我有所隐瞒。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避开我们去完成那个仪式,究竟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知道。”

“那只是因为在进行那个仪式时,我的身边不能有任何人。”美汐面对枷楠那双威慑的眼神,尽可能平静的辩解道,“所以我必须在该隐阻止我之前,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完成那个仪式。”

“结果你去了哪里?”枷楠逼问道。

“广场下面地铁站的公共洗手间。”

“那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那里来往的人很多,而洗手间却很少有人,并且那门可以反锁。”美汐尽量的不去正视枷楠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实在令她不由得要心生敬畏,而此前即便是该隐像这样望着她的时候,她也丝毫没有这般的惶恐。

尽管美汐的回答都似乎在情理之中,但枷楠依旧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美汐唯有用沉默面对他质疑的眼神。

“知道吗?”枷楠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我开始有点讨厌摩耶了。这个游戏我已经不想再玩下去了。”

“为什么?”伊珩看着枷楠的背影,她奇怪何以他会与十分钟前判若两人,直到成吉思带着美汐出现的一刻,枷楠还对摩耶的这个迷局深感兴趣,而此刻他却忽然一反常态。

“你认为摩耶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切,而且我们对这整件事所了解的甚至还不及她。”枷楠指向美汐,“摩耶应该知道,我从来都讨厌别人心怀隐瞒的来到我面前,即便是死人也一样。”

“说不定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成吉思走去枷楠的身后,一面从口袋的一只金属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到枷楠的面前,一面劝说道,“这件事如果不能有个结果,就没法结案,”成吉思在枷楠拒绝那支香烟之后,将它抿在嘴角,从另一边的西裤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来,一面点燃它一面深吸了一口,“还有那个该隐,我猜他一定是有阴谋的,这个阴谋说不定”成吉思话未说完,sh一u ji的铃声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传来,“我接个diàn huà。”他匆匆地掏出sh一u ji走出了房间。

“枷楠。”伊珩不时的望着美汐那一脸的忧虑,走去枷楠的身后,“我想摩耶也许”

“好了,”枷楠转过身来,朝她平静的一笑,“我该生的气都生完了。接下来,你继续在这里翻阅这些书,看看摩耶是否有在哪本书里留下线索。美汐也留下。”

“那你呢?”伊珩问。

“我想圣烛的下落应该已经有了。”枷楠说,“我和成吉思去把圣烛拿回来。至于那镜子,但愿会随着新的发现水到渠成。”

“那辆出租车已经找到了。”成吉思推开书房的门,但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边说,“我已经和那家出租车公司联系了,你现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枷楠点了点头,“见面的地点约好了?”

“约好了。”成吉思点点头,“一个小时后,他会在市中心广场博物馆的门口等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3 狂风撕碎了天空的乌云,在电闪雷鸣间降下阵阵的暴雨。

枷楠驾驶着那辆黑色奔驰gl550在返回城区的狭窄公路上急驰着。

成吉思坐在副驾驶座上,右手紧抓着车门上的拉手,几乎没有一刻是睁着眼睛的。

“打个diàn huà给那个出租车司机,问清楚它现在的位置和行驶方向。”枷楠转过脸对紧张得满头冷汗的成吉思说,“我们去找他。”

“没问题,”成吉思感觉舌根都因为他的紧张变得有些僵硬了,“能把车开慢一点吗?我有高血压的,这么快我快受不了了。”

枷楠憋了撇嘴,不情愿的放慢了车速。

成吉思这才松开紧抓住拉手的右手,解开安全带,长吁了一口气,取出sh一u ji来,拨通了出租车司机的diàn huà。但就在确定了那辆出租车此时的位置和行驶方向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成吉思就又接到警局打来的另一通diàn huà。

枷楠从车内后视镜里瞥见成吉思那张皱成一团的脸,“不是好事?”

“是怪事,昨晚丢失的警车找到了。但问题是,我那辆警车里的gps定位器前几天就出毛病了。”成吉思费解地说,“但刚才他们打diàn huà过来,告诉我说忽然发现了那辆警车的定位x hà一。总不见得是偷车的人把跟踪器修好了吧?”

“能把那辆警车的定位x hà一同步到我的导航上吗?”枷楠问。

成吉思看了一眼车上的导航仪,“这个型号的应该没问题,不过我已经让他们调动最近的巡警去lán jié那辆警车了。”

“说不定是个圈套。”枷楠眉心皱了一下。

就在他们说话时,一辆银色宝马z4从前方最近的一处路口横向窜了出来,在一阵车胎摩擦出的蓝色烟雾中挤进他们所在的车道,车尾甚至擦在了gl550的车头蹭出一片火花。

“我们有麻烦了,把你的安全带系好。”枷楠话音刚落,左侧,一辆白色奥迪r8已然贴了上来。

“怎么回事?”成吉思低下头向左侧的车窗望去。

“坐稳了。”枷楠看着后视镜正要刹车倒退出去,一辆车身喷绘着一支血红玫瑰的黑色法拉利 f430瞬间的交叉变线,在与车尾磨蹭出火花的尖锐声响中挤了进来。

“这些是什么人?”成吉思挺直了后背侧身向后望去,透过车窗,隐隐的望见驾驶那辆法拉利的人,就在他们目光交汇的一刻,那车窗后的人忽然就像下颌脱臼的蟒蛇张开血红的嘴,露出满嘴尖锐的獠牙,几乎令成吉思吓得呕吐。

枷楠看着他惊吓的样子,“看见他们是什么了?”

“吸,吸”成吉思剧烈的心跳令他全身的血管瞬间的膨胀,粗()红的脖子甚至挤压得气管呼吸困难。

“你坐到后面去。”枷楠凭直觉估算着成吉思的体重能够增加的抓地力,和过弯的最大安全速度。

“为什么?”成吉思两只手还在颤抖着倒他的药,始终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最后他干脆对着药瓶吃进几颗算几颗。

“前面的路口我会高速过弯,路太滑,需要增加后轮的抓地力,不然可能失控甩出去。”枷楠紧张的深吸了几口气。

在等待了一个漫长的红灯之后,枷楠的车全速驶向下一个十字路口。这时车后的f430与左侧的r8忽然变换车位。f430贴住左侧的同时,前方的z4平稳的减速。

他被死死的逼在了道路的右侧,车身摩擦着金属隔离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每一声来自前后轻微碰撞的闷响都刺激着车里的人紧张的神经。

“他们想干什么?”成吉思侧着头,看着车门与护栏不时蹭出的火花,又看着前方,“我们要被逼上高架了。”

枷楠锁紧了眉心,试图在车首与前面的z4之间挤出哪怕半米的冲撞空间,但却每一秒都能感觉到车尾被那辆r8死死的咬住,他们就像一块被紧紧夹在汉堡中间的肉饼,别无选择的被逼上了高架。

“我有个办法。”枷楠回头看了一眼成吉思,“但我需要你帮忙。”

“你说吧。”

“看见左侧的法拉利了吗?”

“老天,看在乔达摩的份上,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吧。”

“朝他开枪。”枷楠说,“干掉他。”

“什么?”

“开枪,射它的轮胎也行。”

“这里可是市区,到处都有车”

“就知道你是胆小鬼。”

“你根本就没想那样做可能造成的后果。”成吉思一本正经的辩解,“周围那么多车,任何一点事故都会引起连锁反应。”

“闭嘴。”

“那样做”

“你给我闭嘴。”枷楠不耐烦的骂道,“少废话,你又忘了系你的安全带了吧?”他低头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在观察车尾那辆r8时,瞥见坐在后排的成吉思。不等他反应过来,枷楠已经突然变速,控制着刹车,寻找着机会。突然,车首猛地顶向前方z4的左侧车尾,在它还未来得及做出调整的一刻,枷楠已经趁机擦过它的车尾超出整个车头,与之同时,瞬间的右转,借助其自身的惯性将它挤过低矮的护拦,坠落在下方一片三角绿地上。

“有空当,有空当。”成吉思紧紧抓住椅背紧张的大喊,“快呀,快呀”

“你能像个死猪一样安静的睡会儿吗?”枷楠冲着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成吉思骂道。

“我是在提醒你。”成吉思一面说着一面扯开汗湿的衬衣领口,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要么你就向那该死的车开枪,要么就给我闭嘴。”枷楠甩了甩被汗水粘在额上的头发。

与此同时,左侧的f430与车后的r8依旧配合得严丝合缝,眼看着要被再次紧逼向路边,甚至从护拦翻越出去。枷楠前后看了一眼,右手从挎包里抽出那支银色七刃锥,用力的刺进座椅侧面下方。

“你那是干什么?”成吉思盯着那支七刃锥,惊吓中一脸的费解。

“抓稳了。”枷楠紧盯着车速表,控制着车速,突然一阵急刹车。刹那间,这辆gl550变成了一堵两吨半的墙迎向来自车尾r8的撞击。

“老天保佑”成吉思在撞击的惯性中猛然撞在前座的靠背上。

安全气囊瞬间爆出,枷楠不假思索地抽出扎在座椅中的七刃锥,几乎在气囊爆出的同时将它刺破。

被撞晕的成吉思像个不倒翁一样前后摇晃着,他想惊呼,但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

枷楠紧盯着前方高架的出口,全速冲了下去。但这出口下方往前不到五十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来不及放缓车速几乎是冲下坡道的一瞬便冲向了十字路口的中央,一阵急刹车,横向停在一片混乱的车流中。

跟上来的f430此时就远远的停在斑马线的后面,引擎的轰鸣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像蓄势待发的野马。

成吉思朝侧面的车窗望出去,“他要干什么?”

“他想撞上来。”枷楠侧低着头,看着最近的红绿灯。

“不可能吧!”

红灯跳到了黄灯,f430像头公牛般一阵一阵的粗喘。

绿灯亮起的瞬间,成吉思几乎同时惊恐的大声喊道,“快c快c快它冲过来了。”

“死不了。”枷楠踩下了油门。

法拉利紧跟上来,保持着车距紧紧的追在车尾,寻找着机会。

“前面,前面有路口。”成吉思紧张的抱着副驾驶座的椅背,他没法再系安全带,只要系上就呼吸困难,他现在只能靠两只手抱住车椅,而他的两条腿几乎是交叉的姿势跪坐着。

“看见了。”枷楠将车瞬间的左转,巨大的离心力几乎令成吉思紧贴在车门上。

“运气不算太糟。”枷楠看见右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一片拆迁工地,径直冲了进去。

“它没有跟上来。”成吉思拉扯着椅子爬起来,透过后车门破碎的车窗看出去。

“这种破路它要跟上来才怪。”枷楠言语间,车身在剧烈的摇晃中不时的传来断墙的水泥块磨蹭底盘的声响,这车就像一匹发疯的角马闯进了羚羊的栖息地。

“它不见了。”成吉思躬着背始终盯着车后。

“什么时候?”

