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粮王》 正文 引 子 引 子 清未年间,生活在乐亭的人们,因缺少土地,不得不眼睛向外,寻找自己生存的路子。农民需要土地,人烟稀少的关东,广袤的荒原,正是他们向往的地方。早在一七二四年开始山东c河北的人们就闯关东了,直到一八0二年清朝政府准许蒙古王公招民垦荒,缺少土地的人们开始大量涌入关东。为求生存,背井离乡,到关东寻求自己的梦想的人们,或租块土地自种,或给人家当地户,只要肯吃苦,就能生产出大量的粮食。可以想象,当人们拥有大量粮食时的喜悦。然而,欣喜之余,冷静下来的人们不得不思考,这么多吃不了的粮食该怎么办。人们生活的需要不光是吃粮,还有穿的c用的,以至于有了富足的粮食,人们向往的生活需求也提高了。然而交通不便,消息闭塞,粮谷换物困难,造成物资极其贫乏。有的是吃不完粮食,缺少的就是流通,由此,商人应运而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乐亭人天生头脑灵活。想出息,想发家致富,就走经商之路。汀流河刘石各庄的亭,是最早上关东经商的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刘家的合字号买卖,遍及关东各大集镇。还有小黑坨村的张希孔,他创下的兴字号买卖,在乐亭也是家喻户晓。后来,相当多的人在关东闯出了出息,使家中生活明显改善,有的还发了财,回到家乡购置了土地,开了买卖,成为乐亭的大富户。这就更加剌激乐亭人对关东的向往。黑土地也自然给乐亭老奤们留下无限的商机。 在经商者先驱的影响下,乐亭人从小就开始教育自己的儿子:“好好念书,长大了好上关东。”乐亭人去关东目的非常明确,他们不甘于脸朝黑土背朝天地刨食吃,就是要学习经商发家致富。所以,他们不叫闯关东,而说是上关东。喝滦河水长大的乐亭人有着天生经商灵性,在关东这片是正开垦的处女地上,老奤们凭着自己吃苦耐劳c勤奋好学,掌握了经商的本领。上关东的乐亭人,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后生,他们从当年青的开始学徒,起五更爬半夜,扫地c烧炕c点烟c倒水,给掌柜的倒便盆c焐被窝。吃尽了非人折磨,尝尽了人间辛酸苦辣。但是熬过三年,学徒期满后,有能力的人就有了自己梦想,从小伙计到吃劳金,进而受到奖赏有了身股,当掌柜,凭着学到的经商才干,逐步出人头地。当经过千辛万苦完成了原始积累,就可以出号自己开买卖当东家了。 正当乐亭人前赴后继,不断复制前人经商历程时,农历翻到庚寅年,这年正是光绪十六年(公元一0年),临近年未的一个漆黑夜晚,在河北省乐亭县汤家河镇胡林张庄里,两间不起眼的茅草屋,传来一阵阵婴儿的涕哭声,一个新的生命降临了。这是个普通贫苦的农家,新降生破涕而哭的小生命,没有给这家大人带来多少欢乐。反而,嗷嗷待哺的他到成了这个家的累赘。这个小男孩儿生不逢时,家里穷的实在没有啥东西,娘亲无奈地把他放入破旧的棉裤腿里来包裹,小男孩儿就是在裹着他的棉裤腿里面渡过了哺乳期。奶水不足,娘亲就用高粱米面做糊糊喂小男孩儿。 随着弟妹们的降生,熬到小男孩儿七岁了,父亲咬咬牙,也把小男孩儿送进私塾,好让他能识文断字,上关东不受憋。这个贫苦的人家,也同别的乐亭人一样,盼望自己的儿子能出息,上关东经商已成为他们家庭的向往,一家人都把发财的梦想寄托在这个小男孩儿的身上。为了实现梦想,父亲累死累活扛活赚钱,有钱就上,无钱就停,断断续续念了几年书。小男孩儿知道父亲的心思,在学习上非常用心。受苦的经历也使他锻炼出坚韧的性格。在私塾里,小男孩儿看着人家富家子弟,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羡慕不已。心中暗暗地使劲:我要好好学认字,长大了一定要出人头地。早晚有一天,让父母也能吃上山珍海味。 小男孩儿忘不了耍皮影的祖父,祖父很喜爱小男孩儿,带着他走街串巷,长年跟帮耍皮影戏。时不时地还教小男孩儿唱几段皮影。后来,祖父跟帮耍皮影已经难以维持生计,不得已告别儿子和孙子,独自一人到关东找生计。 小男孩儿时常想起祖父,怀念祖父慈祥笑容,想起祖父常常对着自己大声地说:“小义头儿,快快长大咧,爷爷盼你长大了好出息捏。”小男孩儿那时只会举着小手摸祖父的脸,祖父会情不自禁地用胡子拉搓的脸亲小男孩儿。被胡茬子扎痛的小男孩儿,扎着手呀呀乱喊。 祖父凭着多年闯荡江湖的经历,在关东的怀德县合林子张家烧锅吃上了劳金。关东使他开了眼界的,他常来信嘱咐儿子,无论如何也要让孙子入学认点字。祖父的眼光是远大的,要想自己的孙子有出息,就得进学。他祈盼自己的孙子能识文断字,长大了上关东才能有出息。 小男孩儿知道祖父对自己寄予的厚望,祖父的影响是巨大的,这让他常常抱着发财的幻想,没人时就哼哼两句祖父爱唱的皮影戏词: “本村有座大宅舍,陈乡宦家远近传扬。吾本 是陈宰相的大公子,作过将军在朝堂。只因一件挂 扬事,弃了功名转故乡。” 这是乐亭皮影《青云剑》中《邢赞跑坡》一折的丑武生陈猛唱词。家中生活的贫寒,对官宦大户的的向往,也是爱唱这个戏词的原因。 这个穷苦人家省吃俭用,供小男孩儿念书,好不容易拉扯到十六岁家里人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这时已经是光绪三十一年了(一九0五年)。小男孩儿长大了,再也不能在家混吃了为了家庭的梦想,为了能够出息,父亲要他上关东去闯闯在这年天气刚转暖的时候,父母只好狠狠心打发小男孩儿走上上关东的路闭塞的庄子里还不知道关东正处在激烈的战争状态。 三月的一天,父亲把小男孩儿叫到跟前,心情沉重地说:“义头儿,你长大咧腻,哪(我né)角着腻揍不能老在家咧,明儿个上关东其(去)捏!哪揍说好咧,庄子里还有和你班儿对班儿的,你们儿搭伴儿其腻。揍瞅瞅人家儿汤河张家的那小子腻,上关东可出息咧,钱寄回来腻,全家乐得直蹦儿,都买咧好几十晌地咧腻。爹可揍指望你咧。”父亲眼中有些潮湿,必竞是亲骨肉要分离,心里不禁一阵酸楚。小男孩儿懂事地点点头,他虽然才十六岁,可长得人高马大,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此时他知道新的生活开始了,再也不能在娘跟前撒娇了。从小他就知道,这一带的乡亲都打发自己的儿子上了关东,虽然有的音信皆无,可闯出点名堂的人不在少数。他也知道,大哥过继给别家后,自己就是这家的顶梁住。想到这儿,他挺起了胸膛。看着因生活的艰辛与困苦,过早地增添些许白发的娘亲,现在正为自己打点行装,泪水不时地滴落在活计上。小男孩儿扑通地跪在二老面前:“爹c娘儿,请您二老放心腻,哪一定混出个样咧腻,再回来看爹娘咧。”听孩子的话,做娘的忍不住抽搐起来。当爹的发话说:“行咧腻,行咧腻,时候儿不早咧。揍不是说好咧腻?义头走别哭咧,你瞅瞅揍是抹眼泪蒿子。在这个穷窝儿,咋整也不能出息咧腻。上关东揍是件好事腻,孩子有命发咧财,我回头买几晌地腻,你揍是地主婆咧。再说他爷不是在关东咧腻?好孬儿也有个照应儿。”当娘的马上接话说:“他爹儿,哪揍不是舍不得咧,义头儿一走腻,揍不知啥时儿才能见着咧腻。”说着泪水又哗啦啦地淌下来。赶紧扭过头去擦眼泪。其实,她想说的是还能不能见着。话到嘴边觉得不吉利,就改了口。父亲拿出一个很旧的信皮,递给儿子说:“揍是你爷爷来的信皮儿腻,好好记住上面的地址儿。别儿道上弄丢咧腻。”小男孩儿使劲看了看信,嘴里还叨咕着:“怀德县合林子。” 该走了,娘把行装递给儿子,一下子又把小男孩儿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后,又嘱咐说:“义头儿,揍是照顾好自个儿咧 ,找不到爷爷揍回来腻,啊——。” 小男孩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拿起行装就出了门。走了很远他还能听到娘的哭声,耳边顿时响起儿时常常听到的歌谣:“孩儿上关东,妈妈我心痛,紧紧拉着娇儿的手,千般嘱咐万般叮咛。” 此时此刻小男孩儿眼里潮湿了,他无法知道今后的命运如何,还能不能见到爹和娘?回头望望低矮的茅草屋,屋旁的那棵小时栽的大柳树,已经有碗口粗细了,飘荡的枝条已泛起淡淡的绿色。十六年了,从没有离开过家的小男孩儿,而现在不得不离开它了,离开自己的娘亲独自一个人上关东闯荡。心里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可是,爹娘盼儿“出息”过好日子的愿望,自己要出人头地闯一闯的想法激励着他。小男孩儿坚定挺起胸,自语道:“等我出息了,一定给爹妈盖个象样的大屋。”说完,把脑后粗大的辫子,使劲地盘在脖子上,义无反顾地走了。 这个打发孩子上关东的穷苦人家姓郑,因其行三故称郑老三。而这来的不是时候,苦难中降生的小男孩儿,就是后来闻名关东的大粮商,大号叫郑庆义,字寒山,人称郑老寒。(为了叙述统一,本文用郑老寒的本名——郑庆义) 人离故土去, 故园依旧在; 旧话重提起, 后人谈笑之。 开篇明意,不为树碑,不为立传,汇集旧闻,收集资料,偶成一册,供人们饭后茶余无聊时读之。 小义头上关东,一去就是四十年。这四十年,小义头变成了郑老寒,这四十年,关东是翻天覆地,可没有影响郑庆义发财进程。他经历十余年的原始积累,开了自己的小粮米铺。他抓住了一次偶然机会,这一超乎常人大胆举动,成就了他上关东出息c发财的梦想。进而成为闻名遐迩的关东粮王。旗下两大企业集团:义和顺,粮油经营c加工系列;义和厚,百货商品经营加工系列。他成为四平街首富,财产多得数不清。尽管过去几十年了,人们对他的传说仍然感兴趣。郑老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说他坏,也有人说他不那么坏。有人说他投靠ri běn人,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有人说他荒淫风俗,靠妓女发家,始乱终弃。有人说他尖刻薄情,不念亲情。也有人说他经营思路独特,独断专行。不是靠官僚势力,而是雄心勃勃用经济手段,垄断发家的。 他在四平街经商长达四十余年,关于他的轶事传播了几十年,郑老寒与玉花;郑老寒与天桥;郑老寒与东三省官银号;郑老寒小楼;郑老寒的中央大戏院。在他死后三十年,他在四平有名的郑老寒小楼也已经消失了,如今只剩下唯一的中央大戏院已经面目全非。其余留下的只是tu piàn和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地在人们的心中淡去 本书的目的就是揭示郑老寒是如何经商的,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让人们知道郑老寒是怎样成就他上关东的梦想。让人们了解郑老寒是如何在四平街发迹的。 本文将真名隐去,集合民国c伪满时期事例c见闻,再现当年在四平街经商人的经历。所写之事是当年来平经商人的综合,或真事,或传说,而集中于几人,请不要对号入座。如系重名,纯属巧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第一卷 第一章 关东腹地松辽平原,一条象蛇一样的铁路,蜿蜒千里,从满洲里直通到大连。从空中看,这条铁路是不一样粗的,结点在宽城子(长春)。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清王朝软弱无能,让日俄战争在中国东北打起,沙俄战败,ri běn强占宽城子以南的铁道。然后就把铁道换成了窄轨铁道。宽城子以北,是宽轨道,此时还属于沙俄管辖。 沙俄建铁路时,约三十公里设一站。小ri běn占领宽城子后,以此为,起了火车站名,宽城子为第一站,依次为范家屯第二站c公主岭第三站c郭家店第四站cxxx第五站,第六站为双庙子。xxx就是四平街火车站,因ri běn人数到这儿是第五站,所以这个小火车站,开始叫五站了。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时间回到了一九一六年时,五站当时还是个四等火车站,不过已经有了城镇模样。一下火车站,是笔直朝西的中央大街,把南北走向七条路分开,大多数商铺都集中在这南北三条路上。在第三个十字路口,拐向南叫南三条路。在这条道的道西有一大铺子,光看门脸就很气派,漆黑的对开大门,门框上方挂着木质雕刻的牌匾,上面凸雕金光闪闪的三个楷书大字“人和长”。 大门开了,走出三个人来。领头的有二十多岁,个头高大魁梧,长瓜脸上眼睛圆溜溜的,两耳阔贴后,直勾鼻子,鼻梁丰隆直贯到额头。身着半新青绸长袍,脚穿纳底布鞋。此人就是本书的主人公郑庆义。他来到五站已经有几年的光景。在人和长铺子里从学徒混到现在,也有了稳定的工资收入。由学徒开始当伙计c吃劳金当掌盘,因干得不错,东家给了身股,地位虽低于掌柜,但有粮谷买卖权。相当于中层干部。 跟着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左边的瘦,矮有一个半头,穿着半新不旧藏青色布褂,长的冬瓜似的脸,小眼睛,薄嘴唇,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非善良之辈,眼睛卡巴卡巴就是一条鬼主意。此人名叫黄三良。右边的更矮,叫吴善宝,长得胖乎乎的,团脸,大眼睛,憨态中露出精明,走路两条腿紧倒腾。这两人明显比郑庆义大十多岁,也是人和长吃劳金的伙计。 这天正值上午,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郑庆义出门抬头望了望天空,迈开大步往南走去。黄三良紧走两步跟在后面问:“郑老寒,干啥去?不是让买豆子去吗?” 吴善宝小跑似的,喘着粗气说:“多嘴,跟着得了。大掌盘干啥都出其不意,闷头得好处,管那么多。” 郑庆义头也不回说:“吴老善,别瞎逼哧。去辘轳把街,粮谷交易所今个儿开张,领你们看热闹去。” 吴善宝卡巴卡巴眼睛没吱声。黄三良有点紧张,不解的问:“东家不是明说不让咱投机倒卯吗?” 郑庆义神情严肃地说:“嘴都严实点,他说他的,咱该咋干还咋干。听说玩玩这个来钱快,都听他的哪来的外快。” 黄三良禁禁鼻子:“说的也是。” 吴善宝不在乎地说:“怕啥,跟着郑老寒没亏吃。” 说着话,三人进了一条斜街,这里是五站有名的辘轳把街。街上有饭馆c粮米铺c杂货铺。还有ri běn人开的料理。辘轳把街上的这段斜路,是当年俄国人建火车站时留下的第一条路,经过多年增建改建,被新规划的路切割,只剩下一百来米长。人们见两头直路与斜路相联,很象似水井上的辘轳把,所以就称之为辘轳把儿街。这条街上很多铺子,都是在建站初期就有的。 三人说说笑笑往前走,道旁一间铺子的门开了,几个穿得花枝招展人突然窜到三rén iàn前:“こんにちは,どうぞ”(你好,请进!)三人不由得停下脚步,一看原来走到ri běn料理小松屋门前,那几个穿和服的女人涂着厚厚的粉脂,都哈腰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进来的玩玩。”“便宜的大大。一角钱就行。”说着就上来拉扯。 郑庆义感到香气扑鼻,连忙捂着鼻子一个箭步躲了过去。黄三良被扯住,忙说:“我有急事,改天,改天。”挣脱后拉着吴善宝就跑。 过后,黄三良回头看看说:“我的妈呀,能把人吃了。” 吴善宝笑眯眯地说:“跑啥呀,没听说便宜吗?进去尝个新。” 黄三良卡巴卡巴眼睛说:“吴老善,你尝过呀?” 吴善宝:“想就去呗,一毛钱就行。” 黄三良惊讶地说:“真这么便宜,哪天领我过过瘾。” 吴善宝:“这年头攒钱干啥?就得乐呵。ri běn女人跟咱这老娘们就不一样。” 黄三良紧忙问:“不一样在哪儿?你指定尝过,要不然咋知道不一样呢?” 吴善宝一时语塞,吱吱唔唔地说:“我——,这个,不是。” 黄三良不满意地说:“啥这个那个的,尝过就尝过。老婆也没在这儿,能咋地。不够意思。” 吴善宝:“我咋不够意思了。我真没去过。听人说的。” 郑庆义不屑地说:“行了,你俩吵吵啥。不怕人笑话呀。你看那几个ri běn娘们的脸,直往下掉渣,我可闻不好那个味。” 吴善宝:“哪个老娘们儿扑上粉不掉渣。” 郑庆义挥挥左手说:“逛窑子也得找个有情有意的,不然就那点事儿没劲儿。” 黄三良接话说:“就你吧。你看地户,卖点粮抠出几角钱逛窑子,拍的拍的身上尽是土。谁还跟他讲情意呀。” 三人边走边说笑,来到铁匠铺门前,郑庆义说说:“你俩等一会儿。我跟蒋掌柜说个话。”说着就进入铁匠铺,只见铺子里铁匠炉火正旺,有两人正在打镰刀。郑庆义高喊到:“蒋掌柜——。镰刀打好没有。” 听到喊声,一人从里屋出来。 旁边正打铁的铁匠师傅见是郑庆义就说:“哎——,郑老寒,你订的十把镰刀都准备好了。啥时来取?” 郑庆义说:“太好了,我就是问问这事儿。” 出来的那人对郑庆义说:“好一阵子没见你来了。忙啥呢?” 郑庆义叹口气说:“我还能干啥,跑龙套呗。到时候的时候,我。” 蒋掌柜不等郑庆义说完,就接话说:“我知道你的心思,用钱的话吱声!” “我再想想。出号也不容易。觉着对不起老掌柜。” “竟瞎寻思,哪有那巴宗事儿?你看五站这疙瘩,开铺子的有几个没当过年青的?都是从这道上走的。有啥舍不得的?别怕没钱开不起铺子,我当哥的帮你还有啥说?” 郑庆义:“蒋掌柜,先谢谢你。到时候的时候,想好了一定找你。” “还想啥,我北边开小铺的那个,闲乎院小了。正准备找个大点的地场。等他倒出来,我先租下。哈时用,给你留着。” “太好了,就按大哥说的办。哦,我到交易所看看,镰刀先放你这儿,等地户谁来了,我让他上你这儿取。钱得过两天送过来。” “啥钱不钱的,你白送人情,就不行我送你人情?再说也没几个子。” 开铁匠铺的蒋掌柜,两人交往甚密。郑庆义马上说:“那可不行,抽大烟拔豆根,一码是一码。都白给吃啥呀。” 打铁的师傅在一旁忍不住地说道:“郑老寒,你总是往地户身上搭钱,你东家也不补补你。” 郑庆义:“我也不白搭,蒋掌柜你忙着,我到对过看看。” 郑庆义说的对过是连沿五间青砖瓦房,门口挂着“粮谷交易所”的牌子。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吴善宝见郑庆义出来,埋怨地说:“翰臣,唠啥呐,才出来。等老半天,咱这是干啥去?” 郑庆义顺口说:“我让他打几把镰刀,算算帐。欠不老少钱了。没听说成立交易所吗?看看热闹去。” “你也真是的,你帮着维护地户,谁帮着维护你呀。” 郑庆义不耐烦似的说:“得了。你知道个屁!咱到里而瞅瞅。” 黄三良惊呀地问:“郑老寒你来真的呀?投机倒卯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庆义不在乎地说:“倒两把管啥的。瞅咱那老东家,太老赶。满站内那个粮铺不争着来倒倒?连点活润劲儿都没有。你没听说来的都赚着了。要想发财就得到这儿来。到时候的时候,给你俩儿整点逛窑子钱。” 吴善宝嘲笑的说:“你不是不好多嘴吗?咋,经不起出其不意了。等分钱得了,损种。” 五站的特殊地理位置,也引起了ri běn人的重视。随着中国人开办商业的红红火火,ri běn人在这里开设各类商号。现在来看,ri běn人开买卖不仅是为赚钱,他们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人,先是在辘轳把街开了几家对外称为料理的妓馆,接着又开了几家自称为西药房的鸦片馆,以后又陆续地开办了当铺和洋服店,多数是ri běn的退伍军人。后来伴随着侵略政策的实施,在站内行业逐渐增多。如经济侵略与掠夺型的三泰栈,在站内设了分号,它大量收购粮谷,推销ri běn商品。特别是ri běn的移民政策实施,ri běn人不断地湧入四平街站内。而且ri běn粮商也越来越多,已于中国粮商形成竞争之势。而倾销ri běn货的ri běn百货商c杂货商相继开业。较大规模的是ri běn人开的大连洋行,经营百货类。 南满铁路株式会社也有意把五站打造成宽城子c奉天之间重要的粮谷集散地,成为ri běn帝国主义掠夺东北资源的新基地。粮谷交易的兴隆,使五站兴起了许多有名的大粮商,加上众多中小粮栈的建立,吸引越来越多的老客来到五站。有三棱和三井两个会社背景的三泰栈,主要收购大豆的大户,它凭借满铁的优势,把持大豆外销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ri běn为了垄断粮谷市场,在宽城子c奉天c大连等沿铁道线的城镇,相继成立了粮谷取引所,下设信托株式会社。这种新的交易方法,刺激辘轳把街的粮商们。站内中国粮商已有三十余户了,还有十多户从事粮食,豆油c酒类加工的商号。每年外销粮谷十多万吨,已形成一定的市场规模。同时粮食价格的大起大落,不断地影响粮食的生产与经营。这就使粮商们有了成立交易市场的愿望。五站的商会也顺应潮流,成立粮谷期市交易市场。交易市场的成立,为粮商们套期保值和投机ti g一ng了方便的平台。 交易所的成立可是新鲜事,好凑热闹的人不免前来观看。郑庆义也是这样的人,不明白其中的奥秘就得学习,这是年青的郑庆义的长处。郑庆义进入交易所,为这里热闹场面所吸引,从此以后,他在投机倒卯中沉浮,也在商海中崭露头角。 粮谷信托交易大厅内挤满了人,个个都争着往前挤着看。粮谷信托交易就是现叫的期货,当然,那时老百姓不叫它期货,而是称之为“投机倒卯”或“买空卖空”。 交易大厅里头竖一个黑板式的大牌子,有人正将一个个纸条帖在牌子上。另有一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在前头,一边比画一边高喊:“一等大豆二十火车!七分二厘五(单位为升,下同)”有人飞快的记在纸条上,随后交给大牌子前的人把纸条粘到牌子上。 这时人群内有人喊道:“我买高粱!”打着手势:“一等高粱十火车,四分五厘。” 交易人员又将写好字的纸条粘贴到牌子上。接着有人大喊:“那单大豆我要了!” 黄三良c吴善宝蒙头盖脑不得要领,郑庆义饶有兴趣,十分专注地观察场内态势。只见大豆价不断上升,交易人员嗓子都喊哑了: “七分二厘五。”“大豆七分五厘。”“一等高粱四分七厘五。” 顿时人们相拥而上,高喊:“我买大豆。”“我买高粱。” 这一波过去后,沉默了一会儿,交易所的交易人员又将写好字的一个纸条帖在牌子上,然后喊到:“一等大豆,五十火车,七分五厘。” 交易人员喊了半天没人要。刚要换另外的纸条,这时,一个人举手高喊:“涨得太快了,那我也要。” 郑庆义一看是富盛长掌柜。交易员处理好后,与另一个人说几句话后,又上台前喊:“七分七厘五,三十火车谁要。” 只见玉成隆的掌柜喊到:“我要!”说着举起手,手心向里出三个手指,随后右手拍拍自己的左肩膀。那人一拍板喊声“成交”。随后买卖双方到另一个屋去办手续。 由于价格涨得快,买到的人兴高采烈,没买到的人有些沮丧;卖出的人有的也后悔:“晚点卖好了,晚点卖好了。” 黄三良听明白了,窜动郑庆义说:“寒山,涨这么蝎虎,咋不买点呀?” 吴善宝也说:“是呀,进来就买,一升当时就赚五厘呀。” 郑庆义说:“看明白啥了就买?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那时的期货交易方法很简单,双方是面对面买卖,用手势表示,买方以手心向里,卖方以手心向外,用手指表示数目,双方认可后,拍肩膀表示成交。交易所人员则大声喊叫的叫行,若是买卖双方互相认可,交易所人员则拍板确定交易成功,并将价格书写到牌子上。买卖交易单位最小是一火车(一火车皮三十吨),期限一般是一卯到六卯,一卯是十五天,所以交易一次最长不超过三个月。成交后买卖双方签字画押c交手续费和契税。 郑庆义琢磨着心想挺简单的,上面的人按价一喊,有人买就成交,没人买就拉倒,这也没啥神密的。正琢磨时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郑庆义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呀——,是你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 来人叫张东旭,字旺庭,富益永粮栈东家兼掌柜。个头不到一米七,比郑庆义矮一个头,胖乎乎的团脸挂着笑容。他正是郑庆义父亲常提的汤家河张家小子,比郑庆义大八岁。郑庆义来到关东后,一听张东旭就是爹常说的汤家河发财那个人,十分高兴,马上和他结拜成生死弟兄。 张东旭一脸笑容:“哎!寒山,干吗来了,是凑热闹还是想掺和掺和?” 郑庆义说:“掺和还不够格,凑个热闹差不多,这玩意儿刚开张,我来长长见识。”郑庆义说着不好意思的笑笑。 张东旭说:“我在奉天见识过,没有三天‘力巴’。就你呀,一会儿就看明白了。我先跟你叨咕叨咕。”说着就拉郑庆义往边上靠了靠。开始给郑庆义讲解起来。 台上喊价的那个人还在高喊:“高粱一等四分五厘。” 黄三良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见买的人多,报的价一直往上涨,就眼馋地说:“张掌柜,你看涨的,钱赚的多容易?” 张东旭瞅了黄三良一眼说:“看着容易做着难。再说谁不知道你们东家胆子小。你们人和长怕是进不了这行了。” 吴善宝扯了郑庆义一把说:“翰臣,回去和东家好好说说,没准会赚大钱的。” 张东旭说:“那可不一定,来钱快,赔的也快。你们看这功夫涨了是赚,要是跌了呢?那不就赔了?一买一卖不是赔就是赚。这东西说不清楚,我劝你们还是别入这个道。” 郑庆义不服气地说:“这有啥?到时候的时候不定咋回事呢。” 张东旭哈哈大笑说:“你这个人就是赌性大。你看明白了吗?买卖都很简单,就是面对面交易,那个交易员站在前面叫行。看!玉成隆掌柜出手卖了,他的手心冲着交易员就是表示卖!看那手势比划的是卖五十火车,三个卯期。出手满大,一下子卖五十火车大豆。他做事稳,手中有豆子卖赔了也不怕。这个价也是有赚头的。” 郑庆义“呀”一声说:“手心朝里的就是买了?刚才我看见他买的,咋这么快就卖了?” “对!你看成交了。啥?他买时是啥价?”赵正义想了想说:“好象七分五厘。” “卖了八分七厘五,差价一分二厘五。你算算,一升赚一分二厘五,五十火车多钱?” 黄三良听说:“一斗一角二分五;十斗一元二角五;一吨就赚五元,一火车三十吨,一百五。妈呀,五十火车,他没动窝就赚了七百五十元。”他边说着,手指边象拨动算盘珠似。 吴善宝:“哎呀妈呀,真是的,这钱来的也太快了。翰臣,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呀。” 张东旭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你现在看是涨了,赚钱,要是跌了呢,不是得赔七百五十元吗?慢慢琢磨去吧。” 张东旭见郑庆义没有吱声,又说:“给你打个比方,你现在手里没有大豆。” 郑庆义忙说:“我有大豆啊。你要多少?” 张东旭嘿嘿一笑说:“谁问你是不是真的有大豆,我不是说打个比方吗?你没有大豆,你挂上牌买它十火车大豆,不就有了吗。” 郑庆义愣巴愣眼地瞅着张东旭说:“我有大豆啊,现在不想买。” 张东旭忙拦道:“别插嘴,你有没有大豆跟这一点关系没有。如果,我说是如果,你八分买的,过几天就降到六分,如果你真要大豆,到了卯日,你得用八分钱买回来。如果不要,你就得找差价给他,你就净赔两分。” 郑庆义琢磨一会儿,似乎有点明白了就说:“那要是涨到一角,我不就赚二分啦。” “好聪明。一般是十五天为一卯,最长不超过六卯,到期赔c赚都得化市。” 郑庆义听完后,就把过程跟张东旭学了一遍:“你看是不是这样,我卖十火车大豆,让你买了,到了下个卯日,不管这儿价是涨是降,假设你要大豆,我得给你十火车大豆?” “对呀,这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郑庆义想了想说:““如果你不要大豆,那就得看是涨还是降,涨了我卖我赔,降了我买我赔。都得找差价。” “正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只是单笔交易,在这两个卯日之间,还有买卖契约情况发生,这就麻烦多了。走到那边去看看。” 说着张东旭拉着郑庆义来到另一个屋,这里是办交易手续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飞快地写着契书,买卖双方在契书上签字画押。然后,各交手续费和契税。张东旭指了指说:“你看,他们在办手续。一火车手续费两元,契税也是两元,买卖都这样。” 忽然有人说:“张掌柜,教徒弟呀。” 另一人接茬说:“郑老寒,头脑活泛,还用教吗?” 郑庆义被人一说,有些不好意思。 张东旭没注意郑庆义表情继续说:“那两掌柜的可是人奸子,不过买卖上可是很讲究的。刚才说他卖这么多,是手里有大豆,不知道他卖的是啥意思。你想想要是没有呢?卯期到了该咋样?我说是假如。” 郑庆义说:“那他得现价买大豆交货。” 张东旭说:“孺子可教也。对方如不要大豆,他就按现价找差价。” 郑庆义马上说:“反过来在是降价了,买的就得找差价给卖方。” 张东旭停顿一下说:“道理很简单,实际操作也不难,想要赚钱可就不容易了。要跟市面上粮谷价格升降也有直接关系。不管咋说,有点象赌博。可不只是赚,弄不好就得赔。” 郑庆义一听说赌博,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一听说赌博就精神。我这一生就是个赌!十六岁跋山涉水来关东,不是赌吗?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赌!只要我摸清了它的路数,到时候的时候没有不赢的。” 黄三良c吴善宝一直跟在后头,插嘴道:“那当然,刚民国那暂,有几个南方老客买大豆,带的钱都是大清国的龙票。来时还没民国呢,可一到这儿天就变了,好端端的钱成了废纸,各家铺子谁也不敢收。就在这些老客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赵老翰出现了,以三csi shé卖给他们大豆。” 吴善宝也说:“胆子要不是这么大,东家能让他当掌盘吗?我累死累活干了十多年,东家也看不上咱们。” 黄三良打断吴善宝说:“不给东家赚钱,白养活你呀。开始时东家气得没法,后来赚了钱,那些南方老客又上了门,不得已才给了四厘身股。” 张东旭说:“这可不是那么简单,吹吹气就行了的,现货买卖和买空卖空不一样。你们鼓动他,不见得是好事。” 郑庆义把两人都推走说:“去去去!瞎嗙呲啥。” 压价卖给持龙票的粮商,是郑庆义得意的一笔买卖。民国了,清朝被推翻后,初时站内还没感觉什么,只是听说奉化县衙下令让挂五色旗。后来,各商号忽然想起,大清国既然灭亡了,那么它发行的钱也会不好使的,都拒绝使用大清国银行发行的纸币,导致币值大跌,市场一片混乱。ri běn银行的各种货币乘机进入市场。他们利用满铁车站c邮局必须使用ri běn银行发行的货币时机,同时在站内开设了四家当铺,开展币种兑换业务,联合起来控制五站的货币流通,并有向外漫延之势。在这里买卖粮谷必须用朝鲜银行的金票,这就使ri běn的当铺成了发行金票的银行,垄断了五站货币运用。他们差不多随意确定汇率,使没有金票的中国人吃亏不少。 一些先到站内采购大豆c粮谷的南方老客,由于携带大量大清纸币,造成无法购货。因为没有人敢为他们兑换当地可以使用的货币。这天,有位南方老客来到人和长,吴善宝c黄三良几个伙计见来人了,就上前搭话。这人进屋二话没说就问:“我用龙票买大豆卖不?” 有人答腔道:“现在谁还敢收龙票了?一毛钱都不值!” 南方老客沮丧地说:“来时也没想到有这回事,这下不但白来,回去的路费都成问题了。” 这时,郑庆义正好回来,上前问清情况后说:“卖!常来常往的,这个忙得帮,不过在折价上?” 来人说:“折半,多折也行,要不这回白来一趟不赔也赔。” 吴善宝他们几个紧着挤眉弄眼,打手势,意思是不让郑庆义卖。郑庆义只当做没看见。 郑庆义对那个南方老客说:“我刚从外面回来,好像都这个价。你要是再低一成咋样?” 那人想了想:“行吧,多待一天,人吃马嚼的也得不少。就按si shé。” 就这样原来能买一百火车的钱,只发了四十火车。 过后,吴善宝问:“我紧着打手势不让你卖,你非卖,万一差了,东家怪罪下来咋办?再说你刚当掌盘的,就这么大胆。你也不问一下东家?” 郑庆义说:“东家让我掌盘,就是让我遇事做主,这宗买卖明显能赚钱,我若是不能做主,东家让我在这干吗?光吃饭,不干点实事?真是的。” 吴善宝还是不放心地说:“人家的商号谁都不要龙票,偏你逞能收龙票。赔了咋办?这事我们可是没让你这么干,要是东家怪罪下来,你可别往我们身上推。大家伙说是不是?” 其他伙计们都应声附和说是这么回事。郑庆义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害怕了,咋就肯定赔呢?改朝换代也没有把钱一废到底的说。咱们即赚了钱,又交了老客,这些老客来年再来时,你们看他买谁的。净看眼不前点,这买卖还做不做了。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跟你们没关系,东家怪罪下来我自己担着!理都不懂还做啥买卖。” 就这样,郑庆义为人和长收了不少龙票,到最后,贬到三成。东家对郑庆义的做法虽有些疑义,也只是背后叨咕叨咕。不久,民国政府在大清银行基础上成立中国银行,宣布兑换比值大大高于市值。龙票升值,人和成发了一笔大财。 ri běn三泰栈不直接从地户手中收粮,而是从各家粮栈中收购大宗的粮谷。所以,来站内做小买卖的ri běn商人代为收大豆,从中赚取差价。郑庆义见有利可图,暗中联络中国商人,逐次提价收大豆,吸引地户不卖ri běn人。三泰栈因无货源,无奈只好高价从中国粮栈进大豆。使站内的中国粮商效益大增。这个做法深受中国粮商的赞誉,一举提高了郑庆义的威信。 这一年,民国二年,五站向外发运粮谷c油料达十万余吨,其中:发往大连c营口c安东六万三千吨;对ri běnc朝鲜出口三万余吨。(当时,称一火车皮为一火车,重量为三十吨) 郑庆义为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所以,在经营上常常和东家对着干。东家有些保守,对郑庆义做法十分不满,但在刚愎自用的郑庆义面前,怎么说都没用。往往是郑庆义的路子赚钱多。这也让东家左右为难,支持吧,怕赔了,反对吧,郑庆义又不听。虽然赚钱,心里也不舒服。就这么磕磕碰碰十来年。 现在,五站有了粮谷依托交易所,以往传闻谁谁在交易所发财,都让郑庆义心里发痒。对那些轻而易举就能赚到钱,羡慕不已。他决心要入这个行当里赌一赌,搏一搏。因为郑庆义心里确实着急,来关东十年多了,发财的梦想一直没有实现。五站粮谷信托交易所刚一开张,郑庆义马上就想入市交易,希望能够借东家铺子这个平台,实现发财的梦想。 张东旭很理解郑庆义的心情,于是说:“寒山,先别着急,我还不知道你吗?出号自个儿干得了,这我就能好好帮你了。你这样也赚不着几个钱。”看看郑庆义没吱声,又说:“实在想入这道。你回去跟东家说说,要是他同意你就入市。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想办法。走走,喝酒去。” 郑庆义没吱声,还在寻思投机倒卯的事,张东旭看郑庆义样子心里好笑,于是说:“日子多着呢,咱俩也有日子没见了,哥请你喝两盅去。” 郑庆义这时看了黄三良和吴善宝一眼,张东旭马上说:“都是哥们儿,请你还能拉下这俩哥哥?” 黄三良笑嘻嘻地说:“那不让张掌柜的破费了吗?” 吴善宝脸一红说:“不了,还让张掌柜请,真不好意思。” 张东旭抬手拍了吴善宝肩膀一下:“都是自家兄弟,啥破费不破费的。别费话,走!” 四人出门不远,进入辘轳把街上的陈家饭馆,跑堂的一见都是老主顾,连忙热情地打招呼:“张掌柜,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张东旭爽快地说:“这不是来了吗,找个雅座。” 跑堂的:“好嘞,有贵客四位雅座侍候来——。” 要了四样小菜,一人一壶酒,四人就喝起来。郑庆义还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信心实足地说:“大哥,我呀真得好好地务务这个,到时候的时候一定能发财。” 张东旭可是有点担心了开始劝说:“发财是能发财,可要是亏起来,那可就稀拉哗啦。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也不是故事,这可是真事呀。听说过庆畲祥的事吗?张作霖张大帅的买卖。” 郑庆义马上说:“上回你说过,是一家钱庄,让人家给鼓捣黄了。” 张东旭又说:“那是奉天的,我说的这个是在郑家屯的分号‘庆畲号’。” 黄三良:“我见识过,老牛了。” 张东旭挨个看了看说:“黄铺了。”众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第三章 张东旭说到“黄铺了”,到让吴善宝着急起来:“快说说咋回事儿?” 张东旭不慌不忙地举起酒盅:“把这盅干了我再说。”说着一扬脖把酒盅里的酒倒进嘴里。 别人都跟着喝干盅里的酒。张东旭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入嘴里,这一举动给黄三良急的没法,拿起酒壶边倒酒边说:“张掌柜,你快说到底咋的了。” 张东旭咀嚼几下,笑眯眯地说:“着啥急,天大老早。想听我就从头说。” 黄三良给自己倒上酒,放下酒壶说:“咋不想听,人都说买空卖空赚大钱,还没听说关门的。” 张东旭放下筷子:“这事多了去了。从有信托交易以来,不少人血本无归,甚至丢掉身家性命。入了这市,可不管你官大官小。谁家的买卖。只要判断错了死输没赢。话说,张大帅对信托交易不看好,对给他看铺子的掌柜明令不准入信托交易所搞投机倒卯。也是,张大帅也怕手下人搞信托交易弄不好会亏空的。不过啥事都有个例外。郑家屯的庆畲号掌柜就不听邪。张大帅只让掌柜的给他搞现货买卖,不让搞信托交易。可这掌柜的见人家在那里赚了不少钱,心里就剌挠。就偷偷摸摸进场交易。开始时是小心翼翼,不大t一u zhu,还真让他尝到了甜头,赚钱时候多,赔的时候少。就这样胆子渐渐地大起来,以为这里赚钱很容易,引得他投入量越来越大,总是说再投最后一把就收手,可老是忍不住。这叫得意之时忘缩手。在进行一次大的赌注后,形势一下逆转,粮价一跌再跌,让这个掌柜没有想到,想止已经止不住了。结果赔了不少。” 郑庆义忙问:“他不着急卖,拖一拖不行吗?到时候的时候再化市呗——。” 张东旭看了郑庆义一眼:“你以为挺挺就行了?哦——,也许,当时啥情形不太清楚,八成是不合卯不行,那是张大帅的买卖,要行的话能不给面子?” 吴善宝瞪大眼喊道:“哎呀,张大帅还不得收拾他呀。” 张东旭叹口气说:“肯定好不了,听说这位掌柜自去奉天赔罪,再也没有回来。” 郑庆义想了想说:“是不是有人捣鬼。故意让这个掌柜下不来台。” 张东旭赞许地说:“寒山总是能想到别的地场。这事八成有。所以说呀,我劝你不要务这个道,弄不好搭进去不值得。” 郑庆义笑笑说:“大哥,我还没试试,咋知不行?既然人家都行,我也赌赌。到时候的时候,出水才见两腿泥。” 张东旭见郑庆义这么说,知道是劝不回头了,于是说:“你真要是想干这行,不能象赌博似的那样贪心,差一不二就得收手。你能有把握控制自己,不贪大,我就帮你。” 郑庆义放下左手里的筷子,挥了挥说:“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况且,我是给人家扛活,没分寸还行?” 张东旭仍不放心地说:“你不过是个掌盘的。回去跟你东家好好商量商量再说。” 郑庆义一听张东旭这么说,还让他找东家商量,一时激愤性起:“大哥,别看我只是个掌盘的。让我干!我就得说了算,说了不算干它多憋气。我这东家就是心眼儿小点,开始时放手让我干,现在动不动就限制我了。不过没事,背着点他,赚了钱他该乐了。”说着右手端起酒盅一扬脖喝干了一盅。左手拿起筷子挟一筷头子菜,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张东旭看了看郑庆义,动情地说:“你也不是久居人下的人,还是自己开一个买卖吧。” 郑庆义嗨了一声说:“大哥,不瞒你说,我不是没想过。那暂蒋掌柜还跟我说。还说只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要不是东家收留我,真不知我现在在干啥。不到万不得已,唉,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 黄三良喝了口酒:“老弟,你要是能出号自己开买卖,我也出号跟着你。” 突然听到“叭!”的一声,这是隔壁传来重重的拍桌子声。 重重的拍桌声过后,就听有人大声地说:“都说胡子可恨,我看他们就不是人。”“这帮人也不是正经胡子,有奶就是娘,你说他们能是人吗?” 又有一人说:“听说这股蒙古胡子头。跟小鼻子的黑龙会有关系。” “没错领头的是由一个叫青柳胜敏的,还是什么骑兵大佐,活该,打洮南没干过吴大舌头,被乱枪打死。这伙不是人的东西们才蹽到郭家店来。” “要打就打绝他,这一来郭家店那儿得遭殃啦。”“那还用说,最遭罪的就是老娘们啦。” “那个胡子头就是个狼崽子,想当初,他十几岁在长岭要饭时,饿昏在一姓王的大户人家门前,要不是王家大户救了他,骨头渣子早都没了。” “听说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带人打王家大户,扬言‘统统抢光c烧光’。” “可不是,还好,他认出了老太太,马上跪在老太太面前叫干妈。这样的人还能当干儿子吗?老太太当时就说:‘我以为养个有出息的人?哪知道你是个狼崽子,当初救你真后悔,咋不捏死你了。’一听干妈这么说,这小子可能良心发现,朝天放两枪就走了。” 几个人正毫无顾虑说着。跑堂过来大声地说:“诸位c诸位,酒喝到兴头上了。能来小店捧场万分感激,我陪各位喝一盅。来,先倒上,这壶酒是我孝敬的。” 跑堂给这个几个客人倒上酒后说:“来,先干为敬。诸位,我脑袋瓜子皮薄,我知道诸位都是好人,大老远来捧不容易,东家这小店儿在这开的也不容易。这儿是啥地场,ri běn人说了算的地场,隔墙有耳。头两天有人多说一句,正好被大衙门的人听到了,你说整到大衙门里那还有好?我是为哥几个好。还希望哥几个多来奉奉我。不多说了,扫诸位的兴了,我再奉送各位一人一壶酒,来,满上。再来一盅为哥几个陪罪。” 听到这里张东旭几个相视一笑。 张东旭小声说:“小酒馆,就是一边喝一边山南海北地扯,这疙瘩离大衙门近就得小心了。” 郑庆义随口说:“咱不扯那个,就唠交易所上的事儿,还能把咱咋的。” 张东旭笑笑:“说的到是,不过,有些事还是知道些好。”说到这就压低声说:“梨树有个占三山听说过吧。” 黄三良马上接话:“听说过,这小子挺恶。” 张东旭喝口酒后抿抿嘴:“就这小子就跟他们说的蒙古胡子干上了。” 吴善宝一听就“哎呀”一声:“他那几条破枪还敢跟人家干?” 郑庆义忙说:“吴老善,那么大声干啥?” 吴善宝不好意思禁禁了鼻子,压低声说:“张掌柜,你快说说咋干起来的。” 张东旭一笑说:“看你急的。是这样,蒙古的这伙胡子跑到郭家店附近,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张大帅派张景惠带兵围剿,胡子得信后慌忙就跑。走时不但带着财宝,还有不少女人。不想途中遇到占三山。占三山一看竟敢在自己的地盘下手,这还了的,马上带人就追打。蒙古胡子逃命心切,只好扔下财物,放弃女人,逃命去了。” 郑庆义说:“占三山还算仁义。兔子不吃窝边草。” 黄三良:“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张东旭:“事还没完,张景惠为此招安了占三山。占三山还认张景惠干爹。现在可是奉天大长官了。”说到这儿,张东旭突然提高了声音:“知道我为什么提占三山吗?” 郑庆义三人没懂张东旭的意思,都瞪着眼睛看张东旭。 话说张东旭说完就挨个看,见没人接茬,最后目光落在郑庆义脸上,盯了好一会儿,见郑庆义也一脸疑惑,不觉叹口气说:“寒山呐,我先所说的庆畲号的事,是想吓吓你,让你知难而退。可你却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但没当回事,反而到激起你好赌之心。既然如此,我又说了胡子占三山,好象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劝你不要入这行,有钱的整不好都倾家荡产,你连自己的铺子都没有,别给你东家整扎约喽。” 郑庆义神色凝重起来:“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但凡市面上不管什么事,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影响到信托交易。道理我说不清楚,这个感觉还是有的。大哥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整的。早晚也得开自己的铺子,只是现在还不行。” 郑庆义说到这儿,拿起酒壶给张东旭满了一盅酒,又端起自己的酒盅和张东旭碰了一下:“大哥,就冲你这肺腑之言,我铭记在心,我回去就跟东家说,这个市我一定入!到时候的时候,看我的好吧。” 占三山真名没人知道,自己也没报过。只知道他祖籍山东6岁时随父亲逃荒来到梨树县定居。长大后为混口饭吃当清兵,居然当上了哨官。因生性野蛮鲁莽,常常顶撞上司,受到排挤。后来到黑龙江的黑河c佳木斯等地驻防,时值日俄战争,连年战乱,贫穷和饥饿笼罩着关东大地,加上官僚地主压榨,无法生存的民众被迫上山当了胡子。占三山看大清王朝没落,清军待遇十分低下,带着自己一部分手下人,投入黑龙江的一处绺子,当了二柜,大柜死后,占三山带着一部分人回到梨树。从此报号“占三山”,横行梨树,成了有七c八百人的最大一伙绺子。后来,占三山虽然没有直接和赵正义正面发生冲突,但也伤害了赵正义,这是后话。 民国五年(一九一六年),国内外发生了很多大事。第一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着,影响粮食经营已逐渐显露出来。以出口国外为主的老客明显减少。进两年来,ri běn帝国主义加紧对东北的侵略行动,采取扰乱金融秩序以撼动经济基础。奉票不断地贬值,造成经济恐慌。最初,五站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粮谷市场,满铁附属地对粮谷的交易也未进行统一管理。但是,已有掠夺粮谷机构的存在。这就是三泰栈,三泰栈通过南满铁道,东北盛产的大豆c豆饼源源不断地从五站流向ri běn。当然,ri běn三泰栈在站内设分号后,还大量推销ri běn商品是其主要任务。随着粮铺的增多,投机行为占了上风。加上许多地方成立了交易所或取引所,五站也不能独善其身。五站的商会也顺应潮流,派人去外地学习交易方法。自发地成立粮谷期市交易市场。李九如是商会会长,做为商会元老派非常支持,特意在辘轳把街那腾出两间屋,做为交易场所。 李九如是最早进入五站的商人之一,因他行二,人称李二爷,李久如胆子大,他听说沙俄在这儿建铁路时,就来此做买卖的,火车道开修后,他看到老毛子驻军有马队,常常为筹集草料发愁,心想咱在那卖草料准能赚钱。于是就开了个草料铺,开始为老毛子马匹ti g一ng草料。也是歪打打正着,俄国人的马匹需要马料,人还得吃粮。待火车道一通车,赚点钱的李九如就改开碾米铺叫同义合,就这样买卖开起来。粮食这玩意到啥时人都得吃,这一下小粮米铺又让他给整火了发了财。赚了钱就在兴隆路,也就是后来有名的辘轳把街中段盖起了亮堂堂的青砖房,把铺子名改为荣发祥。这时围绕来往坐火车的旅客fu u的铺子,也一个一个开起来。小ri běn占领后,虽然确定了铁路附属地范围,但站内人少,暂由公主岭代管。为了方便来租地的人,什么时候来都能办上,就委托李九如发地号。李九如就在自己的铺子外,挂上dài bàn发地号的牌子。久而久之,这位威信越来越高的李二爷,被公推为商务会长。在没有任何机构的站内,成了最高首长。 随着辘轳把街粮谷信托交易所的诞生,现代经济的雏形也在这里产生了。它在辘轳把街中间那段斜路上成立了。 辘轳把街粮谷信托交易市场的建立,提升了站内粮谷市场交易能力。最初交易时,许多人不明其中的道理,由于远期契约与实际交货日相隔一定的时间,而这期间价格波动相当频繁,有时甚至上下午价格都有变化,增加了不确定性。而且买空卖空的契约双方必定有一方是亏的,所以,到了卯日,当粮谷市场价格和契约价格出现差异时,常常会出现毁约的现象,但是在辘轳把街参与交易的都是来此做买卖多年的老字号c老熟人,有些商号的人,虽然开始因亏空心理有点不平衡,故意拖延合卯时间,但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买卖双方都在站内混,又时常见面,不能不讲信用,最终也都一一返还所欠差价。因为是自发成立的,没有办交易市场的经验,出现问题才想到有个约束。后来,为促进粮谷交易有序进行,制定了有关交易合卯的规定,并实行了保证金制,对因亏空故意拖延不交钱的,采取取消交易资格没收保证金。使交易双方行为受到约束,交易方式更加规范,制度是给人定的,一旦有了规范,就更促进站内粮谷市场的活跃。 粮食交易所的经营模式以买空卖空交易为主,现货交易较少。来粮食交易所进行交易的粮商,均要取得经纪人资格并缴纳保证金后方能上市进行交易。农民春耕时,常借此机会筹措资金。有钱的商人则要趁机买下青苗,到了秋季以粮食顶账,很像现在的期货。在粮食收获前,手持的青苗押票,不需要等到收回粮食,只需把押青苗票进行买卖,即可实现赢利。当然,有的不一定有利,也可能出现自然灾害,这时,压在谁的手中,谁就会赔。一些赌性大的有钱人,也且把闲钱投入交易所进行买空卖空,这种行为俗称“投机倒卯”。投机倒卯风险高,高收益和高亏损并存,谁能把握好机会能赚个钵满盆满。把握不好,转瞬间可能两手空空。 郑庆义对那些轻而易举就能赚到钱,羡慕不已。他决心要入这个行当里赌一赌,搏一搏。因为郑庆义心里确实着急,来关东十年多了,发财的梦想一直没有实现。五站粮谷信托交易所刚一开张,郑庆义马上就想入市交易,把发财的梦想赌注押在投机倒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第四章 人和长粮栈的东家叫方明瑞,五十多岁有点秃顶。团团的脸上,一双浓眉大眼透着精明c能干的神情。做买卖中规中矩的,来往老客都很信任他。老家是乐亭北汀流镇的,和当时在宽城子开益发合的刘家是同宗。 早年上关东时,就在曹廷璞富盛泉当学徒c吃劳金。曹廷璞挺相中方明瑞的实干劲,有意想提拔他当掌柜的。可是很想出息的方明瑞,目的不是给东家扛活,而是向来关东的乐亭人一样有自己的小买卖。于是就出号,去了四平街,同几个老乡合股开了小粮米铺。再后来赚了钱,就自己开了独资的人和成粮栈。人和成当初才投入几百块钱的铺子,后来的规模在四平街也是屈指可数的。就是方圆几十里地这一带名声也是很响亮的粮栈。 五站建阜后,以免税的优惠条件,把四平街镇里许多商号,吸引去了,买卖就有点不如从前了。那年头有利可图谁不去。五站虽说让小鼻子占了,可来往做买卖的也都是中国人。所以,附近不少商号都在那陆续建了分号。借那里的交通便利的优势,买卖做的越来越红火。许多老客图方便,就不再到四平街来了。使得近几年生意有些落套,连学徒的都去攀高枝。方明瑞见此情况,就把四平街铺子关了,在五站重新开了叫人和长的粮栈。投入资本金三万二千银元,具有相当规模的大店铺。人和长铺子临街是五间房大小的粮米营业厅,一进屋就看到一排米柜,柜里有高粱米c小米c小豆和大豆。每个品种上都有标签。 此时,方明瑞坐在帐房先生一旁,查看流水帐。他边看边数落着:“郑老寒胆子忒大,我不过让他掌个粮盘,整啥还想都他说了算。要是当了掌柜还不得骑在我的头上。” 一个身着绸缎大褂的人气不公似的说:“可不是咋的,他仗着跟你是老乡,不把我这个掌柜的放在眼里。” 方明瑞气哼哼地说:“我当东家的都这样,拿你还当回事?” 站在一旁的中年伙计接话说:“要不是他这么卖力,买卖能好吗?” 帐房先生说:“这一阵子他又拉来几个南方老客,大豆卖了五火车,高粱往直隶发了三火车。从长远看会是挺稳定的老客。” 方明瑞没接账房先生的话,反而起说起中年伙计来:“朱瑞卿,我知道你和郑老寒好,可我是你的东家,也不能当面跟我这种说话呀。话说回来了,我能从四平街来到五站开铺子,他的功劳也不小。当年,我的老朋友王半仙”说到这儿,他看看身边的几个人,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朱瑞卿见东家不往下说了,忙追问:“王半仙我听说过,他给人算命还挺准的。不知啥时这人就没影了。东家,王半仙咋了?” 方明瑞说叹了一口气:“你也是跟我十多年的伙计,别问了。” 屋内的人一时沉默下来。方明瑞拨动算盘核算数字。 郑庆义三人喝完酒,带着醉意回到人和长。方明瑞见他们从外面进来。不满地说:“一大早就出去了,这暂才回来。”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说:“会会老客,喝了两盅。没想到盟兄也在,这酒钱都省了,就多喝的两盅。两位老哥借了光,都没少整。” 方明瑞故意说:“今个儿又卖了多少?” 郑庆义嘴里喷着酒气说:“没有。这不辘轳把街儿那新成立粮谷交易所了,我到那疙瘩的看一下,哎呀,来钱可真快。我寻思着要是在那儿投钱准能发大财。” 方明瑞马上回绝说:“你就老老实实给我该买的买,该卖的卖,利小些可稳当。我可不许你去买空卖空,投机取巧。没那么多钱给你祸祸。” 郑庆义没在意继续说:“用不多点钱,你问老哥俩儿。” 黄三良应声就说:“不用多少钱就能买好几十火车大豆c高粱,啥品种都有。今个儿一去要是买了,涨了一分。买五十火车得挣多钱呀。” 吴善宝眉色飞舞的说:“我算计了,咱不贪心,就买十火车,花上四十元钱,马上就赚三c四百块钱。” 朱瑞卿一听,瞪大了眼睛说:“妈呀,说的血糊拉的,真能立马赚那么多钱,东家咱可别拉过呀。” 方明瑞立刻变了脸,把算盘啪的一拍一脸怒气地说:“郑老寒!我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投机倒卯我决不干,赚了到好,赔了呢?连裤子都穿不上。这种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我决不干!” 郑庆义被这一惊,酒醒了,楞楞地看了看方明瑞,想说点什么,还没等张嘴,方明瑞一转身进了后院。 帐房和事佬似的说:“寒山呀,咋还跟东家犟上了,正在气头上。” 掌柜在一旁确添油加醋地说:“郑老寒是谁呀,绕五站转转服过谁!还能受这个窝囊气。” 黄三良见掌柜这么损郑庆义就说:“行了,别说风凉话了。郑老寒为啥?这一进一出,赚钱哪个容易,你除了。算了,寒山,落到你兜里能有多少。” 掌柜脸色变得通红:“你说清楚,我除了啥了?” 黄三良一见掌柜来劲了,马上服软:“有气别往我身上使。咱一个扛活的可不敢得罪你。”说着就钻进了伙计住的屋里。 五站是四等小站,开始ri běn满铁没设的管理机构,由满铁公主岭事务部代管,只派出两人到五站bàn li租地等业务。后见商号越来越多,人口也不断增加,就设置公主岭经理处五站在勤员事务所。后来,ri běn为了加强资源的掠夺,对街道进行规划,以吸引中国人到五站开商铺。街道是以车站前西向的中央大路为轴线分别向三个方向扩展。向西在原来的三条南北走向的路基础上,又开了两条南北走向的路,此时南北走向已有七条路了,在道路名称上自然地叫一条路c二条路直至五条路。为了便于区分,以中央大路为基准,中央大路以南叫南几条路,以北叫北几条路。而东西走向的路也有五条,分别向南修建两条,最南端的叫南大路,向北两条修至北大路。此时的小城镇,经过统一规划街道是横平竖,显得方方正正。而且路面都经过重新修整,把碎石铺垫路上有三十公分厚,以此做基础,再用蒸气压道机碾压后,铺上沥青路面,使小城镇显得规矩多了。 规划的过程中也有个小插曲:李九如是站内老商户了,在那条斜路上有他的铺子和二十多间房子。如果取直的话,他的房子都得扒。得到信后,李九如连忙找他的ri běn老朋友,也就是在勤员事务所的负责人石岗所长。石岗原来通勤时,多得李九如的照顾,李九如倒出一个屋供他们休息办公。不愿意回公主岭时,李九如陪他们喝酒c吃茶c逛窑子。对李九如要保留这段斜路,石岗是没啥意见,况且,街道斜不斜也没什么大的关系,它又不是犄哩拐弯儿,在整个规划上影响不大,有段斜街还是小城一景。所以,石岗就以此斜路商户最多,且是站内第一条街道有纪念意义,应该保留为由,上报后并得到批准。对此,李九如感激不尽。这条街上商户对李九如更是尊崇有加。 但是,这条斜路也被截得只剩下一段,三条路至车站一段已经改成平行中央大路的直路,后通的四条路也把斜路切断,以外的后半部斜路变成了街内房基。只剩下三条路至四条路中间的一段,成了站内唯一保留的一段斜路,李九如的房屋就在这里。而后,又在那段斜路的中点,向西开辟一条平行于中央大路的新道。人们发现这条新道和兴隆路相接后,恰似水井上的辘轳把形,从此,人们就称它为“辘轳把”街。当然正式定名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张东旭的铺子也被扒掉,另在辘轳把形路的西边选了新的铺址。 且说,人和长东家方明瑞进到后屋,老婆方刘氏见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说:“他爹,你都啥岁数了,还跟伙计们一般见识。有掌柜给你顶着,省省心吧。” “掌柜的要是顶壳儿,还用我操心?” “行的你不用,那郑老寒不是挺出息的吗?” “就是那个强犊子,老想冒险。刚才跟我说啥,要买空卖空。操——!要他这么整,不给败祸没了。” “你不总是说那孩子有能耐吗?买卖活润了全靠他腻。” “你可别跟我磨叽了,让我眯回儿。”说着脱鞋上了炕,躺在里。 方刘氏还是嘟囔了一句:“行也是你,不行也是你。他要当掌柜,你该多省心。” 方明瑞心烦地说:“还嘟囔。烦人巴拉的。”翻过身脸朝墙。 他眼睛闭上了,心里难以平静,思绪回到十年前: 那天,方明瑞正在柜台上一边翻票子一边打算盘。这时,忽然进来两个年青人,一人进屋就说:“方掌柜好呀。”“好,好,噫——,夏文元,你不招呼生意,上这来干吗?有事呀?” 叫夏文元的忙说:“看您老说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您?不过这回来真是有事。” 方明瑞:“小老乡,你就别兜圈子了。啥事快说。” 虽然跟夏文元说话,可注意在另一个年青人身上。不住的上下打量着。 夏文元说:“这是我郑哥,大名郑庆义,字寒山。也是我们汤家河胡林张庄的。你记不记着,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一块来的,没留在这儿,去了合林子。” 方明瑞似乎想起来就说:“啊,啊,对对对有这回事。怎么?在那干不下去了?” 夏文元忙解释说:“也不完全是干不下去。您老不是说过他要是来了,就介绍到你这吗?我就领他来了。”说着一扯郑庆义,意思让他上前说话。 郑庆义忙上前双手抱拳作揖并问好说:“方掌柜您好,打扰您了。” “好c好,来,里边坐。”方明瑞招呼人沏茶。随后又仔细打量比自己高有一头的郑庆义,似乎要看到郑庆义骨子里去。半晌问郑庆义说:“怎么不在那干了?” 郑庆义用浓重的乐亭话说:“不瞒您说咧,揍是那儿太窄巴,烧锅儿死拉累没啥说捏,角着没出息儿,学不着啥捏。才投奔您这儿来的。到时候的时候,我” 方明瑞接话道:“不会是人把你赶出来的吧?” 郑庆义挺起胸说:“是我自个不想干咧捏。揍是要人赶出来,我还在关东混啥劲腻。” 夏文元马上又开口说:“方掌柜,今儿个是求您来的。我这哥哥离开合林子,就奔这来了,那也没去过。你放心,他除了有点脾气外,坏事一点不会做。我担保” 方明瑞摆摆手说:“既然都是老乡,好说,只是担保的事” 夏文元忙递过一张纸:“保条我拿来。”说着把保条递了过去。 方明瑞接过来看: 保条: 兹保证郑庆义在人和成学徒,如有营私舞弊c不守铺规等事,本铺保愿负完全责任,空口无凭,特具此证。 此 致 人和成台照 承保商号万昌达(印) 光绪三十四年五月初八 还有一份是另一个老乡所在的商号合发祥具的保条。格式一样不必细说。 这时郑庆义站起来说:“方掌柜,我刚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您老就看老乡的面上。” 方明瑞正在看保条,心里想如何回答,见郑庆义直接问,不好不回答:“啊,啊。不是这话,你得让我考虑考虑。说干脆点吧,明天正午前听我回话。” 想到这儿,方明瑞翻了个身自语道:“王半仙说相克,还真说对了哈。” 方刘氏忍不住又问:“王半仙回来了?” 方明瑞叹了口气:“他要是回来就好了。”说完又脸朝墙回忆起来: 方明瑞说的王道士还真有些来历。他的师承和全真教有些渊源,跟随师傅十年,尊师命下山历练。他自称王道人,云游天下,随着闯关东的人流来到这里。见此地风景秀丽c林木茂盛c清流溪溪。禁不住留下来,在泉水边搭了个马架子,闭门修练师傅传的功课。可王道人不知道这儿叫疙瘩岭,是达尔罕王游牧地,被蒙古牧民发现后,便毁了马架子。王道人无奈来到四平街。王道士常到这儿讨斋,为了糊口,就给人看了面相c手相什么的。找他算命的人,对他这似是而非的说法到还挺相信。就这样时间一长,街内的人都称他为王半仙。常来算命的人中就有方明瑞,方明瑞信得实成,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后来,方明瑞得知王半仙想到疙瘩岭那找个清静地场,以便潜心修道。便让王道士领自己来到曾搭马架子的泉水边。方明瑞一见这个地场,也叫好:“此地如同仙境,都说你是半仙,果然找了个好地场。” 王道士说:“如能得居士相助,感激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第五章 方明瑞心想盖个简易房子花不了多少钱,占不了多少地,又在密林中,也用不了多少押荒银。便到梨树城达尔罕王的西公益地局,托人租下这个地方。疙瘩岭是林木茂密的土岭,方明瑞真没用多少押荒银就租下来。王道士十分感谢的说:“多亏居士相助,要不然师傅交给我的功课很难完成了。” 方明瑞说:“大师,这儿叫疙瘩岭,听说此地常有狼来扰人。” “方掌柜,这无妨,有间茅屋门结实点,只要它晚上进不来就没事。此地清静无人打扰,我要好好地修练师傅传下来的青词表章。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八年,我必离开此地。” “我看不必着急走,这儿你愿意呆啥时候就啥时候,早晚或许我来讨教。” “多谢了,只是还有一事需麻烦方掌柜。” “啥麻烦不麻烦的,日常用的我都会给您送来。” “你看我这道袍?” “噢,没问题,您看怎么做?” “这些都是我做法事需要的,可能会用不少银子。” “花点钱有啥关系,咋做你就说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明瑞找了高级裁缝,来到疙瘩岭为王道士量身定做了道袍。就这样,王道士在此修练,再也不给人算命了。 有一阵子,买卖上有些不好,方明瑞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来到王道士的茅草屋。王道士见方明瑞来了,急忙起身应承:“方掌柜,快里面请!”看着方明瑞愁眉苦脸,王道士只其来意,于是就说:“贫道我来这儿修练后,从不与人算命。” 方明瑞有些不好意思忙说:“心里有些闷,请大师指点。” 王道士笑了笑说:“卦与缘者,我一向承你照顾,说不得要破此例。” 王道士闭上眼睛,呆了五分钟,就伸开腿下地喊道:“方掌柜,这事好办!”说着两胳膊掂了掂,把长袖向上褪了褪说:“你家店铺的门是否与道西对过那个铺子的门正对着?” 方明瑞想一下说:“对呀。” 王道士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你的铺子名字好,人和成。和气生财嘛。你当东家的要能保持住和气准没错。不过这大门你得改一改。” 方明瑞听说要改门不解地问:“改门?怎么改?” 王道士胸有成竹地说:“不必大动干戈,原门不动,但得把它封死。北边的窗户你改成门。如同新开张一样,放上一掛鞭炮,鼓鼓喜气,冲冲晦气。” 方明瑞听后有点懵头懵脑的,没有吭声。王道士见其不懂,便进一步解释说:“你家铺子是东厢房,门朝西。按五行解:东方属木主发,生发之气强盛。而对过店铺在西方属金,主收。正好借你的生发之气收金。自然而然就比你的买卖好了。” 方明瑞边听边琢磨,不住地点头。王道士见方明瑞听进去了,又说:“东方之气强主发,西方之气强主收。两门相对主发之气阻金与门外,西方这气主收,自然借你生发之气收金。你在东面,吃亏是肯定的了,这是无力收金的缘故。” 方明瑞听明白了连连点问:“那扒门是何意?” 王道士笑笑说:“原门不动自为南方,南方属火主长;向北开门,北方属水主藏,纳西方之收金之气而藏,你的买卖自然蒸蒸日上。” 方明瑞听后心里高兴自然附首贴耳,忙说:“就依大师,我回去就改。”起身告辞。 王道士欠欠身说:“不送,明天酉时再来,我送你一副门对。”说完见方明瑞有些迷惑,又说:“酉时即日入之时,金鸡开始归巢。”方明瑞大喜。 待方明瑞走后,王道士铺开宣纸,提起笔来,快速写了一个条幅:紫气东来收金储于宝地;金风西至送银藏在人和。 第二天,方明瑞找人做了新门,傍晚又去王道士那把门对取回来,做成黑漆金字大门对,将门脸修饰一新。人们见此有些奇怪,不明白方明瑞为何费周折,新开个大门。从新开张后,果然买卖大有起色。从此,方明瑞对王道士大为折服,家里家外c大事小情都要让王道士算一算。这回当然也不例外,他见赵正义身体伟岸,相貌奇特,面目中透出一种犀利。所以,他不能不让王道士看一看是否会妨碍自己。虽然缺人手,妨碍自己那得掂量掂量。 方明瑞为了有时间找王道士算一算,先打发走夏文元和赵正义,傍晚就去了疙瘩岭。岭上孤零零有三间座北朝南的茅草屋。远远望去青气缭绕,近处泉水清清,可听到轻轻地溪流声。方明瑞来到茅屋前喊声:“大师我来了。” 里面没有声响,大约是王道士在做功课。方明瑞轻推拦门进了屋。只见屋内香烟弥漫,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黑暗中露出点点烟火,透出一种神密的感觉。黑暗中刘润身摸到自己常坐的地方,轻轻坐下,静候约半柱香的功夫,传来王道士在噜噜漱口吞咽的声音。片刻王道士说:“方掌柜来了。” 方明瑞起身说:“是,大师好。” 王道士底气十足地说:“我正做功,劳你久等。” 方明瑞说:“不妨,我也有时间体会体会你的仙境。” “进来说话。” 随着说话声,王道士慢慢把油灯捻亮一些。方明瑞进到里屋,屋内没有透光的地场,所以显得非常黑暗。方明瑞借着油灯微弱光亮,见王道士盘腿坐在炕上,旁边一张小桌,油灯在桌子上前端,黄豆粒大小的光亮。往里面是一个香炉,香灰几乎将炉内填满。炕里墙上挂着一张略发黄的人物画。身着青色得罗,头上挽着髻,带着一字巾,在巾的正中有一圆扣,扣上刻有八卦太极图案。右手持着拂尘,左手插进右手袖筒里,成环抱状。这画画得活灵活现,拂尘的马尾毛根根清晰可见。听王道士说这是他世祖的画象,是师傅亲手传给他的,到他手里已是第五代了。 王道士可不象刚来时那样寒酸,只见他身着青色道褂,宽大的袖子足有一尺四寸。右腋下两根飘带,随着王半仙一举一动,飘飘然更显欲神欲仙。头上带着混元巾,自喻此道之尊。看来王道士尊崇五方五行五色,且独以东方为最。东方属木色青。具有生发之意。方明瑞一看,在昏暗的油灯下,王道士更显得仙意十足,不觉肃然起敬。 王道士欠欠身问到:“有事请讲。” 方明瑞说:“今天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儿要入号。我看他五大三粗的长相特别,有点放心不下。” 王道士问道:“什么长相能让你这么想?” 方明瑞说:“大高个头,是个长瓜脸酱块子脑袋,直勾鼻子,鼻梁高贯额;两耳帖后,眼睛圆溜溜。大厚嘴唇,说话爽快,声音也高。走道好端眉,迈大步能听到咚咚地响声。” 方明瑞一五一十地把赵正义长的什么样,还有家里等情况说了一遍,边说边看着王道士的脸上有什么反映。 王道士听后一下,好长时间没言语。良久才微睁双目,有气无力似的说:“方掌柜的,咱俩也是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亏你照顾,贫道得以潜心修练。实话跟你说吧,这可能是天意。” 方明瑞见说的如此神密忙问:“此话怎解?”王道士有点吞吞吐吐:“这个,” 方明瑞说:“大师但说无妨。是不是我不能用这个人?” 王道士忙说:“那到不是,只是,这个,”顿了一会儿,好象是下了决心似的说:“贫道能耐所限,不能全解。这个人即是你的贵人,又是克星。贵字尽可以解之,这克字吗,尚不得解。” 方明瑞见王道士这么说,更加糊涂就问道:“实话实说。反正我也没想用他。” 王道士坚定地说:“不!”方明瑞很奇怪地看着王道士。王道士接着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副门对吗?当初无非是想让你放下心来,和气生财,好好做买卖。那成想,今日竟有如此人等来你铺子,可见许多的事情是人所难以预料的,” 方明瑞想起以前王半仙为四平街人和成写的门联:“紫气东来收金储于宝地;金风西至送银藏在人和。”疑惑地问:“莫非紫气东来应在他的身上?”王道士迷起眼睛:“许是,未可知也。他的长相或许弥补了你的不足。你看!”王道士思考良久,提笔写了一首诗,递给方明瑞。方明瑞接过一看是一首诗: “牛头八面昌,扶主远名扬;四渎深且阔,聚敛更有方;眉陡棱其高,遇险神相帮;大眦目似圆,经营才智强;鼻隆贯额通,得财势力强;双孔鹰勾含,半途折锋芒;唇厚福可依,妄言惹自伤;两耳轮贴后,命大富贵长。” 方明瑞看了半天,茫然不解。 王道士指了指诗说:“我没见过此人,不能审视目测,没有神视交流,面相面相,见面而相。古人相面观五岳四渎,其中奥妙在于观,四渎归向是否朝向人中,即可判断该人运势。朝向一点纳四水之气,自然顺畅通达。具体点的说,由发际到眉心曰上停,为15岁~30岁之间的运势;由眉心到鼻头曰中停为中年运势,大约在 31 岁~50岁之间的;鼻下曰下停,那是晚年事,不必说。其人鼻隆贯额通,得财势力强,或许是两耳轮贴后且低,影响上停运势,大运必迟。诗曰:‘江淮河济湛然清,四海之中必振声,五岳并无一岳毁,一年福尽一年生。’现今只是据你所讲而批的,或许有误差,或许不准。日后自有应验。” 说完思索了一会儿,开始给方明瑞解释说:“金人张行简说过:‘五岳必要穹与隆’,‘四渎宜深且阔’。五岳者,额鼻颜颧是也。额为南岳衡山,鼻为中岳嵩山,颜为北岳恒山,左颧为东岳泰山,右颧为西岳华山四渎者,眼鼻口耳是也。在天者日月星辰;在地者江淮河济;耳为长江c口为黄河c眼为淮河c鼻为济水,川流不息,无隔无阻。故人耳窍大者,聪明寿考;眼睛大者,才智经营;鼻窍大者,财帛厚实;唇厚红润者主财福禄寿。这些没有观相,难以述实。” 方明瑞:“我只想知道他这个人的秉性。能不能说具体点?” 王道士说:“好吧,你说他长瓜脸酱块子脑袋,那就似牛首形。诗曰:‘牛首长脸佐主忠,头方额高更眉浓。脑后骨起天庭实,收土聚财待分封。’我也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了。该人不是十全十美,如遇贵人福贵无比,如遇相克之人也当灰溜溜。你看他耳廓帖后,主有灾难,但和其它五官联系起来说,或许自能逢凶化吉。说这些只是他本人的事,你尽可以放心。有一点你要知道,他的耳廓帖后自然耳根硬,一般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刚愎自用c舍命不舍财,能成气候难得善终。” “他咋样到没啥腻,只是我能用他吗?” 听了这话,王道士不仅大眼看了方明瑞半天。叹口气说:“我再跟你说一遍吧,你是我的恩人,别人我决不能说这么多。‘牛首长脸佐主忠,头方额高更智强。脑后骨起天庭实,收土聚财待分封。’用当然可以,用之使你富贵,弃之即为克星。其为奴则主奴相得,其为主则奴受累也。” 方明瑞又不明白了就问:“请大师明示。” 王道士无可奈何地说:“看你的道行了,能否驾御他。或说,他能不能等到分封。” 摇摇头又说:“未见此rén iàn,难以详解。即便见之又当如何?变数太多,非人所能制也。正所谓:‘亥子丑时方可旺,寅卯辰已还相宜,富贵莫忘勿相冲,定然牢记未分离,’这四句送给你,日后自有验证。你可记住,物极必反,此处受克离之,彼处逢生,所谓物极必反。但凡遇事讲究一个‘和’字,有和才能为贵,和解一切灾难。切切记之。” 方明瑞欲再问,王道士忽然大咳不止,随后闭目不再言语,示意方明瑞可以走了。方明瑞似懂非懂,不好意思再问,无奈起身告辞。 王道士的相学,是利用山川江河,代指面部器官或部位,据此测断人的福寿c行为。方明瑞多数不懂,但据实记下了王道士的话,他也想看看王道士说的究竟准与不准。 方明瑞出门,走到泉边,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昏昏的头似乎清醒了一些。站起来向茅草屋看看,把王道士写几张纸翻了翻,细细咀嚼王道士的话,似懂非懂。自语道:“王半仙说了那么多,大多都不明白,非得以后验证。牛首长脸佐主忠,这个到是懂,我是东家我就是主,对我忠还行。收土聚财待分封,待分封?佐我发财了再分给他?也对,如果这小子不差,给他身股不就是分封吗。可这克星又做何解呢?算了,不寻思它了。反正王半仙没说不让用这个人,一个小年青的,无钱无势,有啥不能驾御的?只要能用就行,正好也是给小老乡一个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且说方明瑞听了王道士的话后,心里有了底。第二天,一早就打发人让夏文元去找郑庆义。 很快夏文元陪郑庆义来了。方明瑞见郑庆义来了,就把契约书递过去说:“看看吧,如同意就在我这儿干。” 郑庆义接过来一看,是写好的契约: 兹有 自愿入人和成号学徒,由 号承担保证,如有营私舞弊,不守铺规,保证人愿负完全责任。 空口无凭特具此证 学徒人签字(画押) 人和成经理人签字(画押) 保证人签字(画押) 郑庆义一看无有不妥忙说:“我签!”就把契约快速填好。 夏文元见方明瑞留下了郑庆义,非常高兴地说:“谢谢,方掌柜。翰臣就请您多照顾了。” 方明瑞笑呵呵地说:“没关系,现在他是我的人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黑土地商机无限。年仅十九岁的郑庆义刚刚敲开门,还没等领略风光,便投入到紧张的学徒中。学徒自有学徒的规矩,郑庆义在张家烧锅里两年多,啥下四烂的活都干过,所以在人和成这儿不用人细说,自是轻车熟路。头几天,方明瑞没过问什么,只见郑庆义每天早早起来,扫地c抹柜台c倒脏水等等,屋子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铺子开板后,为老客端茶倒水,眼里很有活计。闲着时就认真听c看别人是怎么卖粮c收粮。方明瑞喜在心上,于是开始让郑庆义学打算盘,学写字。郑庆义上过私塾,习字是没问题的。方明瑞就让他帮助记记帐。郑庆义还没接触过算盘,方明瑞从头开始教他,也让老伙计帮他学。别看郑庆义长的五大三粗,相貌奇特,人却很随和,那种天生的聚合力,啥人他都能交上朋友。铺子里的一些老伙计,年令都比他大,有的都差十多二十几岁。但都同他合得来。加上在学习上谦虚上进,人都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学到了比烧锅多得多的技能。也赢得方明瑞的信任。 方明瑞让郑庆义跟在自己身边当年青的,除了一些杂活外,剩下时间就是学习。初时,方明瑞看着郑庆义打算盘,咋看咋都觉着别扭,后来和郑庆义并排才发觉郑庆义是左撇子,用左手打算盘。方明瑞立刻发脾气,冲着郑庆义大喊到:“用右手打!妈了巴子的,学成啥样就是啥样。你用左手干啥都行,只这一宗,打算盘必须用右手。这是规矩!” 郑庆义左手都用惯了。冷不丁用右手还真有点别扭。东家的话就是圣旨,无奈之下比别人多费了一道功夫,练习右手打算盘,先是偷偷地用左手学会了,然后再用右手慢慢地学打。每天,只要有时间,他就学打算盘。清晨起来,该干的活干完的后,就开始学打跑算:六二五连加或一六八七五连加;继而一九五三一二五连加,练习快打的指法。这些还都不难学,难学的是九九归除,那时没有教材,全凭口授。首先你得把口诀记下来,否则没法往下学。方明瑞教郑庆义时,先是实际操作一两遍,然后丢下算盘让郑庆义打。郑庆义凭着自己看师傅咋打算盘的记忆,和着口诀学打。每天都要练几十遍,甚至上百遍。手指头都磨出了茧子来。就这样,郑庆义凭着毅力和韧劲终于学会了打算盘。意外收获是郑庆义的双手都会打,且可以双手同时打。 接下来,方明瑞开始教他学习粮谷的有关知识,收粮c卖粮的技法。赵正义凭着年青c记忆力好的天赋很快完全掌握了粮栈买卖过程。好在郑庆义在合林子曾主动接触过粮谷,有了点基础,就这样不到一年的时间,郑庆义就可以独立操作粮栈里的各种活计。 出徒后,用他代替老伙计采买粮谷,开始独当一面。经过几年经历,方明瑞真是有心让郑庆义当掌柜,可是他发现郑庆义天生就不是求安稳的人,不管干啥总是带有冒险性,而这种冒险性成功率很大,使得他冒险的步子更大。这使得老守成规的方明瑞不放心起来。不过有一件事听了郑庆义的得到甜头。那就是到五站开铺子。 早在清光绪二十六年 (一九一一年),老毛子在火车站前开了一条道,通往閵家河口。有了道就有人抓住商机,陆陆续续来五六家小商人,在火车站前沿着道路两旁,盖了简易的房子,开起了铺子。最早来的还数八面城的李九如就很会抓商机,见沙俄军队马多,就在这里开了第一家叫同义合草料铺,后改称碾磨房。还有为方便来往旅客,尹家开的饭馆,陈家开的肉案子兼营饭馆。后来进入五站的人马增多,更有人很浪漫地开了一个永兴花店。在这里开的铺子主要是经营食品,g一ng yg来往坐火车的旅客。 光绪二十九年 (一九一三年),中东铁路全线通车,五站正式售票。老毛子很正规地开辟了一c二c三马路街基,新来开铺子的人开始陆续在街道两侧盖房子。这三条街都平行于火车站票房子,这就使原先开的通往閵家河口的那条路成了斜路,而新开的三条路,把那条斜路的东半截湮没了,变成了街基。小商小贩开始在新的街道上开店铺,陈家馆子c吴家馆子等均在这里开业,永兴花店又开了第一家旅店——广和栈旅店。尹家馆子c陈家肉案子又新领地号修建房屋扩大了买卖。以后卖蔬菜的高福俊建了铺子,当铺也陆续地开设起来,当时最大的当铺是双盛当。八面城的玉合成开的分号玉成隆,资本金五万吊,聘曹国勲为经理。经营范围是粮栈c油坊cdài li客事。十多年保持最大的荣耀。老毛子开的第一条通往閵家河口路,虽然剩下后半段,仍然是买卖兴隆,人们就把兴隆叫成了这条斜路的路名。 ri běn人抢占后,居住人口有六十二户六百五八人。这时,五站附属地尚无专门机构管理地方事宜,而由公主岭站附属地处派两名办公人员,来此bàn li土地租赁手续。八面城的玉合成来这里开了一家分号——一玉成隆,股东有王化行c石恩荣c赵廷珠三家,经理人曹国勲。资本金五万吊。经营范围是粮栈c油坊cdài li客事。十多年保持最大的荣耀。以后,ri běn人把五站又改叫四平街站后,以免税的优惠条件,把镇里许多商号,吸引去了。四平街的买卖就有点不如从前了。要说也是,这年头有利可图谁不去。五站虽说让小鼻子占了,可来往做买卖的也都是中国人。所以,附近不少商号都在那陆续建了分号。借那里的交通便利的优势,买卖做的越来越红火。许多老客图方便,就不再到四平街来了。使得近几年生意有些落套,连学徒的都去攀高枝。 五站这儿ri běn人除了收租地费外,还没有收捐税。所以,吸引更多的商户来此开办买卖。吉林人李阴苍和田仲文合股开的德懋昌;还有杜绍先和路丹五合开的复盛昌。都是做粮谷生意,前面是铺子,后面加工粮米,也开了烧锅c油坊。 随着中国人开办商业的红红火火,ri běn人也来此开起了了买卖。现在来看,ri běn人开买卖不仅是为赚钱,他们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人,先是在兴隆路,开了几家对外称为料理的妓馆,接着又开了两家自称为西药房的鸦片馆,以后又陆续地开办了当铺和洋服店,这些铺子的老板,大多是ri běn的退伍军人。就近安排在铁道附属地,遇有战事,都是可以迅速动员的生力军。后来伴随着侵略政策的实施,在站内行业逐渐增多。ri běn政府的经济侵略与掠夺型的三泰栈,在站内设了分号,它大量收购粮谷,推销ri běn商品。特别是ri běn的移民政策实施,ri běn人不断地湧入五站。而且ri běn粮商也越来越多,已于中国粮商形成竞争之势。而倾销ri běn货的ri běn百货商c杂货商相继开业。较大规模的是ri běn人开的大连洋行,经营百货类,几与长盛魁匹敌。这些都是伴随着赵正义进入人和成前后,而相继成立起来的。 李九如已是五站的老人儿了,和公主岭来办业务的那两个ri běn人关系铁,这两个ri běn人就让李九如替他们给放街基地号。因为在ri běnrén iàn前是红人,在站内众多商号中也很有威信,故人称李二爷。这个期间领地号的人都得找李九如,想进五站得先跟他溜溜须。 方明瑞经过权衡利弊,听了郑庆义的建议,来五站开了铺子。方明瑞要地号时,这里已有四五十家商号了。特别那条通到閵家河口的斜街,已有了第一个街名叫兴隆路,后来又改叫辘轳把街的路,直到閵家河口都占满了。方明瑞给李九如递了不少好话,这才在南三条路强势巴火挤了个地方。 方明瑞在五站登记的商号叫“人和长”。经过几个月的准备,终于在一九一九年的三月开张了,这时已是清朝宣统元年。铺面是临街五间青色砖瓦房,门面朝东,中间是对开大门。大门两则宽厚的门框上,挂着黑地漆金对联,上联是:向东方生福福禄全来;下联是:入贵地发财财富广进。门框上方的一块长方形横匾,暗红底同样是漆金大字“人和长”。这副对联让方明瑞苦思冥想好几天,才憋出来的。店名也让方明瑞费不少心思,没有了王道士,他把这么多年的和王道士相处,耳濡目染学的知识都运用起来。他想在四平街时叫“人和成”,“人和”还得用,人不和不能成。可现在已经成了,再用这个“成”字就不成了。不用“成”用啥好呢?“成”了就得发,发就是长,规模大了应该“长”了,长长相应,干脆就叫人和长(chang)。长长久久c永永远远。 想到这儿,方明瑞冒出一句:“这个瘪犊子,但凡规矩点,这掌柜也不能让别人当啊。” 老婆听到问:“他爹,骂谁呐。是说梦话还是没睡着啊。操心不禁老。” “不就是那个郑老寒吗?鼓逗我进粮谷交易所入市交易。妈了巴子的。整那玩意儿有好吗。” “哎呀妈呀,那可不中。没听人说吗,买空卖空赔个底朝天,咱可不干——!” “你急啥,又不是我。” “他有啥呀,这不是豁惹人吗。” “老婆子,你放心,咱有儿子c孙子,倾家荡产的事咱不干。” “李久如是会长,他不管管?” “管啥,他还把房子租给交易所了。这不刚开张,郑老寒听说就去了。” “好么央的整那玩意儿干啥。” “宽城子c奉天都有了,连铁岭都办了。咱这儿有三十多户倒腾粮谷的。早就吵吵整,李久如开几次会,他妈的,我咋反对都不行。你说可笑不,他们说可赚钱了,整好了不一会儿就成财主。” “那他们也不想想,不一会儿就赔个底朝天呢。” “就是说呀,你赚钱了,就得有人赔钱。都在这疙瘩,低头不见抬头见。把谁整赔受得了?” “他想办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你咋整呀?” “我不出面,不出头,他咋整跟我没关系。” “那你可把握好,别让那小子坑喽。” “哼——!我不信驾御不了他!” 时间到了一九一七年,这年是民国六年。郑庆义随东家进入到五站也有六c七个年头了。一直给人扛活,看不出有出头之日,这让郑庆义心里非常着急,常常显得焦燥不安。东家不让进入粮谷信托交易,让他每天都抓耳挠腮。头两天,郑庆义接到信儿,两个弟弟到五站来,让他去火车站接站,他看看坐钟,火车快进站,郑庆义马上跟东家方明瑞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方明瑞看着郑庆义背影,指了指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人和长所在的南三条路不太长,从中央大路往南一百多米,是辘轳把街,往北就是中央大路。东边的火车站离人和长不远,隔两条马路。郑庆义出了大门就往北走,到了中央大路拐弯朝东奔向火车站。中央大路道的两旁裁有各种树,这是公主岭满铁地方事务所四平街出张所,特意要求道两旁各商号在自己门口裁树。因为没具体规定裁啥树,所以树种不一。有喜欢柳树的裁柳树;喜欢杨树的裁杨树。还有裁榶槭树的,这种树裁的最多。远远望去,高的高,矮的矮,参差不齐,不过到也绿叶成荫。 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火车站,郑庆义直奔出站口。下车的人三三两两陆续出检票口。人流中有两个年青人,跟着出了站口。一人问道:“云亭,二哥能不能接咱腻。”另一人回答道:“能腻,咋不能腻。二哥见着咱,起码得下顿馆子。” 两人在出站口前正四处观望。 忽听有人大喊着:“云亭c云亭——!” 叫云亭的人忙大声应道:“二哥——!我在这儿。” 喊云亭的正是郑庆义,瞧见两人,边快步前行边喊着。叫云亭的人是郑庆义的亲弟弟郑庆和,字云亭;另一个叫郑庆恭。原来,郑庆义这辈堂兄弟有十人,分别为:仁义礼智信孝悌和顺恭。云亭是老八,但是郑庆义他的亲三弟。 哥仨儿亲热一番,郑庆义问:“妈她们好吧?” 郑庆和说:“挺好的。老叨咕你。特别是二嫂可受罪了,又带孩子又做饭,洗洗涮涮啥都干。妈她享福了腻。” 郑庆恭说:“二哥找了个好嫂子。” 郑庆义说:“那是妈相中的,哪能不好。走!先上馆子整两盅。给你俩接接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第七章 郑庆义领着两人来到辘轳把街,郑庆恭眼睛不够使似的,紧看街道两旁的各种广告牌。走到一个叫小松屋ri běn料理门口,郑庆礼正想仔细看个明白,这时,门里出来一个穿和服的女子向他招呼道:“の入って遊びます”(玩玩的进来。)郑庆恭吓得赶忙躲到郑庆义身边:“啥人呀,说话嘀拉嘟噜的。” 郑庆义笑着说:“ri běn娘们,便宜,比中国娘们便宜。” 郑庆恭惊呀:“ri běn女人也来这儿干这事?”说着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郑庆义:“ri běn人也不都是有钱的。不干这干啥?” 说着来到一家饭馆,门口挂两个幌子,匾上写着吴家饭馆。郑庆义领着进去。跑堂的迎上来,热情让座。端上茶壶茶杯,倒好水后问道:“各位,来点啥?” 郑庆义说:“想吃啥,点。对了猪肉粉条先燉上。” 郑庆和说:“我想吃肝尖。” 郑庆恭说:“我来个熘肥肠。” 郑庆义:“再整条鱼,红烧的。来三壶酒。” 郑庆和问:“二哥,都说叫五站,那咋挂着四平街什么呢?” 郑庆义:“那是ri běn字叫‘駅’,念‘えき(eki)’就是火车站的站的意思。读全了就‘しへいガイえき’。駅中国字是驿。那年我上关东时,路过好几个古驿站,有南新寨c来州c石家庄,不过可不是河北的石家庄。兔儿涡和南边离这儿三十多里地的鴜鹭树,有十六c七个古驿站。ri běn人就用了一个驿字。” 郑庆恭:“ri běn字里还有中国字呀。直接叫四平街站得了呗。还整个駅。” 郑庆和:“这里是附属地,ri běn人的天下,能不用ri běn字儿。咋叫五站呢?” 郑庆义:“咋叫五站,说这话可就长了,起初我也纳闷。我来关东时,听人家说顺着铁道走就能到合林子。可小鼻子正和老毛子打仗。拐了好大个弯,到了四平街。和我一堆儿来的都留在四平街不走了。那时就听说这儿叫四平街火车站。当地人挺恨这个叫法:‘说是老毛子啥都抢,抢钱抢物抢女人,这回连地名都抢去了,中国人都不敢管。’我去到爷爷住的地方,就是合林子那儿的烧锅。待了一年多,觉着没啥出息,就去了四平街。回来听说不叫四平街叫五站了。” 郑庆恭问:“四平街在哪儿?” 郑庆义:“正经八百的四平街在正西,离这儿有十五里地呢。其实,老毛子修铁道建火车站时就用四平街这个名。后来小鼻子占了这个地场,起头是北边拉的宽城子算是第一站,排到这儿正好是第五,就叫五站了。现在,都叫五站,没人喊四平街站。也是,四平街离这儿那么远,谁愿意把自个儿的名挪到这儿来?所以呀,五站叫得响。别看五站不大,可是挺热闹,饭馆c旅店等等铺子应有尽有。吃喝玩乐,嫖赌抽一应俱全。不过我给你们先说好,吃点喝点我不反对,嫖赌自个儿的事儿,我管不着,就是不能抽大烟,谁在沾了这个恶习,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郑庆恭:“二哥,你放心吧,我俩都不能。他们都说关东到处都是金子,伸手就能捡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郑庆义“哼”一声说:“那有白捡的。地户种地还得汗珠掉地下摔八半,才能有收成,还得不遭灾。想学做买卖,不吃三年苦,门也别想。” 跑堂过来,端上菜,摆好碗筷,倒上酒:“请慢用。” 郑庆和问:“二哥,咋整,我俩住那儿?” 郑庆义想了想说:“我东家人挺好,可心眼儿太小。我在他手下放不开手脚。你俩到那儿更不会有出头之日。现在,对我总不放心,背后还叨咕我。我真想离开,一时还抹不开面子。你俩先租个小屋住下,等等再说。” 郑庆恭:“你要是开个铺子,我哥俩可就打腰了。” 郑庆义举起酒盅:“庆恭跟我亲弟弟没啥两样,既然来了,我就想法安顿。来喝一盅,就算接风了。”说着仰头就喝干了。郑庆和拿酒壶倒酒。 郑庆义又说:“来吃菜。你们可别寻思来关东就能发财。做梦的多了,可吃不了苦就别想。想当年,我十六岁那会儿来关东,哪象你们坐上火车,十天半拉月就到了。我是餐风宿露走了大半年。有时走几天见不着人,有时碰见一大帮人,挑挑的,背包的,拉孩儿待崽儿,那个罪着的就别提了。咱爹就给我五块大洋,走不远就花光了。我是一路走,一路要饭吃,只一个信念,找到爷爷就能发财。那知爷爷住的烧锅里,更遭罪。我当糟腿子,天天在酒槽边倒料c上料。满身都是酒气。那些老伙计,三十c四十好几都是光棍。他们说:‘哪家姑娘愿意闻咱身上的酒气熏天。挣点钱吃了喝了,到也痛快。’话是这么说,可心里那难受劲我是知道的。开始挺新鲜,后来想当这个糟腿子啥时才能出息。我一咬牙就离开了爷爷,到四平街投奔了东家。不管咋说,我很感激他收留了我。当学徒可是吃苦的事,啥下四烂的活都得干。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不用说。早晨起来从给东家倒尿罐杂活累活全包。三年,整整三年。总算比糟腿子强,有出头之日。平生第一次自己能赚钱了,能养家糊口。不过十多年了,还这个德行。我自个儿都有点心不甘。等有了钱,把爷爷接来。可——,唉。爷爷也不知咋样了。”说完举起盅扬脖自己喝干了。 郑庆恭一听提到爷爷,郑庆义心里不好受,忙打个岔:“当掌盘也不错。有身股钱了吧。” 郑庆义:“有四厘,三年分一次,几百块钱。太少,等我开铺子,一年一个账期。年年分红。” 郑庆恭一拍大腿:“哎呀妈呀,几百块钱还少,我要是有就是小财主了。” 郑庆义一拍桌子说:“几百块钱算啥,到时候的时候,让你数不过来。” 郑庆和问:“二哥,我们该咋办?” 郑庆义想了想说:“以你名义开个小粮米铺,最不济也能糊口。就别象二哥受罪学三年徒了。” 郑庆和:“老疙瘩,你呢?” 郑庆恭:“我听二哥的,那罪我肯定受不了。跟二哥混吃喝就行了。” 关东的铁路是沙俄强建的,叫“中国东方铁路”,简称中东铁路。这是沙俄为了进一步侵占中国东北和掠夺资源,控制远东。一六年起,以哈尔滨为中心,呈“t”字形,西至满洲里,东至绥芬河,南至大连,同时开工。1903年全线正式通车。初名“东清铁路”,或“东省铁路”。民国后改称“中国东方铁路”,简称“中东铁路”。 五站这里原是蒙古达尔罕王的领地。灌木冒密c河流纵横,是绝好的游牧猎场所。从东北方向大黑山山脉西麓流淌下来的条子河,明净清澈,蜿蜒于五站的北部,与南面閵家河在火车站西侧相会后,一同注入昭苏太河,最终汇入辽河。清朝初期这儿就有汉人来这里开垦荒地,肥沃的土地吸引众多的人们,逐渐形成了十几个散落的小村庄,四门苗家c閵家屯c索家窝棚c张家窝棚c刘家屯。俄国人修建铁路时,采取高压手段,强行购买四门苗家等屯子已开垦的土地。俄国人到关东来修建铁路可不是为给中国人谋福祉的,看你交通不便,你很穷,想致富修铁路。而是东北的丰富资源让它们垂涎三尺,他们来关东shā rén放火修铁路,就是在这里安上一条吸血管,象蚂蟥一样叮住不放。把关东的资源通过这条铁路源源不断地拉回俄国。 日俄为争夺东北权益进行了战争,光绪三十一年(一九0五年)那年的三月,双方奉天会战,沙俄败退至四平街站一线布防,和ri běn军队进行对峙。后经美国斡旋,在当年的八月十日在美国朴次茅斯进行会谈,签订了《朴次茅斯和约》俄国承认战败,同意把中国的部分殖民特权转让给ri běn。即宽城子以南的南满铁路一切权益由ri běn帝国主义霸占,并逼迫清政府承认。双方在四平街站内进行瓜分中国东北的会谈。当年十月二十一日,ri běn军大山总司令官接到沙俄军队总司令官李念维奇在四平街火车站谈判的通知书。十月三十日,沙俄满洲军参谋陆军少将奥拉若夫斯基,乘专列来到四平街火车站。双方在奥拉若夫斯基坐的卧铺车里,举行撤兵和让度铁路及其财产的谈判。ri běn方面参加谈判的是满洲军参谋福岛安正少将,陪同的有委员长中村爱少将c委员掘三之助c满铁i shu役山元井格太郎等。上午十一时,双方签订了《日俄两国从满洲撤兵手续及铁路交接程序的议定书》。双方定于次年四月十五撤走全部军队。铁路守备队按每公里十五名士兵配备。 第二年五月十一日,日方委员长中村爱少将和俄方委员长托夫伊赤奇少将,又在四平街举行会议,并由日方接管双庙子站——四平街站铁路;五月三十一日,日方接管了四平街站——公主岭站一段。双方在七月三十日交接完毕。从此,四平街站到了ri běn人的手里。ri běn霸占宽城子以南的铁路后,改称为南满铁道,把沙俄“铁路租借地”改叫为“南满铁道附属地”。同时,强行在铁道两侧又扩大了它的占地范围。这时的四平街站四周,南增至閵家河(南河);北扩到条子河;东达到一面城(现一马路);西临索家窝卜。从那时起,ri běn人在沙俄原建街道的基础上,重新进行了规划,扩大城市街道范围。同时以免税三年来吸引中国客商办铺。由于火车的开通,来往旅客的增加,使梨树城c四平街c八面城等地的商户接踵而来。 ri běn设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负责经营管理。并将南满铁路终点改至大连。改南满铁路为窄轨。在距宽城子站3公里的地方建南满铁路北端交接站,同东清铁路进行货物交接。 ri běn人抢占南满铁道被后,图省事,以占据的宽城子站为,叫一站,向南开始数数,排到第五站,是四平街站。往南再数就是双庙子为六站,,数到大连有二十多站。你看要不说ri běn人干啥效率就是高,数个数就把站名给定了。因本书的故事发生地就在五站,就不随ri běn人往南数了。就这样五站不仅成了火车站名,也成了当时的地名叫起来。很少有人再提四平街火车站。ri běn人图省事,给后来论证四平的名称带来麻烦。至今还有先叫四平街站,还是先叫五站之争。其实用心想一下,宽城子不是铁道的,沙俄无如何不至于无知到在自己建的铁道半当间数数。 其实这站名之争,早在那时就有了定论,有个ri běn人叫安藤岩喜,ri běn人强占铁路不久,就沿铁路参观各个站点,回去后就写了一本书,名叫《四平街的趣味》,他在此书中他写道:“在日俄战争后不久,作者来到四平街,在站长室不被人注意的旮旯里发现了一个牌子,上面是俄文。作者惊喜这个发现,请人一翻译才知道,原来这是俄国人留下的车站牌,俄文写的是‘四平街站’”。这个惟一的纪念品,恰好说明在叫五站前,就已经定四平街为站名了。ri běn人这才想起数数叫车站名不行,排到关东州叫二十站也不好听。而且,再这样叫下去,显得比俄国人还没文化了,这才把所占铁道线上的车站随了当地的名。五站又改叫“四平街站”。这就是东北的特殊现象:许多沿铁路线的城镇都是先有铁路站点后有城市。“五站”的名还是叫了很长时间,站名传的很远。 清光绪三十三年 (一九一七年),五站满铁附属地居住人口就有六十二户六百五八人。这时,五站尚无专门机构管理地方事宜,而由公主岭派两名办公人员,来此bàn li土地租赁手续。后来ri běn人在“满铁附属地”开辟一条向西的大路,和原有的三条南北走向的路垂直,起的路名叫中央大路。分别向南向北各扩展两条与中央大路平行的路,其最南边的叫南大路,最北面的叫北大路。而南北走向的那三条路叫一条路c三条路和三条路。因中央大路把三条路分开,所以,中央大路以南叫南几条路,北边的叫北几条路。原来最早的那条斜路,是俄国人开的第一条通往閵家河口路,虽然剩下后半段,仍然是买卖兴隆,人们还叫它兴隆路。 此时“满铁附属地”的五站面积为五十三平方公里,这是四平的第一块街区。就这样在火车站西则,逐渐形成了街区的雏形,火车站名叫开之后,地名也随火车站名了。不过中国人从来没有承认这个地名,人们还称四平街站为“五站”,以表示对强占地名的不满。 这段话长点,读者别嫌啰嗦,费点墨的意思是把这段历史加深印象,要我们不忘曾经受帝国主义奴役和压榨的屈辱的历史。说了半天四平街在哪儿,四平街就是现在叫老四平的地方,距五站正西十五里处,所以,现在这儿不过是个火车站——四平街火车站。中国人从来没有承认四平街站这儿是个镇子名,此时人们不叫它“四平街火车站”,还是叫它五站。这到不是因为ri běn人,而是为了五站西边的四平街正名。 五站成了ri běn帝国主义掠夺资源的基地之一。ri běn人在沙俄原建街道的基础上,重新进行了规划,极力扩大城市街道范围。同时开办商业。并以免税三年来吸引客商。由于火车的开通,来往旅客的增加,使梨树城c四平街c八面城等地的商户接踵而来。从此五站形成了ri běn帝国主义掠夺资源的基地。东北盛产的大豆源源不断地从五站输向ri běn。 郑庆义安顿好两人后,回到铺子里,同屋的伙计都睡下了。郑庆义躺下,翻身打打滚睡不着。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了粮谷交易所,出手买了一千火车大豆,一千火车高粱。买后粮价下跌,郑庆义有点沮丧。忽然人群沸腾,粮价暴涨,郑庆义大喜,马上卖掉,顿时,大洋象下雨似的哗哗落在面前,郑庆义捧着大洋哈哈大笑起来:“我发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第八章 话说郑庆义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听有人喊:“二哥,二哥,咋地?掩着了。” 郑庆义猛地一下起来了。睁开眼睛见是同屋的伙计,都冲他笑道:“你呀——,一个劲喊‘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郑庆义发蒙地说:“刚才我买卖高粱和大豆各一千火车,是发财了呀。” 另有伙计说:“郑老寒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呢。把我的好梦都搅了。”说完大笑起来。 郑庆义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原来真是做了个梦,他再也睡不着了。发财梦想越来越强烈,盘算如何赚钱,眼睛瞪到天亮。 第二天,郑庆义找到张东旭,坚持要求为他担保加入交易所。张东旭本不想让他涉入太深,以免吃亏。看看郑庆义神色,见劝不住他,只好答应了郑庆义的请求。两人来到交易所,为郑庆义bàn li了手续。这里的经理问:“郑老寒,你东家咋没来?是不是不同意呀。” 郑庆义没吱声,张东旭说:“他东家同意不同意没关系,有啥事跟我说,你就让他入市吧。” 经理说:“这不好吧,他东家不来,万一有点说头咋整?” 郑庆义急了:“有啥说头?我是掌盘的,购销也是说了算的,你怕啥。” 经理为难地说:“不是。” 张东旭马上打断说:“我铺子担保!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出啥说头冲我说。啥也不差你的,跟他东家没关系,还磨叽啥呀。办了吧。” 郑庆义也着急了:“屁大旮地场,谁不知道谁?我郑老寒啥样人你不知道?” 经理还想说什么,见张东旭使劲摆摆手,就改口说:“好吧,既然有张掌柜担着,有事我就直接找您了。” 郑庆义没有听东家的,利用掌握人和长购销权力,瞒着方明瑞背地里进入交易所,开始进行倒卯投机hu一 d一ng。他的第一笔合约是从益发合四平街分号买来三十火车大豆,正和益发合四平分号掌柜的办手续。 张东旭在一旁说:“寒山,别看我替你担保,还得跟你说,不是自个儿的买卖,长久不了。再说勉强入这行也不是好事儿,最好别务这个道,弄不好搭进去不值得。真要是想干这行,不能象赌博似的那样贪心,差一不二就得收手。要不你出号自个儿开个小买卖得了。” 这时,一个身穿西服,系着黄红条形领带的人过来,拍拍郑庆义肩膀:“寒山,张掌柜说的对,你有自个儿的买卖,我更好说话照顾你。个把月给你十火车c八火车的指标,够你吃喝的了。至于做不做投机倒卯,张掌柜都劝不了你,我也不说啥,不过,我看最好不做这行。” 来人正是ri běn三泰栈的华人经理,名叫贾正谊字伯谦,今天是前来看行情,听张东旭说让郑庆义开小买卖,也在一旁接茬劝说郑庆义。 郑庆义:“大哥c伯谦兄,你放心,我也就是练练手,不会出格的。赔也好赚也好,就是个赌。到时候的时候,我不信我手气不好!” 张东旭笑道:“不是这个意思。赌就是有输有赢,谁也不能保证总赢。不多说了,就看郑老寒能不能有把握控制自己。” 郑庆义高兴地说:“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况且,我是给人家扛活,没分寸还行?”说到这儿,把手里拿的合约签上字,递给交易员。 交易员确认后:“手续办好了。最好每天都来核算,押金足的话,可以到卯日结算。” 郑庆义不解:“啥意思?”张东旭:“每天豆子的价都有变动,变动了就有差价,有差价就有输赢。输了交钱,赢了收钱。” 郑庆义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有人一夜暴富,有人顷刻之间成了穷光蛋。” 这时,益发合四平分号掌柜姓乔,叫乔向斋,这时也过来,笑呵呵地说:“合约订了,字也签了,手续费也都交了。诸位别在这儿聊了,没事都到敝号一叙?” 乔向斋比郑庆义大十多岁,胖胖的脸显露出祥和的微笑。一身打扮显得书生气十足,就象名字一样文雅。益发合是有名的商号,早年是乐亭人亭创立的,亭,字开轩,是乐亭县刘石各庄人,生于清道光年间。幼时家境贫苦,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质。成年后为生活所迫,走上了闯关东的路子。凭着他灵活的头脑,观察事物的机敏性,不断地发现商机。到现在铁路沿线有点名的城镇,都有益发合的分号。乔向斋也是乐亭人,在宽城子总号干了十多年,熬到四平街分号掌柜,这也是相当的不容易。因为益发合选拔人相当严格,又得经过相当时间的考验。总号掌柜是孙秀三,名大有,字秀三,河北省乐亭县汤家河镇孙庄人,离胡林张庄不远。别看孙秀三只比郑庆义大七岁,还在郑庆义上关东的途中,就已经任“益发钱庄”掌柜,那年他才二十三岁。他把乔向斋派来当掌柜,是因为看到五站是联系东西重要枢纽,已成为宽城子c奉天之间新的粮谷集散地。而乔向斋也不辜负孙秀三希望,买卖做的很活,成为站内具有较强实力的大粮商。 益发合的名头郑庆义是知道的,从小就听大人讲益发合亭的故事:最初,他妻子用自家种的棉花纺线织土布,亭赶集chu sh一u。又挑“八根绳”的挑子(即货郎担)串庄走巷c赶大集,卖些针头线脑。进入关东后,他发现关东很少有种棉花的,这里的家乡人穿的土布稀缺。于是,凭自己的双肩把这些货物挑到关东来卖。一路获利不少。有了点资本后,他果断地扩大了贩运数量,并雇用大车运销。以后,关东龙湾一带拓垦开荒的人越来越多,普遍缺少农具和日用品,特别是锄板子非常缺乏,亭抓住时机增加长途贩运的种类。当时交通运输工具就是铁瓦大车,他用铁瓦大车把从家乡收购的锄板子等农具,土布c棉花等物品,运往龙湾,这都是关东的稀罕物。回去时,又装上粮谷大豆c土烟叶c麻和蓝靛,再运往京畿去卖。粮食在家乡那也是奇缺之物,每次都能卖上个好价钱。就这样来回运销,两头赚钱,苦心经营十几年,亭发了大财,积攒数百万钱,在关东站住脚跟,在宽城子立了堂号。他和儿子刘如峨及其后一代接一代,把刘家的买卖做遍东三省,发展到京c津等大都市。在经营范围上非常的广阔,北到黑龙江c南到上海约占大半个中国的市县,其发行的票证,流通全国,汇兑远至海外。 郑庆义小时常听这个故事,每每听后就对讲故事的人发问:“为什么亭能想到贩锄板子?”“有没有人跟着他学贩锄板子发财的?”这些问题的确让讲故事的人难以回答。正因为牢记了这些故事,在他幼时,心目中早就把亭当做自己的榜样。多少回做梦都梦见自己有一个象亭那样的商号。他对自己到关东十余年,还没出息感到有点气馁。 乔向斋相请,郑庆义还真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应道:“益发合是有名的铺子,乔掌柜这么看得起我,真让我却之不恭。”受到乔向斋说话口气的影响,郑庆义出口也竟似乔向斋一样。 乔向斋:“我刚来此地,就听诸位的大名,特别是你这个郑老寒,虽说只是掌盘的,听说在买卖上游刃有余,今日得见必和你聊上一聊。” 郑庆义:“都是虚名,自个没买卖,咋说都是扯淡。不过,今天得几位兄长帮忙,让我有施展的地场。我请客,下馆子!” 张东旭:“你赚那几个钱不容易。还是我来安排。谁让我是你大哥呢。” 乔向斋双手抱拳说:“乔某刚到此地,正好有这个机会与各位掌柜会会。可不要推脱哟。” 郑庆义非常兴奋,高声说:“大哥,我有个提议,趁此机会,咱们结拜。生死弟兄,今后有个照应。” 乔向斋高兴的说:“太好了,我正有此意。那就不上什么馆子了,就到我小铺,焚香备案方便!” 贾正谊:“还等啥,走吧,我心直痒痒。” 张东旭:“我这盟弟心眼好,好交。见向斋兄好客,就要结拜。伯谦老弟这么急,赶紧走吧。” 四人出了交易所,直奔益发合而去。忽然,郑庆义说:“哎呀,不能拉下松泉兄。我去叫他。” 张东旭摆摆手说:“这还用得着你去。”回头对身后的年青的说:“去捐税局,告诉刘卡长到益发合。你就直接回铺子吧。” 来到益发合,乔向斋搬出一套古色古色的紫砂茶具来,冲大家说:“我告诉大厨好好整几个菜,正好那个刘卡长还没到,咱们先品品茶。” 乔向斋摆好茶具,见郑庆义和张东旭c贾正谊在一旁兴致勃勃观看。就把茶叶盒打开,然后递过去说:“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 郑庆义接过来,嗅了一下:“看不出啥来,绿巴叽,闻着到挺香的。” 贾正谊拿过来,晃了晃茶叶盒:“扁形,不知冲泡后是不是如雀舌。” 乔向斋呵呵一笑:“伯谦兄很懂行。本应用盖碗可同时看形观色。今个儿我是想请诸位欣赏一下这套茶具。” 说着用滚开的水把茶具冲刷一遍,然后,把茶叶投入壶中,就放在茶盘上:“古人对西湖龙井喜爱有加,不少诗人赞美。不过,我最得意的是明朝的吴宽官至礼部尚书。有人送他龙井茶就写了一首诗谢之:‘谏议书来印不斜,但惊入手是春芽。惜无一斛虎丘水,煮尽二斤龙井茶。顾渚品高知已退,建溪名重恐难加。饮余为此留诗在,风味依然在齿牙。’苏东坡的‘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不如吴宽来的实在。” 贾正谊问道:“诗里说的虎丘水,是不是指的虎跑泉呀。” 乔向斋象似找到知音一样高兴地说:“正是,你这一问就不辱没我今天请你们喝茶了。”说到这儿,乔向斋召唤伙计道:“水好了没有?上来!” 说话间一个年青的提着水壶过来,并把水倒入一茶壶中。倒满后小年青还在一旁提着壶等待吩咐。乔向斋挥挥手说:“放这儿吧,不用你了。”年青的小心翼翼退下。 乔向斋说:“这水可是新立屯那儿山上的泉水。虽然比不上虎跑泉水,可也是特意让伙计打的。沏茶咋也比大井水强多了。” 郑庆义:“沏个茶,解个渴,这么多说头?” 贾正谊:“那当然,你没看向斋兄摆弄的如此娴熟。对了,我那ri běn人经理也好这一口。有时我有事去他办公室,就看过他闭着眼睛,咂着嘴。不时的还闻一闻。” 看引起他们三人对茶的兴致,乔向斋又来了话题:“不少ri běn人确好茶事,一会儿我跟你讲。不知你们谁对饮茶感兴趣。我平生没别的嗜好,就喜欢这玩意儿。每当闲暇时,边饮茶水,边读点书,也算是我一点乐趣。” 说着,拿起装水的壶往茶壶里浇水,随后,用茶壶里的水冲刷茶杯,倒尽后,又提起水壶向茶壶里冲水。张东旭见乔向斋把壶提的很高才往茶壶里倒水,也发出疑问:“这倒水也有讲究?我看有的茶馆里用的是很长嘴的壶。” 乔向斋:“那当然了,喝茶是很有说头的。我这都简化了。古时文人墨客喝茶也繁文缛节。” 郑庆义说:“瞧你这样沏茶还是头一回。这么费事。” 张东旭:“就是喝茶吗?盖碗一沏。这么讲究干啥?我到郑家屯茶馆,茶砖掰一块往壶里一扔,浇上水,滋溜溜一喝。解渴又解乏。” 乔向斋微笑着说:“当然!那也是一种喝法。不过就是层次低吗。旺庭兄说‘解乏’,其实也可以这么说,通过沏茶c赏茶c饮茶,可以增进友谊。就是自个儿喝茶,也能静心c静神,对身体是很有益处的。佛教中‘梵我如一’和道教中‘天人和一’都是一样的道理。不在于哪种形式,而在于自我内心的体会c感觉。这对于调整人的心境是大有裨益的。” 郑庆义说:“听乔兄说起来还挺深奥的呢。不过对啥佛呀c道呀啥的我都不信。对装神弄鬼的更烦。我的老东家就挺信道的,可愿意听他们白唬了,一整就找人算个卦啥的。” 乔向斋:“信道和装神弄鬼可不能等同。这些东西深究起来,一句两句还真是说不清楚。不过只记住一点,不在于形式,而在于自我内心的体会c感觉。喝茶也是这样,这与人自我的心境是很有关系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尝尝,这是正宗狮峰龙井茶,龙井茶分狮c龙c云c虎,即狮峰c龙井c云栖c虎跑四地,味道不错。” 郑庆义:“茶还有产地之说?” 乔向斋马上答道:“那当然。没接触过不知道。中国很多产茶的地场,名望也是人喝出来的,不!应该说是品出来的。” 张东旭:“我可不懂什么品不品的,解渴就行。我看你象个文人。” 贾正谊:“可不是,乔掌柜做买卖可是辱没身份了。” 乔向斋:“小时梦想就是中举考秀才。文人说不上,爱好到是有的。” 郑庆义接过茶杯,稍稍喝了一口:“我也喝不出啥味道,觉得有点微微苦意。” 乔向斋:“喝不惯才觉得苦。饮茶应该说是一种文化,几千年传承下来。在唐朝时ri běn人才把它学了去,可以说是风靡ri běn。不过他们现在的那一套只学了形式,千年不变,把饮茶搞得繁文缛节,那里是品茶,简直是活受罪。你没见过,他们有非常严格c复杂的喝茶形式,我觉得真是太过严肃,不自由,不自由。把这种着意的表演称之为茶事,我看这是对喝茶本意的亵渎。繁文缛节的,别说什么‘和c静c清c寂’。他们喝茶也是有门派的,不知岛村属哪个门派。” 贾正谊:“我可是弄不明白。人家从不跟我谈论茶。” 乔向斋端起茶盅放到鼻下,微闭双眼慢慢地长吸一口气然后,徐徐呼出,再吸吮一小口,让茶水停留一会儿才咽下去。放下茶盅后说:“闻是品散发气味,入口的水要少,让茶水通过舌头向两边散开,细细品味,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乔向斋又给郑庆义倒了一盅。这回郑庆义按乔向斋的说法试了一回,虽然不象乔向斋说得那样沁人心脾,却也感到有滋有味。 贾正谊又说:“不过,当年我在ri běn时就听说过ri běn对茶事非常重视。可惜,我是没资格享受ri běn茶事。有一回路过一个地方,跟我一起的ri běn朋友说:‘刘桑儿,那里正做茶事。’我问:‘什么是茶事儿。’他说:‘简单的说就是喝茶。我领你看看。’我以为领我进去观看,那知是找一个高处,指点着让我看。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有点田园风光。里面日式房子很排场。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家。有几个人身穿华丽和服正走着。我看半天没明白。那个ri běn朋友指着一个茅草屋说:‘那就是茶室。’只见那几个人真的大弯着腰钻进那个茅草屋。我说:‘这儿那是茶室,象似狗窝。’他不高兴的说:‘贾君你的不懂。茶事是最庄重。我就盼着谁能请我。’你看看,那么铺张,没钱的人是喝不起的。” 郑庆义不太明白就问:“不就喝个茶吗?咋还整出这么多说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第九章 乔向斋听郑庆义的话,又说起茶来:“贾经理说的没错,我虽没品过,可我看过他们的这方面的书。寒山我跟你说,佛c道都是一种文化的信仰,这可和装神弄鬼无关。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的人喝茶的方式有所不同。地户田间地头,做工的歇息间,喝上一大碗茶,消热止渴。闲暇无事的人,到茶馆里去,边饮茶边听说书的c讲瞎话的,你看多么舒胖!喝茶很随意,不拘于啥形式。所以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多么富有,和穷人一样喝茶的方式没啥两样。即便是功夫茶也是如此。客人来了一杯清茶,足显待人之情。而ri běn人的茶事就不一样,喝茶还分品。流派不同喝茶的形式也稍有区别。他们得选个庭院,盖个专门茶室,把个茶室弄得象个农家园似的。进入茶室的门就象伯谦说的跟狗洞似的,就你这大块头,想进茶室真得费点劲。大道从简。这就是ri běn人和中国人的不同,中国人追求的是一种精神境界c道德修养,而ri běn人追求的则是一种形式。就喝茶这件事,也不是ri běn人的独创,而是ri běn僧人在唐宋时学去的。当时中国僧人喝茶就是这样,是很有讲究的。结果ri běn全盘端了去,千年没啥大的变化。而中国人从繁到简,喝的是性情,讲的是德性。而ri běn人把喝茶搞成一种奢侈的事,弄得一般老百姓都喝不起。现在更是如此,你看他们见面的样都彬彬有礼,举起屠刀来个个都是刽子手。他们就是你有啥好东西,都统统拿来为我所用,恨不得把别人的东西都变为自己的东西。你不给就来硬的,就抢。” 贾正谊听到这儿,脸一红说:“向斋说的对,不光我在的三泰栈,只要是ri běn人的买卖,没有不这样的。就说取引所吧,抢的就更厉害了。新粮一上市,他们就压等压价,地户都恨死他们了。可有啥办法。”停一会儿马上又说:“我也是没办法,在他们那儿混口饭吃。也算是帮狗吃食了吧。” 郑庆义只断断续续地念了几年私塾,对乔向斋说的一些东西似懂非懂,更谈不上明白其中深奥的思想内涵,除了生意,他还从没接触过,乔向斋的话让他感到新鲜,又听不明白。但是乔向斋后几句他是听懂了的,虽没真正接触过ri běn人,可他们大老远到中国来,占了那么多的地方,肯定不是来玩的。于是说:“还没正经和他们打过交道,看样子挺彬彬有礼的。当兵的可shā rén不眨眼!” 乔向斋语重心长地说:“谁也跑不了,只要在这儿,迟早要与ri běn人接触的,千万别被他们那种彬彬有礼的样子迷惑。” 郑庆义马上说:“我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到这来十多年了竟听说他们shā rén了,还没有人说好的。” 贾正谊:“那也不一定,我不就给ri běn人扛活吗?对我还可以。你要是有了自个儿的买卖,迟早要跟ri běn人打交道的。” 张东旭:“好也罢,坏也罢,只要咱不惹他,还能咋地?” 乔向斋:“那到是,不过,脸上也没帖帖,好人坏人分辨也难。” 张东旭喝口茶水又说:“看这样子,小ri běn不会轻易离开这儿了?” 贾正谊接话说:“可不,你没看正建发电厂呢吗。” 乔向斋:“三条通西最高大烟筒建的是发电厂呀?” 贾正谊:“啊,听ri běn人说今年就能用上电,你没看正忙着扯线呢吗?” 张东旭:“头年还成立了消防队。” 郑庆义说:“我听人说消防队可管的宽,除了扫马路,还管烧死人。” 张东旭:“消防队招的都年青小伙子,逛窑子常见着。” 乔向斋添好茶,笑道:“地户不认识电灯泡,咱就别闲扯淡了。我是想问寒山,你为什么现在要买?听说到郑家屯铁道就要通车了,那时粮食到五站可是快得很。” 郑庆义为乔向斋的学识和气势所感染,正消化理解,冷不防乔向斋提出这个问题,郑庆义有点不知所措。吱吱唔唔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乔向斋见状直截了当地说:“我对这行不太感兴趣,因入了股,有时到那里瞧瞧。大粮商牛逼搭撒的样,我看不惯。见你挺浑和,都和得来不说,听人介绍,你挺仗义。都愿意和你打交道。有缘分,今个儿你非要入市交易,正好我想卖些,见你要买咱俩就成交了。” 听到乔向斋这么说,郑庆义心里有点谱,自认为很有把握,就向乔向斋解释说:“我是想这豆价一直维持着没有大的变化,估计再也降不了多少了。再者开春时应该能长些。所以才买了三个月卯期的。” 乔向斋:“这些年山东c河北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产量也增大。头几年出口量很大,可是现在欧洲那边打仗,出口路断了,我看长的可能性小。” 郑庆义:“不会吧,人总得要吃,况且,ri běn人那进口量不断增加,价格肯定会上去的。” 贾正谊:“小ri běn这一阵子大豆要得多,要得急。特别是豆饼,听说是ri běn地户种粳米用豆饼做底肥。用量可大了。” 乔向斋略停一会儿说:“也许有些道理,不过还是小心为妙。信托交易是新鲜事,以前没见过,我只做手里有的买卖。怎么说现钱现货实成。” 郑庆义到是信心十足地说:“那到是,不过我呀是琢磨了很长时间才想进去玩的。其实就象玩牌九一样,牌九赌点的大小,而买空卖空赌的是行情。赚不赚钱就在于摸没摸准行情,摸准了就发财,摸不准就破财。” 张东旭:“说的是不错,做起来可就难了。听说国外搞了许多年了,而且,越搞越红火。咱这搞的形式和国外的好象不太一样。” 郑庆义好奇地问:“怎么不一样?” 乔向斋:“咱这儿一买一卖双方都见面,当场拍板定合同,到了卯日找差价。国外是买卖双方见不着,都是通过交易所,双方都和交易所说话。” 郑庆义:“哦,那就不会发生到期拖着不付账的情况了。” 贾正谊:“对,交易规矩比咱这严实。你信不信,要是有人输大发了,他一跑谁都没招呢。” 郑庆义奇怪地问:“还能有这事?” 乔向斋喝了一口茶后说:“啥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呀,眼睛不能光看做买卖的事,想要做大买卖,眼光就要放远一些,注意周围的动静,有些事对做买卖不能说没有影响。” 乔向斋见郑庆义听得很认真,又继续说道:“比如说打仗,对生意能没影响吗?” 郑庆义恍然大悟一样连说:“对!旺庭兄也这样说过。乔兄真是经验丰富,一席话寒山茅塞顿开。” 乔向斋似乎对郑庆义也很倾心,唠起了体己嗑:“从我的观察看,你是做大买卖的料。胆大,敢作敢为,虽说是个小掌盘,至少我和你打交道心里有底。似乎你对市场行情的预感,让人觉得难以置信,这可不是谁都有的能耐。” 张东旭:“乔掌柜说的不错。我就是对翰臣这么看的。” 贾正谊:“看你们唠起生意经来头头是道的,到是显得我多余似的。” 贾正谊因为是三泰栈华人经理,郑庆义在人和长对销大豆很上心。所以,用他喜好联系人,交朋友的专长,重点专门找大的老客,和他们拉关系,套近乎。以使自己能够多卖快卖。他看到ri běn人开的三泰栈,大量地收大豆,就有意思地与贾正谊套关系,而贾正谊也为郑庆义出了不少力,一旦ri běn国内有订单,必定给郑庆义挤出十为火车八火车的。而且郑庆义通过贾正谊也掌握了大豆买卖的动态。一来二去,两人交往越来越密切。最后交了朋友,成了磕头弟兄。 乔向斋确实比郑庆义多念了几年书,随帮来到宽城子,一脚迈进益发合。因是个读书人头脑灵活,不久就在益发合显露出经商的天赋。他信奉中庸之道,乐善好施,今天见郑庆义是老乡,又觉得很面善,本意是想劝郑庆义。那知郑庆义生性好赌,又争强好胜,非务此道不可。以郑庆义的性格,真是有点越是风险越向前了。不过两人到很对心思,从那以后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不仅生意上成了伙伴,经常在一起筹划生意上的事。而且乔向斋以其丰富的阅历,在其他方面也给郑庆义增长了不少见识。 乔向斋:“对!品茶悟道,感悟天意。我看寒山是好交之人,三教九流全行。而我有选择,朋友不在多,而在精!说的太多了,初次见面叨唠这些,不好意思。” 郑庆义:“你说的对,这些年光听些生意经,象这样讲经论道的还没经历过。要不是您约我们来,哪里长这么多见识。我也是有选择的,那些靠坑蒙拐骗c打家劫舍的,向来是敬而远之。” 乔向斋:“做生意各有一套,难说是非。ri běn人也不是到咱这儿观光来的,所以你才要悟这个道理。说的太多了,不说了。初次见面叨唠这些,不好意思。我很奇怪,凭你郑老寒的在五站名头,按说早该当掌柜了,怎么甘愿屈居掌盘?” 郑庆义低头喝茶,没有回答。张东旭说:“这个,你有所不知,他那个东家循规蹈矩的,路数不一样,难免有些小摩擦。能让他当个掌盘就不错了。” 乔向斋:“我也不多问了。我看寒山决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想出号还是趁早。” 贾正谊:“我早就劝过他,趁现在我还能帮点忙。” 郑庆义:“不是没有想过。当年,我离开合林子烧锅,来到四平街,多亏老东家留下我当学徒。我现在也急,急着为东家赚大钱,自己也从中得些。可他胆子太小,想赚钱还怕亏着。就这么规规矩矩,一点也不出格。就拿信托交易来说,站内那家铺子没进去赌两把?就他压根不进盐酱!” 乔向斋:“信托交易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倾家荡产的,你东家不做,不能认为是错。我也不主张你务这个道。今天,我是想跟各位交朋友,碰巧给你赚了面子。要不然。” 郑庆义打断乔向斋的话说:“乔掌柜,那我先谢谢你。不过我生性好赌,就是出号自己干,恐怕也得务这个道。” 乔向斋摆摆手说:“别老掌柜掌柜的,我听着别扭。寒山,我只是劝,绝不是阻止,有难我还是帮的!” 郑庆义不好意识笑笑说:“你是我兄长。向斋兄,真的。我铁心干这一行了,好歹是个掌盘的,东家不让,我就背着点。再说,我三弟来了,不想让他象我似的。先开个小铺,能供上嘴就行。” 贾正谊:“你呀,跟谁说一声不行?我也可以摘你点呀。” 郑庆义:“谢谢你,用不了多钱。等需要时再找你。” 这时,一个年青的进屋说:“乔掌柜,外面有个人要见您。” 乔向斋听说有人来,赶忙起身说:“快请,総一u rén恕!?br /> 不一会儿,进来一人,双手边抱拳施礼边说:“刘松泉拜见各位掌柜,益发合名头响亮,乔掌柜来,更加增辉。” 郑庆义上前说:“松泉兄,你可来了,我都等急了。向斋兄也要和咱们结拜,捐税局的大卡长。” 乔向斋还礼说:“刘兄不愧是吃官饭的,一表人才,再下有一事不明,请教。” 刘松泉哈哈大笑说:“你一来,就有人跟我说,乔掌柜象个秀才。请教可不敢。” 乔向斋微笑说:“这里是ri běn人的天下,咋还允许有梨树的捐税局?” 刘松泉:“要说这事,我还真知道点。当初,这里吸引不少各地商贾梨树镇大商号都开了分号,或干脆搬到这里。捐税流失严重。新来的县知事,一狠心就在这里设了税卡子。也有抑制的意思。” 乔向斋:“ri běn人让?” 刘松泉:“不让也不行。不过,刁难的事可不少。最近放出话来,要收我们的税。” 乔向斋大笑说:“五站真是一绝儿,从宽城子到大连,铁道附属地只有这儿有中国的捐税局。蝎子巴巴独一份。” 一个年青的进来说:“掌柜,香案摆好了。” 乔向斋说:“好,众位兄弟,到香案前再叙年谱。” 香案前,摆着天地牌位。几位依次填写《金兰谱》。然后又上香叩拜,齐说:“苍天在上,大地为证。我等张东旭,刘伯谦,乔向斋,刘松泉,郑寒山,结为异姓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舟共济,此生不渝。黄天厚土,可鉴其心!” 拜后,又互相拜了拜。乔向斋说:“看来,张掌柜是大哥了。依次是伯谦兄,我和松泉。寒山可是屈居小弟了。” 郑庆义说:“各位哥哥在上,小弟给哥哥磕头了。” 张东旭拦住说:“民国多少年了,不兴磕头。” 郑庆义双手抱拳说:“我郑老寒有几位兄长,这辈子知足了。愿为哥哥们驱使。” 乔向斋说:“好了,都跟我去餐厅,咱们不醉不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第十章 随着满铁附属地的四平街站内的发展,梨树县官老爷们坐不住了。此时奉化县因和浙江的奉化县重名,早在民国三年就改称梨树县了。梨树县原有设在五站西面的前索家窝棚的中华电报局,新增加了diàn huà业务,附设了diàn huà局。这是电报局利用报线,开通了五站附属地周围与梨树c八面城等地的长途diàn huà业务,对外就叫四平街附设diàn huà局。不仅如此,梨树县新任县知事黄祖安上任伊始,就在站内的北三条路接近北大路处,设置了梨树县税捐局。捐税局一成立,就在五站主要出路口都设了收捐税卡子。凡想进入附属地做买卖的都要先上税,否则别想出入站内。 郑庆义通过和乔向斋交谈,在买空卖空的实践中也悟出信托交易的规律,他在专心注重交易所价格走向的同时,也十分注意周边粮谷市场的情况,不断地收集各方行情,以此来判断粮谷市场的变化,预测市场的走向,从而降低了交易风险。郑庆义在交易所里以胆大著称,出手买入或卖出,常常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当然这种胆大出乎意料的交易,孕于对市场走向的敏感嗅觉和正确的判断,不然难以在交易hu一 d一ng中长期立足。这和郑庆义在人和长当掌盘的后,经过长期的锻炼,是分不开的。以他经商的天赋,慢慢地在交易所中崭露头角。虽然,他受到没有资本的限制,不能大量地进行买空卖空。可是在小量的交易中具有相当大的成功率。以至于一些看出门道的人都跟着他走,彼此都有不少的收获。买空卖空交易风险性很大。郑庆义也不总是赢。但他拿得起放得下,即便有时没看准,买后又跌了,卖后又涨了,他也决不耍赖。卯日一到,该赔人家多少钱,马上清帐,一分钱也不少。结果是输了钱却赚了人格。成为很令人信服的人物。站内商界的精英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从那以后,郑庆义经常出入粮谷交易所,今天买十火车,明天卖八火车。一直小有进项。很多人都对郑庆义刮目相看:郑庆义自从结拜几个义兄,都认为会在他们的帮助下,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当然也有反对他的人,目前的东家方明瑞是他最大的阻碍。这也怨不得方明瑞,郑庆义主意正,自己管的事就要说了算,在买卖上冒险成分大,这让东家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郑庆义给弄赔了。久而久之方明瑞就烦起郑庆义来,他一时忘了王道士说的对自己伙计要“和”的话,常常骂郑庆义,也开始排挤郑庆义。这对郑庆义没意义,他依然是我行我素,在郑庆义看来,只要你让我当一天掌盘的,这一天买卖就我说了算。 一天,郑庆义和吴善宝又来到交易所。吴善宝说:“寒山呀,说你点啥好呢?我看你是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费力不讨好啊。赚了那么多钱,东家还不说你好。” “都说我啥了?” “那话我说不出口,你知道有这事得了。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 “省心?省啥心呀。我是掌粮盘的,买卖赚钱才是真,管他买空卖空赚钱就行,我怕啥?虽说赚钱是东家的,可多少也能分给我点不是。再说,买卖成交是我的乐趣,赚多赚少都一样。他愿骂就骂呗,我没听着,就当骂他自个儿。” 两人进入交易大厅,大豆报价已经九分三厘五一升了。郑庆义有些坐不住了。把买的大豆c高粱全都卖了。吴善宝:“啥时买的?这回能多分点吧。” “早买的。前后有各有一百火车。涨了这么多我怕再降喽,不如赚点钱。” “要是再涨,那不亏了吗?” “话不能那么说,要是降了呢?” “寒山,寒山。” 听到有人喊,郑庆义回头一看是张东旭,就说:“大哥,你来了。” 张东旭说:“我头一阵子买的,今个儿来看看。” 郑庆义:“我看你不如今个儿卖了。” 张东旭:“为啥?” 郑庆义想了想说:“很简单,到郑家屯的铁道修好了,马上要通车。那时,郑家屯的粮食很快就会集中到五站,你说,粮价还不得往下跌呀。” 张东旭拍了拍脑门说:“别说,还真有点道理。我现在就卖去。” 张东旭很快回来,笑哈哈地说:“这回放心了,又赚了不少,这事哥听你的就对了。走!到哥那儿跟你说点事。” 郑庆义一楞,问道:“啥事儿?” 张东旭:“那天,你说你弟来开小买卖的事儿。” 吴善宝知趣地说:“你哥俩去吧,我在这儿看会儿。” 张东旭的铺子富益永,在辘轳把街西头,两人出了交易所向西走去。 到富益永了,张东旭让郑庆义到屋里坐并说:“寒山,你先坐,呆会儿跟你说。” 郑庆义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有部diàn huà,好奇地看着。见有一摇把,就按住diàn huà顺手摇了几下,随后拿起来正左看右看,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你要那儿?” 是一个女人清脆响亮的声音。郑庆义吓了一跳,手拿diàn huà失手掉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是好。 张东旭把茶水杯放到桌子上,接过diàn huà说:“我要宝顺书馆。” 只听diàn huà里“吱——吱——”响了几声后,只听对方喊到:“你找谁?” 张东旭说到:“任理堂吗?我是张东旭呀。” diàn huà里:“哎呀,你好,你好,张掌柜,好久没见着你了,怎么有事?” 张东旭:“操,找你有啥事,你给我准备两屋,我有贵客去你那,安排好啊。” diàn huà里马上说:“是, 是,张掌柜,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张东旭撂下diàn huà说:“寒山,你这小铺想啥时开?” 郑庆义无奈地说:“啥时开?——还没辙呢。不过,辘轳把街有一块地,韩掌柜已经租下来,我看挺好的一块地,到时候的时候,我盘下来再盖几间房。” 张东旭问:“准备干点啥?” “能干啥,还是捣腾粮食。开个小粮米铺吧。” “好!你赶快跟韩掌柜的说,钱我出。先期准备成粮啥的,我都给你备足。” “这个——,大哥,太麻烦你。” “你不是还不想出号吗。哪儿有那么钱?再说小铺子,用不多少钱。就按我说的办吧。正事说完了,哥领你乐呵乐呵去。” “上哪乐呵呀?” “走吧,到了就知道了。哥赚了钱也得让老弟享受享受。” 郑庆义不由得看看自己这身衣服。张东旭笑笑说:“没事,拿得出手,我们不上饭馆,走吧!” 天已擦黑,沿街的铺子陆续地把街灯挂在门前。街灯是玻璃罩灯,烧的是洋油,暗红的火苗在玻璃罩内浮动着,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声,灯罩上端出口不住地冒出淡淡地黑烟,随风而荡,时不时钻入过往行人的鼻孔中,引来阵阵的喷嚏。前面不远就是李九如的荣发祥,铺子门前一排五个大木灯柱,油灯下还有点着蜡烛的大红灯笼。紧接着有两家饭馆也挂出了街灯,门前的一对幌子在晚风中来回飘荡着。一家铁匠铺还是烟火通天,铁炉里发出红红的光芒。大锤敲在砧子上,发出噹噹声响。这家铁匠铺主要是加工镰刀之类的小农具和各种日用铁器。 看着冒黑烟的油灯,郑庆义说:“伯谦说建发电厂,是不是就不用烧洋油了。” 张东旭无意识地说:“可能,八成吧。” 郑庆义随张东旭出了辘轳把街,沿南四条路向北走。路两侧多数还是平砖房,也有几处正在施工,看样子是在建楼房。满铁事务所在规划上要求在这条路上开买卖的商号都要盖楼,特别是在两条道垂直相交的交叉路口上,必须盖楼,盖不起楼的就得让地方。从二条通路开始,都在建新楼。看着一座座就要建好的楼房,郑庆义心里不禁荡起阵阵涟漪。看到四条路西侧都是空地不仅说道:“我要是有钱,就把这地租下来盖楼。” 张东旭:“别着急,你会发财的。只是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不想发都不行。” 听到这话,郑庆义心里略感舒服。两人继续北行。 两人走到在与中央大路交叉路口的西南角上,有一刚封顶的二层楼。远远望去这座洋灰挂面的新楼,显得很耀眼。大门斜对角上,盖有门楼,两侧各开一门,有进入楼内台阶。门楼上是敞开的阳台,有一门正开着,主楼门脸上呈半圆下呈长方,两侧各有一扇长条形窗户。中间一扇对开的新大门,门框四周由洋灰做的装饰线,宽有三十公分,比墙略略凸起。沿着它的外缘镶嵌着用洋灰做的小球,门楼上部也有洋灰装饰图案,下边镶嵌一横排小洋灰球。门楼中间有一窗户,上部也是半圆的。整个造型上下遥相呼应,给人一种新颖的感觉。 郑庆义不觉问:“这楼是谁盖的?” 张东旭:“ri běn人吧。听人说是邮便所。” “盖这么大的楼,就是送个信,这不白瞎吗?” 此时的郑庆义,还想不到不久以后,他会在这栋洋楼的南面盖起了自己的洋楼。 越过中央大路,走了大约一里多地,来到一处花花绿绿的世界——平康里。平康里在北四条路和北五条路之间,这一带有三c四栋青砖平房。开妓院的们把这片儿都租下来,成了窑子一条街。一家挨一家的,大大小小有三四十家。 天已经暗下来,平康里是街灯闪亮c灯火通明。家家门前都点着洋油灯。火苗在灯罩里不时上下窜动,冒出一股股黑烟,使胡同里弥漫着浓浓的洋油味道。逛窑子的人还真不少,两人穿行在来往的人流中,门脸霓虹灯花里胡哨,浓妆艳抹女人们不住地向来往行人递媚眼,嘴里还不住地叨咕:“大哥,进来玩玩吧。” 郑庆义跟着张旭东一直往前走,突然,从一个门里窜出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把两人的胳膊挽住,浓厚的香粉味扑鼻而来:“大哥,进来玩玩——。” 郑庆义对这阵势不知所措,张东旭说:“下回吧,今个有地场。”两个女人一甩胳膊,噘着嘴回去了。 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很光亮的门面,门口的几个女人和张东旭很熟,说笑着给开开门,请二人入内。其中一人说:“张掌柜,玉娇在里面等着您呢,这位小哥面生的很,可是初来?瞅瞅脸就红呀。”说着扬起手中的丝帕向赵正义的脸上划了一下,哧哧地笑着。 郑庆义躲过,扭头向门脸上看去,上面写着宝顺书馆。郑庆义也不是闲着的人,年青吗,老婆又不来四平,故此也常去逛窑子,也开过洋荤。不过去的都是二c三流的地方,满铁附属地中象宝顺书馆属一属二的妓馆,很难来得一次。 一个穿着入时的女人搭话到:“呀,张掌柜,你老没来,今儿这么闲着?” 郑庆义一看这女人有四十多岁,一脸的白粉,头后挽着一个疙瘩鬏,上插着一根黄澄澄的金簪,团团的脸,眉上画得很细。身上穿着杭绸旗袍,正冲自己这边走过来:“噢,这位大兄弟眼生,头一次。” 张东旭连忙接话说:“我的盟弟,来消遣消遣。有新鲜好的c拿手的,都让她们过来,看看我兄弟相中那个。”回头对郑庆义说:“这里的老鸨子。” 老鸨子:“大爷,你还不知道?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是站内最出众的,保他满意。” 张东旭笑道:“你这老鸨儿,好吃不如得意,再好也得我这个盟弟看上眼儿。” 老鸨子:“新来一个,小曲练的不错,说拉弹唱都行。你看。” 张东旭:“别介,你说啥我都不信,你让她们都出来,我兄弟相中那个是那个。” 老鸨子也笑道:“好嘞,见客啦——”边说边用棍子敲几下旁边屋的门框。不一会儿,从小屋里鱼贯而出十五六个小姑娘,排着队来到郑庆义的面前。 这架势让郑庆义显得有点慌乱,往盟兄跟前退。张东旭哈哈大笑起来:“瞧你这个熊样,没见过女人呀。你看看相中那个了,你可别象个老娘们似的。”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说:“大哥,我——,这——” 张东旭哈哈大笑:“我这啥呀,赶紧挑c赶紧挑。相中那个就领那个走。要是都相不中,我说老鸨子儿,你就别吹了,赶紧换人。哎——,快点,别让人家等急喽。” 郑庆义这才仔细打量起来,头几个妖了妖气的,郑庆义有点看不惯,眼光落在最后一个姑娘身上,这姑娘到没啥特别的,看上去还有些腼腆,又没有特意打扮。郑庆义觉得有些眼熟似的同,就盯看着。姑娘见郑庆义这么看着她,不觉把头低了下来。前面几个都知趣地离开了。 老鸨子冲着张东旭俏皮地笑笑说:“张大爷,你看看,你老就不信我,怎么样搭上眼了吧。”老鸨子是有意推出新人,新人一出,捧红了就会赚钱。 张东旭见状笑呵呵说:“行了,就她吧。”随手从兜里掏出十块大洋,扔给老鸨子说:“别胡说八道,弄点酒菜。”然后冲着郑庆义说:“我看她不错,今晚就不走了,明早我来喊你。” 郑庆义对这姑娘浅浅的笑靥中流露出些许质朴,感到很受用。特别身上溢出了的淡淡香粉气息,也让郑庆义心旷神怡。听张东旭这么说不由地点点头。 老鸨子马上说:“玉花,快把这位爷请进屋。” 听到叫这姑娘玉花,赵正义不觉心中一动,嘴里冒出一句:“哈斯其其格。” 玉花一怔:“你——。” 老鸨子顺势说了一句:“不象日语呀,小爷,你咋欺负她也不算出格。”然后,就示意玉花拉走。 玉花上去挽着郑庆义的胳膊刚要走,就听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 郑庆义回头看,进来的人个头不高,胖敦敦的。郑庆义不认识这人,感觉玉花身子颤抖一下,随后,紧紧地搂住郑庆义的胳膊。郑庆义不由得对进来的人产生厌恶感,用手握住玉花的手就要往里走。 这时,就听来人嗡声嗡气地喊到:“张掌柜,您老有日子没来了,发了大财,忘老弟啦?”并双手抱拳作揖。 张东旭也作揖道:“那里,那里。现在生意太忙了,我得先顾生意不是?这不理出了头绪,得闲就赶紧给你这位大老板捧场。你看我这不带来一位兄弟。寒山——!” 郑庆义听到张东旭喊声,只好站住,转过身来,见张东旭指着自己介绍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贵客,我的盟弟姓郑名庆义,表字寒山。” 来人认真地看了郑庆义一回后说:“呀,你就是寒山老弟,仪表不凡,久仰久仰。” 张东旭对郑庆义说:“这是任大掌柜,任理堂,站内可是有名有号的,连ri běn人也得给面子。来好几年了,连他你都不认识,可太那个了啊。”说完嘻嘻哈哈笑起来。 郑庆义也忙给任理堂作揖,并说:“在下有幸能与任掌柜相识,真是有缘,以后还得多请任掌柜帮忙。” 任理堂开宝顺书馆,在站内是数一数二的大窑子。他还特意设一个玉顺班。这个班的目的是,凡是新进来的女孩,都要在这里进行专门训练。达到一定的技艺水平,才分到书馆去接客。只要女孩进到这里,原来的名字都不准用,以玉字为姓,配以梅兰竹c花芯珠和红青紫之类的。任理堂常常炫耀说:“我的玉字号姐儿都是一等一的,谁也比不了。” 任理堂听张东旭介绍后,大咧咧地说:“那里,那里。啥掌柜不掌柜的,,,而已。这都是张老弟捧我的场,称不上掌柜,而已。这位兄弟在哪儿发财?” 任理堂到是挺谦虚,连说自己不过是个而已。五站妓院这个行当里,外面的人管开妓院的叫,掌盘执事的叫老鸨子,老鸨子多是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张东旭替郑庆义回答说:“我这兄弟现屈就人和长,当个小掌盘的。” 任理堂马上说:“哎哟,人和长生意不错,原来是这位兄弟掌盘呐。” 张东旭说:“那当然,我这位兄弟在那撑半拉天。” 任理堂也跟着捧场说:“张掌柜,不是我捧这位兄弟,从面相上看,前途不可限量,绝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我看不出两年,五站这疙瘩谁都比不了。张掌柜,你不信试试看。不过,兄弟说帮忙就见外了。玉花你得好好伺候,不可待慢,恼了贵客,小心我饶不了你。” 玉花见任理堂来就吓得不得了,这么一说更是心惊胆战,浑身哆嗦,连郑庆义都感觉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玉花低着头,拉着郑庆义的衣襟轻轻地向下拽了拽,郑庆义知趣地挽起着玉花的胳膊就往里面走。窄窄的走廊两边都是包房,一路上听到从各个屋里传出,使郑庆义浑身发热,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剌激。玉花刚出道没有什么名气,她把郑庆义领到走廊最里面的一个小屋子里。玉花刚推开门,郑庆义又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味和玉花身上的香味一样。玉花找到洋火“嚓”地一声划着,把洋油灯点着,郑庆义借着微弱的光亮环视一下小屋。屋内有一火炕几乎占满了地,炕上铺着一领席蔑坑席,两头都出了半面到墙上,炕的中间有一小桌,桌上有一套茶具。炕头放有一套被褥,叠得方方正正的,旁边有一大红包袱。郑庆义有过跑腿子经历,一看就知道这包袱里是玉花的全部家当。 “炕上坐吧。”玉花柔声地对呆呆郑庆义说。 郑庆义这才弯腰钻进到屋来,一屁坐到炕上。玉花随手关shàng én,转身给郑庆义沏茶。随着玉花给郑庆义倒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直扑郑庆义的鼻子,郑庆义不禁抽气嗅了两下。“大哥,这是上好的茶,我很喜欢,看样子你也不烦。” “我不喝这玩意儿,哦,平时也不喝,渴了就喝上一瓢凉水,咕嘟咕嘟进肚痛快。” 玉花轻声地笑了说:“大哥真逗,您喝点吧。” 郑庆义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样子很象品茶。玉花笑眯眯地说:“大哥,你还说不喝。” “那呀,新结拜大哥就是这样喝的,我是学他。要说我自己从不喝这玩意儿。” 玉花初时见郑庆义个头高大,相貌奇特,心理也很戒备。进屋后,郑庆义表现更加拘束,并不动手动脚的,就让她放下心来。她知道来的这个人不会折磨她了,从而对这个粗壮的男人产生了好感,不自觉地拉近了距离。玉花开始找嗑唠了:“大哥,你在那儿生意挺好吧?” 说到生意郑庆义就有嗑唠了:“挺好,挺好,买粮卖粮,一天忙得不可开交。你知道吗?ri běn人大量地收大豆,今年我准备多多地囤积点。大豆这玩意儿可真赚钱。哎——,我跟你说信托交易那可是赚钱快的买卖。你知道不?” 说到这儿,见玉花开始抿嘴笑,他也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是啥地场,怎么说起生意上的事来,岂不膊棱盖儿挂撑——离题了吗?就问玉花说:“你笑啥?”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别的啥嗑也没有,一唠起生意上的事来就涛涛不绝。来到这里有不少客人都提到这个事,我不懂,只知道来这儿兴高采烈,大把花钱的,那准是赚了。要是愁眉苦脸,光喝酒抽烟的,不用问肯定赔了。” 玉花表现出十分的亲近,那种柔情似水,甜蜜的嗓音,非常舒服地进入郑庆义的耳朵里。玉花有些挑逗的意思了。郑庆义本来有一种本能的冲动,可是进这种地方,他觉得压抑,特别是任理堂冲玉花的霸道,更加重了这种压抑感。这也不是因为家里有老婆,而受道德的禁锢,只是和初相识c不熟悉女人有些别扭。但玉花几句话后,郑庆义对她另有一番说不出新感受。 郑庆义已经完全轻松下来,坐在炕上慢慢地喝着茶水。听到玉花的话,不觉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经常有人来谈论信托交易的事?” “岂止谈生意的,扯老婆舌的,山南海北啥嗑都有。这里来往的人杂,本地的商户,外地的老客都会到这里。不过你说的信托交易的事我整不明白。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投机倒卯呀。” 郑庆义心不在焉说了句:“是投机倒卯。”原来,听到玉花的话,郑庆义心里陡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里来往的人很杂,本地的商户,外地的老客都会到这里集齐。盟兄也是买卖人,不会就这么的没事来泡女人。或许会在这里听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消息。大哥让我来见识见识,不光就是泡女人这么简单,看来到这种地方钱并不白花,说不定会捞到有用的消息,我一下子就发了大财!郑庆义想到这儿,不觉兴奋起来。开始和玉花唠嗑,有目的地打听一些人和事。 这时有人把酒菜送了过来,四样炒菜就把小小的炕桌占满了。玉花给郑庆义斟满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盅,端起来说:“大哥,你真好,玉花先敬你一盅。” 三盅酒落肚,郑庆义不仅细细地打量起玉花来,只见她白嫩嫩的脸蛋上,因酒精的作用微微透出红色,清澈的眼睛现出善良可人的目光。红润的嘴唇,一笑一抿,令人心动生情。胸脯饱满而挺拔,疏散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显得楚楚动人。郑庆义心里想:这么漂亮与众不同的姑娘堕落风尘,真是太可惜啦,顿生疼爱和怜惜之情。此时,郑庆义更主动地和玉花交谈起来:“你这么漂亮,咋不找个有钱人家把你赎出来?” 听到这个问话,触动玉花心思,眼圈不仅一红,似乎溢出泪水,忙扭头擦了一下。回头看着郑庆义的脸,露出关切的神色,她很感动,真想把自己身世向郑庆义倾述,可是她不能。 郑庆义见玉花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又问了一遍。 玉花这才说话:“大哥,我给你倒杯茶水。”说完拿起茶壶倒水。 玉花稳稳神后说:“大哥,你别问了,纵有千般难万般苦,入了这个行当,也是我命运不济。所有这些还不都是为了‘钱’。有钱人上人,无钱渡日难,明知道这是火坑,也得往下跳。说不得,说不得。”指了指门外摆摆手,意思是不让郑庆义再问下去。 听到此话郑庆义心里难受起来,不觉脱口而出:“你等着我吧,有了钱非把你赎出来不可。” 郑庆义听说过赎妓女的事,早有对受折磨的妓女的同情心。而此时郑庆义的心也被玉花所打动,引发男子大丈夫雄心,这才脱口而出的。不过是惜香怜玉,那会一见钟情?至于如何能赎,赎得赎不得,根本没有考虑。所以,话一出口不觉有点后悔,情绪上开始显露出敌意,说话也多加小心了。玉花当然不会在意,说这个话的人多了,她都在乎不过来了。然而,事情並不象郑庆义想象那样,在不断的交谈中,在不知不觉中,玉花正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心抓住了。 玉花:“大哥,要是真的有那一天,谁把我赎出去,我会好好地伺候他,为他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可象我这种人,一旦进了这儿,那还能指望什么?大哥是可怜我逗话,大哥你能常来捧我,就感恩不尽了,那敢想赎的事。这话万万不能乱说。” 这时,门外传来唱小曲的声:“紧哪打鼓呀来慢打锣哟,停哪锣住鼓呀听唱歌呀伊呀哎;无事呀闲言伊呀听哎哎也唱哪个歌呀伊呀哎,听我哎哎唱过那个十八呀摸哟哎嗨。一哪摸呀伊呀姐呀哪面,摸到哪呀阿姐面边丝噢哪唉哟,乌云飞了半天边,这呀个郎当哪唉哟;二哪摸呀伊呀姐唉哟脑前边,天哎哪个庭呀饱哎哪个满诱shā rén哪唉哟,这呀个郎当哪唉哟哟嘟哟。”唱声清脆,中略带凄婉。 郑庆义边听小曲,边低头喝闷酒。 任理堂在外面喊到:“我来了。”门开了,任理堂提着食盒,老鸨子捧着烫酒壶的铁盒一起进来。屋里不大,再进两人就满满的。 玉花要接食盒,任理堂说:“你坐着别动,我来。老弟,特意给你加两菜,玉花倒酒。” 玉花拿过酒壶,分别斟满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盅,端起来说:“大哥,你真好,玉花先敬你一盅。” 郑庆义说:“等等。任掌柜,啊——,不!任大哥,从今个儿起,玉花我就包下来了。”说完举酒盅和任理堂碰盅,扬脖一口干了。 任理堂笑道:“我就说老弟是豪爽之人,痛快!这是我巴不得的事。有缘,有缘。玉花你享福了。这盅得喝了吧?”说完就干了。 玉花勉强喝干了盅里的酒。任理堂又给倒满酒:“兄弟,早就听说你了。你不来,我也不能硬拉你进窑子不是?咱这疙瘩找象你这么豪爽的人少。真是有点相见恨晚呀。就冲你这劲儿,这个朋友我交了。来!再干一盅,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和郑庆义又干一盅,告辞出去了。 玉花又给郑庆义斟满一盅酒后:“大哥是不是不愿意听唱歌呀。” 郑庆义刚才有点心烦,任理堂一来,烦恼顿消:“不是,习惯家乡皮影,听这浪不丢的心烦。” “刚才唱歌的她叫玉兰,八岁就被卖到这儿学唱小曲。在我们这儿都得学这玩意儿,客人要是不喜欢那可就遭罪了。我给大哥唱一曲跟这不一样的,助助酒兴。” 玉花见郑庆义光喝酒不吱声,揣摩不透郑庆义的心思,于是柔情地说:“大哥,我不懂规矩,您可别往心里去。” 郑庆义:“没事,我是听不惯这曲子,它让人听了心烦。” 玉花小声说:“任理堂开的窑子好几处,有高级的也有低级的。在这儿的妓女,不仅脸蛋中人看,才艺也是一等一的,显不出才艺的都被送到另外的窑子里。我刚刚进入书馆,还没有展示才艺的机会。听玉兰唱,嗓子痒痒起来。我给大哥唱个不知愿意听不。”见郑庆义不可置否,就肯定地说:“保你愿意听。” 郑庆义见玉花如此说,也想听一听,于是说:“听皮影耳朵都出茧子,浪不丢的真不愿意听,唱点别的。” 玉花善解人意地说:“大哥,我给你唱的这曲,到这儿还没正经八百唱过,唱的不好您别见笑。这首曲子是我新学的。”边说边拿出琴来,调了调音后又问:“大哥,我唱了?” 郑庆义:“你唱吧,啥都行。” 玉花妩媚一笑,开始弹琴。 随着琴音响起,脸色渐渐地凝重起来,随后嗓音婉转,口吐珠玑:“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c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c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c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c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c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歌声绕梁,余韵远传,门外噪杂声嘎然而止。玉花唱的歌,是宋朝时有个叫柳永的人作的,是一首抒写离情别意的词《雨霖铃》。《雨霖铃》做为词牌它很有些来历,是唐朝有名的皇帝唐明皇写的,寄托对杨贵妃的思念,此曲流到民间,后人也为描写爱情而填词。柳永仕途失意,四处飘泊,浪迹于青楼间,可谓guān chǎng失意,情场得意,与一个妓女相爱了。然生计所迫,不得不与心爱的人分别。这是分别后写的《雨霖铃》,用来表明自己的心境。毫不掩饰倾吐自己对所爱之人真实的情感。别前的欢娱,别时的依依,别后的思念,词中声致,表达得缠绵悱恻,凄婉动人,形象逼真描绘了生别死离,前途未卜的凄惨情景。这首词曲很好听,而其中的词又充分地表达了当时妓女们内心深藏的情思,都以唱他的词为荣,即能自己提高知名度,又能寄托自己孤苦无依的情感。 玉花为学这首词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但从没遇到想给唱的人,只是自己苦闷时偷偷唱。今天见郑庆义一时动情,便唱了出来,她的用意很明显,是真对郑庆义说的那句话,借用柳永的词,表达自己的一种情感。玉花只所以下功夫学唱这个词曲,也是正是这首词能表达她感情的寄托,也表露出流落烟花柳巷的无奈。每当偷偷地唱起这首歌,她的眼前总要浮现与家人的生别死离,何时得见?推想今后凄楚之苦,身在烟花柳巷,日日新人,那得良辰好景,那得真心相爱?日复一日c年复一年,漫长的日子无限的凄惨,何时才是出头之日?她没有谈恋爱的经过,只是借此舒发对父母的思念。 歌声一起,郑庆义就很愿意听,听惯了家乡大鼓c皮影戏,冷不丁听到玉花清亮圆润的歌喉,的确入迷了。他还没弄懂歌中的意思,似乎感到眼睛有些潮湿了。不仅抓起酒盅仰头把酒扔了进去,随后一把把玉花揽在怀里。 玉花婉约的表达,引起了郑庆义的共鸣,想起自己离开妈妈独自上关东,不知何时才能出息。思家之情和对玉花现实处境的感叹,顿时涌上心头。正是这首歌并发感情的升华。如果说最初郑庆义脱口而出要赎玉花是怜悯,而现在已悄悄地浸润进情爱,一首词曲郑庆义似乎读懂了玉花。 郑庆义说:“词我是听不太懂,这你这歌子唱得真好听。不由的使我想起自个儿十六岁就离开妈妈,独自上关东,到现在还没出息。对你的处境我叹息,对我自个儿也是恨呀,恨不能快点发大财。” 玉花:“大哥也是苦人家出身?” 一句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郑庆义感慨地说:“你进了书馆卖身是为了活着;我来到关东扛大活也是为了活着。发财c出息是我的梦想。可现在仍然是一无所有。” 突然门开了,一个女人闯了进来。 人还没进屋,大嗓门儿先传来:“玉花妹,唱得太好了。” 郑庆义和玉花正相拥着,还没来得及分开,那女人就进来。原来是跟张东旭相好的玉娇。一见两人抱着,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对不起,我先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玉花红着脸挣脱郑庆义的搂抱说:“玉娇姐,没事快进来吧。” 叫玉娇的妓女身子刚退到门口,听玉花说就进来说:“姐妹们都来看你来了,这位大哥可别介意。” 郑庆义见他闯进来,初时还有点恼怒,见是对玉花唱的歌称赞的意思就说:“没事,没事。” 玉娇转身向门外一摆手,妓女们都挤在门口探着头,七嘴八舌地称赞玉花。玉花下地和姐妹们打招呼。 外面老鸨子吆喝起来,妓女们连忙都回到自己的屋。 这时,张东旭走过来,见着玉花连声称好。原来,玉娇对玉花位xiǎ一 jiě妹很是照顾,怕玉花受欺负,每当玉花接客后就偷偷来看她,这玉娇见玉花跟的是张东旭的朋友,就拉着张东旭前来偷看,不想听到玉花展示自己歌喉,一时忘情叫好。 张东旭一进屋,见玉花呆的屋太小,就不满意地喊道:“老鸨子,任理堂。” “哎。”任理堂听到喊声,一边答应一边走过来问:“张掌柜,有何分咐?” 张东旭不满地说:“瞅瞅这是啥屋。你这就知赚钱。” 任理堂马上说:“您先别生气,不就是嫌地场小吗,换一个不就得了。” 张东旭又和事老地说:“算了,我也就是说说,你生意这么火,还能挤谁?玉花真不错,你可不能当小丫头使。” 任理堂呵呵一笑地说:“这还用你说,多亏你带朋友来,才把这小丫头显露出来,玉花还不快谢谢张掌柜?” 玉花忙给张东旭施礼:“谢张掌柜。” “谢啥,只要我兄弟满意,我有啥说的。好了,翰臣你们到我这屋里来,让她俩陪咱哥俩好好喝喝。” 任理堂见好就收,马上说道:“好,好,张掌柜就是仗义,今个儿酒菜算我的,在这里给二位陪罪了。”说着双手抱拳再三致歉。 郑庆义手拉着玉花随着张东旭来到一雅间。这屋里可大多了,地下有坐钟,墙上有名人字画,连桌子c椅子都古香古色的,仿佛进入到某富人家的客厅。当然付费情况肯定不会一样,妓女名望高来捧的客有钱,才能占据好屋。 不一会儿,酒菜全上来了。任理堂也跟了进来,并亲自斟上酒,然后端起酒盅说:“老弟,对不起了,这是我的疏忽,请多担量。我和二位喝一盅。”分别碰盅后就一口干了:“二位慢用,我就不打扰了,包涵,包涵。” 张东旭这时才说话:“任大掌柜别大惊小怪的,我这也是多事,玉花刚来,还没红起来,哪能给个大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儿有勾,我能不来吗?”说着拍拍玉娇的屁股哈哈大笑起来。 任理堂忙说:“无妨,无妨。” 玉花起来开始斟酒,玉娇知道玉花没见过这种阵式,怕她倒错了面子不好看,就一下夺过来说:“到我的屋就是我的客,来!我倒酒。” 张东旭说:“先给任掌柜倒上,我得敬一盅。” 任理堂忙推辞:“别,我可不打扰你们了,再说你也知道,我不胜酒力。”说完就出去了。 玉娇把酒都倒上后说:“我跟郑大哥喝一盅,我这妹子刚来不懂事,请您多担谅点。” 张东旭马上说:“你可别这么说,我这兄弟可是有情有义的人,跟着他错不了。来咱四人一起喝。” 一盅酒下肚后,张东旭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这心黑手辣,你们姐俩小心点,千万别惹他。” 听到此话,郑庆义心里又难受起来,不觉脱口而出:“等我攒够了钱非把你赎出来。” 听到这话,触动玉花心思,眼圈不仅一红,似乎溢出泪水,忙扭头擦了一下。回头看着郑庆义的脸,露出关切的神色,她很感动,真想把自己身世向郑庆义倾述,可是她不能。 张东旭笑道:“郑老寒五大三粗的,心挺细,会怜香惜玉。不过,这话可千万别乱说。” 郑庆义为玉花的才艺所打动,也为玉花的音容笑貌所动情。心中暗暗下决心,只要发财有了钱,就把玉花赎出来。从此,他倾心于玉花,他成了这里的常客,也捧红了玉花。此时的郑庆义还没有能力把玉花赎出来,只有常常见面,以补愁怅和空虚。 人一红,就有更多的人的关注,玉花也是这样。其中有一人关注得更为深切,这个人就是五站jg chá署的巡捕长李奇岩。jg chá署坐落在南二条路上,离辘轳把街东头往南一拐不远就是。李奇岩可是站内有名的人物,他是河北省静海县人,家境殷实。早年东渡ri běn留学,进入东京jg chá专科学校。毕业后,正好ri běn占据南满铁路,在各站附属地成立jg chá署招人,就被分到五站。初来乍到,总想干出点名堂来报效主子,好向上爬。不久就被提升为巡捕长。自打当上了巡捕长,李奇岩是大权在握,除了ri běn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从此成了站内最凶恶的害人精,背后人们都管他叫“黑李”。谁要是犯在他的手里,就别指望得好,不是压杠子,就是灌辣椒水,凡是进去的人都要被扒层皮。屈打成招占有多数,人们怕见这个人,就象耗子见了猫。得罪他说不定使个什么罪名,你不认就动大刑,活着出那个地狱真是不多见。站内的商民家里人吓唬小孩都这么说:“快别哭了,再哭就把黑李哭来了,把你带到大衙门里。”小孩子不知道黑李是谁,可是大人不断地说,而且提到黑李大人都哆嗦。你说小孩能不害怕吗? 李奇岩虽然在站内很冲,可是不买他帐的大有人在,任理堂就是其中的一个。任理堂会做买卖,玉花红了之后,就以玉花独当一面。李奇岩对玉花早就垂涎三尺,总想占点便宜,所以有事没事常常去光顾宝顺书馆。他很想把玉花拐走,可是到这个地方又不敢胡来。因为宪兵队cjg chá署里的ri běn人,都是任理堂的朋友。当年这些ri běn人在旅顺时就常来五站,到任理堂的窑子里找乐。任理堂也会巴结,特意在北五条路盖一个大院,用于招待这些ri běn人,供吃供喝还包住。现在这些ri běn人打腰了,当然得照看一下任理堂。李奇岩害怕得罪任理堂,他可不能为一个女人冒风险。 后来,李奇岩知道玉花跟郑庆义好,心里对郑庆义就恨起来。心想要不是郑庆义当道,说不定玉花会主动地自己投怀送抱。想去郑庆义那儿找茬,又找不出理由。他对经商的人又不敢太张狂,得罪他们告起状来他也受不了。但他也牢牢地记在心里,相信总有一天会犯到他的手里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民国七年。这一天,郑庆义在交易所赚了不少,从中能分得上百块大洋。一时高兴,旁晚来到平康里。由于发电厂开始发电了,平康里各家书馆门口都扯上电线,高挂的都是大灯泡,不但比油灯明亮多了,也没有黑黑的烟熏人了。有的铺子甚至用霓虹灯妆点门前,打扮入时的女人们,在灯下更显得花枝招展。为招揽生意舞首弄姿,做着各种不堪动作勾引来往行人。郑庆义进入平康里,就有女人前来搭讪。郑庆义一一拒绝,一头钻进入宝顺书馆。 老鸨子见郑庆义来了就热情地说:“郑掌柜,老没来了。是不是发财了忘了玉花。” 郑庆义:“那能呢,我和任大哥可是哥们儿。想的慌就来了?” 任理堂听到说话声从屋内钻了出来:“哎呀,大兄弟。得跟你喝两盅。良辰吉日别着急,玉花我给你留着慢慢品。” 郑庆义到是不愿意和任理堂喝酒,于是说:“任大哥,就你这两下子,还跟我喝呢。算了我还是找玉花去吧。” 老鸨子:“你俩见面就拌嘴,大兄弟,我领你去。” 任理堂笑嘻嘻地说:“哥们吗,啥叫伴嘴。这叫不打不相识。郑老寒,我看你这面色红润,一副富态相。你快发财了。” 郑庆义左手一挥:“大哥,你也逗我。” 任理堂认真地说:“我可不是逗你,我也会点相面。发不发财看你的中停,你的鼻子特别,在五站这疙瘩,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奇特的。我说的保准没错。” 老鸨子在一旁也说:“我老公算得准字合的呢。当年,他就给我算离开铁岭就能发财。这不,就跟着他私奔到了五站。十多年了。这钱让他挣海了去了。这不,他又要开旅馆了。” 任理堂:“多嘴多舌。寒山,你先过去,我准备酒菜。” 见到玉花,郑庆义嗅了嗅淡淡香粉气息说:“玉花,好几天没来,想我了吧。” 玉花温情地说:“你一天不来我就想。”她依偎郑庆义的怀里,脸上显露出幸福的感觉。突然,玉花仰脸问:“第一次见你就说哈斯其其格,我没好意思问。你怎么知道蒙古语哈斯其其格就是玉花的意思。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后来,没见你提起,我就觉着你说的不是我,是谁呀。” 郑庆义一愣,然后笑笑说:“哦?你真叫哈斯其其格?想不到你是蒙古人?” “是呀,刚进书馆时,给我起名玉竹。我说我叫哈斯其其格,玉花的意思。这不任理堂就说‘玉花?本来是排到竹字,好吧,反正合玉字儿号。看来你爹早知道你要来我这宝顺书馆。’你说他缺德不。” “别提他。那天,咋一听到叫玉花,我就突然心中一动,不会是我的蒙古朋友的èi èi吧。所以就冒出一句:‘哈斯其其格来。’初看你好像,细端详又不是。她跟你一般大。我只记得小时候的模样。” 玉花抚摸着郑庆义的脸说:“这个èi èi跟你好吧。” “说不上好,十几年了,早就嫁人了。” “看来,你对她记得还挺深呢。” 郑庆义脸红了:“就是朋友的èi èi,拎不丁说玉花,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十多年前我见着她时才岁小姑娘,活泼可爱的样现在还记得。你和她岁数差不多,长得也有点象。也不知哈斯其其格咋样了,备不住她早找人家了。说起来有点意思,当年我去她家做客,就是因为她第一次喝多了酒。印象中头发系了很多小辫儿,一跳起舞来,小辫自然地飘荡,真是好看。我那朋友叫胡勒根,我就管他叫蒙哥。他说胡勒根是耗子的意思。说叫这个名好养活。” “那是蒙古地方呀。” “合林子那儿的,卡仑河边。奇怪,我咋和你聊这些?” “真离我家不远。在它西边两百多里地。是不是拿我当她了?” “别胡说,那时我才多大,心里想的就是咋能发财,哪有这心思儿。” 郑庆义由玉花引起联想的记忆:胡勒根的小èi èi哈斯其其格一身装束打扮得灵巧精致,团团的脸,头发上扎有数不过来的小辫儿,时不时的一甩头,小辫子随着舞动,那逗人样,着实让人喜欢。眼前这个也叫哈斯其其格,可不是合林子的哈斯其其格,没有小哈斯其其格那稚嫩的样儿。不过因叫玉花这个名字,到让郑庆义有些好感。 任理堂在外面喊到:“我来了。给你们送酒菜来了。” 门开了,任理堂提着食盒,带着酒进来:“你俩也算老夫老妻了,不在乎我陪你喝盅酒吧。” 郑庆义:“都进来了还说打扰不打扰的。就你这两下,还喝酒呢。” 任理堂:“我就想和你说两句话。” 玉花拿酒壶把酒盅到满。任理堂举起盅说:“玉花,我这兄弟有情有义,跟着他没错。要说呀,我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当年,我把喜姐儿从铁岭那儿带过来,一间破棚子,她接客,我得在外面等着。想想那暂有多苦。现在好了,书馆开了有四处,和人合伙开了富士花园戏院。我的四平大旅店也正动工,明年就能开业。知足吧。” 郑庆义说:“别说你那点破事,耳朵都出茧子了。” 任理堂拦住郑庆义的话头:“别打岔!郑寒山,郑老寒,从打我认识那天起,我就认定你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别看现在给人家扛活,是没得机会,决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郑庆义说:“别胡说,要钱没钱,还人物呢。有事你就唠,没事赶紧走。” 任理堂不满地说:“你这点就是不好。顺你心就行,不顺就不行。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要开小铺了,准备啥时开张?”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三弟来开的。” 任理堂不认可郑庆义的说法:“算了,蒙谁呀。你弟弟刚到关东来,他那来的钱?你家要是有钱开买卖,那不早就让你开了。我可是盼着你开买卖好赚钱。对了,听说你进交易所倒卯去了?赚了多少?吃菜,吃菜,别光听我瞎嘞嘞。” 郑庆义听任理堂说起交易所的事,得意的说:“小打小闹,没意思。” 任理堂:“我不好那玩意儿,不过,奉天c大连那常来的ri běn朋友说,欧洲的仗不打了,出口大豆又开始了,大连取引所价涨的厉害。” 郑庆义一听如此说法,高兴地说:“任大哥,你说的这句还象个人话。来再干一盅。明个儿我去买,到时候的时候赚了钱请你下馆子。” 任理堂笑哈哈地说:“你可得小心,别的不是别的,今个儿你是情场上得意,明个儿可是赌场上失意呀。哈,哈,陪不了你,跟玉花喝吧。对了,你要是发了财,可别忘了我这个朋友啊。” 郑庆义充满信心地说:“放心吧,我情场赌场全得意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二天,郑庆义又进入粮谷交易所,不动声色一口气买了三百火车大豆,一百火车高粱。几天以后,交易所粮谷一路上涨。郑庆义卖出后赚了不少,这让他喜滋滋。见到玉花后,马上就跟玉花说:“任理堂这个老说的信儿还挺准。影响买空卖空的信儿还不少,看来听到啥信儿也得好好寻思寻思。整对了就能赚钱。” 玉花见郑庆义赚了钱,也高兴地说:“这一阵来的人都说这事,耳朵都出茧子了。这个说买了多少多少火车,那个也说买多少火车,都说今天买少,明个儿还得多买。就没听一个说卖的。” 郑庆义听到这儿,马上坐起来问:“都谁说的?他们真的这么说的吗?” 玉花:“都是有头有脸的大粮商。那几个人还用问?” 郑庆义突然兴奋起来大声说:“卖!明个儿卖!一定会降的。” 玉花:“人家都买,你到是卖了。能行吗?” 郑庆义:“以前多是买空,还没卖过。明个儿卖点试试,到时候的时候再买回来。” 郑庆义在大豆每升九分二厘五时卖了五十火车。以后大豆降至八分又卖了一百火车。着实让他赚了一大笔钱,除了大头给了东家,自己也分得了二三百银元。有了钱,郑庆义兴冲冲进了首饰店。门脸的上新鲜的匾额写着:福兴隆。店家见来客人了连忙热情地打招呼:“大兄弟,您请里边看。” 郑庆义没等说话脸先红了,店家见状心里好笑,开始介绍说:“您看,这是金戒指成色十足。要是给心上人订婚正合适。外国人讲究结婚时给带上,好象是怕婚前给了,结不上婚就要不回来似的。咱中国人不讲那个。民国了时兴自由,给心上人一个时髦礼物,心上人还不高兴坏了。” 郑庆义心思没在这里,金戒指贵不说,现在给那儿玩意儿也没道理。眼睛不住地看着银首饰。看看恢复正常脸色的郑庆义,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而眼光始终盯在那个银簪上。就上前把银簪拿出来说:“这是女人插头用的孔雀形银簪。你看这银簪看似很普通,实际可不一样。看样子您挺懂行,这东西可以两用。”店家一动机关,孔雀开屏了,样子非常好看,郑庆义马上就相中了。 店家还在介绍说:“插在头正中显得多么神气,当然了要是镶上宝石那就更好了。”店家真会说话,把郑庆义说成是行家,让郑庆义心理非常好受,后又提议镶宝石,分明是想大赚一把。 郑庆义看过后,店家就孔雀尾合上了:“你看还能插在头的后面。虽然很普通也是不俗的。要是作为礼物,讨讨女人喜欢这再好不过了。省钱又好看,真是两全其美呀!怎么也得一两银子。小铺刚开张大酬宾,您看要是喜欢的话,给您折半,给五块大洋就行。” 郑庆义进屋这么长时间,一句话还没说,仅“唔c唔。”的,可心早就被店家给说活了,他从来没买过这种东西,更不用说还价了,正好兜里还真有五块孙小头,二话没说就掏出来递给店家。店家见郑庆义如此,就殷勤地挑选一个精致的小盒,把银簪放进盒内。包装好后递给郑庆义:“欢迎您再来,能光顾小店真是不胜感谢。” 郑庆义把小盒在揣怀里,满意地回去了。这一阵子除了忙筹备开小铺外,他还租了地,盖了三间青砖房,本意是想把玉花赎出来。可是——赎玉花怎么也得需要两千大洋,这让郑庆义有些为难了。而后,接连不断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一推再推。 在粮谷交易所钱赚的很容易,这让郑庆义的胆子越来越大,交易量也逐渐加大,有些得意忘形。虽然到了春天,天气还是很冷,可是交易所里热气腾腾,人们焦急地等待开市。只听“啪”的一声响,主持人将木锤一击喊到:“开市了——”人们开始向前挤。有人往墙板上填写价格,大豆三品c谷子c高粱是主要品种,还有一些杂粮,上市量相对少些。各家粮栈收新粮,都囤积了不少粮谷,特别是大豆。可今年让各粮栈掌柜不解的是为何卖不动了,xiā一 sh一u量比上年减少近三分之一,许多老客今年都没来,粮谷积压已成事实。现货xiā一 sh一u量减少必然影响交易所的投机交易,上市的粮谷价格波动很大。人们看墙板上的价格,都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唉呀,又降了,啥时是头啊。” 交易所里的人,现在是准备买的盼望价格还往下降,准备卖的是盼望价往上升。郑庆义连续看好几天了,他见大豆基本稳定在每升一角钱左右。于是他咬咬牙出手买了三十火车大豆,二十火车豆饼,期限是三个月的。可能人们的心里都象郑庆义似的,粮谷价格竟然快速升起来。郑庆义抓住时机,开始反向操作,大豆c高粱各卖了一百火车。这让郑庆义又赚了不少钱。 一九一八年,民国成立七个年头了,四月一日,满铁公主岭地方事务所四平出张所,升格为四平地方事务所,正式归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直辖。成立伊始,不但盖起的办公大楼,也大力提倡盖楼。 由于四郑铁路局占用了附属地的一块地,中国当局用附属地西侧置换,事务所就在此处建起一座公园。最重要的是在新开辟的街道市场大街盖起一座两层楼房,准备开办信托交易取引所株式会社。当然,这都在中国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的。 在四郑铁路局办公楼建好不久,五站至郑家屯铁路临时营业,严格说不是五站,而是四郑铁路局自己的火车站,因为车站在附属地北面,人们称之为北站。 到郑家屯的铁路通车,使进入五站集散的粮谷会更多。这引起粮谷价格开始回落。郑庆义根据这种情况判断,以为站内的粮谷价格将要大降。又卖二百火车大豆。不久,大豆价格每升降到八分以下。郑庆义心中喜不自胜。于是,郑庆义又大胆地卖出大豆c高粱各一百火车。大豆的期货交易风险性极大,有时判断自以为很准,但是价格走向是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起码,郑庆义现在还不具备控制市场的能力。他就象一叶轻舟,在风雨交加的江面上航行,在微风习习中,可以驾驭,一但大风大浪,就难免不会翻船。郑庆义卖出后心里却没底了。看着价格的波动频繁,他有些着急。这时,由于价格异常波动,引起五站内有的粮商对交易所里的买空卖空投机商更大的反感,总是认为市场粮谷价格不稳,是辘轳把街交易所里搞的鬼。齐心起来抵制,使现货市场价格跟交易所里的价格走向相反,不久,也引起交易所粮谷价格上扬。这使郑庆义出现亏空。开始用自己的钱填补押金不足。 夏天过去了,一入秋,梨树县连降大雨。东辽河源头西安也是暴雨连绵,水势暴涨,引起洪水泛滥成灾,大田里平地水深三c四尺,庄稼全被淹没。 灾害的出现,引起粮谷市场粮价上升,粮谷交易所里也随之上涨。大豆一下子就涨至八分七厘五。 吴善宝和黄三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约而同来劝郑庆义。 吴善宝说:“寒山,快合卯吧,现在少亏点。等亏大发了就晚了。” 黄三良也:“今年的收成怕指不上了。老天爷也不帮咱。” 郑庆义说:“头一阵子赚点钱都押进去了。合卯不是白忙活了吗?赚了有你俩的份,亏了跟你们没关系。横竖也得挺着。现在郑家屯铁道试营业,到时候的时候,正式一通车,粮价保准降下来。” 吴善宝说:“那也不能你一个人挺啊,东家那回都拿大头,这次出点血有啥不行。” 郑庆义:“赚钱了都乐呵,赔钱了谁还靠前。算了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 俗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雨天”。大水过后,梨树县突然发生瘟疫,疫情蔓延迅速,导致死人众多。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即刻下令,让ri běn宪兵封锁站内所有出入口,只许出不许入。这一下,不但闹得人心慌慌,粮价也大幅攀升。 郑庆义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晚了,他无力添补亏空,只好硬着头皮找东家。见着方明瑞说:“东家,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方明瑞带搭不希理的:“啊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向自个儿说了算,还能有事跟我商量?” 郑庆义低三下四地说:“那能这么说呢,一般小来小去的事找你商量,你还不烦呐。大事才找你商量吗。” 方明瑞可不领情:“这些年了就没有过大事。一次也没和我商量过。今个儿我听听有啥子大事。” 郑庆义:“我卖了三百五十火车大豆。也就是上回买的一半。” 方明瑞嘲笑道:“又赚钱了,到我这炫耀来了。这次能交几千呀。还用商量吗?留四交六不是你定的,跟谁商量了。” 郑庆义张口结舌:“这回我,没赚着,亏了。亏了不少。我赚的都垫里去了还不够,把家底都搭进去了也不足。实在无能为力。” 方明瑞火冒三丈:“我说你吧,两耳贴后象个。干啥不适足,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事我不管,你自个儿看着办。”说完扭头就进屋去了。 郑庆义急的直跺脚,东家不管,让他无可奈何,一跺脚离开铺子,去了辘轳把街。吴善宝和黄三良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黄三良说:“吴老善,这该咋办?越挺越糟啊。东家不管如何是好。” 吴善宝说:“脑袋都发胀了。翰臣说亏也不亏咱的。那也不能光看热闹呀。跟东家再说说去。” 两人走到门口,就听方明瑞还在骂:“这损小子,要不是我留你,还不是要饭呀。现在翅膀硬了,全不把我这东家放在眼里。我还有儿子,不能叫他给我败了家。” 吴善宝也不管方明瑞正在气头上,进屋就说:“东家,你不出头,这事解决不了,那个犟犊子,早我就让他买回来。他不买就是个挺。还是东家说的对,看看到底是出了事。不过,东家你得出头给他了结了,也就断了他的念想。再不出头,眼看着就亏大发了,郑老寒拿不出钱来,人家还不得找你呀,那时可是好说不好听呀。” 方明瑞一听,头脑清醒了:“对呀,走!吴老善。” 黄三良见两人急急出去,一时没了主意。突然一拍大腿:“不行,得告诉郑老寒一声。都合卯了,他可是没翻身的机会了。” 吴善宝领着方明瑞来到辘轳把街交易所,找到经理,把方明瑞介绍给经理。 吴善宝说:“我们东家来了,你看郑老寒的咋整?” 经理:“啥咋整,是不是来交抵押金来了。” 方明瑞:“多少?” 经理翻了翻帐本说:“咋也得交一百多元。” 吴善宝:“合卯得赔多钱?” 经理:“那可就多了。郑老寒一千多块钱都搭进去了。估计家底都没了。” 方明瑞:“能不能提前合卯?” 经理:“提前?那得看买家干不干。” 吴善宝:“我们东家来了,准备化市。不能让郑老寒这么玩下去了。” 经理:“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卯期没到你说化就化了?” 方明瑞一听急了:“要这么说,那咱就说的说的。我是东家,没我的同意,你们让郑老寒以人和长的名义入市,这是啥规矩?” 经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说:“富益永张掌柜担保。我咋拒绝?” 方明瑞:“那好,出了事你别找我。” 吴善宝:“我们东家的意思,你要是提前合卯,差多少东家全赔了。如果不同意,卯期到了,郑老寒赔不了,对不起,人和长不管了。你找富益永吧。” 方明瑞:“立个字据,别到时不承认。” 吴善宝:“经理,通融通融吧。都熟头巴脑的,何必呢。认真起来,我们来化市,张掌柜知道了,他要是不管,那你们交易所赔吧。” 吴善宝心里有个小九九,方明瑞要是化市了,就把郑庆义困境解了。同时,自己和黄三良得点小钱也就留下了。所以,他要极力让方明瑞赔上。方明瑞一听,觉得吴善宝说的对,于是说:“不化就不化。吴老善,走——!” 经理一看不好在坚持了,马上说软话:“好好,既然坚持化市,我找买家。不过,市场千变万化,或许卯期到了,粮价跌下来也说不定。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 方明瑞坚定地说:“你找买家吧。” 郑庆义一赌气走了,千思万想也没理出头绪。怎么办?先挺挺吧,最后不行只好找盟兄帮忙。想到这儿,他来到辘轳把街那段唯一的斜街。房子已经盖完,五间小平房。前面是铺面,卖五谷杂粮,后边有个院,除了住室外,还盖上了简易的房,做为碾磨房。屋内装饰也差不多了。 郑庆和c郑庆恭正在收拾屋子。郑庆恭面对清苦的生活有些抱怨:“老八,人都说来关东能享福。就这样啥时是头?咱不能去那家大铺子当伙计,吃香的喝辣的。” 郑庆和说:“当伙计还能吃香的喝辣的?你就知足吧,高粱米籽能吃饱就不错了。没听二哥说进多大铺子,都得有铺保。再说,没学过徒能当上伙计吗。二哥说不吃三年苦别想出头。咱俩这样除了吃的差点,总比给人家当徒弟强吧。再说时不时的,二哥还领咱下馆子喝两盅。急啥,跟二哥好好学学,指不定那天遇着大买卖,咱俩就发财了。” 郑庆恭:“哎呀,我都等不及了。” 郑庆和:“不跟你说了,等不及你就走。” 郑庆恭:“那我还是在这儿吃高粱米籽吧。” 郑庆和:“我相信二哥,顿顿能吃高粱米籽就不错了,在家还吃不上溜呢。” 正说着郑庆义气呼呼地回来,两人都过来,郑庆和问:“咋了,二哥?” 郑庆恭:“收拾差不多了,啥时开业。” 郑庆义大声喊:“开业,开个屁业,钱都赔光了。” 郑庆和急问:“那咋整呀?” 郑庆义:“方明瑞眼看往死路逼我。不行找大哥去。” 说着就往出走,正好和黄三良撞了个满怀。黄三良后挪了几步才稳住:“谁呀,不长眼睛。” 郑庆义情急中没注意撞了人,忙伸手拉住,等看清了是黄三良:“哎呀,是黄三哥,你先进屋,等我出去一会儿。” 黄三良看是郑庆义就说:“我正找你呢。吴善宝领东家去交易所,他要给你全合卯了。” 郑庆义惊呆了:“啊——,不行!我得找他去!”说着就往交易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黄三良紧忙拉住说:“寒山,算了。咋说也是人家的买卖,你能止得了?他不会再让你买空卖空了,他说过:‘我还有儿子,不能让他给败了家。’估计掌盘你是干不成了。” 郑庆义一时急的不知所措,抱头蹲在那儿,哭丧着脸说:“完了,完了,全完了。本指望坚持到入冬,新粮下来,那有不降之理。这一下亏实层了。”长叹一声,猛然站了起来,“哼”地说:“他让我干我还不干呢。亏赚都是他的。今个儿起不伺候他那份猴儿,出号!我自个儿开买卖。” 黄三良说:“你真要出号?” 郑庆义狠心地说:“对呀,反正都这样了,自个儿干自由。本来想让云亭先支着,既然逼走这一步,也就无所顾及了。进来看看,还不错吧。” 郑庆和听到这话高兴的不得了:“哈,二哥出头保准没错。这下我就放心了。” 黄三良进来转一圈认真的说:“挺象个样。郑老寒,你要是铁心开买卖,我也出号,跟着你干。” 郑庆义拍了拍黄三良肩膀:“老哥,真要是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在人和长是给人家赚钱了,这回咱得为自个儿多赚点钱。出号了我还能算回点钱,正好开铺子用。走!找他去。” 黄三良:“你现在找他也不在家。不如我先给你传个话儿,免得伤了和气。” 郑庆义想了想说:“三哥说的对,你先跟东家透个信。” 郑庆和过来问:“二哥,心出号开铺子了?” 郑庆义信心百倍地说:“自己干,不给人扛活了。” 郑庆恭问:“二哥,你不出号,对付干着。你这一出号,这铺子咋也得有个名呀。” 郑庆义应了一声思考起来。赵正和:“找个有学问的起个好听的名。” 黄三良眨眨眼说:“我看叫聚义鑫。把吴老善他们几个都召来。” 郑庆义摇摇头说:“不好,那成啥了。我跟老东家还见不见了。” 郑庆和:“乔大哥有学问,让他给起个好名。” 郑庆义大声地:“不用找,咱这铺子的名是现成的。” 郑庆恭问:“啥名,说出来听听。” 郑庆义左手一挥说:“义和顺!” 黄三良:“义和顺?” 郑庆和跟着重复说:“义和顺!” 郑庆义说:“对,就叫义和顺。” 郑庆和琢磨琢磨,哎呀一声说:“二哥,你真有学问。义c和是我们两兄弟名中的一个字。” 郑庆义自信地说:“表面是这样,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开买卖。还有两层意思,这一,黄三哥也出号跟着我,说明哥们多年情意不断。这就是义!哥们义气的义。有黄三哥的榜样,还有投奔我的也说不定。哥儿们和和气气做的买卖,那有不顺的。到时候的时候,等着我们发大财吧!” 郑庆恭说:“好!二哥真行。到是进过私塾,有点学问。好——!” 郑庆义又说:“这和字也还有一层意思。” 郑庆恭:“还有一层?” “对!”郑庆义肯定地说:“我在人和长给老东家干了这么多年,人和是少不了的。不管我到哪儿,干了啥,发没发财,老东家我是不能忘的!” 黄三良摇头晃脑地说:“不俗,不俗。郑老寒有情有义。自个儿开买卖不忘兄弟。” 郑庆义:“这算啥,三哥,你就等好吧。云亭你和庆恭马上去奉天做牌匾。” 黄三良一时兴起,说大话跟着郑老寒出号,回到人和长,看看铺子里的人都没动静,觉着有点不是滋味。呆呆坐在那儿也没理出头绪,急得他唉声叹气转磨磨。伙计们同他说话,打招呼,他都没听见。人们见他这样都不理了。 吴善宝回来了,后面跟着朱瑞卿。吴善宝嘻嘻哈哈地说:“黄老三,低头思故乡,想老婆了吧。” 黄三良忙把两人拉进屋,又把门关上说:“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说郑老寒出号自个儿开铺子,跟我有啥关系。哎,不知那儿来了股劲,竟然跟他说一块出号。这扯不扯,这扯不扯。” 吴善宝拉住黄三良问:“你说啥?再说一遍!” 黄三良冲吴善宝喊到:“你帮着东家把郑老寒逼出号了,快放手呀。” 朱瑞卿说:“不怕人家听到了。” 吴善宝松开黄三良,黄三良忙到门前听了听。吴善宝自语道:“啊,真出号了。我这是帮东家把他挤出去了,没成想他真的要——。” 黄三良问:“全合卯了,赔了多少?” 吴善宝心不在焉地说:“没赔多少,不过,他自个儿投的和张掌柜拿的本钱都没了。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了。” 黄三良恨恨地说:“东家到是干赚了。” 朱瑞卿:“你俩得的还少啊。我看比账上份子钱多多了。” 突然,吴善宝右手握拳砸向左掌,“啪”的一声,黄三良和朱瑞卿吓了一跳。吴善宝喊到:“操!还扯啥呀,咱也出号。” 朱瑞卿问:“一点实力也没有,能行吗?” 黄三良说:“小声点,让人听着,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吴善宝说:“胆小不得江山坐。郑老寒能赌,精明,敢冒险。这些年跟着他没少得香油。东家是稳当,可咱能得多少?咱三个到现在连个身股都没捞着,吃劳金才几个子四c五十岁的人了,不如跟他赌一下。他敢冒险,咱哥仨给他照照柱儿,不怕他成不了气候。真赌正道喽,咱哥仨儿还不吃香的喝辣的了?” 朱瑞卿说:“他要行不早发财了。还等到今天?” 吴善宝说:“你呀,那是没自个儿干。这些年从他身上蹭的油还少吗?” 黄三良说:“吴老善说的有理,他在人和长咱还吃点香,他要是一走,咱哥仨儿不出号也没啥便宜占了。” 朱瑞卿想想说:“细想还真是这个理儿,郑老寒朋友多,交际广,一买一卖让他整的活泛。有身股的还有个念想,咱指着啥呀。我同意!” 黄三良说:“朱老瑞蔫吃蔫吃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是和他说好了的。你们要是去,赶紧。我去跟东家透个话。” 吴善宝说:“那还犹豫啥呀,走!趁这个机会准能进去,要是他反过磨来,还不一定要咱呢。” 黄三良说:“郑老寒让我跟东家说一声,我看东家气嘟嘟的,现在去说好不好?” 吴善宝一下说:“这次郑老寒整的有点大扯,赔了有四千块。东家正在气头上。你去说还不得把嘣回来?” 黄三良说:“嘣我干啥,我又没惹他。真赔那些?他还指着出号给点钱呢。稁啥钱开小铺?” 黄三良两个问号,三人都不吱声了。 最后,还是朱瑞卿说:“别的不是别的,他张口就没人帮了?” 吴善宝忙说:“对呀,那个张掌柜绝不会袖手旁观。” 黄三良说:“也是,算不算回钱,跟咱有毛关系?趁气头上没准就答应了。咱仨儿的事再说,你俩儿看行不行。” 吴善宝:“咱也算不出两钱,就别掺豁了。先帮忙。开业稳当了再说。” 黄三良说完就慢腾腾去找东家。正寻思咋说呢,忽然有人喊到:“黄老三,东家让你去一趟。” 黄三良胆怯地走进东家的屋,小声问道:“东家,您找我?” 方明瑞咳嗽一声说:“你去把郑老寒叫来,我要跟他算算账。这次让我亏大发,这钱得他出。” 黄三良“嗯”了一声想往外走,刚迈出一脚,又收了回来:“东家,这个——。” 方明瑞眼睛一瞪:“啥个?我不能让他败火了,他不赔你赔呀。” 黄三良一听这话,赶忙说:“不是,郑老寒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出号。” 方明瑞一愣:“出号?”正在气头的方明瑞没好气地说:“他到好,出这么大的事,想拍拍屁走人,没门儿。” 黄三良也是一愣:“没门儿?”有点着急地说:“东家,留着他干啥?不如放他走,份子钱都给他扣下大概也就够了。要不几时能还上你的钱?” 方明瑞只是说说,听黄三良这么,不禁有点后悔,没有吱声。黄三良继续说:“谁不知道郑老寒朋友多,人缘好?对郑老寒是大钱,对他有的朋友来说那只个零头。你留住不放,别人咋看你?再说,他在你面前只个孩子,想当年你对他不错,他做买卖也很卖力气。要不你咋会给他身股?不看僧面看佛面。唉,我说这多干啥,干我屁事,你是东家,看着办吧。该说不该说我都说了,可别给我穿小鞋。对了东家。郑老寒出号了,他的身股放给我得了。” 正在气头上的方明瑞,想都没想:“想的美,趁火打劫呀。” 黄三良趁机说:“那好吧,正好郑老寒开小铺,我也就手出号。” 方明瑞气哼哼地说:“真把你当盘菜,出就出吧。” 黄三良有点故意气方明瑞:“不光我呀,好几个呐。不怕人走没了黄铺?” 方明瑞一听:“啊,这郑老寒,自个走就走就呗,还挖走我的人。真是不讲究呀。” 黄三良:“别说是他挖的,是我自个儿愿意的。在你这儿干多少年了,不得烟抽。连个身股都没混上。太抠门。” 方明瑞一听,气哼哼地说:“我就知道你被后戳咕的。都出号吧,看看人和长能不能黄铺。” 黄三良一看没能把方明瑞吓住,身股没得着,还得马上出号,真是偷鸡不成,反到蚀了一把米。只好无趣的离开了。 黄三良仗着胆把话说完,扭头就出去了,留下方明瑞站在那儿目瞪口呆。半天才缓过劲来,不时地叨咕着:“他咋出号了呢?他真出号了。我是不是做过头了。” 方明瑞又回忆起在四平街时的事,有一天,郑庆义说:“东家,想不想做大买卖呀。”方明瑞听郑庆义这样说就很感兴趣地说:“看你说的谁不想啊,可是想不出道来。” 郑庆义见东家真想听,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方明瑞听:“东家这一阵子我总琢磨这事,你发了财,我也跟着借光不是。咱不能光等着shàng én来买来卖,也得走出去来一个西收东卖。五站那儿您不想去,可咱可以把粮谷往那卖呀,到时候的时候,从西边收来的粮卖到那去,不也是一样吗?当然了,最好还是到五站开个铺子,那怕是分号也行。” 听郑庆义这么一说,方明瑞猛地想起王道士对自己说过:“东发西收”。他这话可是应景了,于是很喜爱地拍了拍郑庆义的肩膀:“别的不是别的,我就是怕小鼻子整点啥事。那狗日的小鼻子可是shā rén不眨眼呀。” 郑庆义:“东家,去那儿开铺子的人不少,我看也没啥。南方来的老客不往这儿来了,得截走多少生意呀。听说免税,小鼻子也在招人,我看不能把咱咋样。” 想起王道士的一席话,方明瑞越想越觉得王道士真是一个活神仙,没见着郑庆义的面,仅凭自己说的不太确切的长像,就算出他能给自己带来财运。忽地想起老没看见王道士了,应该去感谢一下。何不叫郑庆义陪着去,让王道士看着他再算一卦,岂不一举两得。于是方明瑞说:“寒山你去预备四色礼品,跟我去个地场。”自己又揣上两吊钱,让郑庆义随着自己前往疙瘩岭。 四平街也不大,一出门向西走不远就出了镇子。小毛道两旁的高粱棵子有一人多高,即便郑庆义那样高个,也矮大半头。高粱穗正是灌浆之时,紧紧绷绷的,个个昂首挺立,随着风吹摇头晃脑。过了高粱地就是大片大片的豆子地,豆秧上绿色豆荚,一串串地挂在枝上,个个鼓鼓溜溜的。在往前又看见了谷子地,谷穗已泛起了huáng sè,沉重的谷穗已经把谷杆压得弯了腰。 方明瑞可没这兴致看道旁的景象,他急于见着王道士,所以脚下不仅加快了步伐。方明瑞小碎步紧着倒腾,郑庆义在后面迈开大步,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不到一个时辰就上了疙瘩岭。进入羊肠小道时,方明瑞感觉有些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心头。往常来这毛道远远望去象似一条弯曲的线,可今个感觉小道被两旁的蒿草遮住了似的。看样子很长时间没人踩了。方明瑞不仅小跑起来。到了茅屋前一看,方明瑞心里凉了半截。 茅屋前已杂草丛生,紧闭的门前被长得很高的蒿子封住了。郑庆义把门前的蒿子拔掉,打开门,一股霉气冲了过来,已是人去屋空了。 郑庆义忙问:“东家,这儿没人啊?” 方明瑞没吱声,进里屋一看,炕上小木桌还在,桌子上有一堆香灰。几根零碎香头散落在周围,其它已一无所有。方明瑞顿时泄了气。 还是郑庆义眼尖,看到土垃坷下有一纸条,就说:“东家你看这有一纸条。”说着就拿起来给方明瑞看。 方明瑞正在发呆,听说有纸条就来了精神:“快给我。”接过来一看,纸条上写:“居士富贵,切记籤言。勿忘和字,日后自验。另谢十年照顾,吾得已功成,他日有缘再会。” 看来,王道士正是留给自己的,这纸条的话别人是看不明白的。方明瑞自己心里明白,这是王道士临走时给自己的赠言。怪就怪自己光顾生意上的事,忘了招呼王道士,早些时候来也许不至于走。 方明瑞有气无力地说:“他是一位大仙,算得可准了,我想让他给你。”本来想说让王道士给郑庆义相相面,话到嘴边留半句,感觉说白了有些不妥,就住嘴不说了。 郑庆义猜不透方明瑞的心思,就说:“肯定算得不准,就偷摸跑了,看样子走老长时间了。我可不信这玩意。” 方明瑞听郑庆义的话,心里有些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瞬间想起王道士曾说:“此人即是你的贵人,也是你的克星,贵字尽可以解之,这克字吗,尚不得解。”说的吞吞吐吐,这是啥意思?难道说郑老寒克我?没有这个迹象呀?对了他还说:“用之或使你发财也说不定,弃之可惜,和合解克。”最后多次提到“和”字。这走时留的条子上也写“和”字。方明瑞似乎懂了王道士的意思,心中为之一振,脱口而出:“和合可解克。”郑庆义没听明白问道:“东家,你说什么?” 方明瑞一挥手说:“把这四色礼品就供在桌上吧。” 想到这儿,方明瑞叹了口气:“和为贵呀。”耳边响起王道士的声音:“多年照顾无以为报。我知施主之心,以后你无大恙,虽无大福大贵,可也小有成就。前番卜卦者,无非是相面所得,或中或变非有定数。许多事机缘巧遇,不可强求。我再跟你说一遍,这个人耳廓帖后必然耳根硬,一般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不过还不是所有人的不听。但他刚愎自用c舍命不舍财,能成气候难得善终。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很讲义气的,相投者都有好报。你即为他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送你四个字:顺昌义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就在方明瑞思来想去的过程中,一个月后,郑庆义小粮米铺开张了。 这天,在奉天做的牌匾取回来,郑庆义马上指挥人挂牌匾。买卖人不管铺子大小,对做牌匾的事都相当重视,挂匾也是很隆重的。郑庆义喊道:“再往左边点,哎,好正垛了。” 挂好的牌匾上书“义和顺”三个大字,是字体工整的楷书。 吴善宝几个都过来帮忙。 吴善宝明知故问:“寒山,真要自个儿干了?” 郑庆义:“不自个儿干咋整,也不能总给人家找麻烦。黄三哥,跟东家说好了没有?” 黄三良:“你出号的事跟他说了,我出号的事还没说。等开业再说不迟。” 吴善宝:“我和朱老瑞也来这儿,你不会不要我们吧。” 郑庆义:“咱哥们十来年交情了,只要愿意进我的小铺,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千万别跟东家过不去,以后找机会入伙也行。” 吴善宝:“说好了,我马上跟东家算账去。” 郑庆义:“你们都进我号了,还愣着干啥,干活去。我也不大张罗了,匾挂好就算开业。” 郑庆恭跑过来:“二哥,你看谁来了?” 郑庆义顺着郑庆恭手势一看,原来是盟兄张东旭。张东旭冲着郑庆义恭起双手:“寒山,恭喜了。” 郑庆义忙大步奔向张东旭:“哎呀!盟兄,谢谢你来捧场!没有你哪有这个小铺呀。” 张东旭摆摆手说:“自家弟兄,客套啥。有啥忙的吗?” 郑庆义忙说:“没!就等喝酒吧。请!” 吴善宝殷勤地:“张掌柜,我领你进屋喝杯茶。” 新开张的小粮米铺铺面是五间平顶房,南面两间靠墙一溜木柜,里面放着高粱米c小米c苞米面c大豆等。在柜面上贴着标签,一手漂亮的楷书标明品种产地和价格。这是郑庆义的杰作。北面两间屋则是账房和客房。高高的柜台上面坐着账房先生,算盘拨拉得哗啦作响。中间一间屋是过道,出了前屋铺面往里走,是一小院,院里有几座小粮囤子,封得严严实实。北面三间平顶青砖房,这里是伙计们住的地场。南面是一趟简易房,里面两盘碾子和磨正不停地转着,被罩上眼的毛驴不时地打着喷鼻。看磨的伙计一边加料,一边不时地吆喝着,顺手还抽上一鞭子。毛驴顿时加快脚步,踏地声和着碾子的转动的摩擦声,仿佛是一首动听的交响曲。 这些天,给郑庆义也累坏了。几天来,为了尽快开业,他同两兄弟贪黑起早,忙里忙外的。开张这天,他正在招呼前来祝贺开业的亲朋好友。沏茶倒水c伺候点烟,不得闲时。 张东旭到来,郑庆义才得闲和他在后屋里闲聊,郑庆义心思没放在这儿,不时地站起来,忽地又坐下,眼睛没离开大门。 张东旭明白郑庆义的焦虑,就说:“等玉花呢吧?别人不来,她早该来了。” 郑庆义焦急地说:“可不,说好了她也过来,时辰都快到了。是不是任理堂这小子整事呀。算了不等了,放炮仗去。” 张东旭语重心长地说:“那小子到不能,不过你是不是没和他吱会儿一声。” 郑庆义赌气地说:“我没想告诉他,一个,有两破子就能嘚嗖。” 张东旭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你把她娶过来吧,在这儿没个家多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大哥帮你。” 郑庆义感激地说:“不用,不用。大哥这事小弟能解决。” 正说着忽听外面大声地喊:“有贵客到嘞——。” 郑庆义忙起身说:“谁来了。”他知道玉花来,伙计们不能喊贵客,一定是重要的人物,这可是想不出是谁能来,就快步出去迎接。 一出门就看见个头不高,胖得浑圆的任理堂,他身着黑色民国服,头戴礼帽,见郑庆义出来就抱拳施礼:“恭喜发财,恭喜发财。郑掌柜,这么大的喜事你都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 任理堂又发福了,肚子显得更突出。他在火车站附近的中央大街上,开了一处四平大旅馆,还在南四条路建了金华池澡堂。近年,随着来五站做买卖的人多,人口也猛增。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是越来越全。任理堂也是买卖脑瓜,非常活,玉花一展歌喉,也给他带来了商机。他注意到人们的口味高了,也改变以往的方式,提高自己收养妓女的条件,不仅有几分姿色,而且都很有些才气,能歌善舞。为了提高妓女的歌唱水平,特聘有名的师傅教她们。这些妓女在专业师傅指导下,都能上台唱大戏剧。站里站外遇有庙会什么的,也请任理堂的戏班子上台演出。因此,在同行业中,他是生意兴隆,妓馆门前每天都是车水马龙。任理堂常常见人就吹:“有事你就说,在这疙瘩,就没有我任理堂办不成的事。” 郑庆义对任理堂说不上有好感,可官不打送礼的,况且玉花还在他的手里,没办法只得热情招待。于是上前应酬:“那里,那里。你看我谁都没告诉。也不好意思告诉谁。” 这时张东旭从后屋出来,任理堂忙打招呼:“哎,这不张掌柜在这儿吗?兄弟,你这可就不对了,张掌柜是你大哥,我就不是你大哥了?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明白我干这行当,正经人都不愿搭理。” 张东旭忙打圆场说:“我也是才听人家说的,比你早到一步,你挑啥理。寒山确实不好意思,你还不知道他,要个脸面,这么个小铺他哪好意思请你来?” 任理堂感叹地说:“要是这么说还有点道理。不过,寒山,这可不好,显得多没朋友。谁都有刚起步的时候。你看我虽然是下九流的行当,也是这么过来的。要说铺小简陋,想当初,我起步还不如你。不怕你笑话,我带着拐来一个女人,在站内最边上搭了个破土窑,对了就是我那顺玉班的那个老鸨子,她可是劳苦功高啊。虽说是无本的生意,可我也是一分一毛积攒下来的。从小到大,一步一步走过来,你说我容易吗?这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张掌柜你说是不是?你现在的门面,比我那时强多了。” 张东旭说:“任掌柜话说得不错,是这么个理。寒山没啥不好意思的,好好干几年就熬出来。” 郑庆义:“任大哥赚钱有方,五站是大有名的。” 张东旭:“那是,虽说在五站,名头响遍奉天,关东州谁不知道你呀。” 任理堂很受用地说:“客气,客气。而已,而已,下九流不招人待见。也不知你哥俩是不是夸我。” 玉花站在任理堂身后,身穿紫红色旗袍,手里拿着一块手帕,笑盈盈地看着郑庆义,眼睛里透出似水的柔情。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谁看都觉得让人怜爱。 任理堂见郑庆义一直看玉花,马上说:“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 郑庆义说:“任大哥,我就怕你这事,地小院窄,除了粮食,难找下脚的地场,弄脏了你这贵人。” 任理堂又说:“一早玉花就跟我告假,说让我帮她看两天。我问她在啥大事呀,还用整天时间。这玉花开始还不说干啥,被我逼着说出你这儿有事。我一寻思,你有事让玉花去,不可能是出条子呀。哈哈哈,说笑了。我想必定是个大事,要不玉花不可能跟我打招呼。这不听说是你小铺开张,你说我能不来吗?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久居人下的人,肯定会发大财的,大哥我是真心实意恭喜你。得——!瞧我这个破嘴,一啰嗦就没完。”说到这儿,轻轻自打了一个嘴巴,就回头高喊:“玉花快过来吧!” 玉花这才款款前来,白晢俊逸的脸蛋露出洋洋喜气。后面跟四个女人抬着两个花蓝。玉花指挥女人把花篮摆好,然后向郑庆义道了万福,喜洋洋地说:“恭喜你了。”施礼的姿势透着一种妩媚。郑庆义看呆了,望玉花傻傻地看着c笑着。 玉花见状莹莹一笑说:“恭喜你啦,我没想告诉他。来时我跟他打一下招呼就想走,可他说啥也不干,非让我说出干吗去,要不就不让我走。无法只好说了你开个小铺子,正等着我去开业呢。这到好他先跟我急了,后又说你不够意思。说啥也让我等一会儿,给你预备一份厚礼。这暂才来,你没生气吧?”玉花一口气把话讲完,虽然话多点,可有板有眼,字字吐得清楚。然后把手中的鲜花和礼单送到郑庆义跟前。 郑庆义好象手上有埋汰东西似的连连把手往身上搓了几下,这才接过鲜花。连说:“你来就好,你来就好。” 说完才冲任理堂大声地说:“任掌柜的这太让你破费了,不好意思。” 玉花说:“寒山,你就别客气了,这也是任掌柜的一片心意。” 任理堂跟着说:“对对对,这算什么?大哥我可是诚心诚意盼你发大财。要不要搭台唱戏?开张吗,热闹热闹。人我是特意选的,都是名角,不收你一分钱。” 郑庆义说:“算了吧,也就开个小铺,还好意思显摆?回头让人说两句,我这脸往那儿放。快让她们回去吧,别误了生意。请任大哥到里面坐坐。” 郑庆义从玉花手中接过礼单,就请任理堂到里面坐坐,众人前呼后拥一起进屋了。 郑庆义陪着任理堂进院观看,院子靠南侧是一排简易房,有两盘碾子磨,在两头小毛驴拉动下吱吱呀呀地转动着。 郑庆义说:“任大哥,别见笑,就这点家当。两头毛驴,几盘碾子。” 任理堂道:“说啥呢,想当初,我还没你这架势呢。我盼你铺子越办越大,有个大油房,大碾房。” 郑庆义忙说:“借你吉言。我。” 这时朱瑞卿连跑带踮地过来,小声地喊:“郑掌柜!外面有人找。” 郑庆义停下脚步问:“谁来了?” 朱瑞卿很紧张地说:“是老东家。” 郑庆义一楞说:“他咋来了?” 随后对任理堂说:“任掌柜请屋里喝茶,兄弟去去就来。”说完就直奔前屋跑去。 吴善宝过来说:“方明瑞来了,不知啥意思。你看咋办?” 黄三良奇怪地问:“他咋来了,不会是来看笑话的吧?” 吴善宝又说:“对了跟来几个人,还抬来一块匾。” 郑庆义来到门外,看见方明瑞还是那身朴实打扮,身着土布长衫,头戴一顶瓜皮帽,脚踏一双青布鞋,蹒跚而来。赶紧上前施礼:“东家——。怎么惊动了您老人家?寒山有礼了。” 方明瑞笑笑说:“咋的?我就不能来?没一胯子远,拐个弯就到。对你来说,开小铺是大事,不告诉我,也得来捧捧场,要不这老脸还往那搁?” 郑庆义激动地说:“东家,我还没去给您请安呢?” 方明瑞大度地说:“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现在想想也是我多有不是。这样也好,池浅养不住大龙,恭喜你有了自己的铺子。别叫我东家,叫我师傅就行,也不枉咱爷俩儿处一回。好好干,你要是发财了,师傅我才高兴呢。” 郑庆义这才缓过劲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谢师傅,请到屋里喝茶。” 方明瑞没动,只向后一摆手,两个伙计抬上一块匾来,上面盖着一块大红绸布。方明瑞一伸手把红绸拽下,露出黑漆底四个镀金大字:“顺昌义盛”的匾额来。郑庆义一看,眼睛不仅一红。这是师傅最爱惜的一块匾,他知道当年师傅最信服的王道士给师傅写的这四个字,回来就找人做成匾。多年来它始终都挂在铺子最显眼的地场。这回师傅竟把这最心爱之物送来做为贺礼,可见师傅对自己是寄予厚望的。想当年,要不是师傅留下当学徒,自己现在在哪儿都说不定。也许回家种地,也许还在给人家扛活。再往后,如果不是师傅教做生意,逼自己学打算盘,打下了扎实的基础,怎么有可能和师傅相抗衡?肯定也没有我郑庆义的今天。还开什么铺子,流浪也说不定。想到这,郑庆义不由自主地屈膝跪拜下:“老东家——,不!师傅——。” 方明瑞也眼含热泪,赶紧扶起郑庆义说:“快起来吧,我知道咱爷俩十多年的感情,那就能轻意放弃。今天送你这个匾,全当师傅表示欠意。我知道是我嘴损了点,要不是我说话过了头,你也不会带人出号。” 郑庆义上前挽住方明瑞的胳膊说:“您老千万别这么说,是寒山不懂事,惹您生气了。事后想想我做的不对,真是有点胆大妄为,在这里还请师傅海涵。” 方明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交给郑庆义:“这东西在我这儿存了十几年了,既然出号了,就还给你。再有——。”方明瑞顿了一下说:“是我脑瓜发热了,被人钻了空,一着急就全合卯了。要是不那么急,现在看不致于赔了四千多。这赔的钱也按四六。我先垫上,等账期到了再算。你看行不?” 郑庆义听方明瑞这么说一时不知说啥好:“东家——,这怎么好。是我判断错了那能让你担着。” 方明瑞摆摆手:“就这样了,不要再争了。” 张东旭和任理堂从里面出来,见此情景不仅有感地说:“方掌柜带出来的一个好徒弟。” 任理堂大咧咧地说:“方掌柜应该高兴才是,这么好的一个徒弟出息了,那是您大大的功劳。” 方明瑞看了任理堂一眼,对郑庆义说:“不说了,你有自个儿的铺子了,会有出息的。走进去瞧瞧。” 原来,方明瑞见郑庆义出号,心里一直后悔,每天都唉声叹气,于是就派年青的常去打听。这天正寻思时,那个年青的急急忙忙进了屋,高声叫道:“东家——,东家——。” 方明瑞:“啥事呀,那么高嗓门儿喊。”年青的马上调低了声说:“郑老寒做的牌匾我看着了,叫义和顺。” 方明瑞一楞,马上问了一句:“你说啥,铺子叫啥名?” “义和顺!正在上匾,听说匾一挂就算开业了。” 方明瑞怦然心动,走到“顺昌义盛”匾额下,仔细观看起来。当年,听到王道士说的这四个字,马上打发人做了匾额,悬挂在客厅里。看着看着,方明瑞若有所思:“王道士这一卦,分明说的是郑老寒,看来命中注定,即便悟性高也解不了这个局。出号也好,我以后就不用烦心了。” 方明瑞想明白了,于是,让人把匾摘下,抬着匾去给郑庆义贺喜。 有人喊高:“时辰到了,该放炮仗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义和顺开业“噼呖叭啦”地响起了鞭炮声,这响声振动了辘轳把街,也传遍四平街站内。这颗升起的新星很小,很不起眼,此时没有多少的人注意它。但是没有过多久,它就在灿烂的群星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又有两个人来义和顺祝贺开业,一位是益发合五站分号掌柜乔向斋,胖胖的脸显总是露出祥和的微笑。另一位是ri běn三泰栈华人经理贾正谊。 郑庆义高兴地说:“两位兄长前来,令小铺蓬荜生辉。” 贾正谊说:“奇怪了哈——,郑老寒遇到向斋兄就开始跩。恭喜你呀,有了自个儿的小铺,不受人指使了。” 乔向斋说:“你是不是跩不起来妒嫉呀。寒山,恭喜是恭喜,以后有啥难处,尽管跟为兄的说。” 郑庆义说:“多谢关照。” 忙碌一大天,到晚上才得闲。晚饭后,郑庆义想起老东家给的小布包,就从怀里拿出来。打开后一看,原来是自己早年进人和成时的保条和契约。 郑庆和:“二哥,你终于自由了。跟我们说说以前的事。吃不少苦吧。” 郑庆恭应和着:“对,对。” 郑庆义:“也行,听听我的经历,对你们也有好处。春熙,你就不错了,记得我刚生下来时,实在没有啥东西来包裹我,娘亲无奈地把我放入破旧的棉裤腿里,这到省事。大点了,爷爷哄我老唱皮影。有时带着我走街串巷。后来爷爷的皮影生意难以维持生计,独自一人到关东找出路。”说着轻声地唱起来:“本村有座大宅舍,陈乡宦家远近传扬。吾本是陈宰相的大公子,作过将军在朝堂。只因一件挂扬事,弃了功名转故乡。” 唱着唱着,郑庆义停下不唱了,清清嗓子接着说起来:“六岁时爹咬咬牙,让我入了学,在私塾里,看着人家富家子弟,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心里羡慕不已,我就心中暗暗地使劲:我要好好学认字,长大了一定要出息。特别是听说汀流河刘石各庄的亭事,他是咱乐亭最早上关东经商的人,现在刘家的合字号买卖,遍及关东各大集镇。还有小黑坨村的张希孔,他创下的兴字号买卖,在乐亭也是家喻户晓。爹常说:‘义头啊,好好念书,长大了好上关东。’上关东干啥?就是学经商好发财。十六岁爹妈就打发我上了关东。记得当时爹说:‘爹可揍指望你咧。’在这疙瘩我都混十多年了,还这个德性。爹让我发财的梦想不知道啥时实现。”说完低下头。 郑庆和拉拉郑庆义的衣襟说:“哥,你别难受了,咱这不是有小铺了吗,一定能发财的。说说当年咋跟这个东家的?还干了这么多年?” 郑庆恭也说:“是呀,你的把兄弟都是有钱人,人家不是当东家,就是大掌柜的。我就不明白,你那么高的志向,咋还窝他手底下。” 郑庆义叹了一口气,对两兄弟说:“你俩可知道这些年我是咋过来的?本来在烧酒铺子里学徒,稀了糊涂得罪了东家,让我当糟腿子。那可真不是人干的活。说起来挺心酸的。” 郑庆和:“你去了爷爷住的地方,咋到方明瑞铺子里的?我记得你来信说过,学的锅烧啊啥的?” 郑庆义笑了说:“啥锅烧,是锅头。我来关东那年,云亭你也就七八岁吧。还记着点事儿。给你说说咋离开烧锅进粮铺的吧。” 郑庆义对这段记忆是刻骨铭心,他清楚的记得,来合林子和爷爷在一块有两年多了,这期间有欢喜,也有辛酸。必定是他走进关东的第一步,由男孩儿变成了跑腿子,经历了人生关健性的转变。刚到烧锅,啥都新鲜,打发了好些日子。可时间一长,郑庆义对这里开始厌倦。想起爹娘盼望自己出息的话,他心中不免引起阵阵冲动,他不满足于烧锅里的活计。他不知道以后能干什么,可有朝一日能有自己的铺子,这是心中最大的理想,但在张家烧锅就干这个活计,啥时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呀?他开始不安分了,对酒气冲天的烧锅有些厌烦。怪异的举动常常惹得伙计们的怨恨,时而又遭到东家c掌柜的大骂。他要走时,又舍不得离开爷爷。而这期间发生一件小事,促使他下决心离开张家烧锅。他觉得该离开烧锅了,到一个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地方!郑庆义终于找个茬离开了合林子,爷爷让他走了,即放心又不放心,放心的是,这一天早晚要来,他深信凭孙子那股倔强劲,会成为老郑家有出息的人。不放心的是,前面的未知太多,自己已经老了。再也不能为孙子承担什么了。看着远去的孙子,一把老泪不禁偷偷地流了下来。 冷不丁离开了爷爷,郑庆义有些愁怅。真是有点舍不得离开爷爷。他出了屯子,站在高处,又望了望合林子,烧锅里的烟筒又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烟。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为自己的离开出现什么振动。他感到自己真是太渺小了,小到无人把自己当做一回事儿。内心里顿时涌出一股冲动,早晚我要成为财主,让你们刮目相看。想到这,他用劲把辫子缠起来,挺起胸膛,大踏步地向南奔去。此时,走到哪儿落脚,他心里还没谱。 身上背上包袱似乎大了一些,里面有两年多的血汗钱。他捏了捏包裹,想起吝啬的东家,给自己不多的工钱,还是爷爷讲情才又多给了几块。这里面还有爷爷给自己的四百小银子,这些年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包拢皮儿还是妈妈置的那个,白白的布早就埋了巴汰。两年多,时间不长,说不上对合林子有啥感情。可是忘不了的是两个最好的朋友,一冲动就跑出来了,没有来得急跟他们告别。一个是帅哥王贵,一个是离很得远的蒙哥胡勒根。他想去看他们,但很快就打消了念头,见面能说些啥啥?说不得还耽误事,等出息时再说吧。郑庆义没有为自己的冲动后悔,早就想走的他,发生的事不过是找个借口。对和自己一样干活的同伴打了一架,到感到不好意思。东家没什么不对的,自己冲动也没什么大错,只是冤枉了那个伙计。他谢绝所有人的挽留,包括他的爷爷。早就想走的郑庆义,正好借了这个由子离开这酒气熏天的烧锅,毅然地离开了合林子。 郑庆义甩开大步,行进在乡间的小道上,这天正是二月初二,已经是光绪三十四年(一九0八年)的初春了。俗话说的好:“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开始农民又该干活了。沿途不少地户正往地里送粪。有赶牛车的c有赶毛驴车的,三三两两在地里卸粪。大地上背阴的地场还殘留有积雪。西北风刮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剌骨。到是太阳悬在空中感到暖洋洋的。他摸摸奔儿楼头。他想起了灶房留着的猪头,做饭的师傅说,这是留二月二时吃的。他回头望望早已看不见的合林子,心想这一走猪头肉是吃不着了。这会儿也许爷爷正跟他们吃猪头肉呢。都过去了,没有爷爷的庇护,往后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郑庆义不禁有些心酸。但马上想到爹娘盼望自己出息,似乎又看到娘在门前张望的身影。又加快了脚步。 不止一日,郑庆义来到了奉化县衙所在地——梨树城。这儿建城已经很久了,那还是道光元年(一八二一年),因闯关东开垦荒地的人越来越多,清朝政府不得不在此设置管理机构——梨树城分防照磨,归昌图同知管辖。光绪四年(一八七八年)始设奉化县。每一个城镇都有自己建埠的传说,奉化县也不例外,最初拟建县城时并不在此地,而是现在称之为偏脸城的那个地方。此地城里城外有许多梨树,而且,在偏脸城城北不远处有一株对搂粗的大梨树。所以就把偏脸城叫梨树城。此城依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形似偏脸,故又称为偏脸城。当年昌图厅欲将分防照磨设在此城,于是就称谓梨树城分防照磨,后因梨树城地势高,有如在山顶,且中间还隔着一条招苏太河,有公事与昌图厅往来,需涉水跋山,甚为不便,故移至招苏太河以南八里地处建新城。把新城仍然叫梨树城,而原来的梨树城址,干脆就叫偏脸城了。新址梨树城不负众望,发展成方圆百里政治经济中心。 梨树城新建,最初把街道规划成井字型,因有照磨署衙,吸引不少商民来此。很快就使梨树城工商业繁荣,粮栈c杂货铺等商号林立;粮谷加工c铁木皮麻柳等手工业作坊五十余户,是周围百里粮谷和手工业品的集散地。所以,人们又都称它为买卖街。郑庆义从四平街去合林子时曾路过这,因急于找爷爷没太注意。这回一进城里就有了感觉,一条正南大道一眼望不到头,这儿縮hā rén钠浇帜谴蠖嗔恕?br /> 他找了个烧饼铺买了几个烧饼,顺便要了口水喝。掌柜听他的口音就问:“你是乐亭人?” “嗯哪。” “刚来这儿?” “有两年了,在合林子张家烧锅来着。” “哦,不在那干了,出来找事?” “嗯哪。” “这儿有熟人吗?” “没有!” “没熟人怕是不好找,进号得有铺子给你担保,没有保进号可难。” “是吗?” 郑庆义到合林子,有爷爷在那,当然不用他操心,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店家以为他来梨树城找事干。好心告诉他这些。“我跟你说,这儿乐亭人还真不少,你到老乡那看看去,也许他们会留你。你从这向南走不远遐那条街上,往西一拐就能看到有连沿三个富字号。你别进,那是山西人曹姓人家开的,再往前走差不多就都是河北老乡了。” 郑庆义吃完烧饼,觉着挺好吃的,又买了五个放到包裹里,谢了店掌柜的指点就向街里走去。真是不远遐就看见富字号的店铺了,先入眼的是富盛泉,不时有人进出。郑庆义不禁跟了进去,里面的伙计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小兄弟,欢迎您来,看来点啥?” 郑庆义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只看看。” “您请里面看,看好再买也不迟。” 这边是卖粮谷的,再往前走就是卖杂货,各色商品还多。有锅碗瓢盆,衣服鞋帽。郑庆义转了一圈后就出去了。再往前就是富盛成和富盛长,郑庆义怕里面的人那热情劲不好答对,就不再进去里,只在外面看了一下。然而外面也有人招呼着往里请。郑庆义只好扭头快速通过。不过,这些都为郑庆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富字号如此规模心中羡慕不已。心想这儿要是能留下,就不去四平街了。可是,找了几家铺子,无论是大小,没人担保就是不能入号。无奈,只好离开梨树城,投向四平街了。 到四平街后,给郑庆义的感觉是这里好象不如以前那样热闹了。他很纳闷,好象是和梨树城相比较的关系。他很快找到了和自己一块来的小老乡。小老乡叫夏文元,几年没见出息不少。一见面,两人就搂抱起来。郑庆义块头大,一下子把他悠起来。打闹一会儿,就唠起正嗑来。 夏文元说:“我现在吃上劳金了,义头,你咋样?” “我能咋样,要是吃上劳金现在还能见着你吗?” “咋整地?” “那烧锅一天到晚酒气熏天的,没啥意思。劳金我也不吃了,就跑到这儿来了,” “我说嘛,当初那么让你留这,说啥也不留。要是留下多好,咱们四个在一块儿,还能有个照应不是。” “那是两码事,我咋的也得去爷爷那儿呀。不过心里可是惦记这儿,这不我回来了,你得想办法帮帮我。” “你走了这两年,这儿也变化不小” “啥变化?” “你不觉得没那时热闹了吗?” “感觉到了,为啥?” 夏文元叹口气说:“不少开粮米铺的,都去了东边十五里有个叫五站的地场。” “是不是四平街火车站呀。咋叫五站了。” “小鼻子起的,他们不是占了宽城子吗,从那儿起头,数到四平街站正好第五,就叫五站了。这到好,有钱人听说那儿免税,都去开铺子了。听说八面城的李九如,是第一个在那建的碾米铺,叫什么同义合。后来又有八面城的玉成隆,也在那儿开了分号,是做粮谷买卖的,整的挺大扯。四平街这儿也去了不少。” 郑庆义听他这一说,心里到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好。夏文元见郑庆义没吱声,就伸手碓了一把说:“你这大块头,还能有啥难住你的事?我说这些可不是把你往别处推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两年不如头两年火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踅摸一家老乡开的粮栈,你到那儿去,我求求东家给你担担保,这准行。咋说你不能跟我在一块干,你要是在这儿干,谁给你担保呀,保号可不好找了。” 郑庆义一听说,喜上眉梢,就想让夏文元现在就领着去那不可。夏文元说:“那可不行,几年没见着了,咱哥几个得亲热亲热。我还没感谢你在路上照顾我呢。” “感谢啥,那是应该的。哎,他俩咋样?” “都挺好的,跟我差不多,一会儿把他俩叫来,咱们整两盅。我说你在烧锅那儿,天天用酒熏着,指定贼能喝。” “哪呀,烧酒的不喝酒。我在那交了俩哥们,那个蒙古哥们才能喝呢。有啥新鲜事跟我说说吧。” “能有啥新鲜事,对了,你见过老毛子了吗?” “没有,长啥样?” “长啥样?人样。我就看过一回,他们搁八面城往五站走,一队一队的,脸色发白,长胡子的人多,头发黄了巴叽的。脸宽,鼻梁高。哎,跟你这鼻子差不多。” “去一边去,跟谁的差不多!” 郑庆义碓了夏文元一杵子。夏文元认真地说:“我不骗你,真象你一样,鼻梁直勾的。我跟你说,老毛子可坏了,修铁路时占地那块没剩下几个人了。对了老毛子见了女人就”边说边比比画画:“哪达姆山高,扑了扑了毛扫,撼的撼的。” “啥意思呀?” “啥意思?哈哈。结了婚你就知道了。这小鼻子一来,比老毛子更坏,见了女人就喊‘花姑娘,花姑娘,大大地好’”说着向郑庆义扑了过去。两人笑闹一团。 笑闹够了,夏文元说:“你说挺奇怪的,ri běn人开始叫五站后来又改叫四平街站,你说这四平街多大呀,火车站离这十五里地。这儿的人都还叫五站,要不说不清,一说就混。” “你老说那儿,是不是挺好的呀?” “那当然了。哎!别说它了。你怎么样,找媳妇了吗?” “家里来信说给定了一个,不让我在这找。咋的也得等我攒够了钱才能回去。” “我跟你一样!” 两唠了一阵子后就找另外那两个老乡,一直闹腾半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在夏文元的帮助下郑庆义进了人和长粮米铺。黑土地商机无限。年仅十九岁的郑庆义刚刚敲开门,还没等领略风光,便投入到紧张的学徒中。学徒自有学徒的规矩,郑庆义在张家烧锅里两年多,啥下四烂的活都干过,所以在人和成这儿不用人细说,自是轻车熟路。头几天方明瑞没过问什么,见郑庆义每天早早起来,扫地c抹柜台c倒脏水等等,屋子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开门后端茶倒水,眼里很有活计。闲着时就认真听c看别人是怎么卖粮c收粮。方明瑞喜在心上,于是开始让郑庆义学打算盘,学写字。郑庆义上过私塾,习字是没问题的。方明瑞就让他帮助记记帐。算盘郑庆义还没接触过,方明瑞从头开始教他,也让吴善财等老伙计帮他学。 不久,方明瑞见郑庆义勤快,就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当年青的,除了一些杂活外,剩下时间就是学习。初时,方明瑞看着郑庆义打算盘,咋看咋都觉着别扭,后来和郑庆义并排才发觉郑庆义是左撇子,用左手打算盘。方明瑞立刻发脾气,冲着郑庆义大喊到:“用右手打!妈了巴子的,学成啥样就是啥样。你用左手干啥都行,只这一宗,打算盘必须用右手。这是规矩!” 郑庆义左手都用惯了。冷不丁用右手还真有点别扭。东家的话就是圣旨,无奈之下比别人多费了一道功夫,练习右手打算盘,先是偷偷地用左手学会了,然后再用右手慢慢地学打。每天,只要有时间,他就学打算盘。清晨起来,该干的活干完的后,就开始学打跑算:六二五连加或一六八七五连加;继而一九五三一二五连加,练习快打的指法。这些还都不难学,难学的是九九归除,那时没有教材,全凭口授。首先你得把口诀记下来,否则没法往下学。方明瑞教郑庆义时,先是实际操作一两遍,剩下的是凭着自己看师傅咋打算盘的记忆,和着口诀学打。每天都要练几十遍,甚至上百遍。手指头都磨出了茧子来。就这样,郑庆义凭着毅力和韧劲终于学会了打算盘。意外收获是郑庆义的双手都会打,且可以双手同时打。 接下来,方明瑞开始教他学习粮谷的有关知识,收粮c卖粮的技法。郑庆义凭着年青c记忆力好的天赋很快完全掌握了粮栈买卖过程。好在郑庆义在合林子曾主动接触过粮谷,有了点基础,就这样不到一年的时间,郑庆义就可以独立操作粮栈里的各种活计。郑庆义别看相貌奇特,人却很随和,那种天生的聚合力,啥人他都能交上朋友。铺子里的一些老伙计,年令都比他大。但都同他合得来。加上在学习上谦虚上进,人都愿意把知道的东西告诉他。在这段时间里,他学到了比烧锅多得多的技能。也赢得方明瑞的信任。满徒后,方明瑞破例让他代替老伙计采买粮谷,开始独当一面。 讲到这儿,郑庆义说:“想学徒,没人照应你,进铺子都难。要不是东家心好收留我,还不知咋样。想想这些心里有点不好受,觉得对不住他老人家。” 郑庆和:“哥那你就这么来到四平街的?我说的吗。我只记着娘对我说,你在爷爷住地方的烧锅里。” 郑庆义叹口气说:“开始时高粱米饭能吃饱,我挺满足。可时间长了,对酒气冲天的烧锅有些厌烦。你们想想当个糟腿子,啥时才能出息?爹娘让咱上关东不就是让咱出息吗?所以我不干了。我要学徒经商。爷爷是含泪把我送走的。我离开爷爷后,就来到四平街,离这儿正西十五里地。和我一起来上关东的老乡夏文元,帮了我的大忙。他领着我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哀求,总算是找到了两家铺保。老东家是乐亭北汀流镇的。人和长的规模在那儿也是屈指可数的。方圆几十里地这一带,名声也是很响亮的粮栈。好说歹说才留下我。学徒自有学徒的规矩。每天早早起来,扫地c抹柜台c倒脏水c烧炕c点烟;给东家收拾屋子倒尿盆。给掌柜的倒尿盆c焐被窝。开门后端茶倒水,跑腿学舌,眼里很有活计。好在我上过私塾,学什么都快。给老东家留下很好的印象。有时就夸我说:‘你这孩子眼里有活,还恨活计。不忙活完是不停手。不过你挺犟,’三年,整三年。出了徒,当了伙计,吃了劳金,还有了身股。总算是熬出头了,出号自己开买卖。” 郑庆恭突然问:“二哥,你说要那帮老家伙干啥?咱找的是伙计,他们都那么大岁数,能干啥呀。” 郑庆义:“你这想法不对,不能看一时。他们能跟我来,说明我有人气,只要有人气买卖就好做!” 在郑庆义出号自己开买卖期间,五站也有很大的变化。站内的ri běn商人也多起来,为了更好地掠夺资源,fu uri běn商人,ri běn的银行业相继成立起来。朝鲜银行在北三条路与北大路交叉的东北角上,建了一处营业楼房(解放后为百货pi fā站)。这家银行为了扩大影响,他们对在站内领地号的商人以很大的优惠政策,只要是画成了建筑设计图样,便可做抵押品向朝鲜银行借款建房。这对城镇的扩展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因此修建楼房逐渐增多。 为了打破ri běn银行在附属地一统的局面,中国的民族金融——中国兴业银行率先进入五站,于民国五年(一九一六年)六月一日成立四平支店,地址在中央大路。后来中国交通银行四平街支店也宣告成立,在中央大街和北三条路的西北角上,盖起漂亮的二层楼房。这对进入附属地使用中国钱的商人ti g一ng了方便。以资本金六千万元的实力位居各家银行榜首。 公共设施更加完善,除了diàn huà电报外,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的年底,五站也有了电灯。满铁四平街事务所在北四条路建了一所发电厂。当年还在南六c七条路间修建了满铁医院。不断的城镇建设也将市区范围扩大许多。继满铁四平街事务所在中央大街西头南六条路角上盖起办公大楼后,沿中央大街两侧相继矗立起几处楼房。为了更有效地控制满铁附属地,关东都督府的陆军部,向五站派来ri běn宪兵分遣队。在南二条路jg chá署的南院又盖了一所楼房。这个ri běn宪兵分遣队的任务,除对独立守备队执行军事jg chá和司法jg chá业务,还在满铁附属地内兼负行政jg chá和司法jg chá责任。实际主要任务还是对中国人民进行残酷镇压。 满铁四平街事务所也进一步完善了市政建设。四月成立了站内消防队,这个消防队也是城市市容的管理部门,即管防火又管卫生,负责清扫街道,整顿市容。城里有人管了就是不一样,街道干净了,路两旁的树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到了年底,满铁四平街事务所又将站内分成四个区,即以中央大路和南北四条路垂直两条道为界线画出四块区域,建立了区级机构,由ri běn人担任区长,中国人副之。一区是中央大路南四条路东的一块,区长是叫桂山的ri běn洋杂货商,副区长是开油房的周国瑞。二区是中央大路北面相对的那块区域区长是竹东二丸,是个医生,副区长冯士元是卖土特产的。三区则在一区的西侧区长是杂货商山口成淳,副区长是王冠英也是土特产商。四区区长山添尚江是市民协会会长,副区长是杂货商王荫阶。 任理堂参加义和顺开业后,就同玉花回到宝顺书馆,得意地对玉花说:“我有准备,郑老寒赚足了钱就能赎你。” 玉花哼了一声说:“你不是指着我赚钱呢吗?” “嗨——!还没咋地呢,口气不一样了哈。” 玉花一噘嘴:“在你这儿赎出人了吗?我可没那么痴心妄想。” “你到是不痴心妄想,可郑老寒是!不过对他来说不是痴心妄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玉花:“你拿话填哄人?” “那可不是,我看好郑老寒,别人不行!就那么个小铺子,我去捧过谁。” 玉花想了想:“这——,这到是。” 这时有人过来说:“老爷,有个外地人找您。”任理堂手拿水烟袋,咕噜咕噜吸了一口说:“外地人,让他进来。” 玉花赌气似的跟着出去了。 不一会进来一个人冲着任理堂作揖:“老没见了,任大哥一向可好。” 任理堂身子没动,睁开眼睛看了看来人说:“你小子跑那儿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整几个好货色来。” 说话人身穿青布衣,献媚似的说:“您老要求太高,标致周正。一般的我还真不能给您送来。” “今个儿来?” “好货色不费点劲能弄来吗?我这回可给您送来的是上好的,那脸蛋,那身段,漂亮劲儿就甭提了。得多给几块大洋吧。” 任理堂一边剃牙,一边问:“我得先看看,真象你说的不会亏了你。” “我已经安排她到四平旅馆老房间。不过说实话有点麻烦。这小娘们从南方来找丈夫的,她男人是黑龙江督军府的一个营长。她在奉天上错了车,坐到我们海龙来。在火车站被我遇到了,就把她哄到这儿来。路上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走了五六天才到。累的不行,这功夫睡得死死的。您要是怕事,我去找别人。” “放屁!我任理堂在五站混十多年了,啥事怕过。不就是个当兵的吗。有吗?” “有!叫冯萃英,卖身契我都弄好了。” “先给你五百,要是货色好,你再来拿那五百。” 任理堂说完,向门外喊:“来人呐——。” 两个打手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任理堂打个哈欠说:“跟他去过去看看,货色好就整回来,关起来饿她两天。” 身穿青布衣的人引两个打手来到旅馆。一进屋,冯萃英就惊醒了,害怕地问道:“你们干啥?光天化日闯我的房间。” 打手嘿嘿地笑着说:“跟我走吧,你丈夫把你卖给我们了。” 冯萃英高呼道:“他不是我丈夫,我是来找丈夫来的。” 打手根本不听解释,上前拽冯萃英,冯萃英死死拉住床头不走。两打手无法,只好把冯萃英捆上,并用毛巾堵上嘴,装进麻袋里抬走了。 两个打手把冯萃英送到一个小黑屋关起来,任凭喊破嗓子也没人应。不给吃不给喝,直到力气用尽,再也喊不起来。 打手回来禀报任理堂:“老爷,已经办妥。” 任理堂大声说:“谁他妈的不许泄露出去。” 自打郑庆义捧红玉花后,当官的c有钱的都奔宝顺书馆这儿来,弄得玉花应接不暇。赚的钱向流水似地往任理堂兜淌。任理堂对郑庆义也是另眼相看。有时对玉花说:“只要是赵老翰说娶你,我一个子都不要,还要好好地打扮你,送你上花骄。”当然,玉花是他的摇钱树,心里上是舍不得。 这一天,正值上午,书馆里也没几个嫖客,玉花和几个姐妹唠闲嗑。一人说:“玉花姐,这一阵子咋没见你那相好的?” 玉花笑眯眯的,手里拿着个大烟袋锅正往里装烟。装好后用火柴点火,吧嗒吧嗒抽两口后才说:“忙呗。” “忙?我看是把你给忘了。” 玉花吐出一口烟后说:“玉兰,不行瞎说。” 另有一人说:“郑老寒我看是有情有义,不象你那黑李。” 突然传来瓮声瓮气的喊声:“谁他妈的又说我坏话了?找死呀。”说着一个身黑色jg chá服的人进来,气势汹汹的样顿时把在场的人吓得不敢喘大气。见没人吱声,又大声地嚷着:“谁?不敢承认了?” 叫玉兰的妓女赶紧过去挽住胳膊:“好些日子没来了,都想死我了。谁敢说你坏话呀。” 来人一甩没甩开,就把玉兰胳膊拽开:“别装好人。这一阵子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他妈的一样,心里不知想啥。” 玉兰听这话,眼里涌出泪水:“我想啥你还不知吗?” 玉花见状忙起来说:“哎——呀——,你这个大巡捕长,说你坏话,老虎拉车谁敢?你是逛窑子呢,还是找骂来了?” 着黑色jg chá服的人是李奇岩,见是玉花过来,马上变笑脸呲着镶金的牙对玉花说:“今个儿我心情好,想尝尝新。” 玉花:“这里姐妹那个不新?相中谁找谁。不过。” 李奇岩马上问:“不过啥?我就相中你了。几次都推脱我,今个儿我看你还能推得了吗?”说着掏出一包钱往柜台上一拍:“多少钱吱声!” 玉花马上变脸,退到后面说:“去!去!爱找谁找谁。别在我这儿耍贫嘴。” 李奇岩不让份:“你相好有一阵子没来,那是不敢来了。你信不信?他现在敢进来,我就一枪嘣了他。” 玉花哼了一声没理他。 任理堂正在抽烟喝茶,老鸨子坐旁边嗑瓜子。任理堂听到喊声问:“谁呀,这么大嗓门儿?还敢动枪?” 手下的偷看了一眼,回来说:“大衙门的李奇岩。” 老鸨子:“他惦记着玉花。” 任理堂:“咋惦记今个儿也是白扯,郑老寒给我来diàn huà,要她出条子。哎,黑李不是号上玉兰了吗?” 老鸨子:“玩腻了呗。你们男人哪。” 任理堂动了气:“放他妈屁。敢在我这儿撒野,还了得。你先去。” 老鸨子“哼”一声,不情愿出去。她头上手上戴金插银,珠光宝气,来到李奇岩面前,用手绢在李奇岩脸上一划拉:“你们老爷们不是刀就是枪的,别吓着。姐儿都是胆子小,身子骨弱,那见你一惊一吓的?玉花身上不干净,不行换一个吗。” 李奇岩不听劝:“这次绝不让,我是专门听她唱小曲来的。” 玉花说:“我的大巡捕长,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主了。玉兰对你那么好,咋就这么没情没意的。” 李奇岩:“花钱买愿意。我看今个儿谁敢占你!” 这时,门外有人喊:“玉花,我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玉花听到郑庆义的喊声,马上迎出去:“寒山,你赶紧回吧。” 郑庆义喜滋滋的说:“玉花,我和任大哥说好了,现在,带你出去。” 玉花瞠目结舌:“这,这?” 郑庆义:“这啥,收拾收拾快走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来。” 李奇岩过来,拦在中间问:“你是啥人啊,敢跟老子抢。咋也得先来后到吧。” 郑庆义看眼前这个人,他不认识,于是问:“玉花,这是啥人儿啊——。” 玉花上前拉住李奇岩说:“大人不见小人怪。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奇岩一甩冲着郑庆义吼道:“啥人?这是你管得了的吗?就是张大帅进了这个地场,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今天,就这个小娘们儿就归我了。”说着一下把玉花揽在怀里。 老鸨子:“小李子,看把你恶的,还拿张大帅说事儿。张大帅跑这儿来跟你抢窑姐?” 李奇岩不让份:“张大帅咋就不能提?我还骂他呢,有能耐就带人把这儿占了,老子就服他。ri běn人的天下,我怕他个?” 郑庆义满心欢喜来这里,没想到会有人横刀夺爱,一时急了:“玉花早就被我包了。只要我来,别人甭想。”上前就拉玉花。 李奇岩见郑庆义并不害怕,一时想不出怎么对付,又不能让眼前这小子轻易的把玉花带走。于是,迅速掏出枪,顶在郑庆义的脑袋:“他妈的,我让你认识认识老子。敢和老子抢女人,你是不想活了。” 正在两人相争之时,任理堂出来了。他一眼就看见李奇岩用枪对着郑庆义,高喊:“这是谁呀,敢到我这儿舞枪弄棒的。来人,把他拖出去打一顿。” 身后上来四个打手,不由分说一下就把枪下了,就往外拖。玉花怕事弄大了不好收场马上说:“任掌柜,人也没咋地干吗还打呀,说说得了。” 任理堂看看郑庆义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随手向外摆一下。打手要把李奇岩拖到外面打。 郑庆义连忙说:“算了,来这儿都是嫖客。他也不是故意的。” 任理堂:“好吧,既然是赵掌柜讲情,这顿打就记下。”说着把郑庆义扶坐在沙发上说:“老弟,让你受惊了。教训他一下,长长记性。我这是正当生意,管他啥人,在我这儿撒野可不行。一会儿让他给赔个不是。” 郑庆义这才缓过劲来说:“任大哥,真没见过这阵式。算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只是这人我真不认识,咋得罪他了?” 任理堂哈哈大笑:“不愧是郑老寒,可这人你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他就是站内闻名的黑李——李奇岩。人都叫他黑李。人都说我任理堂阎王殿,其实,他才是阎王。我不过是对不听话的女人用点手段。听话的女人在我这儿混的都不错。他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抓住一点把柄,不榨干你最后一滴油,死都不行!” 郑庆义:“那我真得加点小心,以后这阎王殿还真不能来了呢。” 任理堂马上说:“放心,有我呢。他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扒了他的皮。不是他那身jg chá衣服,而是身上的皮。” 郑庆义忙说:“我和他又没那么大仇,不至于吧。” 任理堂安抚好郑庆义,就走到门口摆摆手对李奇岩说:“打你是轻的,我问你知错吗?” 李奇岩一愣:“我和他一样嫖客,错在那里?” 任理堂:“看来还是打的轻。你一个巡捕长,来我这儿滋事,还把枪拿出来吓唬我的客人。这让人知道了,谁还敢来?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李奇岩一时语无伦次:“这个我,那他,我不是。” 任理堂:“乱呲乱呲的。玉花,我都不摸她一下。你算个虮子?我告诉你,黑李!寒山是我最好的哥们,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奇岩:“玉花你咋就这么恨我呢?” 玉花无奈的说:“我哪是恨呀。你想想,我跟玉兰好朋友,她一心想跟你。私下里多次跟我说:‘别看李奇岩着人恨,可对我很好。他说了等时机成熟了,就赎我出去。’你想想谁说都是妓女,姐妹情谊还是要顾的。” 任理堂:“呵呵,你真是和郑老寒天生一对。我要是不成全你,老天爷都不容!李大巡捕长还不快给郑掌柜道歉!” 李奇岩楞了楞神,见任理堂给他使眼色,知趣抱拳陪礼:“有眼不识金镶玉,在下给郑掌柜陪礼了。” 郑庆义见状忙说:“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你是大衙门里的人。请你不要见怪。” 任理堂哈哈大笑:“不打不相识。你就别在这儿搅和了,滚吧。” 李奇岩听这么一说,调头就走。 任理堂对郑庆义说:“我安排给你压惊。” 郑庆义:“不用吧,我想现在就领玉花走。” 任理堂赶紧说:“那可不行,我任理堂报山报水,竟然还有人闹事,我的脸也丢尽了。实话跟你说,也就他是个大腿子,换个人早就让他消失了。没办法,你该给我点面子。玉花,先领寒山到你屋去。” 等玉花领郑庆义走了,任理堂对身边打手说:“你俩去找黑李,请他好好喝一顿大酒。除了玉花,他想要谁就领谁。就说我不方便出来。” 知道郑庆义约她出去,玉花高兴极了。这是玉花第一次“出条子”。虽然有这不愉快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玉花的情绪。至少这一天,她可以安心陪郑庆义。玉花特意为自己,也为郑庆义精心地修饰一番。细心地把头发挽起来,插上发簪,微微上翘的发髻下宛如桃花般的瓜子脸,在薄薄粉脂辉映下,显得格外诱人。当郑庆义进屋时,玉花很窘迫,手脚不知放到那好了。她冲郑庆义甜甜地一笑,脸上露出无限的柔情,那摄人魂魄的眼神,无法使人能够抗拒。 这使郑庆义所有的不愉快一扫而光,本来就乱蹦的心,更加六神无主。郑庆义一下把玉花揽在怀里。玉花似水柔情,仰面轻轻对郑庆义吹气。郑庆义眼望心爱的人,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自己怀里,油然生起怜爱,不由的产生一辈子保护她的冲动。玉花笑眯眯地看着郑庆义神情变化,也体会着这高大男人令人难以忘怀关爱。忽然她挣脱出郑庆义的怀抱,娇嫩的身子迅速一缩,来到神龛前,双手合掌微微闭上了眼睛。郑庆义随着来到玉花身后,奇怪地看着那神龛,不知是何方神圣,令玉花如此虔诚,就很不以为然的静静等待玉花祷告。 约过五分钟,玉花才结束了祷告,拉着郑庆义的手说:“刚才我许了个愿,你猜是啥?” 郑庆义奇怪地问:“你供的是啥神,还许愿。” 玉花随口答到:“吕洞宾!” 郑庆义更奇怪了,还问:“那不是老道吗?你这书馆里还供老道,可没听说过。想要出家当道姑呀。” 玉花笑哈哈地说:“不出家,入啥道,我们这腌臜的身子咋当道姑。吕洞宾是我们的保护神。你猜呀。” “这还用猜,准是想早点离开。” “我说你就猜不着吧。我是让他保佑你平安。别着了李奇岩那小子的道!” 任理堂在外面喊到:“我来了。” 门开了,任理堂又提着食盒,送酒来。说:“老弟,算是陪罪。” 郑庆义说:“等等。任大哥,事情过了,这也不怨你,再提这茬我就过意不去了。到你这儿来该我请你。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任理堂笑道:“老弟有肚量,不过大哥报山报水的,让那个狗腿子整这一水子,说出去不好听。” 郑庆义:“没啥,惹不起躲着点,也没犯在他手里。” 任理堂一拍胸膛:“老弟,你放心!我不会让玉花吃亏的。好不提这茬了。看来我该喝喜酒了。玉花你享福了。我这兄弟有情有义,跟着他没错。要说呀,我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当年,我把喜姐从铁岭那儿带过来,一间破棚子,她接客,我得在外面等着。就这么一点一点发展到今天这个模样。书馆开了四处,还有大旅店。知足了。” 郑庆义说:“又说你那点破事。” 任理堂:“你瞧我这嘴儿。不过说是想说,你现在铺子虽小,可我看好你。一个掌盘都那么活泛,自个当掌柜了一定会发财的。听说你在交易所栽跟头了,我想啊,那不算啥,正好是给你留下的契机。我指定看好你了。好了,你俩在这儿好好喝喝,喝完就走。我就不陪了。” 任理堂走后,郑庆义说:“本来我想领你下馆子,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还多亏任理堂,你说这小子咋这么损。” 玉花:“寒山,你不怪我吧。” “扯,我怪你啥。” “黑李老是纠缠我。本来玉兰跟他好。你得加点小心,躲着点,他手里有枪。” “我就不信这个邪,他还能咋地?我开买卖就在这里。” 两人连唠带喝,一直到了晚上,玉花:“都这暂了,还有唠不完的嗑。” 郑庆义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哎呀,可不。玉花,快走吧。” 玉花:“到哪儿还不是一样?” 郑庆义:“我要送你点东西,虽说不值钱,可是代表我的心意。在这儿破坏我的心情。” 一出门就看见任理堂,他晃了晃圆圆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还好,黑李这一水子,还没打消哥儿们的兴致。不过,多大了还玩这游戏。你可别欺负我的台柱子。” 玉花笑着说:“他不能欺负我,谢谢掌柜的。” 有在门口等待接客的姐妹们也嘻嘻哈哈地打趣说:“玉花姐,打扮这样是不是要出嫁呀。” 玉花脸一红,拉着郑庆义就跑出门外。 玉花跟郑庆义沉闷地走着。天早就黑了,弯弯的月亮挂在正空,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路两旁的树在风下摇曳,发出“沙沙”地响声。郑庆义拉着玉花躲进黑暗的人行道上。玉花柔情地说:“还生气呐,咋不说话?” “生气?和那种人不值得。” 街灯下可看见来来往往行人很多。几家ri běn料理的铺子,正迎接来往客人。 玉花说:“ri běn妓馆还挺红火哪,” 郑庆义马上回答说:“那是,人家那比你们便宜多了。” “哎呀,你还挺知道价的呢。是不是ri běn娘们比中国的好呀。” 玉花说完就往前快跑两步。郑庆义忙追上,拉住玉花说:“啥呀,没说完话就生气了。我没嫌弃你,到嫌弃起我来了。我见着ri běn女人就反胃。” 玉花一时语塞,把郑庆义的胳膊揽在怀里:“人家说笑呢吗,还当真呀。” 郑庆义赌气不吱声,一直拐到南大街上,玉花这才出声问:“绕来绕去的,你带我到哪去呀?” 郑庆义横叨叨的说:“你就跟我走吧。任理堂都不怕我把你拐走,你怕啥。” 玉花慎怪地打了郑庆义一下说:“你要是把我拐走才好呢,正不愿意回到那鬼地方。” 郑庆义回嗔作喜,打趣地说:“那不是说了吗,让你当老鸨子,你舍得跟我走。” 玉花生气地挣脱郑庆义,就往前跑,不想头发被树枝挂上,“哎哟”一声双手捂住脑袋。郑庆义一个箭步窜到跟前问:“怎么了?怎么了?” 玉花说:“头发挂住了,快给我解开。” 郑庆义忙帮玉花把挂头发的树枝拿下。然后说:“你跑吧,老天帮我,你跑不了啦。” 玉花又挽住郑庆义的胳膊,把头靠在肩上说:“往那跑?心都被你拴住了。” 南大街有两三丈宽,道两旁的柳树垂着长条直披到人身上来,高大的柳树,展开无数枝叶把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一下子就显得黑暗起来。玉花不由得拽紧郑庆义的胳膊。柳树下不时飘来阵阵清风,柳条随着风舞动,带着树的芳香拂到脸上,感觉剌挠挠的。 郑庆义小声地说:“再走几步就到了,我买了三间房。” 玉花很意外地问:“特意买的?”郑庆义说:“我能领你出这个地儿吗?房子早晚都得买,不用时就把它租出去。” 玉花挺受感动的。郑庆义忽然想起供神的事来就问:“供吕洞宾啥意思?” 玉花笑嘻嘻地说:“瞧你,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我们这些下女的保护神。” 玉花又说一遍,郑庆义一脸狐疑,见已到家就没再问下去。郑庆义手挽着玉花,进入漆黑的屋里。他摸索着找到了闭火的绳,“咔嚓”一声把灯拽着了。玉花说:“这儿也安灯了。” “我特意让人给扯的线,这比洋油灯好多了。” 玉花仔细地打量起屋里来,一张实木方桌,配一对椅子,这显然是新打的,还散发着木香气息,屋内四墙都糊着报纸。坑上铺着一领嘎新的“细篾儿”席子。炕稍叠着一垛崭新的被褥。屋内收拾得很整齐,如同新房似的屋子,玉花靠在郑庆义的身上说:“哎——,花费不少吧。” 郑庆义忙说:“也没多少。” 玉花回过身来,搂住郑庆义把脸帖在宽阔的胸膛上说:“寒山,你真好。” 能获得玉花的理解,郑庆义很欣慰,不觉拍拍玉花的后背说:“这没什么,等娶你的时候,我要用八抬大轿,接你进门。在站内风光风光。” 玉花感激地更紧紧地搂着郑庆义。 良久,郑庆义轻声说:“先吃点啥吧。” “你饿了,能做饭不?我去做!” “不用做,我买现成的。”说着推开玉花,到外屋捧回一个大草纸包。 玉花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烧鸡和熟猪肉,还有五香油酥豆,几张油饼。两人凑和吃了一顿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玉花看郑庆义大口吃喝的样子,心里上泛起一阵涟漪,轻声地说:“你老问我供吕洞宾干啥的。他咋能保护妓女,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传下来的。听人说吕洞宾心眼好,经常点化妓女们,还给染上病的妓女治病。大概吕洞宾最能体贴妓女。能遇着吕洞宾真好。” 郑庆义不仅笑笑说:“那是些传说,谁见过吕洞宾是啥样?” 玉花挺正经而严肃地说:“我见过!”说着扯下一大块肉来。 郑庆义也当真起来问:“在哪见的?” “在这儿。”玉花把肉往郑庆义嘴里一塞:“你就是吕洞宾!”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郑庆义鼓着腮邦子,嘴里满满的,边嚼边嘟囔:“我——是——吕洞宾?” 玉花动感情地说:“你就是我的保护神。” 郑庆义半天嘴里才转过磨来说:“我不是吕洞宾,可我就是你的保护神!” 玉花深有感触地说:“供啥都没用。还有供白眉神的,那白眉神骑着大白马,手里持着大刀,五大三粗的,还真有点象你!哈哈哈。” “去去去,啥都象我。” “不诓你,长长的胡子,眉毛是白的,眼睛是红的,所以叫白眉神。你要是眼睛红红,再长出白胡子就和他一样了,哈哈。” “哈哈,你可真逗。就我这德性还能成妓女的保护神。” “你是我的保护神!我供的是吕洞宾,他人好。对了,她们供的神两边还有一个对子,叫c叫——管仲爷一令情千古,白眉神情定意万般。啥意思我也弄不清。” 郑庆义说:“别管中管外的了,我看这里外他都管不了,现实就是这样,啥神也管不了,还得是人来管。我就不信啥神,你看有些人一整就供财神爷,我就不供那玩意,不信我发不了财。你安心地等着,我一定尽快救你出苦海!” “行——,有了你,我谁也不供了。” 过一会儿,玉花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任理堂是多么心狠手辣。他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数。你看他说的挺认真,转过身来就变桄子。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你没听人说过‘胡知府c韩知县c任理堂c阎王殿?我现在这样还好点,开始时一听到他的名我就吓得不得了。头几天听他的打手说,有人卖给他一个女人,这女人是一个当营长的老婆。这他都敢买,啥事他做不出来。寒山,我怕呀。” 郑庆义说:“别怕!有我呢。跟我耍赖不好使。大丈夫话已出口不能收,要不大老远跑这来还咋混?放心吧,我有办法。” 玉花还是有点愁容说:“就是有点担心,又来个李奇岩,更不是个东西。不说这个了。你快点吃吧,我吃完了。”出去洗了洗手,进屋就要卸妆。 郑庆义马上说:“你等等。”说着从被垛里掏出一个红包裹和首饰盒来,递给玉花说:“送给你,我知道这不算啥好玩意儿,只不过这是我的一。” 玉花没等他说完,就把包裹首饰盒抢过来说:“送给我啥都喜欢!” 郑庆义说:“没多钱玩意儿,表示表示我的心意儿。” 玉花翻开首饰盒,见里面是一个孔雀发簪,虽然不名贵,可样式招人喜欢。拿出来左看右看,心里美嗞嗞的:“没看出来,五大三粗的,心眼还挺细呢。” 郑庆义说:“我不会买,你笑话我。” “这还不会买?你看看,样式多好呀,谁说你不会买。”说着就把孔雀打开后又左右看了看:“我挺得意儿的。” 郑庆义见玉花挺高兴就说:“你说啊,对家里老婆,我到没这样,谁知见到你就。” 玉花调皮地打断郑庆义说:“就咋地?” “放心不下呗。” “呵呵呵,没出息儿。” 郑庆义双关地说:“是还没出息儿,等我出息了就好了。” 玉花撒娇地说:“你给我戴上。” “明天戴嘛。” “不!我现在就戴!” “等我收拾一下。” “我帮你。” “不用,你别动。” 趁郑庆义收拾东西的当儿,玉花把包裹打开,是一块质地优良的红色丝绸布料。玉花很欣喜地把脸贴在上面。 郑庆义洗完手回来,刚坐到炕上,玉花就往他身上一靠说:“你说有人给我买这买那的,我打心眼儿烦,推不出去时我就都给姐妹们了。说不清楚是咋回事,你买的啥我都得意儿。” 郑庆义闻到玉花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不仅细细地慢慢吸入。听到她那甜甜的柔语,不禁荡魄,紧紧地把玉花搂入怀中。嘴里呐呐地说:“我的哈斯其其格。” 玉花听郑庆义又说“哈斯其其格”,就靠在郑庆义身上不吱声,眼里却涌出泪水。 郑庆义感觉到玉花异样,忙问:“你怎么了?哦——,咋抺上眼泪濠子了。” 郑庆义这么一问到让玉花大哭起来。郑庆义一时不知所措。只好把玉花紧紧抱在怀里。郑庆义让玉花痛快哭一会后说:“你是不是因为我又想起蒙古族小妹,吃醋了吧。” 玉花拽过郑庆义一只手,轻轻地打了一下:“小心眼儿,我是想我爹妈了,寒山呀,我从小就被卖了,不知家乡在哪。不知爹妈他们在哪儿。我只记得我就叫哈斯其其格,只记得家乡有一条小河。受苦受难不必说,你总问我保护神,多少年了,我盼望逃出这个魔窟。天天祷告天天如此。遇到你,我才有活的希望。盼望你早点发大财,早点把我赎出去。”说着并把银簪放在郑庆义的手上:“你给我戴上。寒山,在书馆我不敢这么放肆的哭呀。今天,我大声哭出来,心里好痛快。遇到你,我的处境也好了。” 郑庆义:“放心吧,我的哈斯其其格。到时候的时候我一定把你赎出去,不会让你再遭罪。”说着一边嗅着玉花秀发散发的气息,一边笨手笨脚地找插银簪的地方,半天也不知道插在那里合适,逗得玉花哈哈在笑。最后,还是玉花把着郑庆义的手,才把银簪插在头上。玉花转过身来说:“好看不。” 郑庆义仔细地端详着,看她那会说话的眼睛,弯弯的眉毛,嘴唇玲珑而丰满,就象是个熟透了的水密桃,不禁凑上前去吻。玉花笑i i地伸手一挡说:“漱口去!” 郑庆义说不清楚清楚究竟喜欢玉花那儿,在站内也算不上最漂亮。可玉花体现出那种成熟的风韵,让郑庆义怎么也品味不够! 为了这次约会,郑庆义确实费了不少心思,买完银簪后,觉得到妓院里送定情之物,有点太那个。应该把玉花约出来郑重其事地送给她。可义和顺人来人往,不太好意思,借人家的房子也不是那回事。思来思去,就决定自己买房。费了很大劲才在街边子,找到很便宜的房子。有了自己的小窝,郑庆义又细心地拾掇一下。最后,想光给一个不值钱的银簪显得太小气,就又到繁华街有名的长胜魁百货店,精心选项了一块布料。一切都筹办好了这才有了浪漫c温馨的相会。 郑庆义也趁此时郑重地向玉花表示:“一定要把你赎出来,一定风风光光娶你。” 郑庆义动情地说:“我十六岁上关东,入号学徒,吃劳金,当掌盘。在五站呆了十来年,别看现在还一事无成。不过,你放心。我终究会有出头的一天,到时候的时候,我一定把你赎出来。我现在找到交易所这个来钱道了。一出手就赚钱,别人不行。只是投入的少,赚不着大钱。等我看准机会,买它上千火车。到时候的时候赚了钱,不愁没钱赎你出去。” 玉花:“寒山,我天天都盼望你发财。你发财了,我的好日子就到了。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也不知道咋帮忙。我手里有点积蓄,都拿给你开买卖吧。” “啥话,说啥也不能用你的钱。你就多打听,有啥消息就告诉我。今天任理堂告诉我,关东州的ri běn人又开始大量买大豆了。我估摸着很快就涨起来,明个儿我就买去,买它五百火车,这回指定挣钱。” 玉花动情了:“光唠嗑呀。” 郑庆义搂抱玉花,吻玉花的红唇,玉花娇羞地回应,郑庆义无比兴奋地含住她的香舌,激烈地纠缠,在欢爱滋味下,完完全全迷乱了,她不想任何事情了,在郑庆义的怀抱里,什么事情也用不着她想。她舒心地将头埋在郑庆义宽厚的胸膛上,缩起身子,等待郑庆义对她的爱抚 任理堂来到小黑屋里,冯萃英见有人来,吓得马上蹲到墙角。 任理堂问:“你叫冯萃英?” 冯萃英有气无力的说:“是啊,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任理堂傲慢地说:“凭啥?当然有凭的了。你知道这儿是啥地场吗?” “啥地场也不能随便关人,赶快放我出去。我要找我的丈夫!” “哈哈,这里是窑子,你丈夫把你卖给我了。当你丈夫的人多的是,还用找吗?” “不要脸!他不是我丈夫。是他把我骗到这里的,我丈夫是营长,他来了看收拾你不。” “还想你丈夫?死了这份心吧。这辈子你是别想见到他了。我知道你离开丈夫的日子太久了,我比你丈夫强多了。”说着扑了上去。冯萃英挣扎着,任理堂把冯萃英衣服撕开,一阵撕打,冯萃英喊叫着,最后是嚎叫。一切都无济于事。 完事后,任理堂满足地出了屋,对打手说:“看好了,给弄点好吃的,别饿坏喽。真不错,一千块大洋,值!” 郑庆义第二天来到交易所,交易厅内没有人,只有交易人员正在紧张的核算着,翻传票的,打算盘的。一人起身告诉郑庆义:“郑老寒,都停止交易了你不知道?” 郑庆义生气地问:“咋了?这才几天没来就停了。” 那人拉着郑庆义进另一屋后说:“ri běn人接管交易所,限期平仓。今后要看大连的行了。” 郑庆义晦气地说:“真他妈的耽误事,眼瞅就挣大钱,咋就不走字儿?” “那到没关系,这儿虽然停了,新修的市场大街上,成立了取引所,你到那儿重新办手续就可以了。不过——。” “不过咋地?” “不但有铺保,还得够本钱。” “啥本钱?” 这人一笑:“刨根问底,我就知道这么多。你还是到市场大街那儿打听,就啥都知道了。” 郑庆义出门,看看自己的小铺:“妈了巴子的,这几天忙活的,咋没人学给我呢。黄老三真是的。” 郑庆义一跺脚,奔向自己的铺子,正想往里走,一个人从里面出来,见郑老寒就喊:“这几天你忙啥了,找不见你影。哦,赢两子就密起来了?” 原来,郑庆义闲着无聊时,经常找几个经纪人凑到一块来打牌。自从郑庆义有了自己小粮米铺,他总是起早贪晚,白天去粮谷交易所,看行情搞些买空卖空,偶尔跑跑经纪。晚上回来,帮碾米磨面,有时也聚集一些搞经纪的人赌博,从中也打探一些消息。开业有一阵子了,每天都是零着买点米面,日子过得很平常。郑庆义这才想起光顾忙玉花的事了。心里不免有些懊悔:“妈了个巴子的,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啊,光忙活玉花了吧。要不找不着你。” 这时,来了几个人,他们都是约郑庆义打牌的经纪人。经纪人甲说:“郑老寒,你这儿不错,肃静。还没人捣乱。以后你就放局抽空。我们哥儿几个就到你这儿来。抽空可是抽空,夜宵可别抽空喽。” 郑庆义说:“放心吧,都是哥儿们。我请个好厨子,没事整几盅。” 经纪人乙:“二哥就是仗义。没说的,有啥好事,有啥消息,先可二哥。” 经纪人丙:“你们别玩嘴,有消息快点报上来。以前二哥亏待过谁?现在有自个儿的铺子了,不捧二哥可不行。” 郑庆义:“进屋喝茶去。搁这儿唠啥劲。” 吴善宝端上茶水,分给每人一杯,坐在那看热闹:“你们可别玩嘴,我这老头伺候你们,不觉烧挺呀。” 经纪人甲说:“别倚老卖老,我们可不吃这套。二哥在这儿还有你说话的份。” 吴善宝见不是头,扭身走了。 经纪人甲:“说笑是说笑,听说ri běn人在新开的市场大街上盖了个大洋楼,开个粮谷取引所,就是把辘轳把街的粮谷交易所取缔喽。还有钞票取引所。都归大连取引所管。” 郑庆义问:“这事准了,我才从交易所回来。告诉我得重新办手续。” 经纪人丙:“可不是,大连取引所派来不少人,听说管事的好象是叫田中,任他妈的啥专务取缔役。” 郑庆义:“铁道线上象样的车站都有取引所了,咱这疙瘩能不成立?这可是块大肥肉呀。” 话说到这儿,郑庆义心里不觉一动,ri běn人办的交易所,交易量一定大。如果能加入再好不过了。打定主意,郑庆义起来说:“那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找田中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ri běn成立的取引所在市场大街,市场大街是新开的路,路面是小青碎石铺的,沿街两侧都新盖了两层小洋楼。取引所在路北,一座二层楼房,门口挂着牌子:四平街取引所信托株式会社。这个取引所,股份为一千份,其中满铁株式会社五百份,ri běn商人二百五十份,中国商人也是二百五十份。每股定价五十元,分四期交齐,而且提高入会门槛儿,商号必须有四千元以上的财产才准许加入。加入后还得交四千元抵押金。站内外中国人开的粮栈有三十余家入股。交足四千元抵押金后方准许上市交易。 郑庆义进入大楼,找到田中,见面就问:“田中专务,我要入股。” 田中带着ri běn人固有的傲慢,把手伸向郑庆义面前,用大拇指点了几下小指头,并把小指头朝下比比画画地说:“你的资本小小的,没资格地干活。” 郑庆义问他说:“我都整多少年了,咋没资格?” 田中瞥了郑庆义一眼说:“你的铺子小小地,能力的不行。现在规定有,本钱的四千元,不够统统的不行。你的想进来,拿四千元抵押的干活。”说着把手伸出来,让郑庆义先交钱的意思。 郑庆义因是小本生意,本金不足,不能入市交易。不让交易,无疑是打碎了郑庆义发财的梦想,郑庆义气呼呼地嘟囔一句:“狗眼看人低。” 田中没听清楚,瞪眼问道:“你的说什么?” 郑庆义赶忙说:“我的说,等我有钱了,到时候的时候,你请我再来。” 赌气是赌气,进入不了取引所,郑庆义有点抓耳挠腮,没办法,又不能老老实实一升一斗地卖粮。心里总是想眼瞅着就要赚大钱了,这条发财的路可不能给断喽。郑庆义是不甘寂寞的人,老老实实地在铺子里等着做买卖,不是郑庆义的性格。他想尽快出息,挤入大粮商行列。 满铁附属地成立粮谷信托取引所,目的是控制粮谷市场的交易,更加强化了垄断。同时,也为他们掠夺丰富的大豆资源ti g一ng了方便条件。取引所名义上是中日双方组成,董事叫“取缔役”实际权力都攥在田中这个专务取缔役手中,主要是bàn li新粮上市,评等级c定价格。处理在信托交易过程中出现累亏的商号。使五站附近的大豆源源不断地加速输入ri běn。民国八年(一九一九年)当年,向ri běnc朝鲜粮谷输出量猛增八万七千吨,比宣统三年(一九一一年)三千吨增加近三十倍。 郑庆义一回到义和顺,众人都关切的问办得怎么样。黄三良说:“东家,ri běn人咋说?” 郑庆义没好气地说:“这小子就是不开面。” 吴善宝:“也好,省得担惊受怕。” 黄三良:“胆小鬼。依我说咱的大豆卖给ri běn人的多。嗳——,东家。三泰栈你不是有个铁哥们,找他试试看。” 郑庆义拍拍黄三良臂膀说:“黄老三,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哪年我不卖他上百火车大豆?让他跟三泰栈岛村经理说说,或许能行。我这就去,你们该干啥干啥。” 郑庆义是急性子,想干啥马上就得干。转身出门风风火火就奔三泰而去。 郑庆义来到三泰栈,刚想开门进屋,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住。回头一看,不觉一喜道:“呀,贾大哥,我正找你。这么巧在这儿见着。” 这人是贾正谊。贾正谊问:“干啥这么急?我招呼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没法只好跑两步拽你了。寻思啥呢?” 郑庆义:“哎呀,光想见面咋说了。你这是?” 贾正谊:“我正好找你,准备十火车大豆,发大连到ri běn。上火车就给你钱。” “行!我回去就办。我来是求你帮我引见岛村经理。” “开小铺了,主动见人家了?走吧,正好他在。对了,头一阵子我跟你说豆饼的事,你也没搭茬。” 郑庆义叹口气说;“搭啥茬,屁大旮地场,放点粮都磨不开了,还豆饼呢。” “你呀,不会在交易所看价好了买些给我?那可是有多少要多少呀。不象大豆还得配额。” “对呀,我咋就没想到?现在也白扯了。交易所让取引所收了。我还没资格。” 说着就来到三泰栈岛村办公室,贾正谊把郑庆义给岛村喜久马说:“岛村经理,你不是一直想见郑老寒吗?我给你领来了。不!他是特意来拜访你的。” 岛村热情地说:“要西,常听贾君提起你,用你们的话说,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我很愿意和你交朋友。” 郑庆义说:“谢谢您看得起我。我是个买卖人,除了做买卖,也很愿意交朋友。到时候的时候请岛村君多关照。” 岛村说:“我很欣赏贾君的才干,你与他是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近年来,我们大ri běn帝国农民水稻种植面积不断扩大,用于肥田的豆饼也逐年增加。所以,各方面都要求垄断大豆交易。但是,离开铁道沿线,能力有所不及。希望有你这样的朋友,为我们收购大豆。具体和贾君联系。” 郑庆义说:“卖给谁都是为了赚钱,只要价合理,没啥问题。今天我来,是有一事相求。我在辘轳把街粮谷交易所是老客户了。听说成立粮谷取引所,可不让我进市。请岛村经理帮忙。到时候的时候,我会满足三泰栈的一切要求。” 岛村说:“这没问题,早就听说你是交易所里的活跃份子。只是他们有具体要求,我可以为你做担保。” 郑庆义问道:“你是说得符合取引所的要求?” 岛村说:“对的,买你的大豆,我的可以照顾。这个的,不行的干活。” 郑庆义立刻明白岛村的意思了:“谢谢岛村经理的提醒。我一定达到他们的要求。” 三泰栈ri běn人经理岛村,全名叫岛村喜久马。郑庆义向岛村c贾正谊告辞后,大步流星回来,进屋就喊:“吴老善c吴老善!叫他们几个过来,商量点事。” 郑庆和听到喊声,马上跑出来:“二哥,先别商量事了。爷爷没了。” 郑庆义问:“你说啥?” “爷爷没了。”说着郑庆和把郑庆义拉到屋里。 郑庆义一眼见到熟悉的人,就大喊道:“帅哥,你咋来了?” 王贵低沉地说:“寒山,爷爷没了,等你们回去送终呢。” 郑庆义脸色一下子白,半响才问:“啥时的事?” 王贵:“有两天了,大伙一合计,还是快来找你们。就打发我来了。” 郑庆义大喊一声:“爷爷,你咋没等我发财呢?” 郑庆和:“二哥,已经这样了,你说咋办吧。” 郑庆义说:“有啥说的,天大的事也得撂下,咱仨儿这就去合林子张家烧锅!” 郑庆义三人跟王贵赶到合林子时天已蒙蒙亮了。村口遇到一个人,只见那个人高喊:“郑老寒,你可来了。” 郑庆义看到这人马上说:“胡勒根,蒙哥一向可好?” 胡勒根:“好好,我带你先见爷爷吧。” 他们进入一个小院,有两间破茅草屋。院内已搭起灵棚,一口寿材静静地放在那。几个乡亲们正忙活着,见郑庆义来了,就起身打招呼,并引郑庆义进入屋内。爷爷身上蒙着白布。郑庆义进屋就跪拜在爷爷的遗体前高喊:“爷爷!”失声痛哭起来。在众人劝说下止住哭声,含着泪水给爷爷磕了三个响头。郑庆和c郑庆恭也随着郑庆义一起磕头。 王贵和胡勒根扶起郑庆义哥仨说:“爷爷七十多岁了,也是高寿,别太难过了,商量商量咋发送他老人家吧。” 郑庆义流着泪说:“ 爷爷留下什么话没有?” 王贵说:“爷爷让我跟你说:‘这辈子他没出息着,希望你为赵家光宗耀祖,爷爷就心安了。’对了——”说着掀起褥子,拿出一个布包递给赵正义说:“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五百元钱。他让我跟你说这钱留着你做买卖时用。还有,寿材是爷爷自己早就准备好的。” 郑庆义泪水哗地又淌了下来。他掀开蒙在爷爷脸上的白布,只见满脸褶皱的爷爷张着嘴,似乎还有什么事要嘱咐郑庆义。他扑向爷爷的身上哭喊着:“爷爷,爷爷,我有自己的铺子了,本想过年时把您接过去,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爷爷,我对不起你,没能早来接你呀。” 郑庆义不由得唱了起皮影来:“本村有座大宅舍,陈乡宦家远近传扬。吾本是陈宰相的大公子,作过将军在朝堂。只因一件挂扬事,弃了功名转故乡。” 爷爷的去世使郑庆义心如刀绞,想起爷爷的音容笑貌,不由的想起刚来关东见爷爷的情景。 一九0五年刚开春,郑庆义双脚穿着母亲做的布鞋,背着母亲准备的行装,兜里揣着父亲从亲戚家借来的五块银元,沿着前人上关东的路,和儿时的三个小伙伴踏上了征程。 此时他们不知道前方正在进行的战争,也不知道这一去前途如何。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尽快赶到关东,尽快出息发财。四人淌过汀流河时,郑庆义不仅想起儿时常在此玩耍,现在就要离开它了,童年过去了,再不能来这清清的小河里无忧无虑玩耍了。 再往前就是郑庆义出生前的几年才改道的大河——滦河,发源于大马群山,这是家乡最大最有名的一条河,在乐亭境内流经五十余公里。当年这条河故道是从汀流河向南,经边流河c马头营从大清河入海。不料光绪九年一场大暴雨,使滦河从汀流河镇东的徐家店转向东南经陈家埝c大黑坨直到老米沟渲泻入海。滦河的改道,使多少人流离失所,不得不奔向关东。 面对横在郑庆义几个rén iàn前的滦河,四人在河边卷起裤腿,趟水过河,当地老百姓都称它为:“糖帮沙底浪荡河,想从那过从那过”。过了河,四人一路戏闹着c说笑着来到了昌黎。此时从昌黎到山海关已有铁路通车,他们可舍不得花那点钱。于是沿着铁路线向山海关进发。一路上的劳累,使他们没有心思观赏沿途风景,也没了打闹的兴致,只一个门心思往前走。四月,他们终于看到山海关了,过了山海关就是关东。关东的神密顿时激起四人混身的力气,脚步加快了。山海关是明朝大将徐达督建的,因其关绮山连海故得其名。当初建立山海关时,是为了防止关东游牧民族侵扰。没想到几百年后,这座雄伟的山海关成了上关东标志性的建筑。四人来到山海关前十分兴奋,再往前一步就踏上关东的土地上,那是他们向往的地方,可以实现梦想的地方。 出了山海关,多路上关东的人汇到一条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山东的c有河北的。在关东的古驿道上,经常可见三三两两急走的人。背包的c推车的,携家带口,背包罗伞。在这人流中,有四个年青人正甩天大步朝着奉天的方向疾疾地走着。其中一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四方形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他就是郑庆义,洗得泛白的小布褂子,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一条粗黑粗黑的大辫子,盘在脖子上,辫稍垂在胸前,稍尾系着的红布条,已经褪了色。一路上尘土飞扬,扑满了青布单裤。两片绷在鞋面上的白布片,随着急促的脚步一张一合的。他们出山海关,走在古驿道上,经过南新寨c来州c石家庄等十六c七个古驿站,到达了兔儿涡。四人又走了一个多月,行程六百七十里。关东已进入初夏,绿油油的庄稼已盖满了大地。 四人累得够呛,令他们发愁的是很少能填饱肚子。头一次出远门的他们,不知道省着点。当郑庆义只剩下一块银元了,傻眼了。别人早已花光。不知道前方还有多远。他们只好一路走,一路讨饭。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有时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停下来做几天短工。 兔儿涡古驿站虽然不用了,可这还有几户人家。四人来到一家看上去很殷实的人家,来讨口饭吃。这家主人是个热心肠,忙招呼他们几个进屋坐下来歇息。擓了几瓢水让他们喝。接着就问:“哎呀,听口音你们是河北人?” 四人答到:“是乐亭人。” 主人:“俺是祖辈是山东人,到我这儿是第四代了。种了百十晌地。” 主人把瓢送回水缸里,回来后又问:“你们几个有地场去吗?” “有!”郑庆义肯定地答到:“我爷爷在怀德合林子!” 主人:“你们几个小孩也够胆大的了。” 郑庆义在四个中最大,也只有十六岁。 主人:“道上没听说这儿正打仗呢?” 郑庆义说:“听到是听了,不知道在哪,谁打谁。” 主人:“可别在往前走了,顺这条破驿道再往前就是奉天。那儿老毛子正和小鼻子干呢。正北一百多里地有个叫新民的地场,已被小鼻子军队给占了。这帮人可没人性,见人就杀,还是躲着点好。” 郑庆义不解地问:“小鼻子是啥人?老毛子是啥人?” 主人:“shā rén不眨眼的外国人!反正没好人,说话嘀了嘟噜,听不明白。” 郑庆义:“咱国家不有军队吗?咋不把他们赶出去。” 主人:“哈c哈,傻孩子要是能赶出去,他们还能进到这儿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咱国家肯定是打不过人家,要是能打过干吗,哪能让他们在这儿打!”“他们在咱这打啥仗?又不是他们的国家。” 说着说着就四人犯了嘀咕:“打仗shā rén,多危险。”“咱别往前走了。” 可郑庆义直意要前行。主人说:“我看你们先在我这住几天再说,到合林子差不多上千里路,走不走也不差这几天。他们也不能总打仗,等不打了你们再走也不迟。” 哥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吱声。 主人又说:“我这常留路过的人,干点另活铲铲地什么的。你们也不白在这呆,咋样行不行?” 郑庆义一听说,心想这最好,歇几天养养精神,吃几天饱饭再走更好。和哥几个一商议就对主人说:“老伯,那太谢谢您了,庄家活我们都能干。” 主人:“这就对了,我看你们几个都是本当的孩子。走!这就去给你们挪滕个地方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郑庆义他们一边干活,一边打听听情况。在这里郑庆义头一次听到老毛子和小鼻子都是牲性的人,有些事听得是毛骨悚然。他们只好安心地待下去。直到六月得到准确消息:老毛子军队打不过了,退到四平街火车站一带。小鼻子军队沿着铁路线向北推进,已经占领了铁岭c开原。听说双方几十万军队在四平街一带对峙,老毛子要在四平街站和小鼻子准备决战! 地已铲的差不多了,四个人经过一个多月的休整,主人好吃好喝的招待,都感觉体力实足。决定继续北上。好心的老伯特意准备了送行的饭,每人还给一块大洋,然后说:“小鼻子是沿铁路线打的,离铁路线远着点。别走新民图近,小鼻子和老毛子一样都不是东西,都是牲口玩意,多绕几步,去法库哪打听道。” 四人十分感激地连说:“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老伯又嘱咐说:“前面还不知咋样,你们要是能住地方,就在那干。实在找不着,就回到我这,反正我这也有地种。将来好了你们再走。” 遇到这么好的人,他们当中有人几乎都想留在这儿了。 四人装好行囊又开始前进了。路边高梁棵子已经起来了,密匝匝的高粱地一望无际,高粱杆舒展着叶子,随风舞动;大豆地里豆秧一族族的,相互簇拥着,把土地覆盖得严严密密。乡间小道在脚下不断地泛起阵阵尘土。四人不象刚出家乡那样并着肩有说有笑的,而是一路纵队,郑庆义领头迈开大步前行。 路上偶尔遇有几辆大车从身边驶过,车上装得满满的,堆出车笸箩很高,又被蒿草盖得严严实实的。瓜的香味是盖不住的,不时地送入四人的鼻子里。引得四人不禁噤鼻子紧吸起来,馋得流下了口水。车把式见四个年青人馋样,感到好笑,就打开盖得严密蒿草,拿出四个大灰鼠瓜来大喊:“小老乡,来!嚐嚐鲜,接着。”四人乐得忙道谢不止。大车走了荡起一片烟尘,留下几缕瓜香,也留下了人间深情。四人又快乐起来,边走边吃。 不经意间一股凉风直扑胸前,顿感一阵清爽。四人为之一振,步伐更加快了。不一会儿土道上,在凉风侵袭下卷起阵阵尘土,飞起后又向四下漫延。高粱地里不时传来哗哗啦啦的响声。郑庆义感觉前方有些昏暗,胸中也有些堵挺,抬起头来一看,只北方的天际,一条漆黑黑的云线,向南面快速移动,而身后阳光还是那样照得人身发热。 郑庆义向同伴们说:“快看!前面黑压压。” “哎呀,要下雨吧。” “是啊,你看走的多快,马上就到头顶了。” “你看那云头,一团团地滚动着,多吓人呀。” 郑庆义着急地说:“别得咕了,快走!看能不能找地方背雨。” “上那背呀,一路上净看庄稼地了,那有背雨的地场。” 四人一路小跑,直到雨哗一下子下来,也没有找到背雨的地场。不一会儿就成了落汤鸡。好在雨下的时间不长,只一个时辰,就过去了。阳光又直射大地,又晒的不得了,被雨浇透的衣服连溻带晒很快就干了。 就这样,不止一日,来到了法库,打听好从通江口过西辽河,到鴜鹭树村那有一条古驿道,通往合林子。四人沿着打听好的道前行。这条驿道是从昌图开始的,在鴜鹭树离开了铁路线,经二河c莲花泡c鸡树等驿站后进入四平街。 四平街是由古驿站发展起来的,成为这儿方圆几十里的重镇。古属韩洲,为奉化县(今梨树县)县辖新恩社驻地。四平街地名由来有两个说法。一种说法是:清乾隆十九年,乾隆皇帝巡幸吉林,就是顺着郑庆义他们走过的古驿道,来到四平街这儿。乾隆见此处地势平坦,四望无垠,故以四平街名之。另一种说法是:四平街距四周较大集镇的里程相同,即:东至半拉山门镇;西到八面城镇;南至鴜鹭树镇;北到买卖街(今梨树镇),四至恰巧都为四十华里。故以此名之。地名传说都是很美丽的,不管是哪种说法,总有深刻的含义,为后人留下想象的空间。不管名称是怎么来的,这里集聚了众多的商号,相当繁华。还是方圆几十里的粮谷集散之地。也就因为这个吸引郑庆义三个同伴驻足不前,说啥也不走了,都要留在这儿。此地老乡开商号的不少,小到粮米铺c大到粮栈c杂货铺,应有尽有。听得乡音来,亲上更加亲。郑庆义要找他爷爷,是不能留在这儿的,即便y一u hu一力大,也得先去见了爷爷。于是,他在四平街住了几天,直到同伴都入了号住了地方,这才独自奔向合林子。 郑庆义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合林子,一个仅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屯子。伪满时才改称为黑林子。这里是蒙古游牧区,周围是林木茂盛,古树参天。清朝乾隆年间,有赫姓人家来此地垦荒种地,所以当时称为赫林子,后来垦荒的人多了,渐渐地把赫叫白了,念成了合字,附近的人都称之为合林子。发源于伊通山区的卡仑河从这里蜿蜒通过,肥沃土质,茂盛水草,加上清澈的卡仑河,养育了这里的人们,过着安逸富足的生活。 郑庆义十来年没见着爷爷了,对马上就能见着爷爷兴奋不已。他沿着一条贯通南北的大道,进入了合林子。道两边尽是开买卖的,大小商号十几处。郑庆义穿行在叫卖声中,因为爷爷在这儿的关系,他对这里感到很亲切,仿佛是回到家里一样。终于找到爷爷吃劳金的张家烧锅。它在合林子北面,离老远就能看见高高的一道大围墙,两丈多高,在围墙南边有一清清的泉水从里面淌出,这是酿酒的泉水,甘甜醇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向西缓缓地注入了卡仑河。大门关得紧紧的。进入院内就能看见又有一道墙把院里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是放粮谷的囤子,一边就是烧锅大院。在烧锅大院的围墙外,另有一四合院,前边一排十三间,门洞的东侧八间是伙计住房,西侧四间是伙房。爷爷吃劳金就住在这里。中部东边五间是掌柜住的,西边七间是账房。再往里走有正房七间住着东家。住的地方和烧锅是分开的,有一小门通向烧锅房。郑庆义挥起拳头,激动得发颤,他不自主地大喊:“爷爷——!我来了。”这一喊不要紧,不知在哪窜出两条狗冲着郑庆义狂吠。 烧锅大门关得紧紧的。郑庆义捡块石头,一边吓唬狗,一边用劲敲,这才出来人开门。出来的人把狗喝住,问道:“小兔崽子,活腻歪了。竟敢这么敲门。” 郑庆义大声地说:“我找我爷爷郑德福。”来人仔细打量一下:“真有点象。进来吧。” 院内一道墙把院里分成两个部分。一边是放粮谷的囤子,一边就是烧锅大院。出来的人把他领进一四合院,前边一排十三间,门洞的东侧八间是伙计住房,西侧四间是伙房。爷爷就住在这里。有一小门通向烧锅房。 郑德福看着自己风尘仆仆脸孩子气的孙子,很痛爱地摸着他的头:“义头儿,我给你爹去过信,告诉他让你再大点过来,没接着信?” 郑庆义:“不是的,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我都十六了,有都是劲儿。再说爹和庄里乡亲都搭咯好了,就一块过来啦。” “来了几个人?他们呢?” “连我一共四人,走到四平街那疙瘩儿就都留下了。我自个儿过来啦。” “他们还挺奸的呢,要是一堆儿到这儿来,可就不好整了。合林子地场小,住地方还真挺难。”又说:“打仗害怕没?义头!” “有点,半道遇着好心人告诉的,让我们绕过来的。爷,烧锅是干啥的?” “烧酒呗。这活挺累的,你受得了受不了?” “没事爷爷,我挺得住。” 爷俩唠叨大半宿,天快亮才睡下。 第二天,爷爷领着他在烧锅作坊里转一圈。在这里郑庆义头一次看到了成囤子的高粱,在碾房里,伙计们先把高粱碾碎了。爷爷告诉他:“用水把这碾过的高粱拌和拌和,送到那边有个大蒸锅里,就是冒气的那个,蒸好后还得倒出来晾凉喽,再加上酒粬,装进酒窖封起来,这叫发酵。看到流出酒来就是发酵好了,这时把再装进那个蒸馏罐,就是那白色,铝的。过两天就会流出酒来,这才是烧酒。” 郑庆义嗅着浓浓的酒糟味,天真问:“爷爷,你看有那么多的高粱,造酒多白瞎呀。” 郑德福摸着郑庆义后脑勺说:“义头,白瞎不白瞎,那得咋看。在咱家那吃上顿没下顿的,是白瞎。可在这儿,高粱多得没地场放,又有人想喝烧酒,那就不白瞎啦。” 郑庆义似懂非懂地点点,跑到盛酒的地方,学着人家品酒的人,用瓢擓了小半瓢就喝了一口,这一口酒还没等咽下,就喷了出去。旁边的人见郑庆义象喝水一般鲁莽窘态,都哈哈大笑起来。郑德福上前把瓢接过来,轻轻地拍打郑庆义的后背说:“你这孩子,也没喝过酒,能象喝水似的吗?” 郑庆义低着头咳嗽了一阵子,红着脸跟爷爷来看制粬。爷爷没领郑庆义进去,只是跟郑庆义说这里是粬的地场。里面石磨声不断,不时传来驴的喷鼻声。 郑庆义面对那么多的高粱被用于烧酒,感到十分惋惜。常常捧着高粱发呆:家里要是有这么多的粮食,我还用跑到关东来吗?爷爷那么大岁数,为了讨生活,也不惜年迈的身体给人扛活,这世道真是不一样啊。关东老百姓的主食就是高粱,日常生活中离不开它。郑庆义是乐亭人,河北的主食也是高粱米,郑庆义想起在家时,下地干活种的是高粱,干完活回家吃饭,母亲做的是高粱米饭,有时为辛苦劳作的老爹炒两菜,喝的是也是用高粱做的酒。可是,这些都是很稀罕的,平常不干活是享受不到的。可以说关东的高粱该是从河北传过来的,郑庆义怎能不有高粱情结?有时面对那么多的高粱傻看时,爷爷拍拍他的肩膀说:“义头,别发呆了,这里的高粱有的是。春天只要往地里撒一把高粱籽儿,你就等着秋天收吧。黑土地肥的流油。”这句话说得郑庆义心里直痒痒,真想弄块地种种。 到吃饭时间了,爷爷领去餐厅,第一顿饭他竟狠狠地吃了三大碗高粱米饭。以后,当他端起一碗高粱米饭,左手拿起筷子,向嘴里扒了饭的时候,想起来时打工要饭吃的情景。特别是在家里要能吃满满一碗高粱米饭,那是多么奢侈的事?而进入关东,要饭吃也比家里强。没有觉得它不好吃。可时间一长,高粱米饭随便吃,又觉得它有点涩味。人就是这样多变的,有的时候并不珍惜它,失去了却又觉得它的宝贵。 祖父领着郑庆义见东家。东家见郑庆义长得五大三粗,是块干活的料,就很乐意地把他留下来。随后,爷爷把自己的孙子向大伙儿介绍一下:“这是我孙子儿,请大伙多包含点。别看长的大还没到十六岁呢。” 糟腿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老郑头,有这么大的孙子,真是有福气。” “瞧他长这样,方头方脑的,一脸富象。准是有出息的人。” “到底是孩子还不好意思啦,男人别忸忸怩怩的” “小伙子,好好干,长大出息了,你爷爷才高兴呢。” 听到众人的话,郑庆义很腼腆地笑笑。爷爷又嘱咐郑庆义说:“义头啊,在这干活,不象搁家儿,干活是一卯顶一楔,你得实实称称地干,会来点事,有点眼力见儿。我也是这扛活的,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一切都得靠你自己啦。记住爷爷的话了?” 郑庆义爽快地答道:“嗯哪,放心吧爷爷!” 郑庆义初来乍到,看什么都很新鲜。干啥都很勤快,东家看着很满意。他天天是起五更爬半夜,在烧锅窝棚里干糟腿子的活,混料c上料c倒酒糟c抗麻袋。