“就刚才,刚才还在的,转眼就不见了。”

“也许绕道去前面了。”枷楠控制着刹车转动方向盘,车尾甩出一片尘土转过一百八十度。

车回到路面时,成吉思前后左右的望了一圈,“甩掉他了?”他庆幸的掏出sh一u ji,准备拨通出租车司机的diàn huà。

枷楠突然骂了一句,“该死的。又来了。”

那辆黑色法拉利再次出现在了车尾。

成吉思向后看去。“真是阴魂不散。”

“你现在还确定不用枪?”枷楠说,“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说不定圣烛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不行。”

“那就别闲着,把这些座椅的皮革都撕下来,拆成片,大片。”

“干什么?”

“照我说的做。”枷楠从颈后的车椅上扯下小牛皮颈枕,扔到成吉思的手上,“快,全都拆了。”

“但愿你是真有办法。”成吉思利索的拆了起来。

“拿着那些皮革到后面去,最后面。”枷楠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依旧紧跟其后的f430。

“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只管照我说的做。”

“你最好别害我。”成吉思把安全带在左手腕上缠了两圈,爬到车后,紧抓着椅背,侧身坐下,“然后呢?”

“把后面的车门踢开。”

“你疯了吗?我会掉下去的。”

“快!没时间了。”枷楠大吼。

“真他妈的见鬼。”成吉思用力的踢开扭曲变形的车门,“你最好快告诉我做什么,否则我发誓我不会放过你。”

“听我的,”枷楠不时的看着后视镜,“把它们推出去。”枷楠一脚将油门踩到极限。

“什c什么?”成吉思在问的同时,已本能的将那些拆下来的椅套用脚推了出去,就在车尾的法拉利轻松的紧跟上来的一刻,从那些皮革椅套上瞬间的碾过。

“然后呢?”成吉思大喊着问。

“回来。”

“什么?”

“回到前面来。”枷楠大喊。

“就这样?”

“对,就这样。”

“你确信你没让我干蠢事?”成吉思一头的雾水。

“看看后面。”枷楠长吁了一口气,笑起来。

成吉思爬回座椅,回过头望去,那辆f430的一只车轮下冒起了浓烟,眨眼间,火苗从车底窜了上来。

“现在明白了。”枷楠回头朝他笑了笑。

成吉思如释重负的笑起来。

“那就联系那个出租车。”枷楠说。

“我已经把定位同步到你的导航了,但愿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成吉思说着拨通了出租车司机的号码,“diàn huà没人接。”

“看来已经晚了。”枷楠将车速提升至将近一百公里,穿行于这座拥堵的大都市特有的狭窄公路,几乎一路都能看见车体刮蹭出的火花。

成吉思这时接通了出租车司机的diàn huà,“我是成吉思警官,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啊?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圣烛被拿走了。”枷楠看了一眼导航上正在驶离市中心的警车。

“这个司机搞什么名堂,”成吉思悻悻地说,“他居然说jg chá为了一支蜡烛把他的车给拆了。”

“你不如问问那些jg chá在搞什么名堂。”枷楠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没猜错,警局里有内鬼。”

“这不可能吧。”

“从发现失窃的警车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被lán jié。如果不是有内鬼,那除非就是白痴。”枷楠猜测道,“看来美汐说的仪式一定事关重大,不然该隐不会调集这么多吸血鬼光天化日的现身。”

“你说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成吉思听着枷楠的话只觉着头皮一阵发麻,“不过有个事我倒是蛮奇怪的,既然他们要抢先拿走那支圣烛,为什么要故意暴露那辆失窃警车的定位x hà一。”

“也许是他们想让我们追着那辆警车。”枷楠说,“但圣烛现在在那辆警车上的几率应该不到百分之五十。他们这样做也许只是迷惑我们,让我们无从选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能追那辆警车。”

成吉思又问道:“现在开着我那辆警车的会不会是吸血鬼?”

“十之。”枷楠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把车停在了路边,回过头向成吉思问道,“我交给你的那只银匣现在是不是还在警局里?”

“我今早刚送去化验室。”成吉思一拳砸在大腿上,“糟糕,如果警局里真的有内鬼,那那只匣子现在”

“你现在就回警局去,取回那只匣子。我去追那辆警车。你拿到匣子后去摩耶的别墅,我们在那里会合。”

“那好吧,我的sh一u ji留给你用。我拿到匣子就打diàn huà给你。”

“等等,如果匣子没拿到也打diàn huà给我,如果遇到麻烦也别忘了联系我。”枷楠取出那支中空的钢针刺入左手食指的骨中,渗出一滴赤金色液体,落于右手的掌心,俨然一颗晶莹的宝石,始终呈水滴状。

成吉思认出了这血液的颜色,他忽然掏出枪来,指向枷楠的头。

“你干什么?”枷楠看着他。

“把手举起来。”成吉思命令道。

“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这血的颜色我见过。”成吉思说,“就在摩耶尸体的伤口上,是你杀了他。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杀的他,可以不留痕迹。”

“冷静一点吧,别那么紧张”枷楠说,“既然你调查过摩耶的案子,就该知道,摩耶的尸体自己在死后移动过。”

“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成吉思的脑子依然没有转过弯来。

“我说你是猪吗?”枷楠不耐烦的解释道,“他之所以在死后还能再一次短暂复活,就是因为他在自杀时往自己的脊柱里注射了一滴命轮之血,而那滴血正是我的,他保留着那滴血,一直藏在他的那枚戒指里,整整十七年。”

成吉思听到他提起命轮,这令他想起曾经枷楠答应为他占卜时提出的条件,“命轮为筹”。

“现在明白了?”枷楠说着又令那针尾滴出两滴命轮之血,他用它在符纸上画了三道符,并以冥想将一段声咒附于符纸的背面,“把这三道符带在身上,记住c这里的每一道符都能召唤一道真火,不到万不得已别轻易用,伊珩他们就暂时拜托你了。”

成吉思将信将疑的从枷楠的手里接过那三道符纸,却依然犹豫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再浪费时间了!”枷楠不耐烦的大吼,“要是匣子也丢了,我们就彻底没戏了。”

“但愿你没说谎。”成吉思收起sh一u qiāng,拿着那三道符走下车去。

尽管枷楠已经预感到那支圣烛并不在那辆警车上,但在他的心里却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极力的驱使,令这辆已然残破不堪的gl550依旧追踪着那辆警车的方向,直至在郊外乌云翻滚的天空下,那辆警车出现在他的视线,静静的停在路边。

他将车停在距离那辆警车五十米远的地方。

车门在雨中被轻轻的推开,从警车里走下一个人,穿着一袭红色束身长裙,在雨水流淌的路面上,翻滚的裙边就像红河的尽头蔓延的红海。她高贵c唯美,那每一寸裸露的玉色都仿若千万只流萤闪烁着剔透的微光,在这狂风呼啸c暴雨肆虐,形如暗夜的白昼中,唯有一副金丝镶边的黑色银质眼罩遮住了她最美的双眸。

枷楠看着雨雾中那一抹鲜艳的猩红,轻推车门,踏着流淌的雨水在白雾般的雨中与她沉默的相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4 市郊的公路上,暴雨依旧在狂风中俨然倾盆而落,在道旁弯折的大树俨然筛豆的树叶声中,那红衣女子正轻缓的移着脚步迎面而来。

枷楠走下车去,看着那行至面前的女人,“人类是你吸血鬼的化身,还是吸血鬼是你人类的化身?”

“你知道我是谁,又何必多问。”

“沙竭罗?”枷楠低沉的声音飘散在哀嚎的狂风中。

“是什么使你如此犹豫着唤我的名?”她走近他的面前,“在你的心里,除去前夜于我的印象,会否还存有一丝那于我的遥远记忆?”

枷楠看着她被遮住的双眸,他的眼神就仿佛他的目光能够穿透一切阻碍直达她的双瞳,“如果你是有意诱我而来,那你就该知道我的目的。”

“你心知圣烛不在这里,而你却依然为我而来。”沙竭罗贴近他的身前,微嗅他的气息,这气息在她的记忆中,依旧那样的熟悉,“是从哪一世起,不止我的身,我的心也为你而轮回。”

“我不知你语中的隐晦,”枷楠伸出右手的中指,正要轻轻的划过眉心解除那命轮之眼的封印,指尖却被沙竭罗轻柔的握在了她的手心。

这一刻,他感到指尖触及的温暖,却又似有一丝凄凉流转其中。

“你不必对我睁开你那命轮之眼。”沙竭罗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在这暴风雨中却始终清晰可辨,“我无意与你为敌,你将看到的只是一场重复的宿命。”在她如丝一般轻柔的音色中,她的手轻轻贴近他的胸前,停留在他心脏的地方。

枷楠在她的话语声中丝毫觉不出她的敌意,而这却令他更加的费解,甚至有那短暂的一秒,他分不清在摩耶c美汐与该隐c沙竭罗之间,谁是真正的敌,谁是真正的友,“至少你能告诉我,你引我来此的目的。”

“我只愿能像这样见你一面。而这一面将是你与我的又一次开始。”在她言语间,于眉宇之中隐隐现出一丝落寞的神情,“也或许,这会将我们引向最终永恒的别离。”

“如果我问你,你对我说这一切背后的原因,你是否会告诉我?”

“当你将我再次爱上的那一刻,我便会告诉你。”沙竭罗转过身去,那红色的长裙瞬间的化作一袭玫瑰金的束身铠甲,从她裸露的背脊俨然结晶一般生出一对十字形水晶的翼,几乎与之同时,她张开那对晶莹剔透的翼,在一片仿若冰晶碎裂的声响中飞向雷电交加的天空,一道紫色的电光划破天际的瞬间消失在枷楠的眼前。

※ ※ ※

成吉思匆匆的赶去警局十七楼的化验室。

当班的化验员看着一副窘态闯进来成吉思,显得有些惊讶,“你没事吧?”

他淌着满头大汗心急地问,“早上我交给你化验的东西还在吧?”