出力的活全能干。年青长的又高又大,就象有使不完的劲,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在烧锅里他年令最小,很勤快,又有爷爷的照看,深得大伙的喜爱。东家也不时地夸奖他说:“这小伙子,挺有眼利见的,长大了准有出息。”掌柜的看他头脑挺灵活,就让他进了酒铺子给锅头当学徒,有着意培养他的意思。 郑庆义每天和爷爷挤在一起睡。时不时的和爷爷哼哼两嗓皮影戏。每到这时,伙计们就嚷着让爷俩演演。爷爷手一剌挠,就会亮出家底来,把早年在乐亭跑街串巷,唱驴皮影的家伙式拿出来:摆上亮子,也就是驴皮影的影窗,有三尺高, 五尺宽,蒙上白纸作幕。点上油灯,以便映出影的动作。影人是驴皮做的,造型逼真雕绘人物活灵活现。爷爷把影人的头插于身部,又把身子与四肢相接,身部安一个竹杆,两手和安一根竹杆。还摆上了桌椅和景物造型道具。 爷俩表演的是《乾坤带》一段,就是程通见爷爷程咬金的。爷爷扮程咬金,郑庆义扮牛忠c程通。 程咬金 哦,牛大人,这个小后生他是谁呀? 牛 忠 他就是千岁的令孙哪。 程咬金 怎么说他是我的孙孙? 牛 忠 正是。 程 通 喂呀嗬!原来是我的爷爷来了,我得下跪磕个头哇! 程咬金 起来,起来呀!哈哈哈 程 通 哎,爷爷,你笑得的是什么呀? 程咬金 我笑别人家也养活不出这么俊的孩子来呀! 牛 忠 岂不是名人家的根脉,是不会错的呀,哈哈 程咬金 少笑哇,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爷俩用乐亭土话,演得活龙活现。每到爷爷因唱皮影开心的时候,郑庆义就说:“爷爷等我赚钱了,我一定要专门给您盖个大戏院,给您搭个合手的戏班子,让您上台好好唱出戏。” 爷爷就会笑呵呵地说:“我孙子就是孝顺,知道爷爷得意那口。” 驴皮影,也叫乐亭影。起始于明代末期,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不过,清末c民国初年才盛行起来。一般有两个人操纵,一人为上线,另一人为下线。所看到的影人动作,是有三根杆子,一根主杆和两根手杆。两人在影窗后,拿c贴c打c拉c唱,相互配合默契,使影人活灵活现。皮影告白是乐亭方言,具有良好的唱功基础。唱腔分为大板c二性板c三性板c散板以及平唱c花腔c凄凉调c悲调c游阴调c还阳调,还有特殊句式而得名的三赶七等各种腔调。驴皮影形式简单,实际是很复杂的艺术。驴皮影的雕刻制作,人物造型唱腔分类,等等都很严格的要求。 想想小的时候,爷爷最喜欢自己,常常领着走街串巷唱皮影,自从离开爷爷,很少能见到爷爷了。爷爷的离世让他感到内疚。 这时胡勒根的爹过来说:“孩子,时候不早了,赶紧发送吧,人走了入土为安。” 郑庆义点点头和郑庆和c郑庆恭一起看了爷爷最后一眼,在张家烧锅和合林子众多乡亲们帮助下,把爷爷安葬了。郑庆义又摆了酒席,答谢乡亲们的帮助。 郑庆义这时才有时间和自己的两位老朋友说话。他拉着王贵和胡勒根的手说:“谢谢二位哥哥,这情义让我无法报答,如果不嫌弃寒山,二位兄长就随我到五站。到时候的时候我那小米铺也需要两位哥哥帮帮。” 两人相互看看对方,王贵先开了口说:“我也不想在烧锅干了,只是不能这么急跟你走,待跟家人商量商量,有些事还得处理处理。消停儿的再到你那儿,咋样?” 郑庆义说:“帅哥在烧锅里费点事,蒙哥没啥事就跟我走呗。” 胡勒根冲郑庆义笑笑没等吱声,王贵就接着说:“胡老三现在可牛了,是一带有名的斗官,他要走比我还费事。” 赵正义看着胡勒根说:“蒙哥,这是真的?” 胡勒根这才说:“我进了粮铺吃劳金了,还给了我二厘身股。” 郑庆义说:“我现在还不行,别看现在是小铺,到时候的时候,一定会办成大粮栈!” 胡勒根:“我没说不去,都是弟兄好说话。只是有一条:老话说的好,有准斗,无准手。我这斗可是有准头的,我不能帮你坑人。坑蒙拐骗的事我决不干。师傅临终时拉着我的手说:‘千万别存坑人心,斗里能量出好坏人。’” 郑庆义非常高兴,上前拉着胡勒根的手说:“蒙哥,就凭你这话,现在就到我小铺当掌盘。到时候的时候给你最少四厘身股。” 随后把两人脖子一搂说:“我是啥样人你们还不清楚吗?爷爷在天之灵看着我们,坑c蒙c拐c骗发不了大财。藏奸使坏我做不来。要想做大买卖,诚信才是本。我在那几年了,凭的就是这个才站住了脚。我坚信我的小铺到时候的时候一定会变成大粮栈,哥哥们可快来呀!” 合林子,西北风飕飕刮过,阴沉沉的天空灰蒙蒙。王贵请郑庆义哥俩到自己家里:“郑老寒,你来一趟不容易,想让我去你那儿,得你嫂子同意。” 郑庆义:“说的对,是得拜见帅大嫂。” 王贵不好意思地说:“你嫂子长得蠢,见了可别笑话。” 胡勒根在一旁说:“谁说的,可好看了,就胖了点。不过,人都说帅哥娶了个母夜叉。我可不知道咋回事了。” 王贵挥起拳头,胡勒根快速躲过。 王贵随后对郑庆义说:“孩她妈给我生了三个儿子。都挺好的,就是疑心重点。” 胡勒根又凑到跟前:“要说帅哥娶了个好老婆。嫂子娘家是开大买卖的,怀德c公主岭都有分号。不知咋地,就看上了帅哥。” 王贵沾沾自喜地说:“那是,想当年,你嫂子是非我不嫁。十里八村谁不说我俩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胡勒根马上接话说:“帅哥就是有福,人长得漂亮,娘家又有钱。听说她爹不同意,要你入赘?” 王贵:“我老丈人不是不同意,是要我入赘。只要我同意,生孩子姓她周家姓,公主岭的铺子交给我。哦——,你嫂子姐五个,她是老大。” 郑庆义很感兴趣地问:“这不挺好的吗?到时候的时候,你就是大东家了。” 胡勒根:“可不是,有钱人不当,非得给人扛活。” 王贵庄重地说:“有辱祖宗的事我不能干!我说为了你嫂子,入赘勉强可以,财产我不要,孩子必须跟我姓。你嫂子真够意思,宁可跟我出来受苦,受罪。一分钱陪嫁没要,非得跟。现在好点了,开始是她娘偷偷给点。后来,她爹也就不管了,有个为难遭灾儿的,老丈人也出面zh一u ji。” 郑庆义:“这不挺好的吗,咋叫母夜叉了。” 胡勒根哈哈大笑说:“帅哥越来越帅了,嫂子越来越胖。” 王贵委屈地说:“我从不拈花惹草,可她生完孩子后,疑心越来越重。每天干啥了都得跟她学一遍,要不然就跟我作。真是受不了。翰臣,我让你到家,就是想让你说说,要不然别说五站,哪儿都不行!” 就在郑庆义去合林子时,玉花所在的宝顺书馆出了大事。 这天,任理堂正在喝茶水,有人报告说:“有个自称是黑龙江省督军府的人,说是来这儿找她媳妇的。” 任理堂腾地站起来说:“哎呀,还真的找shàng én来了。打出去,不准进屋。” 来人下去后,任理堂转了一圈自语道:“不给点厉害,不知我马王爷长三只眼。”说着拿起diàn huà就拨,接通后说:“jg chá署吗?我这儿有人捣乱,他说是黑龙江省督军府的人,不知真假,你们给查查。” diàn huà里回答道:“你谁呀,口气这么大?” “别他妈的费话,我是任理堂!” “哎呀,任大掌柜。我李奇岩可是服你了。给人一巴掌,马上就来个甜枣。”原来是李奇岩接的diàn huà。 任理堂:“我寻思谁呢。记仇不是?” “哪里,任大哥仗义,我李奇岩唯大哥马首是瞻。不就是个当兵的吗?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少费话,管不管。我不想再见到他。” “别生气我可没说不管。我知道你手眼通天,关东州要是来人管,我可是得罪不起。马上去!” “这就对了,我新整来的好货,比玉花那娘们儿强多了。这事办利索了,我让你尝新。” 一个身着东北军服装的人正在门口,被两打手打得鼻孔c嘴角都出了血。李奇岩带两个小腿子赶到,见此情景就大喊:“咋回事?咋回事?”被打的人以为来了救星,忙说:“我媳妇走丢了,有人说可能在这里。我来找,他们不让我进,还打我。” 李奇岩装模作样:“哦,有这事?让他看看不就完了?”说着看两打手使眼色。 打手说:“巡捕长,我们这里的人可都是jg chá署上了户口的。啥人都上我们这找人,还开不开了。他这是无理闹,到这里嫖女人不给钱,仗着自己是个当官,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巡捕长,你得给我们做主。” 李奇岩:“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有理到jg chá署说去。带走!” 来人见是jg chá,没有一点怀疑就跟着去了jg chá署。到了jg chá署,李奇岩就变了脸。不由分说,先是一顿毒打,任那个人如何分辩都不好使,从此,再也没见这个人出来。 任理堂得到实信放心了,手拿着卖身契来到小黑屋,向冯萃英说:“从今个儿起,你叫玉红。冯萃英这个人不存在了。我不能白养活你,现在就出去接客。” 冯萃英说:“不!不!我找我丈夫,打死我也不接客。放我出去呀。” 任理堂把手中卖身契让冯萃英看:“看到了吧,我是花两千大洋买的你。想出去行,拿两千块大洋你现在可以走。” “我身上的东西都让你们收去了,我那儿来的钱,先放我出去,找到我丈夫,要多少钱都给你。” “哼!你还在做梦,拉她出去接客。” 打手上来就拉冯萃英走,冯萃英死死抓住坑沿嚎叫着。任理堂:“狠狠地打,就是别碰着脸。” 两个打手上来就是一阵毒打。冯萃英紧咬牙关,就是不应。 老鸨子过来说:“哎哎——,指着她赚钱呢,打坏那个多那个少?是不是换个法子。” 任理堂:“啥法子?” “攻心为上!” 任理堂就拉下脸来:“她丈夫来折腾我,我也得折腾折腾她。好吧,我先攻攻她的皮肉。去——,把她衣服都脱了。” 已经没有力气的冯萃英死死扯住裤子。任理堂大喝道:“把裤子都给我撕了!” 打手们上去一阵乱扯,衣服碎片扔了一地。冯萃英光着身子,抱着双腿蹲在地上。她已经没力气反抗了。她咬着牙,怒目而视,心中充满仇恨。 这时,任理堂拿起烧红的烙铁,吐口吐沫,“嗞”一声冒股热气,在冯萃英面前一比划:“尝尝烤肉的味道?”随后示意打手,把冯萃英按在木板床上,然后问:“去不去接客?否则别怪我下死手,我可不能花大钱买你白养活。”冯萃英挣扎几下,无济于事,无奈地闭上眼睛。 任理堂凶残把烙铁在离冯萃英身子很近处晃了晃,终没下手,随手把烙铁往火盆里一扔恶狠狠地说:“既然她不主动接客,那好,就让你们兄弟几个享受享受吧。” 打手们大喜过望:“东家,你说的是真的?” “你们也辛苦了,这次不要钱,可别折腾坏喽。下次想干的话,到柜上交钱!” 听到这话,手下人乐不可支,急忙脱下裤子,了冯萃英。 任理堂看了看:“这个犟种,再不听话有你罪遭的。” 出门后,叫来一个岁数较大女人:“这几天你好好照顾她,劝劝她。再犟下去没好果子吃。想宁死不屈,我也不怕白瞎两千大洋!” 女人小声说:“我都磨嘴皮子了,一点也不进盐境。要是找个会唠嗑的劝劝她呗。” 任理堂老婆,也就是老鸨子喜姐过来:“你呀,现在老宠着玉花,事儿都不让我管了,你就让玉花劝去呗。把她折腾死,那钱也不是打水漂白来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任理堂恍然大悟:“我这辈子多亏了你,要没有你能发财吗?听人劝吃饱饭,这就去找她。” 且说,郑庆义一行五人,很快就到了王贵家了,这是一个小四合院。出来一条狗“汪汪”几声,被王贵一阵吆喝,夹着尾巴回到窝里。 王贵说:“该咋地是咋地,我老丈人心眼也挺好使的,这院套是老丈人出钱盖的。要我自个儿,不知啥时才能盖得起。” 胡勒根进院就喊:“嫂子,有贵客来了。整点啥好嚼咕?” 一个胖胖的女人推门出来:“你胡勒根,没事就来噌酒,今个还当贵客了。” 胡勒根:“嫂子,我那敢骗你呀,你看,真有贵客。” 郑庆义一看,可不一般的胖女人,而是太胖了。特别是臀部向下悬垂,大而松弛,腰部脂肪特多,使腰和臀的曲线没了,形成桶状。身上穿着暗红色丝绸子大褂,紧紧地贴在身,看上去肉嘟嘟。走起路来,浑身肉发颤。她手里提着一根碧绿烟嘴的大烟袋锅。引人注意的是身上挂着一串钥匙,系在胸襟靠腋窝的niu k一u上,随着她的走动,叮当作响。 王贵忙介绍说:“老婆,这就是我结拜的三弟。” 胖女人打量一下郑庆义说:“哟——,我以为三弟瘦小,象个秀才呢,原来五大三粗的人啊。说起你呀,耳朵都出茧子了。嗨——,爷爷过世了,节哀顺变,听孩子他爹说,爷爷可惦记你了。” 王贵打断:“有话进屋再说。” 胖女人忙说:“对对,你可是贵客,快进屋。我马上炒几个菜,你们哥几个喝两盅。” 然后对王贵说:“我先把孩子送到我妈那儿,你先沏点茶,一会儿我就回来炒菜!” 郑庆义进屋就小声说:“胡三哥,嫂子哪象母夜叉呀。分明是贤妻良母。” 胡勒根:“那当然,嫂子非常大方。我一来就得喝点。要不就不高兴。” 王贵:“行了,别唠你嫂子了。说点别的。” 胡勒根:“说啥呀,有啥好说的。” 王贵:“寒山,你现在开小粮米铺了,还记不记得当年你要拜我为师?” 郑庆义:“当然记得,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当不了糟腿子呢。” 郑庆和这时才有机会问话:“哥,咋会跟王哥有关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郑庆义清了清嗓子说:“要说这事也是该着。那天,烧锅门前大车小辆排了很长一大溜。东家不让早收。他是想让地户等得不耐烦了,好浑水摸鱼,压等压价。磨磨蹭蹭到晌午头子了,东家出来,嚷嚷着:‘先可老主顾收。’伙计们按着东家的分咐,对送来的高粱进行检验。我在烧锅里学徒,每天让酒熏着,对酒不感兴趣,不只为何却对粮食感兴趣。我记得那天,就提溜着袋子,跟师哥挨个取样。为了能快点查验,我一溜小跑把高粱籽取来放到帅哥面前。帅哥仔细观察一下,然后抓几粒放在口中咬碎,随后就报:一等c二等的。我很好奇,问:‘帅哥,不就是烧酒,还用那么仔细吗?’帅哥告诉说:‘那当然,这影响出酒的。你看成不成,水大不大,有没有瘪瘪瞎瞎的,这都很有说头。’我对不明白地方缠住帅哥问:‘那你放嘴里咬碎了是啥意思呀?’帅哥逗我,扒了一下我脑袋说:‘真想学?’我当时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但也同意地点点头。帅哥说:‘这玩意儿说好学也好学,说不好学也不好学,就看你是不是这里的虫。这咬是感知高粱的含水量,成不成。学问全在这一咬上。你要是真想学,那得先拜我为师。’我马上说:‘那当然了,师傅在上,受小徒一拜。’一边说一边拜起来。东家一直注视着我,本来就对我快速取样有意见,见我拜师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喊到:‘义头,你干点正事!让你学锅头你都不好好地学,又想整这玩意。这是你学的吗。不看你爷的面子早就让你当糟腿子了。’受到东家的训斥,我想分辩,被帅哥推了一把,才低下头不吱声了。东家可没个完,就想抓住点啥事,好治治我这个剌头。当即就让我到作坊里当糟腿子。这时我当糟腿子,可不象乍巴儿来时觉着啥都新鲜,那得上趟子丁揢儿。糟腿子的活可不好干,那是最累人的活。每天都是从蒸锅里往出掏熟料,冬天时,烧锅里热气腾腾的,门大敞四开着,还没觉得热得慌。可到了夏天,我就有点受不了啦,整天都是光着身子把熟料倒来倒去的,连累带难受整得我更加怨气冲天。让我当糟腿子就是活受罪。糟腿子成天在酒气熏天场地里,浑身都有酒糟味儿,一起干活的,有好几个都三十多岁了也没娶上媳妇。回家就先闻到酒味,不喝酒都有点醉熏熏,你说那家姑娘愿意给呀。听那些糟腿子说,每年挣的钱,除了给他爹妈捎回去点儿,剩下的都吃了喝了,一个钱儿也剩不下。这使我暗暗憋股气,下决心一定要离开这里。” 郑庆和:“你上回说叽各了,没说啥事,到底是因为啥呀?” 郑庆恭也说:“是呀,打架了,跟谁打的架?” 郑庆义:“不是打架,现在想起来挺可笑的。的确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四大娇知道不?” 郑庆和摇摇头。 胡勒根说:“木匠的斧子,杀猪的刀;跑腿子行李,大姑娘腰呗。” 郑庆恭问:“啥意思呢?” 胡勒根说:“这不知道可不行!木匠的斧子,杀猪的刀,那是吃饭的家巴什儿,娇惯得很,谁要是动了它那还了得?这你知道吧?” 郑庆和腼腆地点点头。 胡勒根:“四大娇抖包袱的是跑腿子的行李。跑腿子就是光棍儿,郑老寒那时是个小光棍,一个人到那儿都是家,所有的东西,值钱不值钱的,全部家当都在行李里。你动了它,跑腿子就会跟你急,弄不好还要跟你玩命。” 胡勒根又说:“包袱一抖,接下来抖出的是大姑娘腰,还用说吗?你动一下试试。笑料在这儿呢。” 郑庆和和郑庆恭都不好意思地笑笑。 郑庆义苦笑道:“蒙哥还抖上包袱了。当然时候的时候,这事真跟行李有关。那天,我为了换件衣服,回到窝棚里,只见一个伙计正翻动我的行李。行李里有我好不容易攒点钱,这还了的。二话没说,我‘噢’地一声就把他推个人仰马翻,后脑勺一下撞到墙上,只见他双手捂着头,翻白眼。我吓坏了,赶紧过去招呼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随后我俩撕打起来,他一巴掌我一撇子。到后来他拿棍子,我提着广锹谁也不让份。要不是有人来拉架,说不定得干到啥时候。东家听说也过来,问因啥事打起来的,那个伙计当然说不清楚。我就气臌臌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那个伙计一听连忙说:‘唉,我的包脚布不见了,也不知裹到那里去了。我郯空回来找找,看看压没压在行李下,早知为这事不跟你打了。’边说边揉揉脑袋。东家就问我:‘看你东西少没少?’那个伙计说:‘我又没动少啥?’东家大声吼道:‘谁问你了,快看看!’我翻了翻行李确实没打开过,就不吱声了。东家就训那个伙计:‘走南闯北的,你不知道跑腿子的行李最娇?打死你也不多。今后记着点,干啥也别乱动人家的行李。’回头冲我一瞪:‘火气太大了,年青人,少整点事。’东家这么说,我真是有点羞挺惶。那时我感觉脸上隐隐发烧。嘴唇抽搐着,想要说点啥,又说不出来。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不干了!’当然时候的时候,我就这样离开了烧锅。” 胡勒根“噫”一声:“要不你不打招呼就走了,后来听爷爷说你去了四平街,我èi èi——。” 郑庆义不解地问:“你èi èi咋了?” 正说着,王贵老婆推门进屋大嗓门说:“哥几个等急了吧。” 胡勒根摆摆手:“不说了。嫂子,不急。哥几个多年不见有唠不完的嗑。” 王周氏:“哥几个继续唠,我这就去做菜去。” 郑庆义想起胡勒根的话,就问:“蒙哥,刚才你说你èi èi咋了?” 胡勒根:“没咋地,让我找你呗。” 郑庆义“啊”地一声,想起玉花,不由得脸红起来。 王贵家,五人围在小炕桌上,王周氏端上菜:“寒山老弟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哥几个好好喝喝。快拿筷子,尝尝这菜,中你口味不。” 王贵拿来烫好的酒壶,倒上三盅酒,然后说:“对,对,先吃菜,看看你嫂子的手艺如何。” 郑庆义左手拿起筷子:“闻到味我就淌哈拉子。”说着夹起一口菜,放到嘴里嚼起来。咽下后说:“不错不错,要不蒙哥总过来喝蹭酒。嫂子——,到我小铺里掌勺吧。” 王贵马上说:“那可不行,我这一大家人吃饭谁给做呀。” 胡勒根接茬道:“你这人不知道哪头炕热。” 郑庆义认真地说:“嫂子,我非常真诚的请两位哥哥到我的小铺去。到时候的时候,也真诚的请嫂子你去。” 胡勒根:“就是呀,嫂子,只有你去了,大哥才能去,大哥去了,你全家就都去了。大哥吃劳金,你当大厨也吃劳金。你看多好。再说了,五站那儿咋也比咱合林子热闹。” 郑庆义:“光吃劳金不行,可以入股,不入股也得有身股呀。当然时候的时候赚钱大家享受。” 王周氏心眼有些活了:“那——,离我妈远了呀。” 胡勒根:“远啥,坐火车,呜——,就到了。” 郑庆义和郑庆和c郑庆恭哥仨儿,处理好爷爷的后事,就马上回到义和顺。 黄三良埋怨说:“寒山,咋才回来,辘轳把街交易所让ri běn人关了,你买的都给合卯了。现在搬到市场大街那儿。让你回来去算账。” 吴善宝说:“那个叫田中的,是粮谷取引所专务取缔役。有事找他。” 郑庆义说:“我知道了。ri běn人见交易所粮谷交易量非常大,在这里他们又控制不了,特别是手续费收入颇丰,决定抢吃这块肥肉。” 吴善宝说:“说是有啥新规定,好象不让你进场交易了。” 郑庆义:“要不是我爷爷去世,到时候的时候这事早办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秋上有钱再说吧。” 忙完一天,郑庆义急急忙忙来到宝顺书馆。玉花见到后,惊喜地拥住郑庆义:“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爷爷的事我去不了。” “我知道,都处理完了。没事的。” “寒山,我好害怕。” 郑庆义把玉花紧紧地搂在怀里:“怕啥?有我郑老寒在,啥你也不用怕!” “不是,我——,唉——。” “咋了?吞吞吐吐的?” “这些天你没在五站,书馆发生了一件事,让我——。” 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玉花——,郑老寒来了吧。方便我可进屋了。” 玉花听到喊声,一哆嗦,离开郑庆义,走到门口边开门边说:“你这人真是的,寒山刚回来,还没说几句话呢。” 任理堂提着食盒,大咧咧地说:“老夫老妻了,着啥急。我陪老弟喝两盅。” 郑庆义:“大哥,到时候的时候该我请你,咋好意思又让你破费?” 任理堂:“破费啥。好兄弟多日不见,怪想的。爷爷的后事都办利索了?节哀顺变。对了,前一阵子交易所让小鼻子收了,开了个取引所。听说不让你入市。” “可不是咋地。嫌我本小。” “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好办,我跟那个田中说说,指定好使。” 玉花把小坑桌摆好,又把食盒里的酒菜摆上。倒好酒说:“那是啊,这小子在大连时就总到这疙瘩来。你可是把他喂得肥肥的了。” 任理堂笑哈哈地说:“那是,那是。我早就说过,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咋样,寒山。来来,喝一盅。”说着端起酒盅冲郑庆义比划一下,扬脖干了一盅。 郑庆义迟疑一下,也干了。然后说:“不瞒你说,开始时我真是急了。当时就找田中说的说的。后来,又去三泰栈找了岛村。他的话提醒了我。他说:‘他们有具体要求,我可以为你做担保。’岛村喜久马都说得符合取引所的要求。我干吗求他,到时候的时候等我符合条件再说。” 任理堂:“你呀,咋跟你东家学了,中规中矩的?不行,我摘你点?” 郑庆义:“大哥,你安排我酒,我喝。摘钱不行!再说,做买卖就得中规中矩,不能出大格。” 任理堂马上说:“郑老寒就是郑老寒。有志气。来!这一盅祝你早日发财。” 两人干了后,任理堂说:“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玉花送任理堂,在门口冲背影一晃拳,把门关严。坐到郑庆义身边,把酒壶酒盅都拿走:“这个多事的人,他走了咱就不喝了。” 郑庆义伸手握住玉花的手:“不用怕他。有我呢,他要是给你窟窿桥走,我跟他拼命!” 玉花叹口气说:“我能不怕他吗?头一阵子,又有一个良家女子被拐骗到这儿,折磨得死去活来。任理堂说是一千块大洋买来的。谁知道。怕白瞎了,那天,让我去劝劝。开始我没答应。” 原来,有一天,任理堂找到玉花说:“求你点事。” 玉花大咧咧地说:“日头从西边出来了?我一个窑姐儿,还能帮你啥事?哦,找郑老寒?不对,找他打发个人传个话就行了。再说没事他就过来。” 任理堂低三下四地说:“这不是吗,我新买了个女人吗,咋整也不接客,我又不能白养活她,你帮我劝劝吧。” 玉花“哼”了一声:“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买的女人多了,都让我劝,我成啥了?还有啥事,没事我忙去了。” 过了几天,任理堂见玉花不帮忙,心想她不接客,留着何用。又带两个打手来到关冯萃英的小黑屋,先是让打手把冯萃英衣服脱掉,施以qiáng jiān。然后,又让两个打手。最后奸笑道:“咋样,都比你丈夫强吧。” 冯萃英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任凭任理堂咋说也不吱声。歹毒的任理堂让打手用针剌冯萃英下边,每剌一下,冯萃英嚎叫一声。接着又用烟袋锅烫冯萃英的下边,直到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关进小黑屋,不给吃不给水喝。 玉花说到这儿,眼泪流出来,郑庆义拿起手帕给她擦,心痛的说道:“我还是找大哥帮忙,赶紧给你赎出来吧。” 玉花止住泪说:“没事,我只是给你学这事,心里不由酸痛起来。后来任理堂又跟我说:‘你行行好,不帮我,也得帮帮那女人。寻死觅活的,我得搭两人看着。这娘们,豁豁那样了还死犟死犟的。’任理堂这么一说,我只好答应他了。头天去小黑屋里,一瞧,哪有人样了。我就跟任理堂说,要我劝,就放了她跟我一起住。病歪歪的咋接客。这女人真可怜,从河北去黑龙江看丈夫。不想坐错了车,被人骗到这疙瘩。自己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学,说得我一直陪着她掉眼泪。”说着玉花的眼泪又哗地流出来。 郑庆义又拿手帕,已经湿了。玉花自己从胸口拿出手绢擦眼泪,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郑庆义:“玉花,你太善良了。对人那么好。” 玉花又说:“身子调了几天就好一点了,可心里的伤是调不了的。咋劝就是不接客。她让我告诉任理堂死了这份心。死的心都有,还能怕啥。我看劝说无望,心想不如帮她逃走。” 郑庆义:“没想到你这么大胆。逃那能那么容易?” “死马就当活马医呗。我到外面看看,没人。回来跟她说,大姐,你走吧。不接客只有死路一条。要是能逃出去,还有条活路。她说:‘妹子,你真让我走?’我说:‘走吧,只要你逃脱出去,我好说。’她听我这么说,一下子就跪下:‘妹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我活着出去,做牛做马也报答你。’说完就跑出去了。可是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哭着说:‘刚才光顾自个儿了,我不能让你为我遭罪。再说了,能不能跑出去还不一定。’我说:‘咋整不至于让我死。可你这么一来,只有死路一条。’她哭着说:‘算了,我就这个命。’说完我俩抱着都哭起来。我说:‘痛痛快快地哭 一场吧。把心中的委屈都哭出来。’后来我说:‘大姐,你死都不怕,接客又怕啥?你活着说不定有一天你丈夫会来救你。或遇着好人把你赎出去也说不定。’她低头想了好久才说:‘你是好人,我听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说完俯在郑庆义身大哭起来:“我救不了她,非得逼她接客了。” 郑庆义紧紧地搂住玉花:“你能帮她这样已经尽心了,又不是你的错。你以为她能跑出去呀,真是善良的女人啊。我恨我自个儿,不能快点发财,好把你赎出去。你放心!总有一天我大大方方把你娶回家。” 门外传来娇滴滴地声音,这是妓女们和嫖客在打情骂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郑庆义回到自己的小铺,又开始打点自己的买卖。这天,郑庆义坐在柜台前核打传票。吴善宝背一袋粮从后屋出来,倒进米柜。这时进来一个身穿青布褂,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的老者。进屋后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踌躇的样子想买又不想买的。郑庆义上前招呼着:“您老想来点啥?” 老者道:“你这高粱米多钱一升?” 郑庆义答到:“一角五厘。您来多少?” “能便宜点吗?” 郑庆义答到:“便宜不了啦,您看开春了,青黄不接,粮价眼瞅就一个劲的上涨,您要是明天来,这个价就下不来了。” “那到是,转一圈了,还是你这便宜些。”边说边从兜掏出一个纸贴,递给郑庆义说:“你看这贴能买多少?” 郑庆义接过贴子,一眼就看到“富盛泉”三个字,富盛泉发的私贴,郑庆义头一次见着,感到很奇怪。 买粮的人解释说:“我原住梨树城不远,早年卖粮富盛泉给的,儿子来这开个铁匠铺,我岁数大了就奔儿子这来了。手里有两子儿都是这玩意。富盛泉那么大铺子也黄不了我的,所以也没着急花。你要是不收,我还是去富盛泉那兑银子去。” 郑庆义边看贴子边说:“您老别着急。不瞒您说,这贴子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富字号发贴子,那么大的铺子咋能说不好使。只是我没见过。您老拿来了,让我开眼了。” 只见这贴子上部,第一行从右至左“奉化县”,第二行中“富盛泉”字略大些;中部的字都是竖印的,右则第一行从上至下“字c第c号”盖半截戳印“富盛泉”,下又有“灯下不付”;中间一行有“凭票取大洋伍吊”, 五数是手书的,上面加盖棱形“富盛泉”红色戳迹;最后一行为“光绪二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手书)”, 加盖 “富盛泉记”长方形红色戳迹。整个贴子边缘上有龙形图案和去纹饰。私贴做得很严密,以防有人假冒。这种贴子在东北有些泛滥成灾,但在奉化县还就富字号发过,地户对富字号的贴子很信任。这是富字号掌柜们在钱周转困难时想的着,发贴子顶钱,因不注明持有人,谁拿着就是谁的,即可兑现又可购货,这样在一定的范围内,富字号的贴子顶银元流通。 郑庆义不禁想到,富字号东家曹廷璞真是把买卖做绝了,补助银元流通的不足,还只赚不赔,贴子一经发出,丢失不补,磨破损坏字迹不清不付,那就白拣便宜了。 郑庆义想的不错,每年富字号发的私贴,约有百分之三的所得。所以,发私帖只赚不赔。不过,奉天省现在为了整理金融秩序,已经明令禁止发行私帖了。 郑庆义见这私贴票面完好无损,字迹清晰。马上说:“你这贴子保存的很好,我收了。来我算一下。” 柜上两个人直摇头不让收,并小声地说:“你要收,瞎了咋办?” 郑庆义没有理睬,抓起算盘将珠子归位后,边拨了算盘边叨咕:“六百文大洋一元,一百六十四文一吊,折大洋两角柒分参厘,再乘上五吊,等于壹元参角陆六分五厘,除以一角五厘,可买一斗三升,再找你一分五厘。”算盘打得噼呖啪啦三响。 来人听说后,高兴地说:“行,零头不用找了。” 郑庆义说:“那可不行,一是一,二是二,差一厘也不行。” 郑庆义分咐斗官量米。直到装好给买米的人高高兴兴地打发走了。 吴善宝见人走了,上前看贴子并问道:“还能好使?” 郑庆义肯定地说:“有啥不好使的,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富盛泉那么大的铺子,还能黄喽?以后啊见着这玩意,有多少收多少,只要是真的,他能赖账?” 吴善宝摇摇头没吱声。郑庆义灵活的头脑又闪现新思路:“吴老善,你看富盛泉都了发私贴,市面上的钱太杂了,民国以来,东北三省那个省不自个儿发行钱,这和私贴没啥不同。东三省官银号的奉票;吉林永衡银行的官贴;哈尔滨的哈大洋;老毛子的羌贴;ri běn银行的金票;朝鲜银行的老头票;还有关里的中国银行c交通银行的大洋;连老毛子c小鼻子也发自己的钱。在咱五站不能都好使吧。这么多样的钱谁能都带全啦。” 郑庆义说到这儿,抬起左胳膊指了指着车站方向:只见蒸气机车头冒着黑烟,拉着车厢吼叫着往南驶去。“咱这疙瘩银行多,钱铺子也不少,可兑换钱的少。火车南来北往,你寻思寻思,北边来的人大多都带哈大洋c羌贴;南面奉天省来的人用的是流通较广的奉票;从关里来的人,他们都带中国交通银行的大洋,到咱这儿想花就得换老头票c金票。想换乘南满小鼻子的火车,也得用金票c老头票;乘北满的火车不用说就得用老毛子的羌贴。钞票五花八门,咱不会这兑换率上赚点钱?” 吴善宝想了想说:“理是这么个理,可能赚几个钱?” 郑庆义微笑着说:“小钱也得赚,没小钱哪来的大钱?车站那儿到是有几个钱桌子。” 吴善宝:“你啥意思,说了半天?” 郑庆义:“榆木脑瓜子,咱这儿离车站近,摆钱桌子!在咱门口兑换钱,方便来客,也方便咱自己。以后啊,等发了财,再开个钱铺子。” 吴善宝:“有的钱在咱这疙瘩也不好使,换不出去那不瞎了呀。” 郑庆义拍拍吴善宝的肩膀:“取引所有个换钱钞的,在咱这疙瘩不好使,咱到那儿换啊。把它换进来,再到取引所去换,中间总是有利差的。每天都注意点行情,没事的。” 于是,郑庆义铺开白纸,写上 “本店兑换各种钱币”,让朱瑞卿帖了出去。朱瑞卿帖出后回来就问:“这玩意儿管用吗?” 郑庆义胸有成竹地说:“大小都有点用处,一时谁能预备那么全克,说不定就有人来换。收点利钱也是个来钱道。这事就归你管了。” 朱瑞卿问:“那咋换呀。” 郑庆义开玩笑地对他说:“猪脑呀,车站前有摆钱桌子的,你不会打听打听?” 吴善宝说:“这事我帮他整,咋地也得两人,活计不多费事。” 就这样小小钱桌子支撑起来。俗话说“锯响就有沫”。五站这疙瘩虽说地方不大,可是来来往往的人可挺多。有来买粮谷的老客,有来逛窑子政客。从外地来的人大多在这里倒乘火车。所以天天是热热闹闹。小钱桌子在门口一摆,人来人往的真有不少人前来换钱,图个方便嘛。这个钱桌子一摆,在兑换中获取手续费。义和顺又多了一个来钱道。 天气渐渐地冷了,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粮季节。郑庆义和黄三良c朱瑞卿正在收拾粮仓,准备抢收新粮。郑庆义说:“两位老哥,今年说啥也得多存点粮。” 黄三良说:“屁大个儿地场,咋存能多少。” 朱瑞卿说:“是啊,要是能租块地,专门加工储存就好了。” 郑庆义说:“眼巴的前事快点干吧。到时候的时候一定会有的。” 郑庆和捧着几条破麻袋过来说:“二哥,这破玩意儿还要吗?” 郑庆义说:“缝吧缝吧还能装。” 郑庆和问:“蒙哥他俩能不能来呀。” 郑庆义说:“能!,只指定能。我估摸着得把家安顿好。到时候的时候,有了钱多盖几间房子。” 郑庆和说:“我看你还是先把玉花接出来吧。她盼的两眼欲穿。” 郑庆义:“说实话,想接她出来,咬咬牙早就能做到。那以后咋办?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 郑庆和看到一句话引起郑庆义心情不好,忙换了个话题:“要是象富盛泉大铺子,有地场多收点粮就好了。” 突然,门外吴善宝喊到:“寒山,你看谁来了。快出来呀!” 郑庆义大步奔向门外。一见正王贵c胡勒根,郑庆义不觉大喜。迎接进来:“新粮下来了,我正需要人手。来的太及时了。刚来,先歇着。” 王贵:“我俩就是赶收粮来了。” 王贵和胡勒根真的来,郑庆义非常高兴,就在小铺后院大摆宴席,以示欢迎两个哥哥的到来。同时,也给义和顺的伙计们介绍二人的情况。对王贵的手艺众人没有许呼,都是搞粮的没啥太出奇。而对胡勒根这个斗官,众人是很有疑问的。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抖了真本事,谁也不能服。 胡勒根知道众人的心思,待郑庆义介绍完后就举起盅说:“今个东家特意欢迎我俩,做为伙计真是感激不尽。我叫胡勒根,在家排行老三,以后叫我胡老三也行,家那也都这样叫。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蒙人的名字起的很随便,胡勒根用汉话说就是老鼠的意思,小时爹妈起的,为的是好养活。趁着这会儿人挺齐,我也借着酒劲给大伙露一手,助助酒兴。” 说完放下酒盅,来到前屋,提起一个斗放在地上,往里装了几掀高粱,然后把身穿的布褂脱下来,往斗里一扔,刚往里放几掀高粱。王贵喊到:“等等,胡老三,用你的布褂不行。”边说边把自己的褂子脱下来扔进斗里。把胡勒根的褂子拿出来,抖了抖穿到自己身上。 胡勒根笑眯眯地说:“你的褂子比我的值钱。”说着往里又添高粱米,直到冒出一个小尖来。然后,胡勒根用斗板麻利地一刮,斗面平平。众人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啥意思。只见胡勒根把斗周围的高粱米清理利索后,把斗轻轻提起放到一边,把褂子捡起来,扔给王贵。又飞快地把高粱米装到斗里,待把地上的高粱一粒不剩地放入斗里后,再用斗板慢慢地一刮,斗里的高粱米和以前一样溜平。半晌,众人哗地齐鼓起掌来。这才服气地说:“真正的斗官。”“要不人家都管斗官叫粮耗子。” 胡勒根见众人这样说,就清清嗓子说:“你们听说过吧,‘有准斗,无准手’。打斗趟子时技巧全在这手劲上,没个几年功夫是不行的。我放褂子时用重手,侧平打斗趟子,虽然有衣服,然我手劲大使斗内高粱米密实。斗内高粱米当然就多些。把褂子拿出来了,我就立直打斗趟子,斗仍然是平的看不出来少米。” 王贵把褂子扔给胡勒根说:“人送他外号shā rén刀,在张家烧锅那儿,卖粮的都得溜虚他。要不一大车粮谷少个四斗五斗的那很平常。” 众人听了很惊奇,特别是年青的,当场就要拜要师。胡勒根穿上褂子说:“今天我是让你们见识见识。想学这个不难,有两年功夫就出徒。难就难在做人上。相当初,我围师傅转了五年,直到最后才教给我,他说:‘我老了本来想带进棺材里,见你心地不坏才想传你。必须记住,佃户种点地粮,不容易,不能坑人家。’所以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尖滑使坏。当斗官不能丧良心。我为什么学这个,我爷爷是斗官给害死的,才使我下决心学的。我就是不能让斗官坑人。” 郑庆义这时接过话头说:“一招鲜吃遍天。诸位来来,接着喝。今天破例大伙陪着蒙哥喝好。真得谢蒙哥给大家祝酒兴。在坐的诸位都听好了,我的哥儿们都是这样,跟我干就得正正当当地做生意。坑c蒙c拐c骗成不了大事。现在别看铺小,维持咱十来个人生活还是行的。我不靠欺诈发财,那长不了,到时候的时候,要靠真本事发财,那才长远呢。来为二位入号干一盅。” 大家高高兴兴地陪胡勒根c王贵尽情地喝酒了。 郑庆义看看看大伙喝的十分尽兴,就拿起酒壶对黄三良c吴善宝和朱瑞卿说:“我敬三位哥哥,我爷爷刚去世,这第一盅酒敬我爷爷在天之灵,让他老人家保佑我发大财。”说着往上一举,然后倒在地上。又倒满一盅后说:“这第二盅酒,敬三位大哥。小铺开张,受累了。” 吴善宝c黄三良和朱瑞卿都干了。 郑庆义又开始倒酒:“这第三盅酒,还是敬三位哥哥的,我开了小铺,能实心实意出号跟着我干,我很感激。现在还不是啥,身不身股的还谈不上,不过赚钱大家一起分,年年有账期。小铺就是咱们养家糊口地场,到时候的时候义和顺发展起来,赚大钱!来干!” 喝头两盅酒,三人一直没说话,第三盅喝完,吴善宝说:“寒山说的话我信,今后,你就是我们的东家,我们哥仨儿就跟定你了。你发财,我们借点光,兄弟们是不是?” 黄三良和朱瑞卿点头称是。 吴善宝又说:“寒山这是话里有话,哪里是你郑老寒的性格,啥事说吧!” 郑庆义想了想用商量口气说:“小铺开快一年了,投机倒卯还活润点。现在取引所不让入场交易,想发财别想,糊口也有点难。田中说铺子资本必须得四千元,到时候的时候,还得有四千元交押金。我原说有钱时再说,可眼下大好时机就溜了。所以,我想了好一阵子。爷爷临终给我留下五百元。请你们能不能出钱入股。我想等咱发财了,义和顺扩大了。你们就是大掌柜。这没啥说的,入了股还是东家。你们看?相信我郑老寒的就拿钱,不相信也没关系。到时候的时候,可别后悔。” 吴善宝说:“都这个时候了还后啥悔。这股咋个入法?” 郑庆义:“一千一股,你们看着拿。” 吴善宝:“这一千元我拿了。” 黄三良:“我也出一股。” 郑庆和c郑庆恭一直没说话,这时郑庆恭插话说:“铺子是你俩兄弟的,我也没钱。我不跟你们掺乎。” 朱瑞卿:“我也拿一股。” 郑庆义说:“黄老三,黄三哥。你是最先进我的铺子的,咋也得多认一股呀。” 黄三良见郑庆义这么说,半天没吱声。 吴善宝说:“哎呀,寒山,你这是给他机会当大掌柜的吧。要不我咬咬牙再交一股。黄老三就让给我吧?” 黄三良这时马上说:“寒山看得起我,那能让给你,我出。” 王贵和胡勒根私下里商量一下,王贵说:“我哥俩刚来,赶上这事儿,多少也出点。我哥俩算一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义和顺招了新股,扩大了铺子的资本,也有了抵押金。没等田中去请,郑庆义带着手续,找盟兄张东旭一同到取引所,伸请入市交易。张东旭见郑庆义一意孤行,不再劝了,只是提醒:“寒山,给你担保没问题。你得吸取教训呀。” 郑庆义信心满满地说:“大哥,放心吧。” 到了取引所,两人进入专务取缔役田中的办公室。田中见到张东旭,很客气让坐。问明来意,田中用嘲笑的口吻说:“郑老寒,你的不是等我请你吗?我可是没给你下请柬啊。” 郑庆义自我解嘲地说:“你请我来的时机还没到,不过,我等不及了。到时候的时候,我在这里发了财,你会另眼相看的。” 田中嘴一撇:“张掌柜的,你的愿意担保了?” 张东旭:“是的,我愿意为郑老寒担保。请你办手续吧。” 田中:“好吧,资料的,押金的带来了吗?” 郑庆义马上把资料和钱递给田中。田中仔细看了一遍:“可以了,你到审查课取表审批,填好表我签字后,再到财务课交款。” 郑庆义拿起资料,说声“谢谢。”就想走。田中马上又说:“你等等。有项业务得跟解释清楚的干活。”说着拿出一个小册子,打开后,翻看了几页,然后说:“满铁社本部制定了大豆混合保管制度。到期化市,如实物交割,必须符合大豆混合保管制度要求。” 郑庆义:“哦——。我咋没听说?” 田中又傲慢地说:“你的铺子小小地干活。社本部于本年2月,开始实行大豆混合保管制度。情况比照豆饼混合保管制度。但规定更细更严。你的回去好好学学地干活。” 郑庆义还想说什么,张东旭拉着就往外走,出了办公室才说:“磨叽啥呀。伯谦没跟你说?” 郑庆义:“说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很随便运到站台。他都重新装袋。” “也是,这些年你都是卖给三泰栈,现在自个开小铺了,也真得懂得一些规矩。你没油坊不知道。小鼻子收豆饼是有说头的。每块豆饼重量c尺寸必须符合他的那个混保规定。要不火车站都不收。看来他们尝到了甜头,为了多收豆子,又整出大豆混合保管制度。” 郑庆义交足抵押金,重新进入粮谷取引所,又能进行投机倒卯了。这使他乐不可支,幻想着明天就能在粮谷取引所买空卖空中发大财。 经济掠夺是ri běn帝国主义在东北的一切经济hu一 d一ng的目的。当时,ri běn农民需要豆饼做肥料,ri běn在东北的各种机构,就疯狂掠夺大豆资源,来满足ri běn农民生产上的需要。为了豆饼资源尽快运回ri běn,它们费尽心机。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于1914年出笼了“豆饼混合保管制度”。这使得豆饼更加方便地流入ri běn。这个制度规定:每片豆饼重量为28公斤,夏季时,增差为04公斤,冬季时,增差为02公斤。火车发运时,一火车皮为1100片豆饼(约308万公斤)。当时一火车皮载重三十吨。车站接收豆饼是要进行质量检验的,豆饼的质量只分合格和不合,不分等级,重点在重量足与否。发运豆饼时,只要ti g一ng“混合保管伸请书”,向铁路混合保管检查所伸请混保。检验合格后,给开出《货物引换证》(豆饼混合保管仓荷证券)。《货物引换证》有两种用途:只要到南满的火车站,不管哪个站,这个证可提取质量相同,数量相同的豆饼。不必等自己发运的豆饼到站,就可提货。二是,发货方凭此证可到ri běn的银行贷款。 这个制度的实施,剌激了许多人投资开油坊。为ri běn帝国主义掠夺大豆资源ti g一ng保障。 北满的大豆产量比南满的量大,多由中东铁路经海参崴出口。ri běn帝国主义根据豆饼混合保管经验和实际效果,为吸引北满大豆从大连出口,又出笼了大豆混合保管制度。于1919年2月开始实施。同时,南满铁路沿线较大的粮谷集散地,成立粮谷取引所。 bàn li大豆混保,是要给满铁发货站ti g一ng符合“大豆混保条件”的大豆,经过一系列规则检查,只要大豆的质量和包装用的麻袋符合标准规定。即可发货。质量规定有特等品c普通品c等外品三个标准。在麻袋上用不同的戳记来区分不同的等级。麻袋除了新旧程度,麻袋容积也有要求:每袋可装大豆84公斤(加减02公斤)。麻袋缝口双线不少于十八针。一火车为352袋,总重量29568万公斤。不符合规定的一律视为不合格,检验合格后同样由发贷站填制大豆混合保管的手续:《货物引换证》(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仓荷证券规定的要求有十五项之多。凭此证可到银行抵押贷款,时价的百分之八十。 申请混保的大豆须缴纳一定的保险费用。依据保管时间的不同,收费有差别。满铁规定参与混保的大豆自其入库之日起一个月内每批收费三角三分。超过一个月至二个月以内每批收费五角。超过2个月以上每批收费六角六分。 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所属火车站,均为承办车站,大豆c豆饼的发货与提货的运输与保管业务集于一身的混保业务,非常有利于大豆向满铁集中,加速了ri běn帝国主义对东北大豆的掠夺。1921年又开始实行豆油混合保管制度。至此,大豆三品混合保管制度已经完全确立。 郑庆义知道了这些,对以后大豆买卖更加上心。以前在交易所买空卖空,那是借别人的名义,放不开手脚。这回自己说了算,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行动。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认真分析市场行情和空买空卖的走向。谨慎处理每一笔买入或卖出。 冯萃英终于被逼得接客了,第一个客人就让她死心塌地的当起了妓女。 这天,顺玉书馆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帅小伙。进屋后四处看看,老鸨子给介绍窑姐,他一个也没相中。 老鸨子气得坐到一边,不在理睬他。玉花见其面善上前搭讪:“撒磨一圈了看上哪位姐了?” “你是老鸨子?” 玉花把嘴向老鸨子那一呶说:“她是,我是掌盘的,管点事。看好哪个,我领你去。” 小伙子笑笑说:“都说顺玉班的窑姐亮,我看也就那么回事。看了半天,哪个也不如你。” 玉花嘿嘿一笑:“帅小伙真会抬举人儿。” 小伙子急了:“我真的相中你了。早就听人说你唱的小曲好听。正好今个儿歇班,我就来了。不知道这儿有啥规矩,你要是有空着我就找你了。” 玉花哈哈大笑:“哟——,你挺会哄人呀。今个可不行。你多大了?是走亲戚还是?” 小伙子马上说:“刚调过来,在消防队。” 玉花:“听说 消防队来了不少小伙子,个个都魁梧好看。看见你才知道说的真是不假。” “你问的太多。你要不陪我就告辞了。” “别介,五站屁大尕地场,人来人往就那么几个人都有自个相好的。没大事轻意是不换人的。你初来咋到,看你人挺好的,给你介绍个新进书馆的吧。” “行到是行,可听不到你唱小曲了?” “谁说的,有机会专门唱给你听。”说着就领着小伙子进了一个屋里。 屋里的女人就是冯萃英。小伙子一见冯萃英就喜欢上,玉花见小伙子面露喜色,心里不觉一乐,给冯萃英使眼色:“玉红,小伙子不错,就留下吧。对了,还不知咋称呼你。她温柔可人,你可不能来硬的。” 小伙子“哦”了一声说:“玉红?真是玉红?”来到冯萃英面前喜不自禁地说:“我叫朱国藩,是这儿消防队的,就管你们门前这条街卫生。那天扫到这儿,听他们说新来个着人歇痕的姐儿,我就来了,告诉我叫玉红。你是玉红吧。” 冯萃英没吱声,低头不语。 玉花说:“玉红,小伙子多好呀。” 朱国藩:“听人说,不少人专门来点你,人都见不着。我太xg 了。” 说完看看玉花又说:“对了,有人说,那天黑李,是jg chá署的大腿子,叫李奇岩,都管他叫黑李。那天来了,专门点你,让玉花姐给挡下了。玉花姐说:‘你最好别碰她,现在身子骨弱,别看任理堂让你上,你就趁着酒劲过来。霸王硬上功,整出点事来,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指着她赚大钱呢。’玉花姐谢谢你啊,这下我可有吹的了。” 朱国藩见说了这么多话,冯萃英没反应,就上前问:“是不是那儿不舒服?” 冯萃英勉强点点头,站起来。玉花见冯萃英有反映了,这才放下心来。拍拍朱国藩肩膀说:“小伙子,咋样,挺满意吧。好好照顾她,我出去了。” 冯萃英静静地站在那儿,白皙柔嫩端庄俏丽的脸庞上,一双忧郁的大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朱国藩打量起冯萃英:身高中等,身段苗条,脸蛋鸭蛋形白嫩嫩的,眼睛有些红肿,嘴唇带些青紫。露出一尺左右的手臂,皮肤到是细腻光滑,不过隐约青一块紫一块,一定是被打过。再看胸脯十分饱满,一对挺拔非常诱人。朱国藩觉得这个女人,沦落在烟花柳巷太可惜了。从她的表情上,从她的气质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她是自愿流落风尘的。 冯萃英见朱国藩打量自己,并没动手动脚的,而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让她觉得,来人不会折磨她了,顿时来了点精神。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微笑。 朱国藩注意到了,欢笑地说:“不舒服没关系,上医院我陪你去。要不去,咱唠唠嗑就行。我自个儿一个人在这儿,没事来解解闷。我知道你们没法子才来到这儿的。我家也不富裕,不过还可以,用不着我挣的钱。这几天我就把你包喽,你安心地好好养着。来,你躺下舒服点。咱就这么说说话就可以。”说着扶冯萃英躺在炕上,自己坐在一边看着,没半点越礼的表现。冯萃英受到礼遇,这是多少天才享受到的温暖,不觉让她泪如泉涌。 朱国藩一直在小心的安慰她。过一会儿,冯萃英心情安稳后,心想反正都这样,眼前小伙子还不错,于是就挣扎着站起来,要tu一 yi裳。 朱国藩笑着说:“姐儿,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姐吧。不着急。” 冯萃英说:“你是好人,还是叫我玉红吧,这是他们给我起的名。我的真名是不能叫的。” “行!玉红,我就是找乐子来的,没想到你身体这么虚弱。等你恢复恢复再说,这段时间,我保证天天来。” 走时,朱国藩来见任理堂说:“这一阵子,我把玉红包下了,身子弱,千万别让她接别的客。钱我一分都不少你的!” 任理堂十分得意,笑嘻嘻地说:“你这小伙子真有眼光,谁见了都喜欢。就怕大人物来点她,不过你放心,我尽量让她等着你。” 地户开始陆续进城卖粮。义和顺院内竖起好几个粮囤子。王贵忙着验粮,查看高粱的成色。胡勒根则用斗称粮。 送粮的地户问:“郑掌柜,新雇俩掌盘的?” 郑庆义说:“他俩是我在合林子时的老朋友,特意请来帮我。” “郑掌柜,我可是听说你开了个粮米铺,特意来卖给你的,咱可是老主雇了。” “是呀,是呀!”几个等待的地户也都随声应合着。 郑庆义说:“你们是我多年的朋友,我郑老寒坑过谁?” 地户七嘴八舌地说:“那到是。”“咱就是看郑掌柜的面吗来的。”“是,是。要不卖谁不是卖?”“别的不是别的,就冲你送的镰刀那个好使劲,也得把粮卖给你。”“那是,郑掌柜心眼好使,当掌盘时地户不少都得到过他的好处。” 郑庆义说:“放心吧,我的斗官是我最好的蒙古族哥们,只要信得着我,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他的为人了。” 胡勒根过来说:“东家,不能收了,没地场放了。” 郑庆义:“那就停了吧,收有多少?” 王贵说:“也就二百多担。” 郑庆义叹口气说:“这此地户原先跟我关系就不错,听说我开小铺了,都过来捧我。正好趁现在价便宜,多收点,放到明年开春,咱就赚了。可就是没法呀,储不那些。”说完郑庆义又高喊:“都收拾利索了,不收了,不收了。大伙累一天了,一会儿去陈家酒馆,放开量好好喝喝。” 众人欢笑应答着,抓紧收拾。 郑庆义正要跟进去,朱瑞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寒山,哦,掌柜的,有个老熟人给你送大豆来了。” 吴善宝说:“尚春晓来了。” 郑庆义一愣,快步来到院外,冲来人就喊:“老尚哥,哎呀,你咋来了?” 义和顺门前,四平街地户尚春晓蹲在地上抽烟。见郑庆义来了马上站起来,把烟袋锅往鞋底一磕的说:“不知道你开小铺了,到人和长找你,他们告诉你在这儿,我就把车赶来了。真没地场放了,可也没多少粮。我这就赶回去,等你有地场我再送来。” 郑庆义急了说:“那可不行,人吃马嚼来一趟。再说你是为了卖给我。别人的不收,你的非得留下。蒙哥过斗。” 胡勒根应着过来。 黄三良问:“往哪放。” 郑庆义:“先穴在门口。”随后问尚春晓:“大豆打了多少?” 尚春晓:“少说也有四五百石,我都给你留着。” 郑庆义:“行!我先给你一半钱,快过年了,也好办点年货。一会儿咱哥俩喝两盅再走。” 尚春晓:“我来晚了,瞅你院里都放不下了。” “没事,就堆在门口,过不两天就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宝顺书馆,玉红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身体恢复了,可心灵上的创伤是难以恢复的。想想误入魔窟,总是隐隐做疼,要不是遇上好人朱国藩,玉红真的是不想活了。有玉花的照顾,朱国藩的关心,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温暖。想想朱国藩快来了,她决定打扮打扮自己。她拿过一个包裹,从里面找出一件暗红色丝织旗袍,穿戴起来。站在镜前:凸现出一位风姿绰约,楚楚动人ěi nu。竖起的衣领很贴切,看到露出少许的纤细颈项,显得很白嫩。梅花盘扣两两相对,装饰着旗袍又连接衣襟,煞是好看。往上身看,挺突酥胸,杨柳细腰,使腰臀曲线加大,臀部后翘显得丰厚圆滑。旗袍叉开的处,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双腿。真是人是衣马是鞍,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淋漓尽致表现出来。 看着看着,镜里梳妆娇好女人的眼里,慢慢地涌出了泪水。玉红想起了丈夫,心里难受起来,这原本是为见丈夫而特意定做的,打扮这样本该是展现在丈夫面前,谁曾想误陷魔窟,现在与丈夫相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时,房门打开了,玉红知道这是朱国藩来了。急忙掏出手绢擦泪。 朱国藩兴冲冲推门进来,看见穿着暗红丝绸旗袍曼妙躯体的女人,亭亭玉立,袅娜多姿。侧面看胸部高跷,臀部圆润,这让朱国藩眼前一亮,这么鲜活c亮丽的女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呆呆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说:“对不起,我走错屋了。” 玉红已经擦完泪水,强忍悲痛,盈盈一笑:“谁说你走错了。难道你不愿意我打扮这样?” “啊呀,真的是你,不打扮你都是一等一的女人,这打扮起来,让人不敢直视,太漂亮了。我喜欢旗袍,让我看到高贵c华丽c飘逸的你。玉红,遇见你真是我的xg 。” “国藩,我这是特意为你打扮的,你若喜欢我就天天穿给你看。谢谢你这么多天对我的照顾,身体好多了。” 看着玉红一颦一笑间的娇羞,成了善解风情的女子,朱国藩油然觉得一阵心痛。内心的hu一 d一ng不免要在脸上表露出来,细微的变化,让这善解人意的玉红捕捉到了:“国藩,你咋了?” 朱国藩走近玉红,嗅着从玉红身体里散发着的气味,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刚才突然觉得有点痛心。现在好了。” 玉红盈盈一笑:“我知道,你是因为在这里遇见的我,是吗?” “不——!玉花姐说你温柔可人,真是我的可人儿,爱死我了。你就是我寻找多年心仪的女人。”说着要搂抱玉红,可到跟前停下来,改双手捧着玉红的脸亲吻起来。热吻过后,朱国藩后退几步,开始欣赏起来。只见玉红眉头微蹙,唇角轻合,眼睛水汪汪,在朱国藩的端详中,淡红的脸上微微露出羞涩。 看了一会后,朱国藩说:“玉红,你走两步。” 玉红羞答答地说:“奴家这就走给你看。”说着不疾不徐地走起来。 朱国藩象欣赏宝贝似的,不眨眼地看着:那紧束的腰身,流畅的线条,让他心驰神往。玉红不紧不慢的小碎步,似乎悠然自得的走在绿树丛荫的街道上。朱国藩目光落在玉红露出脖子和臂膀肌肤娇嫩,又看着玉红悠闲神态,桃花似腮边带笑,目光流盼,不时的回眸一笑,让朱国藩心旷神怡。 玉红顿时心情好起来:“国藩,看傻了。我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配上一双高跟鞋,就更好了,明天我就去给你买。” 玉花一丝滑过嘴角的微笑:“国藩,你对我太好了。为啥?” “说不好,见到你第一眼就忘不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说把你包了。为了你,我做啥都行。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别瞎说。” 朱国藩:“不是瞎说,那天我来,就是找你的,可我说不明白,我们那儿的人,都说你一等一的标致。想想要不是玉花姐,我还见不着你的面呢。我得好好谢谢她。” 玉红柔情似水,缓缓地坐在朱国藩的身边,软绵绵手儿摸着朱国藩的脸:“你不是还要点她唱歌吗?” “玉花姐啥都跟你说了?” “是啊,要是没有玉花,我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她是我的恩人。你还点不点她了。” 朱国藩“嘿嘿”一笑:“你的大恩人,我如何敢亵渎。你的这一身打扮,让我入洞房一般,我非常满足c愉悦。只是我没准备花烛。” 玉红突然暗自神伤起来。朱国藩感觉到了,马上问:“玉红,咋了,我说错了?” “不是,想起我的家人了。” “玉红,你放心,等过一阵子,我就想办法赎你出去。” “赎我,那可得两千大洋啊。”玉红听朱国藩要赎她,心里充满了希望。 这一天,郑庆义没有出去,一早就坐在柜台前,拿出算盘“呎呎呎”地摇了几下,就摆在柜台上。站柜台的两个小伙计习惯了郑庆义的举动,一旦听到算盘声,就紧忙干起活来。头天晚上可是累了够呛,为了赶紧磨出米来,贪了一宿黑,天快亮了才迷了一觉。别看郑庆义是东家,可这小东家也跟着伙计一样地干。不过这活是给自己干的,心情也格外舒畅。昨天,在取引所待了一天,买了十火车大豆,卖了二十火车高粱,都小有收获。此时,表面看他在柜台里有些发呆,实际心里却是不平静,算计着下一步咋办,现在是本钱太少,有些捉襟见肘,信托投机虽说赚点钱,那太少不解渴。看着门口各色人等来来往往,有换钱的,有买粮的,心里寻思,要是开个钱庄就好了。一边寻思一边机械地拨了着算盘珠子:一六八七五。 忽听外面有人高喊:“哎哎,谁家铺子,把粮堆到道上来了。有没有王法,这道是随便占的吗?” 郑庆义顺着门向外一看,就是那个人见人怵的李奇岩。郑庆义不禁自语道:“没事找事,到这儿来找茬啦。”郑庆义大步跨了出去。 吴善宝正在门前换钞票,见是李奇岩,吓得连忙进屋。见着郑庆义忙说:“这小子心太黑,你得加点小心啊。” 李奇岩见没有人吱声,更加嚣张:“咋!没人敢认啊。”说着进了旁边的铁匠炉,出来时多了一把铁锹。富顺铁铁匠炉掌柜蒋掌柜跟了出来:“李巡捕长,拿我锹干啥。” 李奇岩:“一把破锹值得跟出来扯嗓门喊。”说着来到粮囤前,举起铁锹就往下砍。还没等落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李奇岩使劲往下砍,就是弄不动。他回头看是郑庆义:“哦,原来是你呀。”就松开手,瞪了一眼没吱声。围着粮囤转了一圈才说:“这粮囤子是你的吧。听说你一贯守法,咋,今个儿要试试?这里可不是掌你腰眼子的窑子地了。这地场我说了算。” 郑庆义说:“就是占几天,明个儿,最迟后个儿我就卖了。这算犯啥法呀。” 蒋掌柜在一旁说:“李巡捕长多大点事,值你这样?” 李奇岩眼睛一瞪说:“我说犯法就是犯法。没你事一边呆着去。谁家铺子象郑老寒似的,不就是个小粮米铺吗?给你洋棒的,想翻天呀。” 蒋掌柜见不是头,只好退到一边。 郑庆义比李奇岩高有一个头,见如此不讲理,就气呼呼地说:“想打架,你去找两个来。以势压人我不服!” 李奇岩冷笑道:“你不服是吧,那好,跟我到jg chá署,看你服不服。”说着掏出枪,逼着郑庆义。这已经是第二次拿枪对着郑庆义了。 义和顺的人都出来了,胡勒根连忙拦在前面:“别动真格的,有话好说。” 王贵扯着郑庆义就要往铺子里进。 李奇岩喊道:“不行!必须跟我到jg chá署说的说的。” 王贵说:“啥大不了的,有话进屋唠,在道上影响多不好呀。”黄三良几个在一边不敢上前。 正在这时,东边来了一人高喊:“喂——!郑掌柜干啥呢?” 听到有人高喊,众人一看,是三泰栈贾正谊。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道。 贾正谊来到跟前问道:“老远见一帮人吵吵嚷嚷的,啥事?啊!李大巡捕长还动了枪,不至于吧。” 李奇岩见贾正谊来了,不好意思把枪收起来:“你说说,占着道,我让他们赶紧挪喽,还跟我顶嘴。” 贾正谊说:“我以为多大个事呢。有话进屋说。” 李奇岩说:“不了,我带他回警署。” 贾正谊说:“有必要吗?挪走不就完了吗?就这么不容空啊。好吧,今个我找他有急事,你先等等,我和他商量完了,你再带他走。” 李奇岩见贾正谊和他商量,一时来了劲:“那不行!这小子平时就洋棒,我非整出个教来不可。” 贾正谊一听把脸拉拉下来说:“那好,我同他一块去。等你问完话,我再领他回来商量事。不过,耽误三泰栈的生意那就得你负责。” 说着,拉郑庆义向jg chá署方向走。李奇岩傻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来。贾正谊见李奇岩站着没动就停下来说:“大衙门里那个不给点面子?李大巡捕长,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便饶人。看我面子,就放他一马,挪走不就完了吗?进大衙门里去,你还能把他整死喽?” 李奇岩不得已说:“好吧,我就看贾经理的面子,放你一马。” 黄三良一看有缓,赶紧过来说:“你大人大量,走,前边那个吴家饭馆喝酒去。”拉着李奇岩就走。 李奇岩小声说:“妈的,这小子朋友咋这么多,他妈的谁都帮他。你是他的伙计?” 黄三良:“要说伙计也是,要说股东也行,不过这么小的铺子,他当东家也跟伙计一样。” 李奇岩:“操!那还这么牛。” 两人进了对面的饭馆,跑堂的见是李奇岩,马上笑脸相迎:“二位里边请,雅座伺候。来点啥尽管吩咐。” 李奇岩说:“你就掂对四个小菜,我要和这新结识的朋友好好喝喝。” 黄三良说:“对!对!整硬点。” 李奇岩胸膛一挺:“对!快点,就按我这大哥说的整!” 落座后,李奇岩说:“我看你比他岁数大多了,咋跟着他干呢?” 黄三良:“以前都在人和长吃劳金,看这小子有点道行,他一出号就跟来了。” “我看你比他精明多了,肯定出力大。” “那是。”黄三良说完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李奇岩这么说他是很受用的。不想李奇岩话锋一转,让他愣了神。 李奇岩说:“何必给这个毛头小伙子扛活,自个儿开个铺子,赚大钱。” 跑堂的端着两菜上来:“二位先慢用。余下的马上就上来。掌柜的说了,巡捕长这么赏脸,这顿饭算他的,想吃啥尽管吩咐。一会儿来陪您喝一盅。” 李奇岩说:“跟掌柜的说,谢了。” 黄三良:“哎呀,不是说我请吗?” “你那小铺子,赚那点钱不容易,就算了吧。你看老弟多有面子。” “那是,那是。你在大衙门里的这个。”说着伸出大拇指,在李奇岩面前晃了晃。 李奇岩见黄三良贼目鼠眼,也非善良之辈。不由的打起主意来:“老哥,一个小粮米铺,能赚多少钱?我看你从人和长出来,是屎窝挪尿窝。不如自个干得了。这么大岁数,还跟年青似的。啥时是头。” 跑堂退下后,黄三良问:“老弟,现在做买卖是不容易,啥来钱道快呀?” 李奇岩说:“我这个赚钱快还多的道儿。就怕你干不了?” “要有这道儿我那能不干。不知是开啥铺子。” “开啥铺子是你的事,那只是个招牌。看见街里ri běn人的阿片小卖所了吗?” “那不是卖大烟的吗?” “对呀,这玩意儿最赚钱。” 黄三良不语。李奇岩倒满酒说:“来,大哥,干一盅。”喝完后说:“我看你这人不错。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巡捕长看得起我。我再考虑考虑。” “来!再走一个。,还考虑啥呀。道是现成的,我也需要挣钱。你可得想好了,我找谁都行。不满你说,来路有,去路也有。听说过占三山吗?” “听说过,手里有好几百号人。” 李奇岩笑着说:“那是我的铁哥们。当年,他在梨树犯了事,捕他时逃进附属地。是我把他保护起来。那边官府行文到附属地,就是不好使。他感谢我,跟我结拜成弟兄。我叫他随叫随到。和他联手你就等着发财吧。” “这,我。” “还这啥呀,这年头,你不黑点能赚钱吗?管他咋来的,还怕钱咬手呀。” “行是行,我得找个机会离开。” “找啥机会,来点硬的,出号不给他干了。” 李奇岩鸡蛋里挑骨头,还真找到缝下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郑庆义见李奇岩走了,气得一跺脚进屋去了。坐到柜台旁,左sh一u ji械地拨动算盘。 贾正谊跟了进去说:“这点小事还放在心上?” 郑庆义走出柜台:“伯谦兄,这算啥。我知道他这是找茬。前一阵子为了玉花,差点让任理堂给打了一顿,这账都算到我头上了。不过,我也不怕他,大不了一死。只我现在有点无饥六受的。” 贾正谊说:“这等小人犯不上跟他生气。我还以为你真对他呢。原来你是没事发愁呀。” 郑庆义遇到了知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愁到不是太愁,就是有点急。这,一天下来,还没有在人和长挣的多。人吃马嚼的将供嘴。”一摆手:“后屋里请。没事整两盅?” 贾正谊说:“不了,没愁老寻思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今个儿在取引所没看到你,就到这儿来了,不想遇见这个插曲。你也别急,命大福大。快准备吧,十火车大豆。本来是二十火车,岛村这小子非卡下十火车给了佐滕。每升给你加一分。” 郑庆义听说买卖来了,不仅高兴起来:“十火车就十火车呗,可别得罪了他。你要是离开三泰栈,谁还能帮我?慢慢来。” 贾正谊说:“说的也是,街里的小鼻子们,一听说国内要大豆,都糊上了。他也是在找平衡。” “我马上给你送到货场。对了,伯谦兄,头两天在取引所,田中说啥大豆混合保管的事,你咋没对我有这个要求呀。” “你的铺子小,还不具备这个条件。等你铺子够规模了自然就跟你说了。而且是个小事,你发货时,一切都由你的伙计办了。你知道不知道意义不大。” 郑庆义思索一下说:“伯谦兄,好像你说的不对。混保的单子既然可以拿来贷款,那么,买卖这个单子就有意义了。你比如说,不管大连那有没有人收货,我只管往那儿发,然后再卖单子。你说省事不说,还解决了我不能存大豆的问题了。” 贾正谊晃了晃头:“寒山,我可是没往那上想。你真是做买卖的料,你不开铺子真是白瞎了。叫我如何想到这里的商机。是我的不是了,好在今年才实行,咋整也不晚。等我把满铁规定的材料收集齐了给你。” 乔向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说:“啥玩意儿齐了才给?不会是大豆吧。” 贾正谊笑嘻嘻地说:“郑老寒给我上了一课,不管是啥事,他都能从中找到做买卖的机会。大豆混合保管知道不?” 乔向斋:“知道,当然知道。总号调我去就学的这个。其实和豆饼差不多,只是比它繁琐些。” 贾正谊说;“是挺繁琐的,就说这麻袋,太旧了也不行。你得准备符合满铁发货要求的麻袋。到站台上,检质的人可产关键,他们手里有个小戳,给你盖上就通过了。郑老寒——,我要是不和他们搞好关系,给你压等压价理所当然。不过,要想检高点那他也不敢。” 乔向斋:“我觉得,这个方便在哪呢,就是发大连的大豆,只要进发货站你就不用管了。其中有个保险费,谁提货谁付。也挺讲道理。” 贾正谊:“关键是你不用怕压钱,拿《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到银行就能贷款。” 郑庆义听到这儿,一声说:“要是这么说,到时候的时候,我要是有能力去大连买单子,哦——,那个《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不就是手里有大豆了吗?” 乔向斋:“那当然,在谁手里谁就能提货。” 郑庆义欣喜一笑:“我要是di jià买,岂不是赚钱了。” 贾正谊:“银行只贷给八成。你九成买还赚一成呢。” 乔向斋:“郑老寒行啊,钱法让你用活了。几天不见钱桌子都摆上了。” 郑庆义说:“向斋兄,这算啥呀,我真要是发财了,我一定会开个大钱庄。” 乔向斋笑嘻嘻地说:“你真是锱铢必较啊。伯谦老弟,我看三泰栈人来人往,你这么轻闲?” 贾正谊:“我这也是欻空来的。照顾一下小老弟。” 乔向斋说:“是啊,总号来电报,要我准备大豆,手里恐怕不足,让寒山帮帮忙。” 贾正谊说:“向斋兄真会说话,帮了人家,还说求。” 乔向斋说:“过过手总得有点利。这一阵我总是琢磨义和顺这三个字。义和好解,你俩兄弟各取一字。这顺字做何解?” 郑庆义指指墙上挂的牌匾:“当年,我听师傅说,他有个道士好友为他算了一卦,并赠给他这四个字。回来就请人做了这个匾额,当个宝似的。没想到我开业,他能送给我。” 乔向斋走到匾额下仔细瞧了瞧,又闭眼寻思一会儿,回过身来说:“是了,方明瑞悟出了这里的道道,王道士提的这四个字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你的。这老道很有些道行,必是给你算的卦。” 郑庆义:“你说的没错,我入号时,我的老乡说,他先找人算卦,算好了就能收你。” 乔向斋恍然大悟:“这是个机缘,可遇不可求。你三弟庆和来,你才出号开小铺,早不得,早了就没这义和二字,何谈这义和顺;晚了怕也不行,或许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贾正谊说:“讲的跟天书似的。” 乔向斋说:“你不信我也不信,郑老寒更不信这一套。这可明摆着的事,方明瑞不知道寒山有个兄弟叫郑庆和,王道士更不知了。你说不是天意?只是这顺字何解我悟不出。虽说这牌匾上四个字有顺,但从目前看,还是没意义。” 郑庆义注视匾额,听乔向斋的话心中一动,寻思寻思又抓不住要领,感觉说不清就摇了摇头:“向斋兄,益发合的名头大。不怕两位哥哥笑话,幼时就幻想自个儿啥时象亭那样。也做过梦自己有一个象亭那样的铺子。可到关东十余年,现在还没出息。这几年连家都不好意思回了。” 乔向斋:“寒山,别气馁。有这个小铺就有发财的基础。做事合乎道理,出息早晚的事儿。” 郑庆义听乔向斋这么说就答到:“老人嘛,总是盼自己儿子能有多大能耐。他们脸上好有光。至于是不是盼我成才我可不知,盼我发财这可是真的。不说了,走!喝酒去!” 贾正谊笑道:“还是要借酒消愁啊。” ri běn人办的三泰栈,主要是倾销ri běn货,兼营粮谷买卖。站内向外地运的大豆,不仅是发往ri běn国内的,主要的是在大连向欧美出口换取外汇。贾正谊是山东人,祖上也是做买卖的。到了父亲这辈因分家买卖规模不大。贾正谊早年留学ri běn,毕业后进入三棱会社,这在ri běn也是令人羡慕的地方。后来由于三棱会社插手中国经济侵略,与三井合资成立“三泰栈”。三泰栈的分号遍布东北各个粮谷集散地。主要任务是帮助ri běn政府掠夺粮谷资源,并向东北倾销ri běn商品。ri běn需要进口大量大豆和豆饼,豆饼主要是用于做肥料。三泰栈需要大量象贾正谊这样的人。就把他沠到五站。贾正谊到三泰栈分号后,凭着能力而受到的ri běn经理岛村喜久马的看重,不几年就被提了经理。 贾正谊认识郑庆义也很偶然。那还是在辘轳把街粮谷信托交易所成立不久,他发现郑庆义在那交易很活跃,虽然交易量不是很大,可是每次交易后,到卯日都有所得,累亏时日真是不多。由此,引起贾正谊的注意,就有意地接近郑庆义,一来二去的,脾气秉性相投,两人还真的成了好朋友。贾正谊常常找郑庆义商量粮谷的价格走向,对郑庆义的独到见解,贾正谊也深表赞同。以至于发展到现货买卖,对郑庆义小有照顾。 现在,四平街站内已发展到相当规模,街区又向西扩展了,那是和四洮铁路局置换的一块地,满铁事务所把它建了公园,四平街站内有了第一处可以休闲游览的地方。向北建筑的房屋已越过市场大街到了四洮铁路局的卡子门。四洮铁路是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中国交通部主持修建的,技术指导是ri běn人,资金是向ri běn横滨正金银行借款五百万元,借款期限是四十年,从第十一年开始还本。铁路线是由ri běn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勘测队进行勘测的,第一期是修建到郑家屯。四洮铁路的修建,也日寇侵略的产物,从它获得南满铁路那天起,就蓄谋夺取满蒙五条铁路的筑路权。四洮铁路是这五条铁路之一。 ri běn帝国主义在日俄战争后的1905年,从沙俄手中夺得宽城子至旅顺的铁道,改称南满铁路。南满北满的概念从此产生。但实际化分线不是如此,只不过是从铁路线的霸占派生而已。因为南满指辽东半岛,以沈阳为划分基点。ri běn帝国主义并不满足于此,它还要不断的攫取我国东北铁路。1913年,10月5日,ri běn帝国主义与袁世凯秘密换文,泡制了《满蒙五路借款修筑预约办法大纲》要取得四洮(四平街一郑家屯)c(郑家屯一洮南)c开海(开原一海龙)c海吉(海龙一吉林)c抚顺一山城(或兴京)等五条铁路筑路权。后来陆续签订了《四郑铁路借款合同》c《吉长铁路续借款合同》c《吉会铁路借款预备合同》和《满蒙四铁路借款预备合同》。共计3600万元的借款合同,攫取满蒙五路经营的管理权或修筑权,该五路除四洮如期完成外,其余四路均因袁世凯倒台而成了悬案。 ri běn人没抢来四洮铁路筑路权,可在资金与技术上都攒在手里。在铁路修建时,四洮铁路局就在满铁附属地北缘购置约一百三十七万平方米的土地,建铁路局办公大楼和员工宿舍。为了上下班的乘降方便,就在办公楼西北边修一小站点,取名“北站”。后来就把这一区域统称为北站。和附属地的交界修建了围墙,与之相通的路口设有大门,称之为卡子门。大门由四洮铁路局jg chá负责把守。由此产生了四平的第二块街区。 这年年初,ri běn人御厨友辅接替不崎赖兄任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所长,上任伊始就把街道名称通通改了一遍,好在就那么几条路,顺便抄录一下: 车站前正西的路仍然叫中央大路,以中央大路为基线,向南而与之平行的路,除有辘轳把街和南大街外,又向南开辟了两条新街道。向北的有北大街c公顺街c市场大街,新开街c裕登街和卡子门外的双和街。 火车站候车室门前第一条南北走向的路,原来在中央大路南的叫南一条路,北的叫北一条路(下同)。现在南一条改称怡和街;北边的叫维斯街。南二条路改叫楼新街;北叫禄祥街。南三条路叫发祥街;北叫繁华街。南四条路叫仁寿街;北叫日进街。南五条路叫凤瑞街;北叫宝泉街。南六条路叫平和街;北叫平安街。南七条路叫德兴街;北叫东升街。南八条路叫中兴街;北叫长寿街。南九条路叫利达街;北叫隆庆街。南十条路叫松风街;北叫桃园街。这些都是与中央大街垂直的路。 御厨友辅常常站在满铁事务所的办公大楼的东则的角楼上,那儿是全站内制高点。他俯看着自己重新起名的街道甚感满意。他是想做出点成绩给上司看,以争取提拔的机会。 四平街的三泰栈ri běn人岛村喜久马经理,他是个中国通,喜好研究中国文化。当然,他不仅仅是买卖人,还是一个ri běn经济间谍。有个ri běn人叫佐滕,是岛村的亲戚,这天,他来到岛村办公室,一进门就说:“岛村经理,我来了,找我有事吗?” 岛村喜久马看了佐滕一眼,不满意地说:“你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大豆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我新近认识一个满人,叫赵献臣。他帮了不少忙。哦,豆饼都可以搞到。以后给我点豆饼指标。” “唔——,你得勤快点,多想点办法,不要光依靠我。这样是不好的。” 佐滕自豪的说:“谁让你是我的姨表哥?我大姨可说了,你得照顾我。” “哼——!豆饼混保是有要求的。你买到的豆饼能保证符合要求吗?” “什么要求,我怎么不知道?” 岛村喜久马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佐滕:“回去看吧。尺寸c重量都有规定。你快速准备十火车大豆。见到发货单我就给你钱。” “真的?太好了,你要是早点多给我指标,早发财了。” “哼,就你还能发财?吃c喝c嫖c赌,那样没你?要不是规定ri běn人不准吸食鸦片,怕是你早抽了吧。” “有钱不享受,多亏呀。满州女人浪得狠,很有味。不过,可是比ri běn女人贵不少。最好的地方就是叫顺玉班女人,唱得好,长的漂亮。鸦片我可不敢沾,沾上就得遣送我回国,等那天我想回国了就吃鸦片。” “没出息,你知道郑老寒吧。” “听说一些,人没见过。顺玉班有个叫玉花的,哎,歌唱得好,可惜就是让郑老寒给包了。我去了几次,人影都看不着。不行,那天我得去找她尝尝新!” “说起女人你真是上心。jg chá署的李奇岩也惦记她呢。没听说为玉花动了枪吗?最近,他开了小米铺,贾正谊要给他指标,我没同意,这才挤出来给你的。” “大哥真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谢谢你了大哥。” “办公室里不许叫。你要上心收集满人所有情况,注意他们动向。” “是的大哥。我从心里感谢你。一定听从你的教诲。” “你从关东州来到这里,就没干过正经事。郑老寒没你这个条件,都开了小铺。你一天游游逛逛,钱都瞎花了。你就不想想干老本行?” “没有地,怎么干?” “你可以买地。你不是有许多满人朋友吗?让他们帮帮忙。满铁调查课给你的补助费,你得对得起。不要总是ti g一ng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得为帝国干点大事。” “我也没那些钱买地。” “我会想办法的。只要是正事,帝国不会让你白干!许多象你一样的人,他们都在竭力为帝国fu u,为了买满州的地费尽心机,他们不怕满人政府干预,只要为帝国争利益!你想想看,你会做不到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玉红和玉花在门口闲坐,玉红一会儿到门口看一看。玉花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说:“玉红姐,是不是想他了。我算计着该来了。” 玉红不好意思:“玉花,你说咋回事呢,心里老惦记他。” 玉花看看没人就说:“跟他这么好,不如让他赎你出去得了。” 玉红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是跟我说过赎我出去。可他只不过是个小职员,一个消防队员能挣多少钱。” 玉花说:“那么大一个人,说出话自然有分寸,你答应他了,就会想出办法来的。不过也别心急,有盼头就行!” 玉红说:“出去又能咋样?我是有丈夫的人,见着了让我说啥呢,还有啥脸活在这个世上?”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玉花说:“瞅瞅,说着就抹眼泪蒿子。这让朱国藩见着了还不心痛死了。又该逼问我是谁欺负你了。” 玉红破涕为笑,不好意思推一下玉花。 朱国藩风尘仆仆跑到宝顺书馆。玉花埋怨说:“你上那儿去了?都这么些天了。玉红盼你眼睛都眍喽了。” 朱国藩欢快地说:“我找任理堂,他答应我可以赎玉红。我去准备钱了。才筹齐就赶回来。” 玉花说:“真的?啊呀,谢天谢地玉红姐有出头之日了。这会儿任理堂在顺玉班,那儿新来几个会唱曲的。你到那儿去看看。” 朱国藩兴冲冲来到顺玉班,任理堂见到就问:“你耳朵挺奸,好好看看相中那个了。保你满意。” 朱国藩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来求你来的,你不是同意我赎玉红吗?” 任理堂瞪眼看着朱国藩,围着他转了一圈说:“两千大洋你拿得出吗?” 朱国藩信心十足地说:“我准备好了,你现在要我马上就给你。我领玉红走。” 任理堂嬉笑两声说:“朱国藩你当我是啥呀,一手来一手去,陪你玩呀。我指着她给我挣钱呢,你说赎就赎呀。” “你不是说拿出两千大洋就放她走吗?” “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可我是对她说的。那时,她要是能拿出两千来我就让她走。我花钱买的,养她大半年了,不能做蚀本的生意。现在可不行了,她在我这儿出了名,身价高的不得了,有人出三千我都没答应。你想出两千就领走她,这不是做梦吗?” “那你说多钱吧。” 任理堂卡巴卡巴眼睛说:“最少也得五千。” 朱国藩一咬牙说:“你等着,我凑齐五千就来找你!”望着朱国藩远去的背影,任理堂又奸笑两声说:“小子,等着吧。赎玉红出去,做梦吧。她出去了,我还有好吗?” 朱国藩回到宝顺书馆,玉红热切地把他拉进屋里。朱国藩见玉红更加艳丽,喜得心神俱醉。心中一动,忙把玉红紧紧地搂在怀里。朱国藩春心荡漾:“玉红,自从得识芳容,深得你的欢心,让我饱餐秀色。” 玉红动容地说:“我应该谢谢的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是你的保护,又让我容颜焕发。” “别在说谢谢,我心属你。不会再爱别的女人了。” 玉红动情地说:“我的好人儿,良辰美景,唉,哪儿来的美景。不过顺口一说。我给你唱支曲吧。”说着离开朱国藩的怀抱,把一古琴盖布掀开,坐在桌前,玉手轻轻调了调音,弹奏了起来。只见玉红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悠扬曲子响起,动人心弦。弹着弹着,一时从玉红嘴里发出动人的歌声:“谁家女儿楼上头,指挥婢子挂帘钩。林花撩乱心之愁,卷却罗袖弹箜篌。箜篌历乱五六弦,罗袖掩面啼向天。相思弦断情不断,落花纷纷心欲穿。心欲穿,凭栏干。相忆柳条绿,相思锦帐寒。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潸潸。我有娇靥侍君笑,我有娇蛾待君扫。莺花烂漫君不来,及至君来花已老。心肠寸断谁得知,玉阶幂历生青单。” 玉红一展歌喉,声音动听,过了许久,玉红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来到朱国藩身边,把朱国藩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 宛如天籁之音,朱国藩听得呆呆的,好一会儿才说:“人都说玉花唱得好,不想你唱得比她还好呀。” 玉红嫣然一笑:“我从小在家就学唱过。以前是没心情唱,今天第一次唱,为的是你!”忽然神色黯然:“也许我是命中注定!” 朱国藩搂起玉红的腰说:“快过年了,别多想了。对了,我得回家探亲。你自个儿保重,千万别生病。要不我就不回家了,在这儿陪你。” 玉红依偎在朱国藩的怀里说:“国藩,你真好。我有一肚子苦水想倒,不敢说呀。你是我活下来的唯一倚望。放心的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要不家里人该惦记你了。” “玉红,等钱凑够数,我一定赎你出去。” “我想出去,可我不敢。我这身子已经腌臜了,谁还会正眼睢我。”说着流下了泪水。 “玉红你别多想,我娶你,我一定要娶你。一定要安心等我。” “国藩你是好人,我不能拖累你。我是有丈夫的人,被人骗到这儿来。以前我不敢说,现在跟你说。我是来找丈夫来的。他是黑龙江省督军府的,是个营长。就怨我呀,在奉天上错了车,到海龙下车才知道错了。我要是回奉天也就好了,听信一个人,被他拐来卖到这儿。任理堂说买我花了两千大洋。让我拿两千大洋就放我出去。我上那儿拿得出那么多钱。他们就打我,折磨的我死去活来。任理堂他——,他还qiáng jiān了我。呜——呜——。” 朱国藩让玉红坐在自己的腿上,把紧她搂在怀里,生怕她再受到伤害似的:“你哭吧,把冤屈都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的。” “我现在就想见我丈夫一面就去死。只有这一点儿希望支承着我活下去。” 朱国藩:“哎呀,半年前,听说黑龙江督军府来找人,说这个人来五站找媳妇的,媳妇名叫冯萃英。” 玉红突然激动起来:“那就是我呀,我叫冯萃英。我丈夫真的来找过我?” “大衙门的人说没公函不接待。后来拿公函来,又说没见过这个人。你想知道我再找人打听打听。或许你丈夫没找到正地场。” 时间到了一九一九年,中国关内军阀混战。ri běn帝国主义却加紧关东资源的掠夺。以大豆三品收购为例,三井物产株式会社及三井c三菱为背景的三泰栈,都是掠夺资源重要机构。它们在南满铁道沿线重要产区的车站,设立支店。同时为了顺利使大豆三品流通,建立健全金融fu u机构。如ri běn横滨正金银行,主要从事贸易汇兑业务,不仅在南满铁路沿线建立一系列支店。而且还深入到北满地区。正金银行还在东北境内发行钞票,可以在满铁附属地无限制流通。经过多年掠夺后,ri běn感觉统一币制才有利于更好更快地掠夺东北资源,于是成立朝鲜银行,统一发行金票流通于南满铁路附属地及日占地区。同时,购买大豆三品,只付给朝鲜银行发行的金票,更加扰乱了东北经济的正常发展。三井物产和三泰栈的经销,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的运输,朝鲜银行c正金银行的金融fu u,由此形成了ri běn帝国主义三位一体掠夺系统。东北资源被源源不断流到ri běn,流到世界各地。奉系的崛起之时,正是大豆在国际市场成为畅销货之日。当然,这个畅销跟张作霖一点关系没有。大豆不仅食用,可以用来制作肥皂c油毡c油漆c蜡烛。特别是豆油可以。此时正处于世界大战期间,因此,大豆油在各事工业用量增多。更加刺激东北油坊的发展。 正当ri běn帝国主义在东北忙着搜刮c掠夺资源时,张作霖成了东北王,就开始做当大总统的美梦。张作霖有心问鼎中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民国五年(1916年),张作霖刚升任奉天督军兼省长时,脸上笑容灿烂,可笑没多久,就变成了苦笑:奉天财政背负外债1200万元,年累亏二三百万元。财政金融极度危机。由于纸币复杂,钱法紊乱,加上挤兑风潮迭起,一时让张督军束手无策。让他感觉省长的宝座有些不稳。 此时,ri běn帝国主义进一步实行金融侵略,ri běn政府下令让朝鲜银行dài li东北国库事务,具有发行金票权,实行金本位。金票成为满铁附属地ri běn法币。从此,朝鲜银行势力膨胀, 成为ri běn人金融机构的中央银行。为了达到垄断东北金融业的阴谋,扰乱东北经济,它们利用ri běn浪人c勾结不法商人,不时掀起挤兑风潮。张作霖一面让印发纸币,一面没收私帖,但收效不大,奉天小洋票挤兑日益严重。 张督军坐不住了,他感觉对奉票的挤兑是主要矛盾,为了稳定局势,派人暗中查访,研究金融市场的猫腻。在这期间,张作霖庄钱庆畲祥关门了。私房钱没了,让张作霖感到奇怪,找来兴业银行经理杨玉泉,问他为什么赔钱?杨玉泉难以回答,只好供认是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盗用庆畲祥的库款,兑现牟利。当时,市面流通货币,主要东三省官银号发行的“奉小洋票”,可以随时兑换。因为,张作霖下令奉票以银为本位,当出xiàn j贱银贵的情况,银锞子比小银洋还值钱。于是有人用奉小洋票兑换出小银洋,然后将小银洋熔化成银锞子,再倒买倒卖。每一万元奉小洋票,兑现回小银洋,便可获利五六百元。 张作霖立刻派人把刘鸣岐抓来审问,这一问可不了得,刘鸣岐供认:“ri běn人来诱我,说用奉票兑换小银洋,溶化后可获利。我受不住引诱,就为其ti g一ng纸币,由他们去银行兑换银元。现洋好像是交给蓬莱洋行,他们出手后,按利给我提款。除了动用庆畲祥的库款,还以瑞昌恒钱庄名义,隔三差五从兴业银行挂借二三万元纸币,随借随还。到现在我的所得也就十几万元吧。这不能怪我,都是小鼻子王八蛋勾引的我,谁能想到小ri běn是为了扰乱市场。我到成了帮凶。我也就为这蝇头小利出卖了。赚点小钱而已。庆畲祥黄铺可不怨我,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说动用库款只是借用,也不是不还。” 刘鸣岐如实坦白,怎么也没想到,会为十几万谋利而送了命。张作霖为达到稳定奉天金融的目的,杀一儆百。于当年11月10日,将兴业银行副经理刘鸣岐,瑞昌恒金店执事黄献廷,瑞昌恒钱庄执事吕兴瑞,贩运现洋的蓬莱洋行执事等五人,绑出西大门外执行枪决,判阎廷瑞徒刑九年。张作霖的虽然使用了非常手段,但没有制止得了ri běn人扰乱东北金融的目的。况且,枪毙几个人,镇压的是中国人,与挑起挤兑之风ri běn人没关。事隔不久,挤兑风潮又刮了起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奉省财政厅两次从ri běn朝鲜银行借款300万元,作为东三省官银号货币周转金,后经过多次与ri běnguān fāng交涉,才平息挤兑风潮。 时任东三省官银号总办刘尚清,日夜筹划解救挤兑办法。最后,想出发行不能在奉省兑现的“一二大洋汇兑券”。代替奉小洋票,在东北三省境内流通。备用现银存于上海,有想换银子的,得到上海,每元折合现银七角二分。奉小洋票,则改称债券,一年付利息两次,允许流通不兑现。同时,由银本位变为银元本位。这才从根本上解决了挤兑风潮。 王永江于1917年任奉天省财政厅厅长兼东三省官银号督办。王永江字岷源,号铁龛,就职后如鱼得水,财政收入迅速好转,国库得以充实。 财政状况好转,使得张作霖底气十足。他不满足于奉天省长,要独霸东北。 关内军阀混战,北洋政府内部出现分歧,有主和解的,有主战的,更有通电媾和,时任总理的段祺瑞ci zhi。段祺瑞是主战派。张作霖是段祺瑞任命的奉天省长兼督军。正好给有心问鼎中原的张作霖进关的借口。以帮助政府统一为名,于1918年3月中旬以三个师之众,挥师入关。其中有一个师更是进入了湖南。在强大的压力之下,dài li总统的冯国璋只好请段祺瑞复出。为了报答,或说是拉拢张作霖,加之与ri běn的关系,段祺瑞委张作霖为东北三省巡阅使的职务。在段祺瑞的支持下,张作霖逐走了黑龙江c吉林两省督军,由自己的亲信取而代之。至此,东北全由奉军控制,张作霖成了名符其实的东北王。 罗离罗嗦一大堆,其实是想主让读者明白,当时的形势。郑庆义想发财,这些情况不注意是不行的。虽然还没能力向各地派出老客(购销人员),可报纸是经常看的,特别是《盛京时报》,通过报纸,可以寻找有利的消息。郑庆义觉得,利用好了是可以发财的。以前郑庆义不太爱看报,这次不知道满铁有大豆混合保管制度的事,对他来说是个教训。现在知道了,他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大豆混保为自己谋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此时的东北,到处都是商机。当然,对于想发财的人来说,也是碰运气的投机。特别一九一三年ri běn关东厅在大连设立了粮谷取引所,操纵大豆三品的交易价格。不久相继在开原c长春c公主岭c铁岭c奉天c辽阳c安东等地设立粮谷取引所,四平街最晚也在一九一九年成立了。粮谷取引所的成立,操纵了满铁附属地大豆三品和钱钞的现c期货交易。大豆三品的投机更加盛行。郑庆义能否从中赚钱,这就是他的水平问题了。当然,在ri běn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和掠夺与官僚压榨的夹缝中求发财,显然是难上加难。 有句古语说得好:“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郑庆义开小粮米铺有一年了,其中的辛苦无法述说。他突然悟道:不能光等人家来买大豆,得走出去,寻找商机。过去,总是靠贾正谊三泰栈给点配额,只要三泰栈需要大豆,就到处收集大豆,从赚点利差。再就是南方来的老客主动的采购,站内的朋友让利的买卖。这都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事。想开了,觉得再也不能坐家等财神shàng én。于是他决定去大连寻找商机。 郑庆义头一次来大连,为这座城市规模感到赞叹:“到底是关东州,比五站大多了。” 郑庆义想想此行的目的,却无从下手。他漫无目的在街里溜弯。见到一家小旅馆,郑庆义心想先住下再说。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心事:爹妈对自己寄予很大希望。从光绪三十一年上关东,到现还一无是处。开个小粮米铺,也就将供嘴。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发财的梦想?想想家里的老婆,伺候爹妈,伺候孩子,也望眼欲穿。还有站里的玉花,等着赎她急不可耐。想到粮谷取引所,一心巴火指它发财,可本小,投入不多,难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来到一片空旷广场,有一人正在向他招手:“二哥,这是咱家的铺子,收的大豆太多了,你看这一囤子囤子的。你得快点卖出去呀。”“去三泰栈找伯谦兄呀。”“郑老寒你别指着我了。站内来了不少ri běn人,指标分给他们还不足性呢。自个儿想辙吧。”郑庆义一看正是贾正谊。大喜道:“伯谦兄,快给十火车的指标。我铺子里的大豆装不下了。”贾正谊手里拿着一叠纸,用手背拍拍说:“你瞅瞅,发到大连埠头的,都占满了。大豆混保,大豆混保,你有这个《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给我也行。”“你看我这一囤子一囤子的大豆,我马上给你送到站台上。”“晚了,你有新式的麻袋吗?你那麻袋不符合规格。混保是不收的。不跟你磨叽了。”“东家,东家,不好了,那儿失火了。来人呀,快救火。”郑庆义一看好像是吴善宝,又似黄三良。往远处一瞧,火苗窜得老高,通红通红的。有人拍他肩膀,回头一看是乔向斋,正笑眯眯看着他:“郑老寒,好兆头,火烧旺运啊。”郑庆义伤心地说:“乔兄咋这么说呢。”“王半仙的卦里没这个呀。”听声音好像东家方明瑞。郑庆义一看正是,带着哭腔:“师傅——,这下完了。”“寒山,不会的,王道士的卦里没这个。”“他算的不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了。”一人冲跟前,伸手就是一个嘴巴:“咋这么没出息。有大哥在,你不用怕。” 这一巴掌让郑庆义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望望天花板,忽然感觉脸上火辣辣。他想起来了,这一巴掌是盟兄张东旭打的。郑庆义心里有点敞亮了,小声自语道:“这乔向斋还火烧旺运,师傅说王半仙卦里没算这个。咋做了这个梦?哪跟哪呀。还是盟兄说的贴点铺衬,不能这么没出息。成天算计啥时发财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发财不是目的,得想法子把自个儿的买卖做大,这才是正道。埠头——,对——,伯谦兄说是埠头。” 郑庆义立刻起身往外走,一出门,见天已经黑下来。就又回到屋里。这一道都没想起先到埠头看看,贾正谊让给三泰栈发大豆,交货地点都是埠头。此时,郑庆义豁然开朗,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一心想着发财,为发财而发财,是不会长远的,也发不了财。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晚,郑庆义吃过晚饭,就安心的睡觉了。第二天,打听好去埠头的路线,就直奔埠头而去。 地处辽东半岛的大连,同四平街站一样,由日俄双方与一九一五年九月五日在美国的朴茨茅斯,签订了《林茨茅斯条约》后归了ri běn占领。条约第五条规定,俄国承认将从中国攫取到的旅大“租借地”及其附属地的一切权益转让给ri běn。大连从此沦为ri běn帝国主义的殖民地。一九一六年在ri běn设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 同年9 月,ri běn又在大连又设立了统治机构“关东都督府”。大连之重要,主要是因为有了大连港。大连港是大连市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位于辽东半岛南端,港岸曲折,三面环山,腹地辽阔,港外岛屿棋布,港内水深浪静;海运四通八达,数九严寒不冻, 大连是南满铁路的终点。美丽的港湾,天然的港口,成为联系ri běn的纽带。东北的资源,正通过南满铁道这个吸血管,在大连被ri běn咕嘟咕嘟地吸着。ri běn的洋货也顺着这条管线大量地涌入东北,就象蚊子叮人一样,一边吸血一边吐出毒液。 ri běn帝国主义以大连为满洲贸易之中心进行经营,对大连港实施自由港制度,进出口货物及船舶一律免税。这样,以南满洲铁路为货物流通渠道,使大连港快速兴起。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对铁道的改造,沿线车站仓库建设c大连港口扩建c埠头改筑等。ri běn帝国主义以免税三年的优惠政策,诱导油坊等机械工业向大连转移。满铁垄断着南满洲的货物运输, 还把北满的大部分货物吸引到大连港出口。大连作为不冻港,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有着比营口港更大的优势,加上埠头设施完备。配套的金融等fu u机构的完善,特别是将运输与货物保管业务集于一身,进一步强化了满铁对东北大豆三品运销的操纵。 郑庆义找到埠头港口仓库,看到里面大豆c豆饼都堆放在露天场地上。一垛一垛的,有的多些,有的少些,杂乱而有序。郑庆义注意到,一边是火车道直通进仓库里,许多人在火车卸大豆,空手的上火车里,出来时扛着一袋大豆。海边上停着几艘货船,扛活的扛着豆饼装上船。 在这里郑庆义得知,豆饼在这里上船,都是运到ri běn的。大豆就不一定了,有ri běn的,但大多数运到别的国家。他也看到了,什么是《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更另郑庆义欣喜的是,当他走到港口时,突然发现了对面的大连取引所。郑庆义马上越过广场,去大连取引所看看。 大连取引所是ri běn关东州的商品交易机构,下设钱钞取引所c粮谷取引所和五品取引所,资本金300万日元。不但垄断大豆三品交易,其它大宗商品交易,还可以进行钱钞倒买倒卖。这种倒买倒卖对扰乱东北经济,使奉票毛荒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取引所里人来人往,行走都是匆匆忙忙,没有人注意到郑庆义的到来。郑庆义各处转一转。让他觉得除交易大厅比五站的大些外,没有什么不同。正当他看后觉得没意思时,忽然发现在大厅一个角落里,一些人手里拿着类似《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比比画画说些什么。郑庆义的神精紧张起来,大步流星奔去。 当走到跟前时,只听有人喊道:“我这儿有三吨多的票子,谁要?” 有人问:“多钱?” “原价4136元,加上手数料(手续费)164元。你给450元吧。” “贵点,不要。” “老兄,你给多钱?” “贵——!不要。” “你说个价。” “保险费是那个档的。” “六十日以内。才五十钱。” “445,行就给我,不行拉倒。” “好吧,成交!” 郑庆义很高兴,觉得没有白来。这一趟至少知道了《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也可以买卖的。当然,从这里赚钱的门道,还得好好琢磨琢磨。还有就是可卖零担,不必为筹整火车而发愁。更无需等三泰栈来要货。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在郑庆义离开五站就知道了,他把贾正谊叫到办公室。 贾正谊进来就问:“岛村君,您找我有事啊?” “事的没有,只是有个情况问你一下。你跟郑老寒是朋友?” “是的,有啥问题吗?” “问题的没有。只是想知道郑老寒去关东州干什么去了?” “郑老寒不过开个小铺子,咋值得你的注意呢。” “你错了,我不是特意注意郑老寒,我是时刻注意开铺子的人,这当然包括郑老寒!” “哦,是这样,你想知道啥?” “听说他发了五火车的大豆就去了关东州,有特别的事吗?” “你问这个事呀,我到是知道点。这不吗,得知大豆也能混保,就到车站发了五火车到埠头。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啥。他去关东州可能是为处理这五火车大豆的事。” “异想天开?也许不是,他无目的发货,是想脱离三泰栈的控制。找到买家,就不必依靠三泰栈了?” “啊,你这么认为,我到是没想,不好意思,我告诉他,你把十火车指标给佐滕的事了。” “原来这样。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岛村说:“进来。”来人是佐滕,见贾正谊在,就说:“经理有事,我先出去了。” 贾正谊忙问:“岛村君,若是没事,我就告辞了。” 岛村马上说:“好吧,贾君,我不是反对你和郑老寒交往。” 待贾正谊出去关好门后,岛村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马上回国吧。” 贾正谊在门外听到拍桌子声,觉得很奇怪,就站着听了一会儿。 佐滕不知道岛村为何发怒,小声问道:“岛村君,为何事发火?让我回国,这么大岁数了,回国靠什么吃饭?” “这事我管不了,是你无能。” “当年,我在村里好好的。那福岛安正整个什么移民模范村计划,你百般劝我来满州,去爱川村,让我们种水稻。去了才知道,先来爱川的19户遭了旱灾c虫灾,当年颗粒未收。只剩下2户,其他人都走了。我们来也不行啊,水土不服,又没生活来源。只好来四平街投奔你。现在,你到来怪我。好吧,我回去,只好找你妈,我的大姨了。” 岛村听佐滕说的话,似乎消了气,就说:“你坐下吧。”然后,给佐滕沏了一杯茶水,放到佐滕面前。心平气和地说:“以前吃苦了,这都怨我。对不起。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干什么了?” “你到任理堂那儿干的好事。谁不知道?” “你说这事啊,也值不得你生气。那天,碰到jg chá署的李奇岩,他说郑han老寒去关东州了,到顺玉书馆找玉花去。我就跟去了。没想到那个叫玉花的不让干,说有人约她就跑出去了。那我也不能白去一趟,正好有个叫玉红的闲着,我就干她了。真不错白嫩嫩的。用满人的话说:‘着人歇痕’。” “哼——!你那叫qiáng jiān!还把她的旗袍扯烂了。” “大哥,我真服你了,你什么都知道。就这事让我回国呀。你不是看上那个玉红了吧。” “八嘎——!”岛村一声断喝,佐滕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水杯的里的热水溅到手上都没觉得烫。好一会儿才“哎哟”一声,放下水杯,嘴一个劲地吹着烫处。 岛村喜久马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让你去爱川村,没干好,算我对不起你,可你到四平街,能对得起你了吧。郑老寒给人当个伙计,吃劳金,自己都能出来开小铺。他还求我能让他到取引所进行粮谷交易。你呢?来头一年,让你拿奉票换银元,你说奉票不好换;给你奉票,你又说还得上奉天c宽城子,太麻烦。兑换银元,这是帝国扰乱满洲经济的大计。你看看郑老寒,门口摆着钱桌子,他们为什么能换,你确不能?你不做点贡献干什么来了?满铁调查课的补助费是给你白吃的吗?到四平街几年了?为帝国做了什么贡献?你什么力都不用费,国内要大豆,来指标就给你。有点钱不是吃就是喝,还玩女人。你只想着自己,不以帝国的利益为重。不回国,在这妨碍帝国计划实施吗?” 岛村边说边来到佐滕面前,拿起被烫伤的手看了看。佐滕被岛村的话感染,抬起头倾岛村讲话。 岛村又语重心长地说:“满洲没到我们手里,还不是享受的时候,我比你还好女人,但我只是欣赏她们。只有我们更加努力,在满洲成了我们的时候,才能作威作福。你呀,连个女人都不如。你该知道,进入四平街的女人不下百人,她们抛下自己的亲人,甚至自己的孩子,却用自己的身子为帝国fu u。你呢?在爱川村出那么点力,还没成功,就想吃老本,这不行!来满洲的人必须以帝国的利益为重,你的明白!” 佐滕连连点头:“哈以,哈以。” “好了,话说多了,说重了,你别介意。我是为帝国不能尽快占领满洲而着急。让你买地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佐滕听到这话,心里一惊,上次岛村让他买地,当成了耳边风,还没有问过这事,只好说:“那个赵献臣还没给我回话。” “把你的满人朋友都发动起来,一定要把地买到手。各地已经有不少ri běn人买地,我们不能落到别人的后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霜降以后,天气渐渐地冷了。一九一九年好像特别的冷。现在,郑庆义养成了看报纸的习惯,隔三差五买些各种报纸回来看,他不光是看热闹,最关心的是时势。通过看报纸,知道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知道了张作霖当了奉天省长兼任奉天督军。张作霖上任伊始就下令查倒把兑现:用奉票纸币换银元,熔化后卖银。这种情况让郑庆义深思了许久,银子比银元还值钱,不得要领。换了银元就留着,何必变成银子呢。把刘鸣岐等五人枪毙了,郑庆义也不理解。许你张大帅绕山放火,还不让百姓夜晚点点灯?你发行的纸币年年贬值,换点银元保值也不为过。人们都想保值,你那点银元当然不够使。不过,刘鸣岐好像不是为了保值,为啥和ri běn人掺和,把银元化成银子?就为了那点钱把银元化成银子呀。可是,做买卖免不了要收奉票,奉票老贬值咋整?看来,为保值也得把它换成银元。 通过看报纸,不仅了解很多信息,还从中悟出许多道理,使他知道了如何利用这些消息,调整粮谷买卖。从大连回来后,郑庆义有了明显变化,处事比以前沉稳多了。无事时,坐在那儿就紧皱眉头,思索着。 为了大豆的销路,郑庆义决定再往大连埠头发五火车的大豆。吴善宝和黄三良听说后,都来劝郑庆义。 黄三良:“寒山,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关东州那儿又没个买家,光落下个票子给谁呀?” 吴善宝说:“你是东家,我不想说啥。可你让我们入股了,不得不说呀。我跟黄老三一个意思。” 郑庆义看着两位动情地说:“两位哥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到时候的时候,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咱不能光等着人家来买,也得走出去。指着三泰栈,那点玩意儿,现在不够嚼巴的。到关东州那儿,溜的一趟,我才懂得,多出去走走才能开眼界。你俩想想,现在收大豆,没地场储,现收现卖。老客们都是这时候买便宜的。到时候的时候,青黄不接是会翻倍的长。寻思寻思,咱是不是亏了?” 黄三良:“不就是没地场储吗?谁不知道囤积居奇呀。不是没地场吗?” 郑庆义笑了笑:“就是没地场才想点办法呀。发到埠头,是帮咱储,到时候的时候再卖。不就赚了吗?当然时候的时候,咱的钱不够使,只有摘点了。” 郑庆义没听两人劝,把五火车大豆发到大连埠头。随后,他就派王贵去了大连。 佐滕因岛村的一席话使他受到了震动,回去后,决心按照岛村说的,要为帝国作点贡献。他马上找到赵献臣,让他帮忙找卖地的人。 很快赵献臣就回信了:“佐滕先生,铁道东侧有叫一面城的地场,有二百七十亩地要卖。哦,不是卖,是兑!” 佐滕不解的问:“卖c兑有何不同?” “卖,自个儿的地能卖,那地不是他自个儿的。所以才叫兑。” “我是买地,不是兑地。” 赵献臣笑笑说:“你在这疙瘩是买不着地的,都是蒙古王爷的地,他们不能卖,只能出租。不过,租了那地也是永远为业,不许夺地。跟自个的也没差啥。交点地租呗。” “大大地好!现在就去如何?” “走吧,过了铁道,看到一个大土棱,不远暇就到了。正好快过年了,他也等着钱花。” 两人很快来到一面城,在一处地瘖子里,佐滕见到了地户。一身土布棉袄,脚穿布棉鞋。进到屋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佐滕忙捂住了鼻子。 赵献臣问:“老哥,头两天跟你说好兑地的事,咋样了?” 地户:“不咋样,我这价可是最低的了。你再压价我可就不兑了。” 赵献臣问佐滕:“他总计要四百五十元。你看咋样?” 地户迟疑一下问道:“他好像是ri běn人。能行吗?” 赵献臣:“咋不行?他兑地就是种地。你不说谁知道。” 地户:“那可得说好了,出啥说头我可不管。再就是每年地局收租,一年奉小洋票五百元。” 赵献臣:“咋样?行就签合同。” 佐滕这才说话:“我的没带那么多钱。” 赵献臣:“先交五十订金吧。” 地户:“说好,我可是要银元。” 佐滕:“银元的没有,金票的大大。” 赵献臣:“金票和大洋差不多。”佐滕翻兜连零钱都拿出来,凑够五十元。赵献臣说:“老哥,这些金票我就拿着了。等我把契约写好,他钱集齐了,再签字交钱。” 岛村喜久马得知佐滕兑了地,十分高兴:“春天要到了,你就种地吧。要是这里周围的地都兑下来,种上大豆,你想想我们会收获多少?当然了,你也可以种大烟。那才是赚钱的道。满洲人都吸食鸦片,就会大大加快我们占领满洲的步伐。当整个满洲的土地都是我们的了,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佐滕:“岛村经理,你真是一心为帝国fu u的典范。你放心,我会以你为老师,以帝国利益为重。” “这就对了。买地的钱,我会给你准备好的。” “他要的是银元,我那有那么多呀。” 岛村喜久马大笑:“整个帝国是你的后盾。赵献臣和赵翰臣是什么关系。” 佐滕:“我可不知道。也没问过。” “这是你的缺陷,你交满人朋友,一定要知道他的来路。不然的话是要吃亏的。” 岛村送走佐滕后,让人把贾正谊叫来。贾正谊很快就来了,岛村没容贾正谊问话就说:“赵献臣c赵翰臣,跟赵老翰什么关系的有。” 贾正谊:“你问这个呀,赵献臣我不认识。估计他俩没啥关系,要是有关系,我会知道的。五站这儿他来了两个弟弟。别的亲戚还真没有。” “我以为都有臣字,两是哥俩呢。” 贾正谊笑道:“岛村君真能琢磨。翰臣是他的表字,他大名叫正义。我估摸献臣也是表字。按他家乡的特殊叫法该叫赵老献。” “哦,原来是这样。郑老寒有什么动静?” 贾正谊思衬着:岛村问了赵老翰,赵老翰有何关系,不知是何事,这里一定有猫腻。现又问郑老寒。他关心的事可真不少。岛村问郑庆义的事,贾正谊就不得不回答了:“能有啥动静,我只知道他把伙计打发去了关东州。” “郑老寒了不起,虽说是个小铺,可有出其不意的举动。将来一定会是不可忽视的对手。” 贾正谊听到如此之说,不能不疑问:“怎会有如此感觉?” “他能从大豆混合保管制度中,想到如何利用来赚钱,不是一般人想的到的。当然,有一种制度的出现,就会有一批人利用它来赚钱。记得你领他来见我,为的是进取引所进行粮谷交易。我没有替他说话,能在不长时间就入市进行了交易。一个楔而不舍的人,是令人尊敬的。取引所他是最活跃的人物,很讲信用,田中后悔没对他宽松些。所以,我必须观注他的。” 郑庆义打发王贵去大连后,想到了收大豆的事,就把胡勒根找来商量:“蒙哥,你说五站这儿收粮的铺子很多,咱又存不多少。虽说有几个地户能给咱存着,也不是太多。我想让你跟着去郑家屯看看。” 胡勒根:“马上要收粮了,这时候去,黄老三他俩能让吗?” “就怕他俩打破头楔,才没跟他俩说。王贵这次要是弄好了,咱就得多发大豆到埠头。郑家屯是必去的。我想那儿咋也比咱这疙瘩便宜。” “听他们说,你就是因为郑家屯火车通了,才出号的。有这回事吗?” 郑庆义笑了:“没事嚼舌头,有点关系不太。主要是梨树出了瘟疫。我在交易所赔了。你去订票,明个儿就走。” “我的大东家,你寻思一出是一出,真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也得告诉他们一声,要不收粮时措手不及。” 朱国藩探亲回来,消防队的同伴们就把玉红被欺凌的事说了。朱国藩马上来到顺玉书馆,看望玉红。平康里整条都是妓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叫卖的,有哼哼呀呀唱小曲的。也有打扮入时的妓女在门口揽客的。朱国藩一进屋,就看到了玉花。玉花说:“你可来了。玉红她整天哭哭甜滋滋啼啼的,谁都劝不了。说见到你一面就去死。快去好好哄哄她吧。” 听到这话,朱国藩心中一痛,急步来到玉红的屋,殷切地说:“玉红,我来了。” 玉红卧在炕上,听到朱国藩的声音,顿时来了精神,她想起来招呼朱国藩,可虚弱的身子起不来。只好有气无力地说:“国藩,我——。” 朱国藩奔到炕前,把玉红搂在自己的怀里。两人相拥,玉红大哭起来。 朱国藩默默地流泪。转而哭诉着:“我不回家就好了。玉红啊,这都怪我呀。” 玉红大哭之后,许多天的仇恨c怨气都倾诉出来,精神好了许多:“国藩,我好恨啊,我恨我自个儿误入魔窟。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豁害我,把你喜欢的旗袍都给撕碎了。” “我的心上人,你要好好地活着,我要娶你为妻,一定要等着我。玉红呀,有我在,你千万别做傻事。等我家把钱凑够了,就能赎你出去。” 玉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两人的哭声,想想自己的身世,不觉流下了眼泪。 这时郑庆义来了。见到玉花腮边的泪痕,连忙问道:“玉花,谁又欺负你了?” 玉花扑到郑庆义怀里,无声地哭泣起来。郑庆义拍拍玉花肩膀。轻声地说:“受委屈了就跟我说,别憋在心里,不好受,会得病的。” 玉花“嗯哪”一声,从衣襟上扯下手娟,擦干泪水,强露笑容地说:“寒山,我没事,没人欺负我。进屋吧,让人见了笑话。” 两人来到玉花的房间,郑庆义拉着玉花的双手说:“别伤心了。快了,我出头的日子快了。明个儿我和胡三哥去郑家屯。以前净寻思坐家卖,等三泰栈给指标。这回我要走出去。我打发帅哥上大连,看看能不能卖掉满铁混保的票子,要是弄好了,手里的大豆就不够卖了。到时候的时候,我就从西边进,东边卖。这个量可就不是几十火车,几百火车了。” 玉花把头埋进郑庆义的怀里:“寒山,我恨不得天天依偎在你的胸前。我没保护好玉红,让她受苦了。都是那个黑李,那天喝得醉醺醺,还领个ri běn人,跑这儿整事,大声喊找我,吓得我偷偷蹽了。没找到我就去豁豁玉红了。” 郑庆义紧紧把玉花搂住,安慰着说:“不是你的错,玉红不会怨你的。都是这两个狗东西,他们会遭报应的。” 郑庆义在顺玉班陪玉花一宿,第二天就和胡勒根登上去郑家屯的火车。 任理堂出门几天,回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大怒道:“这个黑李,竟敢黑到我的头上。”他对玉花说:“让玉红歇一阵子,把身子好好养养。告诉她这口气我替她出!”说完就气冲冲走了。 原来,李奇岩和佐滕这么一闹,妓女们都吓得不敢接客。甚至嫖客都来的少了。他们也怕李奇岩闹事。这使得任理堂收入锐减。于是,任理堂就去jg chá署找李奇岩问罪。 jg chá署在辘轳把街上,大门冲着发祥街,也就是原来的南三条路。jg chá署是两层楼房,这个位置正好把向南的路给堵了。任理堂进入jg chá署,门卫室出来人拦住问:“你找谁?” 任理堂很横地说:“找黑李!” 门卫没听懂:“找谁?”这时,从楼上下来一ri běn人,见任理堂大声喊道:“任君,你的好?” 任理堂听到声音很熟,回头一看“呀”了声说:“山本君,你咋在这儿?” 山本举起手向任理堂敬了个礼:“四平街新任jg chá署长向您报到!” 任理堂上前搂住山本,拍着山本的后背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的当了署长,真是大大地好。” 山本问问道:“你的怎么知道我的来了?” 任理堂松开山本:“我的不知道。我是来找李奇岩的。” “哦——,是那个李巡捕长?你的朋友?” “这个,也算是朋友。” 山本向门卫的人说:“你的跟李巡捕长说,到我办公室的来。”说完拉着任理堂上二楼。 李奇岩听说署长找他,以为有好事,连跑带踮赶到署长室。 走到门口高喊:“报告!” 山本:“你的进来。” 李奇岩进来,向署长敬礼。这时才发现任理堂在沙发上坐着。李奇岩当时就明白任理堂的用意。吓得脸都白了。山本不知情,还微笑地说:“任掌柜,我的朋友的大大。你的也是朋友,他来找你的干活。” 李奇岩连忙说:“哈以c哈以。”弯腰示礼,就是不敢正面回答。 任理堂见状,给李奇岩一个台阶:“山本君,没啥事的干活。他欠我一个朋友的人情,今天说好下馆子。这不我来找他的干活。我的不知道山本来五站任职,该我给山本君夸夸官。” 山本没听懂:“什么叫夸夸官?” 任理堂:“你当署长了,我的请你喝酒的干活。” “ない!ない!我请你的干活。” 李奇岩这时插嘴说:“我请客,我请客。欢迎署长光临。” 任理堂:“抽大烟,拔豆根,一码是一码。山本君,今天事有特殊。就不劳你了大驾了。改天我请你。李巡捕长请吧。” 任理堂和山本告辞,就来到李奇岩办公室。进屋就说:“你知罪吗。” 李奇岩:“谢谢你给我留面子。那天,我也是仗着喝点酒,又有佐滕跟着才做出这个事的。事后我挺后悔。你说吧,让我咋做,你才顺心?” “不是我顺不顺心,你得让我的人顺心。你这么一闹,我还咋挣钱?这些天门可罗雀。马上向玉红陪罪。当着大家的面,你让玉红这口气出喽。ri běn人我整不了,整你还不是一来一来的。” 就这样任理堂逼着李奇岩向玉红道了歉,并拿出五百元钱治病。玉红面子有了,其实内心痛苦难以叙说。任理堂不过是为了让玉红为他赚更多的钱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郑庆义安慰好玉花,就买了火车票,带胡勒根去郑家屯。火车起动后,胡勒根问:“东家,这一阵子你来回奔波,图稀啥呀。整明白好了,整不明白不是搭进去了吗?” 郑庆义叹口气说:“你俩来这儿也有日子了。我这小铺还没起色,有点对不起。再说,我自个也急。玉花等我赎她,一刻一刻的。不赚足了钱,我咋赎她?” “头两天,我听黄老三跟吴老善说:‘不能可这一棵树吊死人了。这一天天的也没大赚头。呆这儿有啥劲。’吴老善说:‘你想出号啊。这人,进是你出也是你,都多大岁数了,折腾啥呀。’黄老三说:‘你没见赵老翰再搞啥猫腻,都背着咱。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见我在屋,黄老三不好意思笑笑说:‘出号也是难事,我也就叨咕叨咕。’我说:‘东家就想赚钱,有啥背人不背人的。’黄老三哼一声就出去了。” 郑庆义生气地说:“我就是背着他们。提点啥事,不问青红皂白,就是打破头楔。” 胡勒根没有答话,看着窗外说:“快到八面城了。东家,其实到八面城收粮也够咱收的呀。” “八面城以前我来过,心里有数。咋也得想远点。要是买卖大了,哪点玩意儿是不足性的。” “哎,我听说你和张掌柜是在八面城拜的把子?” “是的,没有旺庭兄,也就没有我今天。” “奇怪了哈,你俩咋在八面城遇着的,就拜了把子?” “这真是我俩的缘份。你要不怕烦,我就慢慢跟你讲。” “离郑家屯早的呢。别卖乖子,快讲吧。” 郑庆义就给胡勒根讲起巧遇盟兄的事: 郑庆义来八面城,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还在四平街人和成粮栈,方明瑞让他到八面城考察粮谷收购情况。到了八面城后,郑庆义住进一家大车店。大车店里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的最里头有一趟二十几间平房,东西是两侧都是马棚,各色的马匹,差不多把马棚都占满了。院子偏东有一眼大井,有人正在井边打水饮马。几十辆大车停放在院子里,有空车,也有装满货的。 一进大车店院门,店家就上前热情打招呼,引导郑庆义进入柜房。交上五文钱,店家就把郑庆义领到睡觉的地方。这儿是十多间全通的筒子房,屋里南北相对着两个连沿大炕。中间过道不足两米。来住的人还不少,大炕上行李铺得满满的,有卷着没动的,有打开铺着的,看样子能有百十号人。一进屋,赵正义就让满屋子“蛤蟆头”旱烟味呛得咳嗽起来。店家给腾出一个空铺,然后说:“今个人多,委屈点吧。” 郑庆义到是没挑:“没事,老哥,我能对付。” 店家讨好地问:“你是直隶人?” “嗯哪。” “这疙瘩老奤儿可不少。对了你要是不想早睡,就到对过那屋听听书,挺逗的。” 郑庆义把自己的行李卷往炕里一扔,就躺在那休息。在郑庆义附近有几个人躺在那呼呼睡着了。还有两人正围着油灯喝酒。其中一人看郑庆义躺下了,就打招呼说:“来了兄弟,整点不?” 郑庆义摇摇头说:“谢谢。” “嘿,是个老奤啊,来没关系。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整两口就熟了。” 另一个人忙拦道。“行了,行了,别胡扯了,来再猜两拳。”说着两人各自捏着小酒壶,在吆三喝四地划起拳来。 郑庆义本想睡一觉在去吃口饭,可是旁边的人,四仰八叉地枕着一块木头疙瘩,不住地打着呼噜。这比那个两个猜拳行令的更烦人。不得已郑庆义起来,夹起钱褡子到街里遛遛。街上的人已稀少了,商铺都关了门。只有饭馆的幌子还在迎风招展。郑庆义感觉真有点饿了,于是进了饭馆,要了一碗高粱米饭,一盘肉炒干豆腐吃了起来。 店家见郑庆义光顾吃,就主动拉话说:“小老弟,来卖粮啊。” 看着店家笑眯眯等着自己答话就说:“不是,到这儿看看。这时候也有卖粮的?” “有,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再过一阵子,新粮一下来,就该落价了。” “收粮的铺子可不少。” “那到是,不过买粮的更多。这几年关里来的人越来越多,大草原都种了地。听口音小老弟是乐亭人?刚过来的?” “有几年了,在四平街住地方。” “哎呀,四平街那儿有个五站通火车了?把俺们这儿最大铺子都引到那儿去了。留这里的铺子都收粮往那儿送。” “是吗?叫啥号。” “街里门脸最显眼的那个就是,玉成合你没听说过?在五站开的铺子叫玉成隆,大股东有王化行c石荣恩,还有一个叫赵廷珠。” 郑庆义说:“四平街离五站那疙瘩还有十多里地,我没去过那儿。” “城里大小商号不少都去了那儿,我正想着找机会到那开个小馆子。” 店家提起了五站,还说想去那儿开饭馆,这让郑庆义不能不往心里去。郑庆义脱口就问:“五站那有啥好的。我看这儿比四平街强多了,还用得着上五站。” “那到是,别看城小,也有年限子了。就说老字号吧,那也不少,新开的铺子也响当当。刚才说的那玉成合,道光年间就开了的,买卖各地有分号,这不都开到五站去了。不过小老弟,别看五站现在啥也不是,到时候怕是都赶不上它。” 郑庆义楞一下神,马上问道:“这话是咋说呢?” 店家笑道:“小老弟,你想想,有火车了,比那大车快多了。原先这疙瘩,来的老客老鼻子了,现在虽说不少,那可跟以前没法比。” 此刻,郑庆义还没想到四平街火车站即五站的优势,还是顺着他来的目的想事,于问道:“都到五站了,是不是有空房子租的,买也行,地场好点的?” 店家很热心地说:“附近是没有了,都挤到这儿,很难抢上槽的。不过我到听说有一家,从这往西走三四百弓,那家门口有一碾子。房子挺好,就是稍偏了点。不过偏点也没啥事,都说‘酒好不怕巷子深’吗。” 郑庆义说:“是吗,一会儿我到那看看去。”郑庆义很快吃完了饭,按照店家的指点方向去了。 郑庆义慢慢往西走着,果然离老远就看见一家门口放着一个大碾子。就快速走到跟前,正待上前敲门,忽然感觉脖子后有股风扑来,郑庆义机灵地向左一闪,右胳膊往后一挡,随后左手挥拳一击。拳头感觉打在毛茸茸的什么东西上,不仅往旁蹦了两步,只听“噢——。”一声。 且说郑庆义挥拳一打,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大黄狗,有半人高。大黄狗吃亏了,冲着郑庆义不住的叫着:“汪c汪c汪汪汪。” 还没等郑庆义缓过神来。又猛地扑上来。郑庆义正准备迎击时,只见一块石头从西面飞来,一下子就击在狗的身上,扑上来的狗半途中就退了回去。低声吼叫着。 这时,从对面漆黑的大门里,窜出两个人来,嘴里直嚷嚷着:“谁这么大胆敢打兰家的狗。”“是不是活腻味了。” 郑庆义见状,心里想这是遇着恶霸了。刚想上去分辩,打西边过来一人快嘴接到:“还有没有王法?放狗伤人还想耍赖。要不要经官呢。” 这两个人只是个家奴,见有人来帮忙,正想发作,忽听里面喊:“还不快回来,丢人现眼。”两人灰溜溜领着狗回去了。 郑庆义忙双手抱拳作揖:“谢谢,谢谢,要不是大哥仗义,老弟还不知怎么办才好。” 帮忙打狗的人笑哈哈地说:“谢啥,举手之劳。出门在外,啥事都能遇着,我不能眼睁看着狗咬人。” 郑庆义把缠在脖子上的辫子打了开,再三表示感谢。来人问:“你是乐亭人哪的人?” “小弟乐亭汤河镇。” 那人也作揖道:“咱是同乡,兄弟,后会有期,先行告辞。”说着就快步往镇子里走去。 郑庆义左右看看,周围始终没见人出来,觉着没趣也往回走。边走边想:看来放狗的是个有钱人家,而且是无人敢惹的恶霸。大约是对门受欺负才想卖房。从门脸上看似乎是开碾米铺的。又回头望了望,觉得这地场还真不错。一定想办法把它买到手,管他是啥人,正当做买卖怕他啥? 回到店里后郑庆义和衣躺在行李上,那两个喝酒的还在吆五喝六地喝着。他似睡非睡,稀里糊涂中感觉来到一个地方,这么熟悉,这是啥地场?哎呀,这不胡林张庄吗?大柳树,这不是自家的那棵树吗?长这么粗了。我回家来了?没赚着钱,见爹说啥呀,不行我不能进屋,还是回四平街吧。呀,门开了,是谁?妈妈——。郑庆义忽忽悠悠奔过去,象小时候一样扑到妈妈的怀里。妈妈笑着,又哭了,流出不少眼泪:“去三四年了,也不知道你咋样,想死妈了。对了前院王大婶,给提了一个本家闺女,你爹看她家还殷实,就定下来,单等你回来好过门。妈盼着呢。”听妈妈嘟囔着,郑庆义也想看看这闺女长的啥样。忽然听见吹喇叭声,敲锣打鼓c人声鼎沸。哎呀花骄抬过来,还有嫁妆。娘家来那么人。长的啥样呀,我还没看着呢。丑八怪咋整。哎呀那不是爹吗?爹过来了:“你楞着干啥,还不接媳妇去。”伸手就“叭” 一下,打了个脖溜子。把郑庆义吓得一缩头。 只听有人大喊:“你喝!你喝!我赢了,该你喝酒。” 郑庆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呀喜酒都喝上了,这是那儿?是在自己家喝喜酒。媳妇还没见着呢,我得找找。只听对面炕上,喝酒的两人还在划拳:“哥俩好呀,六六六,五奎手,八匹马” 睡蒙登的郑庆义慢慢地清醒过来,才感觉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正是酒盅砸炕桌的响声惊醒了郑庆义。慢慢地寻思过味来,细想梦中的情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难受,是想家了,还是想女人了。郑庆义这才感到肚子憋得胀乎乎,下面硬挺挺的,支起老高。郑庆义赶紧起来,不好意地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郑庆义起来去解手。回来想想梦中的情景,脸上感觉热乎乎的。该回家娶媳妇了,可没挣多少钱咋回去呀,以后再说吧。想想无趣,就出去听说书的了。 说书的屋里也被烟气笼罩,有二三十人,挤坐在几个长条凳上,一进屋有半截小土炕,上有七八个人盘腿大坐。喝茶水的c嗑瓜子的,都仰头看着说书的人。最里面的一个方桌,桌上铺着灰拉巴唧的旧布单。说书的人正在比比画画地讲着。约有四十多岁,瘦筋嘎拉,穿着灰色的长衫,病态似的脸上,眼睛格外明亮。只见他手里人拿着一把扇子,正讲岳飞传风波亭段:“只见几个刽子手押着岳大帅来到风波亭,秦桧亲做监斩官临刑前秦桧问岳飞:‘你知罪吗?’那岳飞正气凛然,怒斥秦桧:‘你这个卖主求荣的奸臣,我杀敌保国何罪之有?’秦桧无话可答,只好说:‘末须有,末须有。快杀,快杀。’有人说时辰没到,秦桧说:‘等什么时辰,快杀,快杀。’岳飞脸上毫无惧色,面对北方大声疾呼:‘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凶奴血。’冲着刽子手大声喊:‘来吧!’那个刽子手吓得哆嗦起来,腿一软跪在地下。秦桧心惊胆战:‘乱刀砍死,乱刀砍死。’这时有一刽子手出来,给岳飞嗑三个响头,双手抱拳:‘岳爷爷,小的无能,只能给你留下全尸了。’‘谢谢壮士,来吧!’刽子手祭拜已毕,手起刀落,很长时间岳飞还站在那,眼睛怒视北方,只见脖子上慢慢地流出血来。秦桧见此吓得在卫士的簇拥下连忙跑了。远处来一伙人,快速地把岳飞脖子缝好后抬走了。这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精忠报国求无门。’在想知道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人将扇子“唰”地一下打开,搧了起来。 说书人到关键时刻停下来,当然是想让人给点钱。有听书的人开始一铜板,两个铜板扔在说书人前面。 郑庆义也从兜里掏出一个铜板扔给说书人。郑庆义忽然想起小时皮影戏唱词:“只因奸臣起歹意,自将身躯坐大牢,精忠报国志未酬,风波亭下忠魂抛。”郑庆义摇摇头心里想:朝庭可真是的,为何忠臣都不得好死。谁得着了谁就欺负一把。一定是朝庭有奸臣,国家才这样的。正思衬时,忽听有人说:“这皇上真不是人,替他打江山夺回失地,反而陷害忠良。” “别说了这种人啥时都有,再说把金国打败了,救了两个老皇帝,他这皇上还咋当。” “可不是,听说外国人在咱这shā rén放火朝庭都不管,就苦咱老百姓了。要是有几个岳飞这样的忠臣,也不至于如此。” “唉,唉,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说话那人吓得嘴一捂,这也是因为说书人讲的这个故事,惹起了人们的一时激忿,忘了忌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店家送来茶杯放在郑庆义面前并倒上水。只听说书人讲:“我再讲一段,坐井观天,”“唰c唰”地搧了几下。“说地是俺们这儿的传说,有人听说了,有人没听说,听说了的你别烦,没听说的你仔细听了。” 又把扇子“唰c唰”地能搧了两下折回去,先是把徽钦二帝被捉后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说:“且说这徽钦二帝和皇后c妃子,还有那大奸臣秦桧被金兵押回北方,随着金主来到韩州城。这韩州城金代时叫柳河县,只因道光年间掘出一块奇石,八面棱栊,故此得名八面城。只见那金主来到韩州,见这里风景秀丽,一时欢喜就在这儿住了下来,因见这儿处无有监牢,就问手下大臣说:‘这两个皇帝老儿圈在哪儿。’这时有大臣就-提议:‘八面城这有枯井,大王要是不走,不如把两个宋朝皇帝押入枯井中,好看管还保险。’金主一听,此议极好,立刻叫人道:‘来呀,把这两个废帝打入井中。’从此,徽钦二帝在井中受尽折磨,这枯井里一年四季阴冷潮湿,空气不畅通。黑暗的四壁,只有抬起头,才能见到井口那么大的一块天。冬天阴暗寒冷,冻得他们浑身打颤,腰疼,手脚龟裂。夏天井里闷热,令人窒息,整天流汗,更有蚊虫叮咬,浑身起包剌痒难熬。这两位只能作威作福的皇帝,相对唏嘘,捶胸顿足,后悔从前没有励精图治,以至落到如此下场,悔之晚矣。只能在此坐井观天了。这就是咱这儿传说的徽钦二帝八面城‘坐井观天’。” 说书人喝了一口水说:“世道艰难,古今同理。皇上的日子都不好过,何况咱们这些草民。”说完一拍桌子,停止了说书。 郑庆义往桌子上扔了几个铜钱,说书人不仅笑呵呵地说:“谢谢捧场。” 郑庆义也笑笑告辞了。 郑庆义回到自己住处,一进屋就看见挨着自己铺盖那,有人正整理行李,新来的人挤在了最炕稍。郑庆义没吱声,上炕就躺下了。那人见郑庆义就说:“咦,巧了,怎么是你?”郑庆义听声耳熟,睁眼细瞧。正是帮自己打狗的那位老兄,忙鲤鱼打挺起来说:“哎呀,大哥真的是你?” “看来咱哥俩儿真有缘呢。” 郑庆义对眼前这个与自己有恩的人热情万分,就说:“大哥,我得好好谢谢你,咱俩出去整点?” “谢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独自出来闯荡都不容易,见着相互照看是应该的。小意思。” “大哥我看你好象急着往东走,怎么又回这儿住下了?”“不瞒你说,我要去四平街,一打听还有五十里地,这不就回来了。” “哎呀,我就是四平街的。” “是吗?听说通火车了,火车是什么样?” “噢,你说那是五站,也叫四平街站,不是四平街。离那儿还有十五里地呢。我也没去过。” “是吗?不是一个地场,不过你没到过那儿真是可惜了的。”说着铺好被后坐在炕沿上说:“唠了半天,还没报名呢。我叫张东旭,表字旺庭。今年三十岁了。” “大哥!我叫郑庆义,表字寒山,十九岁了。” “乐亭啥地场的人?” “胡林张庄。” “咱俩家离的不远,我家在汤河镇。” “哎呀,你就是汤河镇张家的?” “嗯哪。” “我爹总叨咕,说你家都买好几十晌地了。闹了半天是你呀。” “嘿嘿,你真是小老弟,那算个啥。你在那发财?” “四平街人和成。” “原先也在粮米铺吃劳金。现在出号了,准备自个儿开个铺子。关东这疙瘩的粮谷多的是,做买卖的都整这玩意。老弟,你这是去干吗?” “东家让我到这边看看,准备多收点粮,好到五站那儿去卖。” “哦,这么做也有点道理。不过怎么也不如直接到五站开个铺子。我呢,先到那儿看看,再到奉天,看看那儿适合我。差不多时我也开个买卖。”张东旭胸有成竹地说。 郑庆义听说后,喜上眉梢地说:“真是太好了,最好在五站那儿,我想见你,一抬腿就到了。” 张东旭说:“兄弟,我看你别往西去了,费那个事干吗?我来的路上都看了,一路上全是粮食,收也收不完。关键还是卖。我在三江口呆了两天,三江口知道不?” “听到一些。” “东辽河c西辽河在那汇合成辽河,所以叫三江口。” “那应该叫三河口,八成是河不如江好听。” “瞎说,也许古时叫江不叫河,咱哪儿知道。不过这条河直通营口,那原来可是个大码头。每年开春的时候,宽城子c哈尔滨每天都有成千上万辆拉粮的大车到这来。听当地人讲,那时买卖真好做,在那儿干啥都挣钱。” 郑庆义摇摇头说:“没去过,不知道。” “现在可不行了,火车一通,直接上火车就发走了,比水运近还便宜。只有附近不多的粮谷从这上船。” “那当然,我在合林子时听说火车通了,还和人特意去看,那火车轰轰隆隆开过来挺吓人的。跟我一起看火车的伙伴就说:‘妈呀,爬着走都那么快,要是站起来不知道该有多快呢。” “哈哈哈。” 两人越唠越近乎,最后几乎是同时伸出双手,推掌相握说:“老弟!你若不嫌弃大哥,咱俩拜把子怎样?” “大哥!你若不嫌弃小弟,就此结为金兰。” 两人同时大笑。张东旭说:“走!” 两人一同到铺外,找了个没人的空地。趁着月光,撮土为香,对着天跪拜起来:“我张东旭愿意与郑庆义” “我郑庆义愿与张东旭” 二人同时说:“今日,光绪三十四年八月八日,结为异姓兄弟,福祸与共,进退与俱,永佑同心,此生不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共鉴!” 结拜完郑庆义兴奋地和张东旭拥抱在一起。随后郑庆义说:“大哥,为弟给你嗑头了。”边说边跪下来给张东旭嗑了三个头,正式认结拜大哥。 张东旭也连连还礼:“兄弟,你我现在是生死与共的弟兄了,今后福兮c祸兮合当共进共退。” “小弟一定听大哥的分咐。” “为兄说你一句,做事一定要前后思量,不可莽撞。比如说今天之事。”张东旭真有大哥样,从现在开始就为郑庆义着想。郑庆义知道大哥说的是遇狗之事,就说:“大哥说的是,小弟今后一定注意。” 张东旭又说:“我住店时,顺便问了一下,那家姓兰,八面城有名的富户,只是人性不好,巧取豪夺。仗着姐姐嫁给官府人家,在乡里横行霸道的。咱惹不起,就躲着走。” 郑庆义很虚心地说:“大哥说的是。”两人回到铺上,又唠起来,直到有人反对,才睡下。 说到这儿,郑庆义叹口气,沉默不语了,他心不能平静:来关东十多年了,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仅能糊口的小铺子。爹妈盼望什么时候能出息,什么时候能发财,这都是遥遥无期的未知数。快到春节了,都不好意思回家过年。看着发财的老乡,心里发烦,看着岁数越来越大的爹妈,心里难受。胡勒根见郑庆义不说话,就眯起眼睛睡起觉来。 终于到了郑家屯。火车站距镇里还有一段距离,两人顾了个蓬车,来到郑家屯最热闹的南街。找了个小旅店住下后,两人去了街里。 郑家屯开埠较早,温都尔郡王放荒,来开垦的人渐渐增多。蒙古王爷在西北二十里地,有叫白市村的辟为牲畜市场。每年都人过辽河前往交易,故有郑姓人在此开了小旅店,接待过往行人。后蒙古郡王又把郑家屯附近的荒地大片出卖给汉族人。许多汉族人相继来这里安家落户,在郑姓旅店附近建造房屋,开设粮栈c旅店c牛马市,人口日益增加,发展成为西辽河流域物资集散的地。 清光绪六年(1880年),郑家屯设立分防主簿。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设辽源州,衙署驻郑家屯,隶属于昌图府。这时郑家屯已有大小店铺300多家,人口万余。 有了官府,自然不能跟商民混杂居住,就在基商铺集中的北面,盖官府衙门,住宅也在此修建。就这样,开铺子的上南街,故南街是商家汇聚之地;而北街是官府和居民区。郑家屯商贾云集,成为远近闻名的繁华集市。人们又叫它“买卖街”。看来,那时最初成立镇子时,大多都叫“买卖街”。比如梨树县建埠前就是这样称呼的。 虽然是晚上,可街里还是灯火辉煌。胡勒根:“这儿可比五站大多了哈。” 郑庆义:“听说这是老镇。哎,那儿有个粮栈,咱去看看?” 胡勒根用鼻子使劲嗅了嗅:“我闻到烤全羊的味道。东家,先吃吧,到五站,我可是老长时间没吃着了。可怜可怜你蒙哥吧。” 郑庆义笑笑说:“好吧,我再陪你喝两盅。” 胡勒根大喜:“这疙瘩是郑姓立的屯子,是不是跟你祖上有点渊源?” 郑庆义:“叫郑家屯,就跟我老郑家有关系了?你别说,也许,八成。别扯了,看那家馆子热闹的,好像是你们蒙族人开的。” 两人进了一家蒙古人开的酒馆,要了一大盘烤羊肉,两壶酒。郑庆义拿起烫好的酒壶,给胡勒根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盅。举起酒盅说:“蒙哥,有点对不起,让你俩来,寻思跟我发财,可这么长时间就让你俩受累了。老弟敬你一盅。” 胡勒根拿起酒盅同郑庆义碰了一下,一口就干了,放下酒盅说:“寒山,千万别这么说,我俩是自个愿意的。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实现梦想的。” “来——!我再敬你一盅。黄老三他们没啥能水,胆小怕事。帅哥你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依重。到时候的时候,你们俩都得给我担当一面。” 胡勒根:“放心吧。我来就是一心一意跟你干。我看好你,总有一天会发财的,只是时候没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且说,郑庆义和胡勒根两喝完酒,并没有忘记来郑家屯正事。郑庆义领着胡勒根来到一家粮栈,粮栈一伙计很热情地问道:“二位,都买点啥?” 郑庆义:“大豆多少钱一斤?” 伙计答道:“一分二厘。” 郑庆义:“哦,成火车买也这个价吗?” 伙计十分高兴的说:“那可不是了,一火车一分即可。要是十火车以上,八厘就卖。” 郑庆义突然问:“走水路走旱路?” 伙计听到这话张口结舌:“这个——,我得问问。”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人。伙计忙说:“这是我们掌柜的。” 掌柜:“二位客官,头一次来郑家屯吧?” 郑庆义点点头。 掌柜笑道:“要不的。当年不通火车时,离这儿五十里地的三江口是郑家屯的码头,郑家屯为三江口的本街,嘿嘿,人都说郑家屯是沙荒宝路。后来达尔罕王允许航道延伸到郑家屯,称为辽河码头。每天都有大量船只往来于郑家屯与营口之间。可惜,铁道一通,水路到不了营口了。你只能走铁路。” 郑庆义不解地问:“为啥?” 掌柜的气愤地说:“都是小鼻子整事,虽说铁路的通车,火车价低来的快,这不是主要的。他们在新民那里建了个桥,这个桥低,大船都不过去。这不水路断了。三江口到没啥说,最倒霉的是通江口,奉天省排名在前的大商埠。当年,宽城子北面来往运大豆马车,进出通江口有五c六万辆,辽河上万艘船络绎不绝。现在都完了,连那里的一些大商号,该走的都走了。” 郑庆义惋惜地说:“是这样啊。那只好走铁路了。请问,这里也能混保吗?” 