“在这里,”化验员从一旁拿起那只匣子,但匣盖并没有合严,“不过”

不等她说完,成吉思就左右摆弄着那块勉强塞在匣子里的凝胶,“这是怎么搞的?”

“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以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解释说,“而且它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

“什么?”

“它并不是细胞结构,但却能够像细胞那样增殖。”

“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的变大不是因为物理因素的膨胀,也不是起了化学反应,而可能是这块东西具有生命特征。”

“不会吧?”成吉思紧盯着手中的那块褐色凝胶不可思议的转来转去,确定它没有被人掉包,“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具体的还要等分析报告出来才能知道。”

“那还要多久?”

“这里的设备做不了,不过我已经把样本送去中心做详细分析了,大概今天下午就能出结果。”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等。”成吉思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脱下外套,将那只匣子包了起来,“把你的sh一u ji借给我,等那个分析结果出来立刻打diàn huà告诉我。”

“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她看着他一脸慌张的样子,迟疑的掏出sh一u ji交给他。

“现在没时间解释。”他拿起桌上的sh一u ji匆匆的出了门。

一路上,出租车司机都在不停的骂着天气c路况,甚至是偶尔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太太也未能幸免于他的诅咒。他就这样,无奈的发泄着对后排那位成吉思警官的怨恨,将车一路开到了他一百个不愿去的市郊别墅。

在摩耶的别墅二楼的书房里,此刻俨然已成了一片书海,一本本被翻阅过的书在地上一堆一堆的摆放着,仿佛都市中林立的高楼一样。伊珩的满脑子都是枷楠说过的《基督山伯爵》中的那段,疲惫令她甚至有些麻木,她从查阅那些书的目录c速读那些书的内容,到后来几乎就变成了找那张基督山岛的纸条。

成吉思推开书房的门时,伊珩正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满面卷容的看着窗外,没精打采地问了一句,“枷楠呢?”

“出了点意外,他叫我先来这里。”成吉思说着把手中的银匣放在离一扇窗不远的书桌上,又看了一眼墙角书架边席地而坐的美汐,“你们在这些书里找什么?发现什么了?”

美汐低着头专注的翻阅着她手中的一本书,轻轻的摇了摇头。

“枷楠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伊珩问。

“我们没能拿到圣烛,被人捷足先登了。”成吉思有些颓丧,“而且还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伊珩一时间睡意全无,“你们出事了?”

“倒不用担心,”成吉思安慰道,“至少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那他为什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他去哪儿了?”

“他去追那支圣烛。让我取回这只匣子以后先来这里。”成吉思说着指了指方才放在桌上的银匣。

“这块褐色的凝胶怎么好像大了很多?不是原来那块?”伊珩拿起那只匣子,试图将那块东西塞进去,“是被掉包了,还是化验的时候被什么药水浸泡过了?”

“都不是。”成吉思拿起那块褐色凝胶,对着灯光转来转去,“化验员说这块东西能够增殖。”

“‘生化危机’玩多了吧?”伊珩感觉这听上去就像个玩笑,不屑的从成吉思手里拿过那块东西,对着灯光看了看,她的脸上立刻没了那微带嘲讽的笑,“里面的那颗东西”

“什么东西?”成吉思好奇的将脸凑近伊珩望向她手中的褐色凝胶,“没错,它好像胀开了。”

伊珩猜测着问:“这该不会真的是一颗种子吧?”

成吉思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因为光?”伊珩猜测道,“毕竟它放在匣子里的时候没发生这些变化。”

“如果真是一颗种子,不知道发出芽来会是什么东西。”成吉思想象不出这里面会是什么,但他想即便那是一颗种子,应该也不会长出什么好东西。

“那就让它发芽看看。”伊珩说,“也许等它发出芽来,会令我们有意外的发现。”

“如果到那时候发生更糟糕的事怎么办?”成吉思并不像伊珩那么乐观。

但此时伊珩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一切,她坚持说,“既然这是摩耶留下的线索,早晚都会要让它发芽。”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已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成吉思始终都并不认为她那是个好主意。“我看还是等枷楠回来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的好。”

“他比我更想了解摩耶死亡背后的秘密。就算等他回来,我想他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的。”伊珩说着,把那块褐色凝胶连同那只银匣放在了窗台上。

成吉思看着固执己见的伊珩,无奈的叹道,“但愿这东西不是潘多拉的匣子。”

这时坐在书架边地板上的美汐忽然站了起来,走去窗边,一只手扶在窗台上,踮着脚尖擦了擦玻璃上的水雾,向外望去。

“你在看什么?”伊珩问。

美汐的目光注视着窗外,许久,小声的说出一句,“他们来了。”

“是不是枷楠回来啦?这么快?”成吉思一脸庆幸的走去窗边。

“她说的是他们,枷楠回来用得着说‘他们’吗?”伊珩朝窗外望去。

“我想一般的吸血鬼是冲不破那支曼珠沙华的结界的。”

“你确定?”伊珩无法相信仅凭一支曼珠沙华就能阻挡住吸血鬼。

“除非不是一般的吸血鬼。”美汐补充道。

“那也没关系。”成吉思自信满满的掏出那三道枷楠交给他的符,“真要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有我。”

“你?你的符?拿来演戏啊?”伊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是枷楠的。”成吉思对伊珩的态度几乎已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我说你不会是更年期吧?”

“你们不要吵了。”美汐回头阻止道,“看看外面。”

四个化身各异的吸血鬼越过院墙,警惕的穿行于灌木丛中。

“那一支曼珠沙华真能挡住这些吸血鬼吗?”伊珩屏住了呼吸。

成吉思只朝外边瞄了一眼,甚至还没看清那些吸血鬼的样子,就不禁打了个寒颤背过身来,“我看我还是给枷楠打个diàn huà。”

“等等,你看。”伊珩几乎是贴着窗户紧盯着楼下。

成吉思又转过身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楼下。在这幢房子的四周于地底浮现一片暗红色的浓雾,从升起的浓雾中传出阵阵的哀嚎。

“那是什么?”伊珩被她突然看见的东西吓得惊叫道。

“是死魂。”美汐望着那片暗红色的浓雾中游荡的魂,看着他们缠绕在闯入红雾的吸血鬼身上,贪婪的吞食着那些中半腐的魂魄,令那些吸血鬼进入活死的状态,瘫倒在地上。一场目睹魂的死亡就此开始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成吉思望着眼下这令人顿生恐惧的一幕,“不会真是楼下那盆曼c曼什么来的?”

“曼珠沙华。”伊珩的声音低沉且颤抖得厉害。

“老天,”成吉思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你的声音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老奶奶。”

“那不是普通的曼珠沙华。”美汐解释道,“他一定是用生命供养她的生命,所以她才能度化枉死的魂,也能接引那经她度化去往幽冥的死魂。”

“可是”

一声犹如鹰笛的长鸣打断了伊珩即将脱口的疑问,随着那刺耳的声音传来,一支金色的箭穿过风雨刺入红色的雾海,瞬间的化作一片金沙,令那片暗红色雾中的死魂顷刻被驱散。

从那支金箭射来的地方,一个身影从阴霾中缓步而来,在他的左眼中是一朵盛开的白色百合,从百合的花()芯生长出遍布du ci的藤蔓,那藤蔓有着紫黑色的光泽,化作甲胄将他的身体细密的缠绕。他的左手紧握一张金色的长弓,他将他红宝石般的左眼嵌在那金色的弓上,赋予那弓与他共存的生命。

美汐看着灌木丛中的鹅卵石小路上那步步逼近的人,“如果枷楠再不回来,我们就有麻烦了。”

伊珩听着美汐的话,不安的问道:“那是谁?”

“夜啻。”美汐回答。

“难道又是该隐的子嗣?”伊珩认定但凡美汐叫得出名字的,都非同一般的可怕。

美汐点了点头,离开了窗边,走去楼下。

“你去哪儿?”伊珩看着忽然离开的她问,“你要去”

“我不会有危险。”她的语气十分自信,就像她走下楼去的脚步声,有条不紊。

她推开别墅的楼门,走下浅浅的楼梯,迎向那对面走来的人,凡阻挡他的,都在他的面前化作金色的沙尘随风而散。

美汐看着他,“该隐既已得到了圣烛,又何必令你来此?”

“难道你就是lilith?”夜啻仔细的审视着这个看上去仍未成年的少女,除了他的美貌,这与他年幼时曾听该隐向他描述的lilith似乎无一相似。

“至少现在不是。”美汐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圣烛的确已被我们所得,”夜啻说,“但显然它不是轻易就会被摧毁的凡物。”

“所以你来到这里,就为了那样一个dá àn?”美汐面露诡秘的一笑,“可究竟是什么让该隐相信,我会让你把那样一个dá àn带回给他?”

“昨夜你得到了圣烛,但显然那仪式未能完满。”夜啻不紧不慢地回答,他的心里每一刻都在衡量着彼此手中的筹码,“我想你会想要知道那原因。”

“难道你知道?”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就用我们可以从对方那里知道的秘密”他面露阴冷的一笑,“让我们来打个赌。”言语间,他将圣烛托在右手的掌心,呈现在美汐的面前,“而且,我会将这圣烛一并送上。”

美汐见着那咫尺之遥的圣烛,无限的渴望令她于貌似淡定的沉默中犹豫了。

“既然如今我们都无法达成所愿,不如就将这一切交给命运去作决断。”夜啻看着犹豫的美汐,再次用他的言语引诱道,“也许这获益的会是你。”

就在他以为她已然心动的一刻,却听到她决然的回答,“我拒绝。”

夜啻在她言语声中瞬间的合上手心,“你就不担心我们也能找出毁灭圣烛的方法?”他看着她此刻的从容,“或者这圣烛就无法毁灭?”他又惶恐的猜测。从他的指尖顷刻化出一支金箭,他朝着面前的美汐拉满了弓弦,“即便我的箭不能将你杀死,它也会令你深尝远胜死亡的痛苦。”

“可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你心里的恐惧,一如你深藏心底的渴望。如果我告诉你,也许c我能满足你的渴望,我将帮助你得到该隐无法令你得到的。到那时,你会否愿意与我签下秘密的契约?”她自信的看着他,她此刻的平静令他难以质疑。

此时的楼上书房的窗边,成吉思清楚看着这一幕,匆忙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来,“看来是到用它的时候了。”

“知道怎么用吗?”伊珩问。

“见鬼,”成吉思猛然惊出一身虚汗,“他没有告诉我。”

“这下好了,我们死定了。”伊珩紧抓着窗台的边缘,指甲抠在黑胡桃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现在怎么办?等死吗?”

“我就不信,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成吉思硬着头皮推开窗子,学着diàn yg里的那些道士,两根手指夹着一道符咒,煞有其事的念道,“嘛呢叭咪”

“歇你的菜吧,拿着道士的符念和尚的咒。”伊珩一只手绝望的拍在脑门上,“这回真是死定了。”

“碰碰运气。”一时无所适从的成吉思一咬牙将符从窗口扔了出去。

与之一瞬,那符纸在脱手的刹那闪过一道亮光,枷楠附于符纸背面的声咒化作一片诵咒之音。

夜啻抬头看见半空的那道符,连忙举起弓,将箭射去,但就在他的箭距离那道符仅一步之遥时,符纸顷刻化开,落地之处顿时腾起一片火海,那火在草木之上迅速蔓延,全然无视这天降的暴雨。

夜啻心知这一道符中深藏的灵力,尽管他知道以他的魂力可以与之抗衡,但他更清楚那在此刻毫无意义。他朝美汐面露一丝诡秘的微笑,“我们会再见的。”转身的刹那消失在迷茫的雨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5 暴雨在连降了数个小时之后,依旧没有丝毫的减弱,俨然极端的狂徒冲刷着这个城市,直至它俨然变成一座菏泽之城。

枷楠穿过市区的边缘,以近乎极限的车速赶往西郊。

当车驶过那片焦黑的树林,引擎声传入死寂的别墅里,依然未从方才紧张的情绪中舒缓的伊珩猛地站起身,趴在窗台上向外望去,“谢天谢地!该死的。”她深深的长舒了一口气,又像个等待礼物的孩子兴奋的冲下楼去。

“你们没事吧?”枷楠踏进别墅就看见迎面跑过来的伊珩,她那一脸的惊喜甚至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你总算回来了。”伊珩紧紧地抱着他,两只脚在地上兴奋的跳跃。

“似乎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枷楠被她的双手箍得俨然要窒息,他轻轻的松开她的胳膊,侧过脸看着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成吉思,“我看见这里都烧焦了,你用了我的符?”

成吉思扶着楼梯的栏杆探出身来,“刚才简直是命悬一线。”

“出了什么事?”

“是夜啻。”美汐走到枷楠的面前,“他们得到了圣烛,但摧毁不了那件圣物,所以该隐让他来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枷楠问。

“用那个仪式缺失的部分交换摧毁圣烛的方法。”美汐说,“但我想那不过是一个并不高明的阴谋。”

“然后呢?”枷楠继续问。

“然后我就挺身而出,用你给我的那道符把他给打跑了。”成吉思得意的插话道,“想不到你给我的符居然这么厉害,真是眨眼间,树林灰飞烟灭。”

伊珩不屑的嘲讽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能碰上也是我的本事。”

“先别吵。”枷楠紧张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虚弱与疲惫肆意的吞并着他全部的意识,“或许也有这样一种可能,该隐比我们更了解那个仪式。”他躺在沙发上,语调慵懒。

“也许是的。”美汐回答。

伊珩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好奇的问:“既然圣烛不在你追的人那里,那你去追的又是什么人?”

“还记得前天晚上我们遇见的沙竭罗吗?”

“是她?”

“没错,而且她人类的化身竟然是一个女人。”枷楠补充道。

“那她”伊珩在他的身上寻找着伤口,甚至解开他领口的niu k一u。

“喂,喂喂喂”枷楠推开她的手,“吃chun yà一啦?”

“去你的。”

“放心好了,我身上没伤。她只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他又闭上眼睛,“我太累了,要睡一会儿。”

窗外的雨声在渐渐安静下来的别墅里弥漫一片抑郁的死寂。

成吉思的sh一u ji在他的口袋里震动起来,他扭曲着身体一只手插进他那条不太合身的西裤口袋,向着口袋底吃力的伸下去。

伊珩看着成吉思整个人歪在那里,一只手在裤裆里动来动去,“你总是这么下流吗?”

“你就没有没有什么事是不必操心的,还是你这种女人都这么闲得无聊?”成吉思不耐烦地看着她,一手在口袋外面摁着,一手从口袋里费力地掏出那只sh一u ji,看了一眼来电的号码,走去了一边。

伊珩看着他的背影,没好气的丢下一句,“神经病。”独自坐去了靠近窗边的那张沙发。

成吉思挂断diàn huà的同时转过身来,“做为一个警官,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够多了。”

“你少跟我摆腔调。”伊珩看着成吉思那副摆谱的样子,愤愤地说,“你身上哪一件不是纳税人的钱?”

“别吵了。”枷楠一只手轻揉着额角,皱着眉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走去窗前那支曼珠沙华的旁边。此刻的他心里正纠结于方才短暂的微寐间那一个又一个梦境,就仿佛一息之间度过了千年,而那梦中的忧伤依然萦绕不散。他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伸出右手,轻轻的摁在心口那沙竭罗曾轻触的地方,这一刻,他才明了她温暖的手心何以会有一丝凄凉隐隐流转。

“对了,”成吉思对枷楠说,“刚才他们打来diàn huà。那块匣子里的东西是一种目前没有定义的物质,现在只能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它既不是分子结构,也不是正常的细胞组织结构,而是介于这之间。”

“那块东西现在放在哪里?”

“我把它放在楼上书房的窗台上了。”伊珩说,“因为它似乎在有光线的地方才会增殖,而且它中间包裹的那颗东西也许真的是一粒种子,像是在萌芽,所以我想”

“我去看看。”枷楠不等伊珩说完,带着那盆曼珠沙华一路小跑的上了楼。

一早回到楼上的美汐正安静的坐在书架前的地板上,双手拖着下巴,远远的看着那颗从褐色凝胶中冒出一丁点嫩尖的芽。

枷楠看着窗台上那块已然于银匣中容纳不下的褐色凝胶,看了一眼美汐,“我想你或许也认为,那个仪式的最后一个秘密没准就藏在这个匣子里。”

美汐点了点头,“所以无论夜啻说的条件是不是一个阴谋,都不必与该隐做交易。”

“那圣烛呢?”枷楠问,“没有圣烛,那个仪式一样不能完成。”

“圣烛会回来的。”美汐显得十分自信,“该隐越想让它远离我,就越会令它回到我这里。”

“你的自信是因为幼稚呢,还是因为你仍有对我隐瞒的秘密?”

“都不是。我的自信是因为你。”

“是拍马屁,还是准备下一步对我用美人计?如果是后者,你的胸还小了两个码。”枷楠不屑的转过身去,侧坐在书桌上,一脸怀疑的看着她,“几个小时前,我遇见了沙竭罗。于是几个小时后的刚才我做了一个长梦。梦醒之后,我忽然迷惘于,我为什么就不认为你也可能是我的敌人。”

“如果你相信摩耶是你的朋友,那我”

“我不确信,至少从现在开始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他闭上眼睛,“你可以出去了。”

此时的伊珩正端着一盘她刚做好的意大利面站在门外,清楚的听见枷楠与美汐的谈话,当见着走出门来的美汐时,她只是竖起食指轻触于唇边向她做了个手势。

美汐心领神会的关shàng én,放慢脚步小声的下了楼去。

枷楠独坐在这间书房里,安静得唯有急劲的风吹着雨水冲刷在玻璃窗上的阵阵声响。这宁静却于此刻更添了他心里的抑郁,他心知此时所有的烦恼都是因了方才那一场郁美且忧伤的梦境,直教他梦醒便无从分辨那梦境中的沙竭罗是真或假。

而就在楼上的人正沉浸于梦的忧伤不能自已时,楼下的成吉思正狼吞虎咽的捧着一盘意大利面,俨然倒马桶一样拿着一把叉子几乎要把盘子都统统搜刮进了嘴里。

伊珩看着他那副满嘴番茄酱和奶酪的邋遢样子,原本饥饿的她一时间全然没了食欲。生气的哼了一声,把手中的餐叉拍在了金丝楠木的长桌上。

成吉思只从盘子与脸的缝隙间瞥了她一眼,含着满口的面含含糊糊地说,“你不要有意见。我跟你讲,为了你们这件案子,我从昨晚到现在连饭都没吃。你找不出第二个jg chá像我”话没说完,他忽然被呛到,咳得直教满嘴的面又喷回了盘里,有些甚至还溅到了地上。

“我不吃了。”伊珩回避着成吉思面前那令她倍感恶心的一片,生气的远远站在墙边的窗前。此刻她很清楚,她心里的郁闷并不完全是因了成吉思,而更多的是因为枷楠回来之后的反常,他的反常令她觉着他们之间忽然就像是变得疏远,甚至疏远得有些陌生。就连她自己也费解于,何以在相处仅仅几十个小时之后,她会变得如此在乎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

下午四点,窗外的风势开始减弱,连降了数个小时的暴雨也渐渐变得淅沥,唯有云依旧层层的堆积在天穹之上,丝毫不曾散去。

枷楠走下楼来,看着大厅里各寻了一处地方沉入梦乡的成吉思和伊珩,又看了一眼背对着窗外,望着大厅的天花板那一盏玫瑰形水晶吊灯发呆的美汐。

“我似乎从未见你有过片刻的小睡。”枷楠的语气依然那么冷漠,“不需要休息?”

“不是。”美汐侧过脸来,“只是睡不着。”

“因为什么?”

“担心你会抛弃我。”她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伊珩,又看了看趴在餐桌上鼾声如雷的成吉思,轻轻地走向枷楠的面前,“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你也许已不再把我当成朋友。”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漠然一笑,“我从来没有将我不了解的人视作朋友。”

“那摩耶呢?”

“现在看来,他也算不上朋友。”枷楠抬头望着房顶的吊灯,沉默了片刻,又低头看着她问,“再问你一件事,摩耶有没有向你提过达芬奇?”

“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个?”

“你认为我还会关心第二个吗?”

美汐仔细的想了想,在片刻的沉默之后说道:“女性美最完美的表达。”

“什么?”

“摩耶提到过这句。”美汐回答,“女性美最完美的表达。”

枷楠皱了皱眉,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美汐想要提醒他那句话与达芬奇的一副作品有关时,他却忽然一反常态,变得像个外祖母熟睡的正午顽皮的孩子,扯高了嗓门,大喊了一声,“该隐来啦!”

伊珩被这一声大喊猛然惊醒,但转瞬又迷迷糊糊的坐在沙发上,口齿不清的问了一句,“谁?什么?”