掌柜:“能!咋不能,都说这铁道是中国人建的,可谁不知道受小鼻子的控制?他们为了不让大豆从营口走。才干的那缺德事的。” 郑庆义想了想说:“谢谢你掌柜的,等我找好销路,到时候的时候在你这儿买大豆。” 掌柜:“没关系,现在买还便宜,过段时间就不保了。” 郑庆义向掌柜告辞,出了粮栈,胡勒根不解的问:“现在不买,来干啥了。” 郑庆义:“不知帅哥去大连那儿啥情况。” 胡勒根:“你真是着急呀,王贵回来再来多好,这一趟岂不是白搭钱了。” 郑庆义:“谁说的,真的不白来,考察懂不?到时候的时候,或许来建个分号。对了,干脆就你来当这个掌柜。” 胡勒根:“早知这样不如不跟你来了。” 郑庆义不慌不忙地说:“蒙哥,不能说是白来。我也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你想想,到洮南的铁道指定得修。有了分号,到时候的时候,收大豆没问题。咱现在不就差囤积了吗。这叫长远打算。当然时候的时候得有条件再说。有车咱就回去,不住了。” 回到五站,正好王贵也从大连回来。 郑庆义高兴的问:“帅哥,咋样?” 王贵:“东家,这一趟我可是开了眼了。你不是叫我到取引所吗。哎呀妈呀,人家那个取引所叫个大。每天都有好几百人买卖。我还看了钞票取引所,我可知道人家咋捣腾钱的了。” 郑庆义:“我就知道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钱桌你就整的不错,那玩意儿都是一理儿。到时候的时候,咱有条件开钱庄,你就是大掌柜!” 王贵有点兴奋地说:“咱这儿是九牛一毛。我平生没见过那么多钱。人家那钱呐,一沓一沓的都嘎嘎新。” 郑庆义不屑地说:“到时候的时候,你当钱铺掌柜过手的钱会比那儿的多多了。说说混保吧。” 王贵:“都卖了,赚了五千多元。你说大连那儿都捣腾这票子,不但豆子,还有豆饼。” 郑庆义:“那太好了,继续往那儿发。” 王贵:“还是别发了,想发就得有专人整。你不会让我呆在那儿吧。” 郑庆义想了想说:“那可不行,这疙瘩是离不开你的。不过,你说的对,到时候的时候不光是专人,有能力建个分号就行了。” 《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也称“货物引换证”。对于发货人的好处是:一是不用等,只要把大豆按照车站要求,用标准麻袋装好发货,就可以拿着“货物引换证”到收货站提货。二是可到银行贷款。当然是ri běn银行,在五站可以到叫朝鲜银行的ri běn银行bàn li贷款。这样加速了货主的资金周转。不必等对方货款汇来再买大豆。只是,贷款量是大豆价值的百分之八十。南满洲铁路株式会社出台的大豆c豆饼混合保管制度,引起了买卖人另一种交易形式,即《大豆混合保管仓荷证券》的倒买倒卖。只要所持的凭证可靠,即可成交。郑庆义好赌,所以对这种交易形式非常感兴趣。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一九二一年三月初,这年已是民国九年了。郑庆义还在平淡中经营他的小粮米铺。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郑庆义很勤,可忙了一冬带八夏,也难见财源滚滚。他只有靠时间,等机会。等待xg 却悄悄的来临。 张作霖经过多年苦心经营,真可谓是兵强马壮。有了实力,扩大地盘的野心悄悄膨胀,他要入主中原干预全国政事。在助徐世昌在当上大总统后,张作霖如愿以偿地当上东北王——东三省巡阅使。把吉黑两省纳入囊中,完全掌握东北三省。 军队数量猛增,让张作霖踌躇满志。由此,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开始过问关内事务,他想逐鹿中原了。正当他要推行“大满蒙主义”,准备进兵关内“问鼎中原”的时候,直c皖两派军阀为了争夺中国的权力中心,矛盾激发,弩张箭拔。这给张作霖带来了可乘之机。直c皖两系是关内势力较大的军阀。皖系的头子段祺瑞,他以“参战督办”的身份,手中掌握边防军,把持北京政府的实权,不断地扩张势力。段祺瑞的专横弄权,引起直系军阀曹锟c吴佩孚的强烈不满。张作霖也因皖系掌后权,捞到的好处不多而心生怨恨。为了把皖系打压下去,采取各种手段,甚至于他和曹锟结成儿女亲家,这样就和直系军阀形成了紧密联盟,准备联合起来对付皖系。 张作霖有自己的想法,虽说是倒向直系,但仍然想鱼蚌核相争,渔翁得利。 三月的一天,奉天督军府正大摆宴席。人们纷纷上前给张作霖敬酒祝寿。张作霖问身边的人说:“妈了个巴子的,来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都啥子来路。老子不喜欢做寿。” 手下人:“大帅,您可是今非昔比,东三省统一了,下一步满蒙统一指日可待。谁不对你另眼相看?来的都是重要人物,就等着您拿主意呢。” 张作霖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是我那亲家的主意,借我之力给段合肥来个南北夹击。哼!赔本的买卖我可是不干,咱们得先坐山观虎斗。” 手下人说:“大帅,您亲家派的代表,来传达他的意思。是要您召集直c苏c赣c鄂c豫和奉c吉c黑七省代表会,商谈反皖事宜。最好达成协议,大家齐心协力对付段祺瑞。属下想,真要是能达成协议,人多势众,不怕拿不下段祺瑞。” 张作霖:“嗯,这到是个好主意。妈了个巴子的,段合肥这小子不够意思。当年,他要武力统一,拉老子入伙,要是没有老子,他能当上总理?非但不感谢我,还想釜底抽薪,在我地盘上发展他的势力。仗着是参战督办,手中掌握边防军,把持北京政府的实权。他妈了个巴子的,我到弄个白忙活。看来,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手下人:“大帅,七省要是联合起来,进占中原日子可就不远了。逐鹿中原,得中原就能得天下,可别失了这个机会。” 张作霖挺挺胸说:“本帅心中有数。这事不能着急,先观望态势,看他们谁能干过谁。协议该咋定咋定。你们马上做好准备,派人先把粮草备齐,大军进关,高粱米籽多备些。还要想办法多筹些军费。妈了巴子的,干啥都得用钱?” 手下人:“高粱米咱督军府派人买就行了,这军费?” 张作霖想了一下说:“军费的事还得财政厅筹措。我让王永江当奉天财政厅长,还兼着东三省官银号督办,就是为了能筹措军费。不过——,岷源。” 手下人:“王厅长咋了?” 张作霖:“当年他来见我,管家说空着两手来的。我想妈了巴子的,跟我求职还不带点见面礼,不见!他可好,不捋那份胡子。坐半时辰,就走了。走就走呗,还留首诗,咋说来着?”手下人笑道:“士元竟以酒糊涂,大耳如何慢凤雏?才得荆襄宁志满,英雄通病是轻儒。” 张作霖哈哈大笑道:“我就知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岷源跟那些书生不一样。他是好样的。我不能才得东三省就自满呀。我得进关得中原。” 手下人:“那是,得中原既得天下。” 张作霖:“我得靠岷源给我筹措军费。没有他,别说天下了,得中原也是难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且说,手下听张作霖说靠王永江筹措军费,没他不行。就说:“王厅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那么多债务都还了,军费肯定没问题。哦,你让他当了省长,还担心啥?” 张作霖叹口气说:“他就dài li省长事务,不担省长之名。岷源脾气不好,颇难伺候,你们都要谨慎。” 一九二一年三月十九日,东北王张作霖为自己的生日大办宴会,暗中却与直c苏c赣c鄂c豫c奉c吉c黑八省达成共识,组成反对皖系的同盟。同时,准备发兵关内。俗话说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作霖先打发督军府粮秣专员,进行大张齐鼓的采购,其中也有眩耀武力的意思。 南满铁路奉天站,票车包厢里,有一六旬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颜体拓本。不时地在边桌上写上一两个字。这时,进来一位三十刚出头的人,身着宝蓝色细丝驼绒长袍。见着老者马上立正敬礼:“马镇守使,卑职宋顺才打扰了。” 见到年青人,马龙潭很高兴,笑眯眯地问:“哪里,都是乘客何来打扰。梅亭,你现任何处?这是去哪儿?” 宋顺才:“我调到督军府了,现任粮秣专员,到五站公干。您是?” 马龙潭:“军职刚被解除了,调我出任洮昌道尹。这不,就去郑家屯就职。” 老者马龙潭,字腾溪,号灵源。山东省德州市庆云县中马村人,其父马奇峰是清朝敕封的振威将军。民国四年,马龙潭被授为“陆军中将”,赏三等文虎章,以东边道镇守使驻防凤城。因与张作霖意见相左,被解除了军职。 宋顺才放好公文包,脱下长袍,露出豆绿春绸短夹袄,坐下后说:“听说郑家屯到通辽c洮南的铁道要修建,不知啥时能通车。” 马龙潭道:“还没建呢,ri běn人正觊觎筑路权。不过,从ri běn贷款建路早就定了。五站离郑家屯不远,如有时间,可到那儿一叙。” 宋顺才说:“我这次是奉命前去采购粮谷。如不足,或许能去郑家屯。” 马龙潭:“五站那儿有大粮商,几百火车不在话下。” 火车开动了。宋顺才拿起拓本看了看说:“您老书法很出名,改天一定到府上求一副字画。” 宋顺才:“胡乱涂鸦。真要是喜欢,到我那儿拿就是。现成的有,要是有啥特殊要求的,我还可以研墨再写。” 宋顺才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马老伯,为何要弃军从政?” 马龙潭没有正面回答:“你父亲还好吧?” 宋顺才:“在署衙弄个闲职干干。” 马龙潭:“当年,我和你父亲一同从戎,报国之心,唉——,不说他了。这么多年,我是仕途无所建树。还好,这么大岁数了,能到地方为民干点事我就知足了。” 宋顺才:“火车道要是通了,郑家屯那儿就更好了。” 马龙潭:“恐怕我也就干这一两年,就回家养老了。无所事事,到那里或许是我的归宿。年令大了,什么事都得看开,以前我看不开,和人家老别着劲,这就是为何。” 马龙潭无论是文还是论武,张作霖都无法与之相比。所以,张作霖对马龙潭很妒忌,尽管是他结拜大哥,也对其才能心存疑忌,所以,处处提防,打压。安排政职,对外面子上也好说。 火车到了四平街站。站台上,马龙潭和宋顺才话别:“小老弟,有缘在票车上相遇。好好干,年青有为。真能去郑家屯,我好好招待你。” 宋顺才说:“您老保重,别送了,快上车吧。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好取你给我的字画。” 马龙潭转身上了火车。宋顺才目送马龙潭上了火车,等火车开了这才出站台。 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小饭馆,坐落在中央大路南侧,郑庆义和三人正在喝酒。早已过晌了,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四样菜所剩无几。 郑庆义说:“三位哥哥,再来点菜不?” 乔向斋说:“菜就免了,酒再一人一壶。” 贾正谊说:“难得乔兄今个儿放量,我奉陪到底。” 张东旭:“向斋想喝酒,确实难得。总得有点原因,不知何故?” 乔向斋:“大哥,自打去年入冬,就没见过寒山几面。你说他忙啥呢?最奇怪的是,过年,连家都没回,人影也见不着。” 贾正谊:“可不是,我说给他留点指标,楞是找不着他。一会儿去大连,一会去八面城c郑家屯的。不知折腾啥呢?”张东旭:“都是满铁大豆混保惹的祸。” 郑庆义:“没错,满铁整这玩意儿真是方便。这一阵子我是脚打后脑勺。我只拿货物引换证去大连。价高我就卖。哎——,你别说,还真有价低的。到时候的时候,我又买进来。不少油坊都有专人买引换证的。在那儿认识了不少老客。东永茂知道不,有个叫张翰卿,我跟他处得不错。我要请他到五站这疙瘩来。诸位哥哥都帮我陪陪他。” 乔向斋喝了一口酒说:“你是觉得方便了,可最得计的应该是满铁。发货站不用着急有没有现成的火车,零担也不用等足性了再装上火车。咱也不用急等调火车了。只要有了引换证保准能提货。” 贾正谊:“那是啊,站台堆得一垛一垛的。脚都插不进去。也不用急着发。” 乔向斋:“寒山,我敬你一盅,现在你的眼光已经望出五站了。” 张东旭:“我看不光是望了,脚都迈出去了。” 郑庆义感慨地说:“小时候,家里没地,就想有块自己的地好种高粱。省得吃不饱穿不暖的。到这儿疙瘩,地没种上,也没地种。学起了做买卖。到现在,还是养活不了几个人啊。” 乔向斋:“别着急,就你脑瓜活,指定会发财的。我是看好你了。” 贾正谊:“你说种地,我想起个人来。谁认识赵献臣?” 张东旭:“我认识,跑经济的。一天东跑西踮的,赚点小钱。咋突然问起他来?” 贾正谊:“这事很蹊跷,岛村问我这个人跟赵翰臣是啥关系。” 乔向斋:“我知道了。” 贾正谊:“为啥?” 乔向斋:“去年我听人说,有个ri běn人通过他买块地,不!不是买,是兑地。这一阵子正雇人种地呢。” 郑庆义:“啊,真有这事?要是兑地来种也不错呀。别说,让他给搭咯搭咯。到时候的时候,都种上豆子和高粱。” 张东旭:“八成是,就在一面城那疙瘩。” 贾正谊:“岛村以为翰臣c献臣是哥俩呢。我跟他讲了中国的名字和表字的意思。” 张东旭:“献臣和赵老翰可比不了。” 郑庆义:“是啊,赵老翰我真的很佩服他。” 乔向斋:“来,来,为寒山走出五站,哥几个再干一盅。” 宋顺才出站台,在广场前四处撒眸一下,随着人流也来到这家饭馆。推门而入:“跑堂的,来碗打卤面。” 郑庆义四人喝的正酣,见穿着入时的宋顺才,只来碗打卤面,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都奇怪看着穿着华丽的宋顺才。 贾正谊忍不住说:“就这身衣服,咋能就要一碗面条呢?” 郑庆义:“我去看看,不行叫来咱一起喝。”说完借着酒劲,提着一壶酒来到宋顺才面前:“这位老哥,穿的这么阔气,咋就吃碗面条呀。是不是兜没带钱,没关系,跑堂——,再上两菜,我和这位老哥喝两壶。” 宋顺才笑了笑说:“这位兄弟喝多了,鄙人公务在身,不便喝酒。” 郑庆义:“啥公务不公务的,不管你是当官的还是做买卖的,都离不开这酒。喝点酒有啥关系,来大哥,给点面子。” 宋顺才有点不满意了,说话也变了味:“你这人真是的,我说不喝就不喝,咋强人所难。” 郑庆义还是不让份地说:“我强迫你了吗?我强迫你了吗?烟酒不分家吗。都说将在外君命还有所不受呢。喝点怕啥。” 乔向斋和贾正谊赶紧过来,贾正谊先把赵正义拉回桌。 乔向斋说:“兄弟,对不起啊,他有点多了。不过也是好意,见你只一个人挺孤单的。不喝就算了,您请慢用。” 宋顺才这才笑笑说:“没关系。头回生,二回熟。我谢谢他的好意思。如有缘,公干完了,我会陪他喝两盅。哦,一醉方休也中。” 郑庆义回到桌上还念叨:“你看他真不够意思,好心好意请他喝酒,一点面子也不给。” 张东旭以老大哥身份训斥郑庆义:“今个儿你是咋了?往常你不会这样。我知道你无非是借酒交个朋友,可那也得认准对象,人家都说了公务在身,干吗强让人喝。这酒喝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 乔向斋:“大哥说的对,来来,时候不早了,把盅里的都干了,咱就回吧” 喝完最后两壶酒,出了门口,乔向斋回头望望宋顺才,小声说:“这rén iàn善,心地也不坏。说公干,一定是官府上的人。来此能和谁公干?” 贾正谊:“不会找是ri běn人来的吧?这一阵子小鼻子老是整事。” 郑庆义:“我到郑家屯,听说小鼻子在郑家屯shā rén了。会不会是来交涉这个事来的。” 张东旭摆摆手:“此地不可乱说。” 四人相互告辞。 宋顺才没往心里去,吃完面条,顺道迈着方步度入北三条路,现这条路改叫繁华街。繁华街名不虚传,整条街都是做买卖的。上杂货铺有十多家,当时最大的铺子叫长胜魁,比较出名的益顺洪c兴顺长c和裕庆亨等。下杂货的有三合广是瓷铁商,福顺海是烟麻商,顺和永是卖小农具的。这里还有不少旅店,福顺客店c天泰客店和悦来客栈等都是这里老客店了。此外,这条街上商业门类挺全,象文具印刷的景江书局和商务书局;小五金业的同利号都比较有名。此外,还有镜庄c药局c估衣铺c山货庄c鞋帽铺c成衣铺c钟表铺c罗丝厂;还有两个金店叫湧溢号和福盛号。ri běn人开的铺子也不少,除朝鲜银行外,有三共洋行和大连洋行。真是应有尽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宋顺才虽然头次来五站,到哪的目的却是明确的,他衣着华丽的在小镇子里行走,显得有些耀武扬威。只见他四处张望一下,专门盯大门脸睢,小门脸是不屑一顾的。这不,他来到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门脸前停下。这家铺子有很显眼的是门前的街灯,高高的木柱子,上面挂着一盏很精制的红灯笼,灯笼底下黄灿灿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柱子上还挂有广告牌,上面写着经营的商品品种,门口还有一条幅,上写“采办名厂丝毛织品薄利推销”“买卖各种农副产品见利就走”。 宋顺才没来过五站,让人不解的是,他会直接奔向繁华街,而车站前的另外两条街,他连看都没看。看来,宋顺才事先了解过情况,知道哪家粮栈比较有实力,能够满足他的采购数量。 宋顺才来到门口,抬头向上看,悬于门楣之上红木雕刻的牌匾,三个大字涂着金色——富盛泉。不觉自语道:“原来富盛泉真是富丽堂皇。大店铺,整这么大招牌,够气派的,先进去瞧瞧。”说着推门而入。 迎面来一位伙计热情地招呼道:“您来了,想要点啥?买杂货的向右走,买粮谷的向左转。” 宋顺才正琢磨不定时,柜台后的掌柜见宋顺才身着华丽,一脸威武之气,急忙上前打招呼:“客官,您请这边来坐,需要啥让伙计们拿给你看。” 宋顺才打量一下掌柜的问道:“请问你是?” 刚才迎接宋顺才的那个伙计急忙说:“这是我们掌柜的。” 宋顺才听说是掌柜的,立刻脱口而出:“黄豆!我要黄豆,还有高粱。总共八百火车。” 掌柜一听说这么大的买卖,面露喜色:这可是大买卖来了。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冲伙计大声说道:“看坐,上茶。” 待伙计把沏好的茶水端上来,宋顺才呷一口茶。 掌柜的寒暄两句,小心亦亦地问:“请问,贵宝号是——?” 宋顺才抬起胳膊,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接过名片,低头仔细看起来。只见他看着看着,原来笑眯眯的脸渐渐地变了色,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就凝住了。 掌柜的头稍歪瞅着宋顺才,眼睛瞪得很大。原来名片上写的是:奉天督军府粮秣专员宋顺才。好一会儿,掌柜的才缓过劲来。伙计见此情景,都立在原地,屋内没有一点动静。 宋顺才没注意掌柜神情的变化,悠然自得地在那儿品茶。放下杯子后说:“掌柜的,瞅你这门脸儿,我看不用在去第二家了。八百火车你都能包了。” 掌柜的没有接茬,只是说:“阁下,还没住下吧,这笔生意数量太大,你先住下,等我和东家商量后再给你回话。”随后对身边的伙计使个眼色,这个伙计找个理由出门外去了。 宋顺才大咧咧地说:“行!您就和东家商量呗,这么大的买卖东家肯定会同意的,我在这等等无妨。”说完又拿起杯喝茶水。 掌柜的见宋顺才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说:“东家不在。” 宋顺才早就了解情况,马上说:“我知道,你们东家曹廷璞。这会儿不在五站这疙瘩,也在买卖街。你就和他说吧,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买卖他不想做。” 掌柜的这时恢复了神态,笑眯眯地看着宋顺才说:“东家即不在这疙瘩,也不在买卖街,他回山西了老家。真是不巧,刚走两天,您等他回来能来得及吗?” 掌柜的这么一说,到让宋顺才目瞪口呆:“这” 掌柜的脸变得无可奈何的样子:“您看,要是买个十石八石的,就是十火车八火车的也行,一下子就八百火车。我可是真做不了主。” 这让宋顺才弄不明白了,刚才还热乎乎的,又是让坐,又是沏茶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还想说什么。掌柜的没等他开口就说:“要不您到别的铺子看看?” 宋顺才也来了气,站起身来:“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一甩际子就走了。 宋顺才那里知道,商家做买卖的原则是:“宁交客,不交官”。客就是客商,来往做买卖,靠诚信打交道才有好处。商家怕和guān fāng打交道就不好办了,弄不好吃亏上当的总是商家,唯恐避之不及。宁可买卖不做,钱不赚,也得保住脑袋。 宋顺才出了富盛泉,向北走去,见一家商号正shàng én板,心想大白天关门这是有意不见我呀。往上一看,门脸的匾额上写着富盛成,他停住脚步往远看还有一家写着富盛长。忽然看刚才出去的那个伙计一露头,见是宋顺才又缩回去。自语道:“原来是富字连号,怪不得的,你不卖给我,我也不想求你,这疙瘩粮商多得是,何必指着你。” 原来,那个伙计见掌柜的使眼色,就知道这个买卖不能做,故此借故出来告信。 宋顺才往前走,进一家叫德茂昌铺子。掌柜的见宋顺才进来,上前迎接问:“客官,您想买点啥?” 宋顺才还是说:“我要大豆c高粱。” 掌柜的连买多少都没问:“您来的不巧,要是用豆饼c豆油,烧酒啥的还可以。大豆c高粱我们自家用还不足兴呢。” 宋顺才听到这话只好告辞。出了德茂昌,又往北走了三十多米远,他看到了复盛昌,在门口踌躇一会儿,终于没进,直接来到旁边的益顺永。这里的掌柜直截了当地说:“您的买卖太大,本号太小,接纳不了。您到玉成隆那儿去看看?他们铺子开的早,在五站是最大铺子,不知他们能不能接。他要是接不了,恐怕就没有人能接的了。” 宋顺才奇怪地问:“我还没问你,你咋就知道了。” 掌柜的笑嘻嘻地说:“五站屁大个地场,来往的人一看就知干啥来的。特别象你显眼,早就有人打探。八成这会儿全五站都知道你的来意了。” 宋顺才叹口气说:“人都说五站大粮商多,八百火车不算事。不想到处碰钉子。早知如此不如跟马老爷子去郑家屯了。” 掌柜的见他如此之说,劝道:“再转转,或许碰到能接这个买卖的也不定。要不这暂也没票车走。” 宋顺才只好问:“你说的这家铺子咋走?” 掌柜的很殷勤地说:“他在北一条路上,哦,现在叫维斯街了,有路牌你出站时没注意。出门往南走不远遐,向东拐过了北二条,啊,路牌上写的是禄祥街,再走一轱辘就到了维斯街你就看到了。门面很大,招牌醒目的。” 宋顺才按照益顺永掌柜的指点,在维斯街找到玉成隆的铺子。看铺面规模真不小。宋顺才心里想:“要不那个掌柜的让我到这儿来。看样子比富盛泉实力还要强些。”于是,推门就进屋找掌柜。 掌柜的接过名片看了看。沉思一会儿:“按说你这点玩意儿不算啥,我可以接,可我不想做这个买卖。其实,站内不光我能接,五站虽小,做粮谷买卖的铺子不小,能接这个买卖的铺子不占少数。我知道你都去了谁家,你这点玩意儿,对他们来说算不上大买卖。实话跟你说吧,都不想趟这混水。也不光是针对你,我们买卖人最忌和当官的打交道。何况是做买卖了。” 宋顺才不理解,马上说:“老掌柜,我不是来胡弄你,只要货一到站,我马上送钱。” 掌柜的:“宋专员,你咋还不明白?买卖不是做不了,而是不做!那几家找理由推托你。我看你这人不是使奸弄坏的那种人,才跟你磨叽了半天。这买卖指定不做,您请走吧。” 宋顺才张口还想说什么,掌柜的摆摆手说:“送客!” 宋顺才见掌柜的不但不接这生意,反而还下了逐客令,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出去了。他沿着中央大路往西走。太阳偏西了,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不由得紧锁眉头。宋顺才已经没有了耀武扬威劲头,散懒地在中央大路上慢慢西行。 中央大路两旁的树下,还堆积着厚厚的雪堆。阳光多少也给人一点暖意,雪堆的边缘已经开始溶化,溢出雪水顺着地势缓慢地淌着。 宋顺才无目的的走着,见到的人都指指点点。宋顺才脸上渐显怒气。来到十字路口,宋顺才看路牌:向南仁寿街,向北日进街。向四处看了看,有一个很闪亮的牌匾让他眼前一亮:富益永。宋顺才决定到那里碰碰运气。 一进屋就看伙计们都忙着干活,没人理睬他。倒是有个小学徒,一脸孩子气地斜眼看他,见宋顺才看着他,瞅一下迅速就转过头去。 宋顺才看着好笑,就大声地问:“掌柜的呢?谁是掌柜的!我买高粱米c大豆。” 半晌没有理茬,宋顺才一生气使劲敲柜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咋不上来个喘气的。” 从里面出来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说:“这位先生,您别急,掌柜的不在,想买卖高粱和大豆,您要多少?俺这儿疙瘩是一手钱一手货,概不赊欠。” 宋顺才高声道:“我要的货量大,货发到站我马上就把钱送过来。” 这时,一人从里屋掀起门帘出来,正是张东旭。张东旭不紧不慢地说:“你把钱往柜上一拍,我立马让人给过秤。你拿一分,我给你一分的货。拿不出钱来,免谈。” 宋顺才看看张东旭面善:“掌柜的,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张东旭听说好像见过,于是笑呵呵地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就晌午那暂,我的朋友请你喝酒,说啥也不喝。” 宋顺才马上说:“哎呀,对!对对。头回生,二回熟。咱这算是见两回面了,这忙你一定能帮。” 张东旭:“朋友帮忙是没问题,问题是你买东西咋不带钱来。” 宋顺才以为有希望还争辩说:“我要的量大,不能带现钞。货到给钱,保证不误!” 张东旭真是有老猪腰子,还是笑呵呵地说:“先生,您说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规矩。再说一遍,你拿多少钱,我付给你多少粮。除此之外免谈。” 宋顺才还想要解释,张东旭不听了:“拿不出现钱,到别人家看看吧。我这铺子不做赊欠的买卖。” 明显是撵人往外走。宋顺才一听,再说也无用,只好离开富益永。 太阳落山了,天渐渐黑下来。宋顺才叹口气,寻思这么晚了,还是先住下,明天去找马龙潭。于是来到悦来客栈住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辘轳把把街义和顺后屋。郑庆义躺在炕上翻身打滚想心事。忽然起来喊:“正恭,去找他们几个,赌两把晚上喝酒!” 不一会儿人就凑齐了。郑庆义开始跟几个人推牌九。心神不定的郑庆义一连输了三把。有人喊道:“哥们,趁郑老寒手气不好,今个多赢他点。” 新一轮的牌分好后,郑庆义看看手里的牌,表现的还是烦燥不安,正要亮牌时,经纪人甲推门而入,进屋就问:“哎呀,听到招呼就来还是晚了。不过,郑老寒,这会儿赌的太小,敢不敢赌个大的?” 郑庆义看了经纪人甲一眼,把手中牌九一亮:天牌。大伙儿都啊了一声:“好牌又到你那儿了?” 郑庆义问:“多大的,来吧!” 经纪人乙:“真他妈的邪门。”瞅着经纪人甲说:“你一来,郑老寒牌就好。” 经纪人甲说:“说的是,我哪敢跟你照量大的,哪天来不输你几十块。那天,我拿了做手脚的牌都没赢你,愣是没让我反过把来。不是你的对手。” 郑庆义说:“那你还说跟我赌大。” 经纪人甲:“不是跟我赌,是有个人,你敢不敢跟他赌。” 郑庆义把袖子一撸,捋起牌来,各rén iàn前分好后把牌拿到手中看:“赌我服过谁?你把他叫来,五站这儿还没有谁能赢得了我的。” 经纪人甲:“这人我可请不来,你要是敢和他赌,得你自个儿去请他。反正五站内是没人敢和他赌,都说服了。” 郑庆义把手中的牌一放,又是一手好牌:“谁呀这么牛。我去会会他。” 经纪人甲:“要去跟人家赌呀,趁早,晚了人家就走了。” 郑庆义把牌一推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那些大掌柜没人接这个买卖吗?” 经纪人甲:“没有!张作霖的人,这买卖谁敢跟着做呀。” 经纪人丙说:“这就对了,宁交客,不交官。这可是经商原则。跟官家打交道的人,有几个得好了。你没看那大帅,整顿金融,把买卖人说杀就杀了。上哪讲理去。” 经纪人甲说:“郑老寒这回熊了吧,也不敢赌这个大。” 郑庆义说:“抽大烟拔豆根,一码是一码。今个儿他指定走不了。到时候的时候赌一下,捡个洋落。帅哥咋还没回来。其实你说的事我早放在心上了,帅哥出去这么久了,还没打听信来。我不玩了,今个儿咋玩你们都是输,我得去玉花那看看。你就顶我吧。”说着把牌一推。 玩牌的几个人嘟囔:“玩也是你,不玩也是你。”“不就几个钱吗?你还能总赢。”“那是,再整几把就得落套。” 经纪人甲:“算了,我来。郑老寒想发财都想疯了。他哪是去玉花哪?不信打个赌,这趟混水他准趟!” 郑庆义笑道:“你来就给我带来财运。他不说了吗,你一来,牌向就转了。我再玩,你们还赢得了?” 郑庆义转身来到书馆,玉花高兴极了。只见玉花头发挽起来插上郑庆义送的银发簪,微微上翘的发髻下宛如桃花般的脸,在薄薄粉脂辉映下,显得格外诱人。她冲郑庆义甜甜地一笑,脸上露出无限的柔情,那摄人魂魄的眼神,无法使人能够抗拒。郑庆义心中一荡,双手抓住她揽在怀里。玉花似水柔情,仰面轻轻对郑庆义吹气。郑庆义眼望心爱的人,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自己怀里,油然生起怜爱,不由的产生一辈子保护她的冲动。玉花笑眯眯地看着郑庆义神情变化,也体会着这高大男人令人难以忘怀关爱。忽然她挣脱出郑庆义的怀抱,娇嫩的身子迅速一缩,奔向门口,原来有客人到了。 来人一见郑庆义,不觉惋惜地说:“哦,郑老寒,又让你捷足先登了。对了贾正谊三泰栈那儿,你给凑齐了吗?” 郑庆义笑道:“早完事了,到时候的时候钱都算回来了。” 来人:“我可真服你郑老寒。哎,你说好笑不,张作霖派来的人买卖大豆,愣是没人卖给他。” 郑庆义听此话,精神一振:“还没人理这个茬?” “你呀,一天尽把心思放在玉花身上了。还想照量照量?听说好像量挺大,没人敢操乎” 郑庆义听他这么一说,动心地问:“到现在还没人卖给他?” “是啊,让他给黑一把可不合算。到我铺子里,连面我都没照。这小子刚来时的耀武扬威的,现在是垂头丧气。伙计说他有气无力进了悦来客栈。” 郑庆义问道:“他住下了?” “要走他也得等票车来呀,总不能蹲票房子吧?” 郑庆义听到这儿就往门口走,忽然想起玉花,冲着玉花喊道:“等着我,有点事办。到时候的时候我就回来。”没顾得上玉花答应,就快速跑了出去。 那人上前追了几步,也高声喊道:“郑老寒,快点回来,要不然玉花我占了。” 郑庆义回到义和顺就喊:“帅哥!帅哥!” 王贵边应着边从后屋跑出来问:“东家,我回来没见你影。哦,我问清了。没人捋那份胡子。” 郑庆义急冲冲地说:“路上再说,你换身衣服,到时候的时候和我去趟悦来客栈。” 说着进了里屋。等再从屋里出来时,一身的行头变了,头戴黑呢礼帽,身穿的是头几年结婚用的礼服,青绸长袍,配上暗红缎马褂,虽然不是很新,但穿戴起来,人显得更加精神。来到柜台后,用左手摘下礼帽,露出时兴小分头,梳理得油光锃亮。 帅哥也进屋换了一身衣服,跟在郑庆义后面出了屋。 吴善宝见郑庆义这样打扮就问:“寒山,你这是干啥?” 郑庆义顺嘴答道:“我要见见那个粮秣专员。”随后,后悔地拍一下嘴,就要出门。 吴善宝不干了,忙说:“见他干啥?我就怕你干傻事,让他们别跟你说,谁这么多嘴多舌。人家大掌柜都不敢卖给他,难道你卖他不成?” 郑庆义说:“那些大掌柜都不他,我时来运转正应在这个人身上。我郑老寒来这疙瘩十多年了,到现在还没翻过把来。这等着发财得等啥时候?等是等不来出头之日的。眼前这桩买卖指定不能小喽,他们都不敢接这茬,为啥呢?说白喽就是怕受骗上当。我正好趁此机会和他搭咯搭咯,掏掏他的底。吴老善,你就别跟着瞎掺和。好几个买卖都是你挡着不成。这回这决不能听你的!” 吴善宝不顾郑庆义损他,还抢着说:“咱们这样小打小闹,混口饭吃也不错。再说,我不是有股份吗?要不和你掺和啥,当我愿意管这事呀。”说着说着有点不让份了。 黄三良也过来说:“哥几个跟着出了号,就是看你做买卖有一套,人缘又好。现在虽说没啥大财路,小打小闹日子过的也挺滋润的。你说让我们入股好投机倒卯,都听你的了。现在,你想整摸不边这么大的事,能不跟着掺和吗?” 郑庆义说:“黄老三,谁说不让你掺和了,我是说别瞎掺和。跟我出来,又入股,不就是为了发财吗?到时候的时候想发财不冒点险行吗?大道上捡钱,你也得费点劲弯下腰呢。学学朱老瑞,别跟着瞎嗙嗙。” 黄三良不乐意了:“我可是有股份的,咋说我瞎嗙嗙呢。” 郑庆义听黄三良的话,一时无语。 正在尴尬之时,胡勒根过来说:“东家,那督军府特派员这回可瘪茄子了,走在大街上没人理。到咱小铺来好好砢碜砢碜他。” 郑庆义顺势左手一挥说:“别扯了。到时候的时候我发财就指着他了。砢碜他啥?这一阵子,我的右眼皮老跳,心里就象有一团火。” 朱瑞卿在一旁憋了半天了,一听郑庆义说右眼皮老跳,不顾郑庆义的感受,马上接话说:“哎呀,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可别惹惹火烧身呀。” 朱瑞卿为自己的利益,他不能不劝几句又接着说:“这回准不是啥好事,人家大粮铺都不愿做的买卖,咱们是何苦呢?再说了,你总说你盟兄说的,交客富,交官穷。咋事到临头就转不开磨了呢?” 郑庆义说:“哎,你个朱老瑞,也跟着磨叽起来了。我就不信这个邪。象你们这胆儿啥时才能发财?这也不行,那也不能做。到时候的时候咋能发财?再说啥买卖不得冒点险。我郑老寒在这疙瘩十多年了,当然时候的时候还这付德性,能不有火吗?碰到这样的机会有几次?我再说一遍:时来运转应在这人身上。那些大铺子为啥不敢接,说白了就是怕不给钱。咱先搭咯搭咯,掏掏他的底。” 吴善宝说:“人家怕被骗都躲的远远的,事到临头你咋还转不过磨来呢?” 黄三良说:“右眼跳祸,指定没好事。加点小心吧。” 众人七嘴八舌,郑庆义火气顿时就上来了,把算盘使劲往柜台上一摔,吼一声道:“别说了。” 屋里瞬时没了声响。郑庆义看看每个人的神情,缓慢地说:“是不是骗子搭咯上就知道。这事咋办我心里有数。趁这机会咱请他喝顿酒,到时候的时候,还不得感激咱呀。就这小铺子,两头毛驴,他要是看上了,就让他骗走吧。” 黄三良见状,想起李奇岩让他出号,好自己开买卖的事,立马口气变了:“你是东家,想咋干就咋干。不过说好,这事我可不跟着掺和。输赢跟我没关系。” 郑庆义头也没回就推门而出。王贵正要跟着出去,吴善宝拉住说:“你留点心。看不好劝着点。” 王贵应一声就跑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悦来客栈离火车站不远,宋顺才开了个房间,钻进屋就不出来了,他感觉到应了那句话王八钻灶坑——又憋气又窝火:“他妈的,来前还以为这事是美差,为了赚钱的掌柜们还不得排着队请他。等到酒足饭饱了看谁会来事,就多给他点量。他们钱赚足了,我的兜也鼓了。哪成想,唉——。我堂堂督军府大专员,竟然落到无人理睬的地步。五站这儿是怎么了,以后得告诉弟兄们,不能到这来,这儿也太那个了。” 宋顺才正自胡思乱想,忽听有人敲门,他大喊一声:“我啥都不用,别来烦我。” 外面的人说道:“宋专员,我们掌柜来看你来了。” 宋顺才楞了神,满五站没人理睬,这会儿咋会有人主动shàng én来? “宋专员要是您不方便,我们改时辰再来。” 宋顺才回过神来,马上喊到:“等等!”下床去开门。 宋顺才开开门一看,是一位身穿青布衫,长得很帅气年青人:“你是?” “哦,我叫王贵,是义和顺的伙计。” 宋顺才说:“请进来说话。” 王贵一看让进屋了,就又说一句:“是我们掌柜的来看你来了。”说着向后退一步。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走上前来,宋顺才愣一下神“哦”了一声马上说:“哦——,咋是你?是不是还要逼我喝酒?” 郑庆义哈哈一笑:“专员不会是记仇吧?我可不是逼,是请。到时候的时候咋连屋也不让进?” 宋顺才这才后退一步:“请屋里说话。” 郑庆义迈开大步咚咚几步进到屋里,落坐后开门见山地说:“鄙人郑庆义,字寒山,人都管我叫郑老寒。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中午我就看你面善,真心要跟你喝两盅,也没别的意思。谁想你是来买粮谷的。眼睛盯的都是大铺子。到时候的时候,咱俩要是喝上两盅,恐怕先生不会如此遭遇。” 郑庆义说话嗓门儿高,听起来有些震耳。宋顺才摆摆手说:“不提也罢。五站这儿以后我是不会再来了。” 郑庆义:“话不能这么说,我想你一定是初次到这疙瘩来。” 宋顺才叹口气说:“虽说是初次,五站的名头可是不小。要不是朋友说起。” 郑庆义:“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宋顺才忙说:“鄙人姓宋,名顺才,字梅亭。”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名片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名片仔细看。看过后说:“宋专员,我知道他们为啥不卖给你了。” 宋顺才问道:“为啥?” 郑庆义:“商人是宁交老客,不交当官的。你是督军府的人,都害怕官府翻脸不认人!” “胡扯——!官府是很讲究信用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嗳。商人不跟当官的打交道。我们这行有句话说‘交老客的富,交官府的穷。’这也怨不得他们,都认准了这个理,所以你买不到粮。” “你就这么肯定?” 郑庆义肯定地说:“那当然!” 宋顺才见郑庆义这么干脆,于是问道:“看来,我在五站是买不到大豆了,那么,郑掌柜还来嘎哈?” 郑庆义到是不慌不忙:“你去的都是大门脸的。我的铺子小,你是看不上眼的。怕的是小看了我们,咋好意思出头跟您做买卖。” 王贵这时才插上话说:“宋专员,我们掌柜听说你是来买大豆c高粱的,就打发我出来探消息。这不,你到哪,啥情况掌柜的都知道。”王贵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说:“我一直跟着你,到了悦来客栈。” 宋顺才看了看郑庆义:“看来,你对我的事还挺上心。” 郑庆义:“不能说是上心,而是有心。在酒馆时我是不知你的来意。你说有公务在身,我们猜你的公干是不是和郑家屯的ri běn人有关。哪里想到你是来买大豆的?” 宋顺才却喜出望外,没打锛儿地说:“你有高粱c大豆卖给我?” 郑庆义:“有是有,但不知能否和我的小铺打交道。不过,虽说铺子小点,不会让你失望的。” 宋顺才:“这买卖你真的想接?” 郑庆义肯定的说:“当然想!” 宋顺才说:“郑掌柜是性情中人,说话爽快。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采购军粮,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我满街转悠找能卖给我大豆的铺子,就是没人理睬。应了那句话:光腚子推磨,我是转圈丢人。既然郑掌柜能接,八百火车合同,我就和你签了。” “啥?八百火车!”郑庆义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量,以为二c三百火车撑死了。这让郑庆义犯了寻思。接!量太大,不接,话已出口难以收回。不说骗不骗的事,就是真的,自个儿那儿来的那么钱去收八百火车呀。如果分期尚能容空,等八百火车发完一块儿给钱,那可就难办了。当时在酒馆多亏没喝上酒,要是喝上酒了,他出这个数来。恐怕就难办了。咋整? 想到这儿,郑庆义说:“我这铺子小,让您受委屈了,不过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您刚下火车,我就想和您喝一盅,可您说公务在身也没赏个面子。又怕你嫌乎,都到这时候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来请您了。看看都这暂了,咱先喝两盅再说,咋样?” 宋顺才也让郑庆义的热情劲所感染,不仅恢复了底气,很谦虚地说:“无妨,无妨。要说我得感谢你,一下晌没人搭理我,还就你看得起我。在这疙瘩儿,我是丢尽人了。” 宋顺才肚子早就饿了,巴不得立刻吃上一碗高粱米水饭,但又不好意思请就去,于是推辞说:“不了,我自个儿垫巴垫巴得了。” 郑庆义可急了:“说啥话呢,您见外了不是,出门在外不容易,谁还背着饭锅出来。你这样回去了,咋跟你的长官说,在这疙瘩连顿饭都没混上,好说不好听。五站这儿还是好客的,不管馆子大小,有人请你喝酒脸上就有光。至于买卖上的事,到时候的时候自然好说,您说的数我能接就接,不能接,你走人,就算交个朋友。走走,不远有个饭馆还不错,喝两盅你再走,买卖不chéng rén义在,你说是不是?” 宋顺才听郑庆义一席话,感觉很受用,非常高兴地说:“郑掌柜,你真够意思,会交朋友。说的是,我也不是做买卖的,我是来采购军粮,你有我就要,你没有,我上别处买。好!就讨郑掌柜一顿酒,也算我没白来五站一趟。此情当容后报。” 郑庆义把宋顺才领到辘轳把街上的吴家饭馆,跑堂的把三人引入雅间。宋顺才很实在,脱下外边穿的宝蓝色细丝驼绒长袍,很习惯地把袄袖微微卷起,露出里面雪白的袖口。相映下郑庆义显得寒酸多了。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说:“大哥,这是个小馆子要不换个地场?” 宋顺才说:“我可没挑你的意思,领我就来了。” 王贵在外面早就点好了菜,不一会儿四个菜就上来。郑庆义给宋顺才斟满了酒,端起酒盅说:“大哥,小馆子简陋点,不过手艺还行。咱哥俩先干一盅!” 宋顺才举起酒盅和郑庆义碰一下:“来,兄弟喝c喝——。一个时辰前,我还想不到五站会有人请我喝酒。”说着扬脖就喝干了。 宋顺才喝点酒就上头,几盅进肚,胖乎乎的脸通红通红的。郑庆义拿起酒壶正要倒酒,宋顺才忙起身拦住,把酒壶抢到自己手中说:“别介,兄弟,大哥得谢谢你,大哥给你倒酒,老弟够意思,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来,来——,咱哥俩干一个。”说着也给自己倒一盅,举起来和郑庆义一碰,“嗞——”一口又干了。 郑庆义随着喝了后,又都倒满盅,然后说:“大哥,我生下来就好交朋友。要是看得起我,兄弟就高攀了,和大哥结拜为兄弟你看如何?你就是我的亲大哥。” 宋顺才说:“好!太好了。兄弟,我要是小瞧你,就不跟你进这小馆子。你要是领我进大馆子,我还真得掂量掂量。你这人像貌奇特,日后必有大福。别看我是啥子专员,让你干就是,不让你干啥也不是。还是你们买卖人好,自个儿说了算。选日不如撞日,这也是咱俩的机缘。来,别讲啥礼教了。简单点,就借他这个地儿,咱俩结拜!” 郑庆义让王贵找跑堂的要了几个盅,宋顺才主动地在自己面前和郑庆义面前分别摆上三个酒盅,拿起酒壶分别倒满酒。 宋顺才说:“在酒馆里咱就简单点。现在咱俩就拜。” 郑庆义:“嗯哪,大哥没说,我就没说。” 两人双手把酒盅举举过头顶说:“一敬天,二敬地。” 两人都把头两盅倒在地上,第三盅相互碰了一下齐说:“今日,我俩愿结为异姓兄弟,福祸与共,进退与俱,永佑同心,此生不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共鉴!” 说完,两都一口喝干。 郑庆义说:“大哥,你坐好,兄弟这就给您磕头。” 宋顺才忙起来拉住说:“都啥年代了还磕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兄弟。寒山呐,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得此兄弟,此生无求。为兄的得谢谢你。” 郑庆义:“你是我大哥了,可别说这个。” 宋顺才感慨地说:“这到是,不过能在大哥走投无路时,看得起大哥,我绝不会忘。就冲这份情意,哪儿我都不去了。你就帮大哥把采购军粮的事办妥,我是感激不尽。”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几盅酒一落肚,就象老朋友似的无话不谈了。宋顺才把在街里的遭遇学了一遍,对郑庆义感激的不得了,他拉着郑庆义的手说:“兄弟,兄弟,你够c够意思。” 郑庆义也动感情地说:“大哥,还是咱哥俩有缘。你也别往心里去,要是你和他们谈成了,咱俩还能成生死弟兄吗?阴错阳差,晌午要是在酒馆里喝上,还不知道咋回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宋顺才听郑庆义这么说心里感到很受用:“你说的对,要是没这番遭遇,咱俩还真无缘相见。有了这番遭遇,更显兄弟情深。不瞒你说,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买卖,还不得乐死他们呀。妈了个巴子的竟这样对我,太憋屈了。多亏遇见你,放心。这回张大帅的买卖可做大了,先是派去两个旅,估计陆续得派出三c四个师入关。你想想那得多少高粱米吃啊。听说还要编练新军。这次进关,是七八省联合进的。他一进关,金银财宝有都是不说,很有可能君临天下。那时,要啥有啥!我是看好大帅了。你就等着好吧。” 话一唠对心思,连军事秘密不能说都忘了。 两人越唠越近乎,酒越喝越多,一直喝到半夜,酒壶堆了十几个。还有两壶在那烫着呢。两人喝酒时,王贵一直在旁边伺候着。郑庆义说:“帅哥来敬大哥一盅,大哥,我跟你说,他是我的伙计,也是我的大哥,我叫他帅哥。当年在合林子张家烧锅时,我俩就结拜了。我开了小铺就把他请来给我掌粮盘。” 王贵过来给宋顺才倒酒:“咋说我也是个伙计,规矩不能坏了。东家让跟你喝酒,我就敬你一盅。东家平时不大喝酒,有客人都是胡老sān péi着。今个儿不知咋地了,喝了这么多。” 郑庆义说:“王贵说啥呢。这是亲大哥,不喝能够意思吗。” 宋顺才说:“既然都是兄弟,上桌来喝,喝酒没大小。穷的可交,富的可为,寒山老弟,我佩服你。” 就在郑庆义跟宋顺才喝大酒时,义和顺里可是不平静。义和顺后屋里乌烟瘴气的,黄三良c吴善宝几个都愁眉苦脸抽闷烟。 吴善宝说:“也不咋样了,这都啥时候了,还没回来。” 黄三良说:“吴老善,你到是找他去劝劝呀,这小铺整的多不容易。” 朱瑞卿说:“我说云亭,铺子是你哥俩的,咋不出头劝劝呀。” 郑庆和说:“你们谁不比我清楚,他想干的事十头老牛也拉不回来。我可不找挨骂。” 朱瑞卿说:“有这小铺子,虽说不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到也小酒不断。可这小铺要是黄了,又得给人家扛活去。” 黄三良正巴嗒巴嗒抽烟袋锅,听他这么一说,把烟袋锅往脚下一磕:“就你能装好人。怕黄了你赶紧说去。别在这儿玩嘴。” 朱瑞卿说:“我说黄老三,你别玩嘴。还是你们说吧,我一到他跟前,就不知道说啥好了。操!你说我以前咋没这感觉。” 黄三良被朱瑞卿一说,就来了气:“我才不劝呢。我跟他说了,他愿意咋整咋整。跟我没关系。用他的话说,到时候的时候,把入股钱退给我。跟他没关系了。” 吴家饭馆,王贵敬一盅后,郑庆义就不让他喝了,还是自己跟宋顺才一对一地喝。就这样两人都喝多了。宋顺才遇着知己了似的,精神一放松,就贪了酒,喝得烂醉如泥,爬在桌子上起不来了。 郑庆义也爬在桌子上了,可是,事情没有结果,他还得坚持。所以,不一会儿就起来,面对呼噜声不断的宋顺才有些为难。他说:“帅哥,咋整,也不能就这么送悦来客栈去呀。” 王贵说:“哪咋整?都喝成这样了。你喝了这么多酒也够呛啊。” 郑庆义摇摇脑袋:“够呛也得挺,光顾喝酒了,没掏掏他的底。” 王贵摇摇头说:“东家,也不好直截了当说呀。” 郑庆义无奈地说:“是呀,他说是八百火车的买卖。这么大咋整?我以为撑死二百火车。唉——。” 王贵:“可不咋的,咱的小铺十火车都存不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郑庆义突然说:“不行,得想点办法掏底!” 王贵觉得无计可施:“咋整好?要不送到窑子里去?” 郑庆义不同意:“那不行!这让别人知道了不好!再说——。”说到这儿,郑庆义一咬牙说:“我和那帮混混打牌是赌,到取引所买空卖空是赌,我来关东也是赌。这回我赌个大点,身家性命都押上,赌!”一拳砸在桌子上,“砰!”地使菜盘子掀动起来,菜汤四溅。一下惊动了宋顺才。 宋顺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郑庆义说:“兄弟,我让你发财,来,再喝!”盅还没举起,人又爬在桌子上了。 郑庆义见宋顺才这样,就下决心:“帅哥,话说到这份堆上不能再往下唠了,唠下去显得没兄弟情谊了。得找个知己的人掏他的底。” 王贵:“那得找谁?不行回铺子里,让他们问问。” 郑庆义摇摇头说:“那可不行,他们一掺和准会坏事。这样吧,你在这儿看着,想吃点啥欻这个空吃点。我去和玉花商量商量,看她能不能掏掏底。” 郑庆义说完就趔趔趄趄来到平康里,在路口就远远望见宝顺书馆灯火通明,书馆大门两边街灯,把方圆二三十米都照得通亮。门前热闹非凡,卖瓜子的c卖糖葫芦的c卖烟卷的,应有尽有。 门口招呼客人的年青的见郑庆义来了,赶忙过来搀扶郑庆义:“郑掌柜,您来了,我搀你进去吧。”随后打开门,撩起门帘。扶着郑庆义进了屋。 玉花这功夫正偷闲在柜台里面歇一会儿,嘴里磕着瓜子。见郑庆义被人搀扶进来了,笑眯眯地说:“瞅又喝酒了。你不是不喝了吗?没啥事了?酒气熏天的,我可没功夫伺候你哟。” 郑庆义借着酒劲不耐烦地说:“行了,说那么多费话干啥。到你屋去,我有大事和你商量。” 玉花见郑庆义嘴里不住地喷出浓浓的酒气,通红的脸上焦急的样子,忙把他领到屋里,关好门就问:“看把你急的,咋又喝酒了,啥大事让你喝成这个样子?” “和张作霖派来的人喝的。” “呀—,啥—?真去找他了?你胆可真大,刚才我还听人家说大掌柜的们,把这个人当猴耍,推出门外都不搭理他。后来都说不知道这个人那里去了,你咋当个宝似的?不怕呀。” 郑庆义左手握紧拳头使劲一挥说:“怕啥?赌!我赌这一把。那么多的人耍他,是我帮了他。我想他绝不会耍我。这大半夜的,喝得我迷迷糊糊,他爬在桌上起不来了。再说我俩唠得还很投机的。” 玉花担心地问:“他会不会是骗子?” 郑庆义说:“那到不是,这买卖挺大,先发粮后给钱。我怕的是这钱拖的太久,要是能掏着他的底,买卖做成了,咱就发财了。” 玉花不禁动情地靠在郑庆义的胸脯上,多少梦想,生活的支柱,就在这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郑庆义捧着玉花的脸说:“不过——。”看着玉花娇媚的面容,郑庆义有点说不下去了。 玉花问:“不过啥呀?你快说吧!” 郑庆义磕磕巴巴地说:“我——想——。” “想啥你就说呗。啥时见这么吞吞吐吐的。” “想——想——想让你——。” 玉花见郑庆义磕磕巴巴样有点急地说:“哎呀,想啥你就好好说呗,磕巴啥呀。” 郑庆义狠狠心地说:“想让你掏掏他的底。那些大粮商为啥不敢和他做买卖,就是怕他不给钱。我无法直接问他。你变着法地哄他说出来,我心里就有底了。” 玉花问:“那你让他上这来吧,我找可靠的人陪陪他。” 郑庆义说:“要是光陪他谁都行,何必上这来?可掏底的事非得你出面不可。” 玉花这才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忽然脸一红说:“我出面陪他,他要是” 说到这就低下头不往下说了。 郑庆义懂得玉花想要说的意思,就紧紧地把玉花搂在怀里。 玉花感觉到心脏“嘣嘣嘣”有力地跳着,喷出的酒气也没觉得特别烦。 郑庆义亲亲玉花的秀发,看着那枝孔雀银簪还稳稳地插在发髻上,轻轻抚摸着,郑庆义轻声地说:“玉花我不会嫌乎你的。到时候的时候我。” 玉花把脸埋在郑庆义的胸间没有吱声。 郑庆义进一步地说:“我一直在寻找机会,这个机会来了我一定不能放过。这次我一定会赌赢的!那年有个小混混,拿他做过手脚的牌来跟我斗,都赢不了我,他妈的,我到让他输了个底朝天。玉花,没事的,我有这个命,你帮帮我吧。” 玉花思索着:自己已是二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几年红头?容颜一老这口饭靠谁吃,只有依靠他了,他要是发财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有了指望,即使进不了他家的门,能把我赎出来就行。她彻底明白郑庆义的想法了。想到这玉花动容地说:“寒山,别说了,我听你的就是。” 郑庆义这才放下心来,身子一软就瘫在玉花的怀里。玉花抱着郑庆义,心疼地说:“你呀真是豁出命来了。现在不是时候,你赶紧去把老客安顿好呀。” 听到玉花说安顿好老客,郑庆义只好挣扎着离开温柔的怀抱,踉跄地出了门,玉花不放心,跟了出去,叫了个车把郑庆义送到饭馆。 郑庆义和王贵把宋顺才送到宝顺书馆,郑庆义似乎有些清醒了,看着忙碌的玉花心如刀绞。安顿好醉得不省人事的宋顺才后,在王贵的搀扶下无可奈何地回到义和顺。 敲开门,只见一股浓烟从门里窜出,冲上天空。 出来开门的是郑庆和:“哥你可回来了。” 郑庆义很生气地问:“谁来了,抽这么多烟?” 郑庆和没吱声。郑庆义进屋一看,原来是黄三良和吴善宝他们几个。不高兴地说:“干啥呀,把屋整得冒烟咕嘟的。” 郑庆义不吸烟,平常闻到烟就烦。 吴善宝先问:“寒山咋样?” 朱瑞卿说:“寒山,他不能骗咱们吧。” 郑庆义心里正有气,听到这问话,更是气得不得了,借着酒劲大声地喊到:“骗,骗,骗——!我就两条毛驴两盘碾子,他骗个啥?你们这帮玩意儿,啥也不干,跟着人家瞎嗙呲啥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且说,郑庆义气得大喊起来,屋里人被郑庆义的喊声振住了。以前郑庆义对这些老伙计还是挺尊重的,可是今天这事太闹心了,心爱的人都舍出去了,他们还来这儿说三道四的,心里能不烦吗?现在,事成不成还难说,面对他们的问话无法回答,只好跟他们喊起来。 沉默了好一阵子。朱瑞卿慢吞吞地说:“寒山喝了那么多酒,明儿个再说吧。” 岁数最大的吴善宝,心里老没底,还硬着头皮说:“他要是不给钱,那不亏大发了吗?” 此时的郑庆义正气不打一处来,吼叫着:“亏c亏c亏,咋亏也不能亏你们的。真要是亏的话,我砸锅卖铁也不缺你们一分钱。” 郑庆义边说边往后屋走,刚刚推开门,转过身来说:“那也不能数犁板子的一面翻土。丑话说在前头,亏赚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到时候的时候跟你们都没关系。股份的事就算了,钱都退给你们。滚吧!” 听到这话,黄三良再也不客气了:“滚?谁滚?滚出个样来我看看,郑老寒,你跟谁做买卖我管不着,能管的是我那两千块钱。你非得跟那个啥专员扯,我可扯不起,把两千块钱退给我。” 因他入的股比别人多,口气比别人冲,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但谁也没想到他真是想退股自己干。 王贵马上说:“黄三哥,这时你就别添乱了。东家把玉花都豁出去了。让她掏底,准没问题。” 黄三良眼前浮现出李奇岩,想想李奇岩说的话,保准以后会发大财,越发下决心退股。他豁出去了,一下子就捅到郑庆义的痛处:“你豁出你的女人,这是你的事。我可豁不出去我的钱。你想干,就把钱马上退给我。” 郑庆义一听急了:“黄三哥,黄三良,黄老三,你——。” 郑庆义一时气极,说不出话来。 吴善宝一看黄三良真要退股,马上说:“黄老三,说说就算了。干啥那么较劲?” 朱瑞卿当和事佬:“算了,算了,咱回吧,有事明个儿再说。话赶话都别伤了和气。” 黄三良可不干,他知道这是个机会,一旦失去就难再找。于是不顾一切:“我想离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钱给我马上走人。” 郑庆和说:“黄三哥,那你也不能就地挖坑吧。咋也得明个儿。这都半夜了找谁借钱去呀。” 黄三良:“找谁借?那是你们的事。既然话都说这份堆儿上了,我只能拿钱走人。” 吴善宝见黄三良动真格的了,想想自己也不可能开小买卖,咋也不能让他把义和顺给搅黄了,马上说:“黄老三,你太不够意思,进铺子你最积极,关键时刻你打破头楔儿,啥意思。” 黄三良不让份地说:“吴老善——,你可别这么说,你不怕赔光了,我怕。” 吴善宝继续说:“当年在人和长,你是咋出号的?” 黄三良一愣:“啥咋出号的?” 吴善宝:“你这人哪儿都好,就人品不好。当年是你说出号跟郑老寒干了。东家留你,你逼东家给你身股。” 黄三良:“我拼死拼活干了那么多年,给我身股也是应该的。” 吴善宝也急了,开始翻起小肠,把当年的事捅了出来:“可最不应该的是你说:‘郑老寒开小铺了,他的身股给我,就不出号了。我不走他们也不能走。’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黄三良:“是——!咋地?我来了,你们不也跟着过来了吗?” 吴善宝:“我俩跟你不一样,不象你还找借口,要啥身股。就你这德性,郑老寒咋就看上你了。要不是跟着他,这几年手里才有两逼子儿,就不知咋得瑟了。” 黄三良:“吴老善你行啊,还帮啊——吃食。” 吴善宝:“你还骂起人来了?” 黄三良脸红了:“那个——,这个——。” 吴善宝:“那个c这个啥呀。我是不愿意听你说那塞子嗑。跟郑老寒不就是想发财吗?啊——,机会来了,咋还躲了。” 黄三良:“这他妈的是啥机会,你不也是怕被人骗了吗?要是被人骗了,他就玩完了,我就这俩子,不能让他败豁喽。” 吴善宝:“你呀,现在正啃劲的时候,你不帮他也就算了,还踩一脚,有你这么干的吗。想出号也不能赶在这个时候呀。” 黄三良一听吴善宝这么挤对他,一时急眼了:“操——!你个吴老善,起劲反对的是你,现在到帮起腔来了。” 郑庆义在一旁忍了半天,这时大声吼道:“你俩嘎哈呀,叽各就叽各呗,老么喀嚓眼的,说说还急眼了。还有完没完?激头掰脸的有意思吗?不就是退钱吗马上就退。” 黄三良不知进退:“我就等着拿钱走人。现在不出号,钱没了还出个啥?我劝你俩也要钱算了。快两年多了,也没见啥回头钱。” 吴善还想要说,被郑庆义止住:“别磨叽了。云亭,你就跑一趟,去富益永。凑够了给他。谁还想当场退,不足性的话,你就去益发合找乔向斋。” 郑庆义说完就回到后屋,一头扎在炕上,再也不想起来了。他真有点精神崩溃。王贵小心翼翼地把鞋脱下来,盖好被就出去了。 胡勒根见王贵就埋怨说:“他不担酒,你不是不知道,咋还让他喝成这样?” “我能管得了吗?他不让你去就想自个儿喝。”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当年,在张家烧锅时,我爷爷过六十岁生日,妈妈准备了难得一吃的好嚼咕,我特意把他请来尝尝。结果那天他醉得一塌糊涂。” 王贵说:“别唠叨了,那场合你也劝不了。” 胡勒根小声说:“你说黄老三跟东家这么好还这样。咱咋整?” “你也要打退堂鼓呀。” “那到不是,我是说这事是不是有点玄?” “我看没事,那专员喝得比东家多多了。你说这么实在的人,还会坑人?再说,咱们是啥?结拜的生死弟兄。虽说身份不一样,可来这么长时间,东家对咱还行,说啥咱也不能在这时给他添乱。” 外面有人敲大门,王贵出去开的门。进来的是张东旭和郑庆和。张东旭没等进屋就问:“寒山咋样?” 王贵说:“酒喝多点。今个儿我可开眼了,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 屋里的人都过来打招呼。郑庆和最后又问:“黄三哥,非得退股吗?” 黄三良说:“别劝我了,闹到这个地步,待这儿也没意思。再说,我自个儿也想当东家。还是那句话,钱拿来我走人。” 郑庆和把钱递过去:“你数数。” 黄三良接过钱说:“不用,我还信不过你?诸位弟兄后会有期,告辞!”说完就走了。 张东旭把宋顺才打发走后,本想找郑庆义说的说的。后来,觉得宋顺才进的都大铺子,不会跟小粮米铺打交道的,就没去。张东旭就没往郑庆义会主动去找宋顺才上想。当有人来说郑老寒去找粮秣专员了,这让张东旭心里不舒服。心想:这么大量,别说小铺整不了,就是自个儿的铺子也费点劲。这郑老寒吃豹子胆了?早都和他说了啥人的买卖都能做,可张作霖的人的买卖就不能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往后该怎么办?他也知道,郑庆义决定了的事是很难改变的。要是真的签了合同,必定还会到我这儿来的。于是,烫上酒,边等边喝起来。可左等右等也没见郑庆义找他商量。心下想寒山这小子也够毒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来问一声。 张东旭也随大帮拒绝宋顺才进门,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小兄弟,为了发财这险冒得也太大了,什么买卖都敢做。本不想去看他,毕竟是盟弟,放心不下,那能不去看看呢。正在犹豫不决时,郑庆和来说借钱的事,张东旭这下开朗起来。心想:郑庆义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于是,立刻带上钱来到义和顺。 看着黄三良的背影,张东旭说:“他走就走吧,人各有志。谁还想退钱,请头午来取。” 说完轻轻地开开后屋门,张东旭说:“寒山,我来了。” 屋里漆黑一团,似乎听见叹气声。只听“吧哒”一声灯亮了。 郑庆义没有睡觉,听到有人来的动静,就拉下闭火把灯打开。郑庆义:“大哥,我——,唉——。” 张东旭说:“愁上啦。愁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可是佩服你有这么大胆量接这个买卖。”刚说话时本想讥笑一下,又想这个时候不应该,就换了口气。 郑庆义转过身来让张东旭坐后说:“大哥,我愁的不是这个。虽然心里没底,成与不成到不在心上。” 张东旭说:“不愁这个你还愁啥?我早就听说张作霖的队伍已经入关了,如果仗打胜了,你的买卖肯定没啥问题。这次是和吴佩孚联合,两个打一个还怕啥。还没见过你这愁样呢。不行,放他走就得了呗。” 郑庆义盘腿大坐,好象和尚坐禅一样。他没正面回答张东旭的话:“我本来想等着让玉花掏出底来,到时候的时候去你那儿商量商量。可黄老三扯这个。这人咋这样啊。大哥,就想着发财了,让玉花做这事儿,没想到对不对。” “都这样了,还啥对不对的。我还寻思你这小子也够毒的,这么大的事也不来问一声。” “唉,我是说玉花,我把人送到玉花那儿了。听人说他住在悦来客栈,脑瓜一热就找他去了。量太大,八百火车。吓我一跳,当时有点后悔,可一寻思,一就这样了,先请他喝点,还没想好接不接,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只好把他送到玉花那儿,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还真得让她出面。别人不托底。这美人计一般都能成功。” “让相好的干这事,是不是有点缺德?” 张东旭笑了笑说:“闹了半天,愁的是这个。你这人啊,早该娶她回来。放在家里你不就放心啦。宝顺书馆那天不去男人?” “谁让我现在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遭罪。可是这次不一样,是我把人送到那儿的,她在那里咋说也不是自愿的。” “这算不了啥,古往今来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出头办大事的也不少。不都这么过来了吗?内心都会有些煎熬,只要成功了,一切都会过去。你的还是你的。” “到时候的时候,我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她娶回家。” “好啦,好啦,别胡思乱想,等着玉花给你好消息,我就是放心不下来看看你。云亭来把事儿跟我一说,我就琢磨了,能跟你这么喝酒,我看是挺实在的。酒品显人品。好好干,为兄的不会看热闹的。瞅瞅天都快亮了,就歇着吧。卯足劲,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盟兄告辞走了。郑庆义却没了睡意,躺在炕上,眼望着屋顶,心里净想着玉花。现在在干什么?一寻思玉花还要干那事,心里直翻腾。就这样心事重重,一晚都没合眼。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有人喊到:“东家,玉花打发人来找你,挺急的,叫你快点去。” 郑庆义马上爬起来,就往外跑。不一会儿来到宝顺书馆,只见门口有不少人,个个喜气洋洋的,门两边贴着大红喜字,门口的人见是郑庆义来了,忙过来打招呼:“郑掌柜,您来的好早哇,玉花得九点才拜天地呢。” 郑庆义一听脑袋“轰”地一声,头一下就膨胀起来,感觉嗡嗡的。他急了推开那人往里冲,刚到门口和出来的人撞个满怀,那人抱的东西撒了一地。 郑庆义低头一看,是一大摞子鞭炮。那人弯腰边拾边嚷:“人家娶亲你着啥急,你看,你看,掌柜的见了不得打死我呀。” 郑庆义没法迈开大步,就从那人身上跃过去,那人往上一拱,郑庆义一个趔趄,摔进屋里,还没等起来,就见眼前出现一双大红絨鞋,款款的小脚是那样的熟悉,伸手刚要摸,那脚却缩了回去。一个穿皮鞋的脚一下子踩到手上,还好没痛,赶紧缩了回来,支掌着爬起来。还没等看清是谁。忽然有人拉着他的手说:“哎呀,是老弟,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能娶这么个大美人吗?我带她回奉天。以后有事到奉天找我。” 只见玉花笑盈盈地上来施礼:“谢谢大哥来送我,玉花终身有依靠啦。” 只见宋顺才搂着玉花的腰,两人慢步向门外走去。 郑庆义起身就往外追。“咣”一个鞭炮直奔射向他,在眼前爆炸了。他吓得一哆嗦,睁开眼睛一看,这不是自家的天花板吗?想一想刚才情景,玉花跟人家走了,半晌没缓过神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四c五年的感情就这么完了吗?买卖不做也不能把你让出去呀。他晃了晃脑袋慢慢地清醒过来,感觉自己是躺在炕上,这才意思到是做了个梦。 这时外屋有人小声说话:“你这小子毛楞三光的,干活也弄得惊天动地的,东家才睡不长时间,惊醒了看不骂你。”这是王贵的声音。 “我也没注意,碾子上放着水瓢,往一放盆就滚下来。”这是胡勒根的声音。 郑庆义心里想还亏胡老三惊动了我,这梦再做下去,不知做出啥事来。唉,这梦不知是什么兆头,好事坏事?这买卖要用玉花来换值不值?那可怎么办呢?这是什么感觉,完全清醒的郑庆义忽然感到好笑,离开老婆那么长的时间,还从未在梦里见过,说不想也有点想,可惦记的程度还不如玉花。这大概是离得近的缘故。男人嘛,要视觉c要实在,不象女人要幻想c要情感。也别说和玉花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ji qg四射。那小鸟依人的样子,那挺拔的。无一不让自己冲动得不可自拔。这在老婆跟前是难以找到的感觉。可现在唉——! 郑庆义想到这儿马上起来喊:“王贵——,帅哥c蒙哥。” 王贵推门进来问:“哎呀东家,给你惊醒了。好点没。就听你说胡话,也不知叨咕些啥。” 郑庆义:“做了个梦,不好。帅哥你对付一口去宝顺书馆那儿看看,有消息快点告诉我。” 胡勒根进屋说:“东家,我给你煮点粥。前个儿喝的太多了。可再别这么喝酒了。一天一宿你没动窝。” 郑庆义揉揉眼睛:“没法。这事我不出头不行!呀,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知咋样了。” 胡勒根:“昨晚儿玉花来信,他睡得糊里巴涂的。只要他醒了马上打发人送信来。” 玉花也是一夜没睡。送走郑庆义后,心里犯了寻思:寒山好交朋友,可是,让自己亲身陪朋友还是第一次。这事成了好了,不成,我玉花脸面往那儿搁?虽说赎我前接客是免不了,我指这个吃饭,他不会放在心上。一旦和朋友有了这种关系,两人如何再见面? 玉花感到非常为难。宋顺才打起了呼噜,玉花近前把被盖好。看着眼前这个人像相貌堂堂,不是猥亵小人。真的要和他,唉——。如何是好。玉花两手抱在胸前,急得她在地上来回度步,愁容满面也想不出好办法。 看着沉睡的宋顺才心里不住的翻腾。掏底,这底该咋掏?人一直晕睡不醒。推门上外看看,眼见天就要亮。玉花又焦急万分。这时忽听:“寒山老弟,给我点水喝。” 玉花倒杯水送跟前,扶着宋顺才喝了下去。当他躺下时,用鼻子嗅了嗅,睁开眼睛一看,马上坐起来:“寒山呢?这是那儿?你是弟妹?”没容玉花回答,一连问了几个问号。 玉花欢喜道:“你可醒了,睡了一天两宿直打呼噜。” 宋顺才坐起来,晃晃头说:“不好意思,让弟妹见笑了。寒山呢。” 玉花说:“一天没见着影,我看也够呛。大哥,叫我玉花得了。” “你去叫他,我有正事跟他说。” “这功夫还早,有啥一会儿再说,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喝了再好好睡一觉。” 玉花把煮好的一碗汤端给宋顺才。 宋顺才一口气全喝了下去,然后说:“寒山够哥们,他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玉花见宋顺才完全清醒了,于是问:“听人说你是奉天督军府的,来买大豆c高粱来了?” “是啊,要不是这趟差事,还到不了这儿呢。” 玉花叹口气说:“寒山就盼着能有大买卖做,有朝一日能赚钱。” “赚不赚钱我不知道,只要货到站,我就给他送钱来。只是铺子小不知能不能接下来。” “他呀,只要想接这桩买卖,千方百计都能给你弄够数。这你就放心吧。唉——,寒山呐,也真是不容易,刚生下来时,家里穷得没啥,他娘就用旧棉裤腿包裹他。为了能让他长大了出息,爹妈省吃俭用读了几年私塾。十六岁上关东,当学徒学经商,十几年了,啥罪都受过,啥苦都吃过。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这才有这么个小铺。发财始终是个梦。” “我看他挺有头脑的,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他常给我宽心,说‘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总有一天让我过上好日子。”说着玉花低下头,眼里溢出了泪花。“别难过,我看寒山会好起来的。” 玉花抬起头来,脸色变得严肃了:“大哥!你这回指定是拿钱买粮吗?” 宋顺才听到这话很奇怪地看玉花,见玉花是很郑重的问话,就认真地说:“弟妹,我这办的是紧急公务,有时间限制的。只因款项没筹集完,况且,也太多也不知道在那儿能采购齐。所以,只能是发完货,我就回去取钱。货一到站我就送来。这没问题,我跟寒山都说好了。” 玉花神情舒展开来:“寒山好交,五站这儿穷的c富的,甚至小混混儿都能跟他和得来。你这事跟大粮商办了,他连想都不敢想。只因为没人搭理你,他才大胆把你留下。他是下了几次决心才想接这个买卖的,做成了,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许多人为他担心,自个儿也有点底气不足。” 宋顺才认真地说:“放心,这次做的好,以后只要我来采购都由他来办。” 玉花说:“你知道大粮商为什么不卖给你吗?就是怕你不给钱。” 宋顺才嘿嘿一笑:“我头一次公干,上峰骗不骗人我不敢保,我决不会不给钱。还是寒山慧眼识人。” “寒山就是这么个人,好交,跟谁都是十个头的。”说到这儿,玉花语气一转:“你知道这是啥地场吗?” 宋顺才一楞:“啥地场?这不是你的家吗?寒山的家吗?” 玉花来到神龛前双手合掌说:“这是我每天都希望的。可现在还不是。你出去看看。” 宋顺才马上站起来说:“这不是你家,你说吧,这是啥地场?” 玉花痛苦地说:“这是窑子,任理堂开的宝顺书馆。我是掌盘的。” 宋顺才楞住了,脸色表情由惊愕转为愤怒,一跺脚说:“寒山误我。”拿起公文包就要走。 玉花见宋顺才真的要走,一时急得大喊:“你站住!” 宋顺才面对大门站着没动:“有话你就说,量你一个女子也拦不住我。” 玉花见宋顺才听说是窑子就要走,坚定了她说实话的决心,于是她硬气的说:“咋的?伤你自尊了不是?寒山这事做的对不对,我不能说。但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要走要留,悉听君便。” 宋顺才勉强说:“说吧,给你五分钟时间。多一分我也不留。”说着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 玉花看着挂在墙上保护神相,心情沉重地说:“寒山——,怕是我帮不了你了。” 她来到宋顺才身后,严肃地说:“不错,郑老寒让我陪你,就是向你问明白,发这么多的粮,钱能不能及时回来。他的意思我全懂,对你提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宋顺才哼了一声没说话。 “可是,你醒来时,看我的眼神没有那种色i i的。而且,第一反应我是寒山的人。这让我很欣慰,也让我不知所措。你要是好女人,我会使出各种女人的手段,套出你的话。或许对你的信任丧失几分。现在,你这样,的确让我无法按寒山的意思做了,只好跟你实话实说。我知道了寒山交了一个可交的人。我本不该说那么多,实在怕你误会他。我是他的女人,不!现在还不是,只是心里是,身子还不是,我是个下女!但他是我托付终身的人,我必须帮他!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和你做成这笔买卖。你们刚接触,寒山不可能了解那么多。他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好放心地准备发货。我说的意思是,虽说这事考虑欠佳,或许伤了你的心。可你不能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宋顺才听玉花说不能走,头也没回说:“话说完了没有,我咋就不能走?” “你走了,好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已经不对了,你和他结拜过,都是生死弟兄,你当哥哥一走,那就更不对了。他不是成心拉你下水,要是那样的话随便找个女人,恐怕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了。你是实心实意来买粮吗?准时给钱吗?” 宋顺才听玉花这么说,转过身来说:“我说的没半点虚假。咋就不对了?” 玉花见宋顺才回过身来,心想这么说,他往心里去了,看来有缓,于是话锋一转:“那你这把这个买卖促成了,这样才能成全的三个人:你c我c他!” 宋顺才疑惑地问:“此话咋讲?” 玉花严肃地说:“你来五站没人勒你,对你来说挽回了面子,交了个实在的朋友,你不就可以体面地离开五站回奉天了吗,这不成全你吗;对他来说,也许能获利发财,这样就能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 宋顺才好奇地问:“啥心愿?” 玉花春风满面地说:“他有钱了,就能赎我出去。他喜欢我,可是现在还没有能力让我离开这火坑。也就是成全了他和我。”说完泪水涌了出来,难过的低下了头。 宋顺才听到这儿,有些感动,看到玉花的表情,不由的说:“如此说来,事情还挺复杂呢。” 玉花的话让宋顺才受到很大的震动,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于是走到炕沿前并坐下上,看着玉花还想说什么。 玉花说:“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说实在的,他让我陪你,心里酸甜苦辣不知是啥滋味。我心已属于他,却让我干这种事。可我不得不应承下来。因为我知道,他要是被骗了,他完了,我也完了。不会有出头之日。当时我就想,如果买卖成功了,也就值了。我知道,古时候有男人为了达到目的,把自个儿心爱的女人送人情。我这么说可不是跟人家比,象我这样的人更不值得一提。我跟你说实话,实在是怕以后你们哥们不好见面。我虽说处于两难境地,实话说了,搅了这桩生意。可你俩是结拜过的生死弟兄。所以,买卖成不成,是你们兄弟俩的事。可你要走,那得和寒山见了面才行。你不见他就走,让我如何说得清?我的话完了。想走现在就走,我决不拦你!” 宋顺才感动的说:“你真是个奇女子。没想到你们二人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你身在烟花柳巷,他还如此痴情,让我感到震撼。玉花,我一定成全你们。这样吧,趁天还早,跟我说说寒山吧。” 玉花满面笑容地问:“那你不走了?” 宋顺才笑道:“不走了。你的话很感人。你遇寒山有了依靠,寒山遇你心有所属。真是相得益彰。要不是寒山把我送到你这儿,我哪里会知道你们的故事。天还早,给我讲讲你俩的故事。” 李奇岩一大早就来到宝顺书馆。进屋没见着玉花,就问守在柜台前的玉兰:“咋你在这儿?玉花呢?” 玉兰说:“哟——,大巡捕长,你也没给我钱看着她呀。再说了,这么早来瞧,瞧也是白瞧。” “我李奇岩是谁呀,能白瞧吗?说不定那天她心一软就跟了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你不是白日做梦,也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哟,哟。你们这儿还有天鹅?今个儿我还就吃你了。” “哼!玉花上不了手,就能欺负我。” “玉兰,我不会亏待你的,拿着。”说完从兜里掏出五块银元扔给玉兰。“那儿撇来的。” “这可不是撇的,是人家孝敬我的。” 玉兰哈哈大笑:“不就是抓住人家把柄,把人给吓唬住了吗?” “啥呀,谁瞎说的。” 玉兰马上抢话:“我就说吗,打得受不了才交待的。” “别打岔!破案这招能是啥人随便想出来的吗?不是我小瞧他们。” “唉,宪兵队里的ri běn人也不如你了。” “我的姑奶奶,可别让人听着了。” “你是大衙门里的大腿子还怕谁呀。人家都管你叫黑李,我看你就是黑人。说你shā rén不眨眼,人家见你就象耗子见了猫似的。我可是怕了你呀。” 李奇岩握紧拳头在玉兰面前一挥,吓得玉兰“妈呀”一声:“你真要吃了我呀。” “也就你吧,换一个人早就没命了。我可是挺歇痕你的,只是,他妈了巴子的。哎,真的玉花呢?” 玉兰小声地说:“你不是找我吗?咋提起她来?人家陪相好的送来的贵客,那有功夫搭理你呀。” “我问问还不行吗?哎,啥贵客?郑老寒把他自个儿心爱的人都舍出来了?” “不知道,你们男人呀都这样。要的时候好的不得了,玩够了待搭不喜理的。不小心说错了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脸拉拉的挺老长,像谁欠他多少钱似的。” 李奇岩:“哈哈,你看我今个心情好了咋地,话咋这么多。真是给你脸往鼻了上抓挠了。” 玉兰见李奇岩脸拉拉下来,马上把话拉回来:“人家不是想你吗,多长时间没来了,来了就提玉花。人家心里能得劲吗。” 李奇岩听玉兰这么说不由的把玉兰拉过来亲一口:“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惦记她是一回事,跟你是另一回事。这不知道你大手大脚的,差不多就给送钱来,还有啥说的。”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玉花在她屋里呢。” “等着我,去瞧瞧。” “这功夫人家正热乎呢,穷搅啥呀。” 李奇岩瞪玉兰一眼,就顺走廊往里走,当到最里面屋的门口,刚凑到门前听,大门一下子就开了,顿时把李奇岩撞了个满脸花,李奇岩“哎呀”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玉花大喊:“谁呀,好狗不拦路,一大早挡门口干啥。”说着推开门出来。见是李奇岩就讽刺道:“哟——,又发生啥大案了,狗鼻子嗅到这儿来了?” 李奇岩揉了揉鼻子,定了定神说:“操,就你吧。” 玉花马上说:“我知道,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让他消失了。” “我听说你陪一位贵客,过来看看。你可真听郑老寒的,让你干啥就干啥。要我绝不会让你干这事。早就把你赎出去了。” “德性,五站这儿你赎出几个?也不瞅瞅你那熊样,还想赎我。陪谁不陪谁,与你不相干,好模样的吃那门子醋。” 李奇岩赖着脸皮说:“说那么难听,追你都追好几年了,咋说跟我不相干?啥人都陪了,咋就不陪陪我?那怕一宿也好。”一边说一边扒眼往里看。 玉花顺脚踢关了门,边走边说:“哎,呸——,就你这德性,那个姐妹能把你瞧上眼!你要是把玉兰坑了,老娘我可饶不了你!玉兰,去看帅哥在门口没有?把他叫进来。” 李奇岩跟了过来,玉花说:“哪有案子到那偷听去,在这儿贫啥嘴,耽误我的生意。” 李奇岩恨恨地说:“要不是任理堂,早就把这窑子砸了。” 玉花瞪李奇岩,手掐着腰说:“借你两胆。” 李奇岩:“你有人掌腰眼子,不能把你咋地。我去找玉红。” “玉红她,。” 李奇岩急了:“你不能都搂着不放的。” 玉花:“我是说,玉兰掐手指头盼你那天来,都推了等着你。你就那么没情意儿?” 李奇岩一跺脚:“你管到的挺宽的啊。我愿找谁就找谁。管着吗?今个我就会玉红了。” “别找茬,想找就找呗。跟我说啥。”说到这儿忽然见王贵在门口往里看。马上喊:“王贵,王贵,我在这儿,进来有话说。” 王贵进来,还没等说话,一见是李奇岩站在一旁,吓得一哆嗦,随后,说话也语无伦次,磕磕巴巴:“东,东家,急,急了,火上房。” 玉花不紧不慢地说:“你这是咋了?说话还结巴了呢。烧着了也白搭,今早才醒过来。告诉他放心吧,十点钟到连福楼那儿。别太张扬喽,自个儿蔫巴叽的去就得了,张罗桌好酒席就行。” 王贵看了李奇岩一眼,迅速跑了出去。李奇岩说:“这贵客真了不得,不但占着女人,还得好吃好喝招待。” 玉花一听就来了气:“放你娘的罗圈屁!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奉天督军府来个粮秣专员。你个大腿子会不知道?” “呀——,原来你陪的是他呀,郑老寒想钱都想疯了,他就不怕被骗砍了头?怪不得把你舍出来。要我可是舍不得。” 玉花“呸”!啐了李奇岩一口唾沫。转身又回进屋里。 李奇岩在玉花身后挥了挥拳头,恨恨地一跺脚:“早晚有一天让你落到我的手里!那时有你好瞧。” 郑庆义躺在炕上翻身打滚,焦急地等待。 胡勒根喊:“东家,吃饭了,吃饭了。” 郑庆义烦燥地喊:“吃不下,不吃了。” 王贵一路小跑回到义和顺,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玉花让上连福楼,要咱好好安排一桌席。她说十点钟到,让你放心。” 郑庆义听到此话腾地一下起来问:“还说什么了?” “没了。” “没了?就这些。” “啊——” “没说什么时候给钱?” “东家,睡糊涂了吧。这话能跟我说吗?啊,对了我去时那个黑李站在玉花旁边,他妈的吓我一跳。” 王贵喘了口气就上外屋擓了一瓢水,一口气喝了进去,一抹嘴又说:“我去时正好玉花出来,见到我就说上连福楼张一桌好酒席。对了,她说你自个儿蔫巴叽的去就得了,别叫人瞎嚷嚷,怕整大扯了,人家见了笑话。” 郑庆义一脸狐疑,想起梦中的情景,心里咯噔一下:“蔫巴叽的自个儿去,啥意思?是买卖成了,还是她俩成了?”一时感到心口难受,忽然大喊一声:“胡勒根!蒙哥——!” 胡勒根听到喊声就进来了:“东家,有何吩咐” 郑庆义痛苦地说:“蒙哥c帅哥。这买卖做的值不值?” 胡勒根说:“王贵!有准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王贵听胡勒根问是否有准信,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胡勒根急了说:“你这小子,没准信你回来干啥?” 王贵说:“你跟我喊啥,我一个伙计,这么大密事能跟我说吗?我看是成了,要不玉花也不能让上连福楼。” 郑庆和听到喊声,马上过来问:“二哥,好点没?要不要看看医生?” 郑庆义叹口气“嗨”一声摆摆手说:“我没事。” 郑庆和退出屋后,郑庆义说:“想当年咱哥仨儿在合林子烧锅,虽说干活累点,可无忧无虑,夏天,一起跳卡仑河洗澡;冬天,一起在大甸子上打雪仗,堆雪人。那时就梦想有一天能出息,能发财。学锅头品烧酒,当糟腿子,冬夏都光着膀子倒熟料。苦累不算啥。蒙哥,还记得你爷爷六十大寿邀请我和帅哥。头一次看见那么酸奶c奶酪c奶皮子c奶油。“查干伊得”上乘珍品,白白净净。当时我就想,一样吃一口就得吃饱喽。特别是烤熟的整只羊卧在长方形的大木盘里,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我直淌憨拉子。你们蒙古族人把这视为圣洁c纯净的食品,都拿出来招待客人。那天,是我第一次喝了那么多酒,醉得我一塌糊涂。” 郑庆义沉浸在回忆中:张家烧锅不远,住有大量的蒙古牧民,常常来张家烧锅沽酒。蒙古人性情粗犷c豪爽奔放。给郑庆义留下深刻的印象。就是这个蒙古小伙子胡勒根,总来这儿给他爷爷打酒,有时候掌柜就让郑庆义帮着去送酒,一来二去,具有亲和力的郑庆义,很快与胡勒根交上了朋友。加上王贵三人拜了把子。 合林子的冬天是寒冷的,立冬了,还下了一场大雪。郑庆义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第一次经历东北严寒的冬天。他感到很新鲜,穿着爷爷特意为他准备的棉袄c棉裤c靰鞡鞋,带上狗皮帽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跑到外面去看雪。天空昏暗昏暗的,漫天的大雪从天而下,寒风卷着雪花,一波一波扑面而来。凉丝丝的,刮到脸上觉着有点痒。郑庆义被寒风一吹不觉一阵激愣,他勔起棉袄迎着风雪跑去。大喊着,叫跳着,舒发自己对这片还很陌生土地的热爱。不久就胡勒根的爷爷过六十岁生日,胡勒根来取酒时特意把郑庆义请来参加,这是郑庆义印象最深的一次喝酒。胡勒根比郑庆义大两岁,家在西边十多里地的是一个蒙古包里。胡勒根爷爷跟郑庆义爷爷年令相仿,一见郑庆义来了,就热情地让他坐在席上。郑庆义早先学会说点蒙古日常用语,向胡勒根爷爷施礼并问好:“他赛拜努(您好)。” 桌子上有一只烤熟了的整羊,摆在长方形的大木盘里,像一只卧着的活羊,香飘满堂,直扑鼻而来。郑庆义猜想烤羊肉味肯定鲜美。桌子上已摆满了“查干伊得”,这都是上乘珍品,也就是蒙古族最喜欢的奶食:酸奶c奶酪c奶皮子c奶油等白食。蒙古人把这视为圣洁c纯净的食品,都拿出来招待客人。 胡勒根把郑庆义介绍给家里人,他笑呵呵先把爷爷c父母介绍给郑庆义,面对胡勒根家里那么多人,郑庆义腼腆地说:“我姓郑,名庆义,字寒山。” 胡勒根说:“你们汉人的名字太复杂,又是姓,又是名,还有字儿的。你看我们蒙古人,叫的名很随便,我胡勒根——阿鼠的意思。我可不是老鼠好偷嘴吃。阿妈说叫这个名好养活。这是我大哥那森布赫,用你们汉话的意思是身体健康,活的长寿;你看我大哥身体多棒。这是我二哥大年初一生的,所以叫西尼尼根。” 两位哥哥都过来右手放在胸前,俯首微鞠,和郑庆义施见面礼。旁边有个小姑娘着了急:“还有我呢。” 胡勒根说:“你别急呀,全家你最小,都介绍完了才轮到你。这是我èi èi哈斯其其格,用你们汉话的意思叫是玉花。我èi èi的名字多美。你看我们的名都是随便叫的。还没有姓,祖上也没传出啥姓来。我父亲的名就是我的姓,胡勒根!” 蒙古人向来只有名没有姓,父亲的名字是子女的姓,胡勒根的父亲叫。等到男子长大结婚生孩子了,他的名字以成了孩子的姓了。 郑庆义很快地和胡勒根家人混得很熟,胡勒根的爷爷和父母对郑庆义也挺喜欢。胡勒根妈妈端上香气沁人的奶茶,摆出一盘盘洁白的奶皮c奶酪。饮过奶茶,胡勒根爸爸倒上醇美的奶酒,哈斯其其格说:“我最小,让我先敬郑大哥吧。” 小哈斯其其格头一摇动,上面很多小辫儿自然地飘荡。尽显蒙古族女孩儿的热情c质朴c豪放c爽朗的性格。她先给郑庆义倒上酒,然后又把洁白的哈达,送到郑庆义面前。面对哈斯其其格双手捧着的哈达,郑庆义眼睛不住地看着胡勒根,满脸憋得通红,不知所措。 胡勒根看郑庆义是真不懂这个礼节,就伸出双手示意。哈斯其其格举着献哈达,嘴里还吟唱着吉祥如意的歌。郑庆义按着胡勒根的样子躬着身把双手伸向哈斯其其格,哈斯其其格就把哈达挂郑庆义的手腕上。胡勒根举起碗对郑庆义说:“你接受了哈达就得把这碗酒喝下去,你看我èi èi多喜欢你,我们家人都喜欢你。来!来!我陪你先干这一碗,喝。” 郑庆义可没这么喝过酒,可胡勒根的话让他来了一股激劲,看着哈斯其其格期待的目光,举起碗和胡勒根一碰,两人一饮而尽。胡勒根的家人和来的朋友们非常高兴,都说:“这孩子真实在。” 胡勒根没成想郑庆义真干了,他更加兴奋握住郑庆义的手说:“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酒过三旬,大哥那森布赫为大家助酒兴,拿出马头琴边弹边唱了起来: “清澈的卡仑河边生长的美丽的树呀, 如果没有茂密的枝叶是不漂亮的, 性情温柔的娜仁花姑娘, 如果能和我结成夫妻多么的美好呀, 蜿蜒的卡仑河边生长着茂盛水草呀, 如果没有河水的滋润就会枯萎的, 美丽漂亮的娜仁花姑娘, 要是和她永不分离多么幸福嗬 肥沃土地种出的高粱呀! 高粱钻不钻出土来只有它自己知道。 爱她的想法说给娜仁花, 接不接受我的爱恋, 娜仁花爱不爱我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黑油油的土地种的黄豆呀! 黄豆发不发芽只有它自己知道。 心中的思念说给娜仁花听, 想不想和我相爱, 娜仁花自己知道吧! 性情文静的娜仁花姑娘, 要是和她永不分离多么幸福嗬。” 那森布赫唱的是当地蒙古族的老民歌《娜仁花》,他娴熟技法,协调自然的演奏,马头琴发出优美c淳厚的声音,自然c圆润c流畅的。配上他浑厚的男中音,唱出的这首表达爱情的歌,把酒宴又推向新的。 随着马头琴和歌声,哈斯其其格和另外的小姑娘,小伙子们跳起舞来。哈斯其其格最为欢快,有时肩部绕圆,活泼地耸动;有时腿部灵活地跳跃,拧身向左或向右前倾,韵味十足,舞蹈时她手的动作和肩的动作非常突出,表现出了欢快c优美。郑庆义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哈斯其其格,小姑娘翩翩起舞,头上条条小辫子随着旋转而来回摆动。给赵正义留下深该的印象。 郑庆义听到动人的歌声,一时激起他要唱的冲动,趁着酒劲他也唱了一曲乐亭皮影: “东边路,向西行; 小闺女俏,小小子俊; 女穿花红色,男着绿叶装; 衣服鲜脸蛋白,羞了花闭了月; 天生一对碧人相,两人携手款款来。 。” 花腔花调的三赶七,唱得不是那么标准,可是正宗的乐亭老调,到给这里蒙古族人以新鲜的感觉。不仅为郑庆义鼓起掌来。这到使郑庆义不好意思了。 胡勒根与郑庆义喝酒得很投缘,直留到很晚才把郑庆义送回去。等回到烧锅时已经很晚了,正好被东家看见骂了几句。爷爷也为他喝多了酒担起心来,怕他以后喝酒误事。郑庆义和爷爷分辩说:“我也不想喝,可胡勒根一家非常热情,我没办法,不喝不对劲腻。我这也是为东家卖力。” 爷爷很痛爱地说:“那也不能喝得这么多。蒙古人最爱酒,不能和他们一样地喝。要知道烧酒的人从不喝酒,喝酒是会误事的,好孙子你要记住。” 爷爷说完,念出一段滚白:“咳,义头!孙儿啊孙儿郎!你既上关东,就不该沾染恶习,既想出息就该处处留神,为何如此酒醉,要知醉酒乱性?大失英雄之体,醉酒吐露真情,又失豪杰之志,想家中你父母盼儿,两眼以洗面,何以如此无知。让为爷怎放得下心来?” 爷爷用乐亭皮影的滚白,教育着郑庆义。纯正的乐亭的方言,朗朗上口的滚白,给自己的孙子述说道理。 郑庆义虽在醉中,一听爷爷的教诲,不仅后悔起来,就也用滚白和爷爷对说:“哎呀嗬,孙儿错了。但请爷爷放得下心来,孙儿今后一定能改。孙儿这厢有礼了。” 话一说完,就给爷爷施礼,不想大头一沉,扎在爷爷怀里,搂着爷爷睡着了。爷爷疼爱地拍了一下,扶着郑庆义躺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郑庆义喝多了酒,虽然让爷爷说了几句,也长了不少见识,还交了胡勒根这个好朋友。可眼下还得好好干自己的活。第二天,他又老老实实地在烧锅里干活。 想到这儿,郑庆义沉重地说:“爷爷怕我喝酒误事,那天回来说了我。所以,从那以后,到时候的时候,我就不咋喝了。” 胡勒根说:“是啊,就怨我èi èi哈斯其其格,当时给你戴哈达,非让你一碗都干。” 胡勒根的话打断了郑庆义思路。郑庆义呐呐地说:“哈斯其其格——玉花,多美的名字。你们不知道,我的玉花也叫哈斯其其格。打小就被卖了,到现在不知道谁是她爹娘。我的玉花呀。”随后轻声唱起来: “清澈的卡仑河,蜿蜒流入大草原。 性情温柔的娜仁花姑娘, 我们相爱该是多么的美好呀。 卡仑河滋润茂盛青青的草原, 成群的山羊象浮动的白云。 美丽漂亮的娜仁花姑娘, 要是和她永不分离多么幸福。 肥沃土地上,撒下高粱种子, 能不能发芽,只有它自己知道。 尽情表达对娜仁花的爱意, 接不接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黑黑的土地种下的大豆, 它努力地钻出土来。 心中的思念说给娜仁花听, 和我相爱吧! 性情文静的娜仁花姑娘, 接受了我的爱意, 我们多么幸福,永不分离。” 王贵和胡勒根也跟着一起唱起来。郑庆义对原歌词记得有些模糊,不过为表达对玉花的情意,随自己意思编唱。 胡勒根一时兴起,跳起了蒙族舞。 歌声停止,三人沉浸在回忆中。 胡勒根突然说:“寒山,当年你为啥非得离开烧锅?连告诉我们一声都没有,突然就没影了。不就是想发财,想出息吗?都到这时候了,还有啥想不开的。” 王贵也说:“你说走就走了,给我俩闪一下。不过,我们哥俩也没忘你,胡老三家里出现了变故,就立志当斗官。几年下来还真成了气候。” 郑庆义说:“二位哥哥,想我郑老寒,十六岁与同乡来到关东,一路遭了不少罪。可我没气馁,来到合林子,进烧锅当学徒,虽说有爷爷照着,可啥苦没吃着,啥累没受着?多亏结识两位大哥,对我帮助很大。爷爷就盼我出息,那天,我喝醉了酒,爷爷心里着急,怕我成了酒鬼,贪酒误事。” 说到这儿,郑庆义顿了一下,随即站起来,进行表演,口中念滚白:“咳!义头,我的孙儿啊,孙儿郎!你既上关东,就不该沾染恶习,既想出息就该处处留神,为何如此酒醉,要知醉酒乱性?大失英雄之体,醉酒吐露真情,又失豪杰之志,想家中你父母盼儿,两眼以洗面,何以如此无知。让为爷怎放得下心来?” 郑庆义左手一挥,“嗨”了一声:“那天我虽然醉了,可对爷爷这段话,我时刻记在心上。说实在的,我挺对不住爷爷的,本想有自个儿的铺子,到时候的时候,把爷爷接来,可没想到就走了。当年,我不甘心当糟腿子,赌气去了四平街。撇下爷爷孤苦伶仃,到让两位哥哥替我尽了孝。要是早点把爷爷接过来就好了。现在,又把玉花舍了去,到底值不值?玉花她。” 王贵说:“别说那么多了。只要你发了财,一切都不算啥。” 胡勒根说:“你还提个这个事呢,我有话都憋十几年了,当年你不吱声不粘语儿的就走了,想你的不光是爷爷。哈斯其其格每天都盼你回来,出嫁时还不死心。要是见着你,保准跟你私奔!” 郑庆义不觉一愣:“蒙哥,咋说出这话来?我咋一点感觉没有?这么一说我到成了负心汉,要千刀万剐的呀。” 胡勒根说:“你到我家,她和你又说又笑,又打又闹,一块唱歌c跳舞。连我爹妈都认你这个姑爷了。” 郑庆义说:“我可真没往心里去,那你咋不告诉我?” 王贵说:“才多大呀,累死累活的还能往那上想。” 胡勒根说:“谁知道你能偷着跑了。” 郑庆义说:“你大哥最爱唱娜仁花,我也挺喜欢的,哈斯其其格把自个儿当成娜仁花了也说不定。怪不得我去时她不见我。也许我心里有哈斯其其格,只是没往那上想。初见玉花时,听到玉花的名字,最先想到的就是哈斯其其格,跳起舞来,头上那么多小辫子来回飘荡。哎呀,现在想起来,团团的脸可可爱了。我都是小时候的形象。蒙哥,你别说,我心里一定有哈斯其其格,要不咋能见到玉花就觉得她可亲呢。” 王贵说:“阴差阳错,你在合林子丢了一个哈斯其其格,却到五站找到一个玉花,你是不会放过的。别说那么多了。只要你发了财,一切都不算啥。” 郑庆和:“二哥,你和玉花有情有意,我们都知道。” 胡勒根说:“行了,我跟你说也不是让你咋地,我是劝你的。啥事都讲个缘分,你和我家哈斯其其格无缘,和这儿的哈斯其其格有情。是你的,她跑不了。” 王贵:“我的大东家,都啥时辰了,还婆婆妈妈的。” 郑庆义定了定神,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得赶紧去连福楼。于是拍拍兜苦笑说:“好吧,已经这样了。只要我发财,到时候的时候——。帅哥,玉花点名上连福楼,只听说这疙瘩最好的,还得去张掌柜那儿摘点,到连福楼咱不能掉价。” 郑庆和:“二哥,你还要喝呀?” 郑庆义:“这是没办法的事。对了,蒙哥c帅哥都在这儿,那两个把钱要回去没有?” 郑庆和:“我给劝走了。吴老善说原本没想退股,只是有点害怕,咋也不能象黄三良那么绝情。” 郑庆义:“这就好。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王贵说:“让胡勒根去吧。” 郑庆义挥挥左手说:“不用!真要是签合同,估摸着不能那么喝了。” 王贵走后,郑庆义马上就下地洗漱。等穿戴好后,和郑庆和说:“你在家等信。成了马上得备八百火车。你和蒙哥出去学摸学摸。” “二哥,你说啥?八百火车,能成吗?” 郑庆义说:“没事。” 出了义和顺,赵正义顺着辘轳把街向东走去。边走边沉思着,忽听:“吁——!”接着“叭c叭。”赶车的大鞭子声响起。 一guà ǎ车停在身旁,车老板子叫到:“郑掌柜,郑掌柜。” 郑庆义一看,原来是赶马车的姜长生。“老远就喊你,好几声也没听见,寻思啥呢?你这是去那儿?” “噢,姜大哥,到连福楼,那儿有朋友等我。” “正好我也往那走,捎你一轱辘儿。” 郑庆义摆摆手说:“捎啥,几步就到了,快忙你的去吧。”“瞅你说的,我正好到人和长去。连福楼不是在那儿吗?” 郑庆义攥住车辕向上一窜,坐到车沿上,胡勒根就手坐到车尾巴上。姜长生大鞭一挥“叭”一声打在辕马的右前胯上,随着喊声“驾”辕马顿时跑起来。随着马奔跑,马车也上下颠簸着。 姜长生:“我让你上车,其实就想问你几句话,郑掌柜,不知该不该问。” 郑庆义:“有啥话你就说,跟我还客气啥。” 姜长生:“大小你也是东家了。听说你跟张作霖的人。” 郑庆义知他的意思,就打断他的话说:“是,他正在连福楼等我,你不要跟别人说。” “我知道。连老东家方明瑞都不干,你可得加点小心,别上了当。” 郑庆义笑笑说:“他能骗我啥?没事,这笔买卖要是成了,你也别到处找活干了,到时候的时候,到我那儿赶车。咋样?” “那可敢情好,到你那儿,总比这拉脚行里顾东顾不了西强多了。” 连福楼在人和长对过,五站新开的最大的一家馆子。门前立的大木柱上挂着一排四个幌子。门口有一个年青的,见郑庆义和胡勒根下车往这儿来,就马上前来迎接:“二位好,请您里面走。”随后就快速开门高喊:“有贵客到——。” 跑堂的已经过来热情地问:“您来了,订房间了吗?要雅间楼上请。楼上雅间,有贵客到。” 跑堂的就引导郑庆义上楼。楼上跑堂的在楼梯口等着,见郑庆义上来就问:“您好,几个人用餐?” 郑庆义随口说:“有四c五个人吧。” 楼上间壁出有六个单间,分别是:聚芳c雅致c沁心c庭会c汇源和义鑫。跑堂的就把他俩引到汇源厅。汇源厅,一张八仙桌,周围放着八个带靠背的椅子。另有一客桌,上面摆着茶具。跑堂的忙前忙后给沏茶倒水。 十点钟,玉花陪着宋顺才准时进入汇源厅。宋顺才恢复挺快,显得精神焕发,见郑庆义热情地说:“哎呀,老弟,您太客气了。我得谢谢你,让我体面离开五站。” 郑庆义谦虚地说:“哪里,哪里。都是大哥照顾小弟,休息得好吗?”边问边瞧着玉花。 玉花见郑庆义不住地瞅她,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随后把头扭了过去,招呼宋顺才入座,倒茶水。看到玉花窘迫的样子,郑庆义心里不由地一紧。 宋顺才注意两人的神态,很自然微微一笑,喝口茶水后说:“兄弟,桥归桥,路归路。我要买的粮谷就都让你给发了。这事就这么定,不说他了。我要说的是,你还是没把我当成大哥。这事要不说清楚,这屋我没法出去。” 郑庆义听这话不觉心里一急说:“大哥,我可没把你当外人。” 宋顺才:“说白了,你是不信任大哥。也是,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么大的买卖让你做,櫜谁谁都不放心。” 郑庆义:“大哥,我——。” 宋顺才打断郑庆义的话说:“兄弟,你命真好,遇着这么好的女人。就是有点不地道,把我和她置于何地?在你的眼里,我和玉花都是可利用之人。为了发财真是不择手段。” 郑庆义听到宋顺才这么一说,脸一下红了,低头不语,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拜托大家,看完了点一顶,不用花钱,也不费力。支持一下。能收藏当然最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宋顺才见郑庆义如此形态,知其真往心里去了,是觉得错了,还是难堪不得而知,再说下去,就不是那回事了。于是见好就收,语气温和起来:“兄弟,你也别站着,坐下来说话。” 郑庆义顺从地坐在宋顺才身边。宋顺才指玉花说:“这女人真好!不过兄弟我还得说说你,太不够意思了。不过做为一个买卖人够格,能够抓住时机。”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问:“大哥,你这。” 宋顺才又打断郑庆义的话说:“你等我把话说完。你呀。” 郑庆义脸色很难看地抢话说:“大哥,我” 宋顺才摆摆手说:“你等我把话完行不?我说完了,你都不用解释。大哥我对你的事已经了如指掌。” 郑庆义一头雾水地看着玉花。玉花面带微笑,伸出食指摁在嘴唇上,示意赵正义不要说话。 宋顺才说:“你呀,几乎陷我于不义。要不是她的一席话打动我,怕是我去了郑家屯了。” 郑庆义一脸问号地看着玉花,玉花面带微笑,深情地望着郑庆义。 郑庆义说:“大哥,我。” 宋顺才又摆摆手说:“我不跟你说了吗,等我把话说完,就全明白了。别嫌我磨叽。还是从头说吧,老弟,咱俩这顿海喝,大哥我从心里已经把你当兄弟的了。当然了,你是为了做买卖,舍命陪我。玉花说你从来不喝酒,也没少喝。你够意思,我说过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会报答你的。可你后来做的就让为哥难做人了。 “今天早上,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温顺的女人,在炕边焦急地看着我,见我醒了高兴得不得了。我以为是在你家就问:‘寒山干啥去了。’这女人告诉我说你在义和顺,喝得也是云山雾罩的。随后她告诉我叫玉花,问我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我就告诉她了。又问我对你的印象怎么样。我说你不错,够朋友。接着说你这个人值不值得交。我立刻说当然值得,要不然也不能喝那么多酒。我们谈了很多也谈了很久。唠的最多的当然是你了。和她交谈真是很愉快的事,圆润的嗓音,甜甜的话语,入耳真是让人感觉舒服。我想你郑寒山真不简单,从哪儿找了这么好的女人,真是让我羡慕极了。谈了许久,这时我看玉花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正当我觉着奇怪的时候,她问我到这疙瘩干啥来了,是不是吃喝玩乐,货到手不想给钱。骗完就走。我就把来的目的说了。我说这不可能,我告诉她这是办的紧急军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担误了,撤职查办是小事,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玉花跟我说是啥地场时,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的气,心想你这小子咋这么办事呢,在我人事不知的时候,把我整到这种地场。我还以为是你的家呢。我也不是不吃荤性的主,那也得看是啥女人。我清醒过来时以为是在你家,心里喜欢的不得了,真把我当你的大哥了。玉花在身旁照顾我。当时就想你这个兄弟够意思,自个儿没功夫,让弟妹来照顾我,真是我的好兄弟呀。可玉花告诉我这里是窑子,我大吃一惊,第一个反映就是马上离开。 “玉花的一席话我走不了啦,但也放下心来。玉花:‘你走了,好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他已经不对了,你当哥哥一走,那就更不对了。你要真是实心实意来买粮的,这把这个买卖做成了,这样才能成全三个人:你c我c他!对你来说挽回了面子,交了个实在的朋友,你也可以体面地离开站内回奉天;对他来说获利发财,又能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 “听到这我不禁问:‘是啥心愿?‘玉花说:‘他有了钱就能救我出这火坑!’一听玉花说能救她出火坑,玉花泪都流出来。我这才意识到,我来的这趟差事不简单呀。你郑老寒之所以把我送到玉花这儿,就是想把握儿的把这事办了。玉花真是了不起,这让我想起古时候有个西施你知道吧,是范蠡的女人,为了帮越王勾践fu ch一u,范蠡出计与郑旦一起由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成为吴王最宠爱的妃子。西施忍辱负重,以身许国,把吴王迷惑得众叛亲离,无心国事,吴国终被句践所灭。后来范蠡携西施泛舟五湖,两人终成眷属。这不是美人计吗?你郑老寒用到我的头上了。”说完,宋顺才自己大笑起来。 玉花忙说:“我可不能跟人家比,人家西施那是为了国事。我能做什么,我懂寒山绝没有把我送人的意思,他只是想让我掏实底。跟大哥谈了这么久,我看大哥不是那种人。两三捉摸,我必须说实话,不然在大哥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那事,以后当你知道我俩的事,还怎么面对朋友?可我说了实话,真处于两难,成了皆大欢喜,不成我玉花就难做人了。所以,我才说成与不成都得给寒山一个交待!’ 宋顺才笑过后,动情地说:“我不是不喜欢女人,玉花就很让人喜欢,可我动不了那个心思,要不是玉花心眼好,实话实说,显些陷我于不义——朋友妻不可欺,这是古有之训。冲着玉花,我也得把这买卖促成。玉花是好女人,你要珍惜。成全你c我c他,这是最令我感动的话。” 宋顺才从皮包里把合同书拿出来,递给郑庆义:“这是八百火车的合同,我马上回去就筹集钱。怕你一下子承受不这些,你就先发二百火车大豆,货到,我会尽快的亲自给你送钱来。” 郑庆义受到很大的振动,看看眼前的合同,看看背着脸的玉花。眼睛有些潮湿。他站起来,紧紧地握着宋顺才的手:“大哥,兄弟无知,刚才一席话,让我无地自容。不管咋说,我郑老寒最有命,遇到最知已的大哥。” 宋顺才的手被郑庆义握得发疼,暗咬牙挺着,还是玉花看出来:“寒山,快别握了,你看大哥疼的。傻样!” 宋顺才甩甩手裂嘴笑着说:“哥们吗,有此插曲,感情又进一步。想当时,没人搭理我,走在路上,要是地有个缝,我恨不得钻进去。丢人哪。突然被你领来喝酒,那份感激就别提了。遇着你这够意思的哥们,我能不胡吃海喝。你是真是够意思,要不是你出面请,五站这疙瘩我还真没脸再来,就是回奉天我都没法交待。知道的是人家不理我,不知道的还得说我没啥能耐,这么容易办的事都砸了,还能干点啥?酒一喝想心事,越想越憋气,越憋气越胡喝。不瞒你说,你让我跟你喝酒,本想蹭你一顿酒就打道回府。和你交谈中,得知你独自一人来关东闯荡,看出你这人好交讲义气,是一个豪爽的汉子。就想啊,我这么一走还真是不够意思。所以,决定交你这个朋友,这买卖你能做不能做,我都给定你了。心这么一想,这酒量就放开了,加上你不断地劝酒,就没遮拦地痛痛快快地喝了个一塌糊涂。放心吧寒山,往后,只要我在,这生意就都给你做。” 郑庆义拿着笔,看着合同,迟迟下不了笔。玉花说:“寒山,签吧。大哥那儿没事的。” 郑庆义说:“不是,大哥,那个。” 宋顺才打断郑庆义说:“寒山,我知道,眼下不拿钱让你发这些怕有点难。发不了二百火车,先发一百,不行就五十。到站我就好说话了。” 郑庆义神色立刻变了样:“大哥,就二百火车。到时候的时候,我一准最快给你发到。” “不用逞强,一火车就是三十吨,二百火车整六千吨。这么大的数量短时间你上那整去?再说得二十多万元。你手里也没这么多。” “大哥放心吧,我保证不误事。二百火车已经让大哥为难了。我不能让大哥再为难。二百火车我要是发不出去,五站这不是白混十多年了吗?” “火车的事我负责给你调。” “走营口还是大连?” “哦——?” “到天津的话从大连走最好。满铁搞大豆运输混合保管业务,只要豆子按标准入了站台,就可以从埠头提货装船。高粱不行,高粱就得调火车了。” “是这么回事呀。那你就先发二百火车豆子,越快越好。高粱等我请好了火车再说。寒山,你也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这就回去筹款。行了,我想喝酒了。” 三人大笑。菜上齐了,三人一同喝起来。 临别时,宋顺才握着郑庆义的手说:“咱就此别过。你啥也别说了,你的心我知道了,这笔买卖做完,以后还会合作的。就象玉花说的,别傻样了,你要好好地待玉花,要不然的话,我可不放过你。大礼的那天,我一定会来捧场的。” 送走宋顺才,郑庆义就犯了寻思,玉花见一路不吱声,临别时问:“寒山,宋大哥在这儿我没好意思问,你有那么多大豆吗?院里存的各种粮谷,连一火车都装不满。” 郑庆义显得胸有成竹:“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就放心吧,到时候的时候,我会让你刮目相看。” 玉花带着一脸狐疑与郑庆义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郑庆义和宋顺才告别,这才想二百火车大豆如何才能发出。他没有回义和顺,先来到人和长。站在门口,看着人和长的牌匾,郑庆义不禁想起了学徒时的往事:老东家方明瑞教他打算盘,又告诉他几句口诀。开始用左手打,笨手笨脚的。方明瑞说完口诀就走了,郑庆义自己按口诀练习。方明瑞看着郑庆义打算盘用左手打,就用痒痒扒打了郑庆义左胳膊一下:“用右手打!妈了巴子的,学成啥样就是啥样。你用左手干啥都行,只这一宗,打算盘必须用右手。这是规矩!” 想到这儿,郑庆义笑笑。两胳膊都抬起,左右手做拨动算盘珠的动作,嘴里说:“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十一,四一二十二;五归添一倍,六二三十二,七五七十一,八七八十六,九归随身下。” 郑庆义正边打边念叨时,从院子出来一人高喊道:“郑老寒,干啥呢?手舞足蹈的,跳大神糊弄鬼呐。” 郑庆义不好意思笑笑道:“没干啥,在门口突然想起老东家教我打算盘来。你这是出去呀。” “啥呀,你都把人吓着了。有个小年青的,进屋说:‘门口有个有比比划划,好像是跳大神的来了。’东家叫我出来看看,是谁要在这儿闹事。” 郑庆义瞅瞅自己身上说:“我像跳大神的吗?东家在家呀?” “哦,见东家呀,瞧你乐得不像样了,一定是有喜事。走——,我给你通报一下。” 方明瑞见到郑庆义,焦急地问:“寒山呐,听说你跟张作霖的人谈上了,整准成了吗?我是担心啊。” 郑庆义故作轻松地说:“我给那小子喝爬下了。人挺实在的,还跟我拜了把子。这次来,他要买八百火车大豆和高粱,先发给他二百火车大豆。” 方明瑞说:“啊,那么多。这事我都听说了,人家大粮栈都没敢接这买卖,难道你不怕?再说这么大量你打算咋办?” 郑庆义说:“我是后怕,他要的量确实太多了。您老知道我有多大能水,这不求您老人家来了。” 方明瑞说:“你说这话可就外了,不管以前咱爷俩闹得多不愉快,这十多年的感情能抹掉吗?多了我帮不了你啥,二十火车大豆赊给你还没问题。至于价钱,现在啥价就给你啥价。钱啥时回来,啥时再给我不迟。不过我还是劝你,把这整准成喽,免得吃亏上当。” 郑庆义马上说:“谢谢师傅这么帮我。到时候的时候,他把钱送来,我马上把钱如数还给你。” “还谢啥。我不留你,赶紧找别人给凑齐喽,军粮耽误不得。” 这么容易就凑到二十火车,郑庆义心里有了底。感恩不尽地告辞。 郑庆义走后,一伙计过来:“东家,你咋这么信他的呀。” 方明瑞看着背影道:“你不懂,这不光是信,而是情了。不过,这郑老寒真胆大呀,妄不妄为现在看不出来。说是赊给他,那是等他把钱送过来是赊,送不来,让人骗了,那就是送了。王道士给我这谶语,走了也不跟我说明。终是发了大财也说不定。可这次不知是福还是祸。我这小铺,养不住大鱼呀。他天生胆大,不管做啥事,就乐意冒险,咋说和我这墨守成规的人干不到一块。盼他做成了,能发财。” 伙计嘴张得大大:“二十火车大豆,送给他?” 方明瑞叹口气说:“二十火车大豆算个啥,我跟他的感情能用这个算吗?” 郑庆义从人和长出来,沿发祥街向北过中央大路进入繁华街,抬头看见富盛泉的招牌,踌躇一会,还是进了铺子。掌柜的见郑庆义来了,笑呵呵地问:“这浑水真敢趟呀?” 郑庆义愁容满面地说:“别扯了,喝了一顿酒,拍拍胸脯就接了。现在看来你不接是有道理的。” “道理说不上,怕他翻脸可是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为妙。” “可不是,接下来才知道这山芋真烫手。掌柜的您看我该咋办?” “瞅你的架势,肯定从你老东家那儿来的,他一定会支持你的。以你的为人,赊给你也不成问题。可这富字号三家铺子还用挨家走啊。” 郑庆义惊讶的问:“你不是推我吧,曹老爷子不是回老家了吗?” 掌柜的哈哈大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你呀。赶紧去吧。” 旁边的伙计插嘴说:“咋天是回买卖街了,说在这儿住不惯,道上没粪捡。” 郑庆义兴冲冲出了富盛泉,上哪儿去没了主意,正自犹豫,忽然有人拍他一下:“不赶紧想办法,在这儿瞎转悠啥呢?” 郑庆义回头一看:“呀——,是向斋兄,我正琢磨要不要找你呢。” 乔向斋胖胖的脸上露出祥和的微笑:“听说你的事了,我弄不准成,就到你那儿打探消息。说你去了连福楼,就坐坐,跟云亭唠了一会儿。你请人家喝酒。咋样,定砣了?” “是啊,让我先发二百火车,我正琢磨赊大豆的事。” “你也不用心焦,眼巴前几个谁能袖手旁观。走!到我那儿喝点茶水。你也该散散心了。” “见到你我的心情就好多了。茶就不喝了,你知道我不得意那玩意儿。” “我观你面色不佳,总是心情紧张所致。喝杯茶,放松放松。也好,不勉强你。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道行,我是想问你为啥就接了这个买卖?你不怕吗?” 郑庆义摇摇头说:“我就没想到怕字,只认真假。只要是实事,千方百计我也把它弄成。” “我知道赌牌你是把高手,可做买卖不是赌。你是做大买卖的料,胆大,敢作敢为。不过——,这事你得想周全喽。还记得咱俩第一次打交道的事吗?” 郑庆义想想说:“是不是交易所信托交易的事?那次我可是栽了。” “我不这么认为。那年,你从我这儿空买了三十火车高粱,卯日一到,降价了。我以为你就是个掌盘,说不准会耍赖。我本也是进交易所里玩玩,没想在这上头赚钱。可你该赔多少钱,马上清帐,一分钱也不少。那次你可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五站的人不信服你还信服谁?” 郑庆义说:“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要不是我胆大妄为,能出号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生意场上,不如意的事常有,谁摊着谁倒霉。你出号是好事,自个儿整个小铺,也不是谁都能整明白的。至少我就不行,让我守铺可以,让我出号自己干,那就挺不起来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不过你这次是湿鞋也好,不湿鞋也好。大忙帮不上,帮你点小忙,三十火车大豆赊给。” “真的?向斋兄,太好了,我先把二百火车凑齐就行,等款一到,马上给你。” 乔向斋笑道:“这是后话,不用忙着还。还有六百火车呢。我不跟你磨叽了,赶紧去干你的正事吧。” 有了五十火车大豆垫底,郑庆义心里有了底。看看天色已晚,就回到义和顺。 义和顺的众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中。见郑庆义回来,七嘴八舌问情况。郑庆恭嘴快:“二哥,谈成了吧。是不是该发财了。” 吴善宝:“他不会骗咱吧。” 郑庆和:“王贵说他要八百火车,咱上哪整去呀。” 王贵:“东家会有办法的。要不能揽这瓷器活?都别问了,听东家的。” 郑庆义看看众人,从兜里掏出合同让大家看,满怀信心地说:“这合同一签,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不过,还真得加点小心。这一张扬,指不定就得涨价。到时候的时候,对咱不利。” 吴善宝:“给不给钱还不一定呢,现在想那么远?” 郑庆义:“吴老善说啥呢?黄三良走了,该你领头阵打破头楔了,是不是?” 吴善宝:“别,别拿我跟他比。他正张罗租地开买卖呢。人家早就有打算。” 郑庆义:“别说没用的。跟你们交个底,他没动玉花一根手指头。” 众人都很惊讶。 郑庆义没注意人们的表情,继续说:“再就是,他让我分pi fā,这就很容空。头一把,答应我先发二百火车大豆。他见货就来送钱。” 吴善宝:“这二百火车也不是小数,咋整?” 郑庆义:“这你就不用操心了。眼下我想的是,后二百火车高粱,四百火车大豆。等钱回来了,到时候的时候,你们几个都下去,郭家店c宽城子,还有郑家屯沿线几个站点。取引所也不能放过,云亭明个儿你就去,一卯少买点,二卯三卯多买点。” 郑庆和:“买多少?” 郑庆义:“这事不能露出去,一次不能多买。看行情能买多少买多少,最起码咱现货不够,到时候的时候就买实。你得灵活点,赚大钱了,就卖出去,价低了再买进。还用我教你吗?” 郑庆和恍然大悟:“现在价正低的时候,无论是买空还是买实,咱都能赚钱。” 郑庆义:“胡勒根租台车,明个儿跟我去买卖街。” 吴善宝:“这结骨眼儿上,不学摸买大豆。去买卖街嘎哈呀。” 郑庆义:“你学摸啥。学摸着了也白扯,有钱买吗?我是凭我这老脸找人赊。不过你学摸着也行,只要他能给咱留着。咱有钱了就得要。这是后话。先把这二百火车发出去了,再做打算。” 第二天,乡间土道上,一guà ǎ车在坑坑洼洼中颠簸前行。赶车的是胡勒根,郑庆义坐在车笸箩里,眯缝着眼盘算如何赊大豆的事。 五站到梨树还没有直通的道可走,胡勒根赶车先奔正西的四平街,一进街里,郑庆义远远望见人和成原来的铺子。郑庆义注意到街里的铺子少多了。 胡勒根抱着鞭子,回头说:“东家,这疙瘩不如你在的时候热闹了吧。” “可不是咋地,差多了。当年和我一堆儿来的,都回乐亭了。” “你那老东家要是不到五站去,现在也得黄铺吧。” “那到不一定。你看街里没几个人,大门破了都不修,看样子要关门。留着它也只是为收点豆子。” “其实,你那老东家不错呀。” “那当然,要不是他收留我,真不知我在哪儿呢。这回,我还没张口,他就赊给二十火车。到底是有十几年的感情了。我不会忘记老东家对我的好的。” “够意思。哎呀,前边有条河。” 郑庆义:“条子河。当年我就从这疙瘩去的买卖街。记得从合林子回来到买卖街,看到富字号铺子,真是够气派的。不知曹老爷子给不给面子。” 胡勒根:“一定能。我看曹东家心慈面软,一定好说话。” 很快来到条子河口,马车放慢了速度。河床有十丈来宽,夏天时,来往行人,大车小辆都要靠摆渡过河。水面小时,舢板船在河中间一横,可供行人过往。此时,河面还没有解冻,胡勒根跳下车,牵着马,小心亦亦地过了冰冻的河面。 前边快到梨树城了,道上有一人头上戴着破毡帽,身着青色土布衣,脚穿乌拉鞋,挎着粪箕子,看见有马粪,先是用锹攒成一堆,然后用脚挡着,撮起来放入粪箕子里。粪箕子装满了,那人还用脚使劲踩。实在压不下去了,这才地往回走,走几步恋恋不舍还回头看看路上没捡的马粪。 胡勒根说:“东家,你看捡马粪的人咋那么眼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郑庆义抬起头好奇地看一眼,刚想再眯起眼来。一下子想起这人是谁,就说:“到跟前停下。” 胡勒根问:“你知道这人是谁?” “大名鼎鼎大财主,富字号东家曹廷璞呗。今个儿咱就去求他,这可是巧了。” “哎呀,那么有钱还自个儿出来捡粪呀。你看那穿戴,哪像财主样。” 只见这老头,头带掉了色的破毡帽,上身穿普通的大棉袄,下身着黑色抿裆棉裤,裤脚处扎着黑色裹腿带,脚穿乌拉鞋。打眼一看,以为是清晨出来捡粪的地户(农民)。 胡勒根赶着车来到老头身边,听到马车声,老头向道边靠了靠。胡勒根一声“吁——!” 郑庆义没等停稳就跳下车。奔到跟前:“曹老爷子,这么早出来来捡粪啊。” 此人正是富字号东家,姓曹,名廷璞。 曹廷璞一看是郑庆义说:“这么多粪不捡多可惜。你小子还有功夫闲逛啊。” 胡勒根下车向曹廷璞弯腰示意问好。 郑庆义忙说:“晚辈是专程来拜访曹掌柜的。” 曹廷璞说:“拜访我?哦!一定是那事成了。也好捎我一轱辘儿。你来一趟不容易,到我家给你弄点好咀嚼。” 郑庆义连忙帮着把粪箕子放到车笸箩里。别看曹廷璞五十多岁,腿脚到很利索,手把车辕往上一窜,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曹廷璞引道,很快就来到曹家,曹廷璞把郑庆义让到客厅,自己就进了里屋。 丫头端来茶水。不一会儿,曹廷璞换了行头出来。只见曹廷璞身穿老绿色杭绸长袍,暗红云锦小褂,脚踏千层底黑里服呢布棉鞋,脚步稳健来到客厅,笑呵呵地说:“爷们,你知道我为啥挺喜欢你?” “晚辈不知。” “当年富字号贴子,就你敢收,到我这儿来兑。我就觉得你这小伙子行,有头脑。” 曹廷璞提起的贴子,郑庆义马上想刚开小铺时,卖粮收了不少富字号的私贴,没成想曹廷璞还记着这件事,于是嘿嘿笑道:“那年我刚当掌盘,有人来买粮。手里拿不少贴子,我拿起一张看,上边第一行印有奉化县,第二行印的是富盛泉。中部的字都是竖印的,右侧第一行从上至下手写富字第两千三百四十八号,还盖半截‘富盛泉’戳印,下又有‘灯下不付’;中间一行有‘凭票取大洋十二吊’,十二是手书的,上面加盖棱形‘富盛泉’戳;最后是手书‘光绪二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还加盖‘富盛泉记’长方形戳。贴子边缘上有龙形图案和云纹饰,非常好看。我想做的这么好,一定不是假冒的,票面完好无损,字迹清晰。于是我就把粮卖给他了。” 当年,东北发私贴是很普遍的事。清朝末期,无论是闯关东还是上关东,他们回家探亲,都要带钱,所以,白银被带入关内的量非常之大。特别是垦荒的农民,春来冬去。回家只带白银或银元。这就造成市场上流通货币短缺。为了便于资金的周转,较大商号,有信誉的商号开始发行自己铺子的私贴。就是官府没批准的,可当钱流通的帖子。这种帖子和富盛泉的帖子样式大同小异。有这种帖子的农民,即可以在私帖发行的铺子使用,也可以到认这个私帖的别人家的铺子使用。而发行私帖的铺子,在春夏之际再用钱买回来。即换银元。 曹廷璞说:“我发的这个贴子,几十年了。手里银子不足兴我就发,没有不认的。大清国时没禁我,民国了,官府明令禁止,逼我往回收。现在你数数,发了多少种票子:奉天c吉林官银号发官贴,黑龙江省发的广信官贴,官府他们发的钱就有多少种。别说ri běn人整的钞票c金票。乱七八糟比价整不明白,我只收现大洋,好算!真是他妈了巴子的,私帖不让发,官帖乱如牛毛。想想这私贴也不白发,哪年我都有一成的落头。可惜呀,私贴不让发了。” 郑庆义又说:“曹掌柜把买卖做得活了,晚辈自叹不如。富字号的私贴顶银元流通,补助银元流通的不足。那可是奉化县唯一发私贴的铺子。” 曹廷璞说:“买卖人只要不坑蒙拐骗,有本图利有何不可?我只愿意和精明的人做买卖,利取在明处。我猜你的来意,和张作霖来的人有关。说吧。” 郑庆义见曹廷璞问他来意,直接了当地说:“曹东家消息真灵通。我来就是想赊点你的大豆?” 曹廷璞:“每天,五站都来人给我报告消息。你这么大的事,我能不知道?还差多少?” 郑庆义见曹廷璞问差多少,心想有门。既然是求人来的,就得实话实说:“差的就多了,这次发二百火车就行。我师傅那儿,益发和c富益永能对付到一百火车。” 曹廷璞语重心长地说:“你小子也忒胆大了,官府的买卖也敢接。是了,一定是你想发财想的着了急。寒山呐,张作霖是啥大帅不大帅的跟我没关系。我不和他做买卖。既然你应了这桩事,我帮的是你,不是啥张大帅。多了我也不赊你,七十火车吧。富盛泉三十火车,富盛成和富盛长各二十火车。我说你小子,剩下三十火车还是难事吗?” 郑庆义大喜过望,比自个儿预料的数还多二十火车,这让郑庆义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曹廷璞看着呆呆的郑庆义,笑道:“你是不是感到有意外?这不算啥。我很看好你。如果是还在人和长,那我得寻思寻思了。” 郑庆义忙站起来给曹廷璞施礼。 经过几天的奔波,郑庆义凑齐了二百火车大豆,准时发出去了。郑庆义心也随大豆去了。 为了等待宋顺才送钱来,那儿都没去,无时不盼望宋顺才即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虽说心里认定宋顺才不会骗他,宋顺才也给了他十分把握,可必竟数目太大放不下心来,等待这两天,郑庆义有点吃不好睡不好。等待最令人难受,简直让人度日如年。待也待不住,待着就闹心,开始是屋里院子里来回转悠,后来,不是推碾子拉磨,就是筛筛米糠。谁劝他歇歇就跟谁急。几天下来,磨好的米,铺子里都没地方放了。伙计们只好在院子里围个囤子囤起来。 伙计们惦记着这事,吴善宝更是没完,没事就叨唠:“怕不是被骗了吧,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胡勒根说:“这才走两天,哪能那么快。” 朱瑞卿说:“奉天才多远呀,火车呜——,就到了,是不是躲起来了。接了这么大的买卖,谁见了不眼红,这些天不来,准是让他贪了。那可咋整。” 听着心烦的郑庆义马上喊:“骗!骗!骗!骗个!能不能说点别的,老子就两头毛驴两盘碾子。他能骗走啥。小ri běn是啥呀?不都叫小鬼子吗?连小鬼子都不怕,还怕啥!” 喊过之后,觉得有点说过头,于是又说:“我和他结拜过了,生死弟兄,他不能骗我。再说,督军府粮秣专员,要骗也不用打那么大的旗号。到时候的时候,我拿合同找张督军去。看他认不认帐!” 义和顺门口,王贵正在钱桌子那儿给人换钱。有用黑龙江省广信官贴兑换朝鲜银行钞票,也有用吉林省永衡官帖兑换的。 胡勒根在前屋忙着给买粮的人称米。郑庆义来到前台,坐在柜台前无意识地拨动算盘珠。 这时,郑庆和从里屋过来,后面跟着吴善宝。 郑庆和说:“二哥,那小子走多少天了,咋还没动静?” 郑庆义说:“云亭,着啥急,到时候的时候他就会来的。” 郑庆和说:“二哥,我真怕呀,咱这小米铺也就几千元家底,担这么大买卖,我能不急吗?你算算二百火车大豆,得多钱呀。就按一斤二分钱算,一火车三十吨一千二百元,二百火车那可是二十四万呢。这要是给骗了,当牛当马也还不起人家。再说,取引所让你一句话,我买了有五百火车。眼瞅着有一半快到合卯期了。” 胡勒根说:“三东家,我见过他,面挺善的,不能骗人吧。” 郑庆和说:“胡三哥,你就别帮二哥说话了。站内那么多大铺子掌柜他们也不都是傻子,人家就不跟张作霖的人做买卖,和当官的打交道能有好吗?” 胡勒根说:“三东家你也少说两句吧,已经都这样了,说啥也没用,安心再等几天。” 郑庆义始终没吱声,就是机械地拨动算盘。这时接话说:“云亭,你是怨哥接下这个买卖,我知道你也闹心。万一真要是坏菜了,你就回关里老家。一切由我担着。” 郑庆和说:“说啥呢,二哥,我也就是磨叽磨叽,心里痛快些。咋也不能撇下你呀。” 郑庆义说:“我心里有数,他要是个骗子早就跟玉花扯上了。到时候的时候,准会把钱送来的。” 王贵进屋说:“东家,富盛泉掌柜的来了。” 郑庆义忙到门口迎接。掌柜进屋就说:“寒山,你好啊。” 郑庆义说:“不好意思,屈驾来我小铺。” 富盛泉掌柜:“没事,就是过来瞧瞧。寒山啊,你可记住了。张作霖不张作霖的,他跟我们没关系。要不是你,没人会赊的。” 张东旭正巧也来到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接着话音儿进来说:“这话我爱听。” 郑庆义说:“二位掌柜,里面请。” 张东旭说:“后屋憋了巴屈的,就在这儿唠会儿得了。我来是告诉你,赊给你的大豆别放在心上,就当丢了,或者是虫咬鼠盗了。” 郑庆义说:“大哥,放心吧。他不能骗我。我郑老寒有啥能耐?还不是靠你们这些好哥们?要真那样的话,我做牛做马也得还上。” 富盛泉掌柜笑呵呵地说:“寒山老弟言重了。区区几万块钱,没卖给张作霖派来的人不后悔。赊给你郑老寒,也没后悔过。” 张东旭说:“到是老掌柜的,说的好。” 富盛泉掌柜说:“我就是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送走富盛泉掌柜回来后,张东旭问:“摆这钱桌子能赚多少钱?” 郑庆义说:“那可不一定,来往的人多就赚的多些。就靠这手续费赚钱。关里来的带的是中国交通银行的大洋,本来手续高点,自从设了四平街支店就不能多要了。五站这儿买啥不得用老头票c钞票的。现在的钱样太多,谁出门也不能带全了。摆钱桌子也是方便别人,自个儿赚点小钱。” 张东旭说:“你挺有头脑,看来办个钱庄不成问题。” 郑庆义说:“只要梅亭把钱送来,我就先办个钱庄。” 郑庆义在五站一晃混了十多年,和许多铺子的东家c掌柜处得不错。这回一下子签了八百火车的合同,多亏站内的那些大掌柜们帮忙。要不然,光是头次发大豆就二百火车。郑庆义上哪弄那么多钱买大豆给宋顺才呀,没有站内大粮商们的支持,郑庆义也发不出去几粒大豆。用大粮商们的话说,不是看张作霖,而是看郑庆义的面子。小小碾米铺的小掌柜,几千元的家底,咋能担得下这么大的买卖。五站的大粮商们不都是傻子,怎么就那么相信郑庆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这一阵子,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郑庆义卖大豆的事,不吉利的话直往耳朵里钻。亲朋好友也不断来打听,更让吴善宝他们放心不下,等着郑庆义回来。准消息没听到,却挨了一顿骂。不过心里到踏实了,只要不让自己的赔上,你郑老寒愿意折腾就咋折腾!这是吴善宝几个不想担风险了。虽然股金不退,真要是郑庆义被骗了,怎么的也得还这些人的钱。 就在郑庆义义焦急等待宋顺才送钱时,黄三良开的铺子也正紧锣密鼓进行中。他先是租了一块地,这块地面积很大,本来都想占了,可是手头没那么多钱,只在仁寿街靠辘轳把街路西北角上租了一小块,前边盖了三间房,后面圈了个小院。北边有很大的一块空地,再往北就是中央大路,拐角上就是那个邮便所。 李奇岩见黄三良在郑庆义关键时刻出了号,令他十分高兴,也不负前言。他让占三山先运进一批大烟,黄三良见到后,高兴万分。他把两人都请到连福楼。 连福楼聚芳厅,黄三良举起酒盅说:“郑老寒在汇源厅请张作霖的粮秣专员,到现在十几天了还没动静。我在聚芳厅请两位兄弟。铺子还没建好,买卖还没开张,生意就来了。谢谢两位兄弟。我黄老三从此死心塌地跟着巡捕长。来,干!” 占三山扬脖喝干后说:“别看老弟岁数小,有道道。你从他妈的啥老寒那儿出来就对了。” 李奇岩:“郑老寒。大哥这人啊,为了发财,连自己的女人都舍出来,还能有好果子吃?” 黄三良:“这回我和郑老寒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弄不好赔了女人搭了钱呀。” 李奇岩大笑说:“小泥鳅还想翻大浪?不说他了。还是两位哥哥看得起我。我提议:咱哥三个趁此机会也来个桃园三结义。” 黄三良马上说:“对,对,对。不过别看我岁数大,可道行不行,这大哥可当不了。” 占三山:“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咱不论岁数,李大巡捕长就是大哥!” 李奇岩拿起酒壶给两人都满上酒,也给自己倒满后举起盅说:“那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两位哥哥在上,老弟敬一盅。” 三人一同喝干。李奇岩说:“既然是生死弟兄了,就得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黄三良说:“那当然,等我的小铺开张后,咱的买卖我出全资。” 占三山问:“你想干点啥?” 黄三良:“开皮铺。我既然是大哥了,亲兄弟明算账。不管谁出多少钱,所得利四三三分。” 占三山刚想说话,李奇岩用眼色止住说:“二哥,我看行。” 黄三良笑笑说:“我还没说完呢。这四归老二,他在外面辛苦,应该多点。” 占三山马上说:“哎呀,大哥,这我承受不起,还是给老三吧。” 李奇岩摆摆手说:“大哥就是大哥,这么分我赞成。” 朱国藩兴冲冲进了宝顺书馆。在屋里和玉红紧紧拥抱在一起。朱国藩说:“想我了?” 玉红说:“你都走多少天了。”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钱快凑齐了。过节我回家,跟家里人说了,听我说你的情况都很同情。叔叔c姑姑都帮着凑钱。本来想等钱齐了再回来,我爹说一时半会儿凑不上,让我过一阵子回家去取。那时,咱在这儿租个小房,好好过日子。” 玉红听了十分高兴,紧紧贴朱国藩的胸堂前。忽然离开朱国藩的怀抱坐到炕沿上,暗自伤神。玉红听到朱国藩就要把自己赎出去了,先是高兴不得了,后一想,让朱国藩赎出去算怎么回事?自己是有丈夫c有孩子的人,如何能给朱国藩当老婆?自己的丈夫怎么办?让亲戚朋友怎么看自己?顿时觉得心里难受至极。 正当两难之际,朱国藩问:“玉红,你不高兴吗?” “高兴!可我出去了,我的丈夫” “你丈夫他。” “他怎么样?你打听到了吗?” “玉红,我说了你别哭。我私下里问大衙门里的人,他们跟我说,你丈夫不长时间就来找你,任理堂让李奇岩把人给带走了。让他给活活地打死了。任理堂知道信后才敢让你接客。” 玉红听说后“啊”地一声晕了过去。 朱国藩大喊一声:“玉红!”忙用手指卡人中。 门外有人问:“咋地了,咋地了。” 朱国藩冲门喊到:“没事!没事!” 玉红慢慢醒来,泪水哗哗流下:“这么说,他们逼我接客的那天,就是我丈夫的忌日。国藩,我不想活了,你帮帮我,我要祭奠我的丈夫。”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不能寻短见,要好好地活下去。你丈夫没了还有我,我要成为你的丈夫。这里是ri běn人占的地场,关东洲的ri běn官人,休假时就来的宝顺书馆,他们是任理堂的后台。这些shā rén狂,加上任理堂他们都不得好死。咱们要好好活着,你丈夫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他一定不希望你死。你放心,上刀山下火海我会把你救出去。玉红,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发誓,这辈子只要你玉红做老婆!”说着,就把玉红紧紧搂在怀里。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郑庆义急,因为钱还没到位;宋顺才急,说了大话货到付钱。而更急的是张作霖,他想早点进关,争夺中原。直系与南方“护”已经组建了“救国同盟军”,准备推倒皖系之后,驱逐徐世昌,另组南北统一的政府。这让张作霖心急如焚,他对段祺瑞也十分不满,于是,就倒向直系,反对皖系了。可是因自家财政出现问题,不得不先在稳定东北下了功夫,他请出了人称理财专家的王永江任奉天财政厅长兼东三省官银号督办。王永江针对经济停滞c金融紊乱的实际问题,上任尹始就整顿奉天财政金融,革积除弊c开源节流取得了很大成效。财政收入迅速好转,国库得以充实。在张作霖的赏识相器重下,王永江为报张作霖知遇之恩,可谓欧心沥血。张作霖见王永江如此卖力,更是言听计从。特别是在筹措军费,王永江费的心思最大。为了解决财政入不敷出的问题,他大力提倡官有企业的发展,利用他兼任东三省官银号总办的权力,成立利达公司进行官倒。张作霖有了王永江敛财,底气渐渐足了,几年时间奉天省的财政状况明显好转,不但偿还了债务,还有略有结余,这给张作霖趁关内混乱之机入主中原ti g一ng了物资基础。为此,逼王永江尽快筹措军费。王永江虽然坚决反对用兵,但也不得不帮助张作霖进关。先是撒出人马大肆抢购粮谷,主要是大豆发往关内,一部分用于军粮,一部分销往关内获取银元,取得现银以稳定奉票。为了保证这个计策顺力实施,严令督军府衙一旦到货马上送款。 宋顺才回奉天后,他就向王永江要钱,但是花钱的地方太多,宋顺才等了半个月,才把钱要到手。这些钱因为是临时凑的,除了奉票,还有银元,感觉不足,又备了两箱珠宝。凑足钱后,马上带一队人抬着钱箱坐火车赶往五站。下火车后,宋顺才一行五十多人的队伍,抬有二十四个装钱的木箱。正准备出站口,被一队ri běn宪兵挡住,宋顺才出面交涉:“我们这些人没带u qi,带的都是钱,你看上面全都贴着封条。我这有奉天站宪兵队开的通行证。” 宪兵队长看了看通行证说:“出站的可以,宪兵的跟着。钱的送到,马上回站台。” 宋顺才无法,只好同意。带着送钱的队伍来到义和顺门口,宋顺才见门口是王贵就喊到:“王贵!快把你东家叫出来。” 王贵正给人换钱,一看是当兵的,吓了一跳,听宋顺才喊,高兴的叫起来:“啊!宋专员你可来了。”说着跳起来往后屋跑,边跑边喊:“东家,东家,宋专员,宋专员来了。” 郑庆义一机灵,一下就起来大声地问:“喊啥呀!你说谁来啦?” 王贵说:“宪兵,是宪兵,都带着枪,上着剌刀把宋专员押到门口。当兵的抬着好多大xiāng zi。” 郑庆义眉头一皱扔一句:“押着来的啥意思。” 郑庆义没容多想就往外跑,出去一眼就看见宋顺才夹着公文包,在那儿和一个翻译模样的人说什么。 郑庆义一个箭步冲出去,忽地两把剌刀挡住了去路,郑庆义站住,嘴上不由地大喊:“大哥!你可来了。” 宋顺才招招手说:“没事,没事,你等会儿。” 郑庆义认识那个翻译模样的人,是满铁事务所的翻译官。 那个翻译过来,让宪兵放下枪,问郑庆义:“这人你真认识?” “啊——!他是我的老客,这时来应该是给我送钱来了。” “噢,他也这么说,这就对了。我先跟小队长说一下。 翻译到宪兵小队长那嘀咕几句,只见那小队长指了指宋顺才带来的人说:“銭留下をすぐ必ず歩かなければなりません!” 翻译官过来对宋顺才说:“小队长说了,钱的留下,人的开路!” 宋顺才这才有机会跟郑庆义说话:“兄弟,抱歉。大哥来晚了。” 郑庆义说:“不晚,不晚。我等着大哥再好好喝一顿。” 宋顺才摆摆手:“这回不行了,呶,他们不让在此地久留,等以后有机会再喝吧。” 宋顺说完往后一摆手:“把钱xiāng zi都抬进院子里去。” 那些当兵的把xiāng zi整齐摆到院子里,出来后,就自动排成一队等待着。 宋顺才从皮包里拿出一嘟噜钥匙,递给郑庆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宋顺才把钥匙给郑庆义后说:“唉!我想的不周,本来寻思好好的,我带人大张旗鼓给你送钱,就是想让五站的人都来看看,我宋顺才说话是算数的!把看扁我的人,让他们这辈子吃不完的后悔药!连福楼真不错,让弟兄们也都尝尝。那成想,出了这一水子,没办法,以后吧。啥也别说了,这是八百火车的钱。怕不足性,外加两箱是珠宝。” 说完把钥匙递给郑庆义又小声说:“张督军进关没费一枪一弹,发了大财。段祺瑞的家当都给划拉过来。光是军火辎重装满了一百多火车,据说还弄回十二架飞机。可能要在关内待很长时间。高粱是少不了。有准信我就给你发电报。剩下的六百火车,你一定准时发到。” 郑庆义说:“你自个儿留下多待几天呗。” 宋顺才说:“我带来的弟兄,不行!你不用管了。没看到玉花,代我向她问好。你快点把她赎出来。” 把钱交给郑庆义后,宋顺才走了,是在ri běn宪兵监视下,宋顺才带着奉军卫队向车站方向走了。押着宋顺才一行的是驻在五站满铁独立守备队第一大队第五中队的ri běn兵。 郑庆义回到院子里,打开其中一个xiāng zi,全是崭新的奉票。又打开一个xiāng zi,里面是银元。义和顺的人都欢呼起来。开始忙碌把钱箱往后屋抬。 郑庆义表面很正常,没有表露出多大喜悦,就象钱没送来时,没有表现很着急的样子一样,当然,内心是很激动,但他没有象伙计们个个乐得手舞足蹈露骨地表现出来。 王贵:“宋专员着军装,真够气派的。可惜,在小鼻面前还是抬不起头来。” 胡勒根拉着郑庆义的手:“寒山,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郑庆义:“蒙哥!这不算啥,你和帅哥这么铁心跟我,决不会亏待你们。” 王贵:“寒山,你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三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正当人们乐不可支时,忽然外面有人喊:“郑掌柜,郑掌柜,你出来一下。” 郑庆义出门一看有些惊呆:可不得了了,ri běn宪兵jg chá把街道都占满了。 这时,一个翻译模样的人过来说:“郑掌柜,御厨所长看您来了,请过来说话。” 郑庆义一听楞住了,心里寻思,妈了个巴子的,可会找时候来,我没钱时他咋不来。这时候郑庆义可没办法,御厨所长叫御厨友辅,是满铁附属地五站内的最高长官。