成吉思也从餐桌上直起身来,擦了擦流满脸颊的口水,睡眼惺忪的左右摇头看了一眼,“该隐?哪里?搞什么搞。”

“有新线索。”枷楠一脸的坏笑。

“什么东东?”伊珩扶着沙发的靠背坐起身来,看着站在大厅中央的枷楠和美汐,“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女性美最完美的表达。”美汐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是”

“一na lisa『蒙娜丽莎』。”伊珩不等她说完便接着说道,她漫不经心地松开头上的蔷薇花发卡,低着头,用手指梳理着及肩的卷发,“就为这个把我吵醒?看来你真是喝了青春泉的水,跟十年前一样幼稚。”

“你妒忌了。”

“我妒忌?”伊珩一面盘起头发,一面歪着头哼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妒忌的?”

“我有一颗未泯的童心,而你的心已经老得像一个老嬷嬷。”枷楠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快。

“随你怎么说。”伊珩挽着头发,“我才没功夫跟你这个长不大的小屁孩生气。”

“摩耶说过,”美汐继续说道,“那句话里藏着一个秘密。”

“秘密?”成吉思立刻兴奋起来,就像痴汉发现了未关窗户的浴室,“是什么秘密?”

“他那时没有说。”美汐回答。

伊珩打了个哈欠,“想想一na lisa,想想那个女人的微笑。女性美的完美表达。”

“说实话,以我的审美,我倒觉得这句话放在《抱银鼠的女士》身上更合适。”枷楠顽皮的情绪很快便过了劲头,他从陈列柜里拿出一副水晶的国际象棋,一个人远远的坐去那张金丝楠木的小长桌边,和自己对弈起来。

伊珩敏感的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再一次反常。

美汐同样注意到了他的变化,更是注意到伊珩对他这变化的不满,于是走去枷楠的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退出了,是吗?”

他没有回答,甚至旁若无人的沉默。

伊珩终于不满的冲他叫道:“你究竟是怎么了?”

“你应该了解,我一向如此的。”枷楠从棋盘上拈起一枚黑色的“相”,把玩于指尖,“既然有人对我心存戒备,有所隐瞒,我又何必要去多管闲事?”

美汐知道枷楠那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但却也不做解释,她了解,这个时候,相比解释,她更需要其他人的同情,何况有些事,她根本就不愿向他们说得一清二楚。于是她一个人仿佛受到伤害一般郁郁的走上楼去。

伊珩听着美汐的脚步声一点点的消失在楼道里,对枷楠略显生气的小声说道,“你不觉得你对美汐太过分了吗?她只是个孩子。”

“没错,一个说不定几千几万岁的孩子。”

“可她没有过去的记忆,现在的她就像个孩子一样。”伊珩费解地看着枷楠,“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要针对她。你总说她对你有所隐瞒,那你觉得她究竟隐瞒了什么呢?”

“她太神秘了。还有摩耶也一样。”枷楠站起身来,“我的好奇心已然到此为止,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我不想深陷其中。”

“所以呢?你打算就这样放手不管了?就让我和美汐去面对那些吸血鬼。”

“他们之间的事,就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枷楠说着走向楼梯。

“等一下,”成吉思阻止道,“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们这是要分道扬镳?那我怎么办?这件案子还没有一个结果,现在你要是一走了之,我可就倒霉了。”

“你放心,你的那些事说到底一个‘钱’字就能统统解决。”枷楠看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的成吉思,“所有的赔偿我负责。”

“你说得倒轻巧,”成吉思心急地说,“这不光是钱的问题,这件事没个结果,这两天发生的事都没法解释。何况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城里有吸血鬼,事情不解决,城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枷楠对成吉思的长篇大论丝毫不予理会,依旧朝楼上走去,但没上几个台阶,便又停下了脚步,倒退了回来,“算了,那支曼珠沙华就留在这里吧。”

伊珩看出他的心里还是有所牵挂的,只不过有些事扰乱了他的心绪。以她曾对他的了解,他只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变得这般冷漠。而他内心安全感的缺失许是因他已然被牵连进整个事件当中,令他无法再像此前那样俨然旁观者一般冷静的面对。

枷楠身上那只成吉思的sh一u ji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那上面显示的带姓的官衔,转身将它扔给了成吉思,“你的。”

他接过diàn huà看了一眼来电,不安的匆匆走去一旁的墙角。在持续了几分钟的通话之后,成吉思俨然被淋了一头狗血的看着枷楠,“你必须要跟我去一趟警局。”

枷楠料到,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而几乎没件事都与他有所牵连,他知道jg chá早晚都会要找到他。然而这并不是他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那些jg chá会以什么理由来为难他,如果那些高层依然出于政府安全考虑,将整个事件的真相压制下去,那这个城市就真的将要大难临头了。他在离开前最后一次问伊珩,“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

伊珩依然坚持她的决定,直到二十个小时之前,她还想着怎么摆脱这件事,但此刻,她感到在这整件事中她并非如她此前想象的置身事外。“摩耶既然把美汐交给我,我不能抛下她。”

“那你听天由命吧。”枷楠死亡的皱起了眉头,只是从那门外走出没几步就又犹豫停下来,叫住走在前面的成吉思,“我先前给你的符呢?”

“在我这里,你要要回去?”成吉思转过身来,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把它给我。”

“你再画几道好了呀。”成吉思看着枷楠伸过来的手,极不情愿的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来,放在了枷楠的手上。

枷楠依然伸着那支手。

“你不会是想都要回去吧?”成吉思死活也不肯将那最后一道符拿出来。

“再不给我,我就下降头了。”

“我真是欠你的。”成吉思一面不满的发着牢骚,一面拿出最后一道符来还给枷楠。

他转身回到别墅的门前,拉起伊珩的一只手,把那两道符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伊珩低头看着手心里的两道符咒,小声地问:“你真的不管这件事了?”

“等我回来。”枷楠轻轻地弯起她的指尖,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雨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6 临近黄昏的时候,从夕阳即将沉落的地方吹来一阵清寒的微风,化去了空中郁结的愁云。

枷楠坐在成吉思那辆凯迪拉克cts的后座靠近右车窗的地方,一路上仿佛陷入深思的沉默。

“等下到了警局,上午的事你打算怎么解释?”成吉思将车平稳的行驶在近郊的公路上,甚至任何时候从车窗望出去,都能看清道旁灌木上的毛毛虫。

枷楠看了一眼窗外,“问个不礼貌的问题,你月薪多少?”

“问这个干什么?”成吉思费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一万多。”

“你新换的这辆车还不错。”枷楠意味深长的一笑。

“还可以吧,我这个人一向随遇而安。”成吉思并没明白枷楠那句话里的意思。

枷楠于是也不再多费唇舌,只从身上挎包外测的小袋里取出一小叠卡,从中抽出一张扔到前排的副驾驶座上,“这张卡里不会少于七千万。我会承担所有的赔偿,不够的话我可以再给。钱从来都不是根本的问题。”

“看不出你还是个有钱人。难怪之前能让那些名流为你担保。”成吉思不屑地看了一眼身旁副驾驶座上的那张卡,转而又不免几分好奇地问,“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做占卜师?”

“那你为什么做jg chá?看得出你以前不是干这个的。”枷楠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城府太浅,不需要和人打交道的职业更适合你。”

成吉思苦笑的一叹,“我原本是研究量子力学的。”他的语气里流露一丝无奈又自嘲的味道。

“至少现在你是个好jg chá。”枷楠结束了这算不上愉快的话题。

成吉思笑了笑,转而又说道,“有件事我也一直不明白,我那个时候求你替我占卜,你说什么‘命轮为酬’,我一直想不明白。”

“一旦你允诺契约,我就可以在你的命轮上取走一部分。”枷楠说,“你现在后悔了?”

“谈不上后悔。”成吉思自顾自的摆了摆手,“起码我现在还能帮上你的忙。”

“但愿吧。”枷楠意味深长的短叹了一声,此刻他的脑中再次萦绕沙竭罗对他说的那些话,和那小憩的一刻俨然历经千年的梦境。

晚上七点,在警局处理完白天发生的事之后,枷楠去到这城中货品最全的地下黑市。

当他走在雨后喧闹的街上,正打算叫一辆出租车回去摩耶的别墅时,一辆黑色aybach 62s停在了他的身边,车身上有着一只红色醒目的狼首图案。车门推开,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系着一只白边黑领结的年青男人走下车来,戴着一只和他的领结同样配色的半截面罩。

枷楠并不知道这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但对那辆aybach 62s上的图案却并不陌生,“是什么让你不畏死亡站在我的面前?”

“我想在我们之间存有一些误会。”年青男人优雅的一笑,“我只为邀请而来。”

“你的邀请?”

“不,另一个人。请允许我先向你介绍我的名,夜啻。”言语间,那人自信的一笑,“你会拒绝沙竭罗的邀请吗?”

“沙竭罗?”

“在今天的下午,她似乎令你的心里萌生了一场梦境,但其实,那梦境早已在你的心里。她只是令你沉睡的诸世记忆被唤醒而已。”

枷楠这时又想起了此前他于那片刻的微寐间浮现的长梦。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接受了夜啻的邀请,但却并未坐进那辆车里。“如果你的邀请是诚挚的,你也许不会介意片刻的等待。”他转身走进了附近一家豪华酒店楼下的小型商场,又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一个小时后,当他从酒店大堂走出来时,全然没了此前满身的风尘。束起了一头飘逸的长发,一袭范思哲白色套装。

※ ※ ※

在这城市中心一座大厦的顶层,明朗的月光透过玻璃的平顶安睡在磨砂般橙黄的灯光中,俨然深秋的树林里安睡的天使。

当唯一一部通向顶层的电梯的门打开,枷楠走进这逸着ji qg果芳香的大厅时,沙竭罗正着一袭深玫红的长裙静静的等待。

他沉默的环顾了一眼四周。

“这里只有你和我。”沙竭罗明了他心存的戒备,于是微笑的走去他的身边,将一只镶着黄金花纹的水晶高脚杯递向他的面前。

他接过她手中的那酒杯,只谨慎的细细一闻,“82年,fite,要拒绝这样的极珍真不容易。”言语间,那只酒杯已被轻轻地放在了一旁的樱桃木桌上。

沙竭罗明了他此举的用意,沉默地端起那只酒杯来,轻触唇边细细的浅尝,便又将它优雅的放回原来的地方。

枷楠却并未对沙竭罗这证明她诚意的举动放在心上,只是问道,“该隐呢?”

“今晚只有你和我。”

“是吗?美人计?”他的目光温柔的落在沙竭罗的胸前,“我想那至少得要等到它小一个码。那才是我欣赏的尺寸。”

“你难道依然没能忆起过去吗?”沙竭罗看着他一脸冷漠的开着玩笑,心生一丝失落的忧伤。

“如果你是说我在这个下午的梦。我只想问你,当你的手轻触于我的胸前,你对我施了什么蛊惑?”

“那不是我的蛊惑。”沙竭罗说,“那是你心底的记忆,我只是令它重新苏醒。”

“你说那是我的记忆?”枷楠问,“从我年幼至今的每一天都清晰的存于我的记忆中,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你说的记忆?”

“难道从未有人向你提起,你那遥远的名——‘utnapishti’。”沙竭罗说。

枷楠沉默的听着沙竭罗的言语,他感到在他心底的隐秘深处于她诉说的一切并非陌生,但他却无法将那记忆从心海深处托起,“你语中的人是谁?”

“我不能向你解释,不能提及曾经发生的事。那将涉及第一纪的人类毁灭的秘密。”

“听上去很神秘。”枷楠极力的压抑着他心里的好奇,“你又是怎么确信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就凭你额上隐藏的那只命轮之眼,还有那足以束缚住该隐的黑石巨阵。”沙竭罗走近他的面前,欲要靠向那令她于一场轮回的漫长时光中苦苦等待的人。

但枷楠面对沙竭罗却犹豫的后退了一步,“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与我亲近不是为了得到那毁灭圣烛的秘密?”

“你要知道,无论是该隐还是我,甚至所有的吸血鬼都并非你最终的敌人。你的敌人正与你形影不离。”沙竭罗将言语说到此处,她命轮上寄生的咒印就已令她感到惩戒的痛苦,“是命运注定了我在每一世的轮回中与你相遇,因为你我将诞下下一世该隐的体。而下一世的我将诞生于该隐的前额。是我将一世又一世于你的爱铭记在了该隐额上灵印的背面,令我带着于你的记忆一世又一世的轮回。而你c却会在我诞下该隐的体的一刻起将一切忘记,时光会在你的身体里倒流,令你在数倍于成长的岁月里退回原点,赋予你全新的命盘,以新的面目再度成长。”

“我想这故事太复杂了,以至我无法理解。”

沙竭罗知道他明白,即便此刻他还无法了解她所说得,那些话也已然记在他的心里,他早晚都会明白。所以那并不是她担心的,她担心的,是那个曾经的utnapishti何时苏醒,她太渴望见到他,就像死亡的人渴望生命。她在他的面前摊开她的右手,在她的手心是那支圣烛,“如果我将它交给你,你会否相信我?”

枷楠不假思索的从她手中拿过那支圣烛,却依然只是沉默,沉默得俨然呼吸也没了声音。

“你相信我了吗?”她的目光充满期待。

而他只是冷漠的转过身去。

沙竭罗终是没能用这支圣烛换来枷楠的信任,当电梯的门再次的开启时,她唯有无奈的满含着忧伤看着他离去,这一刻,那冰冷的背影正在她的心上施以最残酷的绞刑。

“你确信你想要这样做?”当电梯的门合上的一刻,从沙竭罗身后传来该隐的声音,“这于我们可是一场毫无余地去输的赌局。”

“我相信他。”沙竭罗转过身来,看着迎面而来的该隐,却只看见他依然犹疑的眼神,“唯有他能够令我们成为这最终一局豪赌的胜者。”

“但你是否想过另一种结果?”

“您更清楚,即便我们拥有那支圣烛,我们也只能拖延时间,终不能逆转一切。而如果他成为我们的敌人,他也将轻易从我们的手中夺走圣烛。”沙竭罗说,“真正决定着最终命运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他。”

“但愿你真能令他追溯时光之河回到记忆之源。”该隐于一声无奈的叹息中转过身去,在灯光瞬间俱灭的黑暗里消失在苍白的月色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线索之谜 7 雨后的夜晚,层云散尽之后,这里总会变得异常的清寒,就仿佛是经历了一个黄昏,寒冬便悄然而至。

摩耶的别墅周围,当调查火灾的人员尽数撤离之后,被焚毁的人工树林显得更加的阴森。苍白的月光下,黑色的焦炭铺满的土地就像黄泉路上怨灵的沼泽。

枷楠站在别墅的门前,一只手轻扣在门上。

门开了,里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你回来了。”

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拥抱,耳边是伊珩兴奋的呼吸声。

“没发生什么事吧?”枷楠问。

“只是有人来调查这片树林的火灾。”伊珩轻推着他的肩膀直起身来,“你呢?事情都解决了吗?”

他点了点头,“之后我还去见了一个人。”言语间听见门里传来楼梯上的脚步声,于是刻意停顿了片刻,直到他看见楼梯上走下来的美汐时才继续说道,“我今晚遇见了夜啻,并接受了他的邀请。”

美汐的脚步声分明的变得轻慢。

“不止如此,我还见到了沙竭罗。”枷楠继续说道。

“为什么?”伊珩显然对此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为什么邀请你?”

“不清楚。也许是一个阴谋,但也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敌人。”枷楠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美汐,那张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他都清楚的看在眼里。

“可是”伊珩专注的思忖着枷楠所说的事,却始终都想不明白,“我有点糊涂了。”

枷楠向美汐问道:“你觉得他们这么做会有什么目的?”

美汐只是摇了摇头。

“他们会不会是以为你知道毁灭圣烛的方法。”伊珩猜测着说。

“但她把圣烛交给了我。”枷楠取出那支圣烛,放在手心里伸向伊珩的面前。

伊珩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那支蜡烛,“真的还是假的?”

“只需点燃它就知道了。”美汐看着枷楠手中的圣烛,“如果是真的圣烛,若非那个仪式完满,它是不会有丝毫的消融的。”

“那也就是说,除非完成你说的那个仪式,圣烛是不可能被摧毁的。”伊珩正说着,就看见枷楠已经划燃了一支雪茄火柴,“等一下,万一”不等她的话说完,他已点燃了那支圣烛。顷刻间,整个大厅变得俨然白昼一般的明亮,空气中也仿佛有着金色的云雾缭绕。

就在伊珩正惊讶于这支点燃的圣烛带来的天堂般的幻景时,枷楠轻轻的将那支圣烛推向美汐的面前,“熄灭它。”

她顺从的念了一遍咒语,圣烛上的火瞬间熄灭,而它依然完好如初。

伊珩在一旁听着美汐所念的那段咒语,忽然于潜意识感到一丝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那熟悉是因为哪段记忆。

“在想什么?”枷楠从美汐的面前拿回那支圣烛的同时,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伊珩。

“刚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一会儿就又忘了。”伊珩确信方才于她脑中闪过的一念是很重要的信息,只是此刻无论她怎样刻意的去回想都一无所获。

“有一个人我不太了解,但我想你或许知道。”枷楠靠在沙发上,侧身看着笔直的坐在那里沉思的伊珩,“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名字,叫做‘乌特那庇什提牟’,比如在什么书里。”

“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乌特那庇什提牟。”枷楠于是又细咬着每一个音节重复了一遍,“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念的。”

“我不确信你说的是不是《the epic 一f gilgash》『史诗《吉尔迦美什》』中的那个utnapishti?”伊珩不确信地说。

“也许就是你说的。可以讲讲那个人吗?”

“是一部surian『苏美尔』史诗,但直到ancient babyl一n『古巴比伦』时期才被以文字记载chuán shi。”

枷楠见伊珩一时兴致勃勃的几乎要飘去美索不达米亚,于是强调了一句,“乌特那庇什提牟。”

“行了行了,知道了。”伊珩接着说道,“在《the epic 一f gilgash》的描述中,大洪水到来时,他得到神的旨意造方舟免于灾难。”

枷楠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问道,“你确信你说的不是诺亚?”

“是有相似之处没错,但n一ah's ark是《圣经》和《古兰经》中的记载。”伊珩说,“事实上,许多古代文献中都曾出现过对大洪水的描述,而于方舟的记载,据说都与早期的《gilgash》中utnapishti的方舟有着极深的渊源。”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枷楠依旧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继续问道,“例如其他有关你说的那个‘阿乌’的传说。”

“这我可没法回答,至少你得告诉你想了解什么?要知道,那部史诗可不是只有一两页。”

枷楠想了想,“例如第一纪的文明什么的,或者第一纪的人类。”

“我不记得那部史诗中有类似的描述。”伊珩撇了撇嘴,示意她无能为力,接着又好奇地问,“难道是沙竭罗对你说了什么?”

枷楠点了点头,“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向她问清楚呢?”

“我那时的精力没放在那些话上,我太专注于戒备了,我以为那会是一个陷阱。”枷楠懊恼的一笑,“算了,还是先顾眼下的事吧。现在圣烛又回来了。我在想,是继续帮她,还是阻止她。”他说着瞥了一眼美汐。

伊珩从枷楠的话里清楚的感到他那颗此时犹疑不决的心,而他的彷徨也于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她的判断,尽管她的直觉相信美汐此时也并不了解那仪式将带来什么,但却同样担心那个神秘的仪式带来的会是始料不及的灾难。

“我很好奇,摩耶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以自己的死来引导我们去发现他的秘密,既然他那么想要让我们知道那个秘密,为什么他不来告诉我们,而要选择这样一种充满变数的方式。”

枷楠的话令伊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但她并未对此发表任何她的看法,此刻,她更愿意洗耳恭听。

“也许是他想让我们自己做出选择。”美汐的视线始终不离枷楠手中的圣烛。

枷楠注意到她的目光,“你不用看着它,除非我认为可以把它交给你,否则你别想再拿到它。”他将那支圣烛放进手包里,“你也最好别再像上次一样,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中偷走任何东西。我说过的话永远都有效。”

“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只有完成那个仪式,我们所有的疑惑才会一一解开。”

“你真的那么确信?”伊珩打断了枷楠与美汐的对话,她不希望看到他在美汐的面前将内心的猜疑表现得如此明显。而她不知道,此时美汐已然看透了她的那点心思。而这也令美汐觉得没必要再坐在这里,于是站起身来独自上了楼去。

枷楠的目光始终望着伊珩,他以为在美汐上楼后,她又会要向他不满地说教,但伊珩却只是温婉的问了他一句,“饿了吗?”