他想啥时来就啥时来,生气也没有用。 郑庆义只好随翻译官去见御厨。 翻译把郑庆义领到御厨友浦面前介绍说:“这就是义和顺东家郑庆义!” 御厨友辅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郑掌柜,你的买卖大大地。我的佩服。”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御厨友辅又指指身边一着黑色jg chá服的人介绍说:“jg chá署长山本君。” 山本上前迈一步,脚跟“嚓”地一并拢,随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郑君,あなたのは遠慮しないでくださいc属領の商店を保護してc私の責任です。” 郑庆义听不明白这ri běn话,就看翻译官。 翻译官马上翻译说:“你的不要客气,保护附属地商号,是我的责任。” 山本往后一摆手:“李君cあなたはやって来ます!”话音刚落就上来了一个身着黑色警服的人,恭恭敬敬地给郑庆义敬了一个礼,自我介绍人说:“巡査の長い李奇岩。”说完又用汉语补充说:“巡捕长李奇岩。” 郑庆义一看这不就是黑李吗?完全没有了以前见着那个耀武扬威的样子,简直就象摇头摆尾的“哈叭狗”。 山本说:“後でc李の巡査が長くて義の素直な安全に責任を負ってc用事があって直接彼と連絡します。私を探すのはできます。” 郑庆义根本就没看李奇岩一眼,只跟山本哼哈地应承着。心里想:“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恨我呢,可你也奈何不了我,不过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好,不能让这种人抓住什么把柄。” 李奇岩这时就是有气也不敢表露出来,他翻译山本的话说:“山本署长让我负责你的安全,有事请你直接找我。”说着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郑庆义看也没看就装进兜里。 御厨友辅又发了话:“郑君,我的刚来不久,认识你的非常高兴。奉天送来钱放在家里的不行。不安全的干活,统统地送到朝鲜银行保管地干活。” 郑庆义还想说什么,翻译官上前说:“郑掌柜,别多说了,那些钱xiāng zi装的是不是钱,不好检查,到银行过数就当是检查了。再说这么多钱放在小铺子里,你的买卖还做不做了。反正都是你的钱,银行也方便,随时用随时取。钱周转不开,还可以从那里借些。” 郑庆义听这么说,也没啥办法,只好答应。jg chá署长随后指挥jg chá们帮忙,叫辆马车把钱xiāng zi都搬到了繁华街北头上的朝鲜银行。 钱箱一搬走,御厨友辅这才告退。御厨友辅之所以这么重视郑庆义,当然不只是因为他有钱,而是从税收的角度考虑的,这么大量的买卖,税收额还小吗?自从一九一一年开始收税以来,在一个商号里,一次性就没有收过这么大额的税。 郑庆义随着到朝鲜银行进行交割后,马上返回义和顺,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后院里响起了鞭炮声。人们涌出来把他团团围住,欢呼着。 此时,郑庆义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多少个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多少天的忧思愁虑全都烟消云散。伴随着买卖成功,郑庆义意识自己发财了,爹娘的祈盼,自己的梦想终于实现了。静下来之后,郑庆义对郑庆和说:“给咱妈寄两千元。” 郑庆和应声而去。 郑庆义这笔买卖成功之后,引发人们各种各样的猜疑c谣传。虽然经过低调处理,也免不了隔墙有耳。有说郑庆义为了发财,让玉花和人睡觉,才揽下这笔生意。有说玉花拿钱给郑庆义开买卖,借玉花之力赚了大钱。更有说郑庆义为了发财,经常出入各个妓馆获取消息。五站有四五十个妓馆,不知道那个妓馆的消息准确。指定不是嫖客给的消息,要是那样的话,嫖客为何自己不发财,单让郑老寒发财?那就是妓女给的消息,可郑老寒大海捞针找那个妓女,这钱不知道是谁出的,郑老寒虽然朋友多,可以肯定的说,不会给郑老寒嫖娼的钱。张东旭领过郑庆义去书馆,仅此一次而已。那是赚了钱。 所以说呀,郑庆义要是想从妓女那得到消息,怕是还没等郑庆义发财,就得累死在女人身上。 其实,话说回来,郑庆义在此之前,那来那么多钱去嫖娼? 从此,不知名的小粮米铺,成了人们街谈巷议的焦点。过去人们路过这里,除了有人买粮的,换点钱外,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现在,只要是路过这里,人们都要多看上两眼。 郑庆义没有预料到这笔买卖做的之大,影响之深远。这也让闻名遐迩的几大粮商始料不及的。这笔买卖的做成,使郑庆义一跃跻身站内的富商的前列,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郑庆义一夜成名,不仅完成期初的原始积累,从而奠定首富的基础。 郑庆义获取了第一次发财的机会,这机会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得到的,这是命运,也是对时局的一种判断。张作霖想的是称霸,入主中原,当然不会想到让谁因此发财,而此时,郑庆义却无意中抓住了这个机遇,走上了发财之路。借买卖粮谷之机,迈进同官府交往的大门。从此,他与宋顺才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是后话。 郑庆义做成大买卖这事传得很快,知道信的大粮商掌柜们都前来祝贺。人都打发走了,对玉花的思念涌上心头。看不着玉花心里难以放下。于是独自一人来到宝顺书馆。一进门就见任理堂,玉花在哪?怎么任理堂坐那了。 任理堂十分殷勤,见郑庆义来了,就说:“咋样?我早就说过,你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不是我溜须拍马,当初你和张掌柜头一次到我这儿来,我说你啥来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出息c会发财的。咋样,发财了吧。从你的长相看,你就是有这个命。你看看你,鼻隆贯额,相貌奇特。早晚成大事,发财算个啥。许多人做梦都想发财,可财看不着他白费蜡。你看我竟瞎嘟嘟了,哎,说正事,我可是预备好了的,啥时候我送新娘过去?” 郑庆义脸一红说:“我就是来和她商量商量的。” “这还商量啥,又不是娶大,不就是一个偏房吗,简单。现在你想见她,那可不行。从现在开始,不用八抬大轿来接,你休想见着玉花!” 郑庆义想起玉花的话来,以为任理堂变逛子了,脸色一下就白了说:“你说要多少钱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任理堂也急了说:“哎哟,你这个人可真是的,我知道你有钱了,我早就和你说过,对别人是钱的事,也不是钱的事儿。咋说呢,有的姐儿可以用钱赎,那也得花大价钱。我不能赔了,是吧。有的姐儿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多少钱我都不会让这姐儿走出窑子。她出去了,还能有我好吗?” 说到这儿,任理堂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可对你——!那就不是钱不钱的事了。这是咱哥们儿的情意。不过话又说回来,玉花是我的摇钱树,这能用钱来算吗?我这么心甘情愿让给你,纯心是看你够朋友。可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大哥了。一般的在我这儿想赎身难!不过对你就不一样了。一个钱我都不要,玉花的自己所有东西都带走,我还得出一份厚礼送玉花。不过老礼还得讲,总得找个吱喝人c媒婆啥的吧。” 郑庆义听到让找个吱喝人c媒婆,马上高声喊:“不就是媒婆吗?到时候的时候,我找个让你满意的,明个儿就来提亲!” 任理堂没理会郑庆义的态度,依然笑嘻嘻地说:“我家玉花可不能随便就给领走了。再说,你现在连个正经的窝都没,跟你铺着地盖着天呀。” 任理堂的话可不假,当年的花界摧残蹂躏妇女无所不用其极,长相越好看的,艺技水平越高的,那就是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想摆脱比登天还难。唯独对郑庆义看上的玉花心慈面软。 不过,此时的郑庆义弄不懂任理堂啥意思了,以往的传言不住地在头脑中闪过,心里只是想任理堂是在耍赖,心里一直在想如何对付,这任理堂搞什么明堂。当听到:“跟你铺着地盖着天呀。”时,郑庆义似乎有点明白了,任理堂说的不错,不把娶玉花的洞房盖好,就领玉花出来,太随便,也对不起玉花。 想到这儿,郑庆义说:“说好了,我马上租块地,盖个四合院。到时候的时候我就按你说的,八抬大轿娶玉花。”说完怏怏而回。 郑庆义从平康里拐到日进街,往中央大路上走。刚到路口,他想起什么。又返回宝顺书馆。 任理堂奇怪地问:“郑老寒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郑庆义掏出钱来放到任理堂面前:“先放五百元,从今个儿起,玉花就归我了。到时候的时候不许接客!” “啊哈,土豹子翻身,有钱真是了不起。你看我逼她接过客吗?钱你拿回去,话我照听。”说着把钱推给郑庆义:“是朋友就别扯这个。” 郑庆义无奈离开宝顺书馆。 郑庆义刚走,玉花从里面出来,问:“谁呀,咋走了呢?” 任理堂得意地说:“谁?郑老寒呗。让我告诉你,等他盖好楼,用八抬大轿接你来。”说完任理堂嘻嘻笑起来。 玉花脸上现出疑虑,扭头要回屋。任理堂马上说:“啥也别多想,书馆要开张了,你过去当掌盘。想来想去,书馆名还是叫玉花的好。你可得给我整好了。这是专门为你开的。我看玉红c玉兰跟你不错,把她俩都带去。再给你挑几个硬实的姐儿,都会唱两嗓子的。” 玉花回过身来问:“你啥意思,我不明白。” “你这人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听说郑老寒发财了,你就洋棒起来了。” 玉花听到这话,脸变了色:“你让不让我走,让不让我接客干啥的,都是你说了算。扯啥离哏楞。郑老寒发财了跟我有关系吗?” 任理堂也觉得话说得过了头,就拉了回来:“别生气,我跟郑老寒说了,赶紧把房子盖好了,好八抬大轿接你出去。只是,在接你出去前,我寻思着,还得借你名头,把玉花书馆给我整起来,这行不?” 玉花白了白眼,无奈回到自己的屋。 郑庆义从宝顺书馆出来时,天渐渐地黑了,天空出现点点星星,一眨一眨地闪着,在星星中间一弯月亮,挂在正空把大地,银色的光芒一泻而下。 郑庆义没有心思观赏街道夜景,走过邮便所,一块空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用步量起来。郑庆义现在手里有钱了,就开始计划开大买卖了。街上的行人稀少,几家店铺已挂起门板。店铺门前的街灯把路照得通亮。郑庆义思考着是盖楼还是盖平房,无意思的向西头走去。走着走着,他闻着一股臭腥味,停下一看,原来是一堆牛皮。心里想到:“这是谁天的皮铺了。收的原皮不放到自家院里,乱堆乱放。” 他继续往前走,不时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并和他打招呼:“吃啦!”“蹓跶!”他下意识地应答着,正茫然慢慢地渡步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不由得吓了他一跳。转身一看却是盟兄张东旭。只见张东旭瞪眼问:“你寻思啥呢?这么大活人站在这儿都没看见?” 郑庆义忙四下看看,原来已经到了盟兄铺子门口,于是不自然地笑笑说:“光寻思事,哪顾得看。不知不觉走过油了。” 张东旭老远就看见郑庆义过来,就站在门口没动,一直瞅着。那想郑庆义视而不见,走过门口还往前走呢。看到郑庆义苦思冥想的样,想他到这来肯定有事,于是追上去拍了一巴掌。 张东旭:“我说的吗。你郑老寒发财,就把哥们给忘喽。” 郑庆义:“那哪能呢。竟想心事了,过了门口都无知觉,大哥,我是特意来看看你,唠唠心里话,有些事还得靠大哥给我拿主意。” 张东旭说:“我还寻思,你这是想啥呢?大浪都闯过来,小河沟还能难住你?” 郑庆义难为情地说“不是,大哥,我是说玉花的事咋办?还有以后得听听你的意思。” 张东旭一听这事就爽快地说:“玉花的事简单,不用那么费心思。你是不是听着啥了?” 郑庆义不解地问:“没听着啥呀?” 张东旭还以为郑庆义装傻就说:“街上一哄哄的,就没人跟你说?要玉花!你就娶回来。不要!你就当没这回事,不就完了?” 郑庆义真是没听明白张东旭说的是啥就说:“啥事呀?没人跟我说啥呀。” 张东旭见状就说:“别在这儿说了,进屋吧,瞅你这样你是真不知道咋回事呀。” 二人进入后屋,张东旭分咐做饭的:“给掂两菜,哥俩要喝点。” 郑庆义说:“我那有心思喝,到时候的时候我。” “啥到时候的时候,哪回你只喝两三盅两盅的,成壶喝那个劲呢?” “唉,那不是到裉劲儿上了吗?我不喝那行。” “这我知道,你想说啥事?” “还是去连福楼吧。那里的菜还可以,不过海鲜做的差点,等我开个大铺子,盖个小洋楼,一定请个大厨来。” 张东旭说:“你不会也请个御厨吧” 郑庆义初听一愣,过一会儿才哈哈大笑说:“他家祖上指定是皇帝的厨子,这厨子我可请不起。不过到时候的时候,请几个ri běn人来伺候咱,也是有可能的。” 张东旭说:“你郑老寒就是与众不同,别出心裁。我知道你有钱了,也不能那么花。就在我这里喝点小酒挺好。我有些话想跟你唠。” 郑庆义见张东旭说得这么诚恳,就答应了。坐下后,就把刚才去找任理堂的情况学了。 张东旭说:“我想说的也是玉花的事。我看任理堂说的不错,媒人的事,他自己不过是找个台阶下,你想啊,他那魔窟里的女人放出几个来了?找个人说和说和,他的面子才好看。房子你更得整了,没房你住那?真是当局者迷。光想着接她出来,也不想着往后咋办。” 郑庆义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怕那变逛子。” 张东旭说:“变逛子的事有,他也得认准对象,柿子都是捡软的捏。你是谁呀,现在发财了,打腰了,还敢给你窟窿桥走?我看他就是预感到玉花留不住,还舍不得这摇钱树,就升玉花为掌盘。拖一天是一天,你赶紧盖房子才是。” 郑庆义听到盟兄的话,禁不住嘿嘿一笑。说:“你说的对,任理堂是有点拖的意思。赎人还他妈的用他管盖不盖房子?我得赶紧把他说的都预备好,让任理堂说不出啥来。哎——!不说它了。玉花做梦都想坐八抬大轿,到时候的时候,我总得让玉花风风光光进赵家门。”说到这儿忽然问:“你刚才说街上一哄哄的,啥事呀?” 看到郑庆义一本正经的样,张东旭扑哧一声笑了。张东旭说:“啊——,能是啥事,你和玉花的事,都是瞎说,只要你娶她也就不是啥事了,说不说没意思。” 郑庆义忙说:“嚼舌根的话我就不听了。大哥,刚才我相中一块地了,是邮便所南边那块空地。到时候的时候,我盖个大楼,义和顺搬那去。” 张东旭说:“行啊,这事非常好办,只要有楼样,地场好租。不过得找个明白人给你画个楼样。哎呀,搁你那出来的黄三良,租的地把角,正在那块地的南边。听人说是开的皮铺。” 郑庆义:“啊,我看见了,新盖几间房。刚才路过那儿,我还寻思呢,收皮子也不好好放,都整外面来了臭哄哄的。原来是他整的,要不这么没规矩。哦,不知啥时开张。” 做饭的手挺快,说话间酒菜都上来了。郑庆义拿酒壶把两个酒盅都倒满,两人碰了一下,喝了一盅。 张东旭喝干后又说:“听说大衙门让黑李给你当保镖。” 郑庆义生气地说:“可不咋地,这帮瘪犊子,忽拉全上来了。那个黑李才操蛋呢,净找荐整事的家伙。这回到老实了,到我跟前他恭恭敬敬的,给我敬个礼还挺标准的呢。”边说边举手来个敬礼的姿势。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两人吃两口菜后,郑庆义又说:“这帮shā rén不眨眼的王八犊子,对有钱人的态度就不一样。那个翻译跟我说,让我把钱箱送到朝鲜银行,就是为了检查一下钱箱。” “那当然,你有钱了,他能收着钱,他敬的是你的钱,而不是敬你的人。哎,这回发财了下一步咋打算的?” “我这不来和你商量一下吗?想先开个钱庄,把我那小钱桌子整大喽,好几年前我就放在心上了。市面上那么多样的钱,眼花缭乱的。有了钱庄啥事都好办。” “老弟,还是你有头脑。我看行,还是那句话,有难处找哥。” 郑庆义深有感触地说:“大哥,兄弟和你干一盅,最应感谢的就是大哥你,要不是你,我能有今天?” 张东旭很感慨地说:“谢就不用了,我是无时不盼你发财。这一阵子嚼舌头的人不少。有人说你这财发的多容易呀。我可不这么看。” “噢?” “你呀,交朋友真是十个头的。做买卖也很精明。硬是把大豆价抬上来。” “其实也没啥,赶上机会了。宋顺才来买几百火车大豆,不过是九牛一毛。岛村是想不让我在站内买到大豆,他才猛劲抬价,让我受不了。可他没想到我压根就没想在站内买。手里有豆子不让它涨点不是太屈挺了吗?” 张东旭和郑庆义喝一盅后说:“现在说起来,事情真挺容易。是你把宋顺才留下了,还把他灌醉了,使了个美人计,多简单。就这么简单吗?有人敢做吗?我就不敢。这容易吗?其实就是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啥都明白,关键是这窗户纸谁敢捅!事后我想想,也没啥奥秘。我了解你,有胆量,有气魄。会抓时机敢冒风险,没有不发财的。” “大哥,你可别这么夸我。” “我可是轻意不夸人的。许多事只有成功了才会受到称贺。要不是你接下这大买卖,谁注意你这小粮米铺。要不咋能一分钱不拿,就赊了二百火车。你的作法我也学不来,学了也做不了。我也说不明白了。方明瑞私下跟我说,池小养不了大鱼。” “大哥这么看我?” “你咋没明白,不是池大池小的事。你在方明瑞手下吃劳金,当掌盘,这是他欣赏你,看好你的才能。但你独特的性格,他不喜欢。在买卖上,只要是你管的,就得说一不二,常常跟他意见相左。其实,你在我眼里,无论和谁做买卖,吐吐沫就是个钉,而且把这信字看得比啥都重要。做买卖讲究个信誉,这是商人的品德,否则那些大掌柜的就那么轻易相信你?特别是,你不甘于现状,冒点险,这和方掌柜沉稳性格不和,分开是迟早的事。” 郑庆义听张东旭一针见血说出自己性格品性,有点不好意思:“大哥,我在你眼里这么透彻,你说得我有点无地自容了。” “其实,我能看明白你,也是因为咱俩是生死之交,对你太了解了。看别人就不可能。得有驾龙伏虎的本领才能使唤你。不管池大池小,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可你现在还没遇到这样的人,就该你有出头之日。” “大哥,严重了。” “交朋友是一回事,当伙计是又一回事。别插话。”说着举起酒盅:“喝干了,听我说。” 张东旭使劲喝口酒后说:“你发财了,我就常常想,当年我就说,要你到我的铺子里来。可你拘于老东家的面子,没有来。如果真到我的铺子里来了,或许从咱俩的情份上你不会离开我。那可真的得盘着c卧着。就会丧失许多发财的机会。或许也会有一天,你也跟离开老东家似的离开我。” 郑庆义瞪大眼睛看着张东旭,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口。 张东旭没注意,喝口酒后又说:“我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也是这些天我想的。帮你是一会儿。你给我当伙计,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你接的这个买卖,櫜我身上,肯定做不来。宋顺才找了我,好话说了不少也没接。我就是胆子再大,把这买卖接了。恐怕让我赊出这么多大豆,肯定也做不到。就是用钱买,不说有没有能力买那么多。也没那个胆量。” “不一定吧。” “是不一定,哪个掌柜的不精明。站内谁不知道谁有几个钱?如果你真被骗了,能还得起呀。还不是觉着你的眼光看人不会错,有把握整回钱来。你个鬼精明,会探消息,把玉花都舍出来了,谁不知道?别看他们不愿和张作霖打交道,确心甘情愿赊给你。你说这奥秘得咋解?” “其实,我心也提溜着,钱没回来,觉睡不好,饭吃不香。” “这很正常,第一次接买卖,就整这么大扯,搁谁谁不得闹心。还得说,多亏你没进我的铺子,你在我的铺子里,也不会接这么大买卖。因为我不能让你这么干!” 郑庆义深有感触地说:“大哥,让你这么一说,我这些年还真没白混。大哥你就不用说了,老东家,站内大大小小的粮商那个没帮衬我?就说富字号的东家吧。真让我无可无可的。” 张东旭:“曹老头是很讲究的。买卖做的活,要不可梨树这地儿,谁能发出贴子?只此一家而已。” 张东旭的一席话,确实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郑庆义这买卖做非常容易,就是敢接与不敢接的区别。可细里想远不是这回事,就象张东旭说的里面包含太多的意义。光用一个胆大说明不了问题,这是一个经商者在当地的人缘基础:天时c地利c人和缺一不可。郑庆义恰恰是在适当的时机,以他非常的胆量一招出奇制胜。这与他平时藏精明于浑厚,养刚大以平和是分不开的。不但要有胆量,而且要有谋略,做大生意光靠小聪明不行。郑庆义上关东,一脚迈进“人和成”,随方明瑞来到五站当了“人和长”掌粮盘,到自己与三弟赵正和开的小“义和顺”。都是一个“和”字。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处在初生期的五站,郑庆义以他正确判断,成就了他发财的梦想。 郑庆义在张东旭那喝了一顿酒,倾述了心里话,从宝顺书馆出来的憋屈劲一扫而光。和张东旭告辞,就直接回到义和顺。 刚进屋,还没等坐下,乔向斋来了,一进屋就说:“寒山呐,你挺走字儿,我还以为我那儿几十火车大豆打水漂了呢。正盘算咋跟总号说报损呢。没想到还能借光赚点,这一来我也是净赚不赔。” 郑庆义拱手谢道:“多亏兄长帮忙,要不能这么顺溜。只是没得机会让兄长认识认识宋兄,也是性情中人。” 乔向斋说:“听说ri běn人让他把钱xiāng zi留下,人立刻给押回站台了?” 郑庆义说:“可不是连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上。” 乔向斋说:“这回你可是出尽风头了,御厨友辅上任拜访的第一个人可就是你呀。” 郑庆义说:“明是来看我,实则为了那点钱。” 乔向斋说:“这御厨可是有头脑,你做了一件轰动五站的买卖,他不会不知道。钱一到手,你就是大财主了,他该来拜访。再说,这么多钱放在铺子里,保护它的自然是大事。他带jg chác宪兵来,显的是重视。更重要的是,你把钱存到朝鲜银行,多少数他自然知道,这捐税你可就偷不了啦。” 乔向斋的话引起大伙哄笑起来。 吴善宝说:“哎,让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个理。五站管事都靠收捐税活着吗。这一笔收这么多的捐税,东家你可是第一人欸。” 郑庆义说:“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大豆四百火车,高粱二百火车,我必须尽快凑齐发出去。向斋兄手里的大豆加二厘,高粱加一厘全部给我如何?” 乔向斋爽快地说:“赊都赊给你了,这给现钱有啥不行的。” 胡勒根说:“东家,你这么加价,站内价准得涨。” 乔向斋说:“这么大量谁不知晓,升是肯定的了。伯谦没来,不知三泰栈那咋样。” 郑庆义思考一下说:“向斋兄提到三泰栈还是值得注意的。伯谦兄说要大量的豆子,我想我就不在站内收了。派人沿铁道线收,这样比站内价就低些。至于提价,我看是好事,想办法让站内提价,三泰栈收也得提价收,到时候的时候,你们卖给他,岂不更赚钱?” 乔向斋问:“你是说先给预定个价,如果三泰栈的高就买给它?” 郑庆义说:“对!我高价在站内买点,这样价就会提起来。五站我只能象征性地买,你们就提价卖,我不信这价提不起来。” 乔向斋:“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刚有了钱,目标就变了。也是,能打破三泰栈大豆价格的垄断也是好事。” 郑庆和说:“二哥还是要韬光养晦,刚刚发财也不要太锋芒毕露。我看马上动手,晚了难保不露信。” 郑庆义说:“有道理!你们都下去收购!” 当郑庆义把人都打发走后,乔向斋感慨地说:“我说寒山呐,你可是崭露头角啊。应了那句话:‘无命勤着来,有命发大财’。” 郑庆义:“向斋兄,要是没有这些铁哥们帮衬,我能成啥大事。” “这肯定是毋容置疑的了。我要说的是这个‘命’。你有这个命。你哥十个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郑庆义听乔向斋问有哥几个,就答道:“是啊,堂兄弟仁义礼智信孝悌和顺恭。” 乔向斋:“其实,你们堂兄弟十人,老九里有顺,可惜他没来五站。我还寻思,这顺字该啥时来呢。” 郑庆义:“一母所生我们兄弟三人,本来该叫‘仁义和’,可小时,大哥就过继给大伯了,在我们那儿的规矩,过继了就是堂兄了。我起名时只能叫义和,这‘顺’字当时也没想老九的事,况且,那是堂弟。只是我觉得跟老东家闹掰了,源于信托交易亏空,真是有些不顺。故加了顺字。让你这么解释,看来,啥事都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 乔向斋:“强求呢确实难得。其实在小酒馆里,你逼他喝酒就是强求。而却他没跟喝,这才有戏剧性的一目。我到是觉得自然而然,没他在五站四处碰壁,就不会有你郑老寒捷足而登。” 郑庆义:“哎呀,你跟王道士有一比呀。喝两盅。” 乔向斋:“不了,我今个来也不给你算命的,话赶话才有此一说。我来的目的就是你采购大豆的事,如果涨得太多了,怕你竟给人家赶网了。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酒就免了,待你闲下来时,哥几个再好好喝喝。” 郑庆义及时地把赊欠的钱还上,并开始大量的采购。贱买大豆c高粱,转手再贵卖给宋顺才。就这样,哄动关东的大豆和高粱大采购拉开序幕,郑老寒的名声也随着传了出去。这次与宋顺才订了八百火车的合同,无形中和三泰栈争了大豆的货源,郑庆义不敢和三泰栈公开较量,但他为张作霖购大豆的事人人皆知,所以,他公开提价要收大豆,但实际购自入量很小。郑庆义眼光盯的是周边城镇。 晚上了,郑庆义把伙计们都召集后屋,炒了几个菜,烫了几壶酒。又亲自给他们倒上酒。十来人共同干了一盅。 吴善宝笑眯眯地说:“今个儿这酒喝在嘴里感觉咋这么甜。我估摸黄老三肠子都悔青了。” 朱瑞卿接过话:“吴老善你真会说话。不过,这酒是比往常的甜。我看黄老三那肠子不是青,是黑了。你们知道他在做啥买卖吗?” 郑庆恭好奇地问:“你快说,啥买卖?” 朱瑞卿得意地说:“我也是无意听说的,他和黑李勾搭上,卖的是大烟!” 王贵:“他开的不是皮铺吗?” 胡勒根:“挂羊头卖狗肉哇。” 郑庆义挥挥左手说:“别聊他了。还是咱自个儿的事儿。这次险是冒正垛了,这小粮米铺翻身了。向斋兄说了,我这是有命。可眼下的事还没完,命好不好还要看剩下六百火车,到时候的时候,这钱能不能留住,还得看能不能把大豆高粱如数发过去。当然时候的时候,能不能买到di jià的。价高了,赚的钱就少了。别的事都先放下,吴老善看家,云亭专盯取引所。帅哥你去选个地场,这么多钱得先开个钱庄。我看日进街和仁寿街都有空地,你赶紧把两处地都租下来。不怕地块大,宽操。张掌柜说了要借咱两人。别人到各地去收。反正我拿大头,大豆二百火车,高粱一百火车。剩下的就得出去买,谁能买多少,领下数。三泰栈那儿也列架子要大豆,过去是没人跟他争,大豆都给他运回ri běn。现在争一下,把大豆价涨起来,以后咱再卖给他的价就不能太低了。现在到站外才能买便宜,现钱杵是咱优势。我估摸站内有大豆的都愿意卖给咱,可咱偏不买,让他们抬价卖给三泰栈吧。大家也记住一件事,趁这个机会,也算造一下声势。把咱义和顺的名打出去!” 胡勒根听郑庆义说把义和顺的名打出去,担心地说:“万一价抬起来,他们等着卖给咱该咋整呀?” 郑庆义说:“这事你不用操心,三泰栈不能不提价,长久来看,到时候的时候,咱的大豆还得卖给他。” 吴善宝:“其实价早就抬起来了。” 郑庆和:“可不是咋地,取引所大豆涨了两分了。我卖了三十火车,可赚了不少。” 郑庆义:“涨价是肯定的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个儿胡勒根不用跟我去梨树了。有姜长生,就不用你这大掌柜的赶车了。你立马上去郑家屯,两任务,买豆子c高粱,建分号。” 胡勒根把嘴一撇嘴:“年前说的事,我还寻思说着玩呢。谁想到让你给整真了。” 郑庆义笑道:“这事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和帅哥来,我能这么急吗?不过,你也不能多待,见天吃烤全羊。搭上架,选好人就回来。” 胡勒根也笑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儿蒙古人多,说不定多交几个蒙古朋友,不回来了。” 郑庆义:“云亭蹲取引所,大豆c高粱,有多少你买多少。” 郑庆和:“还买呀?” 郑庆义笑道:“你怕钱咬手啊,趁现价没涨多少,多多的买,等他们回过味来,还不得涨呀。那时一卖,不赚钱才怪呢。再说了,采购不足,还得买实。不过卖也得看时机。” 郑庆义不解,问道:“啥时机呀。” 郑庆义:“看三泰栈提价不。它不提价,你一卖岂不给打压下去了?” 郑庆和:“哎呀二哥,我咋就没想到。” 郑庆义:“到这个时候,你蹲取引所就得多想想。到时候的时候,得招几个机灵点年青的了。我看吴老善,这事你就管了吧。” 吴善宝:“好,好。招人的事我管正好。” 三泰栈经理室,ri běn人经理岛村喜久马也正给手下人开会,贾正谊也在座。 岛村喜久马说:“国内近期大豆需要量加大,要在站内多储备一些。你们立刻把订单分下去。对了,贾经理和郑老寒关系不错,他要大豆也不少,你得注意些。现在不是你照顾他的时候了。有跟三泰栈争大豆的迹象。” 贾正谊说:“据我所知,他最少还需要四百火车。指定跟咱争货源。以前,我都给他弄点订单,现在到好,反过来了。” 岛村:“我对自己的眼光是很自信的。当初我就说注意这个郑老寒。这个注意不是压制他,符合我们大ri běn帝国的利益,我们还会支持的,可是损害了帝国的利益,就得限制他。” 贾正谊:“我看满铁对他挺重视的,御厨所长都去看了他?” “这是因为他交易做的很大,大量的钱钞不能存入中国银行。而是要他存入我们的朝鲜银行。便于控制。特别是这交易还是跟奉天当局有关。” “我听说让他交了不少税,有好几万大洋。” 岛村笑笑说:“交易量大税自然就多。从这个角度是符合帝国利益的。可他跟张作霖有关系,就得密切注意,特别是同我们争大豆资源,是影响帝国利益的。” 贾正谊惊愕地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岛村看贾正谊神态,得意地说:“张作霖进关,不光是筹军粮,更重要的是筹军费。要的大豆入关卖,也向外出口。他们总能转手取利。必要时可抬点价格收,挫挫郑老寒的锐气。贾君,郑老寒一夜暴富,不可小看。你与郑老寒的关系密切,就由你注意他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可不要隐瞒啊。” 郑庆义准备去的梨树,就是梨树县城。 梨树县县衙所在地——梨树城。道光元年(一八二一年),因闯关东开垦荒地的人越来越多,清朝政府不得不在此设置管理机构——梨树城分防照磨,归昌图同知管辖。光绪四年(一八七八年)始设县称奉化县。每一个城镇都有自己建埠的传说,奉化县也不例外,最初拟建县城时并不在此地,而是在城北约四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横贯的土岗,绵蜒十余公里。这就是梨树老城。站在高处看此城,西北地势高,而东南的地势低,有点象人脸偏了,故称为偏脸城。此城,蒙古人占时,语称阿拉木图城,汉话的意思“有梨树的城”。这是因为城北不远处有一株对搂粗的大梨树,且城里城外有许多梨树,在古代辽金时期就是重镇。昭苏太河在其南面流过,宛如护城之河。 当年昌图厅将分防照磨设在此城,称梨树城。后因设县治,而原梨树城(偏脸城)地势高,有如在山顶,还隔着一条招苏太河,有公事与昌图厅往来,需涉水跋山,甚为不便,故移至招苏太河以南八里地处建新城。把新城仍叫梨树城,而原来的梨树城址,干脆就叫偏脸城了。新址梨树城不负众望,发展成方圆百里政治经济中心。 梨树城新建,最初把街道规划成井字型,因有照磨署衙,吸引不少商民来此。很快就使梨树城工商业繁荣,上下杂货铺c粮栈c油坊c烧锅等商号林立;丝房c药房c饭店c旅店c,还有粮谷加工c铁木皮麻柳等手工业作坊,总计有五十余家,每逢集日,小摊小贩也都蜂拥而至。成为周围百里粮谷和手工业品的集散地。所以,人们又都称它为买卖街。梨树城日日有集。城东是单日有集,双日都到城西。因为这里上至绸缎,下至葱蒜,粗细百货,一应俱全,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赶集的,可谓买卖兴隆。曹廷璞的铺子富盛泉在买卖街中心一带。这在梨树城是最大的一家铺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曹廷璞是山西太谷县北洸村人。山西曹家那可是名门望族。太谷县的曹家大院,现在也相当闻名。曹家始祖曹邦彦是晋源县花塔村人,以卖砂锅为生,明洪武年间举家迁移到太谷北冼村,兼以耕作。到第十四代“三”字辈中有个叫曹三喜的独花一秀,万历年间,曹家当家的派曹三喜两口带着银两来到一个叫三座塔地方,先买了前店后家现成的铺子,开了个三泰号日用杂货店。然后又买设备c购原料c雇伙计,开了“三庆烧锅”。接下来又开了油坊c酿醋c皮货等多家商号。为了往老家汇款的方便,又成立三泰钱庄。由此曹家的财产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曹家从曹三喜开始真正发家了。曹家的买卖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随着三座塔地方的繁荣,人口的增多,清廷设立了朝阳县衙。因而朝阳县有谚语说:“先有的曹家店,后有的朝阳县”。当时“关外七厅“均有曹家的商号。清兵入关后,曹家又把生意做到关内,先在太谷设号,后向全国辐射。到道光c咸丰年间,达到鼎盛,大江南北都有曹家的铺面。以后又把买卖做到了国外,东到ri běn,北到莫斯科,西到巴黎c伦敦,把国内的茶叶c布匹输往国外,引进ri běn的钢铁,高丽的人参,俄罗斯的金属制品。曹家在山西和蒙古之间走出了一条“茶叶之道”,可与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相媲美。 到曹廷璞时,猜测应该是第二十代了,他从光绪元年(一八七五年)就来到买卖街(今梨树镇)开商铺。最初开的铺子是富盛泉,投入七万二千银元,经过十几年苦心经营,发展成为买卖街最大的商号。富盛泉经营项目较多,有百货c金店c烧锅c粮油。曹廷璞在富盛泉发展以后,又与人合伙投资,陆续开办了富盛成c富盛长。 富盛泉最初是开烧锅造酒起家,当年,每天出酒两吨多。关东多地都有xiā一 sh一u。以奉天省量最大,最远销到了图们。没火车都能销到图们,可见富盛泉实力之大。 有了铁路,设了火车站后,曹廷璞马上就看到了商机,及时让“富字号”分别在到五站设立分号。除粮栈的买卖外,都有油坊c碾米房。富盛泉还开有较大的杂货铺。三家合起来在五站投入总股本十七万银元。在各商号中名声是最响亮的。 郑庆义为了采购大豆,这天,拎着四色礼来到曹廷璞家。只见曹廷璞还是身穿老绿色杭绸长袍,暗红云锦小褂,脚踏千层底黑里服呢布棉鞋,稳健脚步来到客厅在。 曹廷璞见郑庆义手中的礼物就说:“拿礼物来,是不是想买大豆呀?有句话说的好,送人送匹马,买卖争分毫。以前的我赊给你的是人情,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手里大豆不少,不过可不是按赊给你的价,你得往上添二厘。” 郑庆义爽快地说:“老爷子,按你的价,我每斤再加一厘,不过你得给我送到货场。” 曹廷璞大笑道:“行,挺机灵,和你做买卖的心里顺畅。不过我只能卖给你一百火车。” 郑庆义立刻说:“高粱五十火车” 曹廷璞爽快地答道“行!” 郑庆义说:“这回我接了这么大的买卖,要没有你帮忙,还真得抓瞎。我也不能把你手里的都划拉净喽。” 曹廷璞:“是了,三泰栈要大豆,掌柜的问我要不要卖给他们,我寻思给你留着。这下挺好,两头都不得罪。” 郑庆义:“我已经撒下人沿铁道收了,几百火车没问题。所以,站内的大豆就不买了。三泰栈的价合适,我也卖给他。” 曹廷璞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挺精明,総一u rén羌哿恕2凰嫡飧隽恕i洗卫吹募被鹆堑模饣匚业酶阏愫媒拦尽!?br /> 郑庆义忙说:“那当然,我早就听说富盛泉的酒没冒,烧的好。我现在是心里没事,这酒才能喝出滋味来。打我也不走了。” 曹廷璞问:“你挺会说话呀。我问你,咋就那么肯定三泰栈要提价?” 郑庆义说:“老爷子,你考我吧。就这两年,从五站往大连发大豆少说也有两千火车。这还不算往营口发的。去年新粮上市,取引所开盘价压得很低。大粮栈虽说占点便宜,可收进来的量并不大。撑死有两千火车。早些时候,我在取引所买大豆五百火车,还有高粱五百火车。现在,我全要买实。就这么一忽悠,岛村肯定得急。我是硬着头皮干的事,到时候的时候,全占便宜了。” 曹廷璞说:“我经商这么多年,啥事没经历过。可还是没转过你呀。你是现货c投机倒卯互为利用。这买卖真让你给做活了。闹了归齐这一百火车是送我人情来了。” 郑庆义听说是送人情来了,忙说:“不!不!老东家。我现在是急着把这一百火车发出去。三泰栈提价是必须的,也是为了吸引人到五站来卖。三泰栈c取引所想垄断大豆价,这回我就要利用奉天督军府采购军粮打破他们的垄断。我想让伙计下去多多地收大豆,到时候的时候,我手中的大豆或许也卖给他。他若不提价,我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曹廷璞问:“下步咋办?” 郑庆义说:“我还没想好,不过大豆就算再涨一分也不高。就看老前辈咋掌握了。” 曹廷璞说:“好了,不说这事了。走!到餐厅喝酒!” 来到餐厅,酒菜已经摆好,两人落座,曹廷璞倒酒,曹廷璞:“我这酒是自家烧锅,喝别家的酒,我到不习惯了。来尝尝。” 两人对饮一盅。 郑庆义这次来,不象上次那么匆忙了。喝完酒,吃完饭后,在曹廷璞带领下,参观了富盛泉所属企业。先是去了曹廷璞最为自豪的烧锅。郑庆义对烧锅不陌生。在这里他又看到了最反感工序:热浪滚滚,烟气升腾处,一群光着膀子的锅头在蒸气笼罩的曲房里忙碌着。白酒烧制出来后,注入木酒海中贮藏。曹廷璞见郑庆义对烧锅不感兴趣,也没问为什么,就领他参观别处。制米c打油,上杂货等走了一圈。因郑庆义准备建外栈加工成粮,所以他仔细看了制米的工序。最令郑庆义有兴趣的,还是饲养场和菜园子。富盛泉养猪场存栏猪近一千头。参观时,这里的伙计们正在起猪圈里的粪便。然后,把新的河积土重新垫上。 郑庆义突然问道:“曹老爷子,这么多粪咋整呀。” 曹廷璞笑道:“别的你不问单单问这粪。看来,你是脱不农民本性啊。我有菜园子,使用一部分。当然,种菜用的肥便最好是人的粪。剩下的我还有五百来天地,都留给地户。开春他们来拉,做底肥。” 郑庆义:“哎呀,曹老爷子真是会算计呀。要不每天都早早起来捡粪。” 曹廷璞哈哈大笑:“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早晨早点起来,对身体有好处。光溜跶也不行,捡捡粪,舒展舒展身体多好。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走走,看看菜园子去。” 三泰栈,岛村让人把贾正谊找来,问道:“大豆买的不顺利是怎么回事?” 贾正谊说:“他们说郑老寒给现钱。都等卖给他呢。” 岛村有些急了:“贾君,提价,能收进来就行。这次一律给现钞。” 贾正谊说:“岛村经理,已经提的很高了。郑老寒只提二厘,咱都高出近一分了。” 岛村下决心:“再加二厘。郑老寒在干什么?” 贾正谊“去梨树城了。他从富益永c益发合各发走了十火车。” 岛村问道:“到梨树买大豆,是不是也怕站内价高?” 贾正谊:“有这个可能,上回他从曹廷璞那儿赊了不少大豆,八成他想要把富字号的大豆全按下。” 岛村:“贾君,站内能有多少大豆?” 贾正谊想了想说:“我那摸,光是几家大粮栈少说也有三千火车。” 岛村:“不行!远远的不够,郑老寒只需四百火车,他小小的,要把站内统统拿下。” 贾正谊说:“富字号三家,我高出五厘,只买了四百火车。” 岛村满意地说:“好,没看错你,富字号一动,别的商铺一定会卖的。看郑老寒怎么办。” 贾正谊说:“我看不一定,还有不少粮栈说一定给郑老寒留着。我跟他们解释说,郑老寒不管用,拿钱也买不了几百火车。站内几千火车郑老寒能吞下吗?不知他们听不听。说是这回不行,还有下回。” 岛村说:“你找郑老寒探探消息,以你们的关系,他一定能说的,是不是他想囤积?” “这我到没想,囤积往那儿放呀?” 岛村说:“郑老寒诡计多端,他只要先给一点钱,谁的豆子谁保管,这存的问题就解决了。据说有好几个地户都在为他存大豆。” 贾正谊惊讶地说:“岛村经理知道得真多,我还没往那儿想。这我真得去一趟问问。” 送走贾正谊后,岛村对手下的人说:“御厨所长特别交待我,现在对满洲人必须安抚。等待整个满洲都是我们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而现在,我们更需要的是满洲的大量资源。” 手下人问:“我们该怎么办才能限制住郑老寒?” 岛村:“不!不不!现在不能使手段,还没到那个时候,我们只要掌握他的动向就行。看来,是该让人进入郑老寒的铺子里了。以便我们适时掌握他的动向。” “你不是让贾经理做了吗?” “用他是权宜之计。没有自己人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要派出自己的人才可更好地掌握情况,实现帝国大计。” (注)关于所叙述的山西曹家事,是网上查到的资料,集中于此,以便对梨树曹家溯源。感谢资料ti g一ng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胡勒根被郑庆义派到郑家屯,有两个任务:一是采购大豆c高粱;二是建立义和顺郑家屯分号。他没辜负郑庆义的嘱托,尽心尽力。一面采购,一边用心选分号地址。虽说走时跟郑庆义说,要吃烤全羊。可他经常忙的是顾不上吃饭。 胡勒根在南街选了一处临街的房子,买下来。开始招兵买马。分号成立了,就打发人选买大豆。胡勒根想起郑庆义说要把义和顺的名声打出去。于是,把伙计们都招来开会。胡勒根自豪地说:“义和顺郑家屯分号开业了,本来开业这么大的事,东家应该亲自到场。可是东家来不了,因为什么?大家伙也看到了,我这几天忙着采购大豆,你们知道吗?我买大豆是给谁买的吗?” 底下有人小声说:“给东家买的呗。” 胡勒根笑道:“说给东家买的也对,可东家给谁呢?你们不知道,这是给咱张大帅买的。想知道大帅要多少吗?”说着把右手食指拇指分开向上一比划:“八百火车——!” 伙计们对这么大量的买卖也感到惊奇。 有人问道:“胡掌柜,东家跟张大帅有关系?那可太了不起了。” 胡勒根听这么问不好回答,想了想说 ;“那到不是,是义和顺和张大帅手下的人拉上了关系。那个叫张督军府上的专员,粮秣专员。” “那也行啊,保准能赚钱。赚钱咱就有吃有喝。” “跟张督军府上的粮秣专员拉上关系,就是跟大帅有关系。咱东家挺恶呀。” 另有人说:“我听人家说,宁交客,不交官。交官的都吃亏了。这里还有吴大帅呢,能跟他的人他的铺子打上交道人都不简单。” 胡勒根:“你说的对,可当官的也不完全是这样,跟咱东家的这位可是好人。告诉你们吧。东家只给他发了二百火车大豆,他一来就带来八百火车的钱。其实,我看是不止,还有两箱珠宝,那得多少钱呀。东家就这么发财了。咱这东家,知道不,跟我是拜把子兄弟,你们放心,只要干的好,都不吃亏。大财没有小财指定没问题。要是有身股保你们能发财。” 下面人都不说话,胡勒根停下来看了看,坚定地说:“我不能在这儿待时间长了,东家离不开我,我要从你们中间选出一个人来当掌柜。就看你们的道行,谁能当上了。” 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人鼓起掌来,接着就是掌声雷动。胡勒根满意结束了讲话。 在这里买大豆要比五站便宜很多,胡勒根想这么便宜,应该让东家都在这儿买,直接发到大连埠头多省事。于是,他问道:“你们谁去五站告诉东家,这儿的大豆便宜,立马带钱来。” 有人说道:“我去,正好认识认识东家。” 另一有人说:“掌柜的,那么费事干啥,不如发电报省钱。东家啥时都能见,可这发大豆耽误不得。” 胡勒根一拍脑门:“对呀。” 马上给郑庆义发了电报:“二百车豆,发埠头,送钱。” 郑庆义接到电报非常高兴。他马上把朱瑞卿和郑庆恭叫来,指着电报说:“这下你们都不用费劲了。蒙哥在那都解决了。你俩带钱去郑家屯找蒙哥。剩下不到三百火车,都从郑家屯直接发到埠头。” 朱瑞卿:“郑家屯能有这么多吗?” 郑庆义不耐烦地说:“不足性的话,到三江口啥的再买呗。你们去就听蒙哥的,他咋说你们咋干。” 两人见郑庆义说完就不吱声了,看着电报发呆,于是就悄悄地出去了。 原来,郑庆义想起在张东旭铺子接diàn huà的情景:郑庆义拿着diàn huà,突然有diàn huà生问:“你要哪儿?”想到这儿,郑庆义一拍大腿:“一定要安装diàn huà。这玩意儿快不说,直接听到说话,准称。电报这几个字还得猜。” 吴善宝进屋,见郑庆义自语,就问道:“还寻思你跟谁说话呢,猜啥玩意儿?” 郑庆义:“蒙哥来电报了,大豆的事不用操心了。我想啊,新建的场得安diàn huà。那玩意儿真好使。” 吴善宝:“那是,义和顺有钱了,得赶紧租个地场,盖楼,宽场点,这儿憋了巴屈的。” 郑庆义:“你回来干啥来了?” 吴善宝:“这不吗,你不是招人吗,真有人打听来着。你看啥时开始?” 郑庆义:“越快越好,你得把好关,铺保,人保都得齐全。” 郑庆义把宋顺才买的八百火车大豆c高粱都发出后,又操起了旧业——买空卖空的信托交易。当年,郑庆义在信托交易上就小有名气。虽然因资金限制,交易量不大,可频繁的出入,赢多输少,让人刮目相看。现在,郑庆义有钱了,他开始在取引所呼风唤雨。他在给宋顺才购大豆同时,从取引所以更低的价买了近千火车。由此在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相互交替买卖,左右逢源。可谓钱生钱,财源滚滚而来。 现在,又开始为扩大义和顺而奔波。他新租的一块地,先盖了个四合院。本想当做新房把玉花赎出来,可手里那么多钱不能老存在朝鲜银行,得找出路让钱生钱。于是,他临时决定在新建的四合院里办钱庄。其实也不是突然改变,因为办钱庄是他早就想好了的。邮便所大楼南还有空地,郑庆义已经把它租了下来准备盖楼。只是盖楼需要设计图纸,一时还没有找到可以设计的人。 一大早,郑庆义让人把王贵c吴善宝和朱瑞卿找来。郑庆义说:“宋顺才要的大豆算是发完了,三位哥哥受了不少累。你俩也该当当掌柜了。门口钱桌子咱不摆了。北四条路那儿的小四合院盖好了,寻思来寻思去,到时候的时候,先开个钱庄,帅哥去当掌柜。” 王贵推辞说:“别别,还是让我在你跟前吧,让我干啥我干啥,省事。钱庄的事我可整不明白。” 郑庆义说:“有啥整不明白的,钱桌子你整的就挺好。买空投机倒卯整的也不错。现在站内可是都巴眼儿看咱呐。不整咋知道明白不明白?让你干你就干!没有三天力巴,到时候的时候,还得请几个明白人,你负责管好他们就行。” 王贵说:“钱庄和钱桌子可不一样,不光兑换钱吧。我给你整扎约喽咋整?再说,我正管着盖楼呢吗?” 郑庆义说:“跟我来干啥来了,给你机会出息出息还推三阻四的。只有你去我才放心。你看蒙哥,他到郑家屯整的就不错。以后要是行,你也到那儿办分号。动脑学着点,咱这买卖不能总是小粮米铺。到时候的时候,你们都是大掌柜。对了,朱老瑞替帅哥筹备盖小洋楼。” 朱瑞卿问:“真盖,在哪呀。” 郑庆义:“南四条通。挨着黄老三。” 王贵说:“不叫南四条了,叫仁寿街。御厨所长多有意思,来了就把街道名改了一遍。北叫日进街。” 朱瑞卿插嘴说:“我知道,南三条叫发祥街,北三条叫繁华街。” 王贵打断说:“东家也不是唠闲嗑的。我是说黄三良开的皮铺堆了不少乱七八糟东西。” 郑庆义说:“这好啊,义和顺要是搬到仁寿街,这‘仁义’就齐了。黄三良吗,我知道,皮子,煤堆了一大堆。你跟他说一声就得了。” 王贵说:“我打听了,说是盖小洋楼得ri běn人出样才行。” 朱瑞卿说:“ri běn人说了只要画出样来,就可以盖楼。” 郑庆义说:“王贵就办钱庄的事,朱瑞卿办盖小洋楼的事。我找贾正谊去,到时候的时候,让他介绍个会画样的ri běn人。” 始终没说话的吴善宝问:“咋,就我没事呀。” 郑庆义:“你现在是大掌柜的,谁敢给你派活?现在咱买卖大了,到时候的时候,最要紧的是啥?” 吴善宝一拍大腿:“对呀,明个儿我就开始招人。还得弄个铺规啥的吧。” 郑庆义:“老早跟你说多少回了,你是光应承不干事。小铺子就咱几个,咋干都行。铺子大了,就得有个规矩。这方面你这大掌柜,,到时候的时候,就得多操操心。” 郑庆和急匆匆过来:“二哥,这一阵子忙活蒙了吧?” 郑庆义:“可不,总算四角落地了。” 郑庆和:“我是来提醒你,有钱了,是不是该回家?” 郑庆义想了想说:“现在还不行。有两个事必须做完,一个是办钱庄,一个是办粮栈盖大楼。这样吧,你抽空写封信,上回你寄的钱回信没有?” 郑庆和说:“还没有,真是的,都一个多月了,咋还没信?” 郑庆义:“不行,你就先回吧,等我得闲时就回去看妈。” 郑庆义看看时辰喊到:“大伙别忙活了。任理堂又开个新窑子,咱去凑热闹去。帅哥走!” 且说吴善宝听郑庆义去窑子,不觉动了心,马上说:“寒山,那儿也不光是年青人去的,我也去凑个热闹。” 郑庆义说:“去也行,不怕嫂子挠你就行。我还怕降低你身份,得抬着花篮去。” 吴善宝说:“抬花篮也不低气。你嫂子那儿都别透信给她就行。” 朱瑞卿说:“我也去。反正我这儿也没人管。” 郑庆义:“这回有钱了,多盖点房子,自个儿盖也行。都把家搬来吧。大掌柜了,没个家室咋行。” 朱瑞卿:“老伴就盼着有一天来五站呢。这下可好了。” 那时,当伙计的很少让带家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郑庆义去任理堂玉花书馆,也是无奈之举。特别是以玉花名冠之,更让他不舒服。可玉花在任理堂手里,他只好认了,还不得不去祝贺。 郑庆义定好去的人,就说:“走吧,对门花店,我定做了四个站内最大的花篮。掌柜的说了来定做的就没这么大。吴老善,除你们四个,再挑四个人抬花篮去。新来的学徒就别让去那种地场了,他们还早点。” 吴善宝:“礼金备多少?” 郑庆义:“咋也得一千吧?” 吴善宝:“那么多?开小铺时才给咱拿二百大洋。” 郑庆义:“你个吴老善,账是那么算的吗?” 郑庆义一行人抬着大花蓝,从辘轳把街拐到仁寿街,向北行五百米,越过中央大路进入日进街。走不远就到了任理堂新开的窑子。门市是八间青砖大瓦房,后边还有个院套。大门前竖着两根很高的大木桩,上面各挂着一盏大红灯笼。旁边搭起一个临时戏台,有人正往台上挂红披绿。门前人来人往,任理堂笑逐颜开地在门前接待来客。郑庆义抬头看,窑子门口挂的牌匾是“玉花书馆”,不由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感觉涌出来。 玉花书馆开业很隆重。说它隆重是因为任理堂为了造声势,不但请了站内东家c掌柜,而且,把他关东州和奉天的ri běn朋友都请来为他撑门面。这些ri běn人都有头有脸的,不是关东都督府c关东军的,就是各附属地jg chá署的。 郑庆义如期而至,任理堂非常高兴,命手下把大花篮摆放到最显眼的位置上。然后拉着郑庆义的手说:“老弟,你来了,我真是太高兴了。跟你说,我这玉字号的姐儿谁也比不了,给玉花配的都是一等一的。你我就不管了,你的伙计一切我全包了。哥儿们你们还等啥,快进去吧。噢,玉花在里面,去了她就给你们安排了。” 郑庆义摆手说:“任掌柜既然这么说,哥几个就别客气了。”吴善宝拉着朱瑞卿就进去了。 王贵看郑庆义。郑庆义笑着说:“还装啥呀。等你家搬来,打死我也不能领你来。” 两人马上也快步进了玉花书馆。另外四个伙计也推推搡搡进了去。 朱国藩进入玉花书馆,玉花说:“你咋才来,玉红一直等着你。” 朱国藩说:“队里有事出不来,请了假才来的。玉花姐,玉红在你跟前,我就放心了。能少挨不少打。”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玉花说:“她不想看的人,说啥也不接,能不挨打吗?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玉红吃亏。”玉红热切地把他拉进屋里。 任理堂虽说不是专门为玉花开了个书馆,可起名就叫玉花书馆。这是借玉花红极一时的名。任理堂还把最招人喜欢的妓女集中这儿,让玉花管理,从此玉花当了老鸨子。任理堂这么做的目的也就是能拖就拖,尽量让玉花给自己挣大钱。这不玉花书馆一开,赚的钱向流水似地往任理堂兜里淌。 民国九年,东北正慢慢地进入了一个大发展时期。张作霖为了入主中原,和ri běn人妥协,使东北获得了短暂的养息时间。加上关内战乱,移民的大量涌入东北,富饶的土地有了丰富的人力资源,使得东北在二十年代的粮食生产具有较高的发展水平。五站同东北其它地方一样,由粮食经营业的发展,带动了百业的兴起。促进了这个满铁附属地的一时繁华。大量粮谷在此集散,吸引了众多的外地老客来此购粮谷。流动人口的人来人往,引发娼妓业的发达,又吸引更多的富豪c乡绅c官僚,他们大把大把地花钱,使饭馆旅馆如雨后春笋般地建立起来,又促进了城镇面积逐渐膨胀。五站造就了富商,反过来,富商又促进了五站的兴隆。 五站是ri běn人的天堂,也是有钱人的天堂。关东洲的ri běn官人,休假时就愿意来五站,光顾这里的窑子,主要是任理堂的宝顺书馆。这里的妓女们饱受着非人的折磨。娼业的发展,更使五站空前的热闹,开窑子的生意好就赚钱,钱赚的越多,心也就越黑。为了收罗更多的妓女,开窑子掌柜们使用了各种卑劣手段。 王贵来五站很久了,帅哥耐不住寂寞常常自己出去逛街。自从玉花书馆开业,王贵尝到甜头后,时不时也去逛逛。每天回来都喜气洋洋的。郑庆义发了大财,王贵收入也大增。特别指定当了钱庄掌柜,收入是更加丰厚。本来该把老婆接过来,这是早就答应老婆的,可是在五站有了新的y一u hu一,他不在着急接老婆了。盖房子的事也一拖再拖。 郑庆义发财后,方明瑞一直胡思乱想,时而沉思不语,时而把王道士写的东西拿出来翻看。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些事始终困扰着他。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了,有些话应该和郑庆义唠唠,这疙瘩才能解开。 “送人送匹马,买卖争分毫”,用这条俗语来形容站内的买卖人来说是非常恰当的。曹廷璞这句话形象地说明了,帮人帮到底,做买卖有本图利的道理。就拿方明瑞来说吧,虽然心眼小点,可心底不坏,要不也不可能有郑庆义的今天。在赊给郑庆义的大豆c高粱的掌柜们中,也有方明瑞。他时时地注视c关心着郑庆义,对他的成功心里高兴,对他的失败替他挽惜。当赊给郑庆义大豆的钱——白花花的银元回到柜上时,他知道郑庆义发财了,一切担心都随着大洋哗哗的响声而烟消云散。方明瑞分辨不出是喜来是忧,瞬间他懂得了,当年王道士说的“克”字的含义,分明是说自己没有发大财的命。这命中注定的事谁也解不了。现在想想,即便郑庆义不出号,这笔买卖也不能落到自己的头上。大粮商都没敢做的事,我方明瑞敢做吗?不敢!就是郑庆义逼我做我敢吗?也不敢!别说这么大的量我吃下吃不下,能有这能耐赊二百火车吗?这也不可能!归根到底没有这发财的命。让方明瑞欣慰的是,想遍满五站内大小粮商他们也都没这个命。老话说得好:“人不能跟命争”。现在看郑庆义这钱赚的,就象弯腰捡钱一样。当然,方明瑞不可能知道这其中难熬的过程。张作霖靠时运独霸了东北,郑庆义靠这个时运发了大财。看似没有联系的两个人,竟这样巧合地发生了。王道士说用则相贵,不用相克,让我以和解之,看来不是郑庆义克我方明瑞,而是我克郑庆义,他要是早点出号,说不定早就居大粮商之首了。听说钱庄要开业,正好趁此机会和他唠叨唠叨。 想到这里,方明瑞马上穿戴起来,身着灰色绸面长袍,拿起一顶瓜皮帽戴在头上,出门信步来到日进街。 义和顺新开张的钱庄,是一个小四合院,大门朝东,临街的是四间瓦房,中间是五合坚实的大门脸,旁边挂有牌匾写“义和顺钱庄”。 方明瑞没有看到郑庆义,只见王贵在那儿招呼客人。王贵见方明瑞来了,连忙上前招呼。有人给王贵介绍:“这是人和长掌柜方明瑞。” 王贵一听说这是东家以前的东家,更是肃然起敬。亲自端茶倒水,然后说:“方掌柜,东家可能不知道您来,他一早来看看,分咐一下就走了。我叫王贵,现是这儿的掌柜。” 王贵很谦虚地自我介绍一番。方明瑞看看王贵很帅气的脸蛋,就说:“没什么,我就是来恭贺来了。” 王贵讨好似的说:“老掌柜,那我带您各屋转转吧。” 方明瑞说:“寒山没在,也好,看看他的钱庄办得咋样。”于是就随王贵进了屋里。 南北两间房都是柜房。王贵一一介绍:“这个柜台专门买卖金银及其饰品的。成色都很足性,您老要是看好哪个了,保证便宜。那儿还有珠宝,夜明珠c玛瑙和各种玉应有尽有。这边的柜台是专门换钱的。这比以前的那个钱桌子阔气多了。现在还只这两项。东家说了,过不了多久还得开办放钱业务。” 听着王贵的讲解,方明瑞说:“还是寒山有心,终于把小钱桌子办成大钱庄!” 王贵又领着方明瑞进到院内,只见正西三间青砖房,屋顶置小片马蹄瓦,大门紧闭,还上了锁。王贵跟方明瑞解释说这里是放财物的库房。北面的三间正房是客房。 方明瑞看了看就告辞说:“跟寒山说我来过就行了。” 王贵忙说:“要不把东家找回来?他上取引所了。” “不用了,以后再说吧。”方明瑞没见到郑庆义,心里想到:这是老天不让现在揭这个谜底。于是打消了见郑庆义的念头。 王贵忙引导方明瑞出了大门,鞠躬施礼:“您老走好。” 义和顺钱庄投入资本金十万元。最初除兑换各种钱钞外,还有金银买卖。以后发展到吸收各种存款c汇兑和借贷业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郑庆义今非昔比,财大气粗,再进取引所很有些趾高气扬的。他昂首挺胸进入交易大厅,要让曾经小瞧他的人好好看看。主要是想要让专务取缔役田中看看。来到取引所,所见的人都面带笑容,客气地和郑庆义打招呼,就是ri běn人也都点头哈腰连连问好:“こんにちは,こんにちは。” 郑庆义也很有风度地摆摆手说:“抠你去巴,抠你去巴。” 专务取缔役田中得知郑庆义一夜暴富,就竭力邀请郑庆义入股,同时,给郑庆义封了个头衔——取引所粮谷株式会社取缔役。取缔役设七人,由中日双方股东出人担任。这是个义务职,没有啥正经事来管,只是有些事可代表股东们说说话而已。凡入所交易的经纪人,必须交纳保证金四千日元方能上市交易。买妥一车粮谷,买卖双方各付三元手续费。取引所也规定十五天为一卯,最长期限是三个月。到期化市,挣者取钱,赔都付钱,如到期不付,取消信托交易资格,同时处理商铺财产。在交易中使用三种货币即:ri běn的朝鲜银行金票cri běn正金银行钞票和东三省官银行号奉票。币值互换兑换一次不少于一千元。粮谷信托交易单位最小为一火车(一火车皮三十吨)。 不仅如此,这个取引所控制着新粮上市,由取引所评议等级和制定收购价格。每年新粮谷上市后,他们都把粮谷价格定得很低,农民苦不堪言。粮谷交易中斗和斤换算规定:大豆四十八斤c高粱和小米五十斤为一斗,十斗为一石。豆饼五十斤为一块。后来,满铁豆饼混合保管制度要求,豆饼每块为二十八公斤。每年ri běn帝国主义都要从五站榨取十几万吨粮谷,主要是大豆三品。 取引所分粮谷交易厅和钱钞交易厅,郑庆义先进入钱钞交易厅,厅内没几个人。郑庆义来到告示板前,看各种钞票交易价格,郑庆义注意的是奉票对朝鲜银行金票的比价。现在已从一点二元比一元升到一点一元比一元,因奉票的升值,哈大洋c吉林官帖也沾光上升。郑庆义摇摇头自语道:“,到时候的时候,晚几天换就好了。” 奉票升值,是不多见的。这年,王永江主管奉天财政厅,使奉天财政状况取得明显好转。奉票升值是必然的了。 郑庆义离开钱钞交易厅,进入粮谷交易厅。这里的人很多,人们都眼盯着粮谷价格的升降。 郑庆义的到来,引起一阵骚动,纷纷和这位新升起的名星打着招呼。郑庆义仍和以前一样,很随便地应承着。 忽然有人轻拍肩膀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三泰栈经理贾正谊。郑庆义高兴地拉着手说:“呀,我正要去找你呢。” 贾正谊笑眯眯地说:“别扯了,看着我就说找我。少来这套。” 郑庆义脸腾一下就红了:“我可不是哄弄你,真找你有事,先到这看看,没想你来了。” 贾正谊说:“找不找我可不知道,我是找你来了。先到你铺子里,说是钱庄开张。到了钱庄又说你去了取引所。咋,发财了又要来赌一把?” 郑庆义说:“也不能说是赌,《盛京时报》说,张大帅调大批军队进关,我想这仗必胜无疑。这样他就会在关内待下去。我得预备点。说不定那天宋顺才来,到时候的时候,我就不用忙了。你知道,我那屁大个地场,储不了。” 贾正谊说:“到时候降了你不吃亏了吗?” 郑庆义说:“这你就不懂了,涨多涨少不知道,宋顺才一来,没冒儿准涨。” “岛村让我探你的消息,是不是囤大豆。” “囤是指定囤,我现在还没能力。到时候的时候一定囤足够多的粮谷。其实,买空也是一种囤积。” “老弟,你真行!一枪两眼。对了,找我啥事?” “我想盖个楼,你帮我找一个会画样的。” 贾正谊想了想说:“那叫建筑设计师,五站这儿有专门搞设计的铺子,是ri běn人开的。我给你踅摸踅摸。” 郑庆义说:“我都打听好了,中国人画的样不好使,非得经ri běn人审查,那就不如直接找个ri běn人画得了。”郑庆义说完四下瞧了瞧,然后小声说:“找个不牲性的。” 贾正谊:“你呀,ri běn人也不都那样,再说设计师就那么几个人,用也得用,不用也得用。” “你看差不多就行,要快点呀。把他领到我小铺去,要不就耽误了。” “这回真没少赚,楼都想盖了。” “他不问价,我是低来高走,少说也有七c八十万。” “这小子挺够意思,玉花没白陪他。哎——,你跟玉花咋样了?” “没咋样啊,等我忙过这一阵子,盖好房子,我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娶回家。” “你真要娶她,不是跟了别人?” “扯淡,那有哪巴中事。” “你看,我听好几个人这么问了。你为了和那个专员拉上关系,把玉花舍出来。” 郑庆义动容地说:“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郑老寒为了钱,用女人巴结。可我命好,摊上好人了。别人愿咋说就咋说吧,反正我快娶玉花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请你吃点好嚼咕。” “你等等。”郑庆义到前边买下大豆五百火车,高粱二百火车。办完手续回来。郑庆义问道:“请我吃啥好嚼咕?” 贾正谊说:“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行了,将来这交易所里都得看你脸色行事呀。” 郑庆义说:“贾大经理,你不是埋汰我吧,刚赚点小钱。哎——,咱去连福楼,我请你。” 贾正谊摆摆手:“得了,别赚点钱就下馆子。到我家去,让你尝点新新玩意儿。” 听贾正谊这么说,郑庆义没嗑摸了,只好跟着贾正谊出了取引所。一路上,两人说着笑着越过市场大街进入繁华街。 向东方望去,铁道的东侧是一片空旷的原野,那里蒿草丛生,荒无人烟。隐约可见一道土棱。越过土棱,就是佐滕兑地的一面城。 附属地的铁道东侧,此时,只有石友三在靠近铁道处开的德昌烧锅。大烟筒不时地冒出黑烟。德昌烧锅生产量很大,满铁给他配有专用的铁路线,用以向外输送成品酒。 两人沿繁华街往南走不远,就来到俄国人建的兵营,现在是ri běn满铁独立守备队占据这里。四周有围墙。门口处有两个ri běn兵正在站岗。 郑庆义来五站这么多年,头一次路过这儿,头一次见这架势,不免心中有些紧张。贾正谊到没在乎,为了缓和紧张气氛还和郑庆义说笑:“你的命真好,头两天我看你还低头看,现在我就得仰起脑袋了。” 贾正谊比郑庆义矮一个头,所谓低头仰头的,那是从有钱无钱的地位上看的,这年头就是这样,有钱就是大爷。 听到贾正谊的话,郑庆义不免挺起胸脯说:“唉,我没辙,跟谁不低头都不行。” 正说着突然一条狼狗窜出来,冲着两人狂吠。门口站岗认识贾正谊,忙把狗拦住。 很快就到了贾正谊的家,这是三泰栈专门给贾正谊建的,独门独院三间大瓦房。郑庆义一看,再往南不远正是朝鲜银行。 贾正谊敲开门,请郑庆义进了客房。贾正谊没带家室,雇了一个做饭的厨子。他对厨子说:“多放点米,好好焖焖,我这朋友没吃过这口。” 郑庆义很纳闷,心说贾正谊卖啥乖子。 贾正谊沏好茶水,递给郑庆义说:“寒山呐,我现在处境挺难的。真的,咱俩是多年的好朋友,站内的人都知道。我也不想瞒谁。难就难在这儿。” 郑庆义动情地说:“实在不行你就辞了,到我这儿来,咋说也比那儿强。” “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现在的意思是,既要获得岛村的信任,又不能伤害哥们。这就是我的原则。过去岛村没把你放在眼里,现在他把注意力全都用在你的身上。每次见他都要提到你。其实,这回找你是他的主意,我想和你唠点体己嗑,还是在我家的好。你看我该咋办?” 郑庆义说:“经商为人都得走正道,没有啥掖着瞒着的。这几年你帮了不少忙,我真的谢谢你。” 见贾正谊摆手,郑庆义换了个话题:“你就实话实说呗,你在我这儿听到啥,你就跟他说啥。让他自个判断去。” 贾正谊不干:“那不行!让我出卖朋友,我做不来。” 郑庆义连忙解释说:“谁说你出卖朋友了?我是看岛村生性多疑,也许ri běn人都这样。他永远不会真信任你,只不过是利用你。所以,你说了只会使他半信半疑,不会完全听。只要事情发展的结果跟你说的没大出入,他就没啥说的了。” 贾正谊还是不放心:“可是万一,他对你使坏咋办?” 郑庆义肯定地说:“放心吧,他收我卖,全是买卖交易,没啥鬼做。大不了他不买我的,那就另找出路。你说,我把豆子往站台一送,那混保票子卖给谁不是卖?至少现在还不是他控制市场,到时候的时候,我还有我的买主,你怕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贾正谊听郑庆义这么说,心里稍安:“这次找你来,就是买大豆的事,岛村让我探探你到底想干啥?” 郑庆义微笑着说:“正好啊,你就跟他说,宋顺才那儿要不了多少大豆,到时候的时候还得卖给三泰栈。我的目的就是让他提点价。” 贾正谊想起岛村说提价的事:“他准备每斤最高提一分。让你在站内买不到大豆。” 郑庆义大喜道:“这太好了,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也没准备在站内买。” 贾正谊不放心地说:“那我也不能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呀。” 郑庆义嘲笑地说:“你那灵活劲哪去了,我的伯谦兄。到时候的时候,捡他愿意听的,顺着他来。” 正唠着,厨师过来叫吃饭。 贾正谊说:“走!边吃边唠。” 到饭桌前,郑庆义刚坐下,厨师把一碗白白的米饭摆在的面前。 贾正谊:“寒山,喝点不。” 郑庆义闻着米的香味:“不喝了,这是啥米,不是高粱米吧。哦,听说小鼻子只吃大米,闻着可是比高粱米香多了,咋整这么白?” 贾正谊递给郑庆义一双筷子:“我请你来就是让你吃点大米饭。” 郑庆义端起碗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咀嚼起来。边嚼边说:“好吃,好吃,味道比高粱米籽好吃多了。” “ri běn人不吃高粱米都吃它,叫粳米。专门运来给他们吃的。南方也有,不过没这儿的好吃。关东能种它的不多,都管它叫大米,大概是粒比小米c高粱米的粒大一些吧。” 郑庆义说:“好吃,好吃。它这么白,哎,要是把高粱米也磨白了,我看也能好吃。” “那是两回事,这大米本身就是白的。不过外面有一层壳,和谷子一样包得紧紧的。” “这米不是碾白的吗?它是咋碾的?” 贾正谊听郑庆义问怎么碾大米的事,回答道:“这你别问我,我就知道吃,至于咋整出来的,我不知道。巴成这大米就这么白。” 郑庆义突然发感想:“你说这人真怪,自个儿有了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不觉得有多么好,一旦失去了又觉得珍贵。这不知是谁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啊。” 贾正谊:“吃了大米饭,你又有啥感叹的?” 郑庆义吃了大米饭,不由的想起以前的事:“能不感叹吗?想当初,高粱米饭都吃不上溜。现在居然能吃上这么好吃的大米饭,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么轻松实现了,我感觉是有点做梦。我十六岁为了能吃饱高粱米饭,拼着命上关东,尽管听说老毛子和小鼻子打仗,也没停下来。看着沿途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心里说不出啥滋味,只觉得在这疙瘩,要饭吃都比在家吃的好。到了爷爷住地方的烧锅,一眼就看见一囤子一囤子摆满院的高粱。我忍不住地大声喊:‘妈呀,这么多高粱。’我兴奋地围着高粱囤子绕圈跑。当时,还天真地说:‘爷爷,这高粱烧酒多白瞎呀,要是咱家的够吃一辈子的了。’爷爷摸着我的后脑勺说:‘高粱多了不烧酒往那儿放,白瞎不白瞎,那得咋看。在咱家那吃上顿没下顿的,是白瞎。可在这儿有人想喝,那就不白瞎啦。等你出息了,会有比这还多的高粱囤子。’那时,我就想,我要有更多的高粱囤子。还能拥有得更多。可现在我才实现,太晚了,我爷爷永远看不到了。每天都吃高粱米饭,见着它不觉得咋好,吃起来总有说不出的味,没大米好吃。要知道,我到烧锅吃的第一顿饭足足吃了三大碗高粱米饭,撑得我弯不下腰,到处蹓达。现在想起来还觉好笑。” 贾正谊:“你的出身造就了你。真佩服。米吗,品种不一样,味道不会一样的。小米比高粱味好点,可你们老奤就愿意吃高粱米籽,顿顿离不开。” 郑庆义:“是呀,这点和你们山东人不一样。我们直隶人一辈子都离不开高粱,生下来时,用高粱棵子收拾好的细篾割脐带,那快劲就像刚磨完的刀。娘给我断奶时,喂的是高粱面冲的糊糊儿。长大了和儿时的伙伴藏猫猫,钻进是高粱棵子密起来,那要想找个人可是难了。上秋了,把成熟的高粱杆抠空当哨子吹;再大点就得帮家里干活,种的是高粱,中午回家吃饭没别的,就是高粱米饭;当然,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烧火做饭的是当然是烧高粱杆子。秋收后,连高粱茬子都得刨下来当柴火烧。就说你家吧,不少生活用品都离不开高粱。你家炕上铺的炕席,那是用高粱杆劈成的细篾做。你想喝的酒也是高粱做的。哎,那笤帚也是高粱穗做的吧?不怕你笑话,在家连拉巴巴,开腚用的还是高粱杆子。你说从直隶到关东,哪儿离开高粱了。” 贾正谊听郑庆义说了这么多关于高粱的事,深有感触地说:“是啊,你们老奤对高粱可是一往情深。” 郑庆义还深陷在回忆之中:“现在,每天买卖一火车一火车的高粱,顿顿还吃它,更指着它来赚钱。在合林子时,记得有一天,我面对那么多的高粱傻看时,帅哥过来说:‘义头啊,别发呆了,这里的粮食有的是。春天只要往地里撒一把高粱籽,秋天你就收吧。这里土地肥的流油。’说的我心里直痒痒,家里没地。到现在我都想弄块地种种。” “可惜这儿都是蒙地,不卖给你。” 郑庆义突然说:“租地,租地种,以前咋就没想到呢?” 贾正谊:“这不奇怪,没钱时你是拼命想赚钱。有了钱,你才会在更高层次上干你想干的事。” 郑庆义还是顺着自己思路说着:“这米是咋整的,高粱米要是磨这么白,也一样好吃!哎,他们把这大米到底是咋碾呀。” 郑庆义说说话又回到米上,自己也不明白想的是啥。 贾正谊说:“你咋问也是白搭,我不说了吗,碾米我不懂。” 郑庆义非常上心地说:“等你有机会你替我打听打听。” 贾正谊:“告诉你吧,不可能打听出来。知道ri běn人开的精米所吧。用的人都是ri běn人,中国人看一眼都不行。他们可是保密的。” 郑庆义在贾正谊家里这吃了一顿饭,让郑庆义知道了还有这么好吃的大米饭。可大米饭咋说也不能总吃,离不了的还是高粱米饭。他仍对高粱米是情有独钟。 晚上回到义和顺,看着发红的高粱米饭来有些发楞,郑庆义忽然产生一种想法:咋能把高粱也磨得跟大米一样白?要是能把外面的米皮多磨去点,肯定会比现在要好吃的多。想法一出,顾不得吃饭,就去碾房碾高粱米。他抓一把高粱米仔细看,又拿出一粒用牙咬碎,观察碎米:“里面也挺白呀,米糠多磨去点,高粱米不就白了吗?” 郑庆义赶着驴碾了一遍又一遍,高粱米不见白多少,碎米多了不少。再碾就成高粱米面了。郑庆义无奈,呆呆看着碾碎的高粱米。怎么碾也碾不出白米来,美好的想法实现不了。小鼻子咋碾的呢?郑庆义就有这么个劲,什么事都好叫个真。把高粱米碾白这个事,很长时间一直放在郑庆义的心里。直到十几年后,他才有机会实现了把高粱米碾白的愿望。 朱瑞卿过来问:“大东家,你一声不吱,饭也不吃,整这高粱米,都碾成面了,要干啥呀。” 郑庆义说:“我寻思着,咋能把高粱米碾白喽。用碾子不行。大米咋就那么白呢?” “啥大米呀,东家,中邪了吧。高粱米就这样,吃多少年了,还说它不白了。” “伯谦兄请我吃了顿大米饭,白净的真好吃。我就寻思着,高粱米要是那么白,一定也好吃。我就不信,到时候的时候,一定碾白它。算了,盖洋楼的地场整的咋样了。” “我这不正要跟你说呢。租地手续都办完了,地场不小,圈起来能存不少粮。里边坑坑洼洼的,我叫人平着呢。就是皮铺那儿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黄老三说了,可他不讲理,跟我吹胡子瞪眼的,就不给倒地场。” “咋变得这样了。先不管他,到时候的时候再说。” 这时,郑庆和从外面回来,见到郑庆义就说:“二哥,咋整?咱寄的钱丢了。” 郑庆义一楞:“啥?寄钱还能丢?” 郑庆和:“可不,家里来信说的,我去票房打听了,让人给掉包了,装的是报纸!jg chá正在破案。” 郑庆义不满地骂道:“妈了巴子的,多担误事。要不你带点钱先回家。那你就去jg chá局一趟问问,到时候的时候钱啥时候能找回来。我出去一趟。” 朱瑞卿问:“你不吃饭,要去哪儿?” 郑庆义说:“当掌柜了,东家的事也敢问?我去看看玉花。” 朱瑞卿嘿嘿一笑:“我问你就是这个意思,都啥时候了,还不跟人家打个照面。” 郑庆义也笑道:“你不是关心玉花,是尝到甜头了吧。” 朱瑞卿不好意思:“尝啥甜头,不花钱行。这钱花起来,到老婆那儿对不上帐。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郑庆义:“行了,不跟你磨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玉花书馆,玉花和几个姐妹聚在一起吃饭。主食是高粱米饭,两盘炒菜。玉花往嘴里扒口饭,呆呆地看着碗,一会儿动一下。 玉红眼睛还有些红肿,看着玉花的样就说:“玉花想他了吧,都大半年了他咋还没个动静。唉,我也别问你了,只盼你别走我的路。” 玉兰说:“不会的。郑老寒能跟朱国藩比吗?发财有钱了就有势力,任理堂不敢咋样。朱国藩就不行了,一个消防队员,任理堂还能当回事?” 玉红“哇”地一声哭起来,扭头往屋里跑。 原来,朱国藩凑足钱后又找到任理堂:“任掌柜,钱我凑够了,来赎玉红来了。”说着把钱放在任理堂的面前。 任理堂这时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狰狞一笑:“你还真当回事呀,听过从我这赎出去过人吗?你来见她,我可以优待。看你是个消防员,我不能不看面子。不然的话,怕是你活不到今天。” 朱国藩:“你新开了书馆,又新进了那么多人,还在乎玉红一个。” 任理堂:“我是不会同意的!告诉你实话吧,我就是新招来一百人,这个玉红也不能让赎。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要是不想找打,赶紧离开。对了,你还是不死心的话,玉红,我让你一眼也见不她。” 朱国藩见用各种方法都不行,顿时心灰意冷。他默默地来见玉红,两人相拥而泣。 朱国藩说:“我无能,不能救你出火坑,眼见你还要惨遭蹂躏和折磨,我心痛啊。我说过,这辈子就娶你为妻,既然生不能同枕,死也要跟你同穴。” 玉红说:“别留恋我了,任理堂不会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去找一个比我干净的姑娘吧,我不值你的爱。这个世上我已无任何可以留恋的了。你走吧。” 朱国藩说:“不!我发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你共赴天堂。等着我把后事处理完,那天就是咱俩结婚的日子!” 这些事情,玉花并不知情,两个人私下话。但玉花知道朱国藩赎不了玉红。所以,玉花埋怨说:“招她干啥,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以后别拿我的事跟她比。怪可怜的。” 玉兰小声说;“谁不可怜,我也是一时无心総ui dǎng隼戳恕v旃铣な奔涿焕戳恕j遣皇浅錾妒铝恕!?br /> 玉花说:“快吃饭吧,别瞎掰了。一会儿你把菜饭端到玉红的屋里,陪个礼。” 这时,郑庆义来了,玉花欢喜的跑上前去,轻打郑庆义前胸。郑庆义搂抱玉花,来到屋里。 玉花依偎在郑庆义的怀里,眼圈发红,撒娇似地说:“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郑庆义紧紧搂着玉花说:“别这么说,我郑老寒吐吐沫就是钉。这一阵子你也知道,为了宋顺才的事,我费了很大的劲。站里没买多少火车,都是从外地收的。特别是郑家屯,我让蒙哥过去,开了分号,他当掌柜。不过,取引所那儿,我也买实二百吨。好歹给他凑够了。贾伯谦告诉我,三泰栈要大豆量挺大,买回来的大豆也给他不少。给的价也不低。” 玉花:“只道你太忙了。我没怨你,只是姐妹说些话我不愿意听。你开的钱庄就在这儿北面,你在门前走过去多少回了,人家都记着呢。” 郑庆义的钱庄在玉花书馆北侧,离此地真不远。 郑庆义:“我这就跟任理堂说去。先让你出来。” “寒山,我。” “咋的?” “我,我害怕。” “怕啥呀,你不是说我就是保护你的白眉神吗?啥也不用怕,有我在!” 玉花离开郑庆义怀里来到神龛前,双掌一合开始祷告。祷告完后,回身向郑庆义嫣颜一笑,郑庆义又把她揽在怀里。 玉花说:“任理堂让消防队的朱国藩拿五千大洋赎玉红,可临了临了,钱都准备好了,任理堂把朱国藩顶了回去,还说新来一百个也不会让玉红走。玉红哭的死去活来。” 郑庆义“哼”了一声:“我看他顶我试试。早就答应的事,到时候的时候想改口没门!”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两人一看正是任理堂。玉花不好意思地从郑庆义身上下来。 任理堂说:“还是年青人呀,咋就腻不够。我说这书馆管事的哪去了,敢情是大财主来了。我这儿给你请安来了。”任理堂边说边来个清朝似的单腿跪式的请安:“任某给郑大人请安。” 郑庆义窘了一阵子,恢复常态后说:“你这老,连点规矩都不守,阴阳怪气的。” 任理堂不让份地说:“人啊不能有钱,一有钱人都变了,口气大。要说守规矩,那得分跟谁,不守规矩我这窑子不这开不开了。可到了你这儿,我就不能守规矩了。你不但是我的财神爷,还是我的好朋友。丑话说在前头,玉花过门,不说大操大办,也得让人瞧得上眼。要不我都不答应。你想三句两句话把人领走了,不好使!” 郑庆义一听立刻表情愤怒起来:“你想咋地?” 任理堂当做没看见,往旁边凳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晃荡几下说:“这嗑让你唠的。玉花是站内的大红人,是我玉花书馆掌盘的。是我的摇钱树,台柱子。不来八抬大轿,我能放她走吗?” 郑庆义放下心来说:“别说八抬,就是十六台也行。我就是来跟你定日子的。” 任理堂说:“现在定日子,还是早了点。” 一听这话,玉花紧张起来,焦急地看着郑庆义。 郑庆义喊到:“我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接走。你想要多少钱,说个数吧。” 任理堂哈哈大笑说:“我知道你发大财了。量你现在还不一定比得上我。瞅你这德性,脾气上来了。早就说不管你要钱,玉花走时,我还得送份大礼。” “那你啥意思呀。” “郑老寒呐,郑老寒,人都说你做买卖精明透顶,现在是咋了?你那小米铺当新房?还是钱庄当新房?说到钱庄,我还寻思着呐,这么快把四合院盖起来了,指定是给玉花盖的了。闹了归齐,你先可着发财。现在想起玉花来了。她过门跟你是铺着天还是盖着地呀。你说这时间咋定?连个窝都没有,住那儿?租房?你砢不砢碜。告诉你,不盖好新房,我不会放玉花走的。” 郑庆义说:“时间还得定,给我一年时间吧,我已经先好地场了,准备盖个小洋楼。” 任理堂这才笑呵呵地说:“我说吗,郑老寒就是郑老寒,盖个小洋楼,这才象话。二位接着腻,不打扰了。” 任理堂关shàng én要走,忽然想起什么,推门又进来:“郑老寒,千万别再说改口没门的话了。这可是你没准备好,跟我无关吧。” 郑庆义张了张口,终于没说出口。 任理堂看郑庆义的窘迫样,嘿嘿一笑,关门走了。 郑庆义深情地望着玉花说:“再等我一年吧。” 玉花点点头,又来到神龛下,顶礼膜拜起来。神龛内手持大刀骑着大白马白眉神,威武。 贾正谊跟郑庆义谈过话之后,心里有了底。到了三泰栈直接进了岛村的办公室。岛村起身迎接:“看你神色不错,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 贾正谊说:“有点消息,是不是好消息可不知。从我的分析看,他也不是存心和三泰栈作对,但想让豆子涨点价这是真的。他放风买大豆,站内以为他买的多,就都想等着抬点价卖给他。” 岛村:“是这样的,我看了铁路发货单,他给宋顺才的只发了二百多火车。从郑老寒情形来看,已经不需要发货了。大豆涨不涨价无所谓了。” 贾正谊听岛村说到铁路车站上查郑庆义发货情况,知道他了解情况渠道多。自己知道的多少就说多少,不知道的他也怪不得自己,于是说:“关内仗不打了,南方老客陆续都过来买大豆。多数是从营口港运出去的。” “这些人来不能阻止,可他们也不希望涨价。” “我请他吃了一顿大米饭。他很感兴趣,说是要想法把高粱米碾白了。” “大米是ri běn的优良种子,它已经深入满洲大地,生根发芽。满洲的米无法比拟。贾君,你是郑老寒的好朋友,一定要时刻注意他。只要他没有危害ri běn帝国利益,我不反对他任何做法。” “对了,他正准备盖楼,让我给他找个设计师。可我跟他们不太熟。” “要西,这好办,有个不错的设计师,叫木口重芳,他是负责这方面的工程师,我把他介绍给你。” “这?” “哦,你怕郑老寒不满意?放心吧,我很欣赏他的经商能力。木口重芳他只是个设计师。水平很高,满铁事务所大楼就是他设计的。请他的人很多,我跟他打个招呼,你把他推荐给郑老寒不会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几天以后,义和顺粮米铺,郑庆义和伙计们正在吃饭,满满的一碗高粱米饭,郑庆义扒拉了一口,慢慢地咀嚼起来。 胡勒根自己擓一碗,坐在郑庆义的对面:“东家,你是不是有点巧使唤人啊,郑家屯整得好好的,你非让我回来。” 胡勒根刚回来,因为给宋顺才的大豆发完了,郑家屯的铺子就让胡勒根指定个人临时当掌柜。 郑庆义看了胡勒根一眼:“想让巧使唤的人有几个?我身边需要你。我是不放心朱老瑞,蔫吃蔫吃的。我着急呀,赶紧把楼盖起来。郑家屯那儿四角落地了,你还留在那儿嘎哈。” 胡勒根:“寒山,你放心,我会抓紧的。也就是跟叨咕叨咕。你这么信任我,我还装啥大瓣蒜。” 郑庆义:“吴善宝招来几个年青的,等他们起来了,你再偷懒儿吧。对了,都大掌柜了,给你派个跟班的,你得好好。关键是做人和人品上。”说着冲几个年青吃饭处喊:“陈成煜你过来一下。” 听到郑庆义的喊声,一个小伙子很快到郑庆义面前:“东家,让我干啥?” 陈成煜,是郑庆义乐亭老家的人。被吴善宝招来当学徒,因为小伙子表现很好,获得郑庆义的青睐。为了能培养自己放心用的人,今天决定给陈成煜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免得跟别人把小年青的带滑头了。 郑庆义放下碗筷:“你就跟胡勒根了。蒙哥,等设计楼样画好了,马上领人盖楼。争取明年搬进去。咱义和顺也扬扬名。” 胡勒根看看陈成煜:“给我派个年青的,不错,我也有跟班的了哈。” 郑庆义:“成煜,你胡三叔可了不的,当年就是一个放牛娃,竟给他学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斗官。不过,我让你跟他可不是为了当斗官。要学他的诚实。” 陈成煜听郑庆义这么跟他说,马上挺起胸脯:“东家,放心吧。我爹早就跟我说过,学徒首先要学做人。其次才是学本事。人的品德好,有了本事才能让人称赞,会放心的用。要不然,本事再大,没人敢用。” 郑庆义笑了,看着陈成煜这么表态,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他需要年青一代尽快的成长起来。 胡勒根吃两口饭,听到这话,也放下饭碗,边嚼边说:“小伙子不错。跟了我可得多吃苦。不是我让你吃苦。是东家。你瞅着吧。堂郎子活我是少干不了。” 郑庆义不满意了:“说啥呢。在小年青面前不兴这么说。到时候的时候,我是论功行赏的。” 胡勒根:“你是东家,说不过你。还是说我自个儿吧。当年我家不养羊了,头一年种的就是高粱。” 郑庆义说:“蒙哥,想家了吧,闲着回去一趟,把嫂子接过来。” 胡勒根说:“等你的楼盖完了吧。我是说呀,我走上这条道,就是因为我家种了高粱。那年,我爷爷和父亲赶牛车去卖高粮。黑心的家伙欺负蒙古人不识数,斗官不但在斗上做手脚,还突然大喊‘牛——!’计数的爷爷用念珠记数,被突然吓住了,数数的念珠也弄乱套了。只好回头重数,结果少数七八斗。爷爷回家就气病了,一病不起。从那以后,我就去学量斗,立志做个好斗官。可现在斗官快没用了。” 郑庆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分开十多年,你成了一把好手。看来,当斗官这里说头挺大呀。” 胡勒根:“东家,别蒙我了,你还不知道这里的猫腻。” 郑庆义说:“那是有准斗,无准手。这一车下来,不赚它个斗还是斗官吗?蒙哥,今个儿咋提起这茬来?” 胡勒根说:“东家,我学这玩意儿,是因为我家被坑过。我不能再坑别人。你是我的东家,让东家吃亏我还是人吗?不管咋说,我不能丧良心,谁我都不能坑。” 郑庆义:“光想着坑人挣不着大钱。坑一次两次,人家认了。谁是傻子总让你坑?真要是坑人我还不让你呢。都让你坑走了,我找谁买粮去?我信你的就是这个。哦?是不是你有啥想法了?” 胡勒根:“不是我有啥想法,怕的是你有啥想法。你铺子越整越大扯,钱越赚越多。” 郑庆义:“这你放心,有违良心的事我是绝不能干。这两天我正考虑,咋也不能象小铺子时那样了。身股c分红都要明确定下来。想好了就公布。” 几个年青的在一旁听两人说话,禁不住地问:“胡三叔,就看你往斗里撮粮,没啥特别的呀。” 胡勒根说:“让你看出来,还是斗官吗?这叫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 “好三叔,那你就让我们看看热闹吧。” 郑庆义说:“你别煸了,让他们几个见识见识。我看这斗啊要用到头了,有了称比斗快多了。” 胡勒根说:“可不咋地,我师傅传的手艺到我这要失传喽。” 陈成煜说:“三叔,那我给你当跟班的学徒,就教我呗。” 胡勒根在陈成煜脑后一抹说:“成煜,教给你也没用。用的少还不饿死你呀。好好学你的算盘得了。去,去。把斗拿来。” 陈成煜欢笑着说:“胡三叔露手艺喽。” 胡勒根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抖了真本事,谁也不服。现在就让你们领教领教。” 正说着一身穿灰色西装的人,手里握着一卷纸进入义和顺后院。 郑庆义见到此人,“哎呀”一声说:“你们都忙去吧,手艺以后在看。”随后起身迎接:“木口,你好呀,看你手里拿的,是不是我的楼样画好了?” 郑庆义迎接的人是ri běn人,正是岛村说的那个叫木口重芳,职业建筑设计师。贾正谊知道郑庆义建楼着急,于是很快就找到木口重芳,把他介绍给郑庆义。 木口重芳个头不高,站在郑庆义面前,也就刚到胸口。他拿出建筑图纸递给郑庆义说:“郑掌柜你好,你托付我画的图纸,我设计完了,请过目。” 郑庆义接过来,打开一看,傻眼了,横看竖看不明白:“我说木口重芳,你唬我吧,那儿有楼样呀。” 木口重芳哈哈大笑说:“你要是能看明白了,我这碗饭还能吃了吗?”说着从中挑出一张图纸递给郑庆义说:“这是楼的立体效果图,你看看,盖好了就是这个样。不满意我还可以重画。” 郑庆义拿起来一看,哪是窗户哪是大门都画得清楚。郑庆义指指楼中间的大门问:“能进去大马车吗?” 木口重芳说:“进不了,门里就是屋。” “后院得放粮,进不去马车不方便。你没看青砖房有大门洞那样的?” “噢,是这样。好办,两边不砌墙,里外一通就是大门。” “不管你咋整,到时候的时候,大车能进去就行。” 胡勒根:“东家,有楼样了,我得领伙计们赶紧把地儿滕出来。陈成煜你们几个跟我走,过斗的事有的是时间。”说着带几个人就走了。 木口重芳:“是啊,得赶紧动工,要不就晚了。郑掌柜,你拿这个图到朝鲜银行就能借到款,他们盖楼的都是这么办的。” 郑庆义问:“你估摸着得用多少钱?” 木口重芳:“我预算过了,需要三万左右。” 郑庆义:“算了,才这点钱借啥。要是借钱盖楼的话,这楼早就盖好了。我郑老寒从来就没想从谁那儿借钱使。最不愿意的就跟人借钱。自个有多大能水,就干多大事。” 木口重芳:“我跟你说的是满铁有这个规定。不借钱更好了。有这个图,你现在可以找施工队盖楼了。” 郑庆义:“施工队都是你们ri běn人的,我不干。我找几个瓦匠,再买点青砖垒巴垒巴。还不容易呀。门窗找两木匠。谢谢你了木口老弟。” 木口重芳不满意地说:“看你说的,要是盖楼象你说的那么简单,还用设计师吗?你们盖平房随便找几个人就行了。这楼可不行。就得用专业盖楼的施工队。还有你说用青砖盖楼,那更不行。不是你们满洲式的瓦房。” 郑庆义:“木口重芳,你不是蒙我吧,你是贾经理领来的,我没啥说的。我看你和岛村他们不太一样,真心想跟你交个朋友。楼样有了,就没你事了。我知道,你们ri běn人刚建的啥串窑,烧出来的砖是红的,卖不出去了。你是个建筑师,到我这儿推销来的吧?我告诉你,我就用青砖!你看天益亨,还有巨兴合都用青砖盖的房子,高高的门脸多带劲呀。我盟兄铺子的门脸也相当好看。那于福的小马蹄窑在这疙瘩都烧十多年了,还能比你们ri běn人烧的差?” 郑庆义提到的于福,是五站建砖窑业的第一家,所建砖窑名为广盛合。生产出来的砖为青砖。随之五站的砖瓦业兴起。以后,ri běn人来此办了串窑,生产的是红砖,这就使五站盖楼有了建筑材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木口重芳听郑庆义说用于福烧的青砖盖楼,又好气又好笑,他把散开的一堆图纸收拾起来,快速地卷着。眼睛看着郑庆义说:“岛村把你介绍给我,说要好好的给你设计,帮助盖上。可你这个人啊,用你们中国句俗话说:‘榆木脑袋瓜子’。你到街里看看去,那个楼不是红砖盖的。红砖青砖两码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要盖楼呢就得按我说的去做。不听,这楼我也不给你设计了。”说着扭身就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说:“我只和聪明人交朋友,榆木脑袋瓜子,我的不交!” 郑庆义一看木口重芳如此认真,服软说:“当真了?行了,行了。我可不是榆木脑袋瓜子。不过,我要是明白还费事巴拉找你?这事就归你管了,咋盖,找谁盖都你说了算。到时候的时候,我就等现成的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想不交还不行!” 其实,青砖不是不能盖楼,只是木口重芳不敢用。或许,当时于福烧的青砖强度不够。 原来,贾正谊听岛村喜久马介绍木口重芳的情况后,特意去木口重芳处考察一下。 木口重芳听说贾正谊是岛村介绍来了,很热情地接待贾正谊。贾正谊说明来意:“我有个朋友,想在这儿盖个楼,委托我找个设计师。您看这事方便吗?” 木口重芳非常高兴:“不瞒你说,我刚来此地,岛村是我的亲戚的朋友。得到他不少关照。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只要信任我,我一定设计好。不过,得到场地勘察。让你的朋友来吧。” 木口重芳从ri běn来五站,就是为五站建楼而来。他是建筑设计师。汉语说的很好,可以和郑庆义随便交流。郑庆义天生是交朋好友,通过设计建楼图纸的交往,两人处得非常好,木口重芳成了郑庆义相熟的第一个ri běn朋友。 木口重芳听郑庆义说盖楼的事归他管了,就不再追究郑庆义不懂了,跟郑庆义说:“我早就听说你郑老寒的事。贾经理找我说给郑老寒设计楼样,我就没打奔儿。我正好见识一下你郑老寒是什么面做的。听人说你挺恶。今天我是见识了。虽说你有点独断专行,还是很讲理的。既然要跟我交朋友,我同意。不过,该我做的事,你不要掺和。” 郑庆义:“提建议还不行吗?” 木口重芳:“提建议行,但不适用,我是坚决不采用。” 正说着胡勒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进屋就大声喊叫:“东家,东家!” 木口重芳的话不顺耳,郑庆义听胡勒根喊声,就没好气的说:“咋了,大呼小嚎的。” 吴善宝和朱瑞卿跟着一块整账。吴善宝记好一个数后,拿起茶缸吹吹上面的茶叶沫,喝了一口说:“咋样,听见了吧,准是熟皮子整事。” 胡勒根气呼呼地说:“不是他还是谁?堆的那些破烂玩意儿,说啥也不让动。躺在那儿耍赖。瓦匠他们都等着干活呢,这可咋整?” 郑庆义“哼”了一声说:“没事,你回去跟他说,我给他一天时间,赶紧搬,到时候的时候,我明天带人去,看他能咋地。” 吴善宝:“瞅瞅,当初我是咋说的?躲着他点好吧。那小子狐朋狗友多,表面开的是皮铺,其实,跟着胡子倒腾大烟。大衙门里的大小腿子都护着他。那个黑李,李奇岩两人好着呢,谁敢惹呀。也是,他俩啥时整一块去了?咱一个正经买卖人跟他能扯得起吗?” 郑庆义听到李奇岩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柜台,站起来说:“还反教了呢。” 朱瑞卿小声说:“那小子最不是物,咱还是躲着点好。人都说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可得罪一个小人。” 木口重芳:“这个人挺恶吗?你郑老寒都来了气。” 郑庆义站在那儿想了一下,慢慢地恢复了常态:“这等小人我是不屑一顾的,既然是我租了地,这地场他必须得倒。占我一分都不行!蒙哥,你告诉他一声就行,今天停下来,给他点面子。” 木口重芳:“盖楼,事务所是支持的,只要告他耍不了赖。” 朱瑞卿见胡勒根出了门说:“胡老三,遇着个黄三赖,你说他咋叫熟皮子,咋不叫黄皮子c黄老赖呢?” 吴善宝说:“听澡堂子的伙计说,这小子能泡热水澡。别人都下不去,他进去了还直嚷凉。正好开了个皮铺子,澡堂里的伙计都偷偷叫他熟皮子。一来二去就叫开了。” 朱瑞卿说:“你说这人,在人和长时就赖了巴叽的,进了义和顺还那样,这自己开小买卖了,更赖了,还跟胡子混上了。” 吴善宝说:“谁怕钱咬手啊,大烟土来钱快,是胡子怕啥,这比抢好多了。” 郑庆义咳嗽一下:“你俩胡嘞嘞啥呀。” 两人看看郑庆义脸色难看,都不吱声了。 木口重芳笑笑和郑庆义告辞。 胡勒根听郑庆义这么说,也没办法,就跟陈成煜说:“你去跟黄老三说一声。就说东家让你来告诉一声,占义和顺的地场今天倒出来。要是不倒的话,明儿个东家带人来把煤扬了。” 陈成煜为难的看着胡勒根。胡勒根问:“你怕了?我是跟他在一块呆久了,怕他不信。去吧,还能吃了你呀。” 这时,王贵过来:“谁吃谁呀。我看黄三良在那儿打滚呢。” 王贵跟胡勒根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听说胡勒根从郑家屯回来,就来找胡勒根。有人告诉他,正在仁寿街清理场地。王贵马上绕到郑庆义准备盖楼地方,没见到了胡勒根。就来到义和顺。 胡勒根没精神似的说:“这老赖,我是整不了啦。” 王贵没当回事,还高兴地喊道:“蒙哥,回来你就忙呀?” 胡勒根:“不忙咋整,东家说了,巧使唤的人就我一个,你说我不干谁还能干?” 王贵:“我这拿鸭子上架的差事,还好受啊。晚上我请喝酒。咱哥俩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胡勒根:“好啊,请我吃啥好嚼咕?” 王贵诡秘地说:“ri běn料理咋样?” 胡勒根:“那玩意儿没意思。” 王贵:“净吃烤全羊了,换换口味。来点洋玩意儿。” 黄三良听说郑庆义发了财,有点后悔起来。见郑庆义开了钱庄,又租地盖楼,不觉怨恨起来。想到自己一念之差,让吴善宝轻轻松松当了大掌柜,更是恨上加恨。黄三良特意又买进十几吨煤,全部堆到郑庆义租的地,随后解恨似的跺跺脚。 黄三良见义和顺的人都走了,正自没趣,忽然见李奇岩过来,老远就喊:“老三,是不是二弟来了?” 李奇岩摆摆手,到跟前才说:“扎呼啥呀,怕人不知道咋地?” 黄三良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的啥。” 李奇岩:“啥呀,啥都白扯了。” 黄三良不解地问:“咋地了?” 李奇岩生气地说:“这不吗,他妈了个巴子的,张作霖自个称大帅,堵别人的财路。二哥一时半火儿来不了啦。” 黄三良一听,上起火来:“这不扯吗?他妈的郑老寒发财了,我连个毛都没捞着。大烟再整岔屁了,还不得让他笑话死我?” 李奇岩:“别回心,我还没说完呢。货在手你怕啥?二哥说,等路通了,马上就给你送来。让我告诉你放宽心。” 黄三良这才放下心来:“吓我一跳,这还差不多。走下馆子去。” 李奇岩诡秘地说:“我来有一事,看你能不能想办法整个人到郑老寒的身边。” 黄三良:“啥意思?” 李奇岩小声地说:“这还不明白,郑老寒现在出了名了,ri běn人能不关注他吗。名义上是要我保护他,实际是收集他的情报。” 黄三良一声说:“原来是这样,最近他的铺子招了不少学徒,进把个人没问题,要是到他身边,那可就难了。” 李奇岩想了想:“是啊,弄个学徒进去,那得几年才出徒。我现在就需要情况报告,等他们出徒,那不晚三秋了。” 黄三良:“你不是没人吗,弄个学徒进去,咋说也能给你探点消息。当初我不出来好了。” 李奇岩:“哎,哎,此一时彼一时,等你发了大财就不这么想了。” 两人边走边唠,来到银猫酒馆。 刚刚坐下,忽听门口有人说:“胡老三,吃不惯ri běn料理?得了吧,别跟我说你没来过。” 两人异口同声:“王贵——!” 且说黄三良和李奇岩在银猫酒馆里刚落座,李奇岩听到王贵的声音,一拍大腿说:“就从他下手。” 黄三良问道:“咋整?” 李奇岩:“这小子手里有两逼子,玩上女人了。一会儿整俩ri běn娘们送去。从他俩嘴里掏点东西,我也好交差了。” “这俩小犊子都当上掌柜的了,要不是我出号了,唉——。” 李奇岩笑道:“你还惦记那点事呐,郑老寒发财,到你手里能有多少?” 黄三良挺挺胸说:“对!我就不信干不过郑老寒。哎——,你说他俩不过就是个掌柜的,也掏不到郑老寒啥底呀。” 李奇岩:“这你就不明白,他俩都是郑老寒的铁哥们,特别是王贵,是钱铺的掌柜。咋也能得到点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李奇岩找两个日妓,领着两ri běn女人进了王贵和胡勒根喝酒的屋。王贵和胡勒根见是李奇岩,都吓得赶紧站起来,呆呆站着说不出话。 黄三良拿两壶酒进来,才打破僵局。黄三良说:“李巡捕长听说两位在喝酒,就想跟你们交个朋友,前来敬酒。” 李奇岩很得意地露出笑容:“对对,二位是义和顺的大掌柜,我是警署负责义和顺安全的。理应拜会。”说到这儿,一摆手,两位日妓上来,站在王贵和胡勒根身边。 李奇岩说:“来ri běn料理喝酒,哪能不叫女人来陪。这顿酒我来请,站着干啥,快快坐下。” 王贵和胡勒根心里直打颤,也不知李奇岩和黄三良来的目的,站在那光听两人的对话。 此时,王贵心想:干啥非得请胡勒根吃ri běn料理,在这儿遇到人见人怕的黑李。这可咋整,要走走不了,继续喝心里又胆突的。真应那个俗语:“赖巴子上脚面,不咬人它咯应人”。呆呆半天才缓过劲来,听李奇岩说他要请客,赶紧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用,还是我,这个——,我请。” 胡勒根也是很后悔,铺子里预备的饭菜挺好的,想喝点酒也不是没有。好摸样的跟王贵来这个鬼地场。正自后悔时,听王贵说请客忙,也忙接茬说:“对对,我们请。哪能让巡捕长破费。只是让女人陪着有点不习惯。” 黄三良拿酒壶:“啥习惯不习惯的,来来满上,哥几个干一盅!” 黄三良倒好酒,自己先端一酒盅挨个碰一下,“滋”一口干了。 王贵和胡勒根只好跟着干了。李奇岩喝完后说:“两位现在可是打腰了哈。可别瞧不起我这小jg chá。” 胡勒根说:“打啥腰,咋说也是扛活的,你看我被支使的,头两天还在郑家屯,分号开张了,督军府的豆子也发完了,就发电报让我回来。哪象黄三哥自己开买卖当掌柜,才叫牛呢。我敬二位一盅。”说着拿起酒壶倒酒。 黄三良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妈了巴子的,我不出号,他也不赚钱,我这一出号,他到赚起钱来,这明摆着多我一个吗?” 胡勒根三盅酒落肚,胆也上来了,虽然不敢冲撞李奇岩,对黄三良可就不客气了:“黄三哥,李巡捕长在这儿,要说我不该,也不敢多言。可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说点扯淡的话,骂他两句都不过。我可是在场,谁拿刀逼着你了,真的没人逼你走,还劝你别出号。说你死气白列入号,还那么坚决出号,稁谁谁愿意呀。” 王贵见胡勒根说起气话来了,忙把话拉回来说:“其实,也没分着几个钱。东家挺抠的,你走就对了。我是没办法,谁让我跟他拜过把子来着。” 李奇岩马上把话岔过去:“黄掌柜,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胡掌柜,真在郑家屯开分号了?” 胡勒根:“有钱了吗。把我支使得东来西去的。这不盖小洋楼了,把我叫回来。” 王贵:“东家把钱都投到买卖上去了,又盖房子,又租地的。” 李奇岩听说买地,马上问:“买啥地?” 胡勒根:“黄三哥知道啊,挨着黄三哥的铺子,仁寿街地都租好了,楼样都出来了。对了黄三哥,你可得快点滕地场,马上就要盖了。我让年青跟你说一声,告诉你没有?” 黄三良一肚子气没消,赌气地说:“告诉我就搬呀。我不搬,他能咋地?” 李奇岩听胡勒根说租地盖房子,心中暗喜,他向上司有说的了,赶忙把话叉开说:“来来喝酒,女人别闲着,唱唱ri běn歌,跳跳ri běn舞。” 两个日妓起来,边唱边跳起舞来。跳完后又回到王贵和胡勒根身边。 李奇岩:“不错!不错,和中国娘们比起来别有风味。你们俩要陪好大掌柜。就不打扰。对了ri běn女人很温柔,也很有味道。你俩可别错过了。三哥,咱俩就不打扰了。” 看着李奇岩和黄三良这么快就走了,王贵忍不住说:“这黑李啥意思?” 胡勒根:“那天在咱门口,吹胡子瞪眼睛的,可是吓人。今个这么好心花钱请咱?我总觉得不是好事。得了你出去看看把帐结了,赶紧离开这鬼地场。” 王贵看了看两个ri běn妓女,心里有些舍不得:“怕啥,你放心,我这就结账去。钱都花了,这ri běn娘们不玩,岂不是白瞎。再说,这里是ri běn人开的馆子,他也不敢咋样。他不说了吗,不打扰咱们。怕啥。”王贵色胆包天,喝了点酒壮了胆。 胡勒根见王贵执意要留下,不好再说什么,皱着眉头说:“咱没说错话吧。” 王贵:“没错啊,他就问东家干了啥事。谁都知道,怕啥。” 李奇岩和黄三良回到自己的屋,李奇岩不满地说:“三哥,你真是沉不住气。有气有恨,你不能往他们伙计身上撒,没用的。要想干,你就直对郑老寒。” 黄三良:“我一看见他俩我就上火,比我晚进号不说,我入两股。当时我也不道咋想的,退的到是干脆。让他们捡了便宜。” 李奇岩:“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落在咱手上,那时想咋整就咋整。郑老寒去郑家屯开分号,这可是头一次听说。不知上头对这个事感兴趣不。真得派个人进铺子。”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郑庆义带着五个新招来的学徒来到工地。郑庆义指着地上堆的破烂说:“你们几个把煤堆,那和那破烂木头统统清理干净。” 瘦小身材的陈成煜过来问:“东家,都堆到那儿呀?” 郑庆义指指南边皮铺:“都扔到墙跟前儿去。” 陈成煜和几个人转身抱着木头往南走去。把木头放到墙边。很快就堆了一大堆。这时,皮铺出来一个人大声嚷嚷:“哎哎,咋回事。” 原来是黄三良,他掐着腰刚想骂,一眼见到郑庆义,他又咽了回去。扭头向辘轳把街走去。 郑庆义看在眼里,装着没看见:“快点干,今个儿必须整利索喽。哎,把煤都推到他门口。” 工地正砌地基,胡勒根过来和郑庆义打招呼。郑庆义问:“蒙哥,你前天跟黄三良咋说的?” 胡勒根:“就按你说的,一字不差。” 郑庆义:“木口重芳没来?” 胡勒根:“他说完咋干就走了,说还有盖楼的图要审。” 郑庆义“他说没说今年啥时能盖完?” 胡勒根:“木口重芳说入冬就封闭,明年装修屋里。” 郑庆义:“楼起来,院里的瓦房开始盖。记住不能用红砖。” 胡勒根:“嗯哪。” 郑庆义:“早晚你多看看,备料c施工由你作主。我恐怕没时间管这事。” 胡勒根:“噫——,东家,黄三良把李奇岩找来了。” 郑庆义扭头看去,只见两人正说话。 只见黄三良向郑庆义几个人指了指。 李奇岩故作不知问道:“你说有事,啥事呀,领到你家门口,是喝茶还是喝酒?” 黄三良:“有人找茬,你得给我出气。” 李奇岩摇摇头说:“这街上谁敢找你的茬,你不欺负人家罢了。” 黄三良又指郑庆义那边说:“你看那不是吗?” 李奇岩一看是郑庆义抱着膀子指挥人干活。愣愣神说:“早告诉我是郑老寒我就不来了。那地他租下来我早就知道。昨晚胡勒根还跟你说倒地场。你惹谁我都能帮你,就这郑老寒,我可帮不了呀。” 黄三良不满地说:“你怕郑老寒?” 李奇岩:“不是怕不怕。署长指令我保护他,我动了他还想不想在这儿待了。再说,还有个案子没破,见了面说啥。完了,让他看见了。不打招呼还不好。我去了。” 黄三良一跺脚进了皮铺。 李奇岩只好过去和郑庆义搭话:“郑掌柜,要盖楼了。” 郑庆义:“盖个楼还惊动你这巡捕长的大驾?” 李奇岩讨好似的说:“你一举一动都让人注意,我能不来看看吗?有一天署长问我,也好有个交待。” 郑庆义:“你告诉署长放心,我一不偷漏捐税,二不坑蒙拐骗,正正当当做买卖。害不着谁,不会有人惦记我的。” 李奇岩:“这可不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郑庆义:“你说的没错,你不就挺惦记我的吗?” 李奇岩一听,话不中听,皮笑肉不笑地转了话题:“这不是吗,想跟你说声案子的事。” 郑庆义:“破了?钱整回来没有?” 李奇岩得意的说:“抓了几个嫌疑人,集中在两个人身上。抓紧审讯呢。” 郑庆义实在是不愿意和李奇岩废话,于是说:“破了再找我说,没看正忙着呢吗?” 郑庆义说完,没正眼看李奇岩,冲着胡勒根高喊:“蒙哥——,抓紧整,先把院子圈起来。到时候的时候,我得先收粮。省得堆到马路上。” 听到这话李奇岩觉得没趣,讪巴嗒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郑庆义心血来潮,对吴善宝说:“别扯了,和你们几个合计合计。把云亭也叫来。” 吴善宝说:“核计啥呀?” 郑庆义:“好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郑庆义说:“胡勒根忙去了,王贵也滕不出手来。我先跟你哥俩说吧。我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初,你们跟我出号干,帅哥和蒙哥听我开了铺子也就来了。看的起我,我不能忘。只有黄三良在我关键时候离我而去。我不怪他,我自个儿也没底。宋顺才让我发了财,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他的。等咱的楼盖好后,咱这小粮米铺也跟大粮栈一样。现在开始收徒弟了,以后伙计也会越来越多,你俩当了大掌柜得多担当点。” 听到这话,吴善宝和朱瑞卿跟屋里的人都兴奋起来。 吴善宝说:“我们没有白跟着你,原先就挣几个死钱,跟着你钱都活了。” 郑庆义笑骂道:“你这滑头,还说呢。让你多出俩子滞滞扭扭的。要是黄三良不出号,你还不是永远排在他后头。” 吴善宝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最后还不是我又多出一股吗?我都不知道是感谢东家您呢,还是感谢黄老赖了。” 吴善宝说完,自己先嘿嘿笑了。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 朱瑞卿说:“感谢他干哈。你要不多出,能这么打腰吗?黄老三得后悔死。” 郑庆义说:“你们啊,就是胆子太小,想吃肉还怕烫着。告诉你们啊,这叫耗子拉木锨——大头在后头。” 朱瑞卿憨乎地说:“东家,我跟着你喝点汤就行。” 郑庆义挥挥手说:“你们都是大掌柜,今后的义和顺,跟别的铺子就是不一样,到时候的时候,年年都有账期,你们跟着我就好好干吧。” 吴善宝c朱瑞卿都瞪大了眼睛。 朱瑞卿问:“东家,你说啥?年年都有账期?” 朱瑞卿掐手指算起来:“二厘份子,今年这个账期准能分十万元,那就是两千大洋。三年就是六千。妈呀,几年下来我就是小财主了。” 郑庆义:“这算啥,大义和顺一开张,你们都长二厘,以后好了再说。” 朱瑞卿说:“妈呀,吴老善,你是六厘,一年就六千大洋。你就比我们多一千元,这好处比我们可多多了。” 吴善宝笑笑说:“这是按十万元算的,要是一百万元,你们再算算?” 郑庆和过来:“给你当伙计想吃亏都吃不上。” 吴善宝c朱瑞卿兴奋不已,议论一阵后都眼看着郑庆义。 郑庆义说:“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以后少打点破头楔,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就在郑庆义忙着做生意发财时,张作霖踌躇满志进了关。张作霖早在三月已经与直系曹锟联姻,加入直系为首的八省反皖同盟。六月,标榜中立的张作霖,在段祺瑞和徐世昌与曹锟和吴佩孚之间,进行斡旋。他先在北京拜访了段祺瑞,而后又前往保定,征求曹锟c吴佩孚方面的意见。至于直皖两系和不和,都不是张作霖的目的。他不过是想坐收渔人之利。然而,徐树铮秘密策划谋杀张作霖的阴谋,这让张作霖彻底倒向直系。徐树铮曾在一九一八年,在天津谋杀北洋元老陆章得手,他想重演故技,却没得手。这使得张作霖完全站到直系一边,皖系受到南北夹击,终以失败告终。 7月19日,段祺瑞ci zhi。张作霖如愿地坐收了渔翁之利,与直系共同分享了北京政权。直皖战争结束了。直奉两系各自为自己利益的对抗也由此开始了。 就在御厨友辅当所长的差不多的时间,梨树县也换了一位新县太爷——尹寿松,字秀峰,安徽省桐城县人,民国九年(一九二一)八月,从怀德县知事任上改任梨树县知事。上任伊始考察县情,发现梨树城内工商凋零,附属地内众多商户深受ri běn人的压榨。他在怀德县时,深知满铁附属地的中国商民,受到ri běn人欺压的苦衷。就领导过公主岭镇的商民,同ri běn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进行斗争。到梨树县后,对满铁附属地的五站如此迅速发展,激怒了这位新上任的县知事尹寿松。他不能眼见小ri běn横行而无人领头抗争。为了遏止日寇经济侵略势头,决心与ri běn人进行经济抗争。为掌握第一手资料,尹寿松他带领县衙的人,对五站周围地势进行实地考察。 因为梨树到五站没有直通路,所以,尹寿松一行十几人,从梨树城出来,直奔四平街。到四平街后,尹寿松问:“这里距离五站多远?” 有人答道:“五站在正东,有十五里地。” 尹寿松听后摇摇头说:“四平街到梨树就有三十多里地,相距太远。离五站也不近。看来,从这里开辟商埠,对ri běn人影响不大呀。” 有人说:“不但没影响,五站那疙瘩还把这里的商民都引过去了。五站没市时,四平街还是方圆几十里的重镇。新恩社就在这里。火车通车后,五站吸引了不少商民去那里开铺子。连八面城的大商号都去五站了。” 另有人说:“是的,县太爷,还有一条蔺家河相隔,蔺家河从五站南流经海丰屯,向西汇入北面的条子河。” 尹寿松:“五站的北面有四洮铁路局,还有梨树所属的北沟。看来,这两面都不理想呀。明个儿到南面转转,再到东面看看。” 有人说:“东面有一面城几个小屯子。没几户人家。” 尹寿松:“哦?一面城?梨树城北不是有三面城吗?这一面城和三面城有何关系?” 手下人答道:“这个可不知。这里正南三十几里还有四面城,加上西面离这儿六十多里地还有八面城呢。它们有没有联系,没人知道。不过各城有各城的传说。” 尹寿松:“我读了梨树的县志,也没说清楚关系。看来真没人知道。我原来就想,如果建埠,最好是五站的西侧或东侧。南侧跟梨树县城联不上。本想四平街是老埠,开发它容易些。可离五站远了点。明儿个先到五站南看看再说。” 手下有人答道:“东面也有大土棱,土棱西侧就是附属地。土棱下还有和条子河和蔺家河贯通大濠沟。” 尹寿松:“好!明个儿从南边绕过去看看。” 第二天,尹寿松一行人来到五站南的蔺家河口。这天正是蔺家河口有集市,尹寿松找到一高处,俯视蔺家河口:河口两岸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有卖菜的,土豆c茄子,绿油油的芹菜,还有大白菜。还有卖肉的,猪肉c羊肉c狗肉。鸡c鸭c鹅应有尽有。当然少不了还有水果。吆喝声c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手下人说:“这里还挺热闹啊。” 有人说:“是啊,当年老毛子建车站,就从车站开了一条道通到这里。为了能收捐税,县早早就设了卡子。这里的捐税额可是不少呢。” 尹寿松皱着眉头说:“蔺家河口两岸的地势起伏不平,再往南还平坦些。可是隔着这条河,水面宽大。不适合盖房。若遇狂风暴雨,河流泛滥,隐患太大。” 手下人应合着说:“是啊,若是行,当年的房子就盖过来了。为了维持这里的秩序,这里设了jg chá所。” 尹寿松原本就没想在五站建埠,只是这里有集市,才到这里看看。看过之后,尹寿松一行马不停蹄来到东面一面城。当他踏上这片土地,看见此地非常平坦时,就相中了:“这里建埠真是具有天然优势。若修上一条直达梨树的马路。岂不是把这里与县城联系起来了吗?立即安排勘察丈量一下,先修建一条直通一面城的大道。” 手下有人问:“尹知事,要是建埠的话,叫啥名好。” 有人说:“这里有李家屯,黄家屯,都不如叫一面城好。” 还有人说:“叫一面城行到是行,可对面火车站可叫四平街火车站。” 尹寿松没有说话,他在用心思考这个问题,他抬头向西看了看,一条大土棱横在前面,再往前看不到了,于是说:“到大土棱上看看去。” 尹寿松登上大土棱上,远远望着已经形成城镇的附属地,尽在眼中。他指着很高像塔似的楼问:“那是ri běn人什么机构。” 手下人跟着登上大土棱,一人说:“ri běn人扩大了这里的管理机构,满铁由公主岭在勤人员办事处,升格为四平街地方部,后改为四平街地方事务所。” 尹寿松看着看着,面色越来越凝重。附属地城镇不断扩大,必将形成国中之国。尹寿松顿时感觉心痛如刀绞,暗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市政之权操之于小ri běn的手中。于是,对手下人说:“此地建埠,属地名权不能不争,故不能用一面城称之。附属地那儿只是一个火车站——四平街火车站,四平街的名不能让它独属!还是称呼五站为好,建埠就是建市场发展经济,咱把这儿就叫它为四平街新市场!” 然后,他跺跺脚说:“在这里树一个大大的牌子。就写上‘四平街新市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为了在一面城建市场,尹寿松为起地名上颇费一番心思,无论是附属地的四平街火车站,还是这个四平街新市场,应该让它们从形式上都从属于四平街。四平街新市场的这一叫法,及其以后迅速发展,改变了满铁附属地一家独大形势。从这时起,四平出现了两国三方都管的局面。 附属地南侧的蔺家河,发源于梨树县陆家沟。由东从南向西边把五站围了半圈,河面宽阔水大。五站的南面和西面都有空地,可面积不大,四平街在正西十五里,相距太远。五站北面地平坦,有四洮铁路局所属之地,和新发展起来的第三块街区——北沟,距离北面的条子河也太近。只有东面令尹寿松非常满意。在五站铁道的东侧与一面城之间的这条大濠沟,南达閵家河,北至小红嘴河,是沟通南北两河的护城河。尹寿松看好一面城,是因为大濠沟成了与附属地的天然分界线。具有遏止ri běn人发展的最佳地理优势。 俄国在修建铁路车站时,大约以它为参照物,走向恰好平行。一面城曾是雄居几百年的重镇,它有近两千年的历史。昔日城池坚固的高句丽古城,已成残垣破壁,早就荒无人烟,此时也只有几个因开荒种地而建的小村落。 古城遗址的一面城,隋朝时此城重筑叫夫余城。唐朝为渤海国夫余府治所。辽太祖时改名龙州,景宗时更名通州。金代废。什么时候叫的一面城不可考。 有个传说还是挺壮丽的。在唐朝,当一面城叫夫余城时,是三万余人口的重镇。有名的薛仁贵征东,就是在这里进行了征灭高句丽战争的最后一战。薛仁贵取得金山(今辽宁省昌图西金山寺)大捷后,提出攻打扶余城。众将极力反对。在这种情况下,没人支持。薛仁贵只好单独发兵,只率两千人攻打高句丽城——扶余。这时的扶余城坚固,守城的兵将有三万多人。而薛仁贵只带两千兵卒,实力相差十分悬殊。即便如此,薛仁贵也没气馁。面对兵多将广的扶余城(—面城)设计攻打。用了半年时间,终于攻下扶余城。接下来高句丽境内松花江的平原上的四十余座城,因此不战而降。唐王朝设安东都护府,薛仁贵为第一任安东都护。也许从那时夫余城被改叫一面城了。何时起这座古城就开始衰落了,也无从查考,昔日城池坚固的高句丽古城,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城,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也被淹没。 考察完后,尹寿松心里有数了,他在召集的会议上说:“五站的商业命脉掌握在ri běn人的手里,不仅影响我县的税收,还严重商民正常买卖hu一 d一ng。不仅如此,小ri běn的jg chá对进入五站卖粮食的地户随意欺凌c打骂。他们饱受搜刮c压榨之苦,我们必须去管。在五站东面建埠,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我头一阵子到五站周围进行了详细的考察。五站的南西两面,建埠可以,但是,没有抗争优势,我们争的是属名权,隔一条大河,河水面宽大,将来成为一体似有难度;北面呢,不仅是这个问题,虽然北地面平坦,离梨树城很近,可此地处于条子河与四洮铁路局的北站之间,地域狭窄。南有四洮铁路局的相隔,北有东西向土山,中间的条子河还经常泛滥成灾,没有发展余地。不过在四洮铁路局附近也可招些商民,与之连成一体。也是四平街辖下小区域。听那里的人说,五站的商民都管那儿叫北沟。而我们重点是东面,古城墙就是与附属地相隔的天然屏障。大土棱大约有四c五里地长,下有一条大濠沟,南达閵家河,北至小红嘴河。大家想想看,那条大土棱象不象土龙在静卧着。为方便联系,先修一条直通一面城的大道。等路修好了,在那里建成我们的四平街新市场。我相信,届时,四平街新市场建起来,就会象龙一般腾飞!” 与会人员被尹寿松的话鼓舞起来,全体起立鼓掌。随后,向奉天省呈报开辟四平街新市场的规划,并做好建埠的各种准备。着手制定了《梨树县四平街开辟市场章程》。 南满铁路四平街地方事务所,管理附属地内一切行政事务,满铁事务所的办公大楼,建于民国七年(1918年)。位置在中央大路西头道南,平和街与德兴街(从车站数第六条街和第七条街)之间。(现在妇婴医院位置)。这幢办公楼距火车站550米,建筑面积1000平方米,南北长约18米,东北宽约50米。方向正北,红砖瓦结构。主体为二层复合式建筑。楼的东侧一角盖有四层高,最顶层四周有栏杆,楼顶状似尖塔,上竖一铁叉,铁叉中部横装一枚铁箭。人们见此处很高,而只占楼的一角,都称之为“角楼”。高高的角楼,是五站制高点。设计者突出地表现角楼,体现了殖民者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 不几天,尹寿松在五站周围考察建商埠的情报,很快就到了这个角楼里,放在了满铁四平街事务所所长御厨友辅办公桌上。看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怒:“死了死了地。” 他从办公室出来,登上角楼,俯瞰五站周围,从北向西,又走到南侧,最后,来到东侧,他死死盯住东方,远处苍茫茫的,似云似雾,隐隐看得见一条纵横四五里长的大土棱。他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可什么也没看到。 郑庆义除了正常买卖粮谷,最关心的是盖楼之事,几乎每天都要看一眼,不时的询问工程进度,还提点建议。这天,郑庆义看完之后,就去了义和顺钱庄。王贵见东家来了,忙前来打招呼。并引郑庆义进了办公室。 王贵:“东家,我咋看你有点不高兴?是不是我这钱庄出了啥说?” 郑庆义笑道:“你个帅哥,啥时还会看人的脸色来了?我这一路是在想:叫个钱庄,咱不能总卖金卖银,卖钞票呀。到时候的时候,能不能吸收点存款。” 王贵:“这个想法我也考虑多少天了。光揽存款不行,还得放出去。借给谁呀,都咱自个儿用,也不是那回事呀。” 郑庆义:“是啊,有存就有借。其实,那些大粮商,都有放高利贷的事。青黄不接放出去,到秋收回的是粮谷。哦,也有买青苗的。” 王贵:“买青苗的事我琢磨了,风险太大,真要是遭了灾,本都没了。” 郑庆义:“有些事就得慢慢来,当然时候的时候,你不办还不行。对了,你还记得赵献臣帮人兑地的事?” 王贵:“我记得,咋了?” 郑庆义:“要是有人用租地抵押借款,我看就放给他。到时候的时候,把永佃权收过来,地咱种。” 王贵:“东家,你真是对地情有独衷啊。二十来年了,你还记着这事。” 郑庆义:“五站这儿钱庄又开了几个。听说天合盛资本金最多。他那儿就有放款业务。有功夫走走,上人家那儿学学。” 王贵:“东家,你挺知道情况的。站内的钱庄我都了解过了。除了资本金有多有少外,差不多大同小异。” 郑庆义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增资啊。” 王贵笑了:“东家就是东家。啥事都能看透。业务没开展起来,我是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你看着办呗。钱庄放款和银行不一样,没有固定利率,随行就市。所以,放款获利高,可我想要是放款,资金就得足性,吸收不了多少存款,就得有银行方面的支持,没银行支持,你就得增资。要不然周转不开,那可就麻烦了。” 郑庆义:“行!我说帅哥行吧。现在不光是钱桌子换钱那点事了。有扩大业务的想法,好——!我支持你!尽快调钱给你。另外,周转的钱都存你这儿。统一调用。” 王贵:“你咋就不考虑上银行呢。咱这疙瘩有朝鲜银行,中国的交通银行。好像朝鲜的银行贷款方便快些。” 郑庆义:“这方面想过,可我怕被人家控制,到时候的时候,那就难受了。特别是ri běn的银行。我的原则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 王贵趁机又说:“还有一项,得招明白人,就是汇兑。” 这时,门外有人喊:“东家,东家,东家在这儿呢吗?” 王贵听喊声,就出去,随后进来,后面跟着陈成煜。 陈成煜气喘吁吁地说:“有人找您。” 郑庆义:“谁呀,不是有diàn huà吗。咋不会用啊。” 陈成煜不好意思地说:“不是,那个我去盖楼那儿找您去了,说你在钱庄,我就跑来了。” 郑庆义:“谁找我,还非得这么急着让我回去?” 陈成煜:“是富盛泉东家。胡三叔说,别人就让他等了,曹东家找,就得马上告诉您。” 郑庆义:“哦,他来五站了。” 陈成煜:“是的,说是有好酒招待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郑庆义听陈成煜说曹廷璞请他喝酒,喜不自胜地说:“这老爷子,富盛泉烧锅整出来的酒真不错。等有功夫到梨树多买点。帅哥,钱钞取引所那儿你得多注意点。” 王贵马上应道:“这个我知道,从打开钱庄时你就说。不过,每天的也没多少人,交易量少得可怜。那像大连那儿。” 郑庆义站起身来,拍拍王贵臂膀:“你对大连也是情有独衷啊。到时候的时候,大连咋也得开个铺子。” 王贵:“那可好,最好让我到那儿去。不过,可别像胡勒根似的,没几天就调回来。我去就得长呆那儿。” 郑庆义:“想的美!我这就去富盛泉。对了,钱庄增加业务的事,你就做决定。没人会,你就尽快招人。汇兑的事,你就抓紧办。我可不干预具体业务。” 曹廷璞从梨树回来,他是特意来找郑庆义的。所以,一到五站,马上就派人去找。 郑庆义听说曹廷璞找他,不敢怠慢,出了钱庄,迈开大步从北大路进入繁华街,来到富盛泉。曹廷璞见到郑庆义非常高兴,拉着郑庆义的手说:“小老弟,督军府的豆子都发走了?” 郑庆义:“是啊,多亏您老帮助,您是前辈,就叫我寒山吧。这么急着找我,不光是为了喝酒吧。” 曹廷璞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忙的是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那还有兴致喝酒。这是个借口,也不能光唠嗑,喝酒不过是个营生。我只备四样小菜,走走,到餐厅,边喝着,边跟你唠点体己嗑。” 郑庆义听曹廷璞这么说,觉得老爷子一定是有大事说,或许就专为说这个事,特意从梨树来的。于是说:“曹老爷子,有啥吩咐晚辈的您就说。” 郑庆义:“别您您的,听着生分。又不是北京人。来来坐下,喝口酒,吃口菜。咱再说。” 餐厅里年青的,把倒好的酒放到郑庆义面前,郑庆义举起酒盅:“前辈,老你这么看得起我,敬你一盅。” 曹廷璞见郑庆义十分爽快,派人找他很快就到,觉得这个年青人真是可交,于是,举起酒盅:“好!好!干喽!” 喝完酒后,曹廷璞又说:“我找你来,是有大事跟你说,虽说不是给我的差事,可这事,我得出头办。” 郑庆义见曹廷璞这么郑重,就恭恭敬敬看着曹廷璞:“老前辈,你这么庄重地说有事,一定是大事。只要我有能力办的,一定不遗余力。” 曹廷璞:“这个能力你一定有,等我从头跟你说。现在的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想当年,元朝世祖忽必烈两度攻击ri běn,可惜没有成功。若要攻占的话,历史就会改写了。经历明朝c清朝,至今,中国尽受欺凌。也不知谁能振臂呼唤民众为之一战。” 郑庆义一听曹廷璞谈古论今,不知何意,问道:“曹东家,因何事如此感叹?” 曹廷璞:“中国人历来是好善乐施。古时ri běn来人,中国人都真诚相待,有啥给啥。还教化他们做人做事。可他们学去了,不知感恩,只知索取。畜类无异呀。新来个县太爷知道不?” 郑庆义摇摇头。 曹廷璞:“这不行啊,做买卖不能不和官家打交道。” 郑庆义:“啊——?不是说宁交客,不交官吗?到你这儿咋还变了呢?” 曹廷璞摇摇头:“不是说变,而是不可能不与官家打交道。比如说你给督军府发大豆。官家也是人,人就分好赖。有的人就坑百姓,不能和他打交道。有的人一心为民着想,就得和他打交道。有的官家还是为咱商民着想的,不打交道行吗?不行!你知道新来的县太爷吗?我认为就是这样的人。五站的ri běn人,咱们是没办法了。新来的县太爷新举措,咱得支持。” 郑庆义:“啥举措?” 曹廷璞:“看来你真是光顾自个儿了。听我慢慢的说给你听。来!吃菜。” 曹廷璞夹口菜吃后说:“前一阵子这个县太爷,哦——。他叫尹寿松,字秀峰。约我和他谈了一会儿。这人真有见识。他问我五站商民情况,我给他大概说了一下。他说:‘五站商民深受日人欺压,可他们又不得不在那儿经商,甘受欺压,为什么?四平街c八面城和梨树城商民为啥还积极到那儿办铺子,就是因为五站地理位置对经商有优势。四洮铁路一开通,更能使商民蜂拥而去。老掌柜,你说说咋办?’我摇摇头的,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激动站起来说:‘中国人就不能打破他们的经济垄断吗?我这父母官能眼睁睁看着商民受欺压吗?不能!老掌柜,为了抵制日人的经济侵略,我决心领头和日人抗争!希望老掌柜支持。’我好奇地问:‘能咋抗争呀。’他笑着说:‘当然了,我手里没兵,手无寸铁又无缚鸡之力,不可能把它们的人赶出去。只能用文的方法与之抗击。你看五站再发展下去,附属地城镇不断扩大,必将形成国中之国,四平街的地名就被他们抢去了。所以,绝不能让市政之权操之于日人的手中。在它的周围建埠,把它包围起来。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四平街新市场。我把市场建它跟前,让五站难以独立称埠,这就是我的目的!’我说:‘太好了,敢问建在何处?’他说:‘南面有閵家河相隔,水大河面宽。北面有小红嘴河,两河交汇到西面。只有东面一面城最理想,一面城曾是昔日的高勾丽古城。有条大濠沟与之相隔,土城墙是天然屏障,在那儿开埠重现古城风貌。’我一听很惊讶,以前的县太爷从来就没想过。于是我说:‘父母官,真要是在那儿建埠,我一定会鼎力支持的。’尹寿松说:‘正是需要你们这些知名商民的支持,不但出钱,还要在那儿开铺子。我正张罗修道,直通四平街新市场。道一通,梨树到一面城用不了几个时辰。我的报告洮昌道马龙潭道尹已经批了,现已送奉天省待批。我拟先修道,奉天批文一到,马上征地。直接卖给商民。’多有气概的县太爷,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郑庆义听了半天,没往心里去,只是曹廷璞说话,他不得不认真听,因为他觉得这事跟他关系不大。可当说到“马上征地,直接卖给商民”让他心中一动问:“到时候的时候,是不是谁都可以买呀” 曹廷璞说:“那当然了,梨树城里的商民非常拥护,都踊跃捐钱修路。” 郑庆义这才正视起曹廷璞说的事,他边想着边说:“哦,新市场一建,东边一大面子就被截住了。取引所再想压di jià收大豆是不可能的了。这对地户来说可是个好事。” 曹廷璞“嗯哪,你说的对。做买卖的更有利。” 郑庆义大喜道:“当然到时候的时候,我一定也买一块地。来关东十几年了,就盼望能有自己的地。” 曹廷璞高兴的说:“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找你就是此意,没想到还没等我说,你竟然有如此见解,看好四平街新市场,我就不用大费吐沫星子了。我不是给县太爷当说客的,只要有头脑的人,听说这事,没不赞成的。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来——,喝酒!” 郑庆义见曹廷璞特意告诉建四平街新市场的事,深受感动,所以决定要去买一块。回来之后,就跟吴善宝和朱瑞卿说:“听说铁道东边一面城要建新市场了吗?” 吴善宝:“咱这儿是ri běn人占的地场,建不建市场跟咱有啥关系?” 郑庆义说:“要不说你就是属猪的。咱要是不在那儿占一席之地,吃亏可就大了。你们想想,往年东面的粮有不少都送到这儿来卖。市场一建,立马被截住。北面南面还能少了吗?曹老爷子特意把我找了去。跟我学这个事。我就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替县知事说情来的,让我到那儿买地盖房子。曹老爷子特别说,梨树县新来的知事,就是想和ri běn人争。你俩想想,争是啥意思?要是他号召地户把粮都卖给新市场那疙瘩,咱在这儿能收着粮吗?” 朱瑞卿卡巴卡巴眼睛:“还是寒山有眼光,这真得早点去那儿买块地。” 郑庆义:“好!你俩要是不反对,到时候的时候,到那儿买一块地。得买大点的,好存豆子。再说,买块地我都想多少年了。正赶上这个机会,我决不能放过。” 朱瑞卿:“那也不能光心粮谷。是不是干点别的?” 郑庆义:“五站这儿ri běn人开了不少当铺。原本想开了的,可有了钱庄,当铺就多余了。正好,到新市场那儿开当铺兼收粮谷。” 说到这儿,郑庆义见郑庆和一直不说话,就拉着进了后屋。 郑庆义说:“云亭,你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有啥想法。” 郑庆和:“我有啥想法,钱是你挣的。铺子你说了算。” 郑庆义皱了皱眉头:“你租块地,相中那儿租那儿。成立个铺子。你看着办,啥时整。这样你也就有事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郑庆和:“二哥,你说的是真的?” 郑庆义:“你在这儿窝着,我放不开手脚。啥事还得顾及你。以后还要开分号。特别有些事不能等商量就得办。你有了铺子,就不用管这边的事了。” 郑庆和:“行!那蒙哥c帅哥我带走。” 郑庆义一下说:“这个怕不行,他俩跟你一走,人家还以为咱哥俩闹分家呐。另找人吧。” 郑庆和想一想:“二哥说的有道理,那我自己选地址租块地盖了房子,掌柜的你帮我找一找。” 郑庆义:“有铺子了,也别光靠掌柜,自己也打点日常买卖hu一 d一ng。还有,从咱老家找人吧。给你拨付一笔钱,别的事一概我不过问,不插手。” 郑庆和:“大事还得你拿主意。地场我先找子。等找好了再说吧。” 郑庆义:“就这样吧。你想啥时整就啥时整。我去玉花那了。” 就在郑庆义筹建第一所楼之时,铁道东侧的一面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尹寿松为了能够方便县署与拟建的四平街新市场的联系,先行筹钱组织人力修建道路。这在他考察时,就已经计划好的。考察结束后,一边上报建新市场规划,一边找乡绅筹资。曹廷璞是梨树最有影响的人物,故而先找曹廷璞谈话,尹寿松见曹廷璞大力支持,非常高兴。觉得这项事业一定能够成功。 尹寿松真是一位能干的县太爷,1920年(民国九年),八月上任就进行建埠考察,九月未修路工程开始了。首先,勘验了直通的路线,同时,与蒙古王爷协商,占地18垧7亩5分先行修路,待批文一到,即解决道路用地问题。在梨树县士绅支持下,共筹资奉小洋16000元,修建道路全长15公里,起始是从梨树县城南门至四平街市场。沿途河沟上修木桥七座。新修路基三丈六尺,虽然说只是土道,两地不但坦途可通,又便利了物资交流。更加有利于新市场的开创。以后,奉天省《修治道路考成规则》中就规定:县道须在36丈(合12米)以上。可能就是根据尹寿松修的道启发的。尹寿松开了标准修道的先河。 同时,规则还规定,修道时间需在农闲时节进行。春种秋收正当农忙之际不得强令出工。 五站到梨树是没有路的,想去梨树,最近的路就是从四平街去梨树的古驿站路。道路迂回,坎坷不平,雨后泥泞,车马难行。 尹寿松上报建四平街新市场时,正好马龙潭到任洮昌道尹,他非常赞许和支持梨树县知事尹寿松开辟四平街新市场,为发展民族经济,同ri běn经济侵略相抗争,由此,在批文上写到:“凡事但期有益于公,即当坚决进行,勿辞劳怨”。 因张作霖正在关内忙于和直系分配北京权力,所以,王永江dài li省长。此时,王永江正为张作霖进关需要大量军费费脑筋,见到尹寿松呈文,大喜:他觉得,尹寿松的做法,正是解决财政来源最好的办法。于是批准呈文,另让各地效仿。 四平街新市场设立成功,尹寿松非常高兴。以后又在郭家店南满铁路附属北侧,收买征用蒙地4179亩,辟为市场,也是直接卖给商民,开辟了郭家店新市场。后来,郭家店的发展的势头非常猛,超过了梨树县县城规模。 郑庆义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土地。而且,都是蒙古王爷的领地,不能私自买卖。一面城建新市场,能买卖土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要是能允许在满铁附属地开商号的人买地,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为了集中精力实现自己的计划,首先他安抚好玉花。至少得让玉花安心等待。 玉花书院热闹非常,唱小曲的,拉胡弦的,喝茶水的,山南海北地吹;喝酒的哟五喝六划拳。玉花正拿着大烟袋锅点烟抽着。 这时,进来一个身穿zhi fu的年青人,玉花起来问道:“哟——,朱国藩找玉红啊?” 朱国藩:“是啊,没人占着吧。” 玉花:“你说呢?她现在可是红人,想她的人多了。要不我给你选一个好的?” 朱国藩:“在我心中她就是最好的,别人我都没有兴趣。” 玉花:“唉,真是的,说起来你们消防队那么多年青人真属你有情有义的,玉红也常跟我唠起你,说你最体贴她。可我说了,还是想办法把她赎出去得了。” 朱国藩:“玉花姐,我到是想,能不想吗?任理堂这王八犊子说啥也不干,让我咋办?” 朱国藩说完低下了头。他无法面对玉花的问话,因为,眼中已经溢出了泪水。 玉花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拿出烟袋锅,正想点着抽口烟,忽然见郑庆义过来,忙收起烟袋锅,起身迎接。 郑庆义不满脸不高兴地说:“藏啥藏?闻都闻到了,你身上那股烟味还藏得起来,咋还学会这一口了。烦不烦啊。” 朱国藩:“玉花姐,你忙着吧,我到里边等着。” 玉花过来搂着郑庆义的胳膊,耍娇似的说;“一天天闲着无聊,这不是个营生吗。我保证戒了它。寒山是不是又有不高兴的事惹你烦了。” 郑庆义有些烦燥:“除了你谁还能惹我?” 玉花一听郑庆义的话,心想我都给你递小话,你咋还不让份儿,我可不受那窝囊气,把郑庆义胳膊使劲甩下,当时就翻脸:“哟——,你发财了,利用够我了。想咋地?你就直说呗,我都受得了。” 郑庆义也放下脸来:“屁话,把我郑老寒看成啥人了?恨不得现在把赎回家。” 玉花见郑庆义并没顺着自己话头往下说,这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于是把话拉回来:“寒山,真生气了,我说着玩呢。你烦烟,我不抽还不行吗。这一阵子任理堂送来几个小姑娘,我正呢,也是有几个人来嚼舌头。竟说那塞子嗑,不愿搭理他们,说的可难听了。我心里有数,你就是忙,一天到晚,比没钱时还忙乎。就盼这一天早点来。” 郑庆义见玉花说软话了,就柔情地说:“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对你没啥说的,今个儿我来有话对你说。到你屋说吧,这里闹哄哄的。” 两人拉着手准备往屋里走时,任理堂从外面过来。大声喊道:“哎——!哎,我说郑老寒。你这人真是的。多大的人啦,拉拉扯扯的。不怕人笑话啊。你见天的来不腻呀。” 郑庆义不好意思松开玉花的手,转过身来说:“我说你这老。管的也太宽了吧。” 任理堂说认真的说:“不是我管的宽,是你说话不算数。我说的条件你啥时能整利索喽。把玉花领回家,你愿意咋腻咋腻。” 郑庆义看着任理堂觉得好笑:“你这人真是不咋地,这点事都在你眼皮底下。啥时能完你还不知道。买好呐。” 任理堂笑道:“玩笑,玩笑。这一阵子我可知道你是忙坏了。盖洋楼又放钱,你该从银行使钱,这就使轻放重多好。哦——,成大东家了是不是又对铁道东有兴趣了。” 郑庆义傻笑道:“啥事也瞒不了你个老。我刚听说,具体咋回事儿还不知道呢。” 任理堂:“我也是从ri běn人嘴里听到的。知道不,最近ri běn来了不少大人物。满铁的有,三泰栈的有,对了,还有三井三棱的上层人物。哇,他们来花钱可是向流水一样。市场建不建跟我没关系,我也用不着到那儿开窑子去。这钱我可是赚着了。玉花,你别搁这儿干看,我跟郑老寒唠唠体己嗑。” 玉花听任理堂这么说,一撇嘴儿走了。 郑庆义不满意的问:“你还有啥唠的?” 任理堂神秘地说:“信托交易,你不感兴趣?” 郑庆义听到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啥意思?有啥消息。” 任理堂:“不瞒你说,让你给我带的入了道了。我也去那个地场玩了玩。妈的,想赚钱真他妈的快。我听ri běn人说,为了反击建四平街新市场,要让大豆价往下掉。我想建市场跟大豆有个毛关系?我琢磨来琢磨去,整不明白其中有啥瓜葛。这不,有人告诉我你来了。我想这事儿真得跟学学。你的道行深。” 任理堂说完看郑庆义的反映,郑庆义刚才心思没在这儿,一下子没转过磨来。任理堂又补了一句:“你别以我老是跟你别。这是为你好。这消息我是不可能跟外人讲的。你琢磨琢磨,是买还是卖?” 郑庆义想了想说:“这事得从长计议。是买还是卖,那得看几天再说。” 任理堂:“反正信儿告诉你了。别吃独食就行。对了,以后我就到你那儿dài li得了。肥水不能流外人田啊。” 郑庆义笑道:“我是那种人吗?