这令他感到他似乎随时都会因了她一丝的温柔而忘了所处的困境,他心上的那片愁云就像是沐过一阵清风,瞬息散尽。他故作一副猥琐的表情反问了一句,“哪个‘饿’?”

伊珩回避着他的玩笑,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肚子,难道还是后脑勺?”

“为什么你今晚会变得这么温柔?”

她转过身来,一脸的严肃,但那严肃的表情又不失温婉,“枷楠,你不觉得,仅仅是这半天的时间,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就少了许多的信任吗?我在想,这会不会是该隐让沙竭罗两次约见你所觊觎达到的目的。”

“我明白。”枷楠冷静地思考着伊珩的话。

“也许你可以对美汐少一点怀疑,少一些成见。”伊珩说,“毕竟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卷入这其中的人。”

枷楠尽管对伊珩说的这些都十分明了,但却始终无法对此前占星的结果释怀,他从那颗落在他本命盘上的“lilith”中看到的信息始终令他百般纠结,尤其是在遇见沙竭罗之后。

※ ※ ※

子夜再一次降临,天空的满月绕过屋顶,将她银沙般的白光洒落在窗边的地板上。

枷楠整夜的没睡,站在大厅的一扇窗前,回想这两天来所发生过的每一点细节,直到偶然想起两日前的夜里伊珩的一句牢骚。

而此刻楼上一间卧房里的伊珩正沉沉的睡着,两天来第一个宁静的夜晚总是令人无比的眷恋梦乡。

枷楠轻轻地推开她的房门,侧蹲在那张黑胡桃木的床边,看着床头一盏青花瓷的台灯滑泄的灯光里那张侧贴在枕头上的“小猪脸”,她依旧熟睡着,嘴角偶尔吧嗒吧嗒的抿着流出的口水。

“醒醒,猪小弟。”他看着她傻傻的睡相,一面闷笑,一面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伊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于窗边台灯斜照的微光下,朦朦胧胧的看见一张明暗交错的脸,禁不住的猛然一声惊叫着爬了起来。

“是我c是我。”枷楠看着被毯子缠得就像个粽子的伊珩,“是我,有那么吓人吗?”

伊珩这才渐渐镇静下来,一把扯下缠在身上的毯子,“比鬼还吓人。这么晚了你又搞什么鬼?”

“我想到一件事。”枷楠变得严肃了几分,“很重要。”

她扯开毯子,侧屈着腿坐在床上,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枷楠看着她穿着他的黑色衬衣下那双裸露的腿,思维变得迟钝起来。

“瞎看什么?”她一面理着凌乱的头发,一面把脚伸进毯子下面,“如果你是说那种事,想都别想。”

“你放心,你全身上下也就那两条腿还有点女人味。”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那双腿在毯子上映出的曲线,“说正经的,你那天说摩耶给美汐起了一个叫‘ary’的名字,还在此前替她买了一身丧服”

“没错,”伊珩接过话来,“摩耶在两个月前就给美汐买了一身丧服,还告诉她要在他的葬礼上穿,甚至说这很重要。难道这也让你想到什么了?”

“我有个猜测,但不确定。”

“真难得,你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伊珩玩笑的奚落道,“难道是我的ěi tui让你的iq下降了?”

“有可能,说不定还会让我兽性大发干出什么无耻的事来。”

“别闹了,快说正经的吧。”伊珩有点等不及听他那个不确定的猜测。

“记得达芬奇的《一na lisa》吗?”

“记得,怎么了?”她依然没想明白枷楠想要说什么。

“丧服。”他于是又解释了一句,“黑色的丧服。”

“别开玩笑了,你就为这个把我叫醒?”伊珩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这只是令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你总不会因为这个就又怀疑美汐和一na lisa有什么关系吧?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该为你吵醒我生你的气,还是该为你的这些话笑你幼稚。”

“我还没说完呢。”枷楠站起身来,侧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伊珩的头,“先别笑了,乖,听哥哥把话说完。”

“行,那你说吧。”伊珩用衣袖轻轻沾了沾眼角笑出的泪,但片刻便又忍不住的继续笑起来,“不过”她很想忍住,但枷楠的这种猜测又令她联想起很多有关那副画听上去十分滑稽的猜想,“真的,这比美国人说她没长门牙,法国人说她中风,甚至英国人说她的微笑是对刚经历的一场性\表示满意更有趣。”

面对伊珩的嘻笑,枷楠无奈的一叹,侧过脑袋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也比你这样领口大开向我崭露你小小的酥胸更有趣吗?”

“看哪儿呢?”她下意识的手摁住胸口朝床头靠了靠,“好了,我不笑了,你继续说吧。”

“名字的字母缩写。”

“没听明白。”

“就像伊珩的字母缩写是yh。”枷楠说,“而摩耶还给美汐起了一个很重要的名字”

“你是说l?”伊珩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令她因那巧合感到一点惊讶。

“干嘛那副样子,”枷楠看着她一脸骤变的表情,玩笑道,“又不是ake l一ve。”

伊珩无心于枷楠的玩笑,专注的片刻思索之后,几分质疑的问道,“可是,那与ary lilith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

枷楠笑起来,他猜到了她又会这样说,“你不觉得这巧合有些太严丝合缝了吗?从摩耶曾经对美汐说,达芬奇将《一na lisa》描述成女性美最完美的表达,是因为那句话里暗示了那画中的一个秘密。到他替美汐取了那个‘ary’的名字,又替她买了那身丧服,刻意叮嘱她在葬礼上穿,就是为了让你看见,还有那只匣子的底面刻着的‘the alphabet 一f be一sira’,这部《便西拉的字母》唯一能与摩耶的其他线索相关联的,就只有lilith。”

伊珩听着她的分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倒是没错。”

“我想c也许会是一个有关美汐的秘密隐藏在一na lisa那幅画里。”枷楠猜测着说,“何况《一na lisa》这副画本身就很可疑,在艺术造诣上她并非是达芬奇最好的作品,可是达芬奇却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那幅画。而且几百年来,还有哪一幅名画能像《一na lisa》那样世人皆知,并引来无数的人疯狂的临摹c复制。难道它真的就比《抱银鼠的女士》完美多少吗?我想这本身就已然超出了一件艺术品应有的魅力,这背后倒更像是人为驱使的结果。而这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它无处不在。如果真是如此,那个秘密应该就在那幅画中最浅显的地方,唯有这样,于那个秘密而言,那些复制品才具有等同于原作的用途。”

伊珩沉默的看着枷楠,那每一句话都令她心里的怀疑俨然入水的墨滴渐渐地淡去。

“还有”枷楠看着她那一脸的凝重,于是故作神秘的将声音压得很低。

伊珩好奇又心急的问:“还有什么?”

“血腥玛莉。”枷楠恶作剧的忽然一声大喊,令毫无准备的伊珩被他这忽然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该死,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不过你不觉得吗?美汐说的仪式的确很像那个血腥玛莉的游戏。”

“太扯了吧。”伊珩被她这样一闹,从方才的气氛中完全的摆脱出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扯过毯子又躺了下去,侧趴着,看着床沿的枷楠,“想想真倒霉,竟然被卷进这样一件麻烦事,也不知道像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不过至少有一点我是庆幸的?”

“什么?”

“如果不是这件事,大概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

“谁说的,我回来以后有去找过你,但你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伊珩的脸颊些许泛红。

“我记得摩耶一个月前写给你的信中提到了我的住址。”枷楠僵硬的一笑。

“那是因为”

“睡吧,不早了。”他打断了她的话,他简短的言语中逸出一片失落的忧郁,此刻的伤感令他不得不要站起身来,从她的面前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伊珩不禁迷惘于自己与他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自从她回到这个城市之后,她的确去找过他,但仅有一次。并且在看到摩耶那封提到他住址的信时,她甚至没去在意,如果不是那晚感到危险,她也不会出现在枷楠的门外。但此时,她于他却又分明的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俨然一刻也不愿分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银匣中的秘密 1 翌日的清晨,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侵袭了这座南方的都市,令潮湿的天空重又笼上阴云,阴霾得俨然一张长满雀斑的脸。

枷楠在厨房的冰箱里专心的寻找着可以成为这天早餐的东西。

大厅里忽然传来伊珩惊讶的喊声,“你快来看。”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不会是你的‘i i’又发育了吧?”枷楠不紧不慢的穿过走廊去到大厅里,他想不出在这个早上还能有什么更糟糕的事,他只觉着最糟糕的事都已然在过去的两天里发生了。

“你看这些。”伊珩看着枷楠,按下的摁纽,固定天花板上那块屏幕的机械臂渐渐垂直落下,直至它在沙发的前上方与地面呈四十五度的位置。

“从今天凌晨开始,政府就强令两个区的市民转移,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伊珩把之前搜索到的shi p倒退回去,“我搜索到一些地下网站保存的shi p,还有一些当事人发的消息。这些资料的售价很高,看来像是真的。”

“的确有些蹊跷。”枷楠并没有对此做更多的猜测,只是盯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

“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察觉到吸血鬼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枷楠想了想,又否定地说,“不对,这不合逻辑,如果是那样,他们怎么知道被转移的人中没有吸血鬼。一定是有更准确的目标。”

“难道”

沙发上的那只浅棕色手包里传来sh一u ji的铃声。

枷楠的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从包里拿出sh一u ji,几乎是接通的一刻,就听见一个古怪又焦急的声音,“喂,你用猪肝算过命的人,知道我是谁了吗?不要叫我的名字。”

枷楠已然明了diàn huà里用了变音器的人就是成吉思,“知道了。”

“你们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

“没错。”

“赶快离开。”成吉思说,“我先挂断,换个地方再打给你。”

十分钟后,sh一u ji铃声再次响起。

“有人拍下了你那晚在教堂的画面,就像好莱坞的diàn yg一样清楚。他们已经追踪到你的位置,现在已经有一队特警往你那里去了。虽然上边的人对那段shi p仍有质疑,暂时不会有大规模的行动,但不会拖延太久,你尽快转移吧。”成吉思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匆忙地挂断了diàn huà。

伊珩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枷楠刻意轻描淡写的回答,“大概是我被一群白痴当成‘马丁叔叔’了。”

“我刚才听见diàn huà里好像提到了教堂什么的。”伊珩问,“是说那天晚上吗?”

枷楠点了点头,“不过没关系,事情还没有想象的严重。”

伊珩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他们的目标”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难道是你?”

“我必须尽快回到市区。”枷楠说,“这个城市有超过一千万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全部转移,没什么比藏在人群中更容易隐蔽。”

“可万一”

“没有万一。”他不打算由她无谓的犹豫,“现在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麻烦,还有那些该死的吸血鬼要应付。我们无处可藏。而我如果留在这里,就只有两个结果,或者死很多人,或者我们死。”

“那我们一起”

“不,我是唯一的目标。你和美汐藏在这里,我会把他们引开。”枷楠在窗前的地板上划出一片符文阵,对应着楼上书房的窗边那盆曼珠沙华的地方,借助它的力量在这别墅的外层施加了一道水凝咒,一层极薄的冰晶便附着在了别墅的外层,“现在任何设备都检测不到这别墅里的生命迹象。只要他们看着我离开,就不会再来这里找麻烦。”他接着又问道,“我之前给你的那两道符还在吗?”

伊珩把手伸进长裤侧边的口袋里,抽出那两道符,“在这里。”

“收好它。别一拿出来就像蹲大便掏手纸一样。”枷楠看着那两张被塞得皱巴巴的符纸,贴近伊珩的耳边小声说,“只要坚持到明天的凌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引擎声从微启的窗外隐隐的传来。

“没时间了。我得走了,照我说的做。”他从沙发的角落里拿起那只手包匆匆的走出门去。

在那片焚毁的人工林弥漫的黑色灰尘中,三辆黑色特警车停在了距离别墅不远的地方。

枷楠站在那辆残破的奔驰 gl550的旁边,抽出一道符,随着他的一声咒语,那道符从指尖瞬间脱出,符咒凌空消失的刹那,化作一股狂风卷起漫天的尘土。

就在他发动引擎,准备借以风沙的掩护冲出去时,一支金色的箭刺破阴霾的天空,于落地的刹那化作一片金色的流沙,炽烫如火。

警车渐渐深陷熔化其中,爆出赤色的流火,升起一片黑色的浓烟。

枷楠循着那支金箭射来的方向望去。一个以左眼盛开的百合花中生出的du ci藤蔓为甲胄缠身,手握镶嵌一颗红眼宝石的金色长弓的人。而他c在他望见他的一刻,消隐于漫天的风尘之中。

※ ※ ※

市中心一座摩天大楼的顶层,水晶般透明的天顶下,沙竭罗面对该隐俯瞰这城市的背影,犹疑的问道:“你确信这不会适得其反吗?”

“人类的介入至少不是坏事。”该隐转过身来,看着心绪不宁的沙竭罗,“我知道你在担心他,但你更该看到这世界将面临的灾难。”

“为什么我们不能将真相告诉他?”沙竭罗问,“即使这世上所有的命轮都延续着那上古的咒印,即使说出那秘密会受到诅咒,我也愿接受死亡去将他唤醒。”

“你太天真了。”该隐凝眸于那双幽蓝清澈的眼睛,“他的觉醒将有可能成为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何况,你也无法说出那被他遗忘的秘密。曾有多少知道那秘密的人试图向世人传达,但即便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智者也只能将那秘密隐晦的藏匿于密语之中。在我们命轮的中心,那永世传承的咒印是会令我们无法将那秘密完整的表达的。”

“可是,”沙竭罗担忧地说,“如果我们所做的一切将他逼向与人类对立的一边,那”

“那也不及lilith完成那个仪式将带来的灾难。”该隐说,“你不该忘记,我们与人类的命运在这抉择的时刻都是一样的。”

沙竭罗并未细听该隐的话,她只是从那无奈的选择中心生一丝无助的凄然,“有时我会有一种预感,在他与我之间,彼此只在疏远,仿佛是这一世的注定。”

该隐了解她的悲伤,但即便是他,于此也无能为力,“我们的灵魂之上都背负着无尽的悲伤,尽管这悲伤不能言说,但终会被我们心中的人明了。一如abel『亚伯』的死,化作我灵府深处千万年来至极的伤痛,但他弥留之时那瞬息的微笑却也在这千万年中安抚着我的心伤。”

沙竭罗听着该隐再次的提起那段遥远的往事,不禁犹疑地说道:“在逝去的岁月中,如此多的人付出深重的代价,就为了最终这一刻命运的n pán得以逆转。可如果”

“我们不能怀疑,因为我们没有选择。活着的注定背负死去的。”该隐抬头望向深远的天空,“我们承受痛苦,是因为我们活着。我们活着,是为了承受逝者的寄托。”

沙竭罗在该隐的言语声中沉默的转过身去,在她裸露的背脊上,俨然令空气也冻结的冰凌仿佛结晶一般的生长,化作一对十字形晶莹的翼。

该隐知道此时沙竭罗的心中所想,也知道她将要去哪里,但却也并未阻止,他只是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这世上也许最后一丝宁静的空气。

※ ※ ※

进入市区的公路已被封锁,但这封锁却似乎并不像枷楠想象的严密。

在距离前方设置的路障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枷楠抽出一道符咒,可就在他正要吟诵咒语的一霎,一连十发sp6穿甲弹连续的穿透了车顶的钢板,其中一颗从他的左肩射入,从腋下穿出。

符纸从他猛然一颤的左手指尖飘落。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在车胎摩擦出的灰白色烟雾里,车身在剧烈的摇摆之后横在了道路的中间。

没有人喊话,没有人劝降,只有几许淡淡的烟雾缓缓地飘散。这段公路陷入一片诡异的平静。

直升机上手持vss的狙击手紧张的换着弹匣,目光始终注视着下方的那辆gl550。

车里,鲜血沿着枷楠的左臂向下滴淌,从车门的缝隙滴落在黑色的公路上,蔓延开来。

瞬息之间,低空的云层急速的上升,天色也因翻滚的浓云变得一片昏沉。上升的气流与高空冰冷的水雾遭遇的一刻,形成一股强大的飓风。那风愤怒的撕扯着天空的云,在雷电之中发出俨然猛兽的怒吼。

枷楠悬着左手从车里走出来,站在公路的中央,任由鲜血从指尖一滴滴的落在黑色的路面上。

他怒吼着咒语,流淌的血液在地面布下巨大的符文阵,而鲜血流经的地方,更是俨然灼热的熔浆,令柏油的路面升起黑色的浓烟。

此时的天空,飓风在高高的天穹上形成巨大的龙卷,向着地面那符文之处延伸。而于枷楠的咒语声中,那片符文也化作一片燃烧的火海,等待着天空的风的降临。

在一场可以料想的灾难面前,所有的人纷纷惶恐的奔逃,四周瞬间变得俨然经历一场末日般的死寂。只剩天空的直升机在狂风中孤独的垂死挣扎。

就在龙卷风逼近直升机的瞬间,从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那光穿过飓风的龙卷,化作无数的冰晶以相反的方向急速的旋转,直至令那被召唤的龙卷风渐渐地平息。

云层中c无数冰晶纷落,散布在黑色的公路上巨大的烈焰符文之中,令那燃烧的血海渐渐地熄灭。

破开的云层滑泄的一柱日光中,沙竭罗出现在天穹之下,玫瑰金的束身铠甲在那一束烈日的光芒中熠熠生辉,她水晶般的翼在铠甲不曾包裹的裸露的背脊振动着,俨然残损的冰雕,在光雾中震落的冰晶就像太阳的流沙,闪耀如星辰般璀璨。

她降临在枷楠的面前,面色苍白而憔悴,身后的翼也瞬间化作清澈的泉回流至身体里。

枷楠看着眼前这迎面而来的人,抬起那血流不止的左手凌空划出一道符文。

“等等,”沙竭罗畏惧的止住了脚步,“我来此并非与你为敌。”

“是吗?那究竟是谁设计的这阴谋?难道不是该隐?”此时的枷楠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理智,鲜血的流淌令他的愤怒驾驭了他的思想,将他的理性从灵府深处那至高的王座上驱逐。

“请相信我,”为了平息方才枷楠召唤的飓风与烈焰而极度虚弱的沙竭罗轻迈了一小步,“听我说。无论你怎么想,你都必须冷静,你要回去城里不就是为了隐藏自己吗?你并不想把这里变成你和人类的战场。”

枷楠固执地抽出那支银色的七刃锥。

沙竭罗再次停下了脚步,惊恐的望着他手中的七刃锥。“别那样做。”但她显然从他的眼神中只得到杀戮的回答。

她的身后再次伸展出那对冰晶的翼,在那翼伸展的瞬间,青蓝色的结晶上燃起紫色的冰焰,在她的身后俨然一只燃烧的巨大十字,顷刻间,那翼向前弯折,翅尖汇聚于一点,将沙竭罗的身体包裹其中。

几乎与此同时,枷楠发出一声怒吼,在那俨然震破苍穹的吼声中,他面前那凌空的符文就像一道开启的门,随着那支七刃锥刺向符文的中心,一只以烈焰为身的猛兽从中奔腾而出,发出尖锐的嘶鸣冲向沙竭罗。

冲击的瞬间,无数燃烧着赤色烈焰的蓝色冰晶从她的双翼上纷纷的崩裂,零落一地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沙竭罗颤抖着双翼半跪在地上,极力地抬起头来,看着枷楠那张冷漠的面孔,“你的愤怒可以平息了吗?”

那痛苦的眼神令枷楠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一场千年轮回的梦境,他的愤怒在一片顿生的悲凉中渐渐地平息,他缓慢的移动着脚步,犹豫的走向沙竭罗的面前,俯视那张痛苦的脸上悲伤漫溢的眼神,伸出他鲜血依然流淌的手,伸向她的侧脸。

沙竭罗看着他,那颗绝望的心里灰郁的阴霾仿佛又迎来了曙光,她感受着那即将触摸在她冰冷侧脸的手,温暖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幸福的闭上了眼睛,让那眼中的忧伤都沉落心底。

但枷楠却终是犹豫的曲回伸开的指尖转过身去,用他冷漠的背影凝固了沙竭罗再次燃起的希望。他回到车里,以曼珠沙华的花汁在左肩上画了一道符文,随着咒语在他口中的呢喃,鲜血停止了流淌,伤痕渐渐地愈合。

他隔着模糊的车窗远望着受伤的沙竭罗,他的心俨然一丝被银线紧缚般的痛。那仿佛要令他窒息的痛苦又令他想起许多年来,他时常感到的那个灵府深处的另一个自己,纠结于他的心中,就仿佛那在这世上纠结千年的疑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将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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