小打小闹还不够我费事呢。几千火车你敢吗?” 任理堂吐吐舌头:“快去腻去吧。不打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郑庆义来到玉花的住室,小屋不大,摆设挺别致。最显眼的是当中貌似吕洞宾,又似关羽的神仙。 玉花正在神龛前,双手摆在胸前,闭目祷告。 看到玉花的样,郑庆义心里又有些烦燥,无语地坐到炕上。过一会儿,玉花祷告完,来给郑庆义倒了一杯水,又拿了装有瓜子c花生的笸箩放在炕桌上。郑庆义顺手抓几个瓜子边嗑边嘲笑:“你供的神仙啥时显灵啊?” 玉花笑眯眯:“有你在,他还显啥灵?我这是习惯了,看见他就想拜一下。不过,你也不用笑话我。我拜他,就是拜你,一心一意等你把我从这里赎出去。” 郑庆义:“他要是真有神灵,不该让那么多女孩子进魔窟。这样的话,你就等着我显灵吧。” 玉花:“瞅你又瞎说了,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郑庆义:“玉花,我是想风风光光把你接回家。” 玉花:“哎呀我的妈呀,你都说多少遍了,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无所谓,只要能走出这鬼地场,咋都行。我不希望你象暴发户似的,显摆啥呀。” 郑庆义:“我就是暴发户啊,你说显摆就是显摆。不管咋说,不能委屈了你。我这个人从不起誓发愿的,吐吐沫就是钉。何况没有你玉花不会这么快就发财。现在生意正顺手。我寻思了好几天,以后日子长着呢。等我四角落地了就好了。你先耐心再等我一阵子,多则一年,少则半载,我在五站大大方方把你娶回家。” “你这人忒磨叽,上回任理堂来不是说了吗?还说啥呀,我又没怪你。等你把房子盖好了,我能等!” 郑庆义听玉花说他磨叽,觉得玉花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进一步说:“不光是这样。现在粮谷销路没问题,所差的就是没地场存。五站这儿再大,也不宜存那么多粮食。我想先去一面城买块地,在那儿连收再储。四脚落地后,西边了我要下功夫建几个分号。你看四洮铁路,开工修了。从郑家屯到通辽,郑家屯到洮南,沿线都是粮食,坐在家是收不了多少的。必须建分号!只要手里有了粮食,我谁就都不怕了。到时候的时候,卖给谁我都能挣钱!起码宋顺才来了,我不用现抓。” “我又不懂,跟我说啥,我只知道你心里想的啥,依你就是。反正我是掌盘了,任理堂使唤我,他也得寻思寻思。帮他赚钱还不乐不得的。就是”玉花说到这儿没往下说。 郑庆义一时不解追问:“就是啥呀?有啥事你就说。现在郑老寒可不比从前。” 玉花苦恼地说:“就是那个黑李,三天两头往这儿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吃喽,真恶心人。说出话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就是不想陪他。” 郑庆义:“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不敢胡来。敢对你用强使坏,我饶不了他!” 玉花看郑庆义生气了,马上把话拉回来说:“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来的,提他干啥。不过他一肚子坏水,你也得提防点。指不定想对你干点啥缺德事儿。” 郑庆义听玉花这么说,想以前找茬的事来。就对玉花说:“玉花,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玉花坐到郑庆义旁边,搂着胳膊,把脸靠在肩头上。 郑庆义叹口气:“过一阵子我要常出门,你要好好照顾自个儿。” 玉花小鸟依人般地萎在郑庆义怀里,呐呐地说:“你是我一生的保护神,我不会离开你的。后半辈子你就是我的依靠。” 郑庆义顺手把灯关掉,屋内漆黑一团,只听得见急促的喘息声。外面依然是吵杂声一片。 屋外,有人唱起了小曲:“小èi èi送情郎啊,送到那大门西,一抬头我看见了一个卖梨地,我有心买个梨送那情郎哥,又一想昨晚的事,吃不得凉东西。”唱到这儿,有人高喊:“昨晚整啥事了。”然后就听得一片哄笑声。 玉红知道朱国藩来了,她忙里偷闲,过来见朱国藩:“国藩,你来我心里挺难受。”说着拉朱国藩进了一个屋。 朱国藩:“玉红——,别这样,我心里放不下你,一天不来我就——。” 两人使劲搂抱在一起。不一会儿,玉红挣开朱国藩的搂抱,开始tu一 yi服:“快来吧,一会儿说不定又有谁来。” 朱国藩难过的说:“玉红,我——。” “别说了,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玉红说着关起了灯。 这边玉花的屋里。完事后,郑庆义坐起来,叹口气:“玉花,我寻思着,要想整不让ri běn人小瞧咱,就得把买卖整大点。我想好一条路,买空卖空投机性大,就是赌个输赢,我必须向西扩张。” 玉花依偎在郑庆义肩膀上:“你的买卖,啥买空卖空的我整不明白。你说的向西是啥意思?” 郑庆义:“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往南往北都不行,往南奉天,那里的买卖人多,咱也不好往里挤。往北是宽城子,益发合在那儿咱比不了,犯不着去那儿和他们们争。不过,郭家店c公主岭得建分号。往东多是山,但西安c梅河口也得建分号。咱去一面城建个铺子,可达西安和海龙。就是往西一马平川,大豆c高粱有都是,铁道就是有利条件。我要多建分号,这就能多储粮食。手里有粮,不愁赚不着钱。” 玉花好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西边粮食多。” 郑庆义见玉花迎合他。高兴地说:“你看,从郑家屯往通辽有条铁道,往洮南也建了铁道。优势是明显的。手里只要抓住粮,大豆。咱啥事也不怕了。到时候的时候,你出来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玉花听到这儿,欢喜道:“我无时无刻不盼望赶紧逃出这魔窟。哎——,这么长时间,咋没听你说宋大哥的消息呀。” “可不是咋地。不过,宋大哥不会忘了咱的。和宋顺才拉上关系,以后张大帅军队用粮我就能全包了。你想想手里没粮能行吗?我总不能老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那就让人笑话不是。再说,以前就卖大豆给三泰栈,这条线还不能断。” “那你得建多少个分号呀?” “郑家屯胡勒根都开了,已经囤了不少豆子,还有高粱。八面城我打发人去了,三江口我正物色人。通辽我得亲自去。还有洮南c镇来,泰来都得有。玉花,你就放心,等着我。” 玉花:“你是我的保护神,有啥不放心的。不放心的到是你,整这么大扯行吗?万一你存那么多粮没人要那不抓瞎了。” “我心里有数,以后我要把小粮米铺变成大粮栈。高粱c谷子不愁卖。以后再建个油房,那豆饼还能买给三泰栈呢。” 玉花推郑庆义一把:“你总说三泰栈,三泰栈的,那你去一面城建铺子,岛村能让你?” 郑庆义亲的玉花一下说:“你别担心。岛村让不让都得这么办。要说呀,这可是名利双收的事。我是中国人,中国建市场我必须去买块地。我是买卖人,孰轻孰重我能掂量。” 玉花:“是这么个理,一面城能卖粮,大老远进五站干啥。” 郑庆义:“其实我在一面城建铺子,还有最重要一点,我在这疙瘩几个铺子,地都是从ri běn人手里租的。到那儿买到手是自个儿的地。来关东十多年,这可是属于我郑老寒的第一块地。他ri běn人支持也好,反对也好,我都得买。” 玉花笑问:“任理堂整的神神秘秘的,说的是啥呀。” 郑庆义:“这回说的我有点抻心了。大连的取引所粮价开始下跌。问是买还是卖。我得回去琢磨琢磨。” 朱国藩搂着玉红:“玉花姐真好。” 玉红:“是啊,这两年多亏她照顾我,要不我都死好几回了。” “听人说郑老寒也要把她赎出去,咋现在还没动静?任理堂真是太黑心了。” “不知道,大概等房子盖好了吧。玉花是他的台柱子,那能轻易放了。” “玉红,我心里我。” “国藩,千万别这样,你心里有我,就知足了。” “看你每天都过这种日子,我心里难受。等钱都还利索了,家里的事我也没啥牵挂了,就等那一天了。” “国藩——,我不想连累你。” 朱国藩把玉红搂得更紧了,好像怕玉红跑了似的:“都啥时候了,还说这种话,一定要等着我!” “国藩,我早已无牵挂了。你该离开我,最好离开五站,到别的地方找个好姑娘。我不值得你爱。” 朱国藩亲吻着玉红,听玉红还这么说,更加爱怜地说:“玉红,再也要说这话了,我已经铁了心了。等着我,把家里事安排好,我会毫无牵挂地跟你走。” 玉红哭了,她抽泣着说:“玉竹跟我说,你死都不怕,还怕她啥,就搅它个天翻地覆。看他能咋地。可我做不出来呀。” 朱国藩心痛地说:“玉红,不要想太多了。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该你受苦。放心吧,我会跟你一起解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玉红的心和冰一样的凉了,每天机械应付各式各样的男人,强装欢颜。玉红对这黑暗的社会,没有什么值得流恋。即便是流恋,也是无奈。抗争没有了意义,所能左右的只有自己的生命。本该早就结束她,只因为对朱国藩的感恩,这么长时间,朱国藩无微不至的照顾,玉红也慢慢地产生了感情,感恩与感情的交织,仍然保持着对朱国藩的热情。有时,她渴望朱国藩的到来,有时,又特别希望朱国藩远离她而去。让她又无法把握自己内心痛苦。朱国藩离开她的痛苦。对朱国藩留给她一起到天堂的话,信,她信,又似乎不信。渴望与希望的交织,最后,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 朱国藩除了本职工作,每天都是茶不思饭不想,只想见玉红。他花光了自己的积蓄,甚至举债。赎玉红梦的破碎,使他万念俱灰。他已经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对玉红,已经不是初见的心动,而是无限的依赖。他不能没有玉红,他离不开玉红了。他渴望每天都跟玉红在一起,可这不可能。他还有没处理完的事,他还有债务要还,他还要安抚家里老人。 郑庆义几乎每天都要去取引所,查看粮谷行情,进行大豆交易。有时,宋顺才来电报要大豆c高粱,他马上就空买几百火车,引起谷价上扬,其中一部分买实,给宋顺才发货。其余部分则卖出去赚钱。 郑庆义回到小义和顺,想起任理堂的话,不禁想:难道建个四平街新市场就能影响大连谷物的行情?还是另有原因呢?这时,郑庆义才突然意识到,掌控各地粮谷行情是多么重要。可现在人手不足,还需要招收年青的学徒,有了人派到各地,才能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在情况不明时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放心,决定去取引所探听消息。 第二天,他刚要出门,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人,他一看“哎呀”一声:“蒋大哥,你这么有空?”来人是开铁匠铺的蒋掌柜,双手抱拳:“寒山,你好,老没见了。” 郑庆义连忙还礼道:“自从你搬走,我忙我的,你忙你的,真是有日子没见着了。咋样?” “可不是,今天我算是松了一口气,全套榨油机做好了。试了一下,还算行。就是投入大量生产不知咋样。” “太好了,我正想整个油坊呢。你把它给我安上,在我那儿试,试成了我就用。” “我听说你在日进c仁寿圈了两大院套。准备在哪儿建油坊?” “日进街那儿除了钱庄外,我还盖了几栋房子,准备出租。仁寿街那儿正盖小洋楼,等盖好了,义和顺搬过去。油坊就建在那儿的院子里。” “这机子给你正合适,这是我第一个机子,卖给谁都不好。” “走,我陪你去看看房子,安哪儿合适,不行就新盖几间。” 蒋掌柜笑道:“刚才我去都看了,只要把后院的房子加高点就行了,你让他们把平房改成马蹄瓦的就够高了。” 郑庆义:“老哥可真得谢谢你。我还没等吱声,啥事都给我整得利索的了。” 蒋掌柜:“咱俩谁跟谁呀,多个脑袋差个姓。安装c试车你都不用管。只是招几个人好干活。我的事完了,瞅这样你是要出去呀。” 郑庆义:“嗯哪。去取引所瞧瞧去。” 蒋掌柜:“那你去吧。买空卖空的事我可不敢耽误你。” 最原始的土法制油,是采用人力畜力等较为落后的楔式制油法,蒋掌柜的榨油机,虽然也是人力,但是螺旋式榨油机,比楔式要好得多。在之前的工序基本一样:大豆经过清理筛选后,放到炕上进行加热,减少含水量。加热过程中由人工定时翻动。上石碾上进行碾压成坯,再将豆坯用油布包好,放入汽锅蒸,加热到一定温度后,置入豆饼圈内,仍用油草包好,五块为一组,放入榨油机内进行压榨。由人力拧螺旋加压,在巨大压力下,油被挤压出来。当时,满铁豆饼混合保管要求豆饼为每块重量为28公斤,所以,豆坯重约为32公斤。经过一定时间,油被挤出后,起出豆饼。 郑庆义从蒋掌柜定了十台这种榨油机,建成了小型油坊。豆油除铺子内部伙食用外,也外卖。其豆饼,少量做为饲料喂猪c鸡等家畜,基本上是都卖给了三泰栈。 郑庆义跟蒋掌柜告辞,就直奔取引所粮谷交易大厅。大厅里人不少,很多人见郑庆义来都过来打招呼。郑庆义应付过后,就悄悄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看ri běn人的一举一动。连续几天,郑庆义都是这样,终于让郑庆义看出端倪:是来五站开铺子ri běn粮商在不断的卖。虽然有时也买,但还是卖的量大。 随后,郑庆义查阅了近期的粮谷交易记录,特别是大豆的。粮谷的价格不稳,是由于大豆起伏影响的。 郑庆义心里想,多亏静下心来观察,要不还看不出真是ri běn人齐心动作。郑庆义想起任理堂的话:“为了反击建四平街新市场,要让大豆价往下掉。”郑庆义心里明白了,心想如果跟上ri běn人节拍,他们卖就卖,他们买就买,一定会赚钱。于是,郑庆义终于开始卖了,逐步地卖空一千多火车。同时,为任理堂代卖了二百火车。 处理完取引所的事后,郑庆义回到义和顺钱庄。他把王贵找来交待说:“帅哥,铺子里的钱不要动了,给我准备一大笔钱,我要投在取引所里。” 王贵一愣问道:“刚刚往我这里投点钱,你又要急着用钱。我上哪儿给你筹去?” 郑庆义想了想说:“你先跟交通银行打好招呼,到时候的时候急用不抓瞎。当然时候的时候粮款回来了,还用不着你了。你急啥?我这是给你打预防针,指不定啥时,取引所急用就必须马上能提出钱来。” 郑庆义此时还没有整体观念,同五站的其他商民一样,都在各自为战。 尹寿松没有坐等省长批文,而是,进行前期准备,进行规划hé pg整土地。这个举动,使远近的人都知道了建新市场的事了。有不少人都前来察看。郑庆义也是这样,他心里也很急,想早点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街基地。 尹寿松的举动,引起ri běn人的恐慌,ri běn高层也来人查看情况。指令御厨友浦设法进行阻止。因三泰栈高层,出资的三棱和三井两个会社的高层人士,也来五站查看,这让岛村喜久马不得不重视起来。这天,他让人把贾正谊找来。 贾正谊进入岛村办公室就问:“岛村经理,豆子c豆饼该发的都发完了,进来的货物也都分配完毕,还有何吩咐?” “贾君,你看看这个。说着把桌子上的《四洮新闻》报推给贾正谊。 贾正谊拿起一看,日文报纸,有一红笔勾勒出来的一段话:“四平街为满蒙通商中坚市场,被他人夺去,此为满蒙政策上之大问题,急盼当局注意,以免噬脐莫及。” 贾正谊看着岛村问:“岛村君,这是啥意思。” 岛村说:“不崎赖兄所长调走后,新来的御厨友浦是我的好朋友,满铁出名的中国通。前些天把我叫去,他说:‘满铁调查课情报,新任梨树县知事尹寿松,准备在一面城建立市场。这对帝国满铁利益相当不利,满铁下令让他设法出面阻止。” 贾正谊奇怪地问:“啥事呀阻止?各地都建市场,为何阻五站?这能阻止得了吗?一面城又不是满铁附属地,是让宪兵占领,还是守备队占领?” 岛村喜久马听贾正谊的问话,有些不自在,就明确地告诉贾正谊说:“占领会引起事端,那不行。我已秘密让人到那儿买地,只要有一块地是ri běn人的,他们就建不了市场。” 贾正谊:“除了附属地,ri běn人能在以外的中国领土买地吗?我看可能性不大。” 岛村胸有成竹地说:“御厨君自有办法。他在铁道东侧开始新建了一个兵营,枪炮都对准一面城,也许会把商民们都吓跑。” 贾正谊进一步说:“我是中国人,可不大赞成用手段来破坏。有能耐就比看谁发展的快,这才是正道。” 岛村喜久马对贾正谊话不太满意,但想一想还是有道理,岛村不想争论下去,就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争论谁是谁非。是让你知道满铁当局对此事不能坐视不理。连三井c三棱高层都过问了事,让你知道知道。当前主要问题是,尽快把所需的大豆准备好。” “又来新指标了?” “是的,特别是豆饼用量加大。现在四平街大小油坊不少,都争大豆资源。再提点价也没关系。” “还要提价,限度?” “最高一分。” 贾正谊说:“何必呢?岛村君,下个令,限时限价送过来不就得了。三泰栈垄断五站所有商业hu一 d一ng,谁敢不听。” 岛村喜久马说:“可眼下重要的是吸引周边的人进来卖大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贾正谊对岛村找他谈铁道东一面城建市场的事,感到十分疑惑,为何这么机密的事要跟他说。为了解开疑惑,他从岛村办公室出来,就找郑庆义。 贾正谊一进门就跟郑庆义说:“寒山,这么多天,你忙的都见不着你影。” 郑庆义忙起身迎接贾正谊:“可不是,楼正盖着呢,已经封闭,开春就装修内部。油坊刚好建完。这回我可是能卖给你豆饼了。”郑庆义把贾正谊让到沙发坐上。 一年青的前来给贾正谊送来一杯茶水。 贾正谊:“有钱了,你的胃口越来越大。” 郑庆义说:“这不算啥,一面城要建新市场,你听说了吗?” “这大事,能听不着吗?岛村专门跟我说过这事,我到没在意。他让我看了报纸。ri běn人都慌神儿啦。说是建市场会影响附属地五站。对这事看的很重,可能要整点啥事。” 郑庆义疑问道:“他们咋整事?那儿不是附属地,中国人在中国地建啥不行呢。” “咋整事不知道。不过他说一面城有他们ri běn人的一块地。” “这事是有,去年也不是前年,赵献臣帮忙兑的地。” “那是兑地又不是真卖给他。这ri běn人真把兑的地当自个儿的地了。” “有可能,ri běn人真要是拿这块地当回事,那可是闹出笑话来了。我去大濠沟那儿看了,一面城到梨树县城的道都修差不多了。新任知事尹寿松真是挺能干的。想出这招来,把ri běn人都整荒神。” 贾正谊喝口茶水,放下杯子后说:“大惊小怪的,中国人在中国地建啥不行呢。” 郑庆义想起任理堂说的话,贾正谊来学的事联系起来,郑庆义完全明白:“我听说三棱和三井两个会社的高层人士,特别关心一面城建市场的事。ri běn的经济界和舆论界对此也十分关注。” 贾正谊听郑庆义提起三棱和三井两个会社,知道郑庆义了解这个事,于是就把岛村找他说的话学了起来:“岛村特意让我看《四洮新闻》,说什么‘四平街为满蒙通商中坚市场被他人夺去此为满蒙政策上之大问题,急盼当局注意,以免噬脐莫及。’建个市场能有多大影响啊?小ri běn这么费操势。这个报连连发表文章,大势宣扬尹寿松建新市场的事。” 郑庆义想了想说:“我寻思这事影响可就大了。就粮谷这块儿,东边那撇子就进不来了。肯定影响三泰栈收大豆。取引所太霸道,哪年新粮下来,他们都压价压等。市场一建,地户最欢迎,再压价就不卖给他了。” 贾正谊恍然大悟:“你说的也是,不光粮谷,别的铺子都到那儿建,五站这儿就不好办了。要不岛村说,御厨友浦总上角楼上往东看。他这是监视一面城建市场啊。” “不知他想整啥花花点子,尹寿松不知能不能防备。” “敢建人家就会想到,别瞎操心了。你是不是也想到那儿买块地儿?” “这是肯定的,我得在那盖个小洋楼,整个大院套,好多存粮。” “我想起来了,岛村早就跟我说过,那时我还没当回事。我以为那儿能不能整成还不一定呢。岛村说三泰栈的两个大股东,三棱和三井两个会社的高层人士,来这儿好几回了。急得岛村团团转,想不出好对策。听说他们还约见了御厨,让他们尽快想办法阻止。现在寻思起来,一定是让御厨出面捣乱,他们上层人物阻挠批准建市场。” 郑庆义惊呀地说:“啊?不就建个市场吗?让他们怕这样呀。哎呀,我明白了。ri běn人反响太大了。” 贾正谊:“是啊,我是在想,岛村为何跟我说这些。” “对你特别信任。” “那是扯犊子!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让你当经理,还不是信任?” “你呀,满脑子都是做生意儿,发大财。小ri běn子鬼得很。不会是那么简单。” 郑庆义突然想起什么:“那就是。对了,我看是想吓唬人,不让五站的商民去那疙瘩买地。” 贾正谊:“哦——?对!是这个意思。他知道我跟你好,跟我说的事,与你有关的,都会跟你说的。故意把这么重要的信告诉我,就是想让我告诉你,不要去那疙瘩买地建铺子。” 郑庆义肯定的说:“这不可能,我一定要在那建的。不管咋说不在那儿建铺子是不行的。我会丢掉一大块粮谷来源。只是他说那儿有块地,不知能不能影响到建市场。对了岛村要是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我不能不在一面城买块地。” 贾正谊:“你要说是兑的地,这事就两说子了。” 郑庆义:“我也让人学摸能不能兑着地呢。哎——,ri běn人整事还不光是上层呢。把底层都发动起来了。” 贾正谊:“他们一起来反对建市场?” 郑庆义:“取引所里,他们可齐刷了。都出手卖。我跟着卖了一千火车。看看情况,我还是要卖。但准备买。” 贾正谊:“你是想跟住ri běn人?这我可服气,你郑老寒在取引所那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咋想起跟上ri běn人了。” 郑庆义:“我观察几天了,他们都这样,所以我买了。不能失去这个赚钱的机会。当然时候的时候,大豆要是太低了的话。那我就该出手买了。” 贾正谊笑道:“我没说错吧,卖你赚钱,买更赚钱。这不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自从王贵和胡勒根去小松屋ri běn料理,和ri běn女人有了暧昧关系。心里总是惦记着,有机会就去一趟,和那个ri běn女人睡觉,完全忘了自家还有个母夜叉,在等他快点接到五站。有一天,他又找胡勒根让他陪着去小松屋。胡勒根不去,王贵硬拉着:“走!走!我请客,这ri běn饭菜吃着还不错。” 胡勒根:“你到底是吃ri běn料理不错,还是睡ri běn娘们不错?你再这样,我可告诉嫂子了。” “别别,那个母夜叉知道了可没我好。再说,我也没背着你,还敢坏我?走吧,面子事,那天你不也尝着新了吗?咋样?” 胡勒根听王贵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坚持不去就跟着王贵走了。 两人就遛到辘轳把街,正巧有家新开的ri běn了一家ri běn料理。还是ri běn妓馆,叫银猫酒馆。穿着和服的日妓们正在门口“拉铺”。见两人过来,马上来拉住不放。离家日久的胡勒根,禁不住ri běn妓女用生硬中国话的y一u hu一,便要跟了进去。 王贵忙说:“不行!小松屋那边的干活。”说着拉着胡勒根进了小松屋。仍然让陪过的那两个ri běn女人来陪喝酒。 陪王贵的叫由美子,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王君,好久的没来。忘了我吧。” 王贵拉起她的手说:“咋会呢,别看没来,我可是每天都想你。” 由美子:“你不想你老——,老婆?” 王贵亲了一下由美子:“你真让人扫兴,提我老婆嘎哈呀。” 由美子:“哦——,提你老婆不高兴。在我这喝完酒,回家如何面对老婆?” 胡勒根:“跟我一样,老婆不在这疙瘩,回家面壁,没遇见你时,老是仰巴壳操房笆。” 由美子:“仰巴壳操房巴,是什么意思?” 胡勒根哈哈大笑道:“没女人呗。” 王贵没笑到是正经地说:“有了你就不用仰巴壳操房巴了。由美子,我真的喜欢你。等我有了钱,一定像东家似的,把你赎出来。” 胡勒根笑道:“赎出来,弄回家当小老婆呀。你老婆不挠死你。别粘乎了,来喝酒。”说着就拿起酒杯喝起来。 由美子:“你们东家的不来ri běn料理?不喜欢ri běn女人?” 王贵:“我们东家只有玉花一个,跟不跟别的女人这个还不知道。他最喜欢的是钱,有钱就租地盖房子,再赚钱。” 由美子:“他喜欢买地?” 王贵:“那当然,还要去一面城买地盖房子呢。” 由美子:“他要离开这里?” 胡勒根:“离开?那不可能。来年义和顺就搬到新楼去了。” 由美子:“搬到新楼,他就不会离开了。” 胡勒根:“你到是挺关心我们东家的。” 由美子:“我不关心你们东家,我是关心王贵会不会离开。你们东家不走,你们就不会走。” 王贵:“东家走,我也不会走。东家为钱庄增加资本金。还让我跟交通银行挂上关系。我很快就要开展放款c汇兑业务。就像东家说的到时候的时候钱庄赚钱了。我就会赚更多的钱。” 由美子听王贵说会赚更多的钱,就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郑老寒不走,你也不走,赚钱了赎我?” 王贵信誓旦旦地说:“那当然,你就瞧好吧。”边说边狠狠地亲由美子一口。 由美子心不由衷地笑了笑。 虽然,ri běn妓女是以赚钱为第一目的,但是,她们ri běn帝国主义政府指令下,为ri běn侵略中国工作,直接或间接受关东军部或其它间谍c情报部门的指令,从事jiān zhi间谍hu一 d一ng。ri běn女人用她自身温柔可人的优势,靠表面诚实和善良吸引,很受一些人的欢迎。由此,形成了一个从事特殊sè qg行业的情报网络,遍及东北各地。 王贵就是受到由美子温柔c可爱的吸人。特别是在老婆母夜叉式的长期强势下,突然遇到顺从他的ěi nu,而且,皮色娇艳,通体滑腻,身子像雪花般的细嫩白,王贵便爱不释手。暂时忘记老婆还在合林子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黄三良见郑庆义租了大量的地,盖房子盖楼的,这让他非常妒忌,由怨而生恨。虽然在毒品走私倒卖也发了不少财,这恨永远不消。黄三良毒品来源是占三山走私进来的,所谓走私,是相对而言。张作霖为筹措军费,采取寓禁于征的政策。用高额的鸦片税款补充军费。奉天省设禁烟总局,各地设分局,明为禁烟,实则开放烟禁。张作霖抽大烟,对身边人贩运烟土心知肚明,民间也存在大量的人抽大烟。所以张作霖干脆放开烟禁,实行高额征税,抵补财政赤字,保证军费开支。而ri běn帝国主义也贩卖毒品,日俄战争后,它们在南满铁道附属地大量贩运xiā一 sh一u,毒化中国人,瓦解中国人的斗志,在附属地吸食鸦片的恶习更为普遍公开。一些丧尽天良的中国人,成为日寇在中国贩运鸦片c的帮凶,黄三良就是这样的帮凶。与日寇一起毒害自己的同胞,来赚取高额利润。日寇另一个目的,就是掠夺中国的财富,为其侵略筹措资金。吗啡馆则多为ri běn人所设。名称叫这个洋行那个洋行,实际都是吗啡馆。还有直接叫阿片小卖所的。一些贫苦的人吃不起大烟,吸c扎吗啡,很快就成瘾,快者三四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黄三良主要是依靠占三山走私进来了大烟土或大烟膏。这天,占三山亲自送来走私的大烟。黄三良十分高兴,他拉着占三山手说:“二弟,再不来,我都憋坏了。” 占三山笑道:“咋,大哥也好这口?” 黄三良:“这玩意儿,跟你说实话,我是一点不沾。没这玩意儿,一天净整皮子,弄得我无脊六瘦的。好不容易来一趟,咱哥仨得好好喝喝。” 占三山高兴的说:“那当然,连福楼真不错,让我的几个弟兄解解馋。” “诶——,连福楼不算啥。今个儿大哥领你尝尝新。三弟在那儿都安排好了。” “又新开大馆子了?” “ri běn娘们儿,你照量过吗?”两人相视大笑,出门奔辘轳把街小松屋而去。 李奇岩正在门口等着。李奇岩引着占三山进入一屋,占三山一进门,看见有三个穿和服的ri běn女人,停住脚说:“这屋里有人。” 李奇岩笑道:“这是喜欢你的女人在等你。相中那个了。” 占三山突然说一句:“老三,ri běn娘们也让干?” 黄三良:“老二,真是老赶,ri běn娘们就不是娘们了?尝啥新啊,来了就是让你尝ri běn娘们的新。” 李奇岩:“二哥,你就放心在这儿整,三个你都包喽都行。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劲头了。” 说完,三人大笑起来。 三个ri běn女人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只是跟着傻笑。 占三山被一个穿着桃红衫的ri běn妓女吸引,她的衣服领口很低,胸部露部分,白白晃晃的。手臂也是白白嫩嫩的,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占三山咽了咽口水,因头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别人领着,也不好意思直接上前。 黄三良看在眼里,笑道:“二弟,今个儿咋了,还扭扭捏捏起来。我记得你是不挑食的,相中哪个,如饿儿狼扑上去。” 占三山听到黄三良笑话自己,也不客气了,把穿桃红衣服的ri běn妓女搂起就亲。手也没闲着,在她的胸部揉来揉去。 李奇岩哈哈大笑:“二哥,你就腻吧。我和大哥去见个老朋友。” 黄三良:“谁呀,咱俩都去?” 李奇岩:“我看到王贵他俩。去探探消息。” 王贵和胡勒根喝得差不多了,正搂抱着ri běn妓女说话。见李奇岩两人来了,忙站起来。 李奇岩笑道:“坐下,坐下,听说你俩来了,过来敬敬酒。” 李奇岩把酒盅都倒满,四人碰了一下都喝干了。 黄三良说:“王掌柜,听说你那儿能放款了,那天要是缺钱,上你那摘点。” 王贵:“没说的,三哥是谁呀。” 黄三良大喜:“太好了,有时进毛皮量大了,钱就差些,老没面子了。这回有王掌柜,时间不太长,也就是用个三天c五天的。那我可就找你了。” 王贵不情愿应道:“嗯哪。” 李奇岩又拿酒壶要倒酒,胡勒根忙说:“大巡捕长,那能让你倒呢。我来。” 李奇岩把酒壶递给胡勒根:“胡掌柜,现在可是真忙啊,难得有功夫出来喝酒啊。” “那是,那是。油坊开工了,两块地的平房都盖完了,正准备往出租呢。就差小洋楼了。明年装修就搬进去了。” 李奇岩突然问:“听说郑老寒要到一面城开铺子,这疙瘩咋还整那么欢?” 黄三良:“他妈了个巴子的,不够郑老寒得瑟的了。” 王贵:“有钱了不开铺子,留在家里也不能生崽儿。” 李奇岩瞪了黄三良一眼:“好好,那他不会离开这儿吧。” 胡勒根说:“离开?不会!开铺子是一定的了。” 黄三良见李奇岩瞪他,马上明白李奇岩的意思,不再插话。可又想起一事,马上问道:“日进街房子要出租?” 胡勒根:“是的。你想租啊。” 黄三良:“我有个同宗弟弟,想开个剃头棚。帮忙租一间。” 胡勒根:“朱老瑞管。不算事,让你老弟找我,跟他说一声就行。” 黄三良高兴地说:“那可好,先谢谢你。这事办成了我在这儿安排你。找个更靓的ri běn娘们。” 坐在一旁陪胡勒根的ri běn妓女不满意了:“我不靓?” 胡勒根赶紧说:“靓,靓,谁说不靓。再来我还找你。” 黄三良:“我是胡说了。来两回还整出感情来了。” 李奇岩:“ri běn娘们没有不靓的。郑老寒守着玉花那个娘们不放。你俩说,郑老寒到一面城买了地,会不会把义和顺也搬那儿去。” 王贵:“不能!” 李奇岩:“支持梨树那个尹县长建市场,不搬到那儿咋算支持呀。” 胡勒根:“真的不能。你想想,他在这里多少年了?盖了洋楼,那么多房子,又有了钱庄。好像要开新铺子。差不多和义和顺规模一样的。” 李奇岩忽然笑道:“哈哈,我还以为是玉花那个娘们在这里他不走呢。他真要是去了一面城,我到是省事了。” 黄三良:“你省啥事,不用——,那个。”黄三良说了半截话,咽了回去。他是想说不用再了解郑庆义每天hu一 d一ng情况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奇岩马上说:“署长命令我保护郑老寒,每天,我得小心翼翼伺候。他要是走了。我得省多少事。” 李奇岩看看没啥问的了,就拉着黄三良回自己的屋里。他抱怨说:“大哥,你咋了,说话总是漏嘴。” 黄三良不好意地说:“下次不敢了。” 李奇岩摆摆手不让他往下说:“二哥,腻完了。咱哥仨儿喝一个?” 黄三良:“对,大哥我敬你,你亲自出马,这一路辛苦的大大。在这儿多玩几天,休息休息。” 占三山:“辛苦到是不辛苦,就这人吃马嚼的。还担惊受怕。你说这是什么事啊。他张大帅让种大烟,官府可以卖大烟,却不让别人卖。抓着了还他妈的嘣了。这是啥事啊。” 黄三良:“这一阵子,二弟没送来货,我是从ri běn人那里整了点,他妈的真黑,赚不多少钱。人家张大帅那是正经买卖,咱这是走私,ri běn人,官府都他妈的不让走私,还能赚啥钱?二弟,这样吧。从我这份子里拿出一来,得利给你五。多给你一了,你手下弟兄多得点,他们积极性还能高。我知道,整不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李奇岩:“大哥就是有大哥样。还是我拿出来一个给大哥。” 黄三良:“不行,没有老三照着,啥也干不了。那是你该得的。” 李奇岩:“哥们够意思,那我也不能吃独食。这样吧,咱俩就一家二点五。别再争了。” 占三山:“大哥这么说,我也不客气了。我不是跟你俩诉苦。你们都不知道是咋把烟土带进五站的。那可真是绞尽脑汁呀。手下人有放在衣服里的,卷在字画里。最难受的是,大烟膏当药膏贴身上。你俩说容易吗?话是这么说,大哥c老弟都这么向着我。放心吧。我跟弟兄们多多整货。量大收入才多。我正想着,搞一次大的,武装押运。如果行了,那咱就大大的赚了。另外,哥儿们有事,我和弟兄拼死也得办!” 李奇岩笑道:“二哥说说还动感情了哈。就这么办,不说这个了,为了多多赚钱,来干!” 三人喝完后,李奇岩问道:“大哥,我让你往义和顺送人的事,办的咋样了?” 黄三良摇摇头:“不咋样,送不进去。义和顺招的都是年青的。你说我找个年青,那得啥时才能到郑老寒身边?这不现实。我想,就像你把我从郑老寒身边拉出来一样,还是从他身边的人打主意。那两个人,是郑老寒铁杆朋友。想出卖郑老寒不可能。” 李奇岩:“大哥,其实,我也没咋拉你,只不过诱你一下,谁想啊,你早就有心思跟郑老寒掰了。现在想起来,诱你一下真对了。没你这样的人,咱哥仨儿的买卖没法做呢。来大哥,我敬你一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占三山:“三弟说的对。要是没这买卖,我大多数时间也是无饥六瘦的。我也敬大哥一盅。” 黄三良听李奇岩这么嘿嘿笑道:“可别这么说,要是没你们哥俩,我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有劲也使不上。咱哥仨儿缺一不可。” 李奇岩想了想说:“大哥说的有道理。从我这儿讲,不客气地说,我就是保护伞。二哥呢,就是冲锋陷阵的排头兵。大哥最重要,稳坐钓鱼台姜太公。没有大哥,我咋也不能出头卖这些东西。二哥也是,没有二哥,我能出这地儿整货去吗?大哥,你说的对。咱哥仨儿就是铁三角。” 黄三良二盅酒落肚,听李奇岩迎合自己的话,就高兴起来:“二弟c三弟,跟你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咋地了,提起郑老寒心里就恨。三弟要想拉他身边的人,最好从他亲戚入手。这两位不用说了,那个吴老善c朱老瑞蔫了巴叽的,白扯。说话磨磨叽叽的,郑老寒根本就不信任他俩。拉过来也没用。那个郑庆恭,郑老寒的堂弟。三弟,你试试,他可是好吃懒做的。喝点猫尿,啥嗑都能套出来。不行,给他整点大烟抽上。保管听你的话,哈哈。” 李奇岩大喜:“好大哥,你真是我的军师,这计策好。说你是姜太公还来真的了。让他亲戚抽大烟这计策好。听说郑老寒最烦抽大烟的。好,好。” 李奇岩连说好,三人共同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李奇岩突发奇想:“两位哥哥,要是能让玉花抽上大烟,郑老寒,哈哈哈。” 黄三良一拍大腿:“老三,说的好。我是光想你说的在郑老寒身边找人了。没想到整整玉花,那才是郑老寒的心肝呀。在心肝上捅一刀,让郑老寒尝尝心痛的滋味。” 消防员朱国藩来到玉花书馆。见到玉红就搂住,心疼地说:“玉红,你受罪了。” 玉红哽咽地说:“国藩,你放宽心吧,不用惦记我。看你都瘦了。” 朱国藩:“玉红我没事,快过春节了,我要回家安抚安抚父母。回来后,再赚的钱就置办咱俩结婚用的东西。玉红,好好地等着我。”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轻声的抽泣起来。 郑庆义在这段时间每天主要精力放在粮谷信托交易上,买空卖空成了他的主业。 这天,郑庆义从义和顺出来,来到新盖楼处的油坊查看生产情况。他各处走了走,看到豆饼已经有十几火车了,这让他想到,必须尽快卖出去。然后,顺脚又到钱庄翻看帐目。最后,进入取引所。到了收粮谷的季节,所有粮食作物,在取引所开盘价都很低。特别是新粮谷。 上次任理堂给信后,郑庆义经过认真研究,跟着ri běn人屁股后走,合卯后,着实让他赚了一大笔钱。随后,郑庆义觉得大豆价太低了,就把赚的钱全部买空,达三千火车。这回来取引所,郑庆义又出手买一千火车。这是他预备买实的,所以,各卯时间都有。郑庆义的买,使交易价格略有上涨。办好手续,郑庆义正准备回走,贾正谊过来:“寒山呐,你真是大手笔呀。” 郑庆义一看是贾正谊:“啊,是伯谦兄,我有事找你。” 贾正谊:“我知道,是不是豆饼快放不下了。” 郑庆义惊愕地问:“你咋知道?可不是。” 贾正谊笑问:“这回咋不发混保了。” 郑庆义:“取笑我,豆饼只能出口ri běn。不卖给三泰栈,我岂不是舍近求远了。” 贾正谊:“其实也没事,到了大连,买家有都是。不过得符合豆饼混保规定,一火车1100块。检查豆饼省事多了,只要重量不差就行。” “我知道,我的豆饼圈就是按56斤做的。现在不是没人吗,到时候的时候,在那儿建个铺子。省事多了。” “走!我领你去个地场。” “又要请我吃大米饭呀。” “你现在可不是以前的身份了。那还好意思老往家里领你。” 两人边说边走出取引所。 贾正谊把郑庆义领到铁道边上,指着东方说:“你看看那儿?” 郑庆义顺着指的方向看,见不远处正盖房子,从建好的院墙看,占的地方不小,于是含不见儿地问:“你看,那儿是谁整的,地场占的挺大,不会是谁又到那儿开烧锅了吧?” 贾正谊小声说:“啥呀,这是ri běn盖的兵营,我上回不是对说了吗?这是对付买卖街开的新市场。” 郑庆义惊讶:“不能吧,整个市场吓这样?ri běn人不至于要加兵吧。” 贾正谊又说:“我看,到不一定是增兵。监视一面城到有可能,那儿建了新市场,中队不驻进去,也得有jg chá所啥的。你说ri běn的守备队还不得到那儿盯着点。” 郑庆义:“看来,他们真是动手整事了。” 贾正谊:“你真的要买地?” 郑庆义:“买,必须买。我听曹老爷子说,这新来的县太爷,就是为和ri běn抗争建的。咱咋说也是中国人,能不支持?再说,这对我也有好处,起码收粮谷容易些。我想建个当铺。噫——,上回你到我铺子不是说这个事了吗?今个儿咋了?” “我想岛村指定会问我你的动向。我要跟你敲定一下,我该咋说。” “这有啥,你就实话实说呗。我建个铺子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不是见不见得人,而是触了ri běn人的肺管。我这就得回去,岛村让人告诉我了,他在办公等我。你到一面城买地的事,那我就实话实说啦。” 郑庆义肯定地说:“没啥藏着掖的,该咋说咋说。我还没等买呐,这岛村怕的不行,这是啥事呀。”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办公室,岛村正在习字。旁边站着佐滕看着写完一个茶字,就说:“岛村君的字写的真好。” 岛村喜久马摇摇头说:“你对中国文化不懂,看不出问题。还是有些呆板。”随手又写三个字:赵献臣。然后说:“这个人,你要看住。你在一面城买的地,将要发挥它的作用了。” “这得谢谢你让我买的。收的大豆,除了还你的钱,剩下够我吃一年的了。我正准备买点肥,满洲人说得种高粱。” “不必了。帝国准备征用。要高出你价。” 佐滕不解地问:“为什么?” 岛村:“满洲人要建市场。和满铁对抗。帝国利益不能坐视不管。你在那买了地,啊,叫一面城。一面城有我们的地,我们不能让满洲人在那里建市场。” “啊,能起那么大的作用?我这是不是为帝国做了贡献?” “是的,你会受到奖励的。你还有个任务,让你的满人朋友,都不要去一面城买地。让他们知道,和大ri běn帝国做对是没有好处的。” 岛村喜久马说完继续写毛笔字。在已写好的几个字中,可以看出大都是一个字“茶”。 有一人敲门,进屋说:“岛村经理,郑老寒进了玉花书馆。” 岛村听到后,似乎心情好些,很快铺开一张宣纸,写了大大一个“茶”字。端详一会儿,似乎感觉挺满意,随后搁下笔:“总往窑子里去还能成什么大事。” 手下人又说:“听说他相中了玉花,就要把她赎出来。” 岛村摇摇头:“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如此动情,难道我看错了他?” “听说他这次发的财,玉花帮了大忙。” 岛村一愣,说道:“靠女人发家的人,我怎么会如此看重他?哦,你还是要常打探他的消息。去把贾经理请到这里来。” 看着手下人出门后,自语道:“这郑老寒真有能力垄断大豆吗?若能把他人抓到手里,为我所用就好了。” 敲门声传来。岛村喊:“请进!” 开门进来的正是贾正谊。 贾正谊:“岛村君,你找我?” 岛村喜久马:“贾君,来来,看看我的书法如何。” 贾正谊来到桌前,欣赏岛村写的字。佐滕马上告辞。岛村说:“贾君是我的朋友。我来介绍一下,佐滕,我的亲戚。” 贾正谊:“认识你很高兴。”说着抱拳施礼。 佐滕想弯腰中途停止,也学着抱拳举了举:“请多关照。” 贾正谊:“不必客气。岛村君,茶字写的如此有神韵,不愧是中国通。我只知你是个商人,不想书法有如此功底。贾某自愧不如。” 岛村:“我听说满洲人学经商,除打得一手好算盘,这汉字也必习得好,否则就不能从商。贾君不知有此经历否。” 贾正谊没想到岛村喜久马会问自己的过去,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没有立刻回答,到是让一下子回忆起以前的事来,眼睛看着岛村写的茶字,思绪回到了以前。 岛村笑眯眯地说:“哦,难道以前的事不好说?” 贾正谊听到岛村的问话马上答道:“不,不——!早年留学贵国,这点底细岛村君早就了然于胸。家父虽是个商人,可偏对我寄予厚望。六岁让我读私塾,盼我能中个举啥的,好进朝庭当个大官。后听说出国留学的人,朝庭能重用,就把我送到ri běn留学。哪曾想,出去没多久,清朝帝制就被推翻改共和了。不能做官,只能经商了。或许我没得家父遗传,自个儿经商挺不起来,便在三棱会社谋了职。写字是日常功课,若言书法,忏愧,照葫芦画瓢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岛村听贾正谊述说自己的事情,似乎对贾正谊有些好感,他说:“贾君很谦虚,我研究中国汉字有些年了,感觉中国汉字多为象形字。每个字的产生都有其实际意义。所以我想,这茶字——,你看是不是一个人站在木头上举着草。” 贾正谊仔细看着茶字,实在是想不明白岛村喜久马话里的意思,只好默默不语。 岛村喜久马见贾正谊不回答,就换了话题:“啊——!贾君,用你们的行话讲,我这两把刷子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过,我对茶事很感兴趣,中国茶,哎——,好!特别是闽茶,喝起来真是沁人肺腑,不知贾君喜好否?” 贾正谊:“不瞒你说。真不谙此道。在ri běn时曾喝过一回,那味道让我记忆犹新,现在连啥茶都不敢喝。” 岛村沾沾自喜:“品尝观赏ri běn茶事,才算到了ri běn。” 贾正谊突然想起在乔向斋家喝茶时,乔向斋论ri běn茶事的事时,说过ri běn喝茶是有流派的。于是问道:“ri běn人对喝茶很讲究,听说喝茶还有许多流派。不知岛村君是那个流派?” “流派很多,大同小异。喝的茶却是分为抹茶和煎茶。那个流派不重要,重要的是喝茶本身,表现出‘和敬清寂’” 贾正谊:“‘和敬清寂’好像在哪听说过。哦,贵国的茶饭事起于千利休,整出一套喝茶程序来,咋说的了,繁文缛节。有人跟我说的,我到是不懂ri běn茶饭事。听人说是茶费事。” 岛村喜久马笑笑说:“这你就不懂了。应该说,是对ri běn茶饭事总汇,并摆脱了物质因素的束缚,扎一草庵,品品抹茶,超脱世俗,进入洁心净身的境界,还原到了淡泊寻常的本来面目上,这才有‘和敬清寂’。” 贾正谊嘲笑道:“是啊,喝一杯茶,能消除紧张情绪,希望身心得到调整。千利休一改过去铺张奢华的茶风,变成清闲,成为休心养性的茶饭事。这是他的本来目的。可是后来的结果,他自己也觉得ri běn茶饭事,真的太费事,于是,千利休剖腹自杀了。我想ri běn还有武士道精神,最后的结果都是剖腹自杀。那么‘和敬清寂’与武士道精神体现在一个人身上,真是完美至极。你们ri běn人在家里清静不了啦,到我们这和寂来了。岛村君,你过去从来不跟我谈喝茶,咋今天专门请我来谈茶字,谈茶事的呢?” 贾正谊不知为何头脑反映如此敏捷,或许是长期在ri běn人手下工作,受压迫的结果,由茶想起了其它。他把‘和敬清寂’四个字拆开了使用。真是别有新意。 岛村见贾正谊说话很尖锐,心里产生了怒气,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你的这人不好,一说什么事就好联想的干活。你的不明白ri běn武士道精神,这种精神是支承我们大和民族动力:‘不能高贵的活着,必须勇敢地死去’。你的没有看到:我们来给满洲带来许多先进的技术,满人c大和民族是一体。” 贾正谊恍然大悟似的说:“岛村君,你别误会,我说的跟您无关,这一阵子听不少人说,守备队杀了好几个中国人,所以才联想到的。你这么解释武士道精神我就明白了,ri běn人要高贵的活着就必须统治中国人。所以你们来这里高贵的活着。而我们却不能勇敢的死,所以只能低贱的活着。不过,在我看来,中国人永远不可能与大和民族成为一体。” 岛村不解地问:“为什么?” 贾正谊:“高贵与低贱如何能溶合到一起?低贱了想高贵,而高贵不能低贱。” 岛村笑道:“高贵与低贱是相对而言的。” 贾正谊意尤未尽:“但是,在你们眼里,中国人必须低贱。无论他是否高贵过。但我们中国人和你们ri běn人观念差别太多。我记得明朝时,郑和下西洋,航行的里程比哥伦布多多了,所到之处送去的大量物资和先进技术。我想当时郑和就没想到,象你们ri běn人似的高贵的活着。如果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那样占领它,到那里高贵的活着。你们ri běn离得这么近,还在话下吗?你们ri běn人要是想和中国人一体,就不会拿着枪来到中国。这只能说是来统治中国人的,在中国rén iàn前高贵的活着。” 贾正谊说话非常尖锐,这让岛村喜久马没有想到的,有些张口结舌,过一会儿才说:“元朝时,你们不也试图用武力占领ri běn吗?” 贾正谊想自己大胆地说话,已经到这份上,再多说点也无妨。于是,笑笑说:“没错,有这事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起因也是你们ri běn人杀了人。本来,忽必烈派礼部侍郎杜世忠等出使ri běn,是与贵国示好。可是镰仓幕府只想所取,不想友好。杜世忠等一到ri běn,就被镰仓幕府处死了。当年忽必烈要是占领ri běn了,就轮不到你跟我这样谈话了。不过,中国是多民族国家,意识形态有差异。所以,到了明朝才会有郑和下西洋。” 岛村不想往下谈,故问道:“今天,你是带着气?” 贾正谊也把话拉回来:“不能说是气,中国传统非常重视过春节,你到现在没提过放假的事。” 岛村听贾正谊说春节的事,马上说:“对对,多亏你提醒我。你要是回老家,多给你几天假。” “谢谢岛村经理。” 岛村见贾正谊心情平息下来,又说:“刚才说这个茶,你却提了ri běn茶事,由茶事引起了过头话。其实,我找你问问郑老寒的事,由茶字所悟。你看这茶字,木上有人,人上有草。我的记得中国有句俗语:‘墙头草,随风倒。’你的看郑老寒会不会是象这个墙头草?” 贾正谊没有马上接茬,思索一会儿说:“象你这么解茶字的我还头一次听说。或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中国字好像不完全是象形字。郑老寒是不是墙头草我不好判断,不过这茶字我到是有自个儿的理解。” 岛村很兴趣:“哦,说说看。” “常饮茶对人的身体有好处,茶有药用之说。中国人对能治病的草历来敬畏,称之为仙草。所以,从字面上来讲,我看是人站在木梯上摘仙草。草虽说随风倒,也有以柔克刚之意。人站在木头上,木可生根。在我看来,人在动与不动之间,取中庸之道。中国人的本性,郑老寒不会例外。” 岛村喜久马重复:“中庸之道?” 贾正谊没理会继续说:“他在站内大兴土木,人所共睹,这是筑基,他到一面城建铺子,如同站在木头上摘仙草。这其中的利弊还用我说吗?” 岛村喜久马又说一遍:“中庸之道?” 贾正谊:“御厨所长使用那么多手段,想阻止一面城建市场,这都是图劳的。你们守备队动不动就shā rén,也吓不了想去那开铺子的中国人。记得古人曾说过:‘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啥茶用啥水,以茶定水。没有好水,品茶无味!茶借水而有韵味。地为根,水为养。茶的根也在土地。较次的茶,用好水泡,其茶性品起来也会有十足之味。好茶用了不好的水泡,其茶性就便变得很淡了。市场就是个水,郑老寒若是茶,是附属地的水好,还是四平街新市场的水好。只能看他本人发不发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郑老寒中国人,又是新近在站内知名人士,他不去四平街新市场买块地是说不过去的。况且,他到那儿去收粮谷,并无不好。特别是大豆,收多的时候,终归是要卖给三泰栈的。” 岛村喜久马特别高兴:“贾君说的对,郑老寒发展的好不好,就看谁能为他ti g一ng更好的环境。我很欣赏你的直率。你说的中庸之道该作何解?” 贾正谊想了想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所谓,执两用中,过犹不及。” 岛村摇摇头:“正道,定理?” 贾正谊继续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由此达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说到这儿,贾正谊看岛村茫然的样子,不知是不明白,还是明白而装糊涂。话说到这儿,他不得不进一步解释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中庸之道不偏不倚。你们硬性阻止建四平街新市场,就是强施于人。不符合中庸之道。不过——。” 岛村吉久马听贾正谊说“不过。”,以为有利己的解释,连忙问道:“不过什么?” 贾正谊叹口气说:“你们ri běn人奉行的是武士道精神,而我们中国人是中庸之道精神。道相悖,何能一体?除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岛村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说:“是该走中庸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1921年春节刚过,一面城开始热闹起来,尹寿松派来不少人进行平整土地。奉天省批文已到。开始进行收回出租的蒙地。共计收买地户租用的蒙地2,082亩。以便重新进行规划。 中国人行动,刺激了御厨友浦,他为了阻止中国梨树县政府正当行为,御厨友浦找岛村喜久马商量对策。进入岛村喜久马办公室,御厨友浦开门见山地说:“岛村君,满洲人要在一面城建市场,这对大ri běn帝国极为不利。你的说如何是好?” 岛村喜久马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阁下,着急的不要。来来,先品尝我从国内带来的沫茶。”边说边倒茶水,递给御厨友浦。 御厨友浦此时那有心思品茶,接过茶杯一扬脖全喝了。岛村喜久马大笑说:“阁下太性急了。你应该多饮几杯,消消火气。”说着又把茶杯倒满,放到御厨友浦:“着急的不要,请御厨君安心坐下,慢慢的品尝。才会晓得其中滋味。” 御厨友浦坐下:“心情的没。品不滋味。” 岛村喜久马不慌不忙地说:“中国人历来讲中庸之道。这和我们武士道精神不同。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折中调和。” 御厨友浦:“说这些我是一点也不懂。” “人都说你是中国通,仅知道事,能说话不行,还得深入研究支那人的文化。从他的文化中寻找弱点。也就是突破口。居中不为之过,也无不及者。” 御厨友浦服气地说:“本来我就不如你,直说吧。” 岛村笑笑:“你来看。” 两人来到一大桌子旁,岛村喜久马铺开宣纸,提起沾满墨汁毛笔写了四个大字:“李代桃僵”。 御厨友浦摆摆手说:“我来找你商量对策的,岛村君,我可没心思跟你研究书法。” “不!不!你的不懂。支那人古时有三十六计,这第十五计就是李代桃僵。” 御厨友浦摇摇头:“我的不明白,我是问你梨树县知事尹寿松建市场,与支那三十六计有何关系?” 岛村喜久马叹口气说:“支那文化博大精深。帝国偏于一域,要实现天皇大东亚共荣,必须破解支那文化,为我所用。” 御厨友浦不解的问:“此话怎讲?” “支那有句俗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建市场需有土地,当年我无意布下一棋子,现可为阁下所用。” “哦——,岛村君已有良策?” “属地内有一商民赵献臣,为佐滕代买一面城270亩土地,有合约,你可拿去与尹寿松理论。” 御厨友浦听此一愣:“你的说什么?那里有土地的干活?” 岛村喜久马得意笑笑,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御厨友浦。 御厨友浦打开仔细观看,看着看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帝国利益攸关,我得好好谢你!哈哈。可你跟我说中庸之道是何意?” 岛村喜久马卖弄地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舍去两头用中间,不偏不倚为之中。不易,一成不变叫做庸。而我们的武士道就是对中庸之道制胜的法宝。用中国话说:‘恃强凌弱’。” 就在岛村喜久马和御厨友浦商讨如何对付尹寿松时,尹寿松马不停蹄,先是组织人力,成立了新市场办事处,任市政委员赵守信为主任,绅士胡启文为专职放号员。并在一面城开始丈量并划块。尹寿松最初规划是划定经路南北大街五条,东西纬路十条,计有四十方块,规划图以千字文示之。每方块分为十二号,每号街基地面积三亩六分(长十八丈,宽十二丈)。后因买地的商号太多,故又向东增加三条经路。 御厨友浦站在的东则的角楼上的时间长了。因为一面城有人正在清理c丈量土地。这让御厨友浦非常来气,以前十好几年,一点事都没有,四c五任都平安提拔走了。偏偏他来到五站,中国人就要争夺市场。经过长时间的苦思,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好用岛村喜久马给他出的道,把中国人为佐滕代租的地,派人要回来。在尹寿松建的市场里有ri běn人的地,就能阻止尹寿松建立新市场。 这天,御厨友浦带着几个ri běn宪兵,让佐滕带着有关租地合同,气势汹汹过了大濠沟上了大土墙,进入一面城。用枪逼迫正在丈量hé pg整土地的人停下来。有人过来质问:“这里是中国的土地,你们为前来捣乱?”御厨友浦非常傲慢地说:“此地有ri běn人购买的土地,属于满铁会社土地。你们在此动工,纯属违法。” 在场的人不明真相,又因为有ri běn宪兵持枪威胁,人们不得不停下来。 办事处人员马上向尹寿松报告:“ri běn人带兵前来捣乱,阻止建市场。” 尹寿松得知此事后,亲自下去调查,找到原来出兑佃户问清情况后,又到管理蒙王达尔罕王土地的西公益地局,调阅有关蒙王属土地规定文件。同时,查阅县署文卷,掌握实据,派人送去公文,严加驳斥:“一c假借中国人赵献臣名义,冒名租地实属非法,兴建市场纯属中国主权,外国人无权干涉。二c此系蒙地开垦的熟地,虽为佃户租种,永远为业,不得退佃。所有权仍为达尔罕王,手持承租兑地契,且说是满铁会社的土地,此乃无凭无据。请速撤兵,否则贵方承担一切后果。” 但是,御厨友浦就是蛮不讲理,拒不撤兵。阻止人们继续平整土地,丈量街基。尹寿松见ri běn人如此不讲理。开始收集民国以来,与ri běn有关合约条文。包括民国政府及奉天省有关ri běn方面条文。整理好有关条款后,亲自来到五站,与南满铁道株式会社四平街事务所所长御厨友浦交涉。 尹寿松见到御厨友浦,义正词严地说:“前番照会,贵方为何不撤兵?” 御厨友浦蛮横地说:“此地,我ri běn公民已经种过地了。你方并没反对。即成事实,不能撤兵?” “此系无稽之谈。”尹寿松边说边翻出达尔罕王垦荒执照,指着上面的条文念道:“每年定于十一月交纳全完,即遇旱涝原租本轻,亦着交纳。倘有拖欠追照撤地另佃,如不欠租,不准增租夺佃。如力不能耕种或有事故回籍,无人领种许将执照交局另行招佃,不准私自租典。查出或被告发追价入官,契照销毁另佃。仍将私租私典两造送官治罪,决不宽贷。为此明白晓谕给与执照安乐者。” 说完,尹寿松把契照递给御厨友浦看。御厨友浦只大概看了几眼,傲慢地说:“大ri běn帝国与你国《关于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之条约》规定:‘ri běn国臣民在南满洲为盖造商工业应用之房厂,或为经营农业,得商租其需用地亩。’” 尹寿松对御厨傲慢态度只是笑笑:“御厨所长,你对条款记得很清楚,听人说你是中国通,应该理解其中字面含义。‘为经营农业,得商租其需用地亩’。这商租应为商量租用土地。问了你的当事人,跟中国政府有关机关商量了吗?” 御厨友浦把兑地契拿给尹寿松看,也笑道:“县太爷,如不商租,如何有此契约?” 尹寿松没有接,而是翻出自己手中的一份,指着其中一段话说:“此为兑地契,何来商租?” 御厨友浦狡辩地说:“永远为业,做何解?” 尹寿松郑重地说:“我国外交部覆ri běn公使照会,为照覆事:接准本日照称:本日画押之关于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条约内第二条所载‘商租’二字,须了解含有不过三十年之长期限及无条件而得续租之意。等语,业经阅悉。相应照覆,即希查照。须至照会者。中华民国四年五月二十五日。据此,永久为业者本身不符合中国法律,视为无效。” 御厨友浦见尹寿松准备如此充分,一时无法回答。只好低头看契约以掩饰自己,最终还是狡辩地说:“三十年没到,你们不能夺地。” 听到这儿,尹寿松勃然大怒,为了平息自己,突然大笑起来。这让御厨友浦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看着尹寿松。 尹寿松恢复了常态:“商租必须地主同意,签字画押才能有效。我奉天省长明示:‘凡日人在奉商租地亩,或以地亩抵押借款者,必须呈由当地县知事或交涉员验明,有民国护照方能发生效力,其他租照c地册暨一切不正当之契约均归无效,不得作为证据。’又‘日人商租须在该地产坐落地方报明县知事,查无纠葛,始准立契。’ 你方佐滕先生,兑地后,并没有向西公益地局呈报商租,这是其一。其二,佐滕先生并没按契约约定交租。西公益地局已收缴原垦荒者契约。你们这是非法持有。况且,你所说的《关于南满洲及东部内蒙古之条约》从来就没有实行。何来商租一说?” 御厨友浦已经无言以对,低头思索对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尹寿松则进一步说:“奉天省张省长训令:‘本省长根据奉天省议会决议,训令省内各县知事转令各地方,自民国七年(1918年)一月一日起,人民商贾等不得将土地私租外人,不得以地契等证据为抵押,向外人私自借款,否则,上述行为一经发现,将以盗卖国土罪及私借外债罪论处。’我方已将私立兑契地户逮捕法办。在铁道附属地居住之赵献臣涉嫌帮办,我方请贵方协助查找,并移交我方按我国法律惩之。” 御厨友浦见尹寿松义正辞严,手中有大量的资料据理论争,不得换了口气:“不知此人是否在此居住。我方公民在商租地亩时,就是种地。一旦收回损失巨大。比照四洮路局占附属地之地置换办法,可以用相同之地进行置换。” 尹寿松知御厨友浦理屈词穷,开始用无赖手法抵抗,以便为ri běn人争取最大利益。尹寿松对此毫不妥协,头脑清醒的县知事想起:“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古训,于是轻松地说:“所长先生是想用不合法之地换取合法之地。是否意味着,我们也可以用铁道西侧之地,置换附属地铁道东侧之地给我们建立四平街新市场之用?” 御厨友浦好像抓到理似的马上反问:“县知事先生,你这是拿我们的地换之。是何道理?” 尹寿松讥笑道:“请问阁下,在这里哪块土地是ri běn的?” 御厨友浦和岛村喜久马都没有弄清土地关系,蒙古达尔罕王的领地,只是放垦,还没出卖过土地。故出此笑话。 建四平街新市场所用之地,是经蒙古王爷同意后,尹寿松上报奉天省当局批准才开建的。御厨友浦多次狡辩,终因理屈,没能阻止新市场的建立。最后,御厨友浦无话可辩,只好索要高价。尹寿松见土地已经确权,ri běn人耍赖拖延时间。为尽快建设好四平街新市场,只好让步。最终,270亩土地作价朝鲜银行金票753291元,土地由梨树县公署收回。 尹寿松向御厨友浦追要赵献臣,本意是保护当事人,免遭ri běn人迫害。可惜的是,没能找到赵献臣。被御厨友浦找借口抓进大衙门。随后,为了掩盖真相,还是把赵献臣给活活打死。 土地之争完胜,更增加了尹寿松办市场的信心。共计收回熟地2,082亩,1921年5月13日,梨树县公署发文(行字六十九号),公布开辟四平街市场的布告,颁布《四平街新市场的章程》,及一系列优惠的开发政策,进行招商。招商的布告一经张贴,商民纷至沓来,争先恐后领买地号,修建房屋。初期报领地号的商民就达三百余户。 尹寿松通过与御厨友浦多次交涉,深感掌握法律条文根据的必要。于是,根据自己的体会。写出了《中日条约汇纂》附国际公约及互约。此书于民国23年(1934年)出版。属名:桐城尹寿松编纂。 郑庆义得信后,十分高兴,马上把吴善宝等人找来商谈。郑庆义:“诸位,盼望已久的到一面城买地的事,终于等来了。你们说说,咋买,买多大块地。除了收粮还能干些啥。” 吴善宝:“前一阵听了不少人说:一面城那儿说道挺多,建上建不上还不一定呢。” 朱瑞卿:“那都是ri běn人使的坏,说一面城有块地属于满铁ri běn人的。” 郑庆义说:“那是御厨友浦搞的鬼,指使人到一面城骗租一块地,等办好手续后,他领宪兵去那儿捣乱。没成想新来的知事没捋那份胡子,引经据典给御厨友浦顶了回来。其实这事很简单,咱这儿的地都是蒙古王爷达尔罕的领地。是从西公益地局租来的,要是啥人都能把地买了,我早就下手了。新市场是尹知事请批的,蒙地转民地。没有中国籍不可能买到。” 吴善宝:“御厨这么反对,你再到那买地,让他知道了还能有好啊。” 朱瑞卿胆子小:“那可寻思好,ri běn人不让,知道了还不给你窟窿桥走呀。” 郑庆义:“这事也不能大张旗鼓。不过,他早晚都得知道,也没啥怕的,他还能撵咱都去一面城啊。” 朱瑞卿:“也是都撵走了,他就更抓瞎了呀。” 郑庆义:“我就不信御厨友浦做事那么绝,人都撵走了,他还收啥捐税?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反过来说,咱真要是离开这儿,买卖还不一定好做。” 俩人不解,朱瑞卿问道:“在哪儿还做不好买卖?” 郑庆义:“买卖那儿都能做,做成做不成可就大有说头了。想我郑老寒在这儿也混十多年了。咋也舍不得这个地场,我有一种龙兴在此的预感,早晚赶上益发合。” 吴善宝:“我们跟着你就是看你行。” 郑庆义:“五站地场不大,可也算四通八达,有铁路做依托,买卖一定能发起来。铁路是ri běn人把持,要离开这儿,想发起来就难。虽说四洮铁路是中国人办的,我看离开满铁也玩不转转。所以,无论如何也得在这儿死求。行了不跟你们磨叽了。我得看看玉花去。” 第二天一大早,郑庆义独自一人来到位于繁华街北头梨树县捐税局。税捐局在五站主要出入路口设卡,对来往卖货的商人进行课税。南閵家河口c西索家窝棚c东一面城是出入站内的路口,都设了收捐税卡子。附属地内买卖越来越火,吸引不少人进入站内卖粮和其它农产品,这使得梨树县税捐收入减少。为了扼制附属地发展势头,梨树县税捐局开始启征厘税。刘松泉是梨树县税捐局的一个卡长,他是个老好人,知道他的人都管他刘老好。 郑庆义直接进入刘松泉办公室,见他在的办公室里,跟前围着几个人。只听刘松泉说:“咱们的气该受到头了。一面城房子盖好咱就搬过去。” 另有人说:“惹不起人家,赶紧走。要不还不知这帮王八犊子又要开征啥税了。” “妈了巴子的,这不出笑话了吗?让咱收税的上税,天底下那有这理。” 刘松泉:“小鼻子整不了尹知事,就拿咱出气。”说着指指桌上一张图说:“咱的捐税局就定在这儿了。” 有人说:“刘卡长真会选地场,这不是盈字吗?” 又有人打趣地说。“收捐税吗,就是个盈!搬到新市场那个盈字段,咱这捐税额一定会大增。那时,奖金可大大的了。” 刘松泉抬头看见郑庆义进来,忙离桌迎接:“二弟,这么闲着?” 屋里的人也问好:“郑掌柜你好,来看我们卡长呀。” 刘松泉对手下那几个人说:“他还能闲着,没急事是不会来的。你们去忙吗,就按我说的去做。等等,我再说一遍,自打王永江局长主政,对捐税局要求很严,你们得小心点,把那几个卡子看好了。记住捐税超额可是有重奖的。” “是,是,我们一定照办,卡长你就放心吧。” 奉天省因为军政费用不断增长,入不敷出,必须借贷维持庞大军队开支。王永江当财政后,面对一个乱摊子:财政赤字,加上ri běn人捣乱造成的金融危机。上任伊始,王永江就开源节流,从规范税务征收,缩减开支入手,进行改革。为了保证捐税及时征收,他制定了征收标准和指标,超额有奖。凡是超出指标的税款,按比例提成用奖金,而达不到指标的捐税人员。进行处罚。由于超额有奖,鼓励了征税人员的积极性。所以,刘松泉常常提醒手下,多多收税。 送走手下人后,刘松泉边去拿杯倒水边说:“寒山,请坐,你看你,烟不抽,茶不喝,我都不知道咋招待你了。” 郑庆义笑道:“招待啥,你是官府的人,那么忙,我不好打扰,问点事我就走。”说着坐到沙发上。 刘松泉:“急啥,你买卖大了,比我还忙,好不容易来我这一趟,不喝点能让你走吗?再说了,过一阵子想见面就远了。” “捐税局真的搬到一面城?” “嗯哪,你问啥事,哎呀,你瞅我这脑袋。这时候还能有啥事。寒山老弟,你过来看看这个。” 说着把桌上的一张图转个方向让郑庆义看。郑庆义到桌前一看,是一张图:《四平街新市场街基开发与一面城古城示意图》。图上面画着一个一个长方格,格里面有字,上书四个字一排:“天地元黄c宇宙洪荒c日月盈昃c辰宿列张c寒来暑往c秋收冬藏c闰馀成岁c律吕调阳和云腾致雨 ”。最后一排长方块上写的是“雲腾致雨”。共十排。 郑庆义看了半天不太明白,刘松泉见郑庆义没吱声,就指着图说:“这是四平街新市场规划好的街基图,从北到南开了八条路,从西到东开了四条路。每块街区宅基地十二号,每号街基地面积三亩六分,大约长十八丈,宽十二丈。你好好看看选那块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郑庆义又仔细观察示意图,看明白了图面上画的东西走向的大街八条经路,南北走向的纬路四条,街区呈井字形分布,十分规整。他对宿字地块很感兴趣。眼光多次落在这个方块上。 赵正义看完图后,问道:“我就是来问你,啥人可以买。到时候的时候我可以在那儿买块地吧?” 刘松泉笑道:“那太行了,啥人?是中国人就行。你不来我还得找你呢。《梨树县四平街开辟市场章程》规定很明确:第八条中说有中华民国国籍具备下列各款者,出具声请书于县署缴纳注册费二元,经县署调查属实,准其承领地亩建筑市房。领地者姓名c年岁c籍贯。领地建筑c何行c营业之市房及资本数目。房屋略图及建筑费之概算数。建筑费存储何商号出具人不得代人租领及违限建筑,如有虚伪甘愿处罚切结。前项声请书所载如有虚伪轻则没收其注册费,重则从严处罚。这些你都具备。听说领地号的人挺勇跃,晚了你就捞不着可心的地场了。不过我问你,不怕有人找麻烦?” 郑庆义听刘松泉说怕有人找麻烦大声地说:“找我啥麻烦。也没人说不准到这儿领地号。” 郑庆义又看了规划图,指着“宿”字处说:“还挑啥?我看这个地场就不错。这儿是中心。” 刘松泉说:“好哇,好!会挑地场。” 刘松泉对郑庆义选宿字处的地非常赞赏:“从地形上讲它处在中间,你看。”随后指着图说:“这是一面城的城墙,这宿字正处在城的中央。宿就是住,能住就说明你根基牢靠。还有哇,这宿字也是宿愿,你这一生就向往就是能有出息,有了这个地场就会实现你的宿愿。好,好。” 郑庆义笑呵呵地说:“你就捧我吧,没留神你到成了测字先生了,我可不迷信那玩意儿。选这地场,靠着中间,我是想啊这条路上一定会热闹的。” 刘松泉说:“这那是测啥字,这是咱中国汉字的意思,还有宿慧c宿福呢。前世注定也说不定。要不你能发财,啥事到你那儿,都能抖露出买卖机会来。真行啊你,二弟,要不人说买卖脑瓜——活,我看这话不假。我就不行了。有一天,我这碗饭吃不下去了,寒山你可得给我碗饭吃。” “老哥,可别说这丧气的话,人就得和命抗争,我就不信邪。我就不信邪。要没这点勇气,我上关东干啥?一晃十五年了,不和命抗争行吗?当然时候的时候,哪能只一碗饭,你到我那儿可是上宾。” 刘松泉叹口气说:“寒山呐,这几年和你交往还摸不清你的脾气?头脑有道道,还敢冒险。我要是有你这两下子,早不干这玩意了。对上点头哈腰,对下横横叨叨。”双手往外一抖显示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可真要说不干了,现在还说不出口。” 郑庆义听刘松泉的话,就劝说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我出身不同,走的道路也不同。你是书香门第,自然不会萌生出息发财的梦想。我是穷苦人家,从小爹妈向我灌输的就是上关东,学经商好发财。啊——,说这个有啥意思。要说到你收捐税的事,我还真是有这个想法,到那儿我再收粮,是不是就少一道税?” “原来你还有一个规避上税的意思呀。” 郑庆义说:“看你说的,有本图利,这本小点赚的不就多点吗?害怕钱咬手呀。哎,我听说尹知事费了不少周折,才把这新市场办下来?” 刘松泉义愤地说:“这还用说吗?附属地这儿谁不受欺负,就说我这税捐局吧,设在这儿,经常刁难不说,也得跟着交税,你说小鼻子他们损不损,动不动就要撵我们出去。你呀,现在钱大了好一点,你的义和顺不也受气吗?尹知事就是为这个,他给省长张作霖呈文中有一句话说:附属地内中国商民‘仰其鼻息,受人挟制’。你看看,建这个市场,他这是为你们商民们说话呢。”说到这向门外看看,把门关上后说:“尹知事就是这么说的,主要是与小鼻子进行抗争,经济上的抗争,属权的抗争。你看看这儿,中国人的领土成了他们的天下。不顺着他意就撵你出去。尹知事说:‘如不设法图之,市政权操之于彼。’你听听,我很少遇见这么有气节的官。” 郑庆义听曹廷璞说过这事,今天又听刘松泉说,很有同感地:“尹知事竟然有如此深意令人折服,真是有气节的官,不知能否有机会拜见一下。” 刘松泉说:“你不是‘交官穷,交客富’吗?咋又想见当官的了。哦,受感动了吧。其实你见不见都无所谓,你只要在一面城买一块街基地,就是对他创举的支持。他得知了会为你叫好的。” 郑庆义坚定的说:“那当然,而且我还要多买。” “你想多买还不行,章程有规定。”说着刘松泉拿出一打纸,翻了翻,找到其中一段指给郑庆义看:“你看这条是咋说的。” 郑庆义接过来先看了看头一页,上面写着:《梨树县四平街开辟市场章程》。刘松泉所指的是第七条:“市场用地共四十四方,以四十三亩二分为一方,每方为十二号,每号计地三亩六分。凡粮栈油坊及巨商大贾每人至多准领三号。杂货商c饮食店c旅店准一人领一号或二三人共领一号,不得冒领大段。” 刘松泉说:“你只能领三号街基地。你好好看这章程。 郑庆义把章程浏览一遍后说:“规定得挺细。” 刘松泉说:“不要求严不行,不少人想靠着有钱有势的亲属想多占地号。尹知事顶着压力,坚决按章程办。洮昌道尹马龙潭非常支持尹知事,为这事专门在呈文中批复说:‘筹划精审,bàn li亦甚周妥,该知事实心任事,殊属可嘉。凡事但期有益於公,即当坚决进行。勿辞劳怨,其余诽誉尽可不必顾虑也。’” “这话说得好,他才是为民做事的父母官。” 刘松泉叹口气说:“好官也难当啊。本应一心对外,可就有些人,为己私利,出言诽谤。” “还有这样的人?” “ri běn人阻止到罢了,自己人也这样,真令人心寒。” “我听伯谦兄说小鼻子对这事儿挺担心的?” “你没听说过?那个御厨友辅整出笑话来。” “啥笑话呀?” “有一天,胡会文正领着人丈量土地,御厨友辅就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ri běn宪兵。他非常傲慢地说:‘此地有ri běn人购买的土地,属于满铁会社土地。你们在此动工,纯属违法。’原来,御厨友辅听说建新市场,就搞破坏。御厨友辅不懂,一面城是蒙古王爷的领地,从来就没有过买卖土地的事。你说他没整明白就来整事,可笑不?” 郑庆义说:“我听说了,ri běn人咋都这样。” “嗑瓜子嗑出臭虫来,啥人没有呀。” 刘松泉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份声请书,递给郑庆义:“寒山给你这个!我都给你预备好了,我猜你准会买的。把它填好。梨树县公署在一面城租了间房子,成立了新市场街办事处,胡会文在那负责放地号,你只要按照章程上面说的准备好资料,送去就行。你再好好看看第八条。” 郑庆义接过声请书仔细地看了看,又按刘松泉说的看章程的第八条,这条规定的是有关填声请书的内容: “第八条 有中华民国国籍具备下列各款者,出具声请书于县署缴纳注册费二元,经县署调查属实,准其承领地亩建筑市房。 领地者姓名c年岁c籍贯 领地建筑c何行c营业之市房及资本数目 房屋略图及建筑费之概算数 建筑费存储何商号 出具人不得代人租领及违限建筑,如有虚伪甘愿处罚切结。前项声请书所载如有虚伪轻则没收其注册费,重则从严处罚。” 刘松泉:“你赶紧把声请书填好喽,我陪你这就送到一面城去。” 郑庆义:“你能陪我去,那可省事多了。” 一面城很热闹,有人在平整土地,有人在丈量街基并画线。在两间草平房门口,人来人往,人们在那里争相抢领地号。 郑庆义把声请书递上后,就和刘松泉来到标有“宿”字的地块中,郑庆义站在“宿”的字中。向四周看。这宿字地块正处在城的中央。 环视一圈后,两人又向西走,登上大土棱,土棱下一条大濠沟出现在眼前。刘松泉:“这条大濠沟连两条河流,南通閵家河,北达小红咀河,两河流到西面汇合为条子河。这是与附属地的分界线,成了天然屏障。” 向西望去荒无人烟,杂草丛生。只有满铁独立守备队新建的兵营,两座炮楼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一面城。隐约可见炮楼的枪眼有枪口探出。 竖立在大土棱的“四平街新市场”的大牌子,正对着附属地新修的新路——共荣大路。 郑庆义看过四平街新市场牌子后说:“为啥叫四平街新市场呢?” (注)赵献臣,四平历史上真实有这个人,也许是不懂法,也许是为养家糊口赚点小钱,给人牵线搭桥。只是死得太冤屈了。本文没有改他的名字,就是为悼念那些惨死ri běn屠刀下的中国人。参考资料《四平市志》王海泉著《百年四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 刘松泉意味深长地说:“体会体会尹知事的良苦用心,他以后还要把区公所搬来,这就更利于把市政之权夺过来。” 郑庆义:“这个父母官真是有正义感的好官。他来此地真是为商民们着想呀。” 刘松泉:“不仅是商民,还有国家利益。” 郑庆义点点头:“对!还有国家利益。你说小鼻子把兵营修在这儿,这一定是御厨友浦的主意。” 刘松泉没有回答,看了一会儿说:“小ri běn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又会使啥坏。你在那儿也得多加小心。” 三泰栈岛村办公室,一人进屋刚想说话,见贾正谊坐在沙发上,就不往下说了。岛村喜久马还在写茶字,一个大大茶字写好后,岛村往放下笔说:“有什么事说吧,贾经理也不是外人。” 那人看贾正谊不好意思点点头:“郑老寒去了捐税局。很长时间没出来,不好进屋。” 岛村:“知道了,你出去吧。” 贾正谊:“岛村经理,你派人跟踪郑老寒?” “他成了知名人士,我要知道现在他要干些啥。到那儿,能干啥呢?贾君,你以为他是何意?” 贾正谊:“郑老寒轻意不登门,登门必有事。我猜这跟一面城买地有关。” 岛村喜久马见贾正谊直接了当说出了郑庆义去捐税局的目的,赞许的点点头:“看来,以你对的了解,他会铁心在那建铺子了。如此一来,必将纷纷效仿。影响之大难以遏制。” 贾正谊不以为然地说:“岛村经理用意何为?别说他现在非常引人注目,就是当掌盘时,跟着他走的人也不少。取引所那儿的所作所为,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岛村点点头:“商人吗,以盈为胜。只是他竟然有如此能力,让那么多的人跟着他。如果真的离开这里,对附属地不利。尽管如此,说心里话,御厨的手法我不赞成,可是,能用什么方法跟尹寿松斗一斗?总不能坐以待毙。” 贾正谊笑道:“还要跟尹寿松斗啊。这个主意我可是出不了。你若是问郑老寒,我到是能说出一c二c三来。我以为他是不会离开五站的,他在那儿开铺子不过是凑个热闹。这一阵子,你对茶字是情有独衷,每天都写这个茶字。看来你对这个字是‘情有独钟’啊。” 贾正谊换了话题。 岛村喜久马:“‘情有独钟’?哦,这句话说的好,我是‘情有独钟’。我正准备建个茶室,写个茶字挂在里面装饰。刚写好看着还行,可挂起来细端详,总觉得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贾正谊:“其实,你写的很不错了。只是心情不定而已。那天,你跟我解这个这茶字,回去细想一下,你解的挺有意思的。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贾正谊上次与岛村谈茶后,对岛村说象形字的问题总觉得说的不对,可不知错在哪里。回家后,他读了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c唐朝茶圣陆羽的《茶经》。自以可以和岛村谈茶了。所以,他转了话题,就想把自己读书的心得跟岛村说一下。免得让岛村小看他。 岛村听贾正谊转了话题谈茶,就问:“看来,你不但对茶有了兴趣,还有自己的解法?” 贾正谊:“你说中国的象形字很多。我说不出所以然来。回家看了《说文解字》没有茶字儿。但是,我知道了许慎把汉字的造字归纳为六种,就是‘指事c象形c会意c形声c转注c假借’称之为六书。象形字不过是很少一部分。” 岛村讥笑道:“贾君真是个有心人。” 贾正谊没理会岛村的讥笑,仍按自己的思路说:“刚才我《说文解字》中无茶字,但有荼字。古时茶荼通用。茶字最早出现在汉代,而唐代之所以流行茶字,那也因为饮茶的普及,促进了茶叶生产的迅速发展, 这就使荼去掉一横的茶字流行起来。虽然人在草木中,可它只是个合体字,而不象形字。这里说头很多,我也说不清。” 岛村喜久马见贾正谊这么认真谈茶字来源,不在讥笑,他很郑重地说:“贾君,我很欣赏你做事认真。无论交待你做什么工作,你都能出色的完成。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拿来为我所用,就是按照我的理解行事。就像茶事一样,我们虽然从唐代学来,就要按照我们方式发展起来,这才是我们ri běn的茶事。” 贾正谊针锋相对地说:“中国有个寓言故事,叫猫教老虎。说的是老虎向猫拜师学艺,猫教给了老虎很多本领:捕食c侦察c加速跑c弹跳c俯冲c猛扑等等。老虎会了之后,用猫教的本领猛扑过去,要吃掉猫。猫看大势不好,连忙爬上了大树,保住了一条命。” 岛村笑道:“我也听说过,这是给小孩讲的故事。” 贾正谊:“茶字按照你的解法,后来我仔细一想,上面虽然是个草,随风倒,可人稳稳地站在生根的木上,看似动,实则不动,就是取中庸之道,可后发制人。” 岛村:“中庸之道,可后发制人?我拜读了儒家的中庸之道,中国历来崇尚儒家,儒家思想占有统治地位。中庸之道,不为之过,也无不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谈后发制人?” “中国有拳术太极,或说气功,柔和之术,借力打力。” 岛村言不由衷地说:“你对ri běn的茶饭事还很了解。特别还知道千利休,他是自杀了,不过于武士道精神没关系。你刚才说‘中庸之道,可后发制人’。如此甚好,哦——,‘柔和之术,借力打力,后发制人’此解颇有新意,乃上上策。” 轮到贾正谊不明白了,忍不住问道:“啥上策?” 岛村喜久马笑而不答,对站在一旁的手下人说:“请御厨所长来此一叙。让他直接到我的茶室。” 贾正谊见状马上告辞。 岛村拦住道:“别忙,御厨所长来,还要有一段时间。我想再跟你交流一下。跟你交流,对我的思路非常有益。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每读一次都有新的体会。只是你们满洲人和我们大和民族理解不同而已。” 贾正谊:“岛村君,既然还要往下谈,恕我直言,不要生气为好。” 岛村:“争论是互相的,只有争论,才能进步。不过是与你争论,我要取得我所需要的东西,而不是生你的气。” 贾正谊:“是啊,你们ri běn人总是以武士的角度看问题。中国人的观念总是想猫教老虎。你理解的东西,开始虽然实现了,那是当时客观条件允许。常此以往,必然要回归本来。” 岛村疑问道:“猫教老虎,什么意思的干活?” 贾正谊笑道:“留一手呗。猫总是要留一手,以免被老虎吃掉。这就是我说的总要回归本来面目。” 有人敲门,进来说:“御厨所长到了。” 岛村送贾正谊:“你与谈话很有益。我还会与你再谈的。” 岛村来到一间专门的茶室,御厨友浦已经在屋,他正环视屋内的设施。岛村喜久马大声喊道:“御厨所长,快请坐!” 岛村马上把他拉到榻榻米坐下,然后问:“御厨君,好久没品茶了吧。” 御厨友浦:“是啊,我一到任,乱事层出不穷。小北站接轨刚完,梨树县新来的知事又征税又建新市场,我不得不提议把守备队搬到铁道东,以防不测。上边议论对我是大大的不力。” 这是一间住室,岛村把它改造成简易的茶室。 岛村拿出茶具亲自洗刷。御厨友浦坐在那欣赏着岛村洗茶具。 岛村看着御厨友浦说:“这事我看你也不用担心,事随自然。现在,你就要安心品尝我这抹茶。这可是我从国内带来最好的。” 御厨友浦满脸倦容,沮丧地说:“要不是你请我来,那有心思喝抹茶呀。我刚来时,常常站在满铁事务所的办公大楼最高处,这个制高点,站内方圆十几里尽收眼底。我很感谢设计者突出地表现角楼,站在那儿,有一种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的自豪感。看看满街繁华,人来人往,给我无限的满足感。我对街道逐个数它们,并重新起了名,十分惬意。可是,我现在看不下去了,一站在角楼上,先进我眼的就是一面城,那里有人正在清理c丈量土地。甚至还有房子都盖上了。你给我的‘李代桃僵’计策失算了,我的计策都失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岛村马上给御厨友浦打气:“放心!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是不会变的,设计者就是木口重芳,他能较好地体会帝国意图。有时间我会介绍给你。不过,找你来不是谈论这个。中国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这茶虽解不了那么多,也管保你不会再愁。” 岛村喜久马把抹茶放到茶壶里,拿到专用的炉子上煮。放好后说:“御厨君,茶室快盖好了。待我盖好茶室,首先请你做我的贵客,你可不要客气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御厨友浦心情没在这儿,只是岛村请来喝茶,不好拒绝:“放心吧,我一定会来的。只是当前的事,那有这心思。你叫我来,不会只是喝茶吧。你如何帮我解决这难题?” 岛村喜久马卖弄地说:“你别急,我也是从喝茶悟出来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不领略好他们的文化,我们就难以占稳脚跟。这就象喝茶,原本是唐朝传入我国的,经过上千年的改造,形成我们自己特点的日常茶饭事。想把满洲占为己有,你就得有耐心学习c感悟它的文化,这就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感化他,改造他,为大ri běn帝国所用。这就是我们大和民族文化与中国文化的区别。” 御厨友浦没有弄懂岛村喜久马的意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岛村喜久马进一步地说:“咱们来到满洲,不要考虑现在的一得一失,要想到长远的利益。中国有句古话:‘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不仅仅只是占南满铁道线,我们要站在帝国利益上面,我们要占领的是整个满洲,甚至是整个中国。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不会是一代两代人就能成功的。我们屈居一个小岛,人少,不可能把他们都杀光。就要有以少制多的方法。没有文化的溶合c渗透是很难做到的。” 御厨友浦对岛村的话深有同感:“你对中国文化了解很深啊。” 岛村喜久马听御厨友浦夸奖,十分高兴,又说起来:“只有了解了,我们才能更好地统治。中国的字一个字有好多意思,多音字,多意字。这个‘兑’字,我们理解为‘买卖’满洲人卖,我们买。可中国字典里有三种解释。兑付c兑换c兑现。实际就是一个意思换。我们上当了,兑契,用我们的契,换他们的契。他们的契是却租契。地是租来的。” 御厨友浦:“你说的这些我是一点不懂。还自称中国通呢。跟岛村君你比,小学生的不如。” 岛村沾沾自喜:“我也是现学现卖。” 御厨友浦感慨地说:“我们ri běn人都象岛村君这样,何愁统治不了满洲人。” 岛村喜久马见御厨友浦上心了又卖弄:“中国有句古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又想到什么办法?” 岛村喜久马倒上一碗茶,递给御厨友浦:“别着急,慢慢听我说。说来说去,茶到ri běn就是一种沫茶,喝法也单一。可中国茶品种多,喝法也多。我们要想把中国茶喝出滋味来,也不能用一种喝法。要用不同的方法喝遍所有的中国茶!这就是我从茶遇水而发有所悟,我们不要和满洲人争一时之短长,我们要的是永久占领,使满洲成为大ri běn帝国的领土,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御厨友浦耐心地听岛村的长篇大论。岛村说完后,就喝了一大口茶,用手绢擦擦碗口递给岛村喜久马:“我的悟性太差,你就直说了吧。” 岛村喜久马接过碗把碗里的茶一饮而尽。放下碗说:“你看就咱俩,无需那些规矩。满铁会社本部,一定急于你尽快想办法对付尹寿松。三棱c三井和三泰栈他们上层人物都是这样。你硬跟他们对着干收获甚微。守备队搬去了,是你的一招妙棋。中国有句俗语,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莫不如以柔克刚。‘柔和之术,借力打力,后发制人’。” 御厨友浦重复岛村说的话:“柔和之术,借力打力,后发制人。” 岛村喜久马换一个茶杯,又倒上茶水,递给御厨友浦,然后坚定地说:“对——!这就是他们搞市场,你也把市场搞起来,以市场对市场。铁道东侧只有石友三的德昌烧锅。你要是把铁道东侧规划起来,以免税,低息借款建房等手段,不怕吸引不来人,商人图的是利。这不正好是文武相济吗?他们建市场,产出来的那些东西,不可能都自己消耗掉,总归是要运出去,想运出去,他们就离不开铁道,四洮铁路局在你的控制之下,没有了运输,他们还能与你对抗吗?我相信,那块土地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 御厨友浦大喜:“哎呀,岛村君,你不仅是商人,这办法太好了。先让站内的大商号都到那建个铺子,形成规模,一定能与一面城抗横。” 岛村笑道:“不愁了吧。先修一条路,由市场大路过铁道,直通一面城。这条路不能延续市场大路叫法。站内路名,你起的不错。看看大路叫什么名。” 御厨友浦:“叫什么名?‘柔和之术,借力打力,后发制人’。我看就叫‘制满大路’。” 岛村低声重复说:“制满大路,制满大路。”重复两句后,突然高声喊:“不——!大ri běn帝国目标最终是占领满洲。要占领,就得让满人与大和民族溶合。溶合就是共荣。我看就叫共荣大路吧。” 御厨友浦马上叫好:“就叫共荣大路。” 岛村对自己突发奇想,为御厨友浦ti g一ng了可以的路名,感到非常满意,看着兴奋的御厨友浦问道:“怎么样?这茶没白喝吧。” 御厨友浦又喝了一大口:“这茶才喝出点滋味来。” 两人同时鼓掌大笑。 笑过之后,岛村喜久马又说:“我会帮助的你,三泰栈要到那儿建制油厂,制米厂。整个采购系统统统都搬过去。你在那里建两个交易市场,一是大宗的。大商号用的,交易量大的,离铁道近些,或就建在铁道边,以便装卸火车方便。我看就在共荣大路的北侧。还要在南面建个小商号用的交易量少的市场。这样,就会吸引众多的商号来此。你再号召一下,ri běn人c朝鲜人都过来,还愁争不过满人街吗?” 御厨友浦:“哇——,老朋友。你把我要走的路都铺好了。剩下的就看我怎么干了。” 说到这儿,岛村喜久马还是忘不了郑庆义,他换了话题:“郑老寒——,你对这个人怎么认识?” 御厨友浦奇怪地问:“哪个郑老寒?哦,那个满人。大豆卖给奉天当局的那个。” “就是那个暴发户,你让他把钱存到银行的那个人。” “哦,有点钱不知天高地厚。”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利用好了,为我有益,利用不好有害。他已经成为有影响的人物,他不动,不离开附属地,别人就不会主动离开。” “他已经买了街基地?” “买是要买,但不一定离开,只要他不离开,对附属地还是有好处的。” “他的楼盖完了,新义和顺已经备案,扩大成粮栈,经营钱粮业。” “不久,新义和顺要开张,人一定很多。你就去公布你的想法,让他们都到铁道东侧租地盖房子,开会社。再有就是,你把粮谷交易市场都搬到铁道东侧。为了方便,他们也会去那里开会社的。” “大大的好!” 自从有了铁路,铁路就成了资源运输的大动脉,取代了有铁路以前依靠江河的远途运输。特别是ri běn帝国主义摄取南满铁路后,有意把经辽河到营口出海的河运通道掐断。使原来辽河上多处粮谷集散的码头,逐渐丧失了往日的繁荣。如三江口,通江口。有了铁路,路陆运输也退居次要地位。 ri běn帝国主义野心极大,它要通过南满铁路进一步控制关东所有铁路。 早在民国二年(1913年),袁世凯与ri běn签订了《借款修造铁路预约办法大纲》,时称“满蒙五路换文”,有了这个换文ri běn取得了:四洮(四平街至洮南)c开海(开原至海龙)c长洮(长春至洮南)3条铁路的借款权;同时,ri běn又取得了洮热(洮南至热河省会承德)c吉海(吉林至海龙)两条铁路的借款优先权。 民国三年(1915年),北洋政府与日方正金银行签订《四郑铁路借款合同》,借款500万日元(又续借260万日元),四洮铁路由南满铁道株式会社承办,先修四郑段。四郑铁路建成时全线长879公里。民国七年(1918年)9月25日,正式通车。 四郑铁路修建时,所有技术人员都是ri běn人,同时,ri běn人还掌握着财会大权,所有一切支出都由ri běn人说了算。四郑铁路没有自己的机车和车辆,所用的全部是向南满铁路租借的。四郑铁路正式通车后,行车指挥大权也操在ri běn人手中,就是南满铁路bàn li客货联运,也是ri běn人说了算,给你火车,货物才能发出,即使在紧急的货物,ri běn人也不会给你紧急调用火车。四郑铁路,名义上是中国国有铁路,实际上成了南满铁路的支线。因为,虽然说局长是中国人,可是总工程师是ri běn人,所有技术上都是ri běn人说了算。不知当时是谁和ri běn定的条约:四郑局(后改为四洮铁路局,以下以此称之)设有四大处:车务处c工务处c财物处和总务处。条约中规定:车务处c工务处c财物处,三大处的处长必须由ri běn人当。只有管理医院c路警c考工c采购等的总务处处长才是中国人当。结果是中国人的局长,只能管中国人当处长的总务处。阴险的岛村喜久马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让御厨友浦改变了策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四洮铁路局租用的机车,不但花高价费用,租来的机车却是淘汰的旧设备,经常损坏,又得花高价去ri běn方面指定地方维修。所以,实际上,四洮铁路局能说了算的地方,只是用围墙圈起来的职工宿舍,只有三道卡子门显示了与ri běn帝国主义抗争。而只有这三道卡子门,才可以与南满铁道附属地划清界线。 这就是岛村为什么说,四平街新市场的运输是离不开铁路,只要用铁路运输,就要受到ri běn人的控制。具体的就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控制。 御厨友浦在岛村喜久马的启发下,开始调整自己的策略,五站街道也无人阻挡的扩展,城镇在新的规划下,预留大量的街基地,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有意简化租地手续,很多商号都来此批领地号。特别是朝鲜银行在五站北大路设分店后,以最优惠待遇吸引人们贷款。凡是领有地号的商铺,只需拿出建筑设计图样,便可以此作为抵押向该行借款,使大量建筑接踵而起。继满铁事务所大楼之后,五站的火车站盖起两层大楼,车站广场前,沿中央大街,也连续盖起数十座大楼,有旅店,有银行,有杂货铺。辘轳把街上还盖上了几栋住宅楼。御厨友浦对铁道东侧街基进行了规划。同时,也使用高压手段,逼迫商铺到铁道东侧开分号c建新铺子。 民国十年,郑庆义盖的第一所楼建完了,这一年他的小粮米铺从辘轳把街搬到南四条路上,也就是御厨友浦改名后的仁寿街。从此,小义和顺变成了大义和顺,成了与大粮商齐名的大粮栈。 发了财的郑庆义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赶快回老家,向父母报喜。发财了回老家,这是一件十分体面的一件事。但他没有,狂喜过后,经过冷静思考,制定了自己发展的规划。已经完成的是,开办五站内的义和顺钱庄c四平街新市场的义和顺当铺的同时,日进街盖了几十间平房用于出租赚钱。用大量的钱,投资不动产,夯实发展基础。当然,他忘不了的是投机倒卯,随后重返取引所,频繁进行粮谷信托交易,很快就成为交易所里的领头羊。交易量之大,让人乍舌。 义和顺准备移地重新开张,它不是简单的从小义和顺扩张,应该是脱胎换骨变化。它由多人集资入股的铺子,变为郑家的独资企业。吴善宝老哥几个原来投入的钱股,全部抽回,改为享受身股。身份也由小东家变成大伙计。他们都成了大义和顺的大掌柜,主管自己一摊子事。吴善宝主管会计。胡勒根掌粮盘,朱瑞卿管庶务,王贵还是管钱庄。当然了,王贵和胡勒根是个例外。这是他们三人的秘密。 在准备搬家之前,郑庆义给手下人开会。参加会的有:吴善宝c朱瑞卿c王贵和胡勒根;郑庆和与郑庆恭也在座。 郑庆义首先说:“今天把哥几个找来说几件事。从现在开始,咱们再也不是小粮米铺了。是大义和顺,粮栈dài li铺。所以,啥事都必须按规矩办。云亭墨水多,把咱铺子的章程整理整理。该充实的充实。到时候的时候,新来的学徒好好学学。” 吴善宝:“东家就是东家,大义和顺从一开始就得严规矩。我赞成!” 朱瑞卿:“谁不赞成?关键得照着做。” 郑庆义挥了一下左手:“一面城建新市场,地都买好了。等那儿都平整完了,料也备好了,也盖个楼。我定一个主事的,胡勒根多跑点。楼样还得木口重芳拿,欻空你领他去看看。你是那儿的掌柜,多操点心。等楼盖好就开当铺。还有就是,大饭厅建好了,还得建个小饭厅。你们这些大掌柜也不能和伙计们掺和在一块儿。” 吴善宝:“胡勒根到那儿没意见,只是建大义和顺功劳少了一笔。” 郑庆义:“谁说的?蒙哥功劳少吗?你们那一个比得上他。到时候的时候我心中有数,蒙哥明天就得去,关键是到那儿得做好收粮的准备。非他莫属。开始收粮了,先把八面城c三江口分号建起来。郑庆恭没具体事,我看他脑子还挺活,到时候的时候就让他当稽核员。庆恭,这么多点都交给你稽核,可得整明白的,到时候的时候出差了,我可是找你算账。” 吴善宝:“是得有这么个人,郑庆恭算盘打的也不错,小伙子有股钻劲。我说庆恭你这做派我有点看不惯。就象没吃过苦似的。你可不是公子哥儿。” 朱瑞卿:“寒山是大东家,安排把个儿亲戚没啥了不得的。再说没这个人儿真不行,真有点事,你去我去?还是年青人多跑点。” 郑庆义:“吴老善说的在理,庆恭听见没有,得改改。” 郑庆恭:“二哥,放心吧。我一定改,保证好好干。” 郑庆和:“我事不多,没事我跟着去跑跑。” 郑庆义:“你们哥几个铁心跟着我,也该见点回头钱了。等楼盖好了,大义顺开张和分红同时进行。到时候的时候,这叫双喜临门。” 王贵:“东家,还得加一喜吧?都等的一刻一刻的。” 郑庆义:“这个还得等等。我和玉花说好了。再说,我还得回乐亭一趟,要说这个事,我看你们都把家接过来吧。盖房子租房子自个儿定。钱不够使,柜上先垫着。” 朱瑞卿:“我先不接,等我找好地场,盖五间大瓦房,再把她们接来。要说我朱老瑞,有啥能耐。在人和长二十多年,从没想过把家安在自个儿身边。要不是寒山,我。”朱瑞卿说不下去了,还掉下了眼泪。忙从兜里掏手绢擦擦眼睛:“来义和顺才两年,我就有条件把家搬来。东家也让搬。我真是无可无可的。跟着东家走是走对了。” 吴善宝:“朱老瑞哈,动上感情了。也是,没有东家,我同感。家属我得接来,先租,房子以后再盖。我也该享享福喽。” 王贵:“我先不接,等房子盖好了再说。” 胡勒根:“你这小子,还不知道你揣啥心眼?那ri běn娘们靠不住,可别吃了亏呀。再说,黄三良塞给你的还有好货?” 王贵:“别瞎说,人家可是很温柔。不象我家里的,母老虎似的。” 吴善宝:“就凭帅哥一表人材,老婆还能象母老虎?” 胡勒根:“你可不知道啊,就象谁说的,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自从这个母老虎进家,我连门都不敢登。” 吴善宝:“咋找这样的老婆?” 王贵:“别瞎白豁,她做的饭菜,你少吃了,酒少喝了。” 胡勒根:“我这是试探你是不是把老婆给忘了。” 王贵:“忘是忘不了的。别看她家里有钱,嫁给我之后,也没少受累。她是心甘情愿的。我一个钱不花,娶个有钱黄花闺女进门,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可就是舍不得那个ri běn娘们儿。” 郑庆义:“我看她不错,虽然胖点,放在家里放心。人家对你可一个头的。到时候的时候你真要那ri běn娘们儿我不反对。不过,你得过了老婆这一关。要不然你可没安宁日子了。还不象我,人家说啥不来。到时候的时候你老婆来一闹,吃不了可得兜着走。” 王贵:“八字还没一撇呢。” 郑庆义:“帅哥,你得整好喽,别让我下不来台。蒙哥,你家就别搬进站内了,到新市场找块地,盖五间房吧。” 胡勒根:“我自有主张,给我两天假,过两天我就把老婆接来。” 郑庆义:“奇怪,我说年年有账期,咋没人问我身股的事?” 吴善宝:“你是东家,给多少是多少。再说,一年一个账期比别的铺子够占便宜的了。身股还能少给我们?” 人们都兴奋地说:“是呀,东家给多少是多少。”“只要有身股就不能少了。” 郑庆义:“那好,我是一分,云亭八厘;吴善宝六厘,朱瑞卿四厘,王贵c胡勒根也四厘。等过两年看情况再往上调。” 吴善宝:“私下都拿摸了,差不多就这样。” 郑庆义:“还要说一下的是算账以银元为准,到时候的时候,分红也是这样。银行不是讲钱本位吗?张大帅就把银本位改为银元本位了,到时候的时候咱也跟着。” 吴善宝:“东家对钱最有研究,那年推翻清朝,大龙票象废纸一样没人要。寒山敢要,对折或者三折二折。转过年来,给人和长大大地赚了一把。当时方明瑞还大骂不止,等赚钱了不吱声了。” 朱瑞卿:“你还说呢,就你打破头楔最欢。” 吴善宝把头缩回去:“所以吗,我成不了东家。” 郑庆义:“会就到这儿,我跟蒙哥去一面城。回头宴请刘松泉,他没少帮忙。吴老善,还有最重要的事,招人。都是大掌柜的了,身边都留个跟班的,找些机灵的好好教教。省得到时候的时候用人抓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干啥事都不能是一帆风顺的,新市场的建立也不例外。可对郑庆义来说,到新市场买地就相当顺利。声请书往上一递,没过两天,就被告知赶紧bàn li用地手续。梨树县公署四平街新市场办公处,把靠中央纬路北侧的宿字号一c二c三号地批给了郑庆义,计十亩八分。郑庆义马上交足押金和租金,到达尔罕王旗西公益地局办了一份地照: 執 照 公 字 第 拾 陆 號 逹爾罕亲親王旗西公益地局為發給房基執照以安民業事照得梨樹縣四平街開闢市場房基納租照章應分三等大街房基每畝租錢参吊僻巷房基租每畝租錢贰吊園欄每畝租錢壹吊兹經规定所有房基一律作為二等每畝年納租錢贰吊以免紛歧今有商人赵正義領得房基地壹拾畝捌分按年共交納租錢贰萬壹千六百文永不許拖欠租項并不准代人冒領及以此照向外國人抵押款項倘被查出將原照作為無效外並送官懲治為此發給房基執照為據 以宿字一二三號批来 東 第二街 南 中央纬路 計開四至 至 西 第一街 北 馬 邵姓 長壹百贰拾弓 繩弓 寛参拾六弓 中華民國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發 給 執 照 郑庆义在这里盖了两层楼,足有二十六间房子大小,开办了义和当铺。新市场的建立,使附属地东侧一带,远到西安的地户售粮,都被截在新市场内,郑庆义由此设立粮谷收购点,把胡勒根派到这儿当掌柜。以后,又在空地盖了猪圈,养了一大群猪。 尹寿松建四平街新市场时,吸引了两个人来这儿,不过这两个人确有不同的表现。尹寿松为感谢自己的上司对新市场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让他们进入这儿,使四平街新市场有官僚坐镇,对稳定局势有好处,所以拿出部分地号进行馈赠酬谢。第一个就是阚朝玺,时任洮辽镇守使,他为开辟四平街新市场出了不少力。尹寿松馈赠四个房基号计十四点四亩。可是阚朝玺不稀的来这种地场,就把这房基号转给其六哥阚朝山。阚家原本是盘山县钱家坨子人,同胞兄弟六人阚朝山行四,叔伯兄弟中阚朝山排行老六,故人称阚朝山为阚六。就这样阚朝山在这里盖了阚家大院,搬到四平街新市场定居。四平街新市场的人都称阚朝山为第一大财阀。 还有一个就是马龙潭,马龙潭正在洮昌道尹任上,是尹寿松的顶头上司,所以也馈赠四个房基号。马龙潭可不领情,不但断然拒绝,还让人捎话给尹寿松:“吾之为汝挺直腰板,非为利也。今后,断不可这样,陷吾于不义也。”虽然,马龙潭没接受尹寿松四号地的馈赠,却为支持尹寿松建四平街新市场,在这里自买了四号地,盖了房子,人称马家大院。 郑庆义听说后,很不以为然,心想马龙潭白得的土地都不要,这人是不是傻子?转手出卖那得多少钱啊?不过因此事,他第一次知道了马龙潭,并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刘松泉做为梨树县的捐税官,一方面对苛捐杂税不满,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恪于职守。所管几个捐税卡子任务完成得好。深得尹寿松的喜爱,后来,尹知事在任时成立四平街新市场捐税局,任刘松泉为捐税局长。 此时,梨树县行政区划重新调整,全县划分九个jg chá区。尹寿松考虑到四平街新市场地理位置的重要,决定把二区治所设在这里。他事先预留街基并建了房,盖好之后,就把梨树县第二jg chá区从八盘碾子迁来。新市场遂成为区公所驻地。由此,市政之权完全地把在中国政府手里。 郑庆义来到关东十多年来,终于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乐不可支,请来四位盟兄喝酒庆祝。 还是在连福楼饭馆,这里吃饭喝酒的人很多。聚芳厅里,郑庆义宴请的贵客齐了。郑庆义坐在主位,右手捐税局长刘松泉,三泰栈经理贾正谊;左手富益永掌柜张东旭,益发合掌柜乔向斋。胡勒根站在一旁倒酒。 张东旭说:“胡老三,你也坐在这儿吧,都是义和顺大掌柜的了还有啥说。寒山也是,不是收学徒了吗?叫他们跟随多好。” 郑庆义:“我是让他来陪客的,不正好坐下手吗。他不倒酒谁倒酒?” 跑堂过来送菜,离老远就喊:“紧脚走,慢回身,油着,油着。”说着话就来到跟前又说:“各位掌柜,菜来了哎。”说着麻利地把托盘上的四碟菜摆到桌子上。一大碗汤菜快速地放到桌子上,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这都是本店的拿手菜。有啥不满意请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张东旭:“你这堂头多少年了,越混越精明。放心,不但郑老寒捧你。我也捧你。就冲你的名。” 堂头儿作揖点头:“谢谢,谢谢,诸位请慢用,忙过这阵子,一会儿来敬酒。”说着退了出去。 郑庆义举起酒盅:“感谢各位兄长,寒山一步登天,没齿不忘。” 刘松泉拦住话头:“这可不包括我啊,到我的地界,该收的捐税,我不会少收一分。这么说,这顿酒喝之有愧。” 张东旭一饮而尽说:“咱们兄弟谁跟谁?多个脑袋差个姓。感谢的话不要说。” 郑庆义一饮而尽说:“我错了该罚。”自倒一盅后又喝干。 郑庆义:“我最得意的就是在这疙瘩有了属于我自个儿的一块地。”说着起身从皮包里拿出一份地契来:“看看达尔罕王西公益地局发的,房基地一十亩八分。刚去一面城取来的。哈,哈。我有地了。是不是得喝一盅?” 桌上的人轮流看了一遍。 张东旭:“寒山说得对,这事值得庆贺,要说感谢就见外了。买卖争分毫,送人送匹马。咱们是朋友,来干了。”四人碰杯对饮,都一口喝干。 贾正谊:“这一阵子岛村喜久马对你可感兴趣了,时不时地打听你的情况。” 张东旭:“这小子咕董,准没好事。” 乔向斋:“郑老寒是五站升起的新星,他不重视,谁重视。” 贾正谊:“也不一定不是好事,那天找我,跟我二论起茶事来。” 乔向斋听说论茶,非常感兴趣地问道:“他对品茶有爱好,咋说的?” 贾正谊:“跟我谈茶可是找错了对象。要是向斋兄去,一定谈得来。他说茶是唐朝传入ri běn的,只一种茶叫沫茶。不过,我知道ri běn人对喝茶可讲究了。上次在向斋处喝茶回家后,我就找来一些书,专门学了学这方面的知识。” 乔向斋:“你在ri běn待了好几年,见过他们喝茶吗?我说的是很正规的那种。” 贾正谊:“说实话真的没有。不过到是听说过。看了书才对ri běn的茶饭事有所了解。对了,向斋说‘和c敬c清c寂’,岛村也提了。我一激动,就说:‘千利休剖腹自杀。‘和敬清寂’与武士道精神完美的体现在一个人身上。你们在家里清静不了啦,到我们这和寂来了。’他到没生气,却说:‘你的这人不好,一说事就好联想的干活。你的不明白武士道精神,这种精神是支承我们大和民族动力:‘不能高贵的活着,必须勇敢地死去’。我不知咋的了。来个针锋相对:‘你这么解释武士道精神我就明白了,ri běn人必须统治中国人。所以你们来了。来到关东这里高贵的活着。’” 刘松泉:“伯谦兄,你说出了心里话。佩服你的胆识。我说的胆识!” 贾正谊不好意思的说:“多亏向斋请茶。事先没看书,到让岛村小看了。” 乔向斋:“这就叫无心事儿,碰上了有心人。不过,ri běn人喝茶叫茶饭事儿。我看该叫茶费事儿。弄个狗窝似的茶室,象寒山这么大块头,想进茶室可就费点劲了。一般人可是奢侈不起。最要命的是喝茶时,主人就给倒一碗茶水,大家轮流喝,后面喝的人要对上前边人喝过的唇印喝。轮一圈,不管几个人,这碗茶正好喝干。咱们中国可是没这么喝茶的。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学来的。” 郑庆义:“向斋兄说起茶来头头是道。来吃菜。” 贾正谊:“干了这一盅,我还没说完呢。” 都喝干了后,贾正谊擦了一下嘴说:“他还跟我说这个茶字解:木在下,人在中间,上面的草随风倒。实际问我,寒山这人是不是势力眼,象墙头草似的,谁硬跟谁走。” 张东旭:“即在矮檐下,那有不低头?” 乔向斋:“眼下咱处在附属地内,就得听人家的,离开这儿还用听吗?所以,寒山在一面城建铺子,我一百个赞成。这不是随风倒,而是顺势而为。” 贾正谊:“我也不知咋的,突然来了灵感,我说茶字该这么解。这茶字上面虽然是个草,随风倒,可人稳稳地站在生根的木上,看似动,实则不动,就是取中庸之道,后发制人。我这一胡诌不知启发他啥了,他到谢谢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刘松泉:“岛村是个中国通,他用茶字来探听虚实,就是想探你的态度,了解寒山的对建新市场看法。” 贾正谊:“是啊,岛村问我:‘中庸之道,可后发制人?’后又说:‘我拜读了儒家的中庸之道,中国历来崇尚儒家,儒家思想占有统治地位。中庸之道,不为之过,也无不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何谈后发制人?’我说:‘柔和之术,借力打力。’” 乔向斋:“你这中庸之道的解法,必定提醒了他想到了啥对策,不久便可知之。” 郑庆义不解:“向斋兄,你为啥这么认为?” 乔向斋说:“无论满铁会社,还是三泰栈,他们都是执行ri běn国的经济侵略政策。满铁抓住铁道这个动脉,可收刮关东丰富资源。三泰栈不但收刮资源,他们还极力推销ri běn货。只是手段不一,御厨在前台明火执仗,岛村喜久马更加阴险毒辣。” 郑庆义举起酒盅:“向斋兄说的太伤脑筋,咱就是一个买卖人,只管做买卖。我就不信能把买卖人都赶出去不成?来!喝酒。” 张东旭说:“其实你们啥也不用猜了,那个御厨友浦气性大得狠,听说已经招民工到铁道东平地了,估计是把铁道东开起来,吸引人去那疙瘩。这被不住就是岛村的计策。” 乔向斋:“八成是这么回事,武的不行,开始来文的了。” 郑庆义:“不说岛村了,扫了酒兴,来哥哥们干了这一盅。我提前告诉各位哥哥,我的大义和顺马上就开张了。欢迎哥哥们前来捧场。” 进入二十年代,东北经济也进入了非常发展时期。特别是关内农民的不断涌入,使大面积土地得以开发,刺激农业迅速发展,粮谷产量大幅提高,促进了粮油加工业迅速扩张。关东丰富的资源的开发,使ri běn帝国主义加速利用南满铁路,把矿产c大豆三品源源不断地运往ri běn国内。经济的发展,吸引更多的商人来此办店,也促进了附属地经济的扩张,五站在畸形中慢慢地长大了。 满铁事务所办公大楼东侧高高的角楼上,一个人站在那里向观望。这人就是御厨友浦,自从一面城建新市场后,他每天都站在这儿。尽收眼底的一面城已经初具规模,商民们人来人往,并不太顾及河对岸上碉堡枪口指着。御厨看着看着,一跺脚恨恨地说:“满人街——!死拉死拉地!” 从四平街火车站出来,沿中央大路向西行,走过三条横道,来到第四条道上,北侧路牌标:“日进街”,南侧路牌标:“仁寿街”。义和顺新盖的楼就在仁寿街上,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金秋季节,郑庆义大张旗鼓地搬进新建办公大楼。同时举行开张仪式。 这个地处邮便所南侧的新楼,有两层二十六间房大小,总面积五百二十平米,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套。在这院里,他又加盖了小四合院,把家安置在这儿,准备迎娶玉花。这里成了郑庆义一切经济hu一 d一ng的大本营。铺子的名称定为义和顺粮栈dài li店,主营:钱粮业。内部人都亲切地称之为“大义和顺”。为了扩大影响,郑庆义老早就做了开张的准备,商界人士是少不了的,有名的大粮商的东家和掌柜全都请到了,特意亲自去人和长,请师傅方明瑞参加。此外,站内的有关人士,都一一请到。当然,最最应该请的是宋顺才,一连去了三封信,和他约定无论如何都要来五站,参加大义和顺开张典礼。 从奉天特制的大牌匾,高高地挂在大门顶上,义和顺三个大字金光闪闪。大门框一边挂有铜质牌,上有黑字:义和顺粮栈dài li店。 义和顺老人c新人个个都喜气洋洋,个个穿得象小财主似的,忙里忙外接待前来祝贺的客人。只有王贵还穿平常穿的衣服。 胡勒根问王贵:“你这小子,这回钱没少得,咋不置件新衣服?别忘了你可是义和顺大钱庄的掌柜,咋给东家丢脸呢。” 王贵:“我没往那上想。反正没到花的时候,用的话恐怕不够,你得摘我点。” 胡勒根:“还惦记那ri běn娘们啊,没看出来,挺痴情的。” 王贵闭上眼睛,感觉很幸福似的:“忙过这一阵子,我就赎她去!” 郑庆义身上穿崭新藏青色绸面对襟小褂,脚下一双皮鞋打得油旺锃亮,正春风满面迎接前来祝贺的客人。最先来的是盟兄张东旭,手下人抬着两个大花篮,分别放到大门的两旁,只见他双手抱拳,频频拱手:“寒山,祝贺开张大吉,财源广进!” 郑庆义也拱手示意:“多谢大哥捧场,快快请进!” 随后有益发合分号掌柜乔向斋c富顺铁匠炉蒋掌柜c天益亨老东家都来贺喜。 三泰栈华人经理贾正谊到来,握住郑庆义的手说:“祝贺你铺子又开大了,岛村说他不便前来,让我跟你说,祝贺你开了大买卖。” 郑庆义笑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贾正谊:“也不完全是,他对你能留在站内表示高兴,祝贺是真的。要是把铺子开到中国街,怕是不会高兴的了。” 两人正唠着郑庆义突然说:“哎呀,曹老爷子来了,一会儿再唠。” 贾正谊拍一下郑庆义肩膀:“赶紧去迎接。” 郑庆义看见曹廷璞来了,快步上前迎接。 “富字号”老东家曹廷璞到了,随同他来的富盛长c富盛泉和富盛成三个掌柜,这可是贵客。 郑庆义对曹廷璞是推崇备至,对曹廷璞亲自来祝贺更是万分高兴。曹廷璞的到来,也为郑庆义增加了不少身价。也让许多粮商刮目相看,郑庆义就是有面子。 郑庆义亦步亦趋,赶紧上前施大礼,拜见曹廷璞。 曹廷璞笑呵呵地将郑庆义扶起,东北话夹杂着山西口音:“你小子到是真出息了,还是咱们爷们有缘,能来参加铺子开张。恭喜发财!” 郑庆义:“托您老的福,要不是您老的帮助,哪能整得这样?您老请,对了,我这摆的酒可都是您烧锅的,一会儿,跟您老多喝几盅。” 正在这时,人和长老东家方明瑞,带着几个伙计,抬着四个大花篮,快步走过来,郑庆义不由得前往迎接,并向方明瑞施大礼。 方明瑞连忙把郑庆义扶起来:“快起来!”随后走到曹廷璞跟前:“拜见老东家。” 曹廷璞笑呵呵地说:“你应该得意呀。” 方明瑞没明白曹廷璞的意思,愣在那里发呆。曹廷璞马上说:“你教出来的徒弟,可比我教出来的徒弟强多了。” 方明瑞早年上关东时,就在曹廷璞富盛泉当学徒c吃劳金。曹廷璞相中方明瑞的实在加实干劲,想提拔他当掌柜的。可是很想出息的方明瑞,目的不是给人家当伙计。于是就出了号,来到四平街和几个老乡合股开了小粮米铺,再后来,就自己开了独资的人和成粮栈。当初才投入几百块钱的铺子,现在已成为资本金三万二千银元,具有相当规模的大铺子。听到这话,方明瑞觉得很尴尬。 张东旭过来圆场说:“那么算起来,寒山应该是您的徒孙呀。” 曹廷璞大笑:“正是!正是!” 郑庆义恭恭敬敬地说:“曹老东家,不!师爷,快请到屋里。”说完让出道来请曹廷璞先行,然后又请方明瑞到屋子里。 当两位东家进院后,郑庆义又给富字号的三位掌柜施礼:“您三位能连袂齐来,真使小铺生辉,不胜感激,不胜感激。请!” 三人同时说:“请。” 五站的东家c掌柜们都来祝贺。“寒山买卖大发了,恭喜发财c恭喜发财。” 郑庆义双手抱拳施礼,不住嘴地说:“谢谢c谢谢。同喜c同喜。” 这时忽然有人高喊:“大ri běn帝国南满洲铁道四平街事务所御厨所长到——!” 围着的人哗地散到两边,让出来一条道。只见御厨友浦身穿洋服,扎着黄红相间的领带,傲慢地迈着方步走过来,前边引道的是中国人翻译,伸出手来点头哈腰引领御厨友浦前行。 郑庆义见此,不得不趋步前往迎接。人们看到五站最大官御厨友浦都来给郑庆义祝贺,心里都觉着这郑庆义真是有钱了,有钱就有面子。这可是第二次到义和顺来拜访。 御厨友浦个头不高,还没到郑庆义的肩膀头儿,长了一副铁青脸,小圆眼睛,趴趴鼻子下还有一段卫生胡。刚进入五站不久,就被尹寿松致命一击。可是尽管他用了各种无赖手段,千方百计来搞破坏,都没能阻止尹寿松建立四平街新市场,这令他很不甘心。岛村喜久马的话提醒了他。开始对铁道东侧进行规划。就等郑庆义的义和顺在新址开张,他趁着人多的机会,把自己的想法灌输下去:为了抵制四平街新市场凌驾的趋势,强行开发铁道东侧,让这里的所有商号都到那儿领地号开铺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只见御厨友浦走到大门前停下,对郑庆义说:“郑老板,请不要忘记,你是受大ri běn帝国的恩惠才发起来的。我来祝贺你,也顺便告诉你,这里是大ri běn帝国满铁的属地,凡此地的商号,具备一定规模的,都要去铁路东侧领地号。到那里建铺子。”说着转过身来,向人群扫视一下,挥手指向东方说:“尹寿松建满人街,就是与帝国对抗,你们这里支持他的人大大地有。” 御厨友浦随后,用手在空中一抓,紧紧地攥起来并狠狠地挥两下,嘴上的卫生胡抽搐着,横叨叨的说:“铁道东侧都规划好了,货场齐备。今后,所有粮谷收发都集中在铁道东侧,以后这里不准有粮谷交易。你们都要在那儿选块地建铺子!记住你们都在我的手心里攥着,想在这里干的,就得听话。否则——。” 御厨友浦停了一下,然后一挥手:“绝不轻饶!”说完就走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就在御厨友浦讲话时,院子里的来宾都出来观看。听到御厨友浦这番话,大家都相视一下没有人吱声。 气盛的郑庆义脸憋得通红,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是郑庆义第二次见御厨友浦了,上次让钱存到朝鲜银行,这回是逼郑庆义到铁道东侧建铺子。还是贾正谊过来打了圆场::“寒山,办正事要紧,他是ri běn人,能跟他治气吗?” 乔向斋也过来说:“这算个啥?大不了到那儿领个地号,还能咋地。寒山,别冷了场。” 这时吴善宝过来问:“东家,时辰快到了,准备放鞭炮吧。” 郑庆义这才缓过劲来说:“等等!我请的贵客还没到。” 御厨友浦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多少气氛,因为人们都知道,这御厨友浦找茬撒气来的。大多数人还是喜气洋洋的。郑庆义看着贾正谊说:“你说这个人啥意思呀?一有大事的时候他就来。” 贾正谊说:“啥意思,很清楚,他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是真对你到满人街,啊不!ri běn人都管新市场叫满人街,我还一下说顺嘴了。你在那儿买地建铺子,他能高兴吗?刚刚被尹寿松斗败,你不是不知道?正好借着你开张,找个出气的地场来?其实有啥呀,就象向斋说的,在那儿选块地,哄弄他几年再说呗。也许他明年就混蛋了也说不定,谁还能管这事。” 听到贾正谊的话,郑庆义心里受用些:“其实,根本不用他强加,我早就想在那儿租块地了。” 乔向斋:“寒山,你也用不着生气,你有大事他来,不管是啥目的,起码来说,对你是重视的。说不定这是好事。” 张东旭拍了拍乔向斋肩膀说:“真让我猜着了,听到了吧,御厨一定是听了岛村的话,把腰处整起来,以和四平街新市场抗衡!” 乔向斋:“让在腰处建铺子意图明显,应该说这路子很对,逼站内大商号到那儿给他撑门面。加上免税三年的诱饵吸引人,或许还象以前似的,商号纷纷前来办铺子。不知尹寿松又该如何应付。” 贾正谊过来问:“你俩叨咕啥呢?” 乔向斋笑道:“还啥,你真是岛村喜久马的军师,你的中庸之道计策,启发了岛村,御厨这才演了逼宫这出戏。在腰处建站。” 贾正谊:“哎呀,我咋没想到呢?岛村抽出不少人去腰处,说是到那儿建货站。看样三泰栈要挪窝呀。” 乔向斋:“腰处建站,这别扭,就是腰站了。发货,发粮都转铁道东侧,以后不知还咋办。” 张东旭:“总不能把大濠沟填平吧?” 乔向斋:“这也说不定,你看,咱们不少人都到新市场买地建铺子,这回又让去腰站,为守备队新修的大道直通大濠沟,起个名叫共荣大路。一面城的土城墙架不住天天踩呀。” 郑庆义过来:“今年新粮上市都到铁道东侧。是得到那儿建个外栈了。” 张东旭:“这么说腰站是名符其实了?” 郑庆义:“什么腰站?” 张东旭:“五站东空地,地处新市场西,两地中间不是腰吗?” 郑庆义:“哦——,五站属地,铁道东侧,在五站和四平街新市场之间,是该叫腰站。” 吴善宝过来:“东家,大衙门来人了。” 众人望去,只见两个小jg chá陪着jg chá署长过来。jg chá署长:“郑掌柜的好,听说义和顺开张的干活,我的特意来祝贺。” jg chá署长敬个礼:“恭喜郑掌柜开了粮栈的大大。我的一来祝贺,二来告诉你一个喜讯,偷你钱的案子破了。是有人掉包,偷了钱把报纸放进去地。钱已经追回,不日完璧归赵。哦归郑!” 郑庆义:“谢谢署长亲自来捧场,寒山感恩不尽。如今案子破了,这又是一喜。” jg chá署长:“我的听说李奇岩同你有点过节,我让他给你赔礼的干活。并把钱亲自送到府上。” 这时,从中央大路方向传来一阵急迫的马蹄声。 郑庆义不由侧目张望。只见一辆敞棚车驶入仁寿街口,车后的碎石路面上泛起滚滚烟尘。 郑庆义对jg chá署长说:“您先请进屋,一会儿我陪你喝两盅。我有贵客到,去迎接一下。” 郑庆义把四平街jg chá署长请到院子里后,就忙拉着玉花说:“是宋大哥来了。咱俩接他去。” 两人拉着手,急匆匆向北跑去。这时,一辆马拉轿车拐入仁寿街,车上一人伸出头去不住招手示意。马拉轿车很快驶入门前,车上坐着的那人,还没等车停稳就急忙跳下车来,郑庆义冲到前去,两人拥抱起来。如此热烈的欢迎场面,旁边的人都一起鼓起掌来。 吴善宝立刻让人放起鞭炮来,顿时有人高喊:“开张了。”“开张大喜!” 郑庆义盼望已久的恩人。在场的人多数不认识的,不免产生疑问:“这人是谁呀,郑老寒这么拿他为重?” “这还用说,大粮商没敢接的买卖。就是此人!”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耍戏他的掌柜们可不好意思上前了。” “也别这么说,此一时,彼一时。” 郑庆义拉着宋顺才进了院子里。众人见郑庆义对此人为重,都过来围观。 郑庆义把宋顺才介绍给大家:“各位东家c掌柜,这是我最好的盟兄,我能有今天,全仗着我的盟兄。他就是奉天督军府粮秣专员宋顺才。我的梅亭兄。” 宋顺才恭手施礼:“来晚一步,请诸位海涵。” 这时,宋顺才从人群里看到了富盛泉掌柜的,就笑容满面来到他跟前:“老掌柜,别来无恙啊。我得谢谢你,能让我交到一个最好的盟弟。” 老掌柜无话可说,只好抱拳施礼:“不好意思,无缘相交。” 宋顺才大度地说:“话不能这么说,有缘无缘不在一时一事。” 曹廷璞听到宋顺才的话,觉得宋顺才这人不是小肚鸡肠的,马上过来,向宋顺才施礼:“老朽见过专员。” 富盛泉掌柜的介绍说:“这是我们东家。” 宋顺才忙施大礼:“曹老爷子满面红光,大富大贵。晚辈这厢有礼了。” 曹廷璞:“我听寒山提起过你。不想还真有缘相见。我常跟掌柜们讲,‘宁交客,不交官’。所以,他们都不敢和官府家打交道。你们张大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像我们买卖人有几条命敢和他打交道?” 宋顺才:“曹老爷子言重了。宋某初次来五站,与诸位素不相识。信不过我是正常的。不过我领教了诸位的为人,不相信我,却相信没多少实力的郑寒山。说明,你们都是重信誉的买卖人!我原本想让你们看看,我是说话算数的人。不能让你们小看了我。可我通过寒山知道了你们。没有你们的帮忙,不可能成就郑老寒开大粮铺!” 曹廷璞大笑道:“年青人,说的好,如此才称得上郑老寒的盟兄!” 在场的人都拍手,表示同意,并大声称“好”。 宋顺才指着富盛泉掌柜的说:“曹老爷子啊。你这掌柜的可是了不得。听说买粮谷,那热情劲就别提了。我也是大意了,自以为这么大的买卖,还不马上请我喝酒。谁曾想,看了名片,脸色都变了。还把人打发出去,告诉你那俩铺子别接待我。” 富盛泉掌柜的马上前来施礼:“宋大专员,我只是一个掌柜的,还请多多包涵。” 宋顺才笑道:“怕我去找曹老爷子的麻烦,说是回了老家。你为曹老爷子搪了灾。食君禄,忠君之事,为君担忧。这都是应该的,无对错之分。” 说到这儿众人大笑起来,都点头称是。 这时,宋顺才看到玉成隆掌柜在一旁笑眯眯瞅着自己。宋顺才马上走过去。到跟前后向玉成隆掌柜施礼,玉成隆掌柜连忙还礼,口称:“宋专员,在下失礼,给你陪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宋顺才摆手说:“你这掌柜最实在,我很佩服。是你把事情点破。要不我还执迷不悟呢。” 玉成隆掌柜谦虚的说:“那里,那里。我是实话实说而已。” 宋顺才笑道:“实话实说而已,让我领教了五站大老板的厉害。” 郑庆义笑道:“我的好大哥,没这一水子,咱哥俩哪会成了生死弟兄。” 宋顺才舒心地说:“那当然,我能让你在五站被刮目相看,也能让你成为五站的顶尖人物。” 郑庆义为宋顺才的到来大摆宴席,地点是连福楼的庭会厅。 郑庆义把站内结拜的盟兄都请来作陪。并一一向宋顺才介绍。当介绍到张东旭时,宋顺才笑道:“老兄,真有你的,不亢不卑。还有点意思,跟我做买卖怕,赊给郑老寒豁出来。我是从你铺子里出来,对五站彻底死心。多亏你们成全,我和寒山成了生死之交。” 张东旭说:“宋老弟,这就是命,怨不得天,怨不得地。这么大的买卖,说不得成全谁,也就是寒山吧。和他结义十几年了,凭我对他的了解,我敢说,换谁都做不到。” 宋顺才:“说得好,郑老寒的盟兄就是我的盟兄。今后有福当共享。” 张东旭大喜道:“宋兄,不存芥蒂,可见是性情中人。同福同享。” 郑庆义又把乔向斋介绍给宋顺才。 宋顺才仔细看了乔向斋说:“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天晌午,好像乔掌柜也在酒馆,还是乔掌柜把寒山劝走的,是吧。当初,我不知为啥会没想到进益发合?” 乔向斋施礼:“宋兄海涵。我以为这就是天意,我不能说接不接你这大买卖,已经过去的事了。反正我觉得,现在相见不尴尬。” 宋顺才:“何为不尴尬?” 乔向斋听宋顺才问,就微笑着说:“你想啊,你再多走几步就到了,可你偏偏就这几步不走了,从那半截路拐了。最后绕到张掌柜那儿。” 宋顺才笑道:“啊,那家掌柜告诉我,玉成隆是五站最大的铺子。所以,我就直奔去了。” 乔向斋:“我就说吗,这是天意,冥冥中给你引了路。 宋顺才:“你说是天意,这是何故?” 乔向斋开心地说:“今天见到你,解开我心中的一个疑问,寒山给铺子起名——义和顺,义c和都解了,唯这顺字想不通。有人说顺顺当当发大财,这也没错。也有人说,寒山有个堂弟有顺字。他们哥十个,以‘仁义礼智信孝悌和顺恭’排之。按排序‘顺’字是老九。有两点解释不通:一是庆顺不是他一母同胞,二是他没来五站。况且,寒山解释义和顺也没提他这个堂弟。那时,他也不可能知道,会交往一个叫宋顺才的。我不迷信,可这就是天意。宋兄来了,这才成就了真正的义和顺!我有了一副对子,看贴切不。两兄弟开小铺义和;宋顺才进五站财顺。” 众人听罢大笑。 郑庆义说:“没让你进翰林院真是屈才。” 乔向斋没笑正儿八经儿地说:“这才是顺才的财,也是发财的财。” 众人一时不解。 张东旭发话了:“不错,就是宋专员来了,寒山才发的财。这其中有何关系。” 乔向斋:“宋顺才!送顺财儿。有何难解?两层意思,郑老寒是因为宋兄来了,才能顺顺当当发大财。” 宋顺才:“向斋非常风趣,我这次来送给寒山一点小礼物——大豆c高粱各一百火车,都发到天津。” 众人皆大笑:“真让向斋兄说中了。” 乔向斋微微一笑:“这就对了,如此横批也有了‘寒山发财’。” 众人又笑说:“太贴切了。” 待众人笑过之后,宋顺才问玉花:“寒山还没娶你回家?” 郑庆义:“正准备呢。玉花是掌盘了,也不在一天两天的,我还得回家禀告一下。再说,我在楼后整个小四合院,房子刚盖完,里面还没装完。” 宋顺才:“我又没问你,玉花咋说。” 玉花满面笑靥地说:“大哥,真难为你还这么惦记我。你放心吧,寒山不会忘了我的。” 宋顺才:“好!只要日子定下来,就去信儿告诉我,我一定来参加你们的婚庆大礼。” 乔向斋:“寒山娶玉花,不大办都不行。我还有一个疑问。” 贾正谊在一旁问道:“玉花有啥疑问?” 乔向斋:“瞎扯,跟玉花没关系。顺才兄表字梅亭吧。” 宋顺才点点头说:“正是,这有啥疑问?” 乔向斋:“寒山,寒山。松泉来了没有?” 郑庆义:“捐税局要搬到四平街新市场,他忙得不可开交。哎,你提他啥意思?他可不是不来,礼头天就送到了。” 乔向斋笑道:“想歪了。我是说,先有松泉,这又来了梅亭。‘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岁寒三友还差一友。何时齐集寒山?” 初时,没有人听明白,过了一会儿,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庆义:“向斋兄,你真会联想。那天,没能跟梅亭兄喝上酒,这回你得跟梅亭兄好好喝喝。” 乔向斋:“那当然。梅亭兄,我们都和寒山拜过把的。等有时间,咱们这些兄弟重新再拜拜,如何。” 宋顺才:“向斋兄的提议好。” 郑庆义又把贾正谊介绍给宋顺才:“这也是我的盟兄,没有他的帮衬,这些年我是难过的。三泰栈经理贾正谊,字伯谦。” 宋顺才握着贾正谊的手说:“寒山交的都是实在的哥们。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头回生,二回熟。看来,你我是一样的,都是寒山大老客呀。” 贾正谊笑道:“宋专员挺风趣。那天没缘喝酒,今天,我可是得强拉你喝哟。” 宋顺才笑道:“我和寒山海喝的事,哥儿们都知道,那天我可是丢了丑。但今天,就是丢丑,我也跟诸位兄弟好好地喝。不枉我结识寒山的盟兄。” 郑庆义:“大哥,除了我铺子里帅哥c蒙哥。他俩是我小时就结拜的盟兄。” 乔向斋插话说:“郑老寒发感慨了哈。我不明白,这郑老寒为何拜的都是大哥。就没听说有比他小的。你看王贵c胡勒根,小时要好的朋友,是大哥。来五站这些年又拜了几个哪个都比他大。” 张东旭:“可不是,我跟寒山结拜时,他才二十岁还没到。现在都三十出头了。这回宋大哥当然还是哥了。” 郑庆义:“这不奇怪,想想这也是命,当大哥的就是照顾小弟。这么多年来,我在大哥们的庇护下,终于成就了我的大义和顺。来——!来!哥哥们,连干三盅!” 李奇岩刚刚接手负责义和顺安全警务不久,就出了郑庆义给家汇钱被盗案件,这让他很窝火。本来就对郑庆义恨之入骨,所以,他一直拖着不办。可大义和顺开张,不但满铁事务所重视,连jg chá署都重视的不得了。 当jg chá署长得知郑庆义的义和顺回迁新址,就把李奇岩找到办公室。 李奇岩一到jg chá署长办公室,他就骂道:“八嘎——!丢钱的案子拖这么久还没破案。你这巡捕长还当不当了。” 李奇岩一看jg chá署长都生气了连忙解释说:“属下无能,请署长训斥!” jg chá署长:“郑老寒的义和顺,事务所非常重视的有。你的办事不得力。是不是故意拖着不办。” 李奇岩害怕了忙解释说:“犯人不招供地干活。我地马上回去,一定要他们招供的干活。” jg chá署长马上亲自下令:“一定要赶在义和顺开张之前破案。” 这让李奇岩着了急。 那时,五站向外地汇款的业务,不是通过邮局,而是通过铁路汇款。铁路票房窗口收到义和顺汇出二千元钱后,收款员把钱放入信封,没封就撂到抽屉里。没成想他这个疏忽让另外的人看着了,就被这人用报纸给掉了包。汇走的不是钱而是报纸。几天后,收汇款的车站报案,引起五站的骚动。jg chá署即刻包围了车站,并将所有当班的人都抓了进来,一个一个地审问也没有结果。最后集中在两个人的身上。 这两个人谁也不说,李奇岩因为要拖下去,故没那么狠心继续追问。这回jg chá署长下令了。不得不让李奇岩绞尽脑汁地去想计策 李奇岩经过观察和分析后,他认为其中有一人嫌疑最大,于是他就再审这个人。可这个人说什么也不承认,只说这钱被另外一个拿走了。李奇岩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憋了一整天,到底让他想出招来。 傍晚,两个jg chá把李奇岩认为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和他交待出的另一个人关在一起。屋内有一个大桌子,桌上铺着粗白布。两人相对而坐。这个人见带他的jg chá出去了,再无旁人就说:“大哥,好长时间没见着了,对不起你了,进这里打得我受不了啦,就把你咬出来。” “你这个人真不咋地,我又没偷你咬我干吗?让我跟你一起遭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我不是欠你钱吗?那钱是我偷的,偷来就还给你了,这样连累你真是对不起。” 说到这时,说话的人顿感桌子底下一动,下了一跳。赶忙站起来,看见从桌子下面钻出一个人来,正是李奇岩。 李奇岩从桌子底下出来,就大喊:“你们二人招了吧。”偷钱的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只好乖乖地交待了。 李奇岩破案有功,受到了嘉奖,jg chá署长非常高兴:“李君,你的有功,功劳大大地干活。义和顺开张,正好是见面礼。我知道,你和他有过节,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亲自的送到义和顺!” 李奇岩听说要送到义和顺忙说:“按例不是失主自己来认领吗?” “八嘎——!你的案件拖了这么久,不亲自送,怎么让郑的知道jg chá署是尽力办案?” 李奇岩无奈,只好带拿了钱去义和顺。 义和顺开业当天上午,李奇岩见人来人往,没好意思进。他也怕郑老寒不给面子,会在众rén iàn前丢脸。 下午,人不多时,李奇岩这才慢慢腾腾来到义和顺。看到大门上金光闪闪义和顺牌匾,李奇岩心里不是滋味:“真他妈的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也打不着。一个不起眼小粮米铺的掌柜,就这么两年功夫成了名人了。你个郑老寒,牛了。” 李奇岩刚要往里进,这时门卫室里的更夫出来拦住了他:“喂——!干啥的?也不打个招呼就想往里进?来!来到这儿登个记。” 李奇岩一愣:“啊,一个打更的就这么洋棒?我穿这身衣服看不出来呀。” 打更的也不是示弱:“这年头,穿rén pi的多去了。我一个看门的能看出来啥。你找谁?” 李奇岩心想,头一次来义和顺,和一个看门的吵起来也不是啥好事儿,让人听着是好说不好听啊。只好忍了忍说:“我找郑老寒,哦——,你家东家丢钱的案子破了,我是来送钱的。” 门卫一听说是送钱的,就眉开眼笑了:“哎呀,李巡捕长,真是送钱来的呀。你看看,早吱一声,何必费事。快请,东家在二楼客厅里。” 李奇岩“哼”一声心里寻思:“妈的,刚才还问我是谁呢,一听说送钱来的,就知道我姓李了。小子等犯到我手里的,不死也让你扒层皮!” 李奇岩听到让请进,瞪了门卫一眼,气昂昂进了院子里。 义和顺二楼有两间房大小的会客厅,这里就是郑庆义办公的地方。一个崭新的写字台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摆放着两部diàn huà。郑庆义稳稳地躺在太师椅的靠背上,两眼紧紧地盯着diàn huà。告别小义和顺那里的低矮小平房,搬进宽敞明亮的大楼里,这一变化仅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这是质的飞跃,小粮米铺变成粮栈dài li店,当然了还有钱庄c当铺。 李奇岩来到客厅门口,正在门口当值的一个年青的问道:“你是谁?我好通报一声。” 李奇岩:“jg chá署的李奇岩,找你们东家。” 年青的进入客厅通报。不一会儿客厅大门开了,年青的示意李奇岩可以进去了。 李奇岩进入客厅,只见郑庆义坐在太师椅上,忙举手敬礼:“李奇岩拜见郑掌柜!” 郑庆义看了李奇岩一眼,突然,他起身拿起diàn huà拨起来,接通后问:“你是diàn huà生吧?请问贵姓?” diàn huà生:“啊,先生您要哪儿。” 郑庆义大声说:“我是郑老寒!” “哎呀,郑掌柜,您现在可是大名鼎鼎。我姓张,要哪我马上就接。” “不!哪儿也不接,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您现在是大东家了,对我这么客气。干啥,只要您吩咐一声就行。” 郑庆义脸上渐渐露出倾心的笑容:“你啥时歇班?歇班时到我这儿来一趟。” “您是大财主,我一个小diàn huà生哪好意思打扰。” “瞧你说的,不久前我也是不入人眼的伙计,人见人欺。我这人好交朋友,三教九流都得交。现在特别需要你这样的朋友。放心吧,我不会坑你。我安了两部diàn huà,以后会天天麻烦你们diàn huà生。是我有事求你,diàn huà里不好说,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说明白的。放心!不会让你做坑人的事,也不会让你违反章程。” “嗯哪,我歇班时一定过去拜访您。” “这就对了。” 郑庆义撂下diàn huà,好象刚看见李奇岩似的:“哎呀,李大巡捕长,咋会有功夫来看我?” 看到郑庆义的气势,李奇岩不知不觉地矮了三分。张口结舌:“啊——,这个——,案子破了,我是来给你送钱的。”说着从文件兜里掏出一个大信封,恭恭敬敬送到郑庆义面前。 郑庆义接过信封顺手扔到桌子上:“你们署长跟我说了。不过案子是破了,本钱没损失,可耽误我多大事?这半年多时间,至少少转六次。按三成算:六六三千六,若是利滖利的话少说得四千元。你们jg chá署呀效率太低。” 李奇岩恨恨地咬咬牙,才他妈的几天呀,见我都低三下四,现在可到好,洋棒起来了。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又不敢跟郑庆义对着干,只好自己低三下四的说:“是——,是。请您千万别和署长这么说。” 郑庆义傲慢地说:“要不是你们署长说情,你真的没资格来见我。做人不要小肚鸡肠,天上那块云下雨你能知道吗?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该知的。” 李奇岩只好低头认错:“是——!是——!您教训的的好,奇岩知错了。” 郑庆义大义和顺开张了,方明瑞也去祝贺。回到家,有些闷闷不乐。晚上,老婆方刘氏把饭菜端到桌上。方明瑞自己拿酒壶又烫了二两酒。边喝酒边想心事。吃了两口菜,也没尝出老婆炒的菜是啥滋味。 老婆絮絮叨叨:“在外面你没喝酒呀。回家还灌你猫尿水子。”“老头子都多大岁数了,少喝点吧。” 方刘氏见方明瑞光喝酒,也不应答她的话,一赌气回里屋了。 方明瑞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郑庆义发财了,自己妒忌了,方明瑞摇摇头自语道:“过去的伙计发财了,我是应该乐才是,喜都喜不过来,哪来的妒忌呢。可我是咋了?咋就乐不起来呢。”一时连干两盅酒。 这时,刘方氏不放心,又从屋里出来。方明瑞拿酒壶倒上后,见老婆又来了,就喝了半盅就放下了。 方刘氏心疼地说:“他爹,别喝了。这几天你是咋了?是不是对儿子不放心呀。” 老婆的话让方明瑞心里咯噔一下。一赌气把酒盅里剩下半盅酒一饮而尽:“润昌妈,别唠叨啦,我不喝了。你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就是对儿子不放心。他要是赶上寒山一点,我早就彻底交给他了。” 方刘氏:“慢慢来吗。刚开始接手,以后会好的。以前,你还说郑老寒胆子大,忒能冒险。害怕把咱家给败了呢。咋一出号,你就变了?” 方明瑞叹口气说:“池小养不住大鱼呀。他出号是早晚的事。就象当年,我从富盛泉出来一样。” 方明瑞又拿酒壶倒了一盅酒。 方刘氏:“噫——,你不是不喝了吗?” 方明瑞笑了:“刚才提到富盛泉,突然想起曹老爷子说的一句话。” 方刘氏马上问道:“啥话让你这么开心?” 方明瑞哈哈笑两声说:“曹老爷子真能整,他说‘你的徒弟比我的徒弟强多了’。” 方刘氏:“啥意思呀。” 方明瑞:“夸了我,也pia(口扁)了我。” 方刘氏寻思过味来也笑了:“是挺着笑的。” 方明瑞:“不跟你磨叽了。我出去溜溜。” 方明瑞出了大门,抬腿往南走,走两步后自语道:“这是到轳辘把街呀。哈,去义和顺干啥。到车站前看看去。” 方明瑞向北走一会儿就到了中央大路。往东一眼就看到了火车站。他突然想起站前北点的一旮旯胡同里,有人会测字。 他快走两步,来到那个旮旯,看见一个象似瞎子的人正在给人算命。旁边还有一年青人在等待。于是凑上前去观看。 只听算命先生说:“狼具有敏锐的观察力,特别是锲而不舍,目标专一,总能依靠团体的力量,相互配合默契,更重要的是它的耐力是狼获得成功法宝。由此可知,你会有勇有谋。也有朋友帮衬你,鼎力相助。看你写的字下笔轻快,诸事肯定通泰。” 方明瑞看被算命的人写的是狼字。方明瑞很奇怪:瞎子咋能测字?又想:“这人咋忽然想起写狼来了?这瞎子尽说好话。不知算得准不准。” 被测字的人听到算命先生的好话,满意的扔下钱走了。等待的年青人没说什么,就拿起笔就写了个“串”字。 方明瑞注意到,算命先生眼睛眯缝着。心想可能不是瞎子,是在装瞎。 只听算命先生说:“小伙子,写字龙飞虎踞,终有飞腾之日。所测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年青人马上说道:“我何时能讨到老婆?” 算命先生笑道:“小伙子,你太着急了。是来考我的吧。” 年青人:“咋说是考你呐?” 算命先生:“你一定听说过,古时有两人乡试殿试,考前测字。先头的人写的是‘串’字,测字先生告诉他安心去kǎ一 shi吧,一定要心无旁骛,也就是不要胡思乱想。这串字是要双中。旁边还有一人,也是要科考的,看测字的这么解,图个吉利,也写了个“串”字,问能不能中。测字先生笑道:‘无心写串,必双中。有心写串则为患,不吉利。’我说的对不对?” 年青人点点头笑了:“后来可是中了恩科的。” 算命先生:“那对呀,因为他有心呀。因有心不正是恩吗?” 年青人红脸说:“真没考住你呀。” 算命先生话锋一转:“现在你问的不是kǎ一 shi,而是婚姻,可就不一样了。你这有心写串,岂不是:‘大丈夫何患无妻?’” 年青人呆了呆,就笑道:“先生解的好。”说着扔下一块钱就要走。 算命先生喊道:“小伙子,你等等。” 年青人:“钱都给你了呀。” 算命先生:“你给多了两角就行。” 年青人:“我就给你这么多。” 算命先生:“那好,虽说你连生两女儿,也不要气馁。也不一定不能生儿子。若想家平安,一妻最安全。何况生啥跟你老婆关系也不大,是你命里注定的事。” 年青人施礼道:“先生谢了。晚辈明白了。” 方明瑞对此虽然很迷信的,但是,自从王道士走了后,他没在找谁算过命。这回他要算一算。自己儿子将来该咋样。对于刚才的一幕,让方明瑞对算命先生是心服口服。问道:“老先生,如何知道这人有老婆孩子?” 算命先生:“不知。” 方明瑞张口结舌:“不知,是你算的准。” 算命先生听方明瑞说算的准微笑答道:“准与不准,猜测而已。看你老先生面相慈善,不妨实话告诉你。这个年青人家道殷实。故猜所问婚姻是假。我在此好几年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算不上,可周边人来人往我是瞧得见的。” 方明瑞恍然大悟:“你看过他们一家来此溜跶了。” 算命先生笑而不答。 于是,方明瑞来到算命先生对过坐下。拿起毛笔写了一个“方”字。 算命先生翻着白眼问道:“所问何事?” 于是问道:“先生可知我写的是啥字。” 算命先生笑道:“不知何以测字。初来不熟之人算命不测字,自然是瞎子,测字,瞎也不瞎。你老先生写字一气呵成,字体漂亮。应该是那种不拖泥带水办事的人。配服你直来直去,光明磊落。” 方明瑞高兴了:“先生过奖了。我是想问问我儿子的事。” 算命先生:“字清墨秀,必是读过私塾的买卖人,你问的可是少东家?” 方明瑞:“正是,想知道他日后如何。” 算命先生:“测字有添笔,有减笔。当然还有其它方式,而我只按两法测之。方字添耳为防,逢女就成了妨。求名不利,求利得良方。如有一人相助甚好。得一人为仿。老东家恕我直言,不但少东家,就您要是有一人相助,一定富贵无比。不过这人一定不是女人。” 方明瑞不明白问道:“此话咋讲?” 算命先生:“我不是说了吗,遇女为妨,妨即妨碍。有碍发财。” 方明瑞:“我这一辈子不好女色。儿子就不好说了。不过,到现在,除儿媳,还没发现他跟谁有过关系。应该没事的。” “老先生真是很实在,遇到象你这样的人真的很少。方字是个偏旁,偏旁,旁边而立。别的字都无所谓,就这一个旁字,叫做旁观者清。对于你儿子来讲,你就是一个旁观者。我想你是对儿子不放心。这大可不必。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管他时在何方。” 方明瑞呆了一会说:“我记得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呀。” 算命先生:“你说的对,这是有出处的‘百岁光阴似水流,道高德重把名留。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先生学识渊博,知此出处。但我是为你测字。借喻而已。何为方?先生姓‘方’。” 方明瑞大惊:“何以知之?” 算命先生笑道:“不知,方字顶立为旁。我想你呀,总是站在旁观者看事。是否与你姓相联,不得而知。但我说的得一人相助这是肯定的了。不信你就走着瞧。” 方明瑞突然悟道:此一人难道就应在郑寒山身上吗?我并没提起此人,算命先生断不能如此神机妙算。看来,把儿子托付给寒山是正理。这几天所想的就是这个事。真还要感谢算命先生。刚要掏钱,忽然想起借此机会也给寒山测一下。啥字好呢? 方明瑞想测什么字时,忽然想起郑庆义在一面城买的三方地,是宿字地块。对就测这“宿”字。于是提笔写下“宿”字。写完后说:“先生再给测一字。” 算命先生摇摇头说:“测字仅一字而已。若多字必然走偏,走偏莫若风险,不利到好。有利岂不反其道而行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方明瑞忙说:“你不是说我是旁观者吗。我这是为我的一个朋友测的,还请先生帮忙为是。” 算命先生睁开眼睛看了看方明瑞说:“老东家年长。心慈面善。破例测上一字。我说你旁观没错吧。”说完又闭上眼睛。思考一会儿说:“宿字,家字是为宿字头,白字却为宿字尾。单有一人立在旁,有解无解不需忙。要我说是此人白手起家得人相助而成事。” 方明瑞大惊:“先生如此神算,方某非常配服。” 算命先生又摇摇头说:“这也许是命运所在,这宿字中间还有一横,这一横是啥意思。我没参解透。代表意思太多,我有点摸不准。是梁?是棒?是棍?我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三分天命,七分人事,能有缘在一起,相互扶持才是正道。这就是‘有解无解不需忙’的道理。” 方明瑞突然想起王道士的话:“贫道能耐所限,不能全解。这个人即是你的贵人,又是你的克星。贵字尽可以解之,这克字吗,尚不得解。” 方明瑞想也想不明白,为何都留下解不开的迷。但此解,也令方明瑞满意,于是,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给了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高兴地说:“谢谢了。多说几句,有解不开的这一横,老东家不生气吗?” 方明瑞:“不会的。” 算命先生:“老东家。红楼梦读过吧。” 方明瑞点点头。 算命先生:“有一次,贾宝玉把那块灵玉宝石,他的命根子弄丢了,为了找宝玉,就去找刘铁嘴测字。随便一拈,是个‘赏’字,刘铁嘴说:‘丢了东西是吗?这赏字上头是个小字,下面是个口字,这东西可放在嘴里,必是珠子宝石之类,但赏字下面是个贝字,拆开来不成一个见字。可不是不见了吗?’他就让到当铺里去找。看看是不是谁捡了去给当了。可在当铺里是没找到。这就是解字不全的例子。他解字时是分解,可着人上当铺,却又添解,‘當’加了田。加田为地,说不出理由。后来才有人明白。如果把‘赏’字拆成‘尚’和‘贝’,应该说成是和尚拿走了宝贝。通灵宝玉是贾宝玉的命根子,是当年女娲补天剩下的。和尚把他拿走了,说明俗缘已满,该上天界了。” 方明瑞:“不瞒你说,先前我有一道士朋友,为我这朋友算时,也有解不开之处,让留待以后验之。我想我记住这一横,以后就会知道发生何事。” 算命先生又说:“老东家你这是同意我这解了。可我还是要多说一下。测字人测的字解释都不同。当然也有漏解的。我跟你说红楼解字,就是想说漏解这事。你看这宿字,如象赏字又可分为两部分,还可以说成是家里来了陌生人?佰陌相通。我猜测你是买卖人,铺子里常来陌生人,不足为怪。” 方明瑞笑道:“先生真是细心。我这里谢过了。” 方明瑞测字后的第二天,就领儿子来到义和顺。郑庆义见老东家领儿子前来,马上起来迎接。告诉年青的赶紧沏茶。郑庆把方明瑞让到沙发上坐,自己坐在方明瑞的对面问道:“师傅,您老人家咋这么有空来看我?” 方明瑞:“说是看你也行。其实我是来求你来的。” 郑庆义连忙说:“我的老东家。跟我不要说求。有事您吩咐就行。” 方明瑞:“寒山啊,我老了,想退下来。不放心的就是你这个老弟。润昌啊。来拜拜你大哥。” 方润昌马上站起来,给郑庆义施礼。 郑庆义也站起来:“哎,哎,老弟。咱哥们多少年了。我到人和成时,你还是小屁孩儿呢。跟我后头要瓜吃,你记得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方润昌:“咋不记着。你还带着抓蛐蛐儿,抓蚂蚱。偷瓜吃。你逗我,不给我吃,让我追你。到了还是一个大瓜都给了我。给我乐得屁颠屁颠的。” 两人唠起小时的事,很投机。这样方明瑞高兴起来。他喜滋滋地说:“看你俩还挺合得来。寒山呐,我斗胆就把润昌托付给你了。” 郑庆义见方明瑞十分认真地说这件事,也严肃地跟方明瑞说:“师傅,你放心。润昌他绝对错不了。” 郑庆义说到这儿,忽然想起方明瑞曾经说过:“我还有儿子c孙子,不能让他给败祸喽。”于是郑庆义笑笑说:“师傅,说啥托付不托付的。好像是永别了似的。您老身子骨这么好。一百岁没问题。” 年青的把沏好的茶水送上来。郑庆义说:“师傅,这茶不错,您老喝茶。” 郑庆义看着方润昌说:“润昌啊。你爹对你寄有多大的希望啊。我说你不能贪玩了。冲着你爹这么大岁数,还帮你管铺子,你也得好好地把铺子整好。你说是不是?” 方润昌听了郑庆义的话,真往心里去了。他站起来,给方明瑞鞠了个躬说:“爹,我没想到,让我跟你来见寒山大哥是为了这个事。爹,寒山大哥的话已经说到家了。我再不好好整,对不起爹,也对不起列祖列宗。” 郑庆义笑道:“我说吗,你个润昌不会总也没正事。师傅,请您放心。只要我有买卖做,我一定带着润昌。只要您老信得过我。当然时候的时候,我有时过于偏激,还得您老掌舵。润昌,你自个儿也得有主意。一定要根据能力承受的范围办事。知道吗?” 方润昌应承着。方明瑞放心了。他觉得,昨晚在站前测字,没白测,五块大洋值! 从此,郑庆义有了大的买卖,都要带着方润昌。而风险的,就要跟方润昌说清楚,能担风险的就一起干,担不了风险的,就等下次。 一年一度收粮忙。收粮季节到了,各家粮栈都不用下去收粮,只需坐家,附近的地户纷纷赶着大车进入站内售粮。所以,收粮谷比较容易,只要掌握好质量就行,收粮季节农民大车小辆进城,使新兴的小镇繁荣起来,也吸引了外地众多的老客到这里购粮谷。胡勒根来到一面城后,先把地圈起来,盖了两栋平房,成立了当铺。院里平整好后准备收粮。不少地户得知郑庆义来到一面城,都主动上这儿来卖粮谷。 郑庆义怕胡勒根忙不过来,把朱瑞卿也派来掌盘。朱瑞卿把着称,胡勒根还是用斗。地户有喜欢斗的都来胡勒根这过斗。喜欢用称的去朱瑞卿那过称。一忙就是一天,傍晚,喜好热闹的陈成煜喊到:“胡三叔,那天没看着你的手艺。今个儿让我见识见识呗。” 胡勒根:“你小子就爱凑热闹。好吧,上回答应你的。” 卸完粮的地户听说胡勒根要耍过斗的手艺,都过来等着瞧热闹。 陈成煜殷勤把斗放到空地上。 胡勒根说:“去抗一袋大豆!” 陈成煜从大豆垛上,费劲地把一袋大豆抗过来。 胡勒根问:“这一袋是几斗?” 有人说是四斗,有人说是四斗多,也有人说不够四斗。胡勒根把大豆散在地上,然后用木掀往斗里装大豆。直到斗面上略微冒出一个小尖来。胡勒根用斗板麻利地一刮,斗面平平。一麻袋正好是四斗。胡勒根说:“这一麻袋足量是二百斤。交易所规定,一斗四十八斤。”众人“啊”一声。 地户中有人小声说:“这么整,一斗不赔二斤吗?” “真要是这样的话,得黑咱多少粮食呀。” 胡勒根表情严肃地说:“这位老哥说的对。我要是这么黑,你们都看不出来。和称比较一下才能知道。但是——。” 胡勒根话锋一转:“有准斗,无准手,谁心里都有杆称。你们再看。”说着胡勒根又重新用斗量,量过后,地上留一小堆大豆。陈成煜收起来,放到大称上称一下,大喊一声:“哎呀,八斤高高的。” 院内看到的人不约而同地又“啊”了一声,并一齐鼓起掌来。都服气地说:“真正的斗官。” “要不人家都管斗官叫粮耗子。” 朱瑞卿说:“斗官外号shā rén刀,卖粮的不溜须他行吗?一大车粮谷吃你个四斗五斗的那很平常。” 胡勒根:“你这称行,也有粮耗子的美誉。各行都有鬼,就看良心在哪里。” 胡勒根穿上褂子又说:“今天我是让你们见识见识。放心,我从来还没这么做过。我来义和顺前,就跟东家就说过:‘我去可以,我这斗可是有准头的,不能帮你坑人。’东家的话也让我吃了定心丸,他说:‘你放心,坑c蒙c拐c骗发不了大财。藏奸使坏我做不来。要想做大买卖,凭本取利,决不巧取豪夺。’有了他这句话我才过来的。诸位老哥,相信我胡勒根就把粮食送到这儿,我不会克扣一粒。” 看到胡勒根的表演,有送粮的地户说:“我们相信郑掌柜的。你是郑掌柜的请来的,当然相信你。” 又有人说:“说的是,不用你表白,如果你真想使坏,还能让我们看到这猫腻?” 大伙都呼应道:“那是,那是。谁的心里都有一本帐。” 胡勒根:“今个儿我给大伙看我的手艺,就是给你们吃个定心丸。还是那句话:藏奸使坏我做不来。相信我胡勒根就把粮食拉来,我不会克扣一粒。” 张作霖入关后,忘不了亲日政策,使ri běn政治上控制东北的越来越强。不仅如此,经济侵略范围更加扩大,也越来越显著。所涉及的都是东北丰富的资源。ri běn除对东北投资逐年增加,还不断地进行商品倾销。更有甚者是对原料的掠夺,东北盛产的大豆几乎为ri běn所垄断。 张作霖在“满蒙五路”上,积极同ri běn合作。在筑路权问题上作出很大让步。四郑铁路通车后,在张作霖的帮助下,ri běn顺利得到郑家屯至洮南c郑家屯至通辽的延长线的承建权。ri běn多年愿望实现了,迫不及待开始施工。尽管反对意见很多,也没能阻止。ri běn帝国主义通过铁路,把魔掌伸向整个关东。 这时的东北,因移民潮水般的涌入,加速了的土地开发,形成了以大豆c高粱和谷子种植为主农业生产格局,农产品大幅度提高,这就更加促进了粮谷流通业的发展。 郑庆义紧紧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不但给宋顺才发大豆c高粱,而且,更多的是卖给三泰栈。与此同时开始涉足粮谷加工业,在铁道东侧即腰站租的地上建起义和顺外栈,即粮谷加工。并把义和顺院子里的小油坊也搬到了那里。在这期间,郑庆义通过五站的diàn huà接线员,逐步买通了铁路沿线上的diàn huà生,让他们私下里报告自己所在地的粮谷价格行情,郑庆义也给他们优厚的回报。 买卖的扩张,需要人也越来越多,除了招收院心伙计外,郑庆义也招了不少学徒,主要是来自家乡的小同乡。 这一天,吴善宝带领二十个年青的进入会客厅。吴善宝高兴地说:“东家,带来了,你过过目。” 郑庆义看着个个眉清目秀新来的学徒,感觉也很兴奋:“一眨眼三十多,过了而立之年。见了你们才觉得有些老了。手续都办利索了吗?” 吴善宝:“都办妥了,铺保c人保都齐备。山东有四五个,有两个还是咱乐亭人。白有文,大黑坨人。”说完摆手示意白有文上前。 郑庆义:“哦?离我家不远。靠着滦河,当年上关东就是从那儿过的。咋说来的?糠帮c沙底浪荡河,想从哪过从哪过。可了不得,大水大灾,小水小灾。家里都有啥人?” 白有文:“爹妈,还有三个哥哥。” 郑庆义:“他们都在关东吗?” 白有文:“我大哥回了。结婚后在家买了五晌地。二哥现在哈尔滨。三哥好象是在宽城子。后换的地场。” 郑庆义:“念过书没有?” 白有文:“念过。多亏我大哥,他告诉我爹,要想有出息得先念书再来。我读到高小才来的。” 郑庆义:“不错,你就留在我身边吧。吴老善你们也挑个相中留在身边。到时候的时候,交不出丁揢儿的,我拿你们是问。” 吴善宝:“老手旧胳膊,不会干也会得嗦,别看咱人囊,教出的徒弟不会差。我留两人行不?” 郑庆义笑道:“你呀,干啥都贪心,可别白使唤人。” 吴善宝:“我这可是为你培养人,反到派我的不是。” 郑庆义笑骂道:“你个吴老善奸不溜湫的。还有一个乐亭给我留下。” 吴善宝:“还说我呢,你也贪心不是?”拉出一个年青的推到郑庆义面前:“就这个小伙子,刘石各庄的刘梓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郑庆义:“啊呀,刘石各庄,那可出了大人物,有名京东第一家。打小总听大人说他。” 刘梓桐脱口而出:“亭!” 郑庆义笑道:“正是他。要是能进益发合那可牛了。你姓刘,跟他?” 刘梓桐:“是家络,我去了,人家不收。” 郑庆义说:“想进益发合出息,最好去宽城子。这疙瘩是一个分号要不了几个人。不过你要想进去,我可为你担保。” 刘梓桐:“谢东家好意。好马不吃回头草。在这儿义和顺名头亮。” 刘梓桐:“好,好。有志气。好好干,没准义和顺和益发和差不了啥。” 吴善宝:“让他们回了吧。” 郑庆义点点头。年青的一个个离开客厅。 白有文和刘梓桐留在郑庆义的身边,既是跟班的,又是学徒。还兼当郑庆义办公用的客厅fu u员。 郑庆义问:“哎,郑家屯那咋样了?” 吴善宝:“我是知道真缺人了。先让郑庆恭顶一阵子。朱老瑞家刚搬来,再说他不是在帮胡勒根呢吗?” 郑庆义:“分号掌柜你们不得随意派,都得由我来定,就让朱瑞卿去。啥刚搬来不刚搬来的。你们每人都带两个,给王贵c胡勒根那儿都送四个去。钱庄那儿最好是高小毕业的。” 吴善宝:“好吧,我给他们安排住的地场。” 郑庆义:“还有,腰站那儿定砣没有?” 吴善宝回过身来说:“他妈的,把守备队对过租给咱了。御厨太缺德。我想找谁说说情换块地。你知道不,有个地户从那儿过,不分青红皂白开枪给人打死了。这天天从那儿过,不打死,也吓死了。” 郑庆义想了想:“御厨这是有意而为之。找谁也说不了情。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亲自去那督建。我看他们还能咋的。” 正说着,楼道有咚咚人跑声,不一会儿来到赵正义办公的客厅。两人往门口看是朱瑞卿。 吴善宝:“你这老蔫,今个儿咋这么急?” 朱瑞卿:“刚才来个人说,王贵在小松屋被人打了。” 郑庆义听说王贵被人打了,一时急了起来,马上起身问:“谁打的?反了,敢打我郑老寒的人。走!” 朱瑞卿:“东家你别急,是辘轳把街的小松屋,以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会大打出手,必有原因。问清楚了再说。” 郑庆义边走边说:“能有啥事?差钱,还是差啥的,王贵办事最稳重,能有啥事。快走!” 一帮人随着郑庆义身后出了大门。 郑庆义听说王贵被打了那还了得,立刻带人出去找王贵。刚出大门口,正好王贵被一个人掺着一瘸一拐走过来。眼眶被打的青了,额头还溢出了血。看样子是被打倒在地搓破了皮。 郑庆义问:“谁给你打成这样,哪打坏了没有?先到医院看看。完了找他算账。” 王贵见郑庆义这么关怀他,很感动地说:“东家,我没咋地,打我两拳,倒地上抢的。还崴了脚。倒霉。” 郑庆义:“不用看大夫?” 郑庆义说去看大夫,王贵紧忙说:“不用,不用。东家,你认识ri běn人不,给我找个会看ri běn话的。” 郑庆义疑惑地看着王贵,对众人说:“该干啥干啥。走——!到客厅说说咋回事。找别人不行。朱老瑞你打发个人去找贾正谊经理。” 进入客厅,王贵开始唉声叹气的,郑庆义咋问他也不吱声。郑庆义不在问了,就沏了一杯茶放在王贵面前:“帅哥,没啥大不了的。有机会我给你出气。” 王贵听郑庆义这么一说,满脸的委屈把事情断续地说出来:“东家,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遇着个自个儿得意儿的人,对我老好了。那可爱样让我爱死她了。可那小松屋的老说啥不让赎人。我钱都准备好了,整整两千大洋。那ri běn掌柜的说啥不要,人都不让我见了。还把我打了一顿。” 郑庆义关心地问:“就这事呀。我先问你,身体真没事?” 王贵指了指胸口:“身子真没事,心里别扭。” 郑庆义见王贵这么说,就换了话题:“你这么痴情,那个女的愿意跟你呀?” 王贵一口咬定说:“愿意,可愿意了。我说啥她都听,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听起来非常顺耳。我咋就没这个命呢?” 郑庆义笑道:“你呀,一个ri běn老娘们,能好到哪去?找个中国人多好,那怕是任理堂窑子里的,我还能说句话。那个ri běn窑子,瞅着神神密密的。我都不跟他们找交道。” 王贵叹口气:“刚来那会儿兜里没有多少钱,就没想进窑子。有一次闲着无聊,就遛到辘轳把街,正巧有家ri běn妓馆的日妓在门口拉铺。我也是离家日久了,禁不住ri běn妓女用生硬中国话的y一u hu一,我是一咬牙,一跺脚就跟了进去。小松屋在咱对过,人说ri běn窑子便宜,一角两角都行。我还不信,那天连吃带喝才花了五毛钱。有一天,我拉胡勒根去喝酒,遇到黄老三和李奇岩,还带两ri běn娘们,长的好看不说,比我老婆强多了。我相中那个叫由美子的。就这样和她好上了。有时没钱了,特意从胡勒根那借了两块银元去的。时间一长,我就想等有钱了把她赎出来。跟她一说真同意了。我问得多少钱,她说得两千。我就等着账期分红,掐指头算日子。好不容易钱足性了,我高兴地去找小松屋,这个该死的,没等我说完,不禁一口回绝,还叫人劈头盖脸来打我。嚷着要送我进jg chá署。还好有两个我熟的ri běn妓女冲上来,吼嚎的象似来打我,又象似拉架,其中一个使劲掐我一下,塞给我一个纸团。我想一定是由美子有话说,趁她俩推我就跑出来。你看看写的是啥?我是看不懂。”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团给郑庆义看。 郑庆义没看那纸团,注意力在王贵说是黄三良跟李奇岩两人给介绍的,就警惕地问:“你说是黄三良跟黑李给你介绍的女人?” 王贵到是没在意,随口答道:“是啊。” 郑庆义想说点什么,觉得自己又不确定,终没说出口,于是只说了一句:“先歇着吧。一会儿贾正谊就到了,让他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说话间,贾正谊进来:“说你找我有急事?” 郑庆义:“是啊,帅哥有点麻烦。你给看看写的是啥。” 贾正谊接过纸团,打开看起来。看着看着“扑哧”一声笑了:“王贵,你可是捅了马蜂窝了。这信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但你没好,就是由美子也够呛。我告诉你咋回事,你先把它烧喽。” 贾正谊起身把门关严,然后说:“我给你念念。出了这个屋一切都忘了,谁也不准再提这个茬。你知,我知,郑老寒知。除此之外,谁也不要让知道,千万别当笑话说。”说着又把信打开念起来: “王君你好。我知道你肯定会来的。但不知道能否送到你手上。这是我的好朋友,她愿意冒险给你送这封信。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不知道已经回国多长时间了。 我不是自己愿意来满洲的。和政府签了两年合约,用我的身子为国家效力。我见过上百的满洲男人,没有一个象你这样的。我心里知道,你对我好,而我所说的一切话,都是骗你的。明天我就期满了。终于可以回家了,想起你要赎我,虽然心里觉得好笑,还是写了这封信告诉你实情。在你身上我下了功夫,可惜你只是郑老寒钱庄的一个小掌柜。从你身上得不到太有价值的情报。你要是民国政府政要,也许我还能陪你几年。退一步说,你要是郑老寒都有可能。可,这不是我所愿意的。我有丈夫,有孩子,他们日夜盼着我回家。再见了,这辈子不会再见了。但我会想你的。 由美子 大正十年八月十日。” 贾正谊念完后说:“听到了吧,ri běn女人来中国不是赚钱来的。能对你动情吗?即便动了情,没家行,她有家,咋能跟在这儿过一辈子。你这小子也不掂量掂量。” 郑庆义:“原来ri běn娘们来关东当妓女是有合同的呀。那个ri běn妓女合同期满早就回国了。你还蒙在鼓里。你个帅哥,真是日久生情,一来二去还整出感情来了。拿你当猴耍都不知道。还当是中国妓女,要把赎她就能赎出来呀。” 贾正谊笑道:“这也不怨帅哥,帅哥那里知道ri běn政府这么阴损。让自个儿的女人出来ài y。” 郑庆义好气又好笑地说:“小ri běn它妈的咋了?岂止是你,她对谁都是这样。她要完成自个的任务。要不能这么便宜了你?黑李——!妈了巴子的,他这是有意的!帅哥,长点心眼吧。” 王贵低下头,情感上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终于站起,从贾正谊手里拿回信,用火柴点着烧了:“东家,贾经理,没事了。对我好留在心里,就当没发生过。东家,给我假吧。明个儿我把老婆接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锁该章节已被锁定 第八十五章 郑庆义一听王贵这么说,哈哈大笑:“帅哥,你可真是的,当初是说好了的,让嫂子一块跟过来,哪知你会留这个心眼儿。给你半月假,快点把嫂子接来。” ri běn出口妓女到中国ài y,是ri běn政府的国策,作为ri běn的一项传统产业,是得到大力发展和支持的产业。 ri běn女人ài y,不仅没有人鄙视,还会受到人们的称赞。当然,这些女人绝大多数都是穷人。而女人自己也没把ài y视为可耻,之所以被称赞,全是为了家而ài y的。 到了ri běn天皇的大正时期,把女人ài y当成了产业,除私营,公营ài y渐渐成了主要的。由为家富有而ài y,转而向为国家富强而ài y。真是豁出几代少女,为ri běn帝国主义强大而努力!ri běn娼妓历史中,和ri běn的经济c政治直至战争是紧密相关的。大正时期,已经发展到ri běn妓女为了国家甘心出卖自己的身体。ri běn女人从为家庭ài y到甘心为国家卖身,由此而成为ri běn政府振兴国家经济的工具。成为ri běn发动侵略战争的重要辅助工具。 ri běn关东军有专门机构管理妓院似的株式会社,从ri běn国内有组织有计划地输入女人。所以,ri běn人开的料理大多都是收集情报的场所。在五站车站附近,都是从ri běn来的下女。五站站前附近,有个殖半旅馆,是一个叫尾三的ri běn人开的,象由美子这样的下女最多,小松屋也是他开的。离辘轳把街不远的南三条路,也就是发祥街,有ri běn人宇木开的叫松屋的妓馆。 不仅是料理,还开大烟馆,这大烟馆叫阿片小卖所。此外,一些诊所c药店除了卖大烟,也让ri běn女人ài y。ri běn帝国主义为了它们的国策,真是倾全国之力呀。 帅哥那里知道ri běn妓女不光是为赚钱,行乐和收集情报兼而有之,所以要价不高。这小子尝到了甜头,便经常光顾。ri běn管理妓女的掌柜们,可不敢让ri běn妓女赎身。ri běn妓女来中国前都要签合同,这就是为什么ri běn妓女不是为赚钱的原因。她们挣的是ri běn政府的钱,目的是让ri běn女人充当妓女赚取情报。由于这是ri běn国的国策,ri běn有许多机构招募大量的ri běn女人前来东北,甚至到关内从事这种工作。ri běn女人真是不容易,牺牲自己为着ri běn政府侵略政策fu u。当然ri běn妓女是分等级的,象王贵能见着的肯定档次不高。因为高级的ri běn妓女,都是给中国高级官员准备的。一般小人物享受不着。 铁道东侧腰站,在御厨友浦逼迫下,终于开发起来。由铁道西市场大路,向东延长到铁道东侧新开的路,叫共荣大街。这条大街一直通到大濠沟处。满铁独立守备队兵营已经投入使用,驻公主岭的第一大队第五中队已经进驻此地,每天都是虎视眈眈注视四平街新市场。 道路都是临时用碎石铺的,碎石路两侧都盖起了房子。郑庆义在腰站租的地,在北大正街路西,这一年,是民国十年(1921年)也是ri běn的大正十年,此道东侧正是ri běn守备队驻地,故把街道起名为“大正”街,以纪念大正年代十zh一u nián。腰站在四平处于腹地,却是最后开避起来的第五块街区。 这片街区开发,是满铁附属地四平街事物所为抗衡四平街新市场而开发的。ri běn人的三泰栈率先在这里开了油坊,粮栈也搬到这里。同时,又开了粮谷加工厂。朝鲜有个叫太昌商会的紧接着开了大米加工厂。 除了义和顺来此租地建粮谷加工厂外,还有玉成隆c天益恒c富盛泉和益发和,先后来这里建立油房和制米加工厂。张东旭的福益永也是如此。大大小小约有二十几家。腰站成了粮栈云集的地方,家家卸粮。因此,也有不少地户来此卖粮谷。由粮谷加工业,带动起其它行业的发展。 义和顺新租地,正在建设中,这天,郑庆义领着人来到所租的空地上查看。守备队兵营大门口,有两个ri běn兵在站岗,一条狼狗蹲在那儿,虎视眈眈地看着来往的人们。胆子小的人都远远地躲开。 郑庆义看在眼里,心里想短期还行,长期下去,人们会吓怕的,于是说:“兵营门前盖房子,留一个大门。西边是粮谷取引所的交易市场,也开个大门。以后从那儿直接买粮。买卖都走西边门。” 吴善宝:“在这里除了加工粮食,别的还整啥?” 郑庆义:“油房指定得建,先把那几台榨油机挪过来,再让蒋掌柜造五台。人越来越多,用油量也不少。咱自个儿也得吃。再说,把义和顺院里的地场腾出来,这样就能多准备几处客房。收拾干净的,老客住进来也舒心。” 吴善宝:“我看光碾高粱米得了,小米吃的少,卖给谁呀。” 郑庆义:“这不用操心,南边老客有不少来买的。只是过去加工量少。听说朝鲜人爱吃小米。以后多拉几个朝鲜老客,小米不愁卖。” 吴善宝:“我有点担心。你说这豆饼能卖得了吗?” 郑庆义听吴善宝说有点担心就骂道:“你这两耳扇乎扇乎的真象头猪,你也不动动脑?存是没问题了。现在需要解决的在卖上下功夫,这就得多拉几个老客。这个外栈建起来。加工成高粱米c小米能多卖不少钱。以前我没咋想御厨逼咱在这儿租地的事。现在想想对咱来说是好事。这么大地场建外栈,一面城就不用建了。那儿的土地会值钱。我想除了收粮,当铺钱庄,多盖点房子出租。” 吴善宝:“我差点给忘了,朱老瑞说黄老三有个弟弟,要租日进街的房子,开剃头棚。想签十年的。” “不行!太长了。最长不过三年,最好一年一签,到时候的时候租金好调整。” 吴善宝:“还有啥需嘱咐的,你赶紧说。要是没大事,快点回老家吧。早去早回。对了,带玉花吗?” 郑庆义没想过带玉花的事,听吴善宝这么一说,就思考一下说:“这次不行,带就算是赎出来了,恐怕不行。我得先给老婆说一声。她要不同意,我还得想别的办法。” 吴善宝:“取引所信托交易,你不在,那就停了吧。整不好再赔喽。” 郑庆义:“嗯哪。年青的有时间就带他们进去看看。” “你这次回家,可是挺隆重的。是不是得多带点大洋。” 郑庆义想了想说:“钱得多带。回去要到乐亭开铺子。这钱必须准备足。对了,三泰栈要大豆的事,你抓紧给办喽。” “庆和跟你走不?” “等我回来吧。” 贾正谊从义和顺回到三泰栈,多疑的岛村就问:“郑老寒这么急着找你,有什么事吗?” 贾正谊:“是的,他准备回乐亭。安排一下走后卖大豆的事,让我多操点心。” “郑老寒动作挺快。铁道东侧租的地开始施工了。他真能抓住机会。有他带头,铁道东侧开发就会快了。这下御厨所长就会高兴的。对了,听说他的伙计让人给打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贾正谊:“钱庄的掌柜,对ri běn女人感兴趣,又去小松屋找了,告诉人不在,他不信就动手了,年青火气爆。郑老寒损了他,想让我出面说合说合。多大个事,不去就结了。我咋上那个地场,老婆知道了还不要我的命。” “这样就算了?郑老寒对手下人被打,是什么态度?” “在ri běn开的料理发生的事,郑老寒跟谁讲理去。这也不啥可宣扬的事。吃个哑巴亏吧。那个王贵长的帅,找的老婆不满意,想私养个小妾。没想出了这个事。这不吃亏了,回家接老婆去了。” 岛村喜久马对贾正谊的解释虽然有点半信半疑,可又无话可问。 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年)春节前,郑庆义回到老家乐亭。 中国的陆路版图很象个老母鸡,乐亭就在她的脖子上,向北是滦河下游,东南两面环渤海湾。它北仰燕山山脉;南望齐鲁大地;东连秦榆铁路;西眺京津福地。早在六千多年前就已有人迹,唐太宗征东,康熙巡边来过里。这里留下许多历史文化遗迹,乐亭人民的勤劳智慧,创造了悠久灿烂的文明,使这块滦河c渤海相夹的三角洲,仪态万千c占放异彩。 可那时生活在乐亭的人们,在三座大山的压榨下,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没有土地,少于生计的乐亭人,不得不眼睛向外,寻找自己生存的路子。农民需要土地,人烟稀少的关东,是他们向往的地方。从一七二四年开始,山东c河北的人们就闯关东了,直到一八0二年清朝政府准许蒙古王公招民垦荒,缺少土地的人们开始大量涌入关东。也许乐亭人就是从那时起开始了闯关东的历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广袤关东土地上,丰富的土地资源,是穷人们向往的地方,他们背井离乡,到关东寻找自己的出路,梦想发财的愿望,激励着人们前赴后继奔向关东。为求生存,他们夜以继日劳动,在广袤的平原上,开垦出许许多多的良田。他们的到来,让渺无人烟大草原有了生机。生产出大量的粮食让他们有了希望。人们最初是能吃饱就行,可当拥有大量粮食之后,又产生了新烦恼。粮食多的吃不了又该如何呢。看着身穿破烂的衣服,饱了的肚子的人们有了新的需求。需要有穿的,还要穿的好,穿的饱暖。当然还要有用的,日常用品,生产工具等等。这是冷静下来的人们应该进行的思考,人们生活的需要不光是吃粮,有了存储大量的粮食,自然使人们生活的需求有了更高的奢望。那时只有几条驿道,对于粮食的运输因交通不便,难于流通。特别是消息难以向外传,用粮食都换不到所用物品。重要的是由谁来承担吃不完粮食的流通,为种地的人们ti g一ng急需的物资,解决物品稀缺的问题。 乐亭老奤们站出来,承担了这个责任,在这无限的商机下,无数老奤上关东,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动用各种运输工具,把粮食运输出来。老奤们成为应运而生的商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乐亭人天生头脑灵活。想出息,想发家致富,就走经商之路。而汀流河刘石各庄的亭,是最早上关东经商的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刘家的合字号买卖,遍及关东各大集镇。还有小黑坨村的张希孔,他创下的兴字号买卖,在乐亭也是家喻户晓。后来,相当多的人在关东闯出了出息,使家中生活明显改善,有的还发了财,回到家乡购置了土地,开了买卖,成为乐亭的大富户。这就更剌激乐亭人对关东的向往。 在他们的影响下,乐亭人从小就开始教育自己的儿子:“好好念书,长大了好上关东。”乐亭人不是闯关东,而是上关东。他们不甘于脸朝黑土背朝天地刨食吃,上关东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学习经商发家致富。通过投亲靠友,父子兄弟相携,纷纷奔关东。喝滦河水长大的乐亭人有着天生的灵性,在关东这片正开垦的处女地上,老奤们凭着自己吃苦耐劳c勤奋好学,掌握了经商的本领。后来上关东的乐亭人,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后生,他们从当年青的开始学徒,起五更爬半夜,扫地c烧炕c点烟c倒水,给掌柜的倒便盆c焐被窝。吃尽了非人折磨,尝尽了人间辛酸苦辣。但是熬过三年,学徒期满后,有能力的人就有了自己梦想,从小伙计到吃劳金,只有凭着学到的经商才干,才能出人头地,进而当掌柜。完成了原始积累,就可以出号自己开买卖当东家。 这种情况一定影响着郑家,上关东经商也成为郑庆义家的向往。爹妈就把发财的希望寄托在郑庆义的身上。这个寄托没有白费,希望在郑庆义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成功了。 一走十多年的小义头,成了财主回家,这在胡林张庄也是件大事。爹c妈乐得合不上嘴。当妈的直叨咕:“义头儿,可回来咧腻,义头儿,可回来咧腻。”没说两句眼泪就淌下来。 郑庆义心里一阵难受,扑嗵地跪倒在地上:“妈,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这回好了,妈我会经常看您的。” 郑老三忙拉话说:“行咧,行咧,儿子回来咧,还磨叽啥腻,没唠两句嗑儿,揍抹上眼泪蒿子咧,象啥腻。义头儿快起来咧。你妈揍是乐得儿不知咋地儿好咧。儿子出息咧,你咋还哭巴叽腻。” 老婆王氏听到动静,领着孩子过来。儿子有七c八岁了,女儿也有四岁多了。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 郑庆义把儿子女儿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看一眼笑眯眯的老婆。 王氏还不到三十,年复一年的操劳,脸上隐隐约约出现了皱纹。王氏一进屋,眼睛就没离开郑庆义,见郑庆义瞅她,脸上腾地泛起红云。连忙到婆婆跟前以掩饰刚才的窘样。 还是当爹的郑老三看出门道来,说道:“义头儿,回你屋去歇歇咧。” 郑庆义没急着进屋,放下儿子c女儿,到娘的跟前说:“娘!我发财了。” 娘的脸上笑开了花:“哪(我)揍知道,哪儿子会有出息咧腻,小三咋儿腻?” 郑庆义说:“挺好的,不用惦记他。等我回去再让他回来。” 看到有些苍老的父母,头上添些许白发,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痛。想起小时候,父母打发自己上关东的情景:父亲心情沉重地说:“义头儿,你长大咧腻,哪(我né)角着腻揍不能老在家咧,明儿个上关东其(去)捏!哪揍说好咧,庄子里还有和你班儿对班儿的,你们儿搭伴儿其腻。揍瞅瞅人家儿汤河张家的那小子腻,上关东可出息咧,钱寄回来腻,全家乐得直蹦儿,都买咧好几十晌地咧腻。爹可揍指望你咧。” 父亲眼中有些潮湿,必竞是亲骨肉要分离,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义头懂事地点点头,他虽然才十六岁,可长得人高马大,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此时他知道新的生活开始了,再也不能在娘跟前撒娇了。从小他就知道,这一带的乡亲都打发自己的儿子上了关东,虽然有的音信皆无,可闯出点名堂的人不在少数。他也知道,大哥过继给别家后,自己就是郑家的顶梁住。想到这儿,他挺起了胸膛。看着因生活的艰辛与困苦,过早地增添些许白发的娘亲,现在正为自己打点行装,泪水不时地滴落在活计上。义头扑通地跪在二老面前:“爹c娘儿,请您二老放心腻,哪一定混出个样咧腻,再回来看爹娘咧。” 听孩子的话,做娘的忍不住抽搐起来。当爹的发话说:“行咧腻,行咧腻,时候儿不早咧。揍不是说好咧腻?义头走别哭咧,你瞅瞅揍是抹眼泪蒿子。在这个穷窝儿,咋整也不能出息咧腻。上关东揍是件好事腻,孩子有命发咧财,我回头买几晌地腻,你揍是地主婆咧。再说他爷不是在关东咧腻?好孬儿也有个照应儿。” 当娘的马上接话说:“他爹儿,哪揍不是舍不得咧,义头儿一走腻,揍不知啥时儿才能见着咧腻。”说着泪水又哗啦啦地淌下来。赶紧扭过头去擦眼泪。 其实,她想说的是还能不能见着。话到嘴边觉得不吉利,就改了口。父亲拿出一个很旧的信皮,递给儿子说:“揍是你爷爷来的信皮儿腻,好好记住上面的地址儿。别儿道上弄丢咧腻。”义头使劲看了看信,嘴里还叨咕着:“怀德县合林子。” 该走了,娘把行装递给儿子,一下子又把义头搂在怀里,亲了一下后,又嘱咐说:“义头儿,揍是照顾好自个儿咧 ,找不到爷爷揍回来腻,啊——。” 郑庆义给爹娘磕了三个响头,拿起行装就出了门。走了很远他还能听到娘的哭声,耳边顿时响起儿时常常听到的歌谣:“孩儿上关东,妈妈我心痛,紧紧拉着娇儿的手,千般嘱咐万般叮咛。” 此时此刻义头眼里潮湿了,当年的郑庆义无法知道今后的命运如何,还能不能见到爹和娘?想想自己家过去低矮的茅草屋,屋旁的那棵小时栽的大柳树长粗了,走时才大碗口粗,现在都环抱不过来了,树枝已经是茂密的绿色,把家中的院子都覆盖了。又一个十六年了,由过去的小义头,变成了郑老寒,变成了家乡人羡慕大财主。爹娘盼儿“出息”过好日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离开娘亲,孤独的上关东闯荡,终于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义和顺粮栈dài li店。他还会扩大,扩大到让现在的自己无法想象的大。走时说的:“一定给爹妈盖个象样的大屋。”这个承诺,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郑庆义轻声地唱:“孩儿上关东,妈妈我心痛,娇儿从此难相见,唯有望儿快出息,归期有盼头。” 儿子郑常洪一听爹说发财了,出去找小伙伴们,一边蹦跳一边不住地显摆:“哪爹发财咧,哪爹发财咧。” 庄子里只要有屁大点事,不一会儿就传遍了。胡林张庄也不例外,一个庄子里住着,远亲不如近邻。人们都注视着有上关东人家的动静,有羡慕的,有妒嫉的,绝大多数人是关心的。 庄子里有人到郑庆义的七叔家,探听郑庆义的消息:“听说小义头儿发财咧?带回两大箱儿袁大头捏。” “哪揍说他能有出息儿捏。大前儿个就回来咧,昨夜儿个黑界来瞅瞅哪来,拿来不少好嚼个儿,没忘我这七收(叔)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第八十七章 “你的小子也大咧,跟着他割个(哥哥)去,揍吃香的喝辣咧捏。”说到这儿,那个郑家七叔叹了口气说:“揍不中捏。” “咋着咧?亲戚里道捏。” “义头儿说咧,认得字儿揍去,要不到那儿也得吃苦咧捏。他老故(姑)非要去,还不知咋办腻。” 乡亲们听说郑庆义回来了,陆续都过来瞅瞅,打听打听义头是咋发的财。郑家的变化都在乡亲们的眼里,先是小茅草屋变成了四合院,继而置了农田二百晌,顾了一个长工。这次回来,成了大财主,乡亲们的眼里更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有亲人在关东的,就顺便打听一下自己亲人在关东情况,郑庆义一一作了回答。 本族一位奶奶颤微微地说:“小义头儿,发财儿咧,打小时儿哪揍看你有出息腻。开大买卖咧腻——?” 郑庆义连忙回答说:“开咧!开咧!有粮栈,钱庄,当铺。还能打油碾米腻。” “好咧,好咧,有出息腻,跟刘家比试比试,揍咱郑家脸也蹭点光咧捏。”才奶奶豁牙露齿,说话露风,说起话来逗得人不住的笑。说到这儿,大伙都笑得前呼后仰。 一会儿又来一帮看郑庆义,这些人中就有当年一同跋山涉水上关东的老乡夏文元也来了。一见面就唏唏哈哈地打打闹闹,说了一些在关东时的趣事。 夏文元说:“当年咱哥几个在关东的古驿道上,过山海关就不孤单了。携家带口,背包罗伞。挑担子的,推小车的。咱们混在人流中,记得你穿着洗得发白的小布褂子,早就被汗水浸透了,那条粗黑粗黑的大辫子,盘在脖子上,辫稍上还系着的红布条,脚上布鞋绷着白布片。那真是晴天一路上尘土飞扬,雨天一道泥水飞溅。还记得过了多少驿站吗?” 郑庆义问:“我想想,好象有个兔儿涡,有十多个吧?” 夏文元:“你就记得兔儿涡。过山海关,有南新寨c来州c石家庄等十六c七个古驿站,才到兔儿涡。” 郑庆义:“是啊,到那儿才知道小鼻子和老毛子打仗。你们都不敢走了。所以,兔儿涡我印象最深。以后再没去过,那个好心的老伯不知咋样。” 夏文元:“可不是咋的,想想还多亏那老伯。要不是那老伯,咱还不得瞎闯呀。还不是你决心大,要我们早吓爬下了。” 郑庆义:“我想起来了。没走新民,走法库,从通江口过的辽河,路过鴜鹭树,到四平街,你们几个就站下了。” “这又有十多个驿站。不站下咋地,人都说:‘合林子屁大个地场,商铺也没几个,不如在四平街找个活干。’咋劝你不行,可你还是回到四平街了。” 郑庆义:“可不咋地,多亏你们站下,我到四平街才有投奔的地场。真跟我到合林子还不好办了呢。你们啥时回来的?四平街离五站才多远?也不告诉我一声。” 夏文元说:“回来有几年咧捏。” “去一趟不容易,回来干啥?” 夏文元说:“哪(读ne我的意思)是没出息捏,二晌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另有人说:“揍是捏,辛辛苦苦攒点钱咧,回家置几响地,娶了老婆谁还愿意回那受罪咧捏。” “我揍是不愿意受那ri běn人的气。” “哪到八面城那吃几年劳金咧捏。” 人们都七嘴八舌讲自己的经历。最后不约而同地都说起郑庆义发财的事。 这个说:“揍你最走字捏,瞅瞅你穿的是绫罗绸缎咧,吃的是山珍海味捏。” 那个也说:“揍是捏,小时儿你儿也没比我们出啥奇捏,书还没我念儿的多咧。” 还有的说:“可不咋儿,上关东揍是一样背着铺盖卷儿捏,走咧大半年,不比你少过一条河,少翻一座山捏。” 更有诉苦似的:“揍是,还说啥捏,一样当学徒咧,吃苦受累干三年捏。给东家倒尿端屎c沏茶倒水,起五更爬半夜的,谁少咧捏?” 夏文元说:“要那么说捏,我揍吃劳金咧,你才到人和成学徒。要不是哪捏,你还进不了那铺子咧捏。” 这个又说:“揍你命咋儿好咧。列儿几年哪还听说你给人家当掌盘咧,眨眼功夫揍成咧财主咧。” 七嘴八舌说得让人插不上嘴。 郑庆义不得已拦住话头说:“行了,行了。瞅瞅你们那架势。当初你们都干啥去咧捏?” 有人说:“揍和你儿一样啊,上关东,发大财捏。” 郑庆义摇摇头说:“不一样。你们跟我想的揍是不一样腻。” 夏文元问:“咋儿不一样捏?” 郑庆义不加思索地说:“你们说的那些跟我是一样的,揍是不一样的你们没有,也体会不到。” 夏文元疑惑了,不解地问:“揍啥不一样捏?” 郑庆义得意地说:“你们把发财当为目标咧。而我把发财当做乐趣。” 众人都不理解,齐声:“啊——?” 郑庆义看看大伙都没明白,就进一步说:“当做目标的时候,就可大可小,象你‘两晌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都实现了这目标就满足了。” “揍是捏,哪们揍是这样想咧捏。” 郑庆义又说:“哪我做为乐趣揍是不一样了,我不会满足。你们不知道,当我成功的做成一笔买卖,就会体会其中的快乐,我的目标不是发财,是为实现我的乐趣。到时候的时候,在实现我的乐趣中发了财。我的目标不是优越的生活,到时候的时候,我活在优越中。你们想想,有什么能比实现自己的乐趣更好地呢?这好比吃饭,如果只想塡饱肚子,那你吃啥都行。可是你有了你想吃鱼,你吃了;你想吃山珍海味你吃了;你从吃中获得了乐趣。这就不光是塡饱肚子的事了。所以说呀,做为目标,你们会感到累。累了,到时候的时候,你们就得回老家来歇歇。可我做为乐趣永远都不会累。” 郑庆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感意犹未尽,摆摆手又接着说:“大家还记得先生给咱讲的‘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吗?光看着欣赏那是不够的,要想办法把它捉住。而这捉的过程当成乐趣,而不仅仅只是为了捉住它。那时,咱们都羡慕乐亭刘家,可我不光是羡慕,我暗暗地发誓,旁观和羡慕不会有一文钱进入我的兜。到时候的时候,要使自己成为别人羡慕的人。那怕是让他妒嫉也好。” 说到这郑庆义不说了,屋内鸦雀无声。突然暴发起热烈的掌声来,在院子里唠嗑的人不知何事,紧着问:“咋儿地咧捏,咋儿地咧捏。”又引起大伙更大的哄笑。 夏文元说:“你说的真好,要不你能发财。我就没你那想法。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郑老寒我真羡慕你。” 郑庆义笑道:“先生咋说的来的,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这是告诉我们,看是看不来的,得实际地干。” 夏文元说:“行了!郑老寒,你发财了咋说都行。还有那句老话,叫做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你属于那种有命的,所以,才发大财。我是没那个命,合着我就得起早贪黑勤着点。” 郑庆义:“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但有一条,你不坚持,这个命也不会等来呀。” 屋里人一时无语。 夏文元呆了一会儿说:“好了,唠了半天了,让义头歇了吧。” 众人就一一告辞了。 郑庆义送时跟夏文元说:“过完年我到乐亭去,到时候的时候,你陪我。” 夏文元:“行啊,只要有酒,到那儿我都去!” 郑庆义拍拍夏文元肩膀说:“酒小意思,我到乐亭买街基,建房子,开铺子。请你给我当掌柜。” 夏文元乐了:“好你郑老寒,到底还是没忘老朋友。” 郑庆义:“你也别乐得太早了,整不好我可别怨我骂你!” 夏文元挺起胸膛:“你这么信任我,发了财也没忘了老哥们,真是让我无可无可。干不好我都对不起自个儿。” 郑庆义:“那就好,我真怕你离不开‘二晌地,老婆孩’。” 郑庆义也脱不了俗,乐亭人发了财,都要回到家乡开铺子。他不但要置地建房子,还要在乐亭开买卖。他对年近花甲的郑老三说:“爹,你也别伺候地了。和妈一起到城里享享福吧。” 郑老三:“人老咧,揍舍不得动老窝儿咧腻,关东那疙瘩儿哪揍是不去,多咱在汤家河盖点房子腻,住那儿揍行。说起来你爹比哪(ne)爹强多咧腻,他老人家一辈子受苦受累,临到老儿咧腻还没得好儿。揍是我不孝腻。”说着掉下几滴眼泪疙瘩。 郑庆义说:“爷爷的事我都安顿好了,合林子乡亲们帮了不少忙。爹你放心吧,儿子会替你尽孝的。再说爷爷对我最好了。” “想着让爷爷跟你奶奶并骨腻。” “嗯哪。” “去咧,看你媳妇腻,揍她受罪最多捏。” “嗯哪,娘那我过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郑庆义看到老婆时,王氏正坐在炕沿上发呆,见郑庆义一进屋就扑到赵他的怀里,悄悄地哭泣。郑庆义紧紧地拥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郑庆义才说:“跟哪(ne)去五站吧。” 王氏嗔怪地打了郑庆义一下:“你说啥腻?哪(ne)走咧,爹娘儿咋整咧?揍说那儿小鼻子可恶咧捏,shā rén儿放火,怪吓人儿的,哪可不去咧。” “爹——,我回来咧。”儿子郑常洪离老远就喊。只听娘高声叫:“常洪,上奶奶这儿来咧,奶给你好吃地腻。” “哪不,哪要看爹去咧。” “你爹跟你妈说悄悄话腻。”听到妈妈拽郑常洪并小声说。 儿子也小声地问:“说啥悄悄话腻,”声音渐渐远去。 郑庆义与郑王氏相视一笑。 郑王氏忽然想起说:“哎,玉祥也想去关东咧捏。” 郑庆义对这个小舅子没好印象:“我说,你可劝着他点,瞅他那样游手好闲能干啥咧。到关东也这样,钱也不那么好挣地捏。” 郑王氏嘟囔:“揍他自个儿要去,我咋儿说捏揍是不中。” 郑庆义没好气地说:“告诉他别指望我啥。我学徒时,东家的一个什么亲戚,干不了啥还好指使这个说那个的,好象自己就是东家似的,多烦人。” 郑王氏不满意了,大声说:“哪也没说让你管的意思咧,你揍说得那么多捏。” 郑庆义让步了,他说:“去也行,我就供他吃喝,别的让他自己挣去。” 郑王氏见自己男人松口了,欢喜地说:“那也不能揍是白吃白喝的捏。” 郑庆义笑道:“吃能吃多少,不过这样下去,去不去的有啥意思?还不如在家靠。” 郑王氏撇撇嘴:“谁象你咧,实实惠惠撅儿腚眼子儿干捏。” 郑庆义把老婆一下就按到在炕上:“我还要撅腚眼。”“你坏”屋里没说话声了,只能听见喘息的声音。 夜幕胧罩着这个小小的庄子,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狗叫。现在住的房子,是郑老三把儿子寄来的钱一点一点攒起来,凑合盖成这个四合院。这在庄子里已是很体面的了,置了百十晌地,在人多地少的乐亭算得上是一个大户人家。 在这个小四合院的东厢房里,郑庆义与老婆并头躺着。赵正义吞吞吐吐地说:“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哎呀,啥事还用跟我商量捏?哪一个老娘们也没辙咧!” “哪(ne,我的意思),” “哪啥咧,你快说咧捏。” “我想在乐亭开个买卖,在汤家河也办一个,二老肯定不能去关东,你也不去。那哪就在汤家河盖个大宅子,都搬哪去住。” 黑暗中王氏撅起嘴来:“这事儿还用跟哪商量啥咧?该咋儿办就咋儿捏。” “哪, “瞧你的样儿捏,吞吞吐吐地腻,啥事这么不好张口咧,准没啥好事儿。” “我要在庄里建个学校,名字就用咱爷的名字。” “这是好事咧,正好咱儿子也该念书咧捏。省着整天跑来跑去捏。不对!” 王氏腾地一下起来说:“揍这事也用不着跟我商量捏,你这老爷们咋地咧?”堵气又躺下了,不过是背朝郑庆义。 郑庆义狠狠心说:“哪在那儿有一个。” 郑王氏不吱声。 郑庆义搬着郑王氏的肩膀下决心地说:“哪在那有一个相好的。” 郑王氏把郑庆义的手使劲地甩开,又起来下地穿鞋,后想想走出去也不妥,就脱了鞋又躺下,用被把头捂住了。 郑庆义看老婆这样,知道贤惠的老婆生气了。可跟玉花的事不能不说:“你先别生气,听我说,说完了要是不行,到时候的时候那就拉到。” 郑王氏见郑庆义说的如此认真跟她说这个事。她不得不好好想想:孩子他爹一走多少年,因为忙回家极少。自己又不能去关东,即便在那儿找十个c八个的,自己也不能知道。这次回来就特意跟自己说这个事。看来这小妹子真是把自己老爷们的心抓住了。还是听他说说吧。 郑庆义开始学玉花的事,他把怎么认识玉花从头到尾学了一遍。郑王氏初时有气还捂着头,听着听着就平静地躺在那儿,仍然没有吱声。 郑庆义最后说:“她是一个苦出身,长这么大不知父母是谁,长什么样,常常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我这肯定象我妈;她对自己的鼻子不满意,就说这鼻子肯定象我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爸呀爸,你咋这样无能,女儿现在火坑里,你知不知道。你知道咋还不来救救我呀——。我的妈呀——你在哪儿,我想你们啊。快来赎我吧!’说实在的,不仅是长相,也是她的身世打动了我。她的那种气质吸引着我。初遇她时,唱了一首歌,歌词没全明白,可她唱得投入,一下打动了我。”说到这儿,郑庆义忽然心头热血一涌,他想起了玉花,思念之情油然而升。他想起了那首歌,于是,清清嗓子小声的唱起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第一次与玉花见面,玉花唱的这首歌,让郑庆义记在心头。每当心烦时,他都要让玉花把这首歌唱一遍。久而久之,郑庆义也能唱了。 唱到动情处,郑庆义眼里湿润了,唱完后,他爬在郑王氏的耳边轻声地说:“老婆,你知道吗?这首歌我最爱听,后来渐渐明白歌词里的意思了,听起来就有些心酸了。想想玉花深陷窑子里,她的身世,我。” 郑王氏被说得感动了,不由得把郑庆义胳膊紧紧搂着。 郑庆义坦白地说:“我这个人除了做买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也许就是命,偏偏遇上了她。这回发大财,还真亏她给打探消息。老婆,没有玉花,哪真是发不了大财。她在那种地场,我要不把她赎出来,真是对不起她。再说你也不愿意到五站去,我想。” 郑王氏攮搡郑庆义一把,郑庆义述说玉花的事,引起女人对女人的同情,眼睛里不禁有些潮湿。自己老爷们能低下头来和自己商量,还有啥说的。不商量在那娶一个也是正常。这些年多少也了解丈夫的性格,做事敢作敢当,从不掖着藏着。为自己能找这样的男人感到高兴。想到这就轻声地说:“我揍知道你儿说的是这个事咧,瞅你说地捏她也是个苦命人儿,我能不成全你儿捏?揍是我不能到四平那疙瘩儿给你操办。要不你把她带回来在家来办捏?” 郑庆义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猛地把老婆紧紧地搂着说:“只要你不反对,把她接过来就行了。” “啥时领她回来咧,让我瞅瞅咋儿勾你魂咧捏。”说完自己嘿嘿笑起来。王氏同情答理,玉花的事顺利定下来。 郑庆义见老婆非常通情达理,自我觉得这步棋走对了。看来,不管啥事都得慢慢来,想清楚了再行动。郑王氏见郑庆义不说话了,就把头舒心地枕在郑庆义的胸上。 郑庆义摸着郑王氏的头说:“以前都说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我还不相信呢。这回我可是领教了。要不是我结拜了大哥。说不定我还得勤着多少年呢。” 郑王氏:“哪揍相信你能发大财腻。你这结拜的大哥是干哈地腻。” 郑庆义舒心地说:“奉天督军粮秣专员。那是张作霖,张大帅身边的人。只要采购军粮,宋专员指定到我这儿买。” 郑庆义慢慢地进入梦乡,恍惚是回到五站。呀,这不是新房吗?忽然听见“噼呖巴啦”鞭炮声,接着就有喇叭吹起来:“嘀啦哒,嘀啦哒,嘀哒c嘀哒,嘀啦哒。” 好象是吴老善大声地喊:“哎呀,我说寒山,小媳妇都到了,你怎么还在这磨蹭。快来人给寒山打扮打扮。” 有人拽郑庆义进屋,并给换上新衣服,系上十字披红,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门口接新娘。吹鼓奏乐的喇叭匠分站在门前两边,卯劲地鼓腮邦子吹,有点振耳欲聋。不一会儿,一个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停在义和顺的大门口。有人把两袋高粱米放在轿门下,半天不见人下来,后面有人小声地说:“你个玉花一步蹬天了,还牛性啥?” 郑庆义回头看一眼,好象是朱瑞卿,见郑庆义回头,马上就不吱声了。娶亲婆拿红纸包递进轿里,不一会儿有个小男孩儿从轿里钻出来。 郑庆义笑笑,还挺正规,找个押轿的来。有喊道:“谁的孩子,不会是任理堂儿子吧?” 大伙哄笑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郑庆义看见任理堂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上前。只见娶亲婆端一盆碳火,掀开轿帘让玉花烤烤手,郑庆义看着好笑,这是啥意思?是说以后的日子“火碳红”。他妈的,我不就娶了小妾吗?玉花早就说,不大操大办。谁整的事?一定是吴老善,要不就是任理堂,指定是任理堂了。就他妈的这小子能整事。 玉花终于下轿了。郑庆义突然看到玉花搂着一把斧子在腰中。搂斧子是啥意思?防身?妈的,到我家防啥身?不对,搂斧搂斧,哦——,是搂福吧。随后,送亲婆挽着玉花踩着高粱口袋下了轿,这是取一福压百祸,步步登高之意。又有两个姑娘各拿一个用红纸蒙着的高粱酒壶,帮着玉花夹在腋下。夹酒壶又是啥意思?这回郑庆义不明白了。 郑庆义注意到,有一个是吴善宝的女儿,另一个不认识。两位姑娘搀扶着玉花,脚踏红毡走到“天地桌”前,后面出来两人,拉拉扯扯把郑庆义弄到玉花左边。只见“天地桌”上放着一个大斗,里面都是磨好的高粱米,斗上插杆称,这个有名叫:斗升三级。斗内还点着香,燃起的香烟在斗的周围燎绕。 此时的郑庆义只能让人摆布,不过思想老是溜号。看着这斗里的高粱米,心里想:我到这儿来,就没离开过斗和称,要是在加上算盘,那做买卖用的家巴什儿可就齐了。他妈的,谁想这么个道道,老子娶小老婆还离不了它啦。 哎呀,不对呀。宋大哥没来,我咋能和玉花办喜事呢。他想喊人:“请宋大哥来。”可这话怎么也喊不出口。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有人喊:“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郑庆义随着向天地桌一拜。“二拜高堂——” 郑庆义的父母都在,可惜不能来。玉花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两人不知道怎么拜时,有人说:“对着天地桌再拜一下。”郑庆义和玉花双又下拜。“夫妻对拜。” 郑庆义对着玉花弯下腰鞠躬,有人喊:“不行!” 又有人应和说:“对!费这么操式娶玉花,大礼仪要正规点!” 郑庆义听出来,这是任理堂的声音。正规点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郑庆义耳边说:“跪下叩头。” 郑庆义只好按着分附做了,面对玉花跪下叩头。玉花也面向郑庆义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伙都高兴地喊:“好!好!” 任理堂也说:“这才象个样子。寒山——,玉花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地待她。” 支喝人高喊:“送入洞房——。” 有人把称杆拔出来递给郑庆义,并引导他牵着红绸向洞房走去。郑庆义牵着玉花迈过门坎儿,踩到马鞍子时,正往里走,忽听外面哄笑声。原来,玉花走到门坎,当踩到马鞍子时闪了一个趔趄。多亏两位小姑娘手疾眼快把玉花给扶住了。 郑庆义回过头来时,玉花已经来到了跟前。看看终于进得门来的玉花,蒙着红头巾,心里一阵欢喜。拿起称杆慢慢地挑起红头巾,正挑起一半,眼看就能看到玉花眼睛时,突然称杆“咔”一声地断了,前半截称杆“叭啦”一声,摔到地上。玉花在眼前一闪不见了。 郑庆义猛地一惊,心就象掉进深渊一样一阵阵地忽悠,嘴里不住地叫“玉花”,叫了好久,无人答应。 迷迷糊糊中觉着有人推他,睁开眼睛看象是玉花,再一看不是,咋的了,这是哪儿?啊,好像是老婆。她不是不来五站吗?一定不是,那是谁这么像老婆,慢慢清醒了,才看明白真是老婆郑王氏在推他。迷糊中问了一句:“玉花呢?” 郑王氏:“哪来的玉花,指不定你是做恶梦了?梦着玉花跟人跑了?老叫玉花的,玉花的,快醒醒吧。”郑王氏又推了郑庆义两下。 郑庆义完全清醒了,这才明白是做了一场梦,不好意思笑笑。 郑王氏又推一把说:“揍是咋咧捏,躺我身边心里儿揍老想着她咧,我可是妒嫉咧捏。真没辙咧,这才几天勾你魂咧捏。” 郑庆义做了个梦。被梦中情景给惊醒了,被老婆嘲笑:勾你魂咧捏。 郑庆义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是捏,我一闭上眼睛,玉花的笑容浮现在眼前,也不知咋咧捏。揍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把玉花给娶回来了。还是大礼娶的。可不知咋地,挑她红盖头时,用的称杆折了。哎呀,玉花就不见了。哪这就喊玉花。咋做了这个梦。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说呢?” 郑王氏笑嘻嘻地说:“你这是夜思昼想啊。离了她你都玩不转转拉腻。” 郑庆义不好意思:“揍咋回事腻。” 郑王氏:“说的也是捏,她揍在窑子里咧,你有些不放心腻。过完年没事捏,揍回去咧捏。” 郑庆义听老婆这么说,心头一热,紧紧地把老婆搂在怀里。 郑庆义叔伯兄弟八个,在家乡的都来看郑庆义,小舅子王玉祥也来凑热闹。无非是见郑庆义出息了,打听打听关东那疙瘩是不是到处都是金子,弯下腰就能拾到。 郑庆义听哥几个的口气就说:“你们要去就得做吃苦的准备。想一步登天那就在家呆着。” 大哥郑庆仁也来了,进屋憨厚地瞅郑庆义笑笑,也不吱声也不言语。还是当妈的知道自己大儿子的意思,就跟郑庆义说:“瞅你大哥儿咧,在你收(叔)那日子过得也不宽裕捏。妈也没辙咧,咋儿说也是你亲大哥咧,跟你一样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儿捏。妈就做主咧,到你那儿捏,有你帮忖哪就放心咧捏。” 郑庆义问大哥说:“常海有十一了吧。” 郑庆仁闷声闷气地说:“是儿捏。” 郑庆义好心地说:“让他进学堂吧。” 郑庆仁摇头说:“整天就知道淘气捏,瞅他揍是不中,我也懒得管他咧捏。” “大哥,你要是想去关东就去吧。不过,听我的吧,孩子不念书是不行的。就是到那儿出息不了腻。” 过完年后,郑庆义带夏文元去了乐亭县城,在东街买了一块街基地,盖铺房有三十间,在这里开了义和昌铺子,经营粮油c土特产和杂货。同时,还办了一个钱庄。有了这个钱庄,就能和五站的钱庄相互呼应。 郑庆义让夏文元当了大掌柜,总领乐亭执事。 夏文元高兴地说:“想当年我吃劳金时,你才到人和成学徒。一晃十年过去了,你当了东家,我确成了你的伙计。真是没场看去。” “行了,你就别发感慨了。咋不比你伺候那点地强?你要是愿意离开家,跟我到五站那疙瘩也行。” “早知道你能当东家,我不就不急着回来了吗。还是你仗义,这么多年了,还惦记我。我就不跟你去关东了。在乐亭这儿,我一定看好你的家,你的铺子。” “行了,啥也别说了,苦你也吃的多了,罪更没少遭。我信得过你。乐亭城里这儿你就撑起来吧。对了,弟妹要是想进城,你就带她来吧。”郑庆义是想起了帅哥的事,也怕自己的好哥们,因为分居影响了家庭。 “你真让我带家啊。那可太好了,你弟妹还不乐得蹦高高。” 郑庆义回家一趟,小有投资,除乐亭城里的义和昌铺子外,在汤家河也买了地,盖了十五间房子,开了义和源当铺,让本家七叔当了掌柜。同时,也满足郑老三当地主的愿望,买了几个地块的熟地总计有五百余晌。但是跟郑王氏说的第二件事,建个小学校的事还没来得及办,义和顺柜上一封电报,把他催了回去。 邮差送来一份电报,郑庆义接过电报觉得一定是有大事,要不柜上轻意不会发来电报,郑庆义急忙扯开一看,只四个字让他呆住了。这四个字是:“顺才解职”。 郑庆义心不由一紧。再一看日期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郑王氏见郑庆义蹙着眉头就问:“要不要紧?” 郑庆义:“咋不要紧,我有张作霖督军府这个好朋友才发了财。现在,他不当督军府的粮秣专员了,可不是好事。库里存了不少的大豆c高粱得另找销路。这下又得让岛村看笑话了。” “岛村?哪听这名好像是ri běn人?” “是啊,大豆都得卖给他。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吧,要不你的魂也没在这儿。” 郑庆义得到宋顺才解职的信,心里犯了嘀咕:乔向斋还说送顺才呢,那曾想,半途中就秃噜扣了,这可咋整,卖给谁呢?想着想着,郑庆义猛然想起大连的东永茂来。 东永茂每年大豆用量数十万吨,东永茂多次派老客到站内购买大豆,因宋顺才的关系,只有少量的大豆卖给它意思意思。看来,和东永茂拉关系是当务之急了。 想到这儿,马上跟郑王氏说:“本想再多呆几天,可突然出了这事,我真是有点措手不及。不过,能不能渡过这个难关,就看能不能打开新的销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郑王氏体贴地说:“我不拦你,只是你要注意你的身子。看你忙的都有些瘦了。别光想着赚钱啊。有些事,你就放手让伙计们干吧。别老自个儿干,累坏了咋整。” 郑庆义也有点舍不得走,但是,买卖上的需要,让他必须赶紧处理。他只好跟老婆说:“我从大连走,去见见东永茂的老客张汉青。东永茂每年大豆用量数十万吨,和东永茂拉上关系就不愁卖了。等我闲下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郑庆义内疚地亲亲郑王氏,与她告别了。 郑庆义匆匆忙忙地离开家乡,取道天津坐船去大连,他没有心思遛跶繁华的天津,直接从大沽上了船。 入夜了,客轮飘荡在大海上,客轮晃晃悠悠,就象树叶一样随波逐流。坐在船舱的客房里沉思的郑合义不觉思念起玉花来,玉花那灿烂的笑容浮现在眼前,玉花现在干啥呢? 这两年有些冷落了玉花,到不是对玉花不好了,而是,没有盖好新房,也没和家里商量,一直没把玉花娶回来。大老婆真挺通情达理,这事不能再拖了,回去以后,一定要赶快办喽。 本来按郑庆义的意思即刻就把玉花赎出来,可任理堂不干。他偏让郑庆义盖好新房后才放玉花走,不想这一拖竟有两年多。 任理堂不放玉花,也有他的道理。玉花正掌管着玉花书馆,玉花要是走了,这书馆就名不副实。所以,只要能赚钱,任理堂是能留一天是一天。 郑庆义无奈,只好时不时的到玉花书馆。好在玉花当老鸨子了,这到让郑庆义心安了许多。 郑庆义躺着,咋也睡不着了,想到这儿,满囤子的大豆又出现在眼前。到大连又该咋办?东永茂那儿要是卖不了,该找啥出路呢?以前光想着收储大豆了。有宋顺才这个粮秣专员,自己存多少大豆c高粱,都不怕了。就没有往宋顺才这个专员会离职的上面想。真让郑庆义感觉措手不及。 郑庆义仰壳儿躺着,圆圆眼睛干瞪着,一会儿是想想玉花,玉花在书馆里。一会是大豆,一囤子一囤的大豆。想到大豆,郑庆义突然又想起榨油来。这到是一条出路,站内只有几家小油坊,用人工榨油十分费劲的,出油率很低下。他想到在五站时就听人说,吴督军在中国街买了十二号地,也要建油坊。郑庆义一下坐起来。贾正谊说过要豆饼,有多少要多少。自家的小油房出不了多少。三泰栈要豆饼量肯定大,只要价能提上来,出多少油到没啥关系了。那么大豆应该不会压下。想着想着郑庆义的心安稳些了,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他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大连港。 李奇岩听说郑庆义回老家了,就想起心里放不下的玉花。于是悄悄来到玉花书馆。 玉花看见他躲不及就说:“玉兰正忙着呢。” 李奇岩嘻皮笑脸地说:“我也不找你躲啥?今天也不找玉兰,我要玉红。” 玉花心里一惊:“玉红更忙。那有功夫答理你呀。” 李奇岩:“玉红这小娘们真不错,比玉兰强多了。刚来那会硬气八道的,现在也乖乖顺从了吧。” 玉花哼一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李奇岩嬉皮笑脸地说:“郑老寒也不好吗?你咋还跟他呀。我看女人就是那么回事,男人越不是好东西才越跟呢。要是好了,谁跟呀,你说是不是。” 玉花厌恶的把头扭过去。 李奇岩:“跟我来啥劲,说起郑老寒来,他真不够意思,把你扔这里,回家跟老婆快活去了。你说你多没意思,到现在还没把你赎出去。” 玉花:“赎不赎管你屁事。” 李奇岩不顾玉花损他,还恬着脸说:“赎不赎你我管不着,可郑老寒的安全归我管。” 玉花:“还安全归你管呢。破个案子用了那么多天,耽误多少事。” 李奇岩听玉花说案子的事又来了劲:“你知道我破那个案子我费了多大心思?” 玉花不屑地说:“还跟我说案子。耽误多少事呢。人家急用钱不说,多长时间才破的,还有脸说呢。” “那还是我想着才破的,我要想不出招来,现在都破不呢。” “就你那两下子还能破案?不咋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李奇岩卖弄地说:“那可不是,现在也不是机密,想听我跟你说,咋说我也是东渡ri běn留学,东京jg chá专科学校的高才生。不干出点名堂来也不好意思。铁路上所有当班的,能接触到汇款人都抓了进来,他们一个一个地审问也没有结果。我就说‘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也打不着’。我分析收汇款的车站报案,一定是在封包时被掉了包。你想啊,来票房子汇钱,收款员把钱放入信封里就撂到抽屉里。收款的被排除在外,那一定是看到他收款的人干的,用报纸给掉了包。我就把嫌疑最大的单提出来。这小子一害怕就交待出一个人来。可当我审讯那个人时,说的不上路,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般的审他们是不会说的,我苦憋了一整天,到底想出招来。你猜是啥招?” 玉花正听起劲时,听他这一问随口说:“啥招?只要是招了就是好招。行了,别卖乖子了,快说吧。” “我在审讯室放好一个大桌子,桌上蒙着白布趟郞到地。审讯前我事先钻进去。由别人把两个有嫌疑的人带进去。那个嫌疑最大的见jg chá都出去了,就对另一跟他关系好的人说:‘大哥,好长时间没见着了,对不起你了,进这里打得我受不了啦,就把你咬出来。’‘你这个人真不咋地,我又没偷,你咬我干吗?不是让我跟你一起遭罪吗?’‘我不是欠你钱吗?那钱是我偷的,偷来就还给你了,这样连累你真是对不起。’‘瞎扯,到这时候还瞎胡诌。’‘不是,这是真的。那天,我看见那信封里的钱了,寻思把这钱拿正好还给你。那想这么快就把我找到了。对不起啊。’我正在桌子底下,马上钻出来,大喊:‘你们二人招了吧。’偷钱的人顿时吓得给我跪下了,向我求饶。我说:‘咋掉的包如实招来。’很顺溜吧。老将出马一个顶两。还是上峰是慧眼识人,我是又升职又得钱。” 玉花听完了,嘲笑说:“就你这个人也整不出啥好招,跟你这人一样。” 李奇岩瞪眼问道:“咋地?” 玉花没理会大声说出一个字:“损——!” 李奇岩挥起拳头晃了晃。玉花借机脱身跑了。 到了大连,郑庆义开始找东永茂,东永茂在大连名气很大,很顺利地找到东永茂驻五站的老客张汉青。 张汉青很客气地问:“郑掌柜,咋亲自到大连来?” 郑庆义:“回老家过年,这不回五站,顺便到这儿看看。咋样?今年想订多少大豆?” 张汉青主动热情地说:“郑掌柜送货shàng én,多少都没问题。来一趟不容易,我带你各处走走?” 郑庆义就是为卖大豆,对别的事不感兴趣:“我现在看啥都没意思,大豆的事一定砣,我就回去给你发货!” 张汉青见郑庆义不想溜跶街,就想让他看看东永茂,一定会同意的,于是说:“我就知道,你这掌柜的当得累。你轻意不来,我领你看看我住的地方如何?” 郑庆义一听大喜:“这我指定得去看看。你要不领着我,东永茂的门都进不去。” 张汉青当老客,那也是深得东永茂掌柜赏识的人,领着郑庆义到自己住的地方参观,也是有点显摆的意思。郑庆义别看不愿意上街遛跶,可参观东永茂那正合他意。 东永茂本是营口的老字号,开办于清光绪十三年(一八八七年)股东都是广东人,最初在营口老爷阁东面的马市街建起粮栈,叫东永茂粮栈。后来,开了油坊并以此为主,即有粮谷买卖,还设茂托银号,兼营代销业。 东永茂的总号是广东的广永茂,称东永茂含义是:进入关东,生意兴隆,永远茂盛。郑庆义在参观过程中感受到东永茂真实力雄厚,财大气粗。光是东永茂的油坊,就有伙计二百多人,每天榨豆油二万三千多斤,出豆饼四千八百多块。为了获得对油坊的感性认识,他从头到尾看很的认真,不时地还向正在干活的伙计们提问提问。特别是他对那二十台榨油机最感兴趣,榨油机全部是蒸气动力,只要把经过整治大豆放到机器里,不一会儿就见豆油从下面出来,很快一块热腾腾的豆饼就被扔出来。 郑庆义关心出油率,一问竟然达到十一c二斤。郑庆义深感这蒸气动力的榨油机好。五站内都是笨榨,用人力榨油,出油率最多也就七c八斤。郑庆义观看后,对建油坊了然于胸,他问张汉青:“老弟,哪儿能弄到榨油机?” 张汉青说:“你也想整个油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郑庆义:“早建了,只是小油房,都是人力螺旋榨的,出油率太低。不知东永茂榨油机是从哪疙瘩买的。” 张汉青摇头说:“你问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郑庆义满意地说:“不着急。到这儿真是开了眼,不过我也待不住。你跟我走还是等两天的?” “你来的也及时,我正准备走呢,要不是陪你早去五站了。” 以前,营口是关东唯一的进出口港。这是外国为了掠夺关东的资源,被外国逼成开放港口。特别是ri běn帝国主义野蛮成性,早就觊觎关东的宝藏。1869年开禁当年起,就从营口港把大豆和豆油开始输入ri běn。ri běn农民把豆饼作为肥料,更适用于ri běn的稻田耕作。况且,从中国进口豆饼,其价格较鱼肥便宜得多。就这样豆饼大量输出刺激下,营口油坊越增越多。豆油c豆饼的地位的变化,这是由于甲午战争的结果。 日俄战争后,ri běn帝国主义强占了大连,及南满铁路。从此,ri běn帝国主义以大连为满洲贸易之中心,港口实施自由港制度,利用免税等政策,吸引商人到大连办进出口贸易。 同时,南满铁道改造,埠头港口扩建加上运费的优惠等,一系列措施的实施,促使了油坊业向大连的转移。当然,不仅是营口,许多地方的油坊都搬到了大连。而实行大豆三品的混合保管制度,更加方便了运输。 东永茂就是在这个时期进入大连的。初始建设就具有相当的规模。以前,郑庆义小粮米铺,无法关注或建油坊,当郑庆义重视豆饼这个事的时候,豆饼的生产已经是接近晚期了。这一时期,豆油生产工艺多次改进,机器由骡马拉动大石车的木楔式压榨c人力螺旋式压榨到用蒸气动力螺旋式压榨。发展成为成熟的产业。郑庆义看好了蒸气动力的压榨机。特别是他现在才有能力进行扩建油房的投资。这一行业赚钱,他不能不做。 郑庆义和张汉青两人一块回到五站。为了稳住张汉青,把张汉青安排在义和顺的客房。然后,郑庆义迫不及待的来到玉花书馆。见着玉花就说:“我想大操大办,把你娶回家!” 接着郑庆义把跟老婆说的,一五一十地学给玉花听,末了,就把梦里头情景跟玉花讲了一遍。但梦中最后称杆折了的事没说。郑庆义从来不信邪,可是这称杆折了也犯点咯应。称杆子折了终究不是好事,怕玉花寻思不能白头携老。 玉花大笑说:“你参加别人的婚礼多了,保不准把谁的整到你的头上。我一个下女,名声本来就不好,你呀,用不着那么张扬。再说又不是明媒正娶,你一个暴发户,没文化才显摆自己。我看只要雇一顶八抬大轿抬我过去,我过过隐就行了。” 玉花表现的很现实,大不大办喜事无所谓,关键她想要的是能否脱离苦海c火坑。 郑庆义一想也是,就没坚持,又问:“新房布置得满意不满意?” 玉花轻轻拍了郑庆义一下:“你这人忒磨唧,我可没挑你啥。别的不别的,你把宋大哥找来就行。” 郑庆义傻笑道:“你说的对,别的礼节都免了,可酒宴不能免。到时候的时候,我亲到奉天请顺才兄。啥日子好?” 玉花不加思索地说:“明天最好。” 郑庆义笑道:“我知道你急。我也急,还是准备准备,再加上请顺才兄,咋说也得个把月。我看就五月吧。” 玉花高兴地说:“等两月时间也不长。” 郑庆义:“你不知道。你大姐说,让你回老家,她给你办。你看是搁这儿办,还是回乐亭办?” 玉花:“我在哪儿办都行,能到乐亭,让大姐办更好。可宋大哥能去乐亭吗?” 郑庆义一想,玉花说的对。就说:“那还是在五站办吧。等有功夫领你回乐亭。” 日子定好后,两人来见任理堂。任理堂翘着二郎腿,嘻皮笑脸的说:“郑掌柜,着急了是吧。都准备好了?” 郑庆义满心欢喜地说:“日子定了,就等你一句话,我好发请柬。” “我的好兄弟,赎人也得看火候。玉花是最火的掌盘,她走了这一摊子谁接?这样,玉花在我这儿干着,她的身契给你。每天到这儿照应照,呀——,也不是这么回事。这样吧,现在我就找人,找到人我就放她走!” 郑庆义立刻放下脸来:“任理堂,你是有意跟我过不去是吧?要是找不到人,我是不是就赎不了玉花?” 任理堂马上说:“千万别这么说,这么说哥们情义都整没了。我早说过,玉花是我的摇钱树,这能用钱来算吗?我这么心甘情愿让给你,纯心是看你够朋友。这么说,你就是看不起大哥了。你也替我的书馆想想,是吧?这样吧,定个期限,年底,不管有没有人。我都让玉花跟你走。” 郑庆义一赌气拉着玉花回屋去了。 书馆里乌烟瘴气的,突然一妓女大嗓门唱起歌来:“正月里呀正月正,正月十五挂花灯,红灯挂在大门外,我盼情郎快点来。” 唱到这儿有人大喊:“快点来干哈呀。是不是刺挠了。别等情郎了。哥比情郎强,天天陪你到书房。”接着就是哄笑声一片。 朱国藩也来到玉花书馆。他直接来到玉红住处。玉红是特意等待朱国藩的,欢心地上前拥抱朱国藩。 朱国藩搂着玉红:“玉红,我一天见不着你就想的慌。”说着就吻起来。 玉红迎合着。 朱国藩:“玉花姐真好。” 玉红:“是啊,这几年多亏她照顾我,要不我都死好几回了。” 朱国藩:“听人说郑老寒也要把她赎出去了,任理堂没同意。真是太黑心了。” 玉红说:“嗯哪,郑老寒来定日子了,说是五月间。任理堂非要拖到年底。” 朱国藩:“这个黑心的任理堂,总是变逛子。给他赚多少钱也不嫌多。连郑老寒都这样,我还有啥说的。” 玉红叹口气说:“唉,国藩呀,你千万别这样,你心里有我,就知足了。” 朱国藩心中忽觉得一痛,眼中有些湿润:“看你每天都过这种日子,我心里难受。家里的事都我也没啥牵挂了。” “国藩啊——,我的ài rén,我不想连累你。” 玉红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着忧郁,内里含着晶莹的泪花。朱国藩的手,搭在玉红的双肩上,被她的饱满挺拔胸脯所y一u hu一。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之间。体会身子的温暖,深嗅着娇躯的体味。 良久,朱国藩抬起头:“玉红,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心早已归属于你,爱你,对你的思念越来越强烈。我已不能自制。要不是定好了时间,我会早早娶你的。那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天堂。再等等吧,等过两月,就有钱给你做最好的婚纱。我也做身西服。咱俩也体面结婚。你喜欢白色还是红色?” 玉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呜咽着:“我喜欢红色,代表我的心。” 朱国藩笑道:“好,我就做一身白色西服,它象征纯洁c美好。在那个世界上,我们一定会快乐的。” 玉红终于哭出来:“国藩,我不要你跟着我。我要你好好活着。” 朱国藩把玉红紧紧地搂在怀里:“都啥时候了,还说这种话。等到七月七,牛郎织女会面的日子,就是咱们的好日子。就等那一天了。” 朱国藩虽然心痛玉红,可他也没有办法,结婚的日子定了,多少都让他安了点心。 郑庆义见任理堂拖到年底,虽然生气,也不好再说,也不能因为这些耽误他的生意。于是开始忙着找大豆出路。他把张汉青领来后,没有急于把大豆发给东永茂,而是不断地了解粮谷市场行情,每天都要与各地diàn huà生联系,让他们把各地大豆需要情况c价格变化等都报上来。加上取引所大豆价格走向,进行综合分析。他发现不象自己想象大豆会难卖。取引所大豆三品一天一个价,这不能不让郑庆义重新思考:库存大豆早晚会成抢手货,现在不能这么就出手卖了,得利用这个机会多赚点钱。这一天,他让手下人去粮谷交易所,择机卖出不少大豆,使大豆价格跌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郑庆义来到客厅,白有文和刘梓桐正在收拾客厅。见郑庆义来了,都垂手站立。郑庆义摆摆左手说:“梓桐,你去把张汉青叫来。有文,你先去粮谷交易所,卖大豆,就是卖,争取再把价整下来。” 张汉青就住在义和顺,很快就到了,一进入客厅就问:“郑掌柜,大豆都发了?” 郑庆义笑道:“着啥急,你那点玩意很快。昨晚睡的咋样?” 张汉青:“不错挺舒服的。整的跟我在家一样。昨晚你不是也在玉花书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郑庆义笑道:“可不是,任理堂个老,气死我了。本来我和玉花定五月把事办了。非要拖到年底。说要等找到替玉花的人。” 张汉青气不公地说:“任理堂真是整事,玉花那两下子,是谁都能替得了的吗?” 郑庆义心不此:“算了,不提他了。今个没事吧。” 张汉青见郑庆义不愿意说玉花的事,也不问了,只是说:“我就买大豆,还有啥事?哦,啥铺子也不去了。你这儿清静,我消停呆两天。等你把豆子发了我再走。” 郑庆义听张汉清说没事,就不露声色地说:“我看你走的匆忙,八成没带多少钱,来了就得好好玩玩。” 张汉青一愣:“有吃有喝的,也不买啥,我用啥钱呀?” 郑庆义:“梓桐你到柜上支两万。送到取引所。”然后对张汉青说:“你陪我坐坐新买的轿车,到时候的时候你就知道咋回事了。” 张汉青还想说啥,郑庆义已经出门了。 郑庆义说的轿车是马拉轿车,赶车正是姜长生。郑庆义说过,发财了就让姜长生来给自己赶车。而姜长生也非常愿意。 出了义和顺大门,姜长生挥动大鞭,“叭”一声响,马拉轿车飞快地向北驶去。 很快来到取引所粮谷交易大厅,郑庆义领着张汉青坐在那观望。 张汉青:“我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说实在的,也玩不起。” 白有文过来小声说:“东家,降了点。” 郑庆义轻松地问:“多少?” 白有文看了看张汉青,还是小声地说:“能有七厘五。快一分了。” 大厅前告示板上贴满了买卖的纸条。交易员喊到:“一等高粱,一升二分五厘,三十火车;一等大豆五分二厘五,五十火车;还有二十火车的。” 刘梓桐过来说:“东家,钱带来了。” 郑庆义:“这些钱全都买大豆,要快。” 刘梓桐马上跑到告示板前找交易员。 郑庆义:“汉青,我让梓桐买,只买两万的。算是我借你的。到时候的时候,明个儿只还我本金,不要利息。” 张汉青:“哪?” 郑庆义笑笑:“不用担心,区区两万块钱,赔就赔了。还不用你还本金!” 刘梓桐很快就回来:“东家,买了四百八十火车,交了手续费和押金,还剩点钱。” 郑庆义:“你把合约和剩下的钱给汉青。汉青,这回没事了,愿看热闹就在这儿,不愿意你想干啥就干啥。到时候的时候,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来,让刘梓桐帮你把它卖了。有文,你陪好汉青。” 张汉青带着疑惑跟着白有文离开取引所。 赵正义望着张汉青背影:“梓桐,从现在开始,有卖大豆的不管多少,你全部买下。把价拉起来,至少五厘。长点眼睛,动动脑子,多学着点。” 刘梓桐:“不生不熟,我怕整不明白。” 郑庆义给刘梓桐上课似的说:“你现在所学的就是具体操作。至于啥时买卖,到时候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你也得用心学,自个儿琢磨,不明白的多问问。这不低气。现在主要是做多头,也就是先买进,后卖出。这个时候粮价波动太大,上午下午差价都很大。还有就是先卖出,后买进,叫做空头。一般空头我不做,只有特殊情况到时候的时候偶尔做做。信托交易就是赌博,赚钱了就是赌正道了。我最忌讳顺扯c逆扯。顺扯就是愈涨价,愈买进;逆扯就是愈涨价,愈卖出。一定要稳扎稳打,别看人家咋买卖,也别听人家咋说,只做自个儿的,评判断c感觉。这是我多年在这条道混出来的体会。” 刘梓桐:“这太复杂,反正你咋说,我咋做就是了。” 郑庆义不满意地说:“这可不行。我要你们这些年青人快速学会掌握c了解粮谷市场,抓住变化规律。遇事多动脑筋,哪有学不成的!” 刘梓桐一看郑庆义批评自己,这才明白,原来东家是在有意栽培自己。自己随意答话让东家不满意了,于是郑重地说:“嗯哪,我一定努力。” 郑庆义看刘梓桐往心里去了,缓和了语气:“好了,你就看着,如果长到五厘以上你就全部卖出。就这么办,我得回去落实几个事。具体的你问云亭。” 郑庆义一进义和顺楼里,就喊吴善宝和朱瑞卿两人。两人一进客厅,郑庆义就开门见山的说:“有两个事跟你们说一下。餐厅有了,请个好厨子,滕几间屋子当客房。” 吴善宝问:“客房在那儿整?那还得花多少钱呀?再说请个好厨子开销也大呀。” 朱瑞卿:“就是,这一整那老客还不得长年呆在这儿呀。” 吴善宝:“好是好,省得有人整事。就是开销大。” 郑庆义说:“你们呀就看眼目前儿点事,吃点喝点能有多少?在咱眼皮子底下,他能上人家那买吗?啥开销出不来。这事就这么定了,只是这客房放在那儿?” 朱瑞卿马上说:“院里不是还有几间房吗?离餐厅还近。” 郑庆义又说:“咱们指啥赚钱呀,你们不明白就靠老客赚钱,不把他们伺候好了还行。远的不说,你就说东永茂的张汉青吧。一来就在咱这住,他要啥咱先知道。不用说南方老客了。别老看眼吧前点事儿。想长远点。这回张汉青来买大豆,不是几火车,而是几十火车,甚至上百火车。我让他住在咱这儿,他还能上别的家买大豆吗?这点事转不过弯来,还赚啥钱。” 吴善宝说:“把那儿收拾收拾也中,花不了多少钱。打几张床,简单的桌椅啥的。” 郑庆义:“就这么办!给张汉青整个专门的房间。对了,我在东永茂那儿参观了油房,人家的机器都是蒸汽机的,出油率高不说,还快。不一会一块豆饼就整出来了。你们想着点踅摸踅摸,咱油坊的机器得整新的,也得整蒸汽机c冷气机的。三泰栈豆饼要量挺大,这一块必须抓住。你俩抓紧办吧。” 吴善宝和朱瑞卿告退。 第二天,郑庆义在客厅拿出日记表查看,不时地用算盘核算表上的数据。有时拿起diàn huà询问市场情况。 临近中午,张汉青喜气洋洋地进来,在门口就喊:“郑掌柜,你太神了。哈哈哈。” 郑庆义笑眯眯看着张汉青说:“瞅你说的,我又不是神仙,神啥?” 张汉青从怀里掏出四沓老头票,放到郑庆义跟前说:“昨天你借我两万,今个变成了四万,还不神?” 郑庆义把其中两沓收进抽屉里,另两沓扔给张汉青说:“我说借你钱,可没管你要利息。” 张汉青:“这,这。” 郑庆义哈哈大笑说:“我给你钱了吗?没有!那是你自个应得的。不过到晌午了,这顿饭你得请我。” 张汉青心安理得的说:“那当然,那当然。站内馆子你随便挑。你就借我钱了。我刚才还上了,是吧?” 郑庆义笑道:“那还挑啥,连福楼义鑫厅。这是五站最好的馆子。你管我借钱了吗?有欠条吗?我这儿借钱是要下账的。账上都没,谁借你钱了。” 张汉青醒悟地说:“是,是。我要借钱,你没借我。” 两人来到连福楼直奔义鑫厅。席间,张汉青还没忘这个话题,三盅酒下肚后又问:“你咋知道一定能赚钱?” 郑庆义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世上那来的神仙,我从来就不信那玩意儿。现在粮谷一个劲地往上涨,特别是大豆。除了正常长的外,我出手买的量大,肯定会比平常多涨一些。你昨天买了,今个能不赚吗?你才区区两万,知道我赚了多少吗?”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张汉青惊呀:“十万?” 郑庆义摇摇头:“别猜了,告诉你吧,一百万!” 张汉青:“啊——!瞅你赚钱这么轻松,你这道道说说挺容易的,可谁能想得到?即便想到了,谁能不经意间就做到了?这不神吗?” 郑庆义跟张汉青又碰了一盅后说:“不管赚多少,和咱俩约定是两码事。你看——。” 张汉青这时才明白郑庆义要跟他谈为东永茂买大豆的事,于是说:“郑掌柜,你别说了,我马上打电报给柜上,按现价提货!” 郑庆义这才心安理得地说:“那也不必,按现价低二厘,你也不吃亏,我还能多赚点。” “郑掌柜,真有你的,多赚了一分不说,还得买你的好。” “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去大连,只想把库里的卖出去。看了油坊后,我就想不急于卖,回到站内得知行情,那我能不另做打算吗?对了,你回大连,别忘了帮我踅摸踅摸蒸气榨油机的事。” 除了信托交易的事外,郑庆义到处踅摸榨油机,一时没打听到那儿有蒸气机的。外栈的小油坊出油率低不说,生产量也上不去。郑庆义无法,只好又从蒋掌柜的富顺铁工厂进了五台人力榨油机,为g一ng yg给三泰栈豆饼,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人停榨油机不停日夜生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郑庆义对任理堂十分生气,可又无可奈何。在没把玉花赎出之前,他不想和任理堂撕破脸皮。为了避免和任理堂见面,很少去玉花书馆。一心一意忙生意上的事。 这天,郑庆义刚在办公桌前坐好,年青的刘梓桐从门口探头说:“东家,中国街当铺掌柜找您?” 郑庆义说:“让他进来吧。” 胡勒根进来抱拳施礼:“东家好,义和顺越来越象大铺子的样了。” 郑庆义:“你来了正好,这一阵子光顾卖大豆的事了,我正想跟你说个事。你有事先说。” 胡勒根:“关门谭家那儿来个人,想用青棵当点钱,您看行不行。这事我有点吃不准。” 郑庆义沉思一会儿问:“离这儿多远?” 胡勒根:“咋也有四五十里地。” “这么远咋上这来借钱呢?” 胡勒根:“我看这人老实巴交的,也不会说个啥。吱吱唔唔地说,他们屯子里有个地主姓谭,少东家刚接手管家,比老东家还没人性。总想把屯子里的地整到他手里,放高利贷,还不上就收地,逼走好几户人家了。他害怕,才偷着远道来这儿借。” 郑庆义:“小刘,去把吴老善他们叫来。”吩咐完后又问:“关门谭家该是边里吧,是旗地还是民地?” 胡勒根不明白郑庆义会问这个,嗑嗑巴巴地说:“这,我没问。有区别吗?” 郑庆义肯定地说:“那当然,就象咱这儿地是蒙地,只能租不能买卖。四平街新市场那儿是梨树县特批的,咱才能买来。不过,边里的话,民地的可能性大些。可他那是民地,用地抵押多好,干啥押青苗?” 吴善宝正好进来接话说:“买青棵太冒险,不如押地。东家,可别这么干,谁知道能不能遭灾,碰上多倒霉。” 吴善宝一开头,朱瑞卿也开说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场大冰雹,可就赔大发了。” 吴善宝:“还是保险点吧,要典地就借,不典别勒他。” 郑庆义唰地站起来,眼睛瞪的圆圆:“这两年有两钱了,都扬棒起来了。敢在老子面前说大话了。妈拉巴子的。” 胡勒根:“你们也别这么说,不少粮栈dài li店也都押青棵。冒险是冒险,要是整正到喽,那可赚大钱呀。” 郑庆义脾气越来越大,说不清是财大气粗,还是因玉花没赎出来。总之,商量点事,一与他意见相左,就来发脾气,甚至有时还骂人。他还想骂,可看着胡勒根,把涌上唇边的话咕咚一下子又咽了进去,只是大声地说:“干啥不冒险?钱就那么好赚?这两年你们掌柜的当大了不是?伙计多了,啥也不用你们干,到惯出毛病来了。学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买不买用不着你们管,吴老善,你张罗在院里再盖十间瓦房,好好收拾收拾。朱老瑞!一楼临街几个屋我看也用不着,你就张罗租给谁开铺子。” 说完郑庆义左手一挥:“胡勒根,走!去中国街。看看那人,问问他那疙瘩是不是旗地,真是民地的话,先冒点险,这就是个赌。说不定哪天,到时候的时候买块地。” 出了门,上了马拉轿车,胡勒根:“东家,你好像有事要跟我说。” 郑庆义一拍脑门:“妈了巴子的,让他们气糊涂了。当铺后边地场挺大,留着养猪吧。” “是得养几头猪了。每天吃饭都没啥油水。” “几头行吗?雇人要找经验丰富的。能买母猪先来十头,种猪也得买。养就养多点。要是能整到千八百的那才好呢。” “我的妈呀,那得多少玩意儿嚼巴的。” “这是大事,你得上点心。猪浑身是宝,成了群,准赚钱。” 四平街新市场,中国人都称它为中国街,发展非常迅速。这里是四平的第四块街区。修建房屋都是青砖墙,土平顶。这里有众多的杂货店c小旅店和饭馆。最先来是同甡和粮栈,是张君作开设的,他还在北一马路修建房屋一百余间,都是青砖墙,土平顶。除自家粮栈用三十余间外,都出租给小商贩。以后,又有多人集股成立了兴业公司,在靠近同甡和处也修建百十间青砖平房,都用于出租。租者开的饭店c旅馆c小杂货铺等等。慢慢地变成了市场,因地处中国街北面,人们习惯称之为北市场。梨树的公泰昌粮栈c东河庆粮栈二马路也盖了房开了店。总之,这里有小杂货店c小菜店c小旅店和饭馆,妓馆当然也少不了,还有一些半掩门。想听说书的,也有几处书馆c茶馆,大多是没事的人,闲来逛逛街,买点零嘴,喝喝茶水,听听说书。 中国街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中央纬路两边的南北二马路。这里就是四平街的南北市场。郑庆义的义和当就坐落在这里,地处中央纬路和二马路的西北角上。在这里郑庆义也盖了两层楼,楼下开有当铺,兼营钱庄业务。楼上是库房。有一很大院落,开始时在这里收粮谷。建外栈后,这里成了饲养场。养猪c羊c鸡鸭鹅等。 四平街新市场建成后,以商铺集中程度,分为南北市场。郑庆义所买的地都在南市场。在这里除了当铺,他又开了个戏楼,因地处南市场,人称南戏楼。最初,戏楼经常演家乡的皮影和乐亭大鼓。后来京剧c梆子c莲花落全都登台上演,一时影响颇大。他在这里盖戏楼,纯属是为他爷爷盖的。他在爷爷面前许愿:为爷爷盖个大戏楼,直到现在才得以实现。距许愿时已近二十年,而爷爷去世都三四年了。郑庆义有时也来戏楼看戏,点的戏都是爷爷喜欢的,或者是爷爷曾经走街串巷演出过的。 新市场成立之时,ri běn人如临大敌,不但满铁独立守备队搬到一面城西侧,路口还加了岗,来往盘查很严。后来,满铁在铁道东侧也开埠,为了吸引人,就不那么严格了。 郑庆义和胡勒根坐上姜长生赶的马拉轿车,从市场大路越过铁道,进入共荣大路。很快来到濠沟旁。 姜长生“吁——。”一声,马拉轿车停下。然后问道:“东家,我还是在这儿等你?” 郑庆义说:“不用了,我和蒙哥走两步,到时候的时候租辆车。” 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在这里修建了一条大路,取名叫共荣大路。西面过铁路就是附属地的市场大路,向东新开的路直抵大濠沟。来往路过的人增多,大濠沟两侧也慢慢地踩出道来。因来往不方便,郑庆义不常到这儿来。后来,隔三差五来一趟,处理一些棘手的事物。 四平街新市场与附属地腰站之间没有道路可通。很深的大濠沟,沟里还有半米深的水,有几个泉眼流出的水,都流进大濠沟里。因而把两地分得很清。一面城古城墙隐约可见,呈四方形。 越过大濠沟,眼前的一条路是四平街新市场的北一纬路(现在的中央纬路)。和腰站的共荣大街不在一条直线上,相差两三米左右。因为有大土棱相隔,看不出差距。只有站在大土棱上时才能看到。而腰站的街道只共荣大路与铁道西相通,规划跟铁道西差不多。而四平街新市场的规划,是根据尹寿松所买地块规划的。当时的中央纬路处于规划地块中间,故以中央纬路为中心向两边等距离规划街道,南北各有四条纬路。附属地与四平街新市场,两处都是独立规划的。这结果,见证着ri běn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罪恶结果。 两人下了大土棱,进入北一纬路。走到北二马路(现在的南三马路)。向南看,虽然离很远,也能看到义和当门口,竖着很粗的一高杆,高杆上钉有横木,挂有“当”字,黑底金字有斗大。“当”字招牌下,系有红布带子,随风飘荡。这里不光是义和当,实际上是几个铺子的综合,钱庄业务量也是很大的,每年在这里还收购大量的粮谷。以后又在后院饲养不少猪,每年猪鬃还能赚上不少钱。 义和当南侧就是四平街新市场规划的中央纬路(现在的南一纬路)。郑庆义平常来,不大进营业室。只到后屋翻看一下日记表和一些账目。这回到这儿后,因要跟押青苗的rén iàn谈,所以和胡勒根直接进入营业厅。 营业厅有十二平米大小,里面外边分得清,柜台上用铜制的栏杆直封到屋顶,高高的柜台上中间有个小门,这是接当物的窗口。因当物窗口高,下面置有踏脚高凳,是典当人站立递当物之处。靠北面墙边有一个暗门,可进入营业室。除非有从窗口入不进去的物品或啥急事,否则轻意不开的这个门。柜台里是当天典当收进来的物品,有一长条形办公桌,保险铁柜是存放贵重物品的。另有房间存放当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第九十四章 营业室里面的伙计们看到东家来,都站来问好。郑庆义也热情的同伙计招手示意。招呼过后,胡勒根向郑庆义介绍前来押青棵的地主:“东家,这就是要借钱的马占田。” 郑庆义看马占田四十多岁的年纪,岁月的刻蚀显得苍老些。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为啥要当青棵?” 马占田说:“我是急等用钱。” 郑庆义:“我知道你着急,我是问你咋不押地,为啥要当青棵?” 马占田说:“我不想押地。当年我父亲听说盛京西流水围场开禁,就来此跑马占荒。占有地二百多天地,父亲死后我们哥俩个分家,我得一百二十天。清丈土地后,能多出十多晌地。前两年用钱时我就押的地,就押给谭家了。没想到利滚利还不起,只好卖了五十五天。现只剩下八十天。我怕父亲留给我的地,在我手上丢掉,宁可吃点亏也不押地。” 胡勒根:“你还能吃亏,要是有点灾,你可就赚了。” 马占田说:“你放心,我们那儿这些年也没大灾。” 郑庆义:“哦,这么说你种地是民地呀。屯子里有多少地主?种了多少地?” 马占田立即回答:“是啊,早年放荒就是我家的。五c六十户,两千天零点。最多的是谭梓毓家的,有五百多天地。我那五十多天地都让他给整去了。” 郑庆义又问道:“大豆一天能打多少?” 马占田说:“四担来的。年头好了能整四担五。” 郑庆义想了想:“雇人种还是租了?” 马占田:“自个儿种,忙不过来雇俩短工。” 郑庆义最关心的还买土地的事,所以问道:“有卖地的吗?” 马占田对此没关心过,所以不好回答,只是说:“啊——?这个不清楚。” 郑庆义到现在除了中国街有块街基地外,还没有自己的土地。家乡的土地极其贫乏,能有个五c八晌,那就是大地主了。郑庆义是农民出身,买卖的又是粮食,他渴望能有自己的土地。梨树县都是蒙地,地户有的只是种的权利,不能买卖。关门谭家在边里是旗地,都已变成了民地,民地就可以自由买卖了。 郑庆义打定主意要赌一下,下了不小的赌注,赌的不仅是当年的收成,而是以后是否有机会在那儿获得土地。于是,郑庆义爽快说:“行!不过咋也得到地里看看。” 胡勒根见郑庆义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有些不解。把郑庆义拉到一边问:“行吗?” 郑庆义:“咱到那儿探探虚实。再说,和那里的地主搞熟了,到年底收粮方便。起码这位兄弟手中的粮谷就不能卖给别人。不要看一时赔赚。我要了解一那儿的情况。民地就可以自由买卖了,到时候的时候,我想一定有机会买块地。” 正说话间,营业厅门开了,进来一个身体极瘦,面色焦黄的人,裹着破大袍,腰中扎着腰带,一看就是常抽大烟,吸鸦片的人。 只见来人拿出一个小包,双手哆哆嗦嗦递进去。里面接号伙计问:“是啥东西?”来人说:“两只银手镯,两个金戒指,一个金项链。” 接号伙计听明白后,接过小布包,打开进行仔细查验,并用小称称一下重量,嘴里还报数:“银镯一对二两六钱,折大洋两块,一对金戒指,一个金项链四钱二,折大洋八块。总计银元十块。” 接号伙计说的这些记在自己的小本上后,对来典当的人说:“只能当这些钱,你干吗?” 来人说:“再多点不行吗?” 接号伙计答道:“这就不错了,谁不知道义和当利最低,要不你能上这儿来?嫌少您到别家看看?” 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就按你说的吧。” 接号伙计说:“好!扣除月息四角七分,折现钱九元五角三分。” 当铺的规矩,所当得的钱先扣一个月的利息。月内还欠款,赎回当物,就得还十元钱。即使是当天赎回也是如此。若是到期没能赎回,当铺有权变卖当物。当铺是按月收息的,如过月交不上利息,当铺也可以变卖当物。一般都是赌徒典当的多,三c五天就来赎当,所以,实际利息是很高的。要是抽大烟的,即便是到期了,也难以赎回,当铺只好变卖。 争得典当人同意后,接号伙计麻溜就递给另一伙计查验,查看一下,另一伙计查验后,对接号伙计点点头。接号伙计开始唱念当物c当价,那边有个帐房先生开始记载入帐,并填写当案c当票。接号伙计拿过当票,进行认真核对:“票号五七八六,当物名称兑四钱二;汇一两三钱。利月息四分七厘;期限三个月。” 核对完后就把当票和钱一并交给典当人。然后把小布包交给帐房。最后,数足钱交给来当物的人,典当人接过钱就急匆匆的走了。 来典当的人,大部分是些穷苦人和无家可归的人。相当多的人是吸鸦片,扎吗啡的。有些人在数九隆冬,为凑吸鸦片,来典当衣物。 送走来典当的人后,胡勒根:“这是最简单的了,有看不大明白的,得要铡断,或者钻眼也行。就数查验这一关最难,看不明白的就要吃亏。” 郑庆义点点头问:“我听他喊,‘当物名称兑四钱二;汇一两三钱。’这兑和汇啥意思?” 胡勒根说:“东家就是东家,一听就能点出问题实质。这是咱当铺的暗语,要不然他票子丢了,会被人领走的。” 郑庆义听胡勒根这么一说,也没往下问:“伙计们现在上柜没啥问题了吧。” 胡勒根:“一般的东西还可以,吃不准的老师傅出头查验。” 郑庆义:“没啥大事你就跟我去一趟关门谭家。” 胡勒根“行,明个儿,还是?” 郑庆义:“还等啥,现在就去!老马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去租个车,能拉咱仨人儿的。” 胡勒根:“你这东家,听风就是雨。啥事就得立即办。那你也得等我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明个儿不道啥时能回来呢。” 三人挤在马拉轿车上。向东驶去。 道上郑庆义问:“为啥叫关门谭家?有啥来历。” 马占田:“这你可是问着了,当年我爷爷总跟我唠这嗑。到我家还得挺长时间,我先说说皇帝的围场吧” 听说过皇帝的围场吧?老辈人讲总共有一百零五个,沿柳条边设十二边台卡子门。皇帝真讲排场,有供皇帝东巡行围用的占11围;有供盛京内务府捕岁贡用的王多罗束围也有11围;还有供捕鹿羔和制造干鹿肉等贡品用的鲜围这个能有14围。就是八旗官兵演练骑射也有围场,占的地盘最大,有六十三围。为啥叫西流水围场呢?有一山叫萨哈亮岭,汉话的意思叫钢叉岭,汉话的解释挺对。此岭南北走向,就象分水岭似的,以此岭为界向西流入辽河的叶赫河流域的各围场,叫西流水围场。向东流入松花江之辉发河流域的,叫东流水。开禁以前,这里只边台有官兵。关门谭家是柳条边里的一个屯子,属的盛京围场的西流水围场。谭梓毓祖上原是守边门的兵士,一直在此地守卡子门,因为允许开垦荒地实现自给自足,就在此地搭窝棚垦荒种地。时间久了,人称关门谭家。光绪二十二年,皇封大围场解禁后,设垦局招民人入围场垦荒。我家就是那时来的。开荒的民人越来越多,慢慢地成了五c六十户人家的屯子。这关门谭家就成了屯名。” 1619年,清太祖努尔哈赤亲征叶赫,叶赫被灭后,将叶赫全境封禁为大围场,以后称之为盛京围场。 盛京围场境内几乎没有人烟,且山脉连绵,全是茂密森林,有的都是种类繁多禽兽。满清将此地视为兴邦建业的发祥地,故此封禁。后来,为了“不忘武备,雄镇边卫”;“讲武,使其习熟弓马,谙练队伍”。至此成了习兵练武的演练场。这就是封禁围场的初心。 康熙到乾隆很盛行。随着清廷衰败,从嘉庆起清朝皇帝几乎不来东巡。也不带队行围。到了咸丰年间,下令停止行围。 到了光绪朝,演兵操练没了。只剩下ti g一ng贡品称之为“贡鲜”,忘了初心。 虽然盛京围场封禁,可迫于生计关内农民逃荒来此,他们冒着处死的危险,搭起窝棚,开垦荒地。许多地方因逃荒的人多,而聚成村落,出现了大面积垦地连成一片。清朝渐无能力供养守台兵士,也任由他们垦荒,两股合力,被垦土地越来越多。清庭不得不开始解禁。光绪四年开始放垦,并给予“查丈升科”。这样,朝庭就可以收捐税。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能抵朝庭开销。从这时起盛京围场公开放垦围地。光绪二十五年,丈放东流水围场约40围,由官地变为民地。 马占田祖上就是这么获得了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马占田讲完后又说:“谭家在此地呆得久,人口众多,是大姓人家,到谭梓毓这辈,已成为占地最多的地主,但他不满足,有机会就想把屯里的土地弄到自己手里。凡是跟谭梓毓借过钱的人,弄不好就得把地搭给他。一来二去的没人敢管他借钱。屯亲即怕他又烦他。凡事都离他远着点。临时饥荒借钱也不到他那借。也不敢管他借。那真是驴打滚啊。” 郑庆义听到马占田的介绍后说:“要不舍近求远。” 到关门谭家时天就黑了,马占田就把两人领到家里,面对郑庆义为难地说:“也不知道你们能连夜就赶来。没准备,没啥好招待的两位掌柜,要不杀只鸡燉喽?” 郑庆义:“这准备啥。又不是到你家里做客,有啥吃啥。” 马家婆子从鸡窝里摸出两鸡子儿,马占田不好意思,让老婆出去再摘两鸡子儿,郑庆义说啥也没让,问道:“有咸菜吗?” 马占田说:“有啊,酱缸里腌的。可你头一次来,就吃这个,太不好意思。” 马家婆子也说:“这咋说的,不知道你们能来,要知道咋也能准备点好嚼咕。” 郑庆义笑笑说:“炒点鸡蛋酱,有大葱,黄瓜就行。” 当晚,就这样,郑庆义和胡勒根同马占田一家,就着酱缸咸菜,大葱c鸡蛋酱吃了一顿饭。 郑庆义也不客气,一口气吃了两碗高粱米水饭。 第二天,郑庆义c胡勒根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就让马占田领着到地里看庄稼。种大豆的地有四十晌,其余种的是高粱和谷子。高粱齐腰高了,黑绿黑绿的。郑庆义看看长势不错,估摸着每晌能打四担多。豆地里绿油油,郑庆义心里想:马占田真是老庄稼把式,地种的好。这豆子打四担只多不少。于是,让胡勒根跟马占田查看四至,自己开始算计到秋能收多少。 屯子小,谁家来人去戚,都非常若人注意。谭梓毓是大户人家,有快嘴的就到家里告诉了他。谭梓毓知道了马占田家来人的消息,就打发人去探听。当他听说马占田带人去地里后,就找自己的哥们跟着来到地里。马占田家有一块地,紧挨着谭梓毓家的地。 当马占田见远远过来几个人,领头的是谭梓毓,心里有些害怕,就跟郑庆义说:“郑掌柜的,那边来几个人,打头的是谭梓毓。啊,带这么多人来想干啥。他家的地在我谷子地的北面。” 郑庆义听马占田说完,就说:“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就站在那儿等谭梓毓。谭梓毓一到跟前,见郑庆义五大三粗,长相特别,长瓜脸c通天鼻子,粗壮的双眉广至观骨,两眉间挺突,双眼明亮,少许对眼。看着他感觉不怒自威,一时自惧三分。他站在地头上,嘴里叨咕三七疙瘩话:“马老大,你要卖地呀。我早就说了,卖给我,比别人多给你两子儿。” 马占田装做没听见。谭梓毓见马占田不理睬他,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一个屯子里住着,啥大不了的,还找外人来。” 马占田直到查看完了才过来说:“屯长你来了,我可不是卖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五站那儿的一个朋友,上秋包要我的豆子,正好我急着使钱先支点。这不领来看看。” 谭梓毓:“瞅你那德性,还能有这么阔气的朋友?” 郑庆义听谭梓毓说这话,就不愿意听。由于马占田介绍过谭梓毓的情况,先入为主,心里有了戒备。于是说:“这位老哥,话可不能那么说。谁还没有个三亲两故。富人也是打穷时候过来的。我郑老寒不管穷富,到时候的时候只要可交,都交。” 谭梓毓一听说是郑老寒,不由得愣住了。虽然没见过郑庆义,但是,郑老寒这个名还是听说过的,有那么一点打怵。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马占田马上介绍说:“郑掌柜,这是我们屯长,大名谭梓毓。” 郑庆义义想,此时要是把谭梓毓镇住,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于是说:“既然是屯长,正好我买青棵当个中人!不过可别偏心呀。” 郑庆义扔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谭梓毓听说郑老寒的名头,眼下不知深浅,没敢轻举妄动。 胡勒根过来,拉了马占田一下:“看完了,咱们走吧。” 回到马占田家。郑庆义对马占田说:“你这是我做的第一笔借款。明个你就去取钱。屯子里还有借钱的,到时候的时候就领到我那儿去。中国街是当铺,五站还有钱庄,到那儿都行。押青棵的,也有押地的,我都借。当然时候的时候,最好是押地。” 回去的路上,郑庆义跟胡勒根说:“我平生就爱赌博,可我赌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义和顺时,我常召一些经纪人来玩牌,那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市面上的一些消息。取引所信托交易买空卖空是赌。买青棵更是赌,即赌天灾,也赌时价。赌冒险大,可赚的也多。这回不光是为赌钱,在关门谭家押青棵,我也是在赌。赌关门谭家那上千晌地,到时候的时候会有多少地该是我姓郑的!” 胡勒根笑道:“你呀,啥时都忘不了小时候的梦想。” 郑庆义从关门谭家回来时,义和顺楼下已经租了出去。一个是捷克人诺沃德尼开了个露西丝洋酒店。一个是ri běn人开的杂货店。 有一个好消息让郑庆义兴奋不已,他接到张汉青的来信,信上主要是说:“郑掌柜你好:无意中找到制蒸气榨油机的铺子了。原来,就是我们大连这儿的。叫顺兴铁工厂,人称周家炉。制的机器老好使了。远销哈尔滨c齐齐哈尔。关内都有买的。如果想买赶快来。没有现货,定多少造多少。” 听到这个消息,郑庆义坐不住了。他要立即赶往大连。 郑庆义高兴对两个徒弟白有文和刘梓桐说:“你俩准备准备,订三张去大连的票。” 白有文:“我俩都去?” 郑庆义:“是的,到那儿考察考察。让你俩见识见识大连的取引所。那才气派呢。咱这疙瘩交易量不大,最多几百火车。想多买卖都不行。没人有这么大的量。再说,各地都是看大连的行。我想让你俩历练历练,好去大连驻在!” 去大连前,郑庆义又去见玉花。 玉花书馆里,玉红愁眉苦脸。玉花在一旁不住的劝。玉红不住地叨咕:“要到七月七了,这如何是好。” 玉花问道:“七月七咋了。哦——,牛郎织女相见的日子。想朱国藩了吧。” 玉红有苦不能说,只是点点头。旁边有一妓女,叫玉竹,她大嗓门地喊道:“玉红,别老愁眉苦脸的,任理堂不放你走吗,你不会跟他软磨硬泡。甩客你不会呀。我是没遇到呀,要是遇到相好的,没钱我也跟他走,用我自个儿的钱赎。他要是不让我走,哼——。” 玉花:“玉竹,扯着嗓门喊啥呀。玉红心里难受,别在刺激她了。弱不禁风样,跟你比得了吗?瞅你呼嚎的,老鸨子都惧你三分。你也得改改,要不然谁敢要你呀。” 玉竹一跺脚:“我这不是气不公吗。你说你吧,说的好好的,非得让你年底走。真不是个东西。” 玉花:“我的小姑奶奶,让任理堂听见了,又得打你一顿。” 玉竹:“打死更好。省得遭罪。” 三人正唠着,外面有人喊:“见客了。” 玉花:“玉红,你歇着吧,我和玉竹去。” 玉红含着泪点点头。 原来是郑庆义来了。玉花欢喜拉住郑庆义的胳膊:“咋这么多天没来,是不把我忘了。” 玉竹:“郑老寒要是忘了。站内还能有人敢想你?” 玉花:“瞅你的破嘴。”说着拉郑庆义进了自己的屋。 进屋后,郑庆义看着玉花说:“瞧你,好像眼泪巴搽的。” 玉花低下头说:“玉红这两天总是叨咕七月七,七月七的。整得我心里老不得劲。你也是老不来,这不跟牛郎织女似的。” 郑庆义亲了玉花一下说:“不是没人欺负你吗?” 玉花微笑道:“有你在,老虎拉车——谁敢。” 郑庆义:“玉花呀,这一阵子我是不想看任理堂这个兔崽子。明个儿我要去大连了。汉青找到蒸气榨油机了。我到那儿看看,买几台。到年底一忽悠就过去了。” 玉花:“头两天我问任理堂,选着人没。他说还没影呢。” “你放心,就到年底,过节我还要带你回老家。见见爹妈,和你那个大姐。你不知道,你这个大姐,心眼儿可好使了。我一说你的身世,她都眼泪巴擦的了。估摸着,你能跟她处得来。” “寒山。你放心去吧。只要你的买卖好,我这儿就没事。听人说你又要争商会会长了?” “你耳朵真尖。这事也能听到。” 玉花笑嘻嘻地说:“在这儿,你不也是听到啥消息就能赚钱吗?我听到的能不告诉你吗。” 告别玉花,郑庆义上了火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在火车上,郑庆义抑制不了对要买到手榨油机的兴奋。对两个学徒说:“榨油机一到家,赶紧安装生产,到时候的时候赶在天增长油房开工前开榨才好。” 白有文:“我听说天增长在中国街占老大地场了。说是吴大帅的买卖。能干过他们吗?” 刘梓桐:“有啥干不过的。” 郑庆义不想把自己跟天增长的比,只是顺口说一下,见两徒弟争起来,就岔开话题:“啥干过干不过的,他整他的,我整我的,只要挣钱就行。你们跟我也时间不短了,这次到大连,我领你俩去大连取引所看看。到时候的时候,咱们的信托交易到这儿来办,当然时候的时候得时机成熟。你俩得好好学学。五站取引所都练过手了。大连的跟五站也是大同小异。” 白有文和刘梓桐似乎明白了东家的意思,可又不完全懂。 大连火车站,郑庆义三人才出站。一人高喊:“郑掌柜,我在这儿。” 张汉青前来接站,郑庆义高兴地说:“汉青,有劳你了。” 张汉青:“哎,还跟我客气。在你那儿我是客,来这儿,你就是客,我得好好招待你。你这两个小年青的,没吃过这么大个的螃蟹。”说着比划碗口一个圈。 白有文腼腆地说:“没有。” 刘梓桐:“真没吃过那么大的。你得领我们好好吃吃。” 张汉青:“一会带你俩吃去。快满徒了吧。满徒来大连,净好吃的海鲜。郑掌柜,先休息一下?” 白有文看着郑庆义。 郑庆义:“不用,先去看榨油机,明个儿再到取引所。你这主意不错。我这次就是让他俩见识见识。” 张汉青看看天说:“那儿挺远,得起早去。明个儿去吧。” 第二天,张汉青领着郑庆义三人来到顺兴铁匠炉,见到掌柜,张汉青介绍:“这位是顺兴铁匠炉周文贵掌柜;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五站的义和顺郑掌柜。具体事你俩谈。” 郑庆义施礼:“周掌柜好,听说你的榨油机出油多。我是慕名而来。先跟你订十台。” 周文贵:“十台榨油机最快也得半年,行吗?” 郑庆义:“可以,当然有现成的最好。安上就能用吧。” 周文贵:“这机器一般人使不了,安机器时,我可去人帮你开机器。你得有人专门学学。” 郑庆义:“到时候的时候,我找两人跟着你的师傅学呗。” 周文贵:“那可不行,我得为你负责。你要的榨油机最快也得半年,趁这个机会,你回去选几个来人,我帮你教教。” 郑庆义:“哎呀,这可好,到时候的时候,机器一安他们就能干了。” 看到郑庆义高兴样,周文贵又说:“你大概不知道我原来是做啥的。走!我领你到那边看看去。” 跟着周文贵来到另一个院子里,郑庆义一眼看到已经装好马拉轿车,样式美观,觉着很喜欢,就近前观看。 周文贵说:“咋样?郑掌柜,来一台?我给你特做一辆。” 郑庆义:“太漂亮,我正需要这马拉轿车。我能直接带走吧。” 周文贵:“你要是在这儿待两天,当然可以。这比榨油机好做多了。” 郑庆义:“周掌柜,我真佩服你。这马拉轿车做的这么好看。咋想起做这么好的榨油机腻?” 周文贵:“不瞒你说,年青时以赶马车为业,我哥周文富船厂当学了钳工。光绪三十三年我兄弟俩,凑了十元钱开了铁匠铺,连修带做马拉轿车。后来开了油房,所见榨油的机器都用人力木桩榨油,出油率还低。我就根据木桩榨油原理,改用铁质制成螺旋式油桩榨油机,不但省劲,还提高了出油率。再后来,ri běn有蒸气和冷气动力的,引起我的兴趣。可小鬼子嘴严,他们的油房不准参观,怕的是被人仿造。偶然机会被我的同人获得冷气机图样。也不算是偶然,你知道三泰栈吧。” 郑庆义:“我们五站那疙瘩就有。” 周文贵接着说:“它的油坊榨油机坏了,在大连无人能修,回他们ri běn国内费时费力。只好来我的周家炉求我来修理。我当时一高兴,也没管能不能修好,就答应下来。我的伙计们真行,他们在修理时,对榨油机的核心部件边修边记,把榨油机的构造,全部记在心里。回来后就画图,就这样反反复复把全套图纸画出来。等给三泰栈修理好榨油机。我的榨油机也造出来了。不过这是冷气机榨油制饼。光这个不行,还需要蒸气的。我又从ri běn买一台蒸汽机试制,拆了装,装了拆。费不少劲真整出来。有十几年了。现在,新式榨油机卖的快,所以得要你等半年。” 郑庆义拉着周文贵手:“周掌柜,太谢谢你了,我是越快越好。有可能的话,以后会再买几台的。对了,到时候的时候,我派十个人来如何?” 周文贵:“这没问题,我保证他们回去都能独立操作。” 从顺兴铁匠炉回来已经很晚了,四人找家旅店住下。第二天,在张汉青陪同下一行四人坐上马拉轿车,直奔取引所。 一路上各色楼房错落有致,挺拔又高大,都是异国的特色。一看亭台尖顶,准是俄国式的建筑,对称平顶大多是ri běn强占后所建。也许是入乡随俗,即便ri běn人盖的楼房,其主体也呈欧式风格。不同的楼房,别具特色,使这个城市显得格外洋气潇洒。 刘梓桐:“东家,这里太好了。楼多还高。不象五站,有也就是两层,三层的都没几所。” 郑庆义:“没有象样的大机关,建的楼就少。看来你挺喜欢这儿。到时候的时候把你留在这儿,咋样?” 刘梓桐:“我还是在东家跟前儿吧。自个儿在这太孤单。” 郑庆义:“净说孩子话。有文你呢?” 东家突然问话白有文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我真没想这些。不过离开东家是早晚的事,我一个小年青的东家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张汉青:“你俩就都来吧。说不定郑掌柜有心在这里开铺子。” 郑庆义:“开不开铺子还没想,不过在这儿搞信托交易是必须的了。” 大连取引所坐落在港口前的广场上,远远望去就感觉到它的气派。取引所大楼有五层,大楼正中间有一很漂亮的门楼,两侧铺有斜坡的洋灰道直通楼门口。马车是不准往上去的,车老板子离挺远就“吁——”一声把车停下来。 四人下车付完帐,直奔取引所。一进大楼就是二层,粮谷取引所交易厅在左侧。人很多,吵杂声音不时传来。 郑庆义:“这里设施齐全,条件比五站好多了。看来投机倒卯想赌大的,到时候的时候还真得到大连来。” 张汉青:“这楼刚盖完不长时间。交易量大的给配专门的办公室。咱到交易大厅里看看去。” 粮谷大豆交易厅里,有很多人,叫行的,买卖的,都很踊跃。那边有几个ri běn人正交头接耳,不时地回头向郑庆义这儿张望。 郑庆义对刘梓桐说:“到这里必须注意ri běn人的动向,他们国内要大豆c豆饼,在这儿的交易量不能少喽。看住ri běn人,看他们是买还是卖,心中好有数。你得多学点。” 张汉青说:“要说买空卖空,真得服你郑掌柜。那天,就给我玩一个小游戏,一下让我赚了两万。这也太容易了。” 郑庆义笑笑说:“这里的奥妙无穷,不是你表面看得出来的。当然时候的时候,咋也得两年功夫。” 张汉青:“小刘,小白跟你东家学吧。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郑庆义:“走!走!还是到换钞厅看看。” 张汉青:“钱钞交易厅在三楼。” 郑庆义:“这儿你挺熟呀。” 张汉青:“这都郑掌柜引的我。回到大连,只要没事,我都到这儿转转。可惜就是不敢动真格的。” 郑庆义:“也对,弄不明白不要轻易入市。” 大连钱钞取引所比粮谷取引所成立的晚,它是ri běn帝国主义殖民者,在民国五年(一九一六年)将钱钞同业公所改组而成。以前,钱钞同业公所只是中国人自己进行钱钞兑换。兑换以现款对现款,有信誉的也可以十天为兑交期。ri běn人使用金票,但他们在购买农产品时也得使用钞票。而钱钞同业公所在交易时不许ri běn人进场,因此,常委托少数中国人代为兑换,并付些佣金。由于东北混乱的币制,使钱钞同业公所交易兴旺,且获利甚多,ri běn人见了眼红。 民国五年关东都督府命令钱业公所改为ri běn人官办,更名为大连钱钞取引所。地点也迁到现在这地方。规定奉小洋票可自由交易,金票c钞票分现交和期交,现交不要手续费,期交每万元双方各交手续费二点五元。这和粮谷交易一样以半月为一卯,最长为三卯。每交易万元双方还须各交保证费百元。ri běn人可以加入钱钞取引所,当时加入的有二十多家日商和八十多家华商。规定加入取引所交五千元保证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取引所开业后每天成交额少则千万,多则上亿,成为中日投机商的大赌场。五站取引所曾经设立过,后因交易量不够而关闭。关东都督府所以强收大连钱业公所,就是因为非常赚钱,还能用这家钱钞取引所赚的钱,向ri běn关东军ti g一ng特别费用,为侵略者ti g一ng资金保障。 大连的钱币比四平街站内复杂多了。ri běn的金票为主币,其他的货币为辅币。中国银行c交通银行等也有钞票在大连流通。还有“袁大头”(有袁世凯头像的银元)c“孙小头”(有孙中山头像的银元)c两角钱的小洋银角子和铜板等。东三省官银号发行的奉票也能在大连流通。货币的混杂,在相互兑换中就有机会赚钱,这是许多人向往的。郑庆义对钱法早就研究过,开钱庄后,对钱币市场动向更是密切观察。 钱钞取引所可是人头掾动,许多人都从这里捞一把,梦想一下子发大财。人们都争相购买自己选中的钱钞。 郑庆义说:“钱币太乱。又金又银,不过掌握好了,从这里就赚大钱。” 张汉青:“这可不好玩。那年老毛子的道胜银行发了大量千元大票羌帖,可他那玩意不值钱,花二百元钱就可换得羌帖一千元。要不说啥人都有,不少人见着便宜的就去买羌帖,心想这么便宜,有一天长起来,一夜就变成富翁。没成想老毛子垮台了,叫苏联了,这一下千元的羌帖立刻成为废纸。不但没发财反到赔了净光。” 郑庆义:“其实也不一定是这样。但是在取引所一定会是这样!当年,民国时,大清龙票和羌帖一个样,谁谁都不要。南方老客到五站买大豆,这下急坏了。别人不要我要,不过得几折,到时候的时候,民国的银行收龙票时得合上帐。当然时候的时候,你得估摸好,几折能赚上钱。” 张汉青:“听人说,张大帅买羌帖都赔了。” 郑庆义笑笑说:“他一定是买空卖空。到期必须化市。而我是用大豆换龙票。我能在手里赚着。” 刘梓桐:“啊东家。那是不是手里有实钱龙票,能等到从银行兑换?而取引所不能。” 郑庆义听刘梓桐问的话,知道他听懂了。突然想起自己刚入粮谷交易所时,张东旭的一句话:“孺子可教也。”时过境迁,转眼七八年过去了。连招的年青的都成长起来。他们一定会成为自己得力助手。于是,郑庆义由衷地说:“梓桐,以后侧重多学学信托交易。到时候的时候,大连这儿早晚得开个分号。” 刘梓桐看着郑庆义,见到东家关怀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振:“东家,我一定好好学。现在有些问题不懂。你老让我去取引所,只是我没有上心。这回我明白东家的意思了。等回五站,我一定努力把信托交易学好。不辜负您的希望。” 郑庆义喜爱摸摸刘梓桐后脑勺。 白有文见东家对刘梓桐很青睐,挺起胸脯说:“东家,我回去也好好学,不把信托交易学懂喽,我就不出徒。” 郑庆义高兴地说:“好!我带你俩来就是这个意思。” 张汉青说:“郑掌柜,你这俩徒弟呀,准没冒。” 郑庆义说:“梓桐有点动脑了。理解的对,到时候的时候需要等待时机。该下决断时不能犹豫。” 张汉青:“那年挤兑风,ri běn人大量换银元,可把张大帅急坏了。” 郑庆义说:“小鼻子搞鬼。关东洲和五站一样,各种钱都有,做粮谷买卖就得用正金银行的钞票;一般ri běn货要用朝鲜银行的金票,上税和铁道上发货也用金票。小杂货铺啥钱都行,不过他总得费心打听兑换率。ri běn人日常也用金票,可在买粮谷时还就得用钞票。所以,现在钱庄赚啥钱?就是赚这个差价钱。那时,金贱银贵,有些中国商人跟着这么干。对个人来说没啥。可对奉天省,关东就不一样了。特别是银行。准备金就那么多。把库底子都兑光了,到时候的时候银行不得关门呀。” 张汉青:“要不你的铺子越办越大,对钱法这么有研究。” 郑庆义:“不整明白不行啊,买卖之间不光都是大洋。汉青,谢谢你陪我好几天,去不去五站了?” 张汉青:“暂时还不能去,家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郑庆义:“这回到五站,你那儿都不用去,就住到我这儿。我让人专门装修几间客房。请的厨子手艺不错,还打发一个年青的,到天津学去了。到时候的时候,学成了,山珍海味全能做。” 朱国藩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一晃快到阴历七月初七。他开始进行了最后的准备。取出全部积蓄,到长盛魁杂货铺为玉红买了红色丝绸,为她订做了旗袍;自己到西服店置了一身白色高档西服。 最后期限快到了,玉红忐忑不安,即盼望朱国藩来,又不希望他来,每天都是悲悲切切的。 玉花不知玉红的心事,只能劝道:“玉红姐,是不是想朱国藩了。今个儿一定能来。我不让你接别的客。” 玉红:“玉花妹子,你对我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玉花:“瞎说啥呀,好死不如赖活着。” 玉红:“玉花妹子,现在感觉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恐怕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提前祝你幸福!” 玉红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抽搐着说:“玉花呀,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好不容易遇着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千般求,万般求,那任理堂就是不答应啊。我就是死了变成厉鬼也要找任理堂算账!好妹子,你可得珍惜和郑老寒的这份感情。我看出来了,他决不是利用你的感情,他是真心的。” 玉红爬在玉花的肩膀上又哭了半天说:“玉花你说朱国藩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了我都给任理堂跪下了。” 玉红说不下去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任理堂硬生生地叫人把他拉出去,还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玉花,我恨呀!我恨我误入烟花,还害死了我的丈夫,让我失去自己终生依靠。好不容易遇到好心的人,却不能在一块,也害了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玉红知道自己大限到了。一点不保留地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玉花。玉花听到玉红说“害死了我的丈夫”,吃惊地问:“玉红姐,真的是任理堂害死了你的丈夫?” 玉红恨得直咬牙:“以前,我不敢跟你说呀。本来,我去哈尔滨瞧我的丈夫。他是当兵的,在那里是个营长。从关内到了奉天倒车,阴差阳错我上了去海龙的火车。一下车,我才知道错了。就问去哈尔滨咋走。这时有个人说:‘我知道,得先去五站。再从五站坐火车就直到哈尔滨了’。这个人还说:‘正好我去五站,咱搭个伴。’于是,我就跟他坐qi chē,又倒坐马车,辗转来到五站。他把我安排到四平大旅社,不知咋地我就睡着了。等我醒了,来了一帮人把我叫醒的。强行给我送到这儿来。玉花呀。我的命好苦啊。” 玉花见玉红絮絮叨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陪着她掉泪:“玉红姐,要不让郑老寒替你说说情。” 玉红痛苦地说:“傻妹子,这事怎好让人说情?你也不想想这个找人说情他就放了,那个找人说情他也放了,他任理堂还能开窑子了吗?这事只能看造化了,能放则放,不能放也断不会再为他卖命!天啊,睁开眼睛看看,救救苦命的人儿吧。” 外面有人走进来,两人一看是朱国藩来了。朱国藩手里还提着大包小裹来到玉花书馆。 玉花高兴的说:“你可来了,哭的象泪人似的,你好好劝劝她。” 朱国藩:“玉花姐,我会的。谢谢你这几年照顾玉红。” 朱国藩心疼地说:“玉红姐,咋又哭了。” 玉红擦干眼上的泪水,强装笑颜:“我跟玉花述述苦,没事的。” 朱国藩把兜里所有的钱取出来,交到柜上:“玉花,还有几天就是七月初七,这些天我把玉红包下了,请你给个方便。” 朱国藩的举动让玉花心里感到难受:“无所谓,这里有我呢。多少天都行。” 玉红拿出一封信交给玉花:“玉花妹子,我给家里写了封信,你帮我寄了。不用着急,等你出了这窑子时再寄。” 玉花接过信,心情沉重地退出屋。 两人相见显得平静,玉红挽着朱国藩的胳膊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朱国藩把给玉红做的衣服送到面前:“嫁衣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玉红:“我就七月七那天穿吧。”说着低下头又难过地流下眼泪。 朱国藩疼爱地为玉红擦拭泪水:“玉红答应我,快快乐乐的度过最后几天,好吗?” 玉红:“别留恋我了,天老爷不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去找一个比我干净的姑娘吧,我不值你的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朱国藩:“玉红姐,咱俩已经发过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到了离不开你的地步,我没有能力生与你同床共枕,可有能力死与你共赴天堂。七月初七是我们结婚的日子,相信我至死不渝的。” 两人感到轻松了,平静地等待七月初七这天的到来。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问贾正谊:“大豆都发够了吗?” 贾正谊报告说:“五百火车都到大连港了。现在是豆饼差的多,站内的油房少产量不大。才发走八十火车。” 岛村听贾正谊说豆饼不足,就问道:“郑老寒这么精明,他的油坊还不扩大产量?” “外栈的油坊用的是老机器,出油少,他不满意,正踅摸新机器。” “他去关东洲就是为了这?” “嗯哪。” “种稻子的农民发现豆饼做肥料肥田效果显著,正大面积使用。谁抓住这个机会,谁就能赚钱。” “吴督军在四平街新市场买了十二号地,听说是为建个大油房。” 岛村大喜:“这可好,两虎相遇必有一争。” “此话咋讲?” “吴大舌头开油坊,豆饼除了卖给三泰栈,不会有人要的。即便是发到大连,最终还是卖给ri běn。不过你放心,郑老寒能满足三泰栈用货,只要郑老寒的。” 贾正谊大喜:“那我就替郑老寒谢谢岛村君了。” 郑庆义回到五站,就开始为安装新榨油机做准备,他按照周文贵的要求,在义和顺外栈盖了二十多间专门安装榨油机的房子,也修建了一个高大的烟囱。又选招二十人去顺兴炉学习。原来准备派出十人,回来一合计,若是倒班的话,人手不够。所以,多用了十个人。 安排好后,郑庆义直接来到办公的会客厅,对白有文说:“把那俩大掌柜叫来,我有话说。”接着操起diàn huà就打,接通后说:“哦,小张吗,我正找你。情况咋样?嗯,嗯。一会儿过来,我去大连刚回来,给你带来点海鲜。你跟各地diàn huà生打个招呼,说我问他们好。让他们有时间来五站玩。小餐厅厨子手艺比饭馆强。好好,谢谢你。” 吴善宝自拿一个小紫沙壶,朱瑞卿空手而来。 白有文为朱瑞卿沏上茶就退了出去。 郑庆义:“召你们来,说说我的想法。现在的形势我看对咱越来越有利。这个机会必须紧紧抓住。碾房建起来了,新油房正在建,就等新机器到。这些都好办。重点是卖,我们不能老是坐等老客shàng én,要出去请,请他们到家里来,用咱的好东西招待他们。只要他们满意了,买卖就活了。这是一。向西扩大收储粮不变,需要加快布点。关东当做一盘棋,要掌握关东主要粮食集散地行情,这样信托交易就好做了。到时候的时候要赌就下大赌注,一锤定输赢!所以还要招人。学徒要招,院心伙计也要招。放宽点要是有愿意进咱铺子的,了解清了可以进来。省得还学三年。满徒的,都放出去自个儿闯。铁道沿线的城镇,有取引所能信托交易的都放人去。这样加上diàn huà生,就能及时掌握各地的情况。” 吴善宝喝口茶水后说:“东家说的对。要是把各地的粮食情况掌握,买卖就随咱意了。人的事我接着招,有点墨水的当学徒,大字不识的去外栈当院心伙计。” 郑庆义:“我跟你们说好,派出去的老客只对我说话,向我报告。任何人不得干预他们的行动。你们不需要知道他们在干啥。这些人干好了的,可以享受身股分红。有能力的,当分号掌柜。他们自个儿在那儿,人生地不熟做好不容易。” 朱瑞卿:“当老客待遇就得高点。不过可别太放纵了。” 郑庆义:“对!吴老善领着他们好好学铺规。义和顺的规定必须严格遵守。” 直奉两系联合倒晥后,共同合作掌管北京政权。可这种合作各揣心腹事,所谓姐儿俩挺着肚子守寡——各怀鬼胎。此时,正是帝国主义列强瓜分中国之时,特别是ri běn帝国主义,正为全面占领东北做准备。可是,国内各军阀对外国蚕食视而不见,为了抢夺地盘,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大军阀们都还在找外国势力当自己的靠山。 张作霖也是这样,以东北王的身份,与直系争权夺利。张作霖是亲日的,他就把亲日梁士诒抬出来,让梁士诒组阁。梁士诒也感激张作霖,他对张作霖说:“大帅,我只要当上总理,一定帮你竞选下届总统。” 这个许诺,张作霖还算满意。从关外大老远来到北京,没有所图谁信? 可是想当总统,阻力也是相当的大,首先直系的吴佩孚对张作霖早就不满意。原来,直晥战后,奉军坐收渔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大批u qi辎重,当然,还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而更令吴佩孚生气的是,凡是能拿走的都装上火车运回奉天。吴佩孚虽然极力反对梁士诒组阁,可是在张作霖坚持下,梁士诒还是当上了总理。 吴佩孚没能阻止梁士诒组阁,就开始找茬。当听说梁士诒和ri běn商洽借日款赎山东铁路之事,就以梁士诒亲日嫌疑,痛斥梁士诒,开始逼迫梁内阁下台。 时间到了1922年初,直奉两系关系急剧恶化。张作霖知道,吴佩孚表面攻击梁士诒内阁,目的确是和张作霖对着干,以便把奉系撵出北京政权。 张作霖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心里想:你吴佩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居然敢跟我东北王过不去,这还了得。 当然,虽说吴佩孚那时只是个师长,可是直系实权派,特别升任陆军上将后,更加了不得。 为了应对吴佩孚,张作霖打着换防旗号,派出大批奉军入关。军队动,就得有军费,有军费才能备粮草。东三省官银号就得发行不兑换的奉票,购买大豆和高粱。一方面用于兑换银元,一方面用于筹措军费。 郑庆义为宋顺才发运大豆,上千火车,有些应接不暇。当然也是乐此不疲。他愿意发更多的大豆c高粱入关。可惜的是,好景不长。 张作霖对吴佩孚不服气,亲自带队,率领十二万奉军气势雄雄进入关内。张作霖将进入关内的奉军,主要是地面的部队,兵分东西c两路。另有海c空军参与支援。大有不一统天下不罢休之势。 1922年4月28日,与直系吴佩孚决一雌雄的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了。可这场战争没打多久,不几天就结束了。这是因为张景惠部第十六师倒戈停战。张作霖没占着便宜,以伤亡3万余人,被俘4万多人而告终。这就是第一次直奉战争。成者王侯,败者寇,徐世昌总统下令免去张作霖的本兼各职,听候查办。费很大力得到的东三省巡阅使c蒙疆经略使均被裁撤。当然,张作霖是谁呀,要不是这次打仗出了点差错,谁输谁嬴还不一定呢。他下决心,定要报此仇,誓夺得北京政府控制权, 为了韬光养晦,撤回关外的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自任东三省自治保安总司令,发表了闭关自治的宣言。东三省的独立,ri běn帝国主义当然愿意。说心里话ri běn是不愿意张作霖进关的。它们想依靠张作霖搞满立。 张作霖失败不是偶然的,总是在打与不打在之间摇摆不定,实际希望自己坐享其成,而像直晥战争时一样,看别人打自己捞好处。而此时,直奉双方是焦点,谁会为他人利益直的帮他。 可对于郑庆义来说,张作霖的胜败都无所谓,只要能为张作霖发大豆,给钱,就能搂个沟满濠平。而宋顺才采购粮谷得力,受到上峰嘉奖。从此更能直接帮助郑庆义发财。但是,宋顺才不当粮秣专员了,对郑庆义的买卖有很大的影响,虽说督军府要量大时,看在宋顺才的面子来五站找义和顺采购,在利润方面那可就打大大的折扣了。而此时,郑庆义也开始转向,注意力已经离开了督军府。看得更远了。 忧国忧民的马龙潭,被不放心他的张作霖解除了军职,贬到辽源当洮昌道尹,辽源交涉员并总办辽源商阜事宜。张作霖本意是让这结拜的老大哥好好想想,不要乱管闲事。哪知,这是张作霖的一厢情愿。马龙潭做的事,首先想到的是老百姓,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所以,只要有事做,他总能做出让老百姓称赞的成绩来。可这成绩对老百姓来说也许是好事,对张作霖来说那可是不放心的事。传说,一九二0调任到辽源的当年,西辽河大堤决口,辽源县境内发了大水。淹没了大量的农田,县城街道可以行船,县知事只用船抢救自家亲友及财产,不顾其他百姓死活,引起民愤。马龙潭为平息民愤将其撤职。据说那个县知事一时想不开,自杀了。这件事情影没影响到张作霖,不得而知。但是,一纸调令又将马龙潭派到四洮铁路局任督办,这是真的。路局督办只管铁道不管地方,张作霖放心了,因为铁道上没啥不让大帅不放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马龙潭真是忧国忧民,虽然职在四洮铁路局,可还是先天下之忧而忧,还是管了超出铁路的事了。马龙潭听说又要与直系打仗。心里还以为张作霖拿他当大哥看,不自量力去了奉天,要说服张作霖不要进关打仗,以免生灵涂炭。张作霖烦还烦不过来,如何听这个大哥唠唠叨叨的。只是哼哈应答,敷衍了事。 当张作霖败退关外后,正在气头上的他,突然想起马龙潭战前来奉劝他不要打仗的事,觉得这晦气一定是马龙潭带来的,要不然决不能这么快就败了。想让马龙潭解职回家,可这个犟脾气的大哥,再来奉天,又不好面对,毕竟还是结拜大哥,再说让外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细思又无处可调,只好在四洮铁路局增加顾问这一编制。将马龙潭改任路局顾问,马龙潭彻底赋闲。 这些事,郑庆义有知道的,有不知道。比如说马龙潭来四洮路局就不知道。但直奉两军阀打仗他知道,因这事对郑庆义来说至关重要的,能不能影响他赚钱。 郑庆义在信托交易上主要是做多头(先买进,后卖出)的,也许是当年做空头失了手,心里仍然有余悸,只是偶尔做做空头(先卖出,后买进)。就象郑庆义常说的那样,信托交易就是赌博,赚钱了就是赌正道了。他不象以前那样,投机倒卯小打小闹,而是出手大方,一进一出交易量非常之大。但他从来不象有些人搞那些“顺扯”(愈涨价,愈买进)“逆扯”(愈涨价,愈卖出)的,而是稳扎稳打。在交易大厅里你看他交易频繁,也无章法,实际上,郑庆义暗中下了相当大的功夫。他十分注意各地信息,为了及时获得各地粮谷现货市场和取引所里的行情,他把掌管先进通讯的接线员——diàn huà生,都当成了自己的伙计。每天都在规定的时间向他直接密报。 郑庆义对ri běn人的动向最为关注,ri běn当局控制金融市场,对ri běn商人怎么有利就怎么干,一会儿银根紧,一会儿银根松,通过这种方法为ri běn商人投机ti g一ng机会。还经常利用控制的宣传工具,制造谣言,布置圈套,煽动金融风潮等,以获取暴利。所以,郑庆义对ri běn人的消息反着听,至于怎么操作,都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一般以跟上ri běn人的节拍,无有不盈利的。 郑庆义不但从信托交易中获得了利润,同样每次交易成功也获得了平常人感觉不到的乐趣。现在,他越来越感觉五站的粮谷信托交易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每天交易笔数挺多,可是单笔交易不大,最多也就是几百火车c上千火车。因为五站这儿,没有人跟他玩这么大的。这让他感到有劲使不上似的,就象大赌徒,一般小的赌注不屑一顾,要赌就下大赌注,一锤定输赢! 郑庆义想去大连取引所进行信托交易,又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 郑庆义开始琢磨义和顺若派人到了外地,该如何相互联系。光利用diàn huà生不行,他们只能ti g一ng消息,而不能进行实际操作。如果在铁道沿线各城镇都派人驻在,和当地的diàn huà生联系起来,那么diàn huà一通,想咋办就能咋办。其实,郑庆义早就想这么做了,就是苦于无人。现在身边的几个学徒都满徒了,他决定把其中优秀的c放心的派出去当老客。所谓身边的学徒,也就是有意满安排到几个大掌柜当年青的,长期在身边工作,一举一动都在眼里,脾气秉性也都了解差不多。郑庆义开始对新满徒的伙计进行考察。 就在郑庆义布局他的新思路时,乔向斋前来拜访。当白有文报:“益发合乔掌柜来了。”时,郑庆义忙起身到门口迎接乔向斋。 郑庆义边施礼边说:“向斋兄,有日子没见了。身子骨挺好的吧。” 乔向斋笑嘻嘻地答道:“tu一 fu郑老寒的福,身子没大毛病。可这心里有病啊。” 郑庆义一愣:“啊——?” 乔向斋哈哈大笑:“相思病。过了年就没见你几回影。见不到你不就成病了吗?” 郑庆义笑道:“向斋兄最能开玩笑了。不过,兄长说的对。虽然没和你见几次面,可这里一时也没忘过。”说完指一指自己的心窝又说:“大半年了,我跑来跑去,也明白了许多道理。到时候的时候,做买卖不能可一棵树吊死。” 乔向斋:“你这一阵子钱是没少赚,难道除了钱,还有别的收获?” 郑庆义感慨地说:“那当然。你就说吧,原先靠着伯谦兄,跟三泰栈做生意儿,小打小闹,将供嘴儿。靠梅亭兄,我算是发了大财。可梅亭去了职了,我还能靠谁?只能自个儿寻找。这不想起了东永茂的张汉青。从张汉青这儿,我就想,离了张汉青,我又该如何?难道,到时候的时候,再寻找靠山吗?” 乔向斋恍然大悟:“你这心得很重要。这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胡雪岩这个人知道不?他有一句话我很是欣赏:‘如果你有一乡的眼光,你可以做一乡的生意;如果你有一县的眼光,你可以做一县的生意;如果你有天下的眼光,你可能做天下的生意。’我只是欣赏而已,我自个儿是做不了。没想到啊,你所做的正如他所说的。” 郑庆义笑道:“我听说过这个人,红顶子商人,人家那可是个有名的人,我咋能跟他比?对了,好长时间兄弟没在一起聊了,把哥几个都叫来,品尝品尝我家大厨的手艺如何。” 乔向斋:“好啊。就是不知松泉兄能来否。” 郑庆义向客厅外喊:“有文c梓桐,你俩过来。” 白有文和刘梓桐就在门外。两人进屋后,白有文问:“东家,有何吩咐?” 郑庆义:“你去中国街,坐车把刘卡长,哦,现在是局长了,请来。告诉他不管多忙,今个儿必到。梓桐去请张掌柜和贾经理。也是务必到。顺便告诉大厨,整几个好菜。” 白有文和刘梓桐出去后,乔向斋又问:“你现在如何调整你的布局?” 郑庆义滔滔不绝地说起来:“现在我缺的就是人,有了人就好了。想想刚成小铺子,为何不多招几个年青的。现在用起来也好顺手。真的是知道了没有人啥事都办不了。你知道,我先拢住了diàn huà生。可光diàn huà生还不行。各地没有我的人。虽说掌握了行情,却不能具体进行操作。还好,吴老善招来不少年青的,虽说晚了点,也不算晚。只是他们还在学徒,等他们出徒了,我要挑能成事的派出去,练练手,当然时候的时候,好挑大梁。” 乔向斋:“你这个想法好。diàn huà生探消息,自己人进行买卖。” 张东旭离的近,先来到,进屋就说:“寒山呐,这一阵子忙啥呢,连影都见不着了?” 郑庆义:“可别扯了,梅亭兄解职,我怕扎约喽。赶紧找下家,顺便把我的油房扩大一下。对了,我买了蒸气榨油机,正装着呢。有功夫去看看,老好了,出油率高不说,快。比人力的不知省了多少事。” 张东旭:“我说的吗。听说你把东永茂的人整到手了?” 郑庆义:“可不是咋的,东永茂一年用量老鼻子了,看住他,销路就不用愁了。” 正说着贾正谊到了。进屋就说:“郑老寒,你才扩你的油房,是不是晚了。中国街那儿吴大舌头可是建个大的。你能比得了他吗?” 郑庆义不以为然地说:“我跟他比啥,当然时候的时候,逼到那份堆了不比也不行。眼下,小鼻子豆饼要量大。供都供不上溜,还怕他大。再说了,有多大能力使多大劲呗。” 贾正谊:“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岛村可是惦记着你呢。” 张东旭:“他又使啥坏心眼子了。我看这小子就是咕董。” 乔向斋一笑说:“是不是又和你谈上茶了。” 贾正谊:“那到没有。你别说这回呀真不是使坏。都知道了吧?吴大舌头开油坊。岛村说豆饼除了卖给三泰栈,不会有人要的。就是发到大连,最终还是卖给ri běn。他这么说我觉得对。后来,他补说一句,只要郑老寒卖给三泰栈,就要郑老寒的。” 郑庆义:“岛村这么说自有他的用意。不过对我确实好处大些。” 乔向斋:“两害相较,取其轻。岛村当然有他的目的。你在满铁ri běn的附属地,吴大舌头的在中国街。支持谁那是不言而喻的。” 郑庆义站起来:“不唠了,咱们到小餐厅等松泉兄。” 四人刚下楼就听见大门外马蹄声传来。四人等了一下,不一会儿马拉轿车进义和顺的院里。姜长生“吁”一声,马拉轿车停下来。刘松泉从车上跳下来。看到几位正等他,就说:“寒山,你这是抽啥风,还非得我来。你知道,我现在是忙的要死。王永江出台的新政可把给累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OO章 第一一一章 王永江为争取奉天省财政好转,为更多的筹措军费,可谓绞尽脑汁新政策,方法一个接一个出台。这些方法目的只有一个,多多筹钱。 郑庆义:“知道你累坏了,这不让你轻松轻松。走走,到餐厅里再唠。”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年青的见人到了,忙往酒盅里倒酒。 五位坐好后,郑庆义说:“哥哥们先品尝一下,看我的大厨手艺咋样?” 众人拿起筷子,在自己眼前菜盘子夹了菜,咀嚼起来。 乔向斋:“不错。跟我那个大厨还是差了点。” 刘松泉:“是差点,不过时间短,能整这样就不错了。” 郑庆义:“别着急,我派人出去学了。我告诉他,不拿一级大厨,别回来见我。” 张东旭:“我就说吗,还是郑老寒有魄。我吃着这口味还行。” 乔向斋:“人都说松泉是刘老好,咋又出来个张老好了。” 郑庆义举起酒盅:“诸位哥哥。刚才跟向斋兄唠了半天,他提起胡雪岩说的话。今天在酒桌上,我提一盅酒,我知道,胡雪岩还说过:‘人最需要得到帮助的时候,就是落魄的时候。’而我虽说不是落魄时,却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哥哥们帮了我,这是我一辈子不能忘的大恩!”说完站起来:“敬哥哥们一盅,先干为敬。”郑庆义一扬脖把第一盅酒干了。 其他四人一起都喝了。 张东旭:“咋还唠起胡雪岩来了。” 乔向斋:“我这是有感而发。郑老寒做买卖,眼光放远了。所以我才提起了他。” 贾正谊笑道:“要提胡雪岩啊,我看郑老寒是不是跟他差不多,以前没往上面想。我说郑老寒,你是不是跟胡雪岩学的啊。” 郑庆义没笑:“要说学是也不是,那玩意儿咋也不能照葫芦画瓢。之所以成就了我今天的郑老寒,那也是哥儿们捧出来的。我郑老寒何德何能。来,我再请哥哥喝一盅。谢谢哥哥们。” 众人一起又干一盅。 郑庆义放下酒盅:“吃菜吃菜。” 乔向斋:“提胡雪岩,有可学之处,但很少。学了也会走样。说眼光放远点这是对的。还有就是,‘做人要懂得变通’,善于观察,懂得随机应变。就如同寒山做法,不管你是仿还是学。你得有寒山的勇气和胆识,还得会将想法付诸行动。付诸行动了,还得有智慧应付场面上的变化。咱们哥几个,我敢说,在这方面谁能赶上寒山。所以,即不要扩大也不要小看。胡雪岩最后的结局,可以总结为自作自受。” 刘松泉:“我不知道胡雪岩咋回事。听向斋兄一说,他跟咱寒山老弟都比不了啊。” 张东旭大笑道:“我也弄不明白,乔老爷是夸还是贬。” 贾正谊:“我刚才说半截话。谁不知道胡雪岩是风流人物?娶在家的就有十二钗,没进家门的就数不过来了。成也女人败也女人。当年他把多少心爱的女人送给当官的,才成就了红顶子商人的桂冠?你郑老寒为了发财,不也是舍出自个儿的女人吗?” 张东旭忙说:“你个臭嘴,瞎说啥。寒山可没把玉花舍出去。” 贾正谊手打自己脸一下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本意是说胡雪岩只是风流一时的人物,拿他当榜样,当官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郑庆义站起来,他没有生气,只是想把这个事解释清楚:“哥哥们,这一盅跟我一起敬宋大哥一盅。” 都喝干后,郑庆义说:“要说我当时没这个意思,那也是扯。但我没想要把玉花送给他,只是想让玉花套他的底。那天给他喝多了,我也喝了不少。当晚,你们知道,我那小义和顺也没地场安排他。又不能这么给他送回悦来旅店。只好送到玉花那了。谁能想到,梅亭兄是性情中人。他跟我结拜,视我如亲兄弟。把玉花当成他的兄弟媳妇。我也得感谢玉花,玉花没想跟他做那事,跟他实话实说。接下来的事早都知道了。我就不说了。” 贾正谊:“我就说吗,此事真是感动人。不动哥们儿的女人,才是兄弟本份。胡雪岩是个啥,没有女人他成不了大事。” 刘松泉没说话,听贾正谊这么说胡雪岩,接过话头说:“今个儿伯谦兄是咋了?谁冲了你的肺管子?” 乔向斋笑道:“还能是谁?只指定是岛村喜久马那个犊子呗。是不是又跟你论茶了?” 贾正谊举起酒盅自己干了一盅:“哪里哪里。其实我是可怜那玉花,寒山说赎她,都几年了,还在那种地场。我听说任理堂给拖到年底了。真他妈的气人。” 乔向斋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咋迁怒于胡雪岩了呢。咱们是就事论事,学他可学之处。你看郑老寒就没学他把自个儿心爱的女人送人。” 刘松泉正色道:“我觉着寒山是有命,遇到正经人了。” 贾正谊:“你说的也是,如果遇到那样的人,也就是一锤子买卖。寒山不喜这样的人。” 郑庆义想了想说:“那也不一定,不过,可以肯定的说,玉花我是不会送给他。” 刘松泉:“换个话题吧,我看寒山心里也不好受。玉花要是放在家里,咋唠他都没事。搁那里头,保证他一想就窝心。” 郑庆义沉重地说:“松泉说到我心里去了。这个任理堂呀,非要有个人能替玉花。要不就不放。玉花一天不出来,我一天放心不下。” 刘松泉:“不说了。换个话题吧。你们知道马龙潭吧。” 郑庆义:“是不是尹知事把四平街新市场四号地赠送给他,他不要的那个马龙潭。” 乔向斋:“对——!调到四洮铁路局的那个督办。” 郑庆义:“哦,他来五站了。那四号地可是比我多一个号。” 刘松泉:“正是,他听说了寒山的事,对寒山很感兴趣。让我告诉你一声,如有功夫的话,他想见见你。” 郑庆义:“我和他素昧平生,找我能有何事?” 刘松泉:“别的不是别的,就冲他支持建新市场这事儿,你就该赶紧去拜访他!” 郑庆义:“我哪见过那么大的官啊。真是受宠若惊。” 刘松泉:“见过了,你就没那么感觉了。老人家很平易近人的。” 郑庆义说:“马龙潭支持尹知事,还不图报,难能可贵,到时候的时候我当尽快就教。不知道他住中国街还是北站?” 刘松泉:“他在北站有公馆,是个两层小楼,不过好象常住中国街。” 郑庆义:“北站他有公馆,干嘛住中国街呀?对了,尹知事给他四号地不是没要吗?” 刘松泉:“你呀,就顾自个的事了,连马老爷子到北站任职都不知道。你想人到北站了,中国街的事他能不惦记吗?那可是他大力支持的创举呀。给不要,买总是可以的吧。自己在中国街买了四号地,圈了个大院。人称马家大院。” 郑庆义:“奇怪,四洮c四通全通车,光伙计就有数千。虽说商铺少些,可见着的也都是自己手下人。” 刘松泉:“他不但自己建大院,见中国街商民增多,孩子们没处上学,又出资建了小学校。所做善事多了去了。” 郑庆义:“如此说来我该快点去拜访他了。来!三位哥哥,我敬你们一盅。” 乔向斋:“寒山现在是名声在外了。想想你出号才几年啊。” 张东旭:“可不是,当年,我劝他多少次,就是不听。非得跟东家闹掰了才想出号。” 郑庆义摇摇头说:“闹掰了只是个引子。打心眼里我没真想出号。事赶事赶上了。我弟来,加上交易所亏空大。” 乔向斋:“听说方明瑞给你算过卦?” 郑庆义:“我也是风闻,不知内容。” 乔向斋:“如此说来,这就是命。出号早了也没用。晚了就错过和宋顺才认识的机会。还是寒山有这个命。来来喝酒。” 众人都喝干了后,贾正谊又说:“向斋兄说‘寒山有这个命’。我到是想起和岛村喜久马论道的事来。那天看似好高兴,说啥:‘郑老寒发展的好不好,就看谁能为他ti g一ng更好的环境。’” 张东旭:“有点意思,不论茶论起道来。” 乔向斋:“你又跟他论‘中庸之道’了。” 贾正谊说:“他问我中庸之道该作何解?我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所谓,执两用中,过犹不及。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由此达到‘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我说了半天,看岛村那德性,是明白装糊涂,还是根本就不明白。我不管了直接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ri běn人硬性阻止建四平街新市场,就是强施于人。不符合中庸之道。’说到这儿我想起他说日满一体的事来,我就直言不讳:‘你们ri běn人奉行的是武士道精神,而我们中国人是中庸之道精神。道相悖,何能一体?除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郑庆义忙问:“岛村跟你发火了吧。” 贾正谊摇摇头:“他不但没发火,却跟着说:‘是该走中庸之道。’” 乔向斋:“论茶,他有自己的一套解释。论道,他还没想明白。” 郑庆义:“管他论啥。现在咱先论喝酒!来——,干一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一章玉花书馆的婚礼 第一0一章 七月七这天,朱国藩早早就告了假,带上自己的所有物品,身着白色西服,还预备了蛋糕和洋酒,很自然很体面地来到玉花书馆。 玉花见朱国藩如此打扮,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不好问什么,只好说:“玉红姐说了一早上怪话,你劝劝她,好好陪陪玉红吧。” 得知朱国藩又来后,任理堂不干,就来撵朱国藩。 玉花拦着任理堂:“今个是七月七,玉红老早就念道七月七,牛郎织女都见面了,咱就成全了吧。我可还是这里的掌盘。” 任理堂恨恨地说:“就你心软,这个瘪犊子踅摸就赎人,妈了个巴子的,都赎出去,我这窑子还开不开了。不能让他再来!” 玉花听到此话,心中不免一紧:“你啥意思?” 任理堂听玉花这么问,知道自己无心的话,让玉花往心里去了,忙解释说:“别往心里去,我可没说你。跟你没关系。” 朱国藩来到玉红的屋,他搂抱住玉红说:“玉红,我也是穷人家孩子,家里无权无势。我对不起你。我爱你,可我救不了你,我是个男人,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我知道,谁也救不了咱俩。只有咱自己救自己了。玉红我今生今世也不会离开你的。” 玉红边呜咽边说:“国藩,我爱你,我也是真心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一切都听你的。” 朱国藩说:“我跟玉花说好了,今天不会有人打扰你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了。今天是七月七,是咱俩结婚的好日子,玉红,嫁给我你后悔不?” 玉红带着哭腔大声地说:“不——,我永远不后悔!” 朱国藩又说:“今天我是牛郎,你是织女,玉红你别哭了,好日子应该高兴才是。对了,你叫冯萃英,今天恢复你的本名。” 冯萃英应答着,慢慢地停止了抽泣。她勉强地露出笑容:“国藩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我叫冯萃英。对——!我叫冯萃英!” 随后,冯萃英两胳膊向上高举,大声喊道:“我叫冯萃英——!我叫冯萃英——!” 朱国藩:“萃英,今天恢复了本名,你高兴了吧。” 冯萃英:“是的,国藩,我太高兴了。从打我进了这个魔窟,每天都在想我要恢复本名。” 朱国藩为冯萃英擦了擦腮边的泪珠,轻轻地吻了吻冯萃英说:“萃英,今天你真漂亮,咱们把新婚礼服换上吧。你穿上一定更加漂亮!” 冯萃英把袍袱打开,娇声地说:“国藩,你帮我穿。” 朱国藩从身后把冯萃英搂在怀里,轻吻着她柔软的发丝,嗅着冯萃英迷人的气味,朱国藩心里就像是在滴血,一阵阵揪心似的痛,他眼里溢出了泪水。冯萃英感觉到了,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抚摸着朱国藩的手,无声地抽泣着。良久,朱国藩说:“萃英,我的可人儿,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们都不哭。不要让人小瞧了我们。” 冯萃英应答着。 朱国藩:“我来帮你穿婚纱吧。” 冯萃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暴露出她雪白娇嫩的。朱国藩看呆了,只见冯萃英诱人的身材,丰满匀称,上身肌肤雪白滑嫩,修长。胸部丰满的,更加显得高挺。而浑圆适中。朱国藩喃喃自语:“老婆,你真的妩媚迷人c风情万种!” 朱国藩从没有这样仔细品味冯萃英的玉体,这让他暂时忘掉内心的痛,情不自禁地把冯萃英抱到炕上,爱抚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了,两人才起来。朱国藩说:“咱不能洗澡了,我去打点水,擦一擦吧。” 冯萃英爱怜地说:“还是我去吧。你先休息一下。” 两人擦洗完毕,都换上新的内衣,朱国藩穿戴好西服,帮冯萃英穿好婚纱,两人在镜前照了一下。 朱国藩:“可惜了,不能留下结婚照了。” 冯萃英听到此话,心中一疼,倒向朱国藩的怀里。 良久,朱国藩深情的说:“来,冯萃英!咱俩举行一个外国婚礼。”说着他起身从一个兜子拿出一唱片机来,放好唱片,通上电,悦耳的曲子响起来:“。” 朱国藩拉着冯萃英到镜子前,然后高声说:“朱国藩——,你愿意娶冯萃英为妻吗?” 停顿一会儿后,朱国藩大声地喊到:“我愿意冯萃英成为我的妻子——!我生命中的伴侣和我唯一的ài rén。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c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c富裕或贫穷c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c珍惜。真诚的恳求上帝让我不要离开冯萃英,无论在哪里,直到死亡,我也将和冯萃英埋葬一起。” 冯萃英深情注视朱国藩。朱国藩又说:“冯萃英,你愿意嫁给朱国藩吗?。” 冯萃英也大声地说:“我愿意!我将珍惜我们的爱情,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我始终跟随你,在你身后,不,在你身旁,不管你到哪里,我就一定去到哪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在你的身边生死相随。我保证,请上帝相信,直到死亡,我也将和朱国藩埋葬一起。” 冯萃英说着说着,声音中略带点呜咽。 朱国藩说:“交换戒指。”说完掏出两个首饰盒,递给玉红一个,自己打开一个,从里面拿出一个金戒指给玉红戴上。等玉红给朱国藩戴好后,两人紧紧地拥抱热吻起来。 朱国藩与冯萃英自己给自己举办了特别的婚礼,没有人来祝贺,没有人来捧场,只他们两人默默地祝福自己。这是婚礼的快乐与生命终结前痛苦的交织。过了一会儿,朱国藩说:“冯萃英,我带来了喜酒,没人能福咱们,就咱俩对饮吧。” 朱国藩把红酒启开,两个酒杯都倒满了红酒。 冯萃英声嘶力竭地喊:“不!不——!国藩,你为我这烟花女子不值得的。我求求你为我好好地活着。你让我穿上漂亮结婚礼服,能在这个世上留个念想就知足了。” “冯萃英呀——”朱国藩声音也呜咽起来:“咱们举行婚礼了,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对你的爱生死不渝。从今以后谁也不会把咱俩分开。也免牛郎织女之苦。”说完就听“嗞——”一口喝干。 冯萃英惨叫道:“国藩——,是我害了你呀。” 玉花听到了喊声,忙跑过来敲门问:“玉红姐咋的了?” 屋内没有声音,过一会儿,玉花刚想推门,忽听到了歌声: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歌声中带着哭泣,听了令人感觉十分凄惨。 玉花自语道:“头一次听她唱的这么投入。感情都唱出来了,比我唱的都好。” 玉花走后,冯萃英说:“国藩,刚才我为你唱了首歌,此时此刻,玉花说唱的投入,我自个儿也感觉唱的好。以前她从没说我唱得好的。你别自己先喝,咱俩一块喝交杯酒。” 朱国藩有气无力地说:“萃英,先喝是我对你最衷心的表白。今天你唱的确实好,我是听了这歌,才找书看到了这个故事。写歌词的人叫柳永,他死时,也是在窑子里的,很多有名妓女都凑钱安葬他。他心仪窑姐谢玉英为他披麻戴重孝。因为谢玉英对他的思念太深了,不长时间也因思念柳永死去。啊,太巧了。她叫谢玉英思念而死,你叫冯萃英比她更勇敢。萃英,我虽然没有柳永的才华,命运确安排我和柳永一样死在窑子里。不会有人给咱俩安葬。即使把咱俩都扔在乱尸岗上,我也不会后悔。因为,咱俩的灵魂已经溶合到一块了,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咱俩都不要哭,都不要流泪,平平静静度过七月七。让任理堂永远记住这个日子!七月初七!” 冯萃英平静了:“国藩,会有人记得咱俩的。会有人给咱俩同葬的。我相信玉花会的。任理堂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国藩,我把咱俩的事写了一封信,托玉花寄到我娘家了。” 朱国藩:“玉花能不能看呀,她要是看就完了。” 冯萃英:“不能!有好几天了。玉花从来没提这事。放心吧。国藩我肚子难受。” 朱国藩平静地说:“我也是,咱俩躺到炕上吧。” 任理堂见玉花在门口听声,过来问道。“玉花,你在那干什么呢?” 玉花忙跑过去:“有事吗?” 任理堂说:“那小子走没走?” 玉花说:“没呢。我听玉红唱我教她的小曲,唱的比我唱的还好听。让他俩好好地呆一阵子吧。” 任理堂还是不放心地说:“你看着点,差不多就把这小子撵走吧。妈的,遇着这么个死心眼儿。都给赎走了,我这窑子还开不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二章血泪控诉 第一0二章血泪控诉 第二天,一大早任理堂就来问:“那小子走了没?” 玉花说:“没,去几次听没动静,大概还在睡觉呢。” 任理堂一听就来了气说:“啥?昨天到今天还睡觉,这还了得。快去踹门,把这小子打出去!” 玉花听说后忙跟着说:“昨天他给了不少钱。” 任理堂横道:“那也不行,快踹!” 手下人听任理堂说踹门,就对准门使劲一踹,门开了。几个打手蜂拥挤进屋内,当他们吼叫着快起来时,先进屋里的打手撩起蚊帐,看见眼前的情景,就在炕边,惊得呆呆地站着不动。 任理堂走进来:“快拖出去!妈了巴子的多暂了还不起来。”边喊边往屋里走。 当任理堂来到炕边时,只见朱国藩c冯萃英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吐出的血溅得幔帐星星点点的。两人死死地搂着,怎么也分不开他们。是的,紧紧地搂抱着的朱国藩c冯萃英双双走进天堂,实现了他们永不分离的梦想。不再理会世俗的纷言杂语,用他们誓死不渝的爱,控诉着吃人的社会。玉花看到这令人心碎的场面,“噢”地一声,大叫:“玉红呀。”就昏了过去。 任理堂:“就你心软才出了这事,赶紧整出去,找块地埋了。” 玉花书馆冯萃英和消防队朱国藩殉情,很快传遍了五站。任理堂想瞒也瞒不住。 郑庆义听说后,他愤怒了,带着白有文和刘梓桐来到玉花书馆。玉花书馆已经关门了。郑庆义直接去了宝顺班。 进了屋,只见任理堂十分沮丧,正自喝闷酒。见郑庆义来了,忙殷勤地说:“郑老弟,不好意思,出了这个事,玉花吓病了。” 郑庆义大声喊道:“她在那儿。” 任理堂指了指里面的一个屋。郑庆义推门进去,只见玉花躺在炕上,面色苍白。郑庆义转过头来对任理堂说:“你这里真是阎王殿!白有文,把钱留下。”随后抱起玉花就走。 白有文拿出一沓钱放到任理堂面前。任理堂说:“这——,这——,我不要钱。” 刘梓桐气愤地说:“要不要是你的事。东家不会欠你的。” 郑庆义把玉花抱回家,玉花痛哭不止。 郑庆义柔和地说:“玉花,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 玉花突然想起冯萃英的后事,于是问:“玉红他俩咋整的?” 郑庆义给玉花擦了一下腮边的泪珠说:“当时没注意,后来听说任理堂让人找块地给埋了。” “这不行!玉红,不!她告诉我,本名叫冯萃英,是我的好姐姐,不能这么草草地送走了。寒山,我求你了,帮帮我吧。” 郑庆义:“玉花,这事我帮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玉花把头埋进郑庆义胸膛前,又痛哭起来。“别光哭啊,大热的天,得快点呀。” “寒山,就你能帮我了,给她厚葬行吗?我还要守孝七七四十九天。” 郑庆义柔声地说:“都依你。只要你心安才好。快躺下歇歇吧。” 在郑庆义扶持下,玉花慢慢躺下。突然,玉花想起冯萃英让寄信的事,忙起身下地。郑庆义急了:“你这是咋了?” 玉花慌里慌张地说:“忘了大事了。萃英让我帮她寄封信,拉在书馆里。我得求去。” 郑庆义:“我打发人去。” 玉花坚持说:“不行——!这是最后的遗物。我必须亲自办。” 就这样,玉花在郑庆义陪同下,又来到玉花书馆,找到那封信。见到信,玉花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止不住哗哗流下:“玉红啊,不——,萃英姐呀,都怨我,我要是有心打开看这封信,我也不会让你死的。你咋就这么寻了短见了呢。” 郑庆义在一旁心里也不好受:“玉花,这不怨你。这信多亏你没打开,要是打开了,你该咋办?也不能打消他俩必死的念头。想死的有多种方法。你看了这信,就把他俩最美好的死法破坏了。” 玉花抽泣着说:“可不是,萃英姐老早就叨咕七月七,我咋也没想到她是七月七去死呀。” 郑庆义又劝说:“他们可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听说死时穿的都是新婚礼的衣服。你要是把信打开,可就给他俩留下遗憾了。走吧。你心里纪奠她就行了。” 郑庆义搀扶着玉花来到邮便所,玉花亲手把信塞进信筒里。这才安心回到义和顺后院的四合院里。 郑庆义按照玉花的意思,把朱国藩和冯萃英安葬在南义地。 闹心的事终于过去了。郑庆义也借朱国藩和冯萃英的自杀事件,提前把玉花从窑子里赎了出来。这让郑庆义喜不自胜。为了安抚玉花,郑庆义特意在家待了几天,陪玉花散散心。 这天早上,郑庆义陪玉花吃了早饭。玉花深情的说:“寒山,我好多了,看你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惦记你的买卖。还是去铺子里吧。好在就前后院,也不远。你说呢?” 郑庆义:“我想等你好利索了的。” 玉花:“我没事,就是心里放不下萃英姐。帮不了她,我难过。” 这时,小厨师进来说:“东家,外面有个说叫蒙哥的来见你。” 郑庆义笑道:“他叫胡勒根。我管他叫蒙哥,蒙古族的。快请他到客厅等我。玉花一会儿你也见见我这蒙哥。” 郑庆义住的就是义和顺后院盖的小四合院。正房四间是主人的住室,包括厨房饭厅。三间西厢房是仓库,当然有金库。三间东厢房是客厅。 郑庆义来到客厅,胡勒根正喝着茶水。见郑庆义来了,忙站起来:“大东家,人说你好几天没见影了。我这是来看看你。” 郑庆义让胡勒根坐下,然后说:“你哪是来看我的。你多忙我是知道的。是不是谁告诉你玉花的事了?” 胡勒根:“要不你是东家。啥事都瞒不住你。想看看玉花,但也有两件事儿向你报告。” 郑庆义:“我就知道,玉花呆会儿就过来。先说哪两件事儿。” 胡勒根:“这一是猪圈圈完了。得请会养猪的伙计。猪羔抓有上百个。人说,人少了伺候不过来。得多招几个。” 郑庆义笑道:“这事你不用跟学。到时候的时候,我只管你要猪肉。哎——,对了。外栈的谷瘪子,高粱糠你都整过去。我嫂子来好吃肉啊。到时候的时候,嫂子来要是吃不到嘴,我可饶不了你。” 胡勒根:“哎,哎——!还赖上我了。我这马不停蹄一年多时间给你整这样,够意思了。” 郑庆义:“那到是,快牛还得架鞭赶呀。那第二个事呢。” 胡勒根卖乖子似的:“这第二件事儿不该我说。可到这份上了,我要是不说,到时候的时候你非得怪罪我。” 郑庆义:“啥事儿你就说吧。啥怪罪不怪罪的。恕你无罪。” 胡勒根:“王贵回来了。” 郑庆义一听说,马上站起来:“你这胡勒根。跟我在这儿绕弯子。玉花——。” 胡勒根笑道:“招人的事,我自个儿决定了。” 郑庆义:“我早就说过,让你管的地,我啥都不问。只管你要成型的。至于你咋整,那是你的事儿。” 玉花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只见玉花身着湖蓝色旗袍,头上还插着郑庆义几年前送她的银簪,搭眼看上去有一种恬淡的华丽。这让郑庆义看呆了。 胡勒根过去见玉花都是在窑子里见的。虽没见过几次,印象深刻。现在这么近距离看玉花,还是头一次。真是跟窑子里的玉花判若两人。旗袍穿在玉花身上,让胡勒根觉得即高贵又端庄。 胡勒根打趣似地说:“弟妹,你好。说句笑话,要不东家这么钟情于你。你看他都呆了。” 玉花盈盈一笑:“蒙哥,你真会说笑。” 郑庆义好像刚醒过来一样:“啊——,你说谁呆了。玉花,你身子没事吧。” 玉花说:“我缓过来了。没事的。” 郑庆义:“那好,咱们去王贵家。他把胖嫂接过来了。咱得去看看。” 胡勒根:“东家,真带玉花去呀。” 郑庆义:“对呀。” 胡勒根笑道:“玉花一去,你不是刺激王贵呢吗。” 郑庆义这才明白胡勒根在说笑:“你个蒙哥。注意点哈,你可是大伯子。” 玉花:“蒙哥不让我去呀。” 郑庆义笑道:“他说笑呢,说你太漂亮,到时候的时候会把嫂子给比下去。” 玉花听到这儿明白,好像是夸她,让她感到非常高兴。 胡勒根一看玉花高兴了,又说:“东家,你俩先去,见见嫂子。我到王贵那儿看看。中午咱哥仨得好好喝喝。” 郑庆义带玉花来到王贵新立的家。 王贵在离钱庄不远的地方,租了地,盖了有十间房。有个很大的院套。 马拉轿车在门口停下,郑庆义让姜长生回义和顺。自己上前敲大门。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传来:“是谁呀?我爹没在家。” 郑庆义喊道:“是我呀,你爹的朋友。” 小姑娘:“我爹说了,不认识的人不给开门。” 郑庆义笑笑说:“你刚来,能认识我吗?你妈呢?” 小姑娘:“那我喊我妈去。”转身走了。 玉花:“这小姑娘警惕性好高呀。” (注)朱国藩和冯萃英是分别的两个真人真事。出自《四平文史资料》中《从恶霸任理堂残害妓女的罪恶,看旧社会的本质》一文。其中朱国藩是这样记载的:伪满四平消防队朱国藩者因欲娶任(理堂)处某妓女为妻,因任百般阻挠,于七月七日男女两人全穿戴整齐的服装服毒自杀。 我只所以如此编写,就是为奠纪在万恶的资本社会死难的人们。让我们永远抨击万恶的资本社会!能在特色社会千万别再出现这种现象。这不是初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三章拜见胖嫂 第一0三章拜见胖嫂 不一会儿,王贵妻子王周氏出来了。她来到门口说道:“谁呀?孩儿她爹没在家,这功夫在钱庄。你们到钱庄找吧。” 郑庆义大声说道:“嫂子——啊,是我,郑老寒。” “你说啥?郑老寒?哎呀——妈呀,这不是东家来了吗。”说着就把大门打开。胖胖的王周氏站在大门前,整个就把大门堵上了。 郑庆义:“老嫂子,不认识我了。” 王周氏忙说:“认识认识,咋不认识。只是没想到东家是您来了。孩她爹昨儿还说要领我去看您呢。谁想东家您到先来了。” 郑庆义笑道:“嫂子啊,我想吃你炒的菜,到时候的时候想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王周氏:“东家真抬举我,快进屋吧。” 王周氏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玉花。玉花也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王周氏。王周氏胖样,今天见着很是吃惊,因为郑庆义从没跟她说过帅哥老婆是多么的胖。 王周氏觉出郑庆义身边女人看到她这么胖的异样,因为认识不好说什么:“东家快进屋吧。”说着后退一步,侧着身子请两人进屋。 这时,郑庆义才把玉花介绍给王周氏:“玉花,叫嫂子。” 王周氏:“玉花——,哎呀,你就是玉花呀,长的太好看了。孩她爹常提起你。还说你温柔可人,让我学你呢。” 玉花施个礼叫了声:“嫂子——,你好。” 王周氏意犹未尽的说:“瞅你穿的旗袍,多俊呀。穿在你身上可抬举人了。让我学你,我可是八辈子也赶不上了。快进屋吧。” 郑庆义进院,看见院子里很大,空荡荡的。心里想:帅哥咋没盖个四合院呀。这一长筒子十间,从这屋到那屋可够远的。 王贵四个女儿都出来了。大的有十岁,小的也有四岁了。都怯生生站在那儿,瞧着郑庆义和玉花。 王周氏拉着孩子:“快叫东家好。” 郑庆义:“叫我叔叔,这是婶婶。” 四个女孩齐声叫“叔叔好”,“婶婶好”。 郑庆义从兜里掏出四个纸口袋,给四个女孩一人发一个。里面有五十元钱。郑庆义知道王贵有四个孩子,所以,来前就备好了的。 女孩儿都欢天喜地说:“谢谢。” 进屋后,郑庆义问道:“两个大的该上学了。在合林子那疙瘩上过没有?” 王周氏:“没有,丫头片子。再说不是准备来五站吗?就等着到这儿来上学了。” 郑庆义:“丫头也得上学。上学了,长大才能出息。孩子们你们想不想上学呀。” 两个大的先说:“想——!”两个小的也跟着姐姐说“想”。 郑庆义说:“好!都想上学,明个儿我就找人。哦,上若叶学校吧。” 王周氏:“贵哥他打听了,那里ri běn人办的,专门招铁路上伙计的孩子。一般人还进不去呢。” 郑庆义:“没关系,我就不信他不收。你放心,我就托ri běn人去说。到时候的时候两个大的都上学。” 王周氏:“那感情可好。先谢谢东家。哎呀,都这暂了。我让孩子找她爹去。你两先坐,我炒菜去。” 玉花看着郑庆义,意思不想在这儿吃。王周氏看出门道来,就说:“东家,在这儿吧。上次在合林子,我看你也不闲乎我。今儿个,我多炒俩。你们哥俩好好喝喝。” 郑庆义:“蒙哥也来。” 王周氏笑道:“这小子属穆桂英的,阵阵拉不下。你俩坐,我沏茶水去。” 几个孩子出去玩了。屋里剩下郑庆义和玉花俩人。玉花轻声的问:“王贵老婆太胖了。” 郑庆义笑着说:“她家道殷实,从小被宠坏了。那象你,没吃没穿的才瘦成这样。” 玉花嗔怪地说:“你闲乎我了。” 郑庆义:“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我的意思,我现在可以给你养的胖胖的了。到时候的时候只要你愿意。” 玉花笑道:“你养猪啊。” 两人正说笑着,王贵和胡勒根回来了,胡勒根没等进屋,在外面就高声说:“嫂子啊,离老远我就闻着香。你瞅这哈拉子淌的。” 王周氏:“行了,你去陪东家唠嗑。一会儿就好。” 王贵直接来到客厅,微笑着对玉花说:“听说东家把你求回来了。正想着要看你呢。这回可好了,东家也不用来回跑了。” 胡勒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说:“帅哥,你这话说的不地道。啥叫东家来回跑呀。” 王贵:“你真是大胆,东家你也敢说笑话。” 郑庆义笑道:“你俩呀,叫东家得分个场合啊。只有咱仨在一块儿,我又找到了在合林子小时的感觉了。” 胡勒根动情地说:“可不是咋地。想当年,咱哥仨,十几岁。哎呀,无忧无虑。转眼,你成了财主,我俩给你当了伙计。” 王贵把沏的茶水给每人都倒一杯后说:“那得说寒山恶。要不是寒山让咱哥俩来,哪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呀。” 郑庆义:“没你俩铁心帮助,我也不能成事。” 胡勒根:“东家,啊——,不。寒山,跟我俩关系不大。我俩是让干啥就干啥,当然了,就得干好啥。” 郑庆义:“这我放心。知道我为啥把他们股钱都退了,而你俩的我不退。” 王贵:“我俩那点钱,还算啥股了。” 胡勒根:“寒山,我俩有身股就行了。” 郑庆义:“抽大烟拔豆根儿,一码是一码。义和顺有身股。你们各自管的铺子,不管把你俩调到哪儿,都有一股。” 王贵:“当初我俩才参一股。” 郑庆义笑道:“你俩在一块只一股。你俩分开了,各一股。” 胡勒根:“看来,我得赶紧把老婆孩儿接来了。中国街房子都盖好了。” 郑庆义:“你安排好,趁现在闲时快点搬。” 玉花在一旁见他们仨个唠得欢,自己觉得冷落就说:“我出去帮嫂子干活去。” 郑庆义没理会,继续说:“你俩各领一摊,所属地域不同。我看当铺c钱庄两项都可以交叉进行。五站这疙瘩钱种多些,不是讲究钱本位吗?咱的本位就大洋。管他千变万化,咱只把大洋入库。听说市面上有人花假钱,眼花缭乱的,得多注意。帅哥应该知道,好多铺子都跟银行拉上关系。放大使小。那个边业银行就住在玉成隆铺子里。复盛隆住有交通银行。曹老爷子更厉害,住有两银行。” 王贵:“寒山真是上心啊。这些情况都清清楚楚的。那些银行放款不直接给小商号c地户。多是一次性放给大铺子,这样省事,啥也不用管,到期等着赚钱。” 郑庆义:“是啊,这样银行一点也不担风险。小铺子c地户要是有个为难遭灾儿,钱要上来要不上来,跟银行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贷轻使重,该赚的都赚了。每年准备点损失的钱,也没啥大不了的。到时候的时候,咱也找家银行。钱多了才会赚大钱。” 王周氏过来:“你们老爷们啊,唠起就没完没了。菜好了快到餐厅,边喝边聊。” 胡勒根取笑道:“嫂子啊,你就给我们当专门的厨子吧。你做的菜我咋也吃不够。” 王周氏也说:“行啊。不过请我可贵。给我十份的钱。” 郑庆义:“好啊,嫂子,你就到我的小餐厅。我是不到小餐厅吃饭的。你若去,我就把家的小厨子辞了。天天到小餐厅吃。” 王周氏:“谢谢东家,说笑了。我可不能去,我得好好伺候我的贵哥。” 郑庆义:“真是夫唱妇随呀。” 来到小餐厅。菜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一落坐,胡勒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品尝起来。 玉花过来把酒都给斟满,然后说:“我跟嫂子和孩子们一块吃。不打扰你们了。” 王贵:“玉花,一块吧。你可是客啊。” 玉花笑道:“我是啥客。你们哥仨谁是客呀。” 郑庆义满意地说:“玉花就是玉花。说得好。来,来。咱哥仨干一个。” 三人拿起盅共同喝干盅里的酒。 郑庆义拿起酒壶,分别把酒盅倒满。然后举起杯说:“两位哥哥。我谢谢你们了。敬你俩一盅。” 胡勒根嘴里还有菜,举起酒盅。边嚼边说:“寒山,别在说谢了。要谢得谢你呀。来干。” 郑庆义干了以后说:“刚才打断了咱的话。我还要说,现在的问题是,咱卖给三泰栈的大豆,只给金票,咋能把金票换成大洋?如果五站内使用还可以。到中国街就不行了。特别是收大豆其它粮食时,还得用奉票。” 王贵:“这真是个问题。不知道咋回事,取引所的钞票交易厅关了。要不挺方便的,多少还能换一些。各银行使各银行的钱,不能调换。” 郑庆义:“钱法混乱,真得小心些。蒙哥在中国街大多使用奉票,可能对这些问题要少些。” 胡勒根:“这到是,大多使用大小奉票。币种少用钱方便。” 郑庆义:“看来,你俩得联手了。中国街主要使用奉票,五站是金票。相互调剂吧。我想不管咋整,只要收进大洋,你俩都要入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四章 rì běn朋友 第一0四章ri běn朋友 王贵:“现在地户使钱的挺多。特别青黄不接的时候。八月十五定收成,现在七月了。旱涝已定。今年没大灾,收成能不错。怕是押青苗该上来了。” 郑庆义:“六月前儿,蒙哥押了有四十天大豆。如没大灾,不能少赚了。” 王贵:“寒山,你忒大胆,六月还看不出啥来呀。” 郑庆义:“我看他挺实在的。你不道,我跟蒙哥说了,我押的是能不能搁那儿买到地。亏点赚点无所谓。” 郑庆义和玉花从王贵家出来,就步行回到义和顺。到家后,郑庆义突然想起给王贵闺女办入学的事。于是跟玉花说:“我得去找木口重芳,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让王贵闺女进学。” 玉花:“你都陪我这些天了,有事你就办吧。自个儿在家没事。” 郑庆义找到木口重芳家,正好木口在家。木口重芳欢喜地说:“大掌柜来我陋室,欢迎,欢迎。” 郑庆义:“来你这儿不光是串门,我找你有事。” 木口重芳:“知道,你是无事不蹬三宝殿。有事尽管吩咐。” 郑庆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两个孩子上学的事。” 木口重芳:“你的孩子来这儿了?” 郑庆义忙说:“不,不!是我的伙计。家刚搬来。对了,就是钱庄掌柜的,你认识他。” 木口重芳:“哦,我知道。这样吧,我领去若叶学校。那儿收中国学生。校长我认识。就看他收不收了。” 木口重芳领郑庆义去若叶学校。若叶学校位于仁寿街南(现在四马路也就是步行街南),也是南大路的南侧。建于一九一七年,初名南满公学堂,后改若叶学校(光复后,国民党七十一军占领时,曾叫中正小学校。四平战役时房屋全毁,解放后重建,更名为仁兴二小)。这个学校专门收中国人子女。学生大多数是满铁中国籍员工子女。课程有日语c中国语和算术等。教职员工中日的都有,但中国教师必须会日语才能被雇佣。 来到若叶学校后,木口重芳直接领着郑庆义进入校长室。 校长正好在办公室。木口重芳一进屋笑道:“中山君你好啊。” 校长站起来也笑应道:“木口你这大设计师,这么有功夫来我这儿。” 木口重芳:“我的朋友找您有点事,正好我也来见见你。” 转过身来给郑庆义介绍说:“若叶学校校长中山幸作。”又对中山幸作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义和顺东家郑庆义。” 郑庆义给中山幸作施礼:“校长先生你好。” 中山幸作:“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该叫你会长了。” 郑庆义一愣:“你——?” 木口重芳笑道:“你与奉天督军府做生意,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哇。校长要是没听说,那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连你近期当了商会会长都知道。校长可是消息灵通人士。” 郑庆义发财后,大义和顺开业,财富猛增。特别是在取引所,因郑庆义资本金投入大,基本在信托交易上达到呼风唤雨的程度。由此,五站的大小粮商都很佩服他。正逢五站的商会改选,李久如岁数已大,自动退下来。这就让给郑庆义当了五站的商会会长。五站的商会管辖范围就是附属地的铁道两侧商户。与四平街新市场无关。 郑庆义听了木口重芳的话,不好意思地说:“校长先生,今天有幸认识你。请多关照。” 中山幸作:“哪里,你只跟商人打交道,难免互不相认。今天与木口同来,我很高兴。听说你很愿意交朋友,我也好交。咱们就不分彼此,交个朋友吧。” 郑庆义高兴地说:“太好了。不瞒你说,校长先生。能和有学问的人交朋友是我的愿望。” 木口重芳:“你俩唠得很投机呀。你的事是不是不用我说了?”说完笑起来。 中山幸作:“我知道,郑会长来一定有事。说吧,是不是送学生?” 郑庆义见中山幸作开门见山说出他的来意,很高兴:“是的中山校长。我的钱庄掌柜,刚把家搬来。他有四个女儿,两个大的都到了上学的年令。所以,请校长帮忙,能否通融让这两个孩子上学。” 中山幸作:“这没问题。明天你让他来找我。” 郑庆义站起来,给中山幸作鞠躬:“那我先谢谢了。” 郑庆义帮助了王贵,也是帮助了自己,伙计把家安顿好了,可以安心的工作,安心的工作,就能赚钱。 中山幸作是郑庆义第二个ri běn朋友。两人交往甚密,直到光复后,中山幸作回国。 玉花回到自己身边,这让郑庆义安心了。一安心,就又一心朴实投入到买卖中。吃完早饭,就去办公的客厅,到客厅里,操起diàn huà就要长途。因为没有派出外地的驻在员,只能从各地的diàn huà生嘴里,听听当地粮食的情况。派不出人了解各地行情,这让郑庆义十分闹心,可又无可奈何。略感欣慰的是,所联络的diàn huà声都很卖力为他ti g一ng粮谷交易情况。当然了,每年郑庆义都要支出一大笔钱,付给diàn huà声。 刚放下diàn huà,白有文进入客厅:“东家,有称钱庄王掌柜夫人的想见您。” 郑庆义马上起来:“快!快请进。” 话音刚落,王周氏就进来,大着嗓门说:“东家,我来谢谢您来了。”说完就给郑庆义鞠躬。 郑庆义笑道:“这点小事算得了啥,还让嫂子亲自跑来一趟。” 王周氏说:“贵哥也不让我来,可我就是憋不住。” 郑庆义忙说:“来了也好,到我这儿参观参观。我也得感谢你呀。当年你要是不放帅哥走,我那儿找这么好的掌柜呀。” 王周氏:“还不是你说服了我。我就信你的,还真信对了。” 郑庆义:“所以说呀,嫂子我得多谢谢你呀。中午你就别走了,让玉花陪你吃饭如何。” 这时,白有文送来一杯茶水。王周氏接过来就喝一口。 郑庆义:“有文,你得叫婶子。以后再来,就直接让她进来。” 白有文:“嗯哪,婶子好。” 王周氏:“好!好!小伙子白净的,长得不错。” 白有文:“谢谢婶子夸奖。”说完就退出去了。 王周氏又喝了一口茶水说:“东家,其实我是来谢你,贵哥现在老好了。到我家再也不用低三下四的了,这次接我,在家可是扬眉吐气了。这个还不算,以前没多少钱吧,我没让他干过活。现在,可勤勤了。早早就回家,回家帮我干活。还不让我干活。我知道,贵哥赚的钱,比我爹多多了。东家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到后院看玉花一眼我就走。中午贵哥得吃饭。东家谢谢你啊。”王周氏一口气把话说完,也没顾郑庆义答不答话,回身就走,可走两步又回来了,拿起茶杯,把剩下的茶水喝得一滴不剩。走时又说:“贵哥不让我来,说东家你可忙了。我这就走。东家有功夫还到我家,给你炒菜吃。” 送走王周氏,郑庆义突然想起刘松泉说马龙潭想见他的话,一拍脑门:“这么大的事,咋就给忘了呢?” 郑庆义马上装扮一番,就下楼坐上马拉轿车,赶车的老板姜长生问:“东家,咱去哪儿?” 郑庆义:“去中国街拜访马龙潭。” 姜长生又问道:“是绕过去还是?” “不用,照常大濠沟那儿等我。” 马拉轿车一路奔驰,在铁道口停了下来。郑庆义问:“咋的了?” 姜长生说:“有火车。大车小辆的,两头堵了不少。” 郑庆义无法,闭目养神,忽然说道:“这道口可真是耽误事。他妈的,小鼻子也不想想办法。” 约有一个时辰,火车才过去。栏杆升起,两侧车辆都抢着过铁道。过了铁道就进入腰站的共荣大街,这条新修的沙石路直通到大濠沟,两侧盖上不少房子。马拉轿车停在沟沿上,郑庆义下车后对姜长生说:“你先回去,中午到这儿接我。” 郑庆义下了车,回头看了看,发现道南离大濠沟不远处正在施工,那儿有一泉眼,泉眼的水流入大濠沟内。郑庆义猜不透在泉眼旁建的是什么。下到大濠沟里,沟里通南北两河,长年有很深的积水。不知啥时,有人在这儿放下两根檩子,搭上简易的小桥,过往的行人才得以通过。过了桥,郑庆义又一口气蹬上大土棱。站在大土棱上喘口气,濠沟很深,还就这儿因过往的人多了,踩出道来,沟相对浅点,大土棱相对矮点。这条共荣大街比铁道西侧的市场大街宽了不少。 站在大土棱上往西北一眼就见守备队的碉堡了,郑庆义觉得狰狞可畏。它比大土棱高,在碉堡的了望孔里,新市场一览无余。郑庆义望到枪眼,似乎看见枪口直对自己。不由打了个冷战,急忙连跑带出溜儿下了大土棱。直到一排平房前止住。这里是通向新市场唯一的路,只能过人。到了晚上,人们就不敢通过了,ri běn鬼子时常打冷枪,打死人的事时有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五章拜会马龙潭 第一0五章拜会马龙潭 大土棱东侧坡陡,下来就是一排平房,一家挨一家小铺。大约是必经之路,过往人多,小铺都挺红火。郑庆义在小铺门前往南走了十多米,拐入北一纬路,直行到五经路,一直向南而去。 马家大院在南五经路南端,离义和顺当铺不远。马龙潭是在四洮铁路局督办任上解职,又被任了顾问,俗话说:顾问顾问顾而不问。故现赋闲在家。 四洮铁路局属地发展很快,办公区和生活区是截然分开的,生活区里建有数十栋住宅楼。四洮铁路局有自己的发电厂,为丰富员工生活,还盖有俱乐部。北站的最著名的当属圈楼,它与路局的办公大楼相对,中间是一大广场。马龙潭公馆也建在北站,是一座漂亮的两层小楼。但此时马龙潭不常住这里。 马龙潭是张作霖的结拜大哥,人称马大爷。十八岁世袭云骑尉,只是个虚衔。早年家境贫寒,为了养家糊口,外出做工。直到光绪三十六年,偶然机会当上了清军管带,才开始戎马生涯,后因屡建战功,累累升迁。当年,他只有数百人的小队伍,却参与保护在奉天清朝皇帝寝陵及祭器的安全,立有大功,受到嘉奖,大清朝庭特赏赐马龙潭四品花翎,升任为奉天右路巡防统领。 民国建立后,被授予陆军中将,任东边道镇守使,驻守凤城。后因受到张作霖排挤,改任洮昌道道尹。民国十一年(一九二0年)任四洮铁路工程局督办,后为顾问。马龙潭曾拒绝尹寿松馈赠四号街基,后因自己到四洮路局任职,为了支持尹寿松,就在新市场开辟的新街买了四号街基,计有十四亩四分地,建有百余间瓦房,人称“马家大院”。 新市场开辟不久,就对日方冲击非常大,市场活跃的情形大有超过附属地之势。这让马龙潭很兴奋,正好让他当四洮铁路局督办,就举家从通辽迁到了四平街新市场。现在,他常住新市场,在这里开展他的慈善事业。在他的倡议下,成立四平街红(uan)会,其目的就是招集富豪商贾出资救济灾民和赤贫。中国街有身份的人都参加了这个组织。这时的郑庆义已经是五站内商务会长了,但是,从义和当来讲,他也是中国街的一分子。马龙潭不能不邀请郑庆义参加红万字(uan)会。 红万()字会的全称为“世界红万()字会”。其中的“”字是右旋的,因其图色为红色,所以,口语称之为红万字会。佛教有这个标志,是释迦摩尼像胸前画的符号。叫“万”字,教徒们都认为是很吉祥的一个图案。表示“吉祥万福”和“吉祥万德”的意思,或许是红万字会用此符号的来源。而德国法西斯是左旋的符号“”,是纳粹的标志。与此正好相反。 红万()字会成立的宗旨是:内功为了修养身体,外行是为了救济灾民和赤贫。儒c释c道c耶c回五教合一为教义,供奉至圣先天老祖。一般以有钱人为主,在宗教团体内称为万教归一。红“”字,是释迦摩尼胸前的一个符号,表示“吉祥万福”和“吉祥万德”的意思。而成立红万()字会的意义,就是说世界需要“万福”和“万德”,世界红万()字会的组织相当简单,却又极为严密。作为一个世界性慈善组织,其慈善事业分为固定性或称永久性与临时性两种。 临时性的就是突发自然灾害,或贫民需要资助。即救济与赈济两种。固定性慈善事业包括兴办医院c中小学校等。 郑庆义来到马家大院,被佣人引入会客厅。一个仪表不俗,身着民国服的人出来接待。郑庆义递上名片。 着民国服的人看了名片后“哎呀”一声说:“您就是郑会长,幸会,幸会。我是马老的i shu李朝余。马老常提起你,盼着早日和你见面。您先请坐,我马上去通报。” 郑庆义趁等待之时,观察一番客厅。一块黑地红字的大匾上,吸引了郑庆义,仔细观看起来。只见上面书写的是“溪水堂”三个字,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近前一看,落款是:“腾溪书于民国十一年”。匾额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善”字。用笔粗壮,端庄稳重。让人一看就感到亲切,颇有亲和之态。两边挂一副对子,右边是:腾溪跃马逝廿载;左边是:灵源溪水踪四平。 郑庆义首先领略了马龙潭的书法,心里想到马龙潭不但喜欢书法,还偏爱做对。正暗自猜测何意时,忽听朗朗笑声传来。 郑庆义回身一看,只见一个个头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老人走过来,大约六十多岁年纪,长瓜脸,短粗的眉毛下,一双眼睛非常明亮。一把圣诞老人似的大胡子,从下巴连两腮到鬓,雪白雪白的。身穿深褐色对襟小短褂,上面有非常别致的蒜襻疙瘩,从上至下扣得整整齐齐。老人进屋站在门口,双手抱拳拱了拱说:“郑会长,让你久等了。” 马龙潭,字溪腾,号灵源。河北庆元县人。马龙潭受父亲影响,慷慨大度,乐于助人,曾倾家财赈济灾民,致使家道中落。由此而来到关东。 郑庆义见来rén iàn色红润,腰板溜直,拂脸的白须堂堂仪表,一看就是行五出身。说话声显得中气十足,有点振耳感觉。顿时肃然起敬。赶紧还礼:“晚辈不敢,晚辈早该前来拜访,还望前辈见谅。” 郑庆义被马龙潭气势所折服,连连自称晚辈。寒暄过后,两人就座。 家人端上茶水,品尝一番后,马龙潭说:“老朽赋闲在家,偶想这世道兵荒马乱,天灾,灾民渐多。看到那些无助人们,心中实在不忍。故而欲集合各方商贾富豪,救民于苦难之中。今请一叙,意为借君之力,振呼五站内之势力,借红万()字会之名,赈灾贫之实。不知意下如何?” 红万()字会供奉至圣先天老祖,不管什么信仰,什么宗教团体,都可以入会。所以,称之为,万教归一。马龙潭没入什么教,他所关心的只救灾救民于水火之中。 马龙潭直入主题,表现出对慈善事业的热心,和对郑庆义救助贫民态度的关心。 郑庆义见马龙潭对自己这么看重,一时豪气顿起:“前辈尽心国事,还为贫灾之民操劳,实乃国人之楷模。晚辈甘为驱使。” 郑庆义墨水不多,生性好学。说话语言c语气也随说话对象而变。在这之前,郑庆义从来没有关心过慈善事业方面的事。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所有的工作重心都放在怎么样发财上。慈善事业是他的一个新的课题。 马龙潭:“今天让你来,就是为你入会的事。奉天省已经成立了。咱这疙瘩也不能缺席。头一阵子大伙商议一下,因我为倡导者,公推为会长,我自当仁不让。后又有人举你为副会长。我对你不熟,听人介绍你的事迹,哦。就是捐税局的刘松泉。我对刘松泉印象很好,你俩不是一路人,他却能说出你好来,这让我对你印象更深。至今见到你又当刮目相看。我以为当由你来做会长,方为贴切。” 郑庆义听马龙潭说让自己当会长,马上推辞道:“前辈谦虚,会长之职您当之无愧。寒山愿为前辈执鞭坠镫。只是寒山在会即可,副会长一职,晚辈就别,这个,生意繁忙,恐难胜任。” 马龙潭见郑庆义连副会长一职都要推辞,初次见面,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于是就不提让会长之职一事,只好退一步说:“你就不要客气了,老朽赋闲在家,反正事儿不多,可多张罗些,除非例会或临时大事相商,其余琐事不需烦劳。万勿推辞。” 郑庆义见马龙潭这么坚决让他当这个副会长,再推辞下去就没意思了,这才不得不应承下来:“前辈如此相邀,晚辈免为其难。” 马龙潭不再提此事,转个话题:“红万()字会刚刚建立还没有找好地场,有啥事商议就暂在我家里进行。” 郑庆义听马龙潭如此之说,还以为想借房屋,于是说:“我的当铺后院到是有地场,只是已经养猪了,气味有些大。如能到五站,日进街还有几间空房。” 马龙潭:“此事不必郑会长费心。红万()字会总部需要地场很大,它与道院所差无几。每天都要设坛扶乩,道院除去仪式,相当一部分人还需修练。有些会员还需修炼内功。还有的要诵经c打坐。我说的是有的,如你不信,这些仪式大可不必参加。我也是,只参加行慈行善的社会救助工作。” 红万()字会每天功课都要打坐c诵经。因是万教归一,各教诵各教自己的真经。如有读《太乙北极真经》的,这八成就是道教了。但无论什么教,都要全神贯注想着至圣先天老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六章马龙潭自述 第一0六章马龙潭自述 郑庆义听马龙潭说红万()字会信教,初时感到很别扭,后听马龙潭自己只参加行善工作,这才顺下心来马上说:“我不信教,更不信啥鬼神的。出钱c出力都行。” 马龙潭见郑庆义很痛快地答应参加红万()字会,并对做善事表示赞同,很高兴地。又进一步的说:“那些信教的礼拜,我也是不参加的。只是他们称万教合一,信与不信都无所谓。只所以把我推上会长的位置,其实我也明白,用我的名望以筹措慈善资金。反正做善事也正是我的希望。而我邀请你参加,并提名当副会长正是此意。” 郑庆义:“前辈说的是,做善事也是我辈应该的。对于信教的事,真要是让我坐那儿叨咕一个时辰,还不把我憋死呀。” 马龙潭不在往下说了,转了话题:“我看郑会长对字画有点兴趣?” 郑庆义听马龙潭说起字画来,就站起来说:“那到不是,我对字画不懂。只读过几年私塾,到是学徒时,师傅逼我学写字。对字画连皮毛都不沾边。不过,今天突然所见,感觉上与我在别处所见过的不同,看着它有一种非常感染人的气势。有似曾相似之感。” 马龙潭听郑庆义如此之说,就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看不出你到会奉承人。这是老朽图鸦之作。” 郑庆义每一天想的c做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很难闲下心来欣赏字画,但他真的被马龙潭的笔墨所吸引:“哎呀,前辈可真是大手笔呀,让我这不懂之人一见就被吸引住了。” 马龙潭摆手道:“夸张,太夸张。” 郑庆义见马龙潭不信,连忙解释:“前辈,晚辈真的不是随便说的,我不摆弄这个,能吸引我的字还不多见。” 听到郑庆义这么说,马龙潭止住笑说:“你不知道,画字画,也是我吃饭的手艺。当年我同你一样,独自闯关东,我是一路卖字画,一路讨荒。还多亏有这一手,要不然怕是挺不到今天了。” 郑庆义一听马龙潭跟自己一样,一路逃荒来到关东的,顿时感到亲近了几分:“听人说前辈世袭云骑尉,没想到也受过这么多的苦。” 马龙潭感慨的说:“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原籍是直隶庆云中马庄人,小时就好骑马舞枪弄棍的,大一点进了学,学会认字,独对诗文有些偏爱。算不上勤奋,也就是好学。父亲被朝廷封为振威将军。我哥哥为朝廷卖命,不幸死于战场,父亲一上火就得病故去。从此家境渐渐衰落。你说的那云骑尉,十八岁时我就承袭了,那是同治皇帝恤荫马家子孙,恩准世袭的。不过那是个虚职,不足以糊口。为了养家我跑到北京城,想谋个一官半职的。本来就没钱,还没人,你说能谋成官吗?无奈就在顺义设馆教书,聊补无米之炊。我早年一个朋友,承建胶济铁路工程。见到我后就让我为他管理帐目。正在困顿之时,有朋友许以高酬,我能不去吗?那知这朋友竟是小人,得到工程款之后携款潜逃。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就钻进这个朋友的圈套。在工地上干活的人,还以为我和他是一伙的,找不着他就都向我讨要工钱。我身无分文,咋解释又都不通,还把我给看起来。我也是被人骗了的呀,可混身是嘴也说不清。被逼无奈,只好逃入关东。一路之上,我就靠这笔头吃饭。后来,老毛子修东清铁路时招工,我就跟着去修铁路。不久闹义和团,奉天将军增祺奉旨募兵,我被民工推为首领投军,给了一个管带当当。从这时起,我才算是一个军人,这年我四十三岁了。” 说到这儿,马龙潭喝了一口茶,见郑庆义饶有兴趣地听着,便接着往下说:“现在看起来真是愚不可及呀。早年为博取功名,不惜为朝廷卖命。真可谓身先士卒,杀害了不少仁人志士,得以一路标升。由统带而帮统而统领。” 马龙潭加入增祺的军队以后,被编成“盖子军”,驻守辽阳c海城c盖县。曾与俄军的交战,屡次给俄军以重创,显示出卓越的军事才能,成为使俄军闻名丧胆的名将。 马龙潭叹口气,接着又说:“民国了,我方有些醒悟,实行军衔制时被授中将,实任东边道镇守使。那个自不量力的袁世凯称起了皇帝,封我个三等男爵。还佩什么二等文虎章c二等嘉禾章。可笑!你想,我从军后就为皇帝卖命,那时不过是想有口饭吃。皇帝已被推翻了,你袁世凯还想当皇帝,我能听他的封吗?我坚决不受那玩意。不想这一步还真算是走对了,要不然你说我这老脸该往那搁?我和张小个子,是结拜兄弟,我是老大,他是老七。政见常有不和,就解了我的军职。这不他就给我弄个闲职来了,头衔到是不少,四洮路局顾问c东三省巡阅使顾问,没一件中用的。我知道这也是老七给我的一个交待,还是他的高级幕僚。这到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我很看好中国街,也看好尹寿松,故定居在此。好在这儿清静,常令我反思过去,深为我的行为后悔。我要在这儿赎罪,故有感书写这个善字。让它时刻告诫我:与人为善,慈悲为怀。” 马龙潭为一儒将,文韬武略都比他结拜的兄弟高出一筹。那些胡子出身的盟弟们和马龙潭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他们在一起时,说话粗来粗去,怎能与儒将风度的马龙潭相比。加上张作霖心眼不大,渐渐地被挤出奉系军阀集团的核心。此时,马龙潭已经淡出东北军政两届,给了一个东三省巡阅使署一等顾问,算作是张作霖的高级幕僚。 郑庆义听了马龙潭的长篇大论,也很受感动:“所以,前辈现在最体谅下层的苦难。依我看来,当时情急所迫,难以评断对错,只是改朝换代而已。” 马龙潭摇摇头说:“不然,无论那个朝代,我以为shā rén终是不好。对了你别老前辈前辈的,太生分,不妨直呼我腾溪为好。” 郑庆义这才明白,腾溪是马龙潭的字。马龙潭接着说:“我这名字还是先师给起的,他知我是世家,又爱骑马,就取刘备的龙马跳潭的典故,取名龙潭,字腾溪。那时年青好胜,欣然接受。到这儿后,我是顾问顾问,顾而不问。一天竟和书画打交道,就给自己起个名号。” 马龙潭指指对联上的两个字说:“灵源。前一句是我一生最荣耀的,也是我先师所祈盼的,也是我余生退而思过的。这就是后句的意思。” 郑庆义不禁肃然起敬,站起来又仔细观看琢磨。 光绪十四年,马龙潭领右路巡防营统领,驻守凤城。他为保境安民,受到凤城人衷心拥戴。因而百姓自发的为马龙潭立功德牌,盛赞其功德:“关东之东,有伟人焉,乃文乃武,希圣希贤”特别称颂他的话:“凤山常侍,鸭水常流,公之功德,同此千秋。”令人十分钦佩。 郑庆义看时,马龙潭在一旁讲解:“溪水堂,我当洮昌道尹时,在通辽那儿有宅子,我就题为“溪水堂”号,外人难知何意。今个儿见你颇有知己之感,故愿为挚交,言无所忌。” 郑庆义拜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善事之举当为我等之人的楷模。如有召唤,寒山我无不响应。” 马龙潭不满足郑庆义只身前来,他是想把五站的大商号东家c掌柜都齐集在红万()字会里。所以,他说:“不光是响应。站内还望你振臂一呼。” 忽听门响,人还没进话已传来:“爷爷,听说有贵客?干啥不给我引见引见。” 随声进来一人,让郑庆义眼前一亮:只见这人西装革履,分头梳得油光绽亮。说话一点不客气。让郑庆义感觉跟马龙潭风格差别太大。 马龙潭马上面带笑颜地说:“刚才让李朝余打发人找你,不见你踪影,你还说呢。” 来人笑着说:“刚去给您老请安,没在屋,新老太太说您来客人了。” 马龙潭没回答来人的问话,而对郑庆义说:“这是我的大孙子——。” 来人没等马龙潭说完,就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说:“马万千。” 郑庆义说:“鄙人郑庆义。” 马万千快言快语地说:“算了吧,我听说过你,啥时说话还文绉绉的。说起来咱可是直隶老乡。” 郑庆义说:“那是呀,咱俩家乡是一南一北隔海对望。” 马龙潭说:“我有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老大是个当兵的,一年年的也没个时间回家,老三早就没了。老二跟你一样,是个生意人,他到是常回来看我。二女儿在我身边住。眼下还有三个孙子在这儿,这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有了他们闹哄哄,我和新老伴儿到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就这样,郑庆义和马龙潭及其家人相识,从此,相交甚密,并在马龙潭的带领下,走上慈善救助的道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七章督办兴学 第一0七章督办兴学 红万()字会刚刚建立还没有会址,暂在马龙潭家里进行各种hu一 d一ng。马龙潭将南一纬路临街的房子腾出三间房,做临时会址。有事时,就在此开会chu一 d一ng。红万()字会是一个带有极浓宗教色彩的慈善团体。“”字之出于佛教,表圣之心。取循环之理,四面同象,寓意世界大同。真可谓:环球同此凉热。在“”字符号上涂有红色,表示入会者皆为赤子之心。 因其内部称之为道院,所以,还有设坛扶乩的仪式。届时设炉焚香,在香烟缭绕中,在四周挂有杏黄绫帐帘神秘色彩下,人们处于朦朦胧胧之中,有一种成仙得道般的感觉。 红万()字会每年都搞一些救济hu一 d一ng。郑庆义只参加慈善hu一 d一ng,不参加宗教hu一 d一ng。红万()字会慈善hu一 d一ng很多,赈济救灾c开弱锅c放棉衣和开办学校。特别是开办学校,都需要参加红万()字会的富商们拿出钱来。如钱多的,常规性的富商,可以当学校的董事。另外如:冬天给要饭花子舍粥c舍衣服。一般每次舍饭三天。舍的衣服上都印有“”符号。遇有天灾瘟疫还舍药c舍棺木。对抽大烟c吸白面c住小店的死了,没家人管的,还进行掩埋清理。因为“”这个符号用的是红色,所以人们习惯口语说:“红万字会”。而内部人则称为“道院”。负责人对外叫“红万字会”会长,对内叫“统长”。马龙潭就任这个红万()字会的会长。 红万()字会是世界性组织,无党无派,说是不谈政治,跟政治无关,只作慈善团体,专以救济灾患,促进世界hé pg为宗旨。1922年世界红万()字会中华总会在北京正式成立。当时经北京政府立案成立,并号召在全国各地设立分会。随后,全国迅速地建立了各地世界红万()字会的分会,且海外都有分会。形成了慈善救济范围相当广泛的网络。 奉天省也有分会,而四平的又分之。 红万()字会会规相当严格:四平街新市场成立的红万()字会就有八戒之说:戒不德c戒轻亵c戒不善c戒不义c戒嫉侮c戒不慈c戒残害c戒诡秘。 马龙潭住到四平街新市场后,为了他的慈善事业,组建红万()字会。当看到商民踊跃领地号,建铺子。聚来的人越来越多,非常高兴。嗣后发现孩子们也多了,却无学可上。这让马龙潭担忧起来。想想尹寿松虽然办了新市场,却无钱办学校。为了使慈善事业在中国街顺利发展起来,马龙潭决定自己掏腰包建立学校,以此做个榜样。 于是,马龙潭租个敞篷车,来到梨树城找尹寿松商量办学之事。 马龙潭到了县署,马龙潭下了篷车,告诉老板子等着。自己就往县署里进。大门两侧有保安的jg chá,拦住问:“来者何人?找谁?” 马龙潭一笑报道:“四洮铁路局督办马龙潭。找尹知事。” jg chá一听马龙潭大名,赶紧敬礼:“马大人您别见怪,稍等片刻,我马上通报。” 在等待期间,马龙潭观察县署:大门很壮观,高高的女儿墙上用洋灰凸雕着五个大字:梨树县公署。字体为隶书。 梨树县署衙建于光绪五年(一八七九年),是第一任县官——知县钱开震时建造的。建县初名奉化县,是因县衙所在地为奉化屯,故名之。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改奉化为梨树。署衙二进,内有大堂c二堂c知县住宅等八十九间。大门原是青砖沏成,尹寿松到任后对县公署进行修葺。大门脸都用洋灰加面。 马龙潭看着看着,来了写字的兴趣,用右手指在左手心上描写“梨树县公署”。正写之时,尹寿松出来迎接。 尹寿松上前施礼:“马督办大人,竟亲自移步前来,属下迎接来迟。” 马龙潭:“客套,当县太爷的都是那么忙。老朽我是督办督办,督而不办。故此前来打扰。” 尹寿松:“快请进屋里谈。” 尹寿松亲自给马龙潭沏了一杯茶,放到马龙潭几桌前:“督办所来何事?” 马龙潭:“前番所说建小学校的事。” 尹寿松:“我已预留宅基。”说着拿出四平街新市场规划图,指给马龙潭看:“你看这地行吗?” 马龙潭顺着尹寿松手指看,这个地块是“张”字,地处北一纬路北三c四经路之间。 尹寿松说:“别看瞅着偏点,以后再向东发展,它就处于中间地带了。主要是远离南北市场,学校需要肃静。” 马龙潭表示满意:“建校所需的钱由我来出,建筑之事还得请秀峰知事费心。” 尹寿松:“督办大人,剩下的事由我来做。我会指令教育公所所长臧尔寿具体负责。” 尹寿松把教育公所所长臧尔寿找来,并介绍给马龙潭:“这位是尔寿所长,以后建校事宜就由他来办。尔寿,这位就是我说过的四洮路局督办马老先生,他来研究捐款办学的事。以后,建筑c采购都由你具体负责。马督办,其它事宜请您与尔寿接洽。” 臧尔寿给马龙潭施礼:“马督办,我代表四平街新市场的孩子们谢谢你。过两天我就住到中国街,我一定努力,尽快把学校建成。” 马龙潭见建校之事已定就告辞说:“建校之事,还望秀峰督办。” 尹寿松:“督办大人,先别急着走。应该给我个机会,好谢谢你。” “谢我啥,我又没干具体事。” “建四平街新市场,流言蜚语甚多,多亏督办支持。” 原来,建四平街新市场时,一些官绅豪门企图借此进行垄断,为自己发财而刁难尹寿松。尹寿松曾说过:“领地未得者怨之,把持未遂者怨之,阻力横生,诽谤百出。。一身为众矢之的,临深履薄,自蹈於危,遥望前途,隐忧无极。” 马龙潭得知此事,在呈文中批复:“筹划精审,bàn li亦甚周妥,该知事实心任事,殊属可嘉。凡事但期有益於公,即当坚决进行,勿辞劳怨,其余诽誉尽可不必顾虑也。” 马龙潭那时还在洮昌道尹任上,有了马龙潭的支持,尹寿松故此任劳任怨,终于顺利的建成了四平街新市场。 马龙潭笑道:“此乃份内之事,何需谢之。外面车还在等我。不必客气。” 马龙潭婉言谢绝尹寿松宴请,打道回府。 前边是铁道道口,过了道口,就要到四平街新市场了。此时,正好从南面来了一列火车,呼啸而至。老板子忙一声:“吁——!”想让车停下。 哪知火车来到眼前,竟长鸣一声。马受到火车鸣笛惊吓,顿时毛了。只见那马一声长嘶,前蹄向上腾立起来,放下后,突然拐向田地里狂奔。老板子拼命拉缰绳喊:“吁——!吁!吁!” 毛了的马一路狂奔,恰遇一土棱,敞篷车一倾斜,在颠簸中侧翻了过去,马龙潭顺势被甩了出去。 马龙潭被甩出后,顺着垄沟滚两圈,有点晕头转向。躺一会儿后清醒过来。慢慢地坐起来,四下看。这是豆地,豆秧被压倒一片。只见马停在远处,老板子在车前抱头痛哭。马龙潭起来,跺跺脚,觉得没大碍。就来到马车前,一看篷车已经损坏。马龙潭问:“你没摔坏吧。” 老板子见马龙潭过来,止住哭说:“我没事,碰破点皮。可这车篷坏了。您老没事吧。光顾看车了。” 马龙潭:“车还能拉吗?” “拉人不行了。老先生实在抱歉。” 马龙潭向南看了看说:“算了也不远。我走两步。”说完从兜时掏出两块大洋给老板子:“修车够了吧。” 老板子看给这么多钱,高兴的连声说:“谢谢,谢谢,谢谢。” 马龙潭步行回了家。到家已经很晚了。 到家后,i shu李朝余来见:“先生,这么晚了才回来。新老太太很惦记你。再说,为何自己出行?看样子好像摔了跟头。” 马龙潭低头一看,衣裤上还沾有泥土,就拍了拍说:“我到梨树一趟,不想遇到火车,马毛了,翻了车,把我抛出去。” “哎呀,摔坏没有?” “没事,摔坏我还能走回来?” “没伤着就好。我叫人马上整饭,一大天了,怕是饿坏了。” 李朝余叫厨师做饭。回来后问:“你去梨树干啥?这事叫我跑一趟多好。” “我是跟尹知事定一下办学之事。已经说好了,具体他们干。对了,咱家还有多少钱?不知得用多少钱。” 李朝余笑道:“先生所到之处,从来都是倡建学堂,引导读书。何曾问过钱?” 李朝余的意思,马龙潭重视教育,即使政务繁忙,也不放弃对教育的倡导。在这方面舍得花钱,从不顾忌。为何今天问起有多少钱来。 马龙潭:“我知道最近开销挺大,手头尚不宽裕。建校所用之钱,必须一次备齐。要是不足性,一是不好让人张口要,二是怕影响工期。” 李朝余:“先生真是有心人。中国街商民都会感谢您的。” “感谢到不必,只要商民们把孩子都送到学校,让孩子们长大chéng rén,这才是我的本意。” 在马龙潭赞助和督促下,教育公所所长臧尔寿不负众望,很快就把四平街新市场一所新的小学校建起来。根据梨树县小学排的名次,教育公所将其定名为:梨树县第十五小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八章 喝rì běn茶 第一0八章 喝ri běn茶 岛村喜久马始终关心着郑庆义。这些天的行踪他都知道,但具体情况不清。为了知道郑庆义的实际情况,他又把贾正谊找来。这次,他把贾正谊请到茶室里来,让贾正谊品尝ri běn茶事。 贾正谊很快就到了,他见办公室没人,正自奇怪之时,岛村喜久马从茶室出来,到办公室来请贾正谊。 岛村:“贾君,你好!今天,我请你欣赏ri běn茶事,品品ri běn未茶。” 贾正谊吃惊地说:“岛村君,请我喝茶,真是受宠若惊。我一个小小的中国雇员,如何承受得起。” 岛村笑道:“当然承受得起,我多次同你论茶。你的见解让我大大的受益。来请吧,贾君。” 贾正谊被岛村喜久马请入茶室。进入茶室后,贾正谊首先看到的就是岛村写的那个茶字。贾正谊觉得,这个字裱糊起来,看着比以前舒服些了。茶字写的不算好,可作为ri běn人,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个茶室不大,因为是在三泰栈办公楼里,岛村也没特意布置什么。只是搬了个榻榻米放置在角落里。墙壁上挂了几个字画。最突出的就是岛村喜久马自己写的茶字。 贾正谊看了一圈,他不知道坐在那儿。岛村看他似乎在找坐,就指引着贾正谊来到榻榻米前:“茶室是不放凳子的。都坐在榻榻米上。” 待贾正谊坐好后,岛村又说:“就你我俩人,规矩简化。” 说完,就煮起茶来。点着火后,岛村说:“茶真是个好东西。不但能清心明目,还是咱俩闲聊的话题。” 贾正谊:“我可是弄不明白。人家从不跟我谈论茶。只是最近你跟我论了几回。我对这玩意儿真的不感兴趣。” 岛村喜久马:“就是说呀,喝过之后,你就会感兴趣的。我说过,欣赏你的直率,做事认真。交给你的工作,我放心,你做的也出色。这就是我一直赞赏你的地方。” 贾正谊:“谢谢你的夸奖。受雇于你,就得好好干,要不然如何糊口生活呢。” 岛村:“从你的为人,我也就看出郑老寒的为人。我提醒你,只要符合我们帝国的利益,我是不会对郑老寒怎么样。我关注他,只是想知道在做什么。例如,最近他去了若叶校长办公室。是木口重芳领他去的。他把玉花从任理堂手中赎了出来。你说的那个钱庄掌柜,也把家带来了。” 贾正谊并不知郑庆义找过中山幸作。但听说木口重芳领他去的,警惕性油然而起:难道是木口重芳向岛村报告的?于是他问:“木口告诉你的吧。除了玉花赎出来,别的事我是一概不知。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岛村喜久马摇摇头说:“木口重芳不是我的人,他只是个很好的建筑设计师。他没义务告诉我这些。后来我还是知道了,他找若叶校长的目的。为钱庄掌柜女儿上学。” 贾正谊嘲笑地说:“这事你也调查呀。” 岛村:“郑庆义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这没什么不好。” 贾正谊:“这么说,头两天郑老寒去中国街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茶煮好,先品尝茶。” 说着把煮好茶水的茶壶提起来,给贾正谊倒一杯茶,放到贾正谊的面前。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 岛村又说:“本来,ri běn茶事喝茶,只是一只碗,来多少人都用一个碗。” 贾正谊:“这到是挺新鲜的。中国人肯定不会这么喝的。” 岛村自豪的说:“所以,中国人就是一片散沙。” 贾正谊端起杯喝了一口,放下后说:“岛村君说的对,要不为何,你们那么容易就把南满铁道占了。” 岛村笑笑:“南满铁道和中国没关系吧,我们牺牲了不少人,才从俄国人手里夺回来的。” 贾正谊嘲笑地说:“是啊,因为中国人不会喝ri běn茶,让俄国人霸占了关东的铁道。又因为不是众多人用一个碗喝茶,所以,日俄战争在中国的土地上打,朝廷还声明中立。” 岛村听贾正谊说的不对味,于是换了话题:“还是说郑老寒吧。他去中国街见了马龙潭。有人说马龙潭是亲日的。我不这么看,若是亲日,他不会在满人街自行购置土地盖房。尹寿松赠送他四号地都不要。这正是支持尹寿松的表现。我以为他不亲日。不过,他亲不亲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把郑老寒拉到满人街。” 贾正谊这时才明白,岛村喜久马费这么大操式请他喝茶,原来是探听郑老寒的真实意图。贾正谊虽然知道郑庆义要去拜访马龙潭,但是,他知道郑庆义不会把大本营搬到中国街。但没见到郑庆义的面,也无从知道郑庆义变了没有。 贾正谊只好敷衍地说:“以前郑老寒就说过,他不能离开五站。我想即使是见了马龙潭也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这儿是郑老寒的基础,发家之地,离开这里对郑老寒来说,并无好处。” “这就是你所说的,这里是他的根,满人街是他摘的仙草。” “应该是这样认为。想想他在腰站投了不少钱。已经购置了榨油的机器。现正准备房子安装机器。况且,已经派出二十人到大连学习榨油机操作。界时,他生产的豆饼,不卖给三泰栈能买给谁呢?” “若是这样,看来他不会离开这里。那么,马龙潭找他是为了什么?” “岛村君,你放心,明天我一问便知。” 岛村喜久马高兴地说:“贾君,请喝茶。” 贾正谊:“岛村君,头一次像样的请我喝茶,我真是受宠若惊。但是,你需要的东西,我很难全部满足你。” 岛村喜久马:“不——!不!你很好学,跟你交谈我能尝到很多东西。比如谈茶,由茶你说到了中庸之道。由中庸之道谈到后发制人。这都给我以实质性的启发。这时,你应该知道了,由上次与你的交谈,启发了我,于是就有了你们称之为腰站的开发。那里的开发成为御厨所长的大手笔。满铁高层很赞赏御厨所长。包括三井c三棱的高层,对此也十分满意。御厨所长的做法,已经在满铁沿线进行了推广。我想奉天当局也在推广尹寿松的做法。” 贾正谊:“我到是没想到事情会搞到这样。看来,你这高参当之无愧。” “是的,御厨所长非常聪明地理解我说的话,他把粮谷市场全部搬到铁道东侧,南北都有。铁道西侧不允许进行粮谷交易。收购当然不行!这就使铁道东侧形成了粮谷的集散中心。你想想,满人街虽然收了大量的粮谷,可最终是要运出去的。想要运出去,就离不开四平街火车站,你们称之为小北站的四洮铁路局,承担不了粮谷输出的担子。因为,满铁控制它的行车。想要快速运走,满人街也离不开被你们称之为腰站的火车站。” 说到这里岛村给贾正谊又满一杯茶水,继续说:“没想到你对茶字的理解又进了一步。不错,在你的启发下,我又读了《说文解字》,我明白你的解释,可我认为那是你们满洲人的理解,由此理解产生了你的想法。而我们大和民族之所以高贵,就是高贵在你们的东西为我所用时,要用我们的理解修正它。在我这里,这个茶字就是这么解的,它就是个象形字。而我能够把你的理解溶合到我的理解里,最终的结果是——我们开发了铁道东侧——腰站!打破了尹寿松的初衷。由此意的延伸,结果就是我们站在南满铁道这个基础上,摘满人街的仙草,摘整个满洲这个仙草。为什么会有这个结果,那就是,你们满洲人一片散沙,正需要我们大和民族来统治!” 这回轮到贾正谊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 岛村喜久马微笑地瞭了贾正谊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通过你我知道,中国人历来讲中庸之道。这和我们武士道精神不同。不偏之谓中,中者,天下之正道;不易之谓庸。庸者,天下之定理。通过这些,我就理解了为什么中国积弱,一成不变叫做庸。世上没什么不变的,不变的道理只有一个,用你们中国话说:‘以强凌弱’。而我们的武士道就是对中庸之道制胜的法宝。。” 岛村喜久马卖弄地说了一堆话,说完了就哈哈大笑起来。 贾正谊没想到岛村还是耿耿于怀这件事。还是想用已经成为事实的腰站开发,驳斥自己关于茶的理解。同时,直接了当地说出了ri běn人要占领关东的目标。 天已经黑下来。贾正谊从岛村茶室出来,心里窝着火。他想大声喊,把窝在心里的恶气抒发出去,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无目的走着,方向却不是自己家的方向。他来到了义和顺,站门口又无所适从。这时,更夫出来问道:“贾经理,是不是找东家呀。我去报告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0九章 取引所例会 第一0九章 取引所例会 在等待中,贾正谊清醒一些。心里想到,和郑老寒唠唠也好。反正这憋气的事跟郑老寒也有关系。正思索中,郑庆义老远就喊道:“伯谦兄,快上楼。你这是咋了。” 郑庆义边系衣服扣,边快步来到贾正谊跟前。 贾正谊见到郑庆义,就象有了主心骨似的,完全清醒了:“岛村请我喝了茶,吃了点点心。到引起我的馋虫来,想要喝点酒。” 郑庆义听贾正谊说刚从岛村那儿,一定是有话跟他说,于是对更夫说:“去把大厨叫起来让他炒两菜。走吧,伯谦兄,咱直接到小餐厅,不上楼了。” 两人到了小餐厅,有年青的送上两杯茶水。贾正谊:“快把这拿下去。我不喝这玩意儿。” 郑庆义笑道:“听贾经理的。咋了,我的伯谦兄?” “可别他妈的提了,真让我憋气又窝火。看见茶水我就恼应。岛村请我喝茶。又论起茶来。先是说你的事,别的无关紧要,只是你去中国街见马龙潭,追问起没完。他想知道你到那儿目的是啥。” 郑庆义笑道:“这个岛村呀。啥事都想知道。你说我拜访马龙潭关他屁事?” 贾正谊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怎知他相当重视。引伸到你能否离开满铁附属地。” 郑庆义郑重地说:“我再说一遍,你告诉他。我不会离开的。打死我也不离开。这里留下我太多的记忆。况且,虽说是满铁附属地,可这仍然是中国的土地。干哈给他们腾地场。” “我也是这么说。” 这时,厨师已经做好菜,端了上来。又烫了两壶酒。厨师把酒倒满酒盅后说:“东家,还要点啥不?” 郑庆义:“有两菜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厨师走后,郑庆义说:“来!干一盅,借你点酒浇愁。” 两人碰了一下都干了。郑庆义又给倒满:“伯谦兄,来吃菜。” 郑庆义吃口菜后说:“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大豆了?他说他地,我干我的。伯谦兄,啥事都没有。我跟你说啥,你就跟他说,还能咋地。我去拜访马老爷子,其实也不是啥大事。他让我当红万()字会的副会长。正筹备呢。说是主要搞慈善事业。他跟我说了不老少,还把自己的家事给我讲了一些。我真佩服他的为人。就答应下来。明个儿你就去告诉他。” 贾正谊喝了一盅酒后说:“这到不算啥事,可气的是他又跟我论茶。这论茶就论呗,尽是些信口雌黄的话。” 郑庆义陪贾正谊喝一盅,又夹了一口菜吃,然后说:“既然是信口雌黄,还生啥气。来吃菜。” 贾正谊拿酒壶给自己倒满。吃了一口菜。咀嚼后咽了下去。又端起酒盅扬脖又干了:“你瞅他说的是啥话。‘在我这里,这个茶字就是这么解的,它就是个象形字。而我能够把你的理解溶合到我的理解里,最终的结果是打破了尹寿松的初衷。我们站在南满铁道这个基础上,摘满人街的仙草,摘整个满洲这个仙草。你们满洲人一片散沙,正需要我们大和民族来统治!’你听听,这是啥屁话。小鼻子还统治大中国。真是做梦!” 郑庆义听了后半天没吱声。把酒盅里的酒喝干后,又倒了一盅,也扬脖一口干了。他放下酒盅,倒满酒后说:“岛村啊,说的真是实话。你想想吧,咱们的国家,窝里斗的是千孔百疮的。就说咱关东这疙瘩吧。小ri běn占了南满铁道,老毛子,不是老毛子了,是苏联,还占着北满的。可是张大帅在干啥呢?小ri běn子不打,却进了关占地盘。你说不是散沙是啥呢?照这样下去,关东真的不知该咋办了。” 贾正谊也喝干自己盅里的酒说:“最可气的是,跟我论中庸之道,说武士道是制胜中庸之道的法宝,这就是以强凌弱。” 两人忧国忧民唠了半夜,酒也没少喝,怎么唠也唠不出头绪来。只好告别,分头回家了。 第二天,郑庆义刚打完diàn huà。就接到五站取引所的通知:参加取缔役全员会议。时间是九点,地点在交易所二楼会议厅。 郑庆义准时到达。只见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来了。他一眼见到乔向斋。就来到乔向斋跟前问道:“啥内容呀?” 乔向斋:“简单,走过场来了。定价格c评等级。八成有两户累亏的太多了。要强行让他们退市。” 郑庆义头一次参加这样的会。对乔向斋说的“定价格c评等级”还挺陌生。心里想,几个人开会就把等级和价格给定了? 取引所取缔役成员计有七人,除专务取缔役田中外,其余都是取缔役。其中中方三人,乔向斋c郑庆义和天益恒东家。日方有三泰栈的岛村喜久马,佐滕和日清栈的经理。其他人都到了。岛村和田中说笑着进了会议室。 岛村进入会议室,见到郑庆义,微笑着点点头。 会议由专务取缔役田中主持。田中坐到主持人的位置后,环视一圈才说:“人到齐了,开始开会。” 田中坐在长桌的一头,中方三人在一侧,日方在另一侧。田中向中方这边看了一下说:“郑寒山是我们特聘取缔役,头一次参加。大家鼓掌欢迎。” 其他六人都鼓起掌来,郑庆义站起来给大家施礼。 鼓掌过后,田中又说:“今年有两个商号,累亏巨多。无力支付所欠款项,泰丰隆一个杂货铺,也参与信托交易。源和益小粮米铺,竟然和大铺子斗,结果惨败。大家看看,该如何处理。” 郑庆义对泰丰隆情况不清,是借一家粮栈dài li店名头,入市交易的。本该由担保的铺子负责,可能是因挂名进入信托交易的店铺太多,如果处理了担保的铺子,会影响以后非粮商铺子入市吧。郑庆义对这种事不太关心。源和益是和八大家的复盛隆对赌,郑庆义是知道的。源和益空买大豆五百火车,买的就是复盛隆的。因卯期长,五个卯计七十五天。最初两卯期间大豆开始降价,差价竟有一分之多。复盛隆出现亏损,如果化市,将亏损巨多。复盛隆坚持不化市,每日派送押金。郑庆义分析,复盛隆住有交通银行,交通银行为复盛隆透支做保。就这样,复盛隆挺到了卯期,结果是行情逆转,大豆价猛涨。由降一分到涨了一分。这样的结果,让源和益承受不了。无钱化市,只好闭店还钱。 田中说完,乔向斋说:“这种事能有啥异议,退市还钱。最好这类铺子就不要入市了。” 如果象乔向斋说的不准入市,那么,就要清理已经入市交易的非粮商号。取引所将减少大量收入,ri běn人是不会干的。所以处理的只是当事商号。 岛村马上发言:“就事论事,就不要波及别人了吧。” 田中马上说:“不要争论,举手表决。” 最后结果是全体通过!泰丰隆c源和益被取消信托交易资格。 田中说:“成立一个小组,处理这两家商号资产以抵债。我提议由佐滕负责。” 全体举手通过。田中满意的笑了。 转向下个议题,田中说:“今年四平街周围没遭大灾,收成一定不错。今年的等级c价格该怎么定?” 郑庆义觉得好笑,粮谷还没上市,就在这里论等级c价格。这不是胡闹吗? 岛村举手要求发言:“今年丰收,粮谷上市量大。我看收购价格上应该比上年低些,至于低多少,看上市情况。不过我估计应该低一分每斤。” 其他两个ri běn人随声附和。 郑庆义想:原来他们在此议定粮价,原来是为了压低开市的价格。这样的话,他们会以di jià收买大量的大豆。这对收粮的有些好处,可对地户损失就大了。 这时乔向斋说话:“我看就有要再往低压价了。太低了地户惜售。我们就收不到多少粮谷了。特别是大豆。” 郑庆义:“水涨船高,定价应该符合实际。地户吃亏太大,明年种不了地。还收啥。我也同意维持上年粮价。就说等级评定吧,在这儿就是说说嘴,没有粮谷何谈评定。我的意思是,粮价应该稍提点。水涨船高吗。有本吃利,这利应该向下家收取。当然时候的时候,反正我是这么看的。” 田中并不听两人的议论,继续按照自己拟定草稿往下说:“以大豆为例:一等控制在每斤二分;二等控制在每斤一分七厘五;三等控制在一分二厘五。如无异议就这么定了。” 乔向斋:“要说定价当然越低越好。低了商家收购本小利大。可这么定,就象寒山说的,容易伤了地户。我的意见还维持上年水平。” 岛村喜久马:“我主要谈谈大豆,大豆价定的低些是应该的。因为,在收存储过程中经过挑挑选选损耗较大,而且火车运输质量控制很严。” 郑庆义:“我头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不太明白这会议的目的。等级是现场才能定的事,现在咋议也是白扯。现场眼看c手摸c鼻闻和牙咬。没东西是评不了的。今年我看还比较特殊,如果这么低,都到中国街去了。我们还买啥呀。” 佐滕站起来说:“你们为什么不同意压di jià?收购价低了对你们好处是大大的。” 天益恒东家坐不住了也说:“以前,我基本不吱声。就象佐滕说的。对我是有好处的。我同意寒山的看法,要是太低了,都到中国街卖,我们还收着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0章 情娶小妾 第一一0章 情娶小妾 中方和日方意见没有统一。但从人数上,日方占多数,中方只能表达意见。表决只能是按日方的意见办了。 田中站起来说:“我们在此议论,不过是听听你们的意见。我们都要看大连取引所的行情。大连取引所已经拟定价格了。就按大连取引所粮谷定价执行!” 郑庆义还想说:“大连那儿跟咱这儿能是一回事吗?” 会议结束了。中方无论说什么,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出了会议室,乔向斋问郑庆义:“我等着喝你喜酒呢。啥办呀。” 郑庆义:“快了,玉花给玉红守孝。还得等一段时间。” 天益恒东家:“寒山啊,办喜事可别忘了吱会儿我啊。” 郑庆义点点头说:“一定,一定请你喝喜酒。” 岛村喜久马也过来凑热闹:“郑会长,听说你快办喜事了。定好日子告诉我一声。” 郑庆义:“多谢岛村先生。” 出了取引所,郑庆义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就问乔向斋:“以前这会也是这么开呀。” 乔向斋笑道:“不瞒你说,你来了,还说些话。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怕你乱说。所以,先说了。要不我是许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郑庆义:“那还开这个会干哈?” “走走形式呗。” 郑庆义:“去年收粮情况看,还是中国街多些。在腰站没收够数。今年,我看情况大致也是这样。到时候的时候,他抓瞎才知道咱说的对。” 乔向斋笑笑说:“要我看,对错都无关紧要。” “此话咋讲?” 两人说着来到铁道边上。乔向斋向东方指着说:“我估摸着,那大濠沟访填平了。” 郑庆义叹口气说:“你说的对。铁道在小鼻子手里把着。到时候的时候,就如同掐住脖子一样。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后的十月初八。郑庆义终于和玉花举行了婚礼。 义和顺张灯结彩,大门两侧都贴了大红喜字,新建的四合院红毡铺地,直通屋里。吉时到了,郑庆义十字披红出门迎接。在门口等了大半天,还不见花轿的影,郑庆义不免心焦。宋顺才西装革履,在一旁安慰说:“你放心吧,玉花不会出啥错的。” 郑庆义又想起梦中称杆折断的事来,担心地说:“这不关玉花的事,我是怕任理堂这老整事儿。” 宋顺才早一天就到了。因为他早就说过必须参加玉花结婚大礼。 张东旭身着藏青色缎面长袍,外罩暗红色小坎肩,来到郑庆义跟前说:“两千现大洋,他还敢整啥事,大不了又是出了啥花花点子。我去看看!” 原来,玉花在朱瑞卿家暂住,这一天,任理堂赎罪似的,非要跟着接玉花,来到朱瑞卿家,待玉花上轿后,他别出心裁,让抬轿的人在五站绕大圈走,抬轿的轿夫不干,任理堂大方地一人给一块大洋,众人才抬起花轿,由德兴街向北进入东升街;到了北大路向东行到火车站前的怡和街,经过火车站广场进入维斯街继续向南行;到南大路后,向西走到仁寿街,这才顺着仁寿街往北走来到义和顺。把抬轿的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班喇叭匠,都扬起脖子,喇叭吹得震天响,把个五站都惊动起来,人们听到动静都出门来观看。“哦——,郑老寒娶小妾——大操大办。” 这么一折腾,人们都知道了郑老寒把玉花赎出接来,大办喜事呢。任理堂还真的把顺玉班出色女子领来,搭台唱戏闹了一整天。 接玉花的轿子来到义和顺门口后,跟在一旁的任理堂一见郑庆义,笑容满面地说:“现在,我相当于你的大舅哥,我把玉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地待她。为了你,我这玉花书馆不得不改名,没办法,摇钱树生乎拉的让你给挖走了。有玉花在,一年可不只两千大洋!” 张东旭过来拍拍任理堂的肩膀说:“给你赚钱的女人多去了,还在乎个八女人。要都像冯萃英似的,你这窑子开的啥劲。别在这讨情了,有啥说头找我。” 任理堂听张东旭这么说,这才不吱声,退到一边。 郑庆义终于把玉花赎出来,接回到自己的家中,和玉花甜甜蜜蜜地过起了日子。玉花再也不象以前那样打扮得花枝招展,而和关东家庭妇女没啥两样。身穿带大襟的蓝缎褂子,下身青缎裤子,还扎着黑布腿带。头上挽着个疙瘩鬏,疙瘩鬏上插着的还是那根银簪。郑庆义问:“为何不带金的?这银簪太那个了。” 玉花深情地说:“再好的东西我都不稀罕。” 宋顺才已来好几天了,参加完婚礼就跟郑庆义辞行。郑庆义说:“大哥,为了玉花的事,你没少操心。跟着忙了几天,都没好好陪你喝酒。你可不能走,一定要在这多住几天。咱兄弟俩见一面多不容易呀。到时候的时候一醉方休。” 宋顺才:“老弟正度蜜月,当大哥的不好在这儿打扰了。” “那可不行,你得问问玉花,她要是放你走你就走。忙了这么多天,咱哥俩没好好喝喝不说,玉花还没陪你喝几盅呢。” “老弟,不瞒你说。我粮秣专员被解职了,正找事干。听说王永江那儿用人,我怕错过了机会。” “我就不明白,你干的好好的,为啥呀?” “粮秣专员是个肥差,我又没给上司打点,得有多少人惦记这个差事。” “这事也怨老弟了,兄弟给你拿钱回去打点。” “我这人从来不贪不占,也不会看人家的脸色。给我钱也没地场送,这事不用你管了。督军府不行,东三省官银号也不错,我到那儿谋个职。” 郑庆义听说宋顺才到东三省官银号,立刻联系到自己,忙问:“到官银号也不错。不知能否借上光。” 宋顺才笑道:“能不能借光,就看以后的情况了。原本打算去看一下马龙潭。一想我现在这个样子,跟他见面不好说。等我工作有了一定,我再专程来拜访他。” 郑庆义听宋顺才说认识马龙潭忙问:“你和马老爷子还认识啊。我拜访过他了,很谈得来。真挺配服他的。” 宋顺才说:“现在当顾问了,名头挺大,东三省巡阅使署顾问。那年,我与他有一面之交。对了,就是那年来五站买大豆,要不是你拦住我,就去郑家屯找他了。” 郑庆义:“马老爷子跟我说,顾问顾问,顾而不问。没啥大事,在家赋闲。看看受灾的要饭的太多了,就出面组织了红万字会,把我收在他的麾下,当了副会长。” 宋顺才:“那还好。只好等再有机会拜会他了。好在你在这嘎瘩,我总会来的。他还欠我一副字画呢。” 郑庆义不好挽留,就送宋顺才回奉天。 把玉花娶回家,郑庆义也没有卿卿我我的,hé pg时一样,打点买卖,招待老客,查看各铺面,进行信托交易。 二年左右时间,四平街新市场来办铺子的商户超过满铁“附属地”的五站。人口也随之大量增加,昔日的村田变成了店铺林立c人口稠密的繁华街镇。随着中国人开办商业的红红火火,ri běn也开始向附属地大量移民,ri běn人开买卖不仅是为赚钱,他们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国人,开了几家对外称为料理的妓馆,接着又开了两家自称为西药房的鸦片馆,以后又陆续地开办了当铺和洋服店,这些铺子的老板,大多是ri běn的退伍军人。就近安排在铁道附属地,遇有战事,都是可以迅速动员的生力军。ri běn粮商也越来越多,已于中国粮商形成竞争之势。倾销ri běn货的ri běn百货商c杂货商相继开业。较大规模的是ri běn人开的大连洋行,经营百货类。 尽管世界动荡不安,中国关内战乱连年不断。而东北虽说有日寇捣乱c残害中国人,但没有发生大的战争,这就给关东留下发展时间。黑土地商机无限,随着关内大量移民的涌入,土地被大量开发,粮谷生产量逐年增加,不但为粮商ti g一ng充足的资源,也逐步形成了世界性的商品粮生产基地。世界市场的大豆百分之八十来自东北。当时东北大豆三品主要销往欧洲和ri běn。豆饼主要销往ri běn,豆油约有百分之八十输往欧洲。高梁和玉米主要销往关内,谷子主要销往朝鲜。 时势造英雄,为了在北平站稳脚跟,张作霖逼王永江ti g一ng大量的军费。王永江当奉天财政厅厅长后,不得不顺从张作霖,采用一石二鸟的计策,利用掌管的东三省官银号增发奉小洋钱纸币,撒出人马大肆收购大豆c高粱发往关内,从中渔利获取银元。不但用此方法达到为张作霖发兵关内筹措了军费的目的,而且,换回的银元又稳定了奉票。由于王永江极尽聚敛之能事,被称为理财能手,张作霖十分器重,擢升王永江为奉天省长。虽说王永江代行,可把奉天省治理非常好。实行官吏kǎ一 shi制度,裁汰tān u不法官吏,对勤谨奉公人员不避亲疏一律提拔。这就为奉天省选拔一大批后备干部,日后成为张作霖主宰东北的骨干力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一章 再拜马龙潭 第一一一章 再拜马龙潭 四平街新市场开埠后,众多商号齐集,引起奉天省的重视。连吴俊升的天增长也把油坊开到这儿。王永江还兼任东三省官银号总办,为了支持新市场更好地发展,于是就筹划在这儿建点。正好宋顺才求职,王永江便把宋顺才派到这来。宋顺才当然愿意来,这里有他的好朋友郑庆义。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让当年不买他账的人看看:三年前帮助郑庆义做成第一笔大买卖,三年后又来到中国街,成了义和顺的坚强后盾。 宋顺才得到委任,就匆匆坐火车来到五站。 宋顺才下了火车站,直奔义和顺来。 郑庆义见到宋顺才高兴的不得了。拉着手说:“我的大哥,咋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好上站接你。” 宋顺才:“接啥,一胯子远。这回来我就不走了。” “真的?” “真的,大老远也不能到这儿来逗你玩。王永江让我到这儿,开办东三省官银号的支店,我当经理了。” “真的?太好了,站内我有都是房子,到时候的时候,相中那儿我都腾给你。现盖也行。” “我不能在五站这儿开,王永江让东三省官银号开办四平街支店的目的,就是支持尹寿松建四平街新市场。” “交通银行不是在这儿办的吗?” “目的不一样。还有一重要任务,对你非常有力。这也是我没曾想的事。” “你来就对我有力,啥任务,只要你说一声,我郑老寒保证不遗余力。” “其实这也与张作霖发兵关内筹措军费有关,王永江当奉天财政厅厅长后,强化了东三省官银号作用,因他兼东三省官银号总办。为缓和财政赤字,筹措军费,稳定货币,他的决策之一,发行纸币,用于购买大豆c高粱,运到关内换银元,这对你是最有利的。另一方面,王永江决定在这儿建支店,也是支持尹寿松,发展民族工商业。正好我去他那儿求职,得知我曾来过五站购粮,他特别高兴。他新成立利达公司,专门购买大豆c高粱,运到关内换银元。以取得现银。我现在不但是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支店经理。还是利达公司驻五站的代表。” “大哥,宋大经理,你真是我的贵人。正象向斋说的,遇到你,我这义和顺才顺的。等你四角落地了,我还要跟你谈新业务,这也是咱俩相互得益的事。” 宋顺才:“行!其它的事先放放,你得先领我拜拜马龙潭。” 郑庆义:“哦,上回你说了,得见见马老爷子。这样吧,明儿个一早去。顺便在中国街选选地场。我这儿有客房,住的还挺舒服的。晚上到家陪你喝点酒。玉花也想见你,如何。” 宋顺才笑道:“喝可是喝,可别让我在玉花面前丢丑。” 郑庆义一愣,随之哈哈大笑:“大哥,无论如何不能再那么喝了。走吧大哥,先到我家看看。” 说着拉起宋顺才的手,下楼来到后院郑庆义住宅的小四合院。进了大门,郑庆义就迫不及待地喊:“玉花——,玉花,你看谁来了。” 玉花在屋里应答着:“谁来了?我这就出去。” 当玉花开开门,一见是宋顺才,高兴地说:“哎呀,大哥,咋是你呀。寒山老叨咕你呀。” 宋顺才笑眯眯地说:“弟妹一向可好。” 玉花:“好!好,托你的福。” 郑庆义:“告诉厨子,整几个菜。” 玉花:“你不到小餐厅呀。” 郑庆义:“没有特殊情况,不到小餐厅。咱在家招待宋大哥。” 宋顺才:“在家最好。” 宋顺才随着郑庆义来到客厅。宋顺才说:“你这四合院不错啊。看来,我也得盖这么个四合院。” 郑庆义:“大哥,你这事就交给我吧。保管你满意。” 玉花过来问:“你俩在客厅还是在餐厅?” 郑庆义:“就在客厅吧。玉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哥来就不走了。” 玉花高兴地说:“真的。哎呀,这可好了。省得寒山老念叨你。这回你哥俩想见就能见着了。” 第二天,郑庆义领着宋顺才来到四平街新市场。当越过大濠沟时,宋顺才看见了插在大土棱上的招牌:四平街新市场。 宋顺才止不住兴奋地说:“寒山,这大牌子往这儿一立,可真让人提气。尹寿松真是干了一件大好事。连王永江都夸他。” 郑庆义:“你到这疙瘩来,就知道尹知事干了一件大好事。” 宋顺才:“你说的是,要不是永江先生派我来,说的那些话。我还真没往心里去。当时,只是想,我的结拜兄弟在这疙瘩。我来能关照。现在看来,我是有点狭小了。” 说着下了大土棱,来到北一纬路。 郑庆义:“先到北二经路看看。那儿有空地。离南市场不远。” 宋顺才:“我看领半号地就行。前边营业室,后面我盖住宅。除了我住,可以的话。我可心的员工让他住进来。” 郑庆义:“在没盖好之前,你就住我那儿。吃喝都方便。” 宋顺才:“你就不用管我,反正你有住的地场,我心里就有了底。贪黑的话就不回去了。” 宋顺才和他的东三省官银号支店到四平街新市场安了家。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三月十六日正式开业,支店地点在北二马路义和顺当铺的北边。 宋顺才的到来,郑庆义的义和顺更是如虎添翼。 郑庆义的义和顺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发展c壮大的。他利用和宋顺才的关系,开始与东三省官银号合作买卖粮谷,每年都要向关内发大豆c高粱千余火车。郑庆义为东三省官银号ti g一ng大量的粮谷,即为张作霖稳定金融c筹措军费做了贡献,自己也从中赚取了巨额利润。 两人来到中央纬路,又向东来到五经路南的马家大院。 郑庆义说:“当初尹知事,赠给马老爷子四号地。他偏偏不要。没想到自个儿真来到中国街。自个儿掏钱买了四号地。他的马家大院有百余间房子。我和他都在会,会址没盖完,暂时在他家办公。哦,当督办时,四洮路局小北站那儿盖了个马公馆。他从不不住那儿,只住中国街。” 宋顺才:“真是个怪老头。” 来到马家大院,敲开大门,让护院的通报站内会长郑庆义前来拜访。 听说郑庆义来,马龙潭自己亲自前来迎接。口称:“郑会长别来无恙。” 来到门口突然看见宋顺才:“噫——。咋会是你?” 宋顺才虽然身穿只是平常便服,也一如军人一样,给马龙潭敬个礼:“前辈你好,宋顺才向你致敬。” 马龙潭上前拉住宋顺才的手说:“上次一别三年有余,竟未谋面,深感遗憾。其中变故甚大,一言难尽。真是让老朽难言啊。” 这时,i shu李朝余已经来到跟前:“马老,请客人进屋吧。” 马龙潭笑道:“你看我,一见故人,忘了时间地点。快快请入客厅。” 宋顺才和郑庆义跟随进入客厅。佣人送来茶水。郑庆义进来一瞧,屋内所挂字画,没变化。就落座喝茶水。宋顺才初次来,见所挂之画感觉新新,故仔细观看。 马龙潭见此,突然想起什么。来到一堆字画中翻起来。找一遍没找到。有些急了,问李朝余道:“那年在郑家屯写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李朝余想了想,就到柜子底层翻了翻,找出一卷纸来递给马龙潭。马龙潭接来,翻看着,翻了几页后,抽出其中一张纸,打开看了一眼说:“对——,对,就是它。” 马龙潭把纸摊开在桌子上说:“小老弟,当年我答应你的字画,到郑家屯时我就写了。本以为很快就会见到你,哪曾想,一别三年有余。多亏朝余还记得。” 宋顺才正在观看墙上字画,听马龙潭这么一说,马上过来观看,只见上面书四个大字:文经博古通今,武略保家卫国。抬头写:梅亭小老弟雅属;落款:藤溪马龙潭。 宋顺才惊讶地说:“前辈,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事,真让晚辈五体投地。” 马龙潭笑道:“应人之事,就得兑现,做人的本分。” 郑庆义也上前观看赞赏道:“前辈不愧是书法家呀,法度谨严。前辈是武将,军人出身,写出的字却秀润醇雅,极具风神。要不梅亭兄五体投地。” 马龙潭大笑:“你们哥俩夸人可是一样的。” 宋顺才:“前辈,能在四平街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马龙潭:“小老弟,这次是不是又来买粮谷呀。” 宋顺才:“是的。不过这次买不是以督军府粮秣专员的身份了。” 马龙潭笑问道:“这是为何?哦,年青有为,是不是升职了?” 宋顺才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升职,是解职。” 郑庆义插嘴道:“梅亭兄也来这疙瘩了。” 马龙潭惊喜地问:“所任何职?” 宋顺才:“东三省官银号四平分号经理。” 马龙潭说:“好,好!一别几年,变化之多,无法预料。” 郑庆义接话道:“怨我,梅亭兄是被挤走的。” 马龙潭疑问:“所为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二章 考查伙计 第一一二章 考查伙计 郑庆义快语道:“没送礼。嗨——,真怨我。要是我想到打点一下就好了。” 宋顺才摇头没说话。马龙潭不赞成:“寒山,此话差矣!你若出面,那就是行贿。行贿得来的官,不当也罢。小老弟不甘屈服,老朽佩服。” 马龙潭来到书案前,看了看所写的字,又念了一遍:“‘文经博古通今,武略保家卫国’。我还以为你会在军界一展宏图。不想跟我一样,到了地方。也好,是金子,早晚也会发光的。我再给你重写一张。” 宋顺才说:“不用,这就很好,虽说不在军界,可这句话也会激励我的。” 马龙潭:“我写字送人,所书语句,差不多跟这人应有所相关。或工作c或环境,总之吧是这样的。今天你们哥俩来,老朽必再送你一幅。要不老朽心有所不甘。” 马龙潭说写就要写,只见他把书案上东西收拾好,就开始研墨。边研边在思索中。 宋顺才不好推托,就郑庆义两人围在案前。马龙潭把墨研好之后,铺开宣纸提起毛笔,一挥而就:“松涛展枝观寒山 竹韵摇迤戏梅亭”。 郑庆义看完惊呆不知说什么好。宋顺才说:“前辈把我俩字都嵌在里面,真是贴切得很。寒山,这副字该你拿去。我还要原来的。” 呆呆的郑庆义听宋顺才说话,才缓过来说:“前辈写给你的,我要不合适。” 马龙潭:“这到无妨。我是想啊,你俩能一同来,必定关系不一般。但不知是何原因。” 宋顺才:“那年我不是到五站买粮谷吗,没有人敢卖给我。我当时就想去郑家屯找您。不想寒山主动来找我,买卖成交,我俩也成了生死弟兄。也是,要不是寒山半途拦路,这副字早到我手中了。”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马龙潭:“我和郑会长交往时间不长,我看他是性情中人,到是愿意结忘年之交。” 郑庆义喜道:“前辈,要不是岁数大得太多,早就和您结拜了。” 马龙潭笑道:“老朽今年六十有六。” 郑庆义马上祝福说:“六六大顺,安泰如意。” 马龙潭:“你俩相识到是有些故事。我这字写得也算贴切。小老弟,既然来到四平街市场,你就要好好干。你不能象我顾而不问。现在此地形势很严峻,ri běn人也在新市场对过开发起来,你们东三省官银号任务相当重。要好好支持民族工商业,对ri běn人争一高下。” 宋顺才:“前辈说的是。我一定发挥好东三省官银号的作用。” 马龙潭:“郑会长做的也很好。能在这里领地号建楼房,就是支持尹知事的义举。还望你扩大你的铺子。我年事以高,以后,只能力所能及做点善事了。这善事也得靠你们年青人出力。” 郑庆义:“前辈请放心。寒山决不负众望。” 马龙潭:“好,好。既然梅亭说送寒山,那就送寒山吧。”说完提笔写题款:寒山会长雅存;落款:藤溪马龙潭六十有六。 随后,拿出两款图章,分别盖上。 都处理好后,马龙潭又铺上一张新宣纸,大笔一挥:“鼎官银号之力,助中国街之财。” 宋顺才读:“‘鼎官银号之力,助中国街之财’。哎呀,马大人,马老先生。您真是才思敏捷,就这一功夫能写出贴切的对子来。” 马龙潭微笑道:“刚才,你说发挥好东三省官银号的作用。你干哈来了,不就是助中国街商民们发财吗?” 宋顺才非常高兴,一天之内得了马龙潭两付对子,实在不多见。而郑庆义竟然意外得到马龙潭的墨宝,更是高兴万分。 两人与马龙潭告辞后,都各忙各的事业。宋顺才在四平街新市场北二马路领一号地,盖了房子,开办了东三省官银号四平分号。郑庆义在他发财的路上又有新的举措。 义和顺招的第一批学徒都满徒,郑庆义心里敞亮些了,他踌躇满志,雄心勃勃地为自己立下新的目标。首要的是对这些年青人进行考查。如何考查,他把吴善宝和朱瑞卿叫来商议。 郑庆义说:“这批年青的,你们看咋样?我要从里挑几个直接放出去。” 吴善宝:“太快了吧,咋也得历练历练。” 郑庆义:“不放出去历练个屁!” 吴善宝:“你相中谁了,说吧。” 郑庆义:“跟你俩的那两个。加上跟胡勒根的陈成煜,帅哥的那个艾喜才。” 朱瑞卿插嘴道:“你俩徒弟,是吧。我看这几个孩子真都不错。陈成煜有灵气,艾喜才老实巴交的。刘梓桐c白有文在你跟前儿,没啥说的。我们这俩,都挺灵的。算盘打的好,字写的也行。” 郑庆义:“我是看好了,还得想个点子,看心术正不正。” 吴善宝:“东家准备咋考察?” 郑庆义:“考察他们是不是爱小。”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银元:“放在不起眼的地场,不要让他们觉得是故意放的,还得让他们看到或捡到。” 吴善宝:“你是说,考察他们对捡到的钱咋处理?” 郑庆义一笑说:“对!就是这个办法。最起码他们对这钱是咋处理的,我们就了解这人是啥样的人。” 朱瑞卿:“能行?就这点小事能看人品。” 郑庆义说:“咋不行?从小见大,防微杜渐。” 吴善宝:“防微杜渐,有道理。” 郑庆义说:“即使有的考验没过关,也没关系,用这个事告诫他。在这么小的事上刚冒头就掐断喽,他们会吸取教训,从今以后,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 按照郑庆义的办法,考察的六人全部过关。这样郑庆义十分欣慰。特别是白有文,为了考察他,郑庆义与胡勒根联合进行。准备好后,郑庆义让白有文去胡勒根处帮忙。 白有文那知东家的用意,兴冲冲来到当铺,胡勒根办公室。楼里静悄悄的,当他进入办公室时,屋里没人。白有文刚想走,他突然发现,办公桌上有十几卷红纸包着的银元。这让他犯了寻思:走是不行的,这里没人,银元丢了咋办。于是,白有文只好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等胡勒根。这一等从早等的晌午头子,又从晌午等到晚上。期间白有文几次到楼梯口,就没有人上楼。看不到人又不敢走。白有文不明白,说是给胡掌柜的帮忙,咋连个人影都不见呢。疑问是疑问,一直等到天黑。白有文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终于,胡勒根来了。 胡勒根一上楼就说:“哎呀,有文啊,对不起哈。让你久等了。本来找你帮忙,谁想还忘这茬了。我自个儿去了。你咋这死心眼儿,等不着就回呗。” 白有文:“胡掌柜,你看桌子上净是钱。我那敢走啊。这一天楼上都没来人。” 胡勒根查看一下说:“还没吃饭吧。走走,我请你。” 白有文说:“不了,胡掌柜,我还是回去吃吧。” 胡勒根:“都这暂了,柜上早停火了。走走,就到小馆子,陪我喝两盅。” 当郑庆义听到胡勒根说白有文的事后,心里非常高兴。从此,对白有文信任有加。 经过一段时间考察,都顺利地过了关。郑庆义决定把他们派向各地当老客。把这些新的伙计放出去前,郑庆义跟他们一一地单独谈话,即教他们如何开展业务,更重要的是约法三章:不准抽c赌c嫖;不准大吃大喝;不准。每天的任务就是收集市场行情,通过diàn huà生向郑庆义汇报。同时,听从指令执行粮谷买卖具体操作。 这次放出去六个人,分别去了宽城子c公主岭c铁岭c奉天和大连。大连是取引所粮谷信托株式会社本部所在地,郑庆义往那里派驻两人,他让跟随自己三年的白有文c刘梓桐去了大连。这些人既是当地的老客,又是当地取引所的交易人员。 郑庆义把diàn huà生和自己派出去的老客相互联系起来,在每天听取的汇报中寻求行情。 郑庆义最重视的是大连,所以把刘梓桐放到那儿。因为他对刘梓桐相当青睐。 刘梓桐跟郑庆义身边学徒一晃就到三年了,三年之中,虽说吃了不少苦,也没少挨东家骂,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满徒后冷不丁说让他去大连,真有点舍不得。刘梓桐对东家一直敬畏,一开始见郑庆义时,面目严肃的样子,就产生一种恐惧感,迫不得已时,也不敢正面对着与其交谈,总是把头半低不低的,恨不得一下把话说完就往外走。因为在郑庆义身边,每天都要在客厅里伺候,常常要正面接触。慢慢地习惯了,敢抬起头来看着郑庆义的脸色说话。时间一长,觉得东家还挺平易近人。无论是学打算盘,还是练字c学业务,遇到问题问到东家时,都非常和蔼地教他,由浅入深地讲解。当然,这也得看脸色,啥时间可以问,啥时间不可以问得掌握好,东家正忙时,正发脾气时,刘梓桐是不能上前问的。后来慢慢地体会到,东家对人的态度不一样,象对柜上的那些大掌柜态度就硬,动不动就骂一顿。可也是光吃饭看不出有啥成绩,搁谁谁都得生气。对自己的亲属也是这样,有时还骂他们。对下边大多数的人态度挺和蔼可亲。最亲的当属对待外地的老客,那热情劲真是没的说的,是一个让老客感到温暖商人,要是不在他这儿买点啥,那真感到有点对不起他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三章 派驻老客 第一一三章 派驻老客 刘梓桐舍不得走也留不下,刘梓桐知道以后就得自己闯了,闯不出名堂来,东家也不会喜欢自己。临走前来和东家告别:“东家我。” 郑庆义亲切地说:“刚满徒就让你去,我也有点舍不得,就你在我身边应手。这两天有事时还喊你刘梓桐呢。” 东家的话让刘梓桐流下激动的泪水。 郑庆义又说:“是不是有点为难?没关系,你都快二十了。去吧,到时候的时候,早晚得自个儿出头,你爹妈还不是盼着你快出息?大连是我最看重的地场,告诉你一个底,说不定我会到那儿进行信托交易。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们一起来的我都派到外地了,你还能输给他们?跟了我三年,也知道我的脾气,把你放到大连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我让张汉青领你俩过去,好好向他学习,一定要提气。” 郑庆义心里另有一个无法明说的目的:“培养新人准备接班。”虽然全面选拔,但是还是有所侧重。他让人把白有文c刘梓桐和陈成煜c艾喜才叫到客厅。白有文拿茶杯要沏茶水。 郑庆义拦住:“净你们伺候我了,今个儿都坐那儿别动。我给你们沏一次茶,叫做以茶代酒。” 郑庆义从拿杯开始,放上茶,倒上水,直到把茶杯挨个放到四rén iàn前。然后回到桌前,坐好后举起茶杯:“这些年,你们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现在,我说一句我很满意。多少年了,到时候的时候,我都想派出可靠放心的人到外地,才实现,我也很激动。白有文c刘梓桐刚满徒就离开,我也有点舍不得,在我身边应手。这两天有事时还喊刘梓桐c白有文呢。” 东家的话让白有文c刘梓桐流下激动的泪水。 白有文:“东家,放心吧。我俩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郑庆义:“这就对了,得有信心,事情才能办好。啥事没有三天力巴。陈成煜c艾喜才都是跟胡掌柜和王掌柜的,好孬我心里有数。本来艾喜才应该留在钱庄。是我看好你,才要来的,你要多学学。陈成煜到宽城子,那儿是大豆最重要的集散地。去了后先熟悉情况,重点是取引所粮谷信托交易的情况。买空卖空不掌握情况是不行的。艾喜才到铁岭也是一样。大连那儿以后得建个铺子,重点是卖大豆。另外许多货物都从大连出口,这是个中转站。大连是取引所粮谷信托株式会社本部所在地,各地取引所粮谷交易全看大连的行。以前我光利用diàn huà生,这还不行,他们只能ti g一ng粮价,而不能了解其它消息,也不能进行实际操作。去后,每天都要把收集到的粮谷行情向我汇报。我总说这是赌博,可不同于赌博。这里的奥妙只有深入进去才能体会到。我就不多说了。最后,铺规必须遵守,不准抽c赌c嫖;不准大吃大喝。这是重点。我不在你们身边,全靠自觉。” 郑庆义派出的老客,每天都要来diàn huà联系,一方面听取有关情况的汇报,一方面指导他们如何进行行情收集,同时,也慢慢地向他们灌输买空卖空操作技巧。开始时,郑庆义让他们小量的进行试买卖,对出现的一些情况c问题进行讲解。这些年青的伙计没有辜负东家的期望,不到半年时间就把当地情况了然于胸。而郑庆义也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收集,把主要城镇粮谷市场情况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粮谷买卖有个规律,一般粮谷刚下来时,多以现货市场买卖为主,这时的主要精力放在收购上。手中有了粮谷满仓,或卖或囤积自个儿就说了算了。这个时间不长,大约也就一个多月两个月,大部分的粮谷都进入粮商手里。其余的时间就都是在市场进行流通。郑庆义看准这个机会,让伙计们大量收购大豆囤积起来。郑庆义预计等别的商号把大豆卖光后,大豆价格肯定会有较大幅度的增加,那时在把大豆拿出来卖给三泰栈,一定能卖个好价。现在的郑庆义有了这个能力,不能说是呼风唤雨,但也想左右粮谷市场。 接连的好事,让郑庆义不由地得意的笑了,也难怪郑庆义得意,这段时间真是太顺了。把玉花娶回家后,在取引所的信托交易连连得手。情场得意,赌场更得意。中国街的当铺开得相当红火。义和顺院内的客房准备好后,不但张汉青扩大买入量,新近又拉上一个海龙老客,它是ri běn人的一家会社的雇员,初步商定直发安东大豆五百火车,如果关系处好了,这将是常年的客户。这些对郑庆义还不算啥,派出去各地驻在的老客,在他的统一指挥下,增大了信托交易量,买空卖空如鱼得水。 这一天,刚九点,两部diàn huà同时响起,剌耳的铃声让人不由得心中紧张。然而郑庆义心中十分振奋。他迅速把两部diàn huà同时操起,只听里面喊:“东家!我是刘梓桐。” “我是陈成煜。” 郑庆义:“刘梓桐先说。” “豆子三分二厘五,高粱一分五,谷子。” 郑庆义:“好了,陈成煜你说。” 在宽城子的陈成煜马上说:“大豆二分二厘五。” 郑庆义开始拨拉算盘:“三分二厘五,一吨是六百五十元;二分二厘五,一吨是四百五十元。六百五十减四百五十乘三十,得五百七十。扣除一百六运费和税,一火车净剩四百一十。到时候的时候,买空变卖实也有赚头。你俩听着,宽城子买五百火车一卯买实,刘梓桐大连卖五百火车。” 刘梓桐:“东家。” 郑庆义问:“还有事吗?” 刘梓桐鼓起勇气:“我打听清楚了,大连这又开了二十多家油坊,豆子肯定还涨价。” 郑庆义赞许地说:“不错,注意周边别的消息了,进步很大。油坊多了也不是好事。还要多注意行情。” 刘梓桐:“嗯哪,我刚从东永茂回来,张汉青又去五站了。” 郑庆义:“他这次来,到时候的时候大豆不能少买。” 郑庆义对另一部diàn huà说:“成煜,好好学学大豆三品混保。以北上来的,不一定符合满铁要求。” 郑庆义派出的老客开始发挥作用,他不断利用派出去的老客适时地进行信托和现货交易。为了保持这支队伍具有较强经营能力,给予很高待遇,对做出成绩的,开始享受身股分红。同时,将其中最优秀的人提拔到领导岗位。刘梓桐以其出色的成绩享受四厘份子,这在外派的老客中是最高的。派出去的老客只对郑庆义一人负责,只向东家本人汇报,任何人不得干预他们的工作行动。他们也只听命于郑庆义!郑庆义用diàn huà摇空他们操作,不但在取引所进行买空卖空,就是在现货市场上也是这样。 老客派出去了,买卖都不成问题。可是,如何掌控更多的大豆和粮谷资源,成了郑庆义又一关心重点。市场买卖和买空卖空,都是和商家打交道,而这些粮谷的来源可都是地户ti g一ng的。自己没地,那么和地户搞好关系,把他们手中的粮掌控起来更为重要!怎么掌控?他把眼光放到了义和顺钱庄。义和顺钱庄资本现大洋十万元,虽然赶不上后来开业的天合盛资本雄厚,在五站也是很有名的。钱庄主要是利用各种货币的价格的日常变化,从中取得差额及兑换手续费。这个业务在办的小钱桌子时就搞了。有了钱庄,做买卖汇兑上也方便多了。特别是往老家汇款不那么麻烦了,五站有许多乐亭老乡,大多都在义和顺钱庄汇款。生意比小钱桌子时红火多了。那时,站内的钱种类繁多,规定使用的范围也不一样。取引所内粮谷信托买卖使用ri běn正金银行的钞票。ri běn附属满铁地事务所收税和铁路运货,包括购买ri běn货都使用朝鲜银行的金票;现货买卖就看双方意愿用那种钱;其它地方则用奉票或其它中国地方的钱;在农村又都用大c小银元和铜元;小商小贩啥钱都行,只要是真钱。正因为这样,换钱的人是越来越多,连ri běn商人或长驻在五站的住户都常常光顾钱庄。 随着四平街新市场的开辟,御厨友浦为了对抗新市场的势头,把过去荒芜的铁道东侧利用起来。使用很多手段,招引了不少商民,在这里多数为粮谷加工。四郑铁路乃至四洮铁路的通车,使四平街新市场和五站共同进入了一个迅速发展的时期。四平街新市场已拥有各种商号c手工业作坊c工场等八百余家,这还不含一百多家妓院,数十家烟馆。而五站这个时期,ri běn人开的商号也有一百四十二家了。商业的繁荣也促进了钱庄业的发展。郑庆义把义和顺钱庄增添新的业务——bàn li存放款业务,迅速扩大规模。 金融历来是经济发展的向导和支柱。早在民国三年(1914年),ri běn为了加速经济侵略,就在四平成立了第一家银行——朝鲜银行。它发行的金票,被定为附属地内的法定货币。同时,这种货币,也向外延伸,以扰乱中国货币稳定。由于金融业务增多,中国政府也把银行开到了附属地,如交通银行,还有兴业银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四章 宴请盟兄 第一一四章 宴请盟兄 郑庆义面对混乱的币种,没有让它们弄得眼花缭乱,而是在这零乱中寻找规律,从中以钱赚钱。东三省官银号开在中国街——四平街新市场,虽然开得迟些,因有奉票发行权力,业务发展很快。它试图影响附属地金融发展,也需要选择dài li人。 宋顺才的到来,使郑庆义在钱庄业如鱼得水,资金来源主要是从东三省官银号那借款,转手再借给商户或地户从中渔利。那些年粮谷价格波动很大,一般地户是不能掌握的。年年青黄不接的时候,都有地户四处借钱。而当时,各家银行是不直接把钱贷给地户的。站内有十来家钱庄,还有大大小小的粮商,只要有能力,都向地户放高利贷。义和顺钱庄也不能独善其身,郑庆义以优惠条件,吸引地户到自己的钱庄借款。用当时的术语来说,就是使小放大。转手渔利。 义和顺当铺转借多以青苗抵押,冒险大收入高,秋收后,用粮谷还借款。青苗价低,大多是当年收成的一半。此种买卖获利甚巨,在当年风调雨顺,收成较丰时,郑庆义愿做这种买卖。有时遇到欠收所押青苗不能如数收获粮谷,这就要有损失。考虑到当铺收入的稳定性,不再押青苗了,而是让地户到钱庄借款,用土地租契抵押。钱庄借款以物品和房地产抵押,一般月息百分之二三,高时达百分之四。有了东三省官银号作后盾,每年借出额达三c四千万元。 郑庆义还不满足。为了扩大资金来源,还得从东三省官银号增加贷款入手。郑庆义来到官银号直接跟宋顺才说:“大哥,宋大经理,你真是我的贵人。正象乔向斋说的,遇到你我这义和顺才顺的。我还要跟你谈新业务,这也是咱俩得益的事。” 宋顺才:“啥事你就说吧,别跟我转弯抹角的。” “你知道,我有钱庄。借钱的地户多了,一般银行不直接放给地户。到时候的时候地户只有从大商户或钱庄处借钱。一到秋收,地户必得卖粮还钱。到时候的时候粮价最低,我只要粮。如果地户都从咱这儿借钱,得收多少粮呀。” 宋顺才想了想说:“你想到我前头去了。再合计。” 郑庆义说:“我是个粮商,主要是从收粮的角度考虑的。钱庄放贷就针对地户,现在粮谷价格波动很大,一般地户是不能掌握的。而且,年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地户为难遭窄时缺钱就得四处借钱。我要是有足够的钱借给地户,就相当于我掌握了粮食。有了粮,不愁赚不到钱,我郑老寒还怕啥。这都得靠你来帮我。你知道的,当初,我手头没一粒豆子,给你发了二百火车,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到时候的时候,有都是存的地场。” 宋顺才:“银行的钱就是往出借的,这没问题。上回来听说你买青棵?这个风险性可大。” “冒险大收入高,青棵价低,只抵当年收成的一半。没有天灾,获利大。我只办关门谭家的,别处我不会冒那个险的。还好这两年没有啥大的灾害,马占田的地获得大丰收。当初借给他一千块钱,到秋收了十余万斤大豆。老天爷成全人,这一年收益就是百分之百。不过,也挺提心吊胆的,遇有风吹草动就会担心能不能受灾。隔三差五还要打发外柜,到关门谭家去看看庄稼的长势如何,马家田间管理的如何。不瞒你说,我自个儿每到一定的时间,也到地头去看看。直到豆子入了库,这心才算完全放下。” 宋顺才:“没赔应该说是很侥幸。” 郑庆义:“其实,跟你说实话,我是惦记那儿的地,有朝一日或许能把他们那儿的地买来。现在还不好意思不办,等那年遭灾后再停,就不好说啥了。再说对他们也有点信誉,到时候的时候,粮谷都会卖给我的。” 宋顺才:“原来你是这么想,也是,遭灾了也没多少钱。这年损失了来年再补回来。” “你别说,我想地户他们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如果钱庄有稳定的来源,我只让钱庄放款。以物品和房地产抵押,一般月息二三分,高时达四。我现在每年放出三c四千万元,到时候的时候一亿不成问题的。” 宋顺才听郑庆义放款额度很大,惊呀地问:“能放出这么大额度?简单算按一分,一万元一年是一百二,一千万就是十二万。一年的利息收入不少。光是你的钱庄就够官银号开销还有余。行!不过,手续按规定办,不能差事。” 郑庆义马上说:“放心吧,我那敢在你这儿差事。差事了,我这脸还要不要了。哎,正事完了,咱俩是不是喝两盅。别推,我不领你上饭馆。到我那小餐厅去,出去学习的厨子回来了。正好你来考考他,看看有没有长进。我跟你说,一般饭馆的厨子还真比不了。” “好吧,难得你这么有兴致陪我。” “到时候的时候,让玉花也过来陪你喝两盅?” “别,别。弟妹面前我放不开。不是我说你,咋说她也是你小老婆,别让她陪这个陪那个的。” “哎——,这你可冤枉我,我可没那么做,也就是你,别人谁也没有这个待遇。” “这样吧,光咱俩也没意思,你把刘松泉叫来得了。我在中国街就这么个熟人。” 郑庆义马上打发跟随的年青的去请刘松泉。 义和顺小餐厅里,吴善宝几个大掌柜正在就餐,见是宋顺才来了,都过来打招呼。 郑庆义把厨师郑芝清领来:“顺才兄,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厨子,郑芝清。先看看人,一会品尝菜。看看天津学艺成了没有。芝清,我这大哥是东三省官银号经理宋梅亭。” 宋顺才:“我看这手艺错不了,要不还敢到你郑老寒跟前?” 郑芝清:“宋经理你好。我刚学成回来,请多关照。” 正好刘松泉进来接话说:“说这么大的话,也得是个人物,我到看看郑老寒有多了不起。哎呀,是顺才兄。冒昧,冒昧,你好!你好呀。” “老弟真是税官呀,说出话来总是那么有刺。这回我来了,寒山有帮手了。”两人笑呵呵拱手施礼。 郑芝清:“诸位掌柜,先唠会儿,我一会儿就上菜。” 刘松泉:“郑师傅,好好露露你的手艺。” 郑芝清:“刘局长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刘松泉满意地拍拍郑芝清的肩膀。转过身来说:“我今天真很冒昧,带来一位朋友请两位认识。” 郑庆义:“瞅你这人,咋不一块来?” 刘松泉:“他就在外面。” 宋顺才:“你这人,还不快请进来。” 郑庆义:“就是,让人在外面等,你可是太不礼貌了。我去接他。” 郑庆义边说边向门外走去。刘松泉拦住:“方先生快进来吧。” 只见一人快步进来,文质彬彬的,双手抱拳施礼:“两位掌柜好,鄙人方墨轩,字竹樵。” 刘松泉说:“方兄,我给你介绍,这位是。” 方墨轩摆摆手说:“老弟不必多言,让我猜猜看。”观察两人一会儿,然后对郑庆义说:“您就是大名鼎鼎郑老寒!”又指着宋顺才说:“这位肯定就是宋先生。” 屋里内人都很惊讶,刘松泉大笑说:“不愧是前清秀才,文章锦绣,相面也有一套。” 方墨轩微笑着说:“其实不难,宋先生曾是军人,自然有威武气势,寒山是财大气粗,难免不露盛气凌人。刘老弟把你俩的事,说得我耳朵都磨出茧子来,还能辨认不出来?” 宋顺才举手敬礼,笑着说:“要不松泉老弟常提竹樵兄,今日得见尊容,难得。寒山你今个儿就破费大点。哥几个一醉方休。” 郑庆义忙说:“快请坐下来说话。” 郑庆义请方墨轩坐主位。方墨轩不干。 刘松泉说:“你学问最大,又是梨树县司法监督,该坐。” 宋顺才:“敢情是县太爷,久仰久仰,该为上座。我来贵地办银行,还请县太爷多关照。” 县级司法监督相当于副县知事。 方墨轩说:“不可,不可。来得唐突,如此客气,有些为难。” 郑庆义说:“方大人屈驾小铺,顿感蓬荜增辉,都是自家兄弟,您岁数最大,你不坐谁还敢坐?方先生,请——。” 方墨轩迫不得已坐了上座。右手宋顺才,左手刘松泉,郑庆义对面作陪。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刘松泉很惊讶地问:“这是那个饭馆的手艺?”先上来的四道菜是海鲜:红烧海参c姜汁海蟹c清蒸鲍鱼和蟹黄鱼翅。真是甘香软滑,鲜嫩可口,特别是蟹黄鱼翅,油润香糯,汤稠味鲜。嫣红c乳白加上碧绿葱花点缀期间,绚丽夺目。 宋顺才说:“哎呀,要不寒山这么显摆。称得上一级厨师。”年青的过来伺候,在旁边把酒都斟好。 郑庆义说:“诸位,先别夸,这是海鲜,还有四道山珍野味。来先尝尝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五章 岁寒三友 第一一五章 岁寒三友 三人一一品尝,不住嘴地赞扬。后来又上来四道菜是:猴头菇炖野鸡c红烧鹿肉c白蘑炒肉和肉丝黄花菜。酒过三旬, 宋顺才问:“捐税局都到中国街了,刘松泉老弟咋没过去?” 刘松泉说:“我只管铁道西的几个卡子。不过也快搬了。” 郑庆义起来说:“闲嗑等会儿唠。我与竹樵兄初次相见,有点恨晚。松泉是我的盟兄,是松泉的朋友,也就是我郑老寒的朋友。我当与先生对饮三盅。” 宋顺才说:“该喝,寒山好交,为人实在。当初,我俩一顿神喝,才成生死之交的。” 方墨轩与郑庆义对饮三盅后说:“俗话说得好,酒是越喝越厚,钱是越耍越薄。我与三位老弟同饮此盅。” 刘松泉一饮而尽,感慨地说:“说到好交,我是自愧不如啊。哎呀,对了。寒山我才想起来。马龙潭跟我说了好几回了,让你到他那儿去一趟。” 方墨轩说:“马龙潭现任四洮铁路督办,身居高位,平易近人。既然托人找你必有要事。” 郑庆义与宋顺才相视一笑,郑庆义说:“你上次说过后,我就去拜访了。是关于成立红万字会的事。前不久,我陪梅亭兄又见了一次。” 宋顺才说:“张大帅与他成见很深,虽然两人结拜过,除性情不同外,我看论文论武,张大帅都比不过这个结拜大哥,当然不会重用。马龙潭在洮昌任上减赋税c办学校,兴利除弊,深受百姓欢迎。刚上任那年,辽源县发大水,城里东西街旱地能行船,县知事靖兆凤不顾百姓死活,只知抢救吴c靖两家的人,老百姓淹死很多,引起民愤。马龙潭非常愤怒,认为该县知事,居官为私,不为民做主,将其撤职。靖兆凤自觉没面子,吞烟自杀。事后,靖兆凤的亲家吴督军也认为是对的。可惜,象这样为民办事的人,在人家眼里,无疑等于收买人心。现在到四洮路局当督办,时间不长就顾问了。实际也就是赋闲了。在家做善事是免不了的。我跟寒山拜访他时,还特意提到这事儿。” 刘松泉:“拜会过了,我这是多余了。不过我真是为马龙潭气不公。” 郑庆义不解地问:“为何有此一说。” 刘松泉:“督办督办,督而不办,他要是这样的人就好了。据说刚当督办不久,郑家屯到洮南铁道开始修建。其实,当官有权的,都是亲日分子,阻止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还有一事,就是筑路权包给ri běn人,马督办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他说:‘詹天佑先生能做到的,我们今天更应该做到,不能把筑路权拱手让给外国人。’说是中国有能力建铁道。其实他不知,不但铁道是ri běn人参与修建,就连现在的管理都是。行车,火车,都是小鬼子说了算。中国人啊。啥时才能晴天。这件事捅天,只好让他当顾问了。” 刚任四洮铁路局长阚铎c副局长郭则泌二人系亲日分子。二人一唱一和,扬言中国有自己修铁路是无能为力的,主张将该段铁路修筑工程承包给ri běn人开办的大仓株式会社,企图坐享其成,从中渔利。马龙谭坚决反对,他说:“郑洮铁路工程是否比京绥铁路更为艰巨?将筑路权益拱手让给外国人,其实质就是卖国。”马龙潭的坚持是为了中国自己修铁路。 宋顺才:“是啊,不但郑家屯到洮南,就是郑家屯到通辽的火车道,也是ri běn承建的。不但张大帅同意,连孙烈臣c吴大舌头那些高官都赞同。马老爷子还蒙在鼓里呢。” 方墨轩:“这里还有许多猫腻啊。” 宋顺才:“不管咋说,马老先生还是忧国忧民的好官。” 方墨轩:“梅亭老弟说的没错,他来这儿可挺好,做了不少善事。最大的一件就是把自个儿的俸禄捐出来,建了梨树县第十五小学校。中国街的商民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他组织的红万()字会。我也入会了。” 刘松泉说:“是啊,刚来此地,就做出如此之大的义举,真是令人可敬。” 郑庆义:“如此说来,马老爷子真是我等楷模。先不说他了。一会儿我还有事说。三位哥哥,我敬一盅。” 四人共同喝干了后,郑庆义又说:“吃菜,吃菜。我得单独敬竹樵兄一盅。” 方墨轩:“不必客气,头一次来就喝上酒,有点不好意思,我敬你吧。” 郑庆义:“此话差矣,我不敬你岁数大,也不敬你官大。我敬你这个秀才。小时,我读过几天私塾。记得先生说,你们好好学,别白瞎了爹妈花钱供你们。到乐亭魁星楼拜拜魁星神,烧柱香,金榜题名也好光宗耀祖。我曾梦想过当状元,可家境不允许,只好上关东实现发财梦。当然时候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你们这些秀才。这一盅该不该敬?” 方墨轩:“该敬。没想到郑老寒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内心很细。今个儿真是有缘能交你这朋友。干!” 四人喝干之后,郑庆义说:“吃菜,吃菜。我郑老寒真是有命,交了你们三位哥哥的朋友。今天我酒兴大发,与三们兄长一醉方休。” 刘松泉:“郑老寒今天这架式,还想像喝倒梅亭兄那么喝吗?” 郑庆义:“不,不!酒不醉人人自醉。梅亭兄那天为啥喝得多了?一是空肚,二是带点怨气。主要是怨气。我不过是借机发挥而已。” 宋顺才:“那是,就凭寒山的酒量,是喝不倒我的。那天我是王八掉灶坑,又憋气又窝火。” 郑庆义:“我为啥这么说?岁寒三友到今天齐了。我有命与岁寒三友交了朋友,成了生死弟兄,三位哥哥,是不是得连干三盅。” 刘松泉看方墨轩:“竹樵?” 方墨轩看着宋顺才:“梅亭?” 宋顺才大声说:“郑老寒真有你的。今天竹樵兄是来凑数的。” 方墨轩:“你若不是寒山,是友兰岂不更有新义?” 宋顺才:“我跟寒山去马龙潭。” 郑庆义拦住,没让宋顺才往下说,而自己郑重地说:“竹樵兄到了,三友齐集,连喝三盅,再重新结拜!” 四人序庚,方墨轩大,其次是刘松泉,再次宋顺才,郑庆义仍是老疙瘩。 酒宴后就都要告辞了。 郑庆义:“今天既然全了,我卖乖子,梅亭兄老想要说个事,我也憋不住了。但还是先别说,到我的客厅,喝茶,再欣赏字画。那时再说才好。” 刘松泉:“郑老寒啥时学的卖上乖子了。一贯的直来直去。” 方墨轩:“我是初次相见,客随主便。” 宋顺才笑道:“寒山是有乖子可卖。” 郑庆义笑道:“那就都随我上楼吧。” 三人都随郑庆义来到客厅。郑庆义办公就在会客厅。除了大掌柜有个办公室,再就是财务科和后勤有办公。其它的房间都改造成客房,用于招待重要的老客。白有文c刘梓桐满徒派出到大连后,又启用年青的打扫客厅。年青的见郑庆义领来客人,马上打开客厅大门,然后,站立在一旁。刘松泉先行一步进入客厅,给他异样的感觉。原来,四面徒壁的墙多了一个大镜子,镜子两侧有副对联。 刘松泉读起来:“松涛展枝观寒山,竹韵摇迤戏梅亭。我的天啊。寒山,郑老寒,你真神了。几天不见真出息了哈。” 郑庆义笑道:“我哪有那么神。不过应该是有命。” 方墨轩品起来:“这对子是绝了。对仗工整。松涛展枝对竹韵摇迤;观寒山对戏梅亭,相当贴切。” 刘松泉继续看落款:“藤溪马龙潭六十有六。寒山不喜字画,单单对此对子情有独钟。怪不得原来是马老爷子的大作。” 宋顺才说:“那天,寒山陪我拜见马老前辈,这是当场写的。真是文思缜密。要不是亲眼所见,实难相信。” 郑庆义:“别的我到是没细琢磨,我呆看这副对子是,有松有竹有梅。马老爷子想的是把我和梅亭兄字嵌里,实际还有松泉兄。他哪里知道我还能会到竹樵兄?其实这是写给梅亭兄的,我是夺人所爱。” 宋顺才笑道:“你说夺人所爱,我心里到是舒服点。当时,我见你看这对子时的形态,我就知道非你莫属了。我拿了去,怕你得相思病啊。好在我另有一副对子。” 郑庆义:“今天,三位哥哥的到来,让我觉得这对子我还真拿对了。” 刘松泉:“夺人所爱也对了?” 郑庆义:“你看哈,松竹梅齐集寒山。我不拿谁拿。” 众人都大笑起来。 郑庆义:“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何给你的写雅属(shu),而给我的写雅存?” 方墨轩:“受某之托做嘱,这里的‘属’读作‘嘱’。而用雅存是赠人题的赠语。一般用惠存,可能马龙潭赠人字画时习惯用雅存。” 宋顺才:“对呀,当年我在火车上见到的他,提到过要他的字画。” 刘松泉:“到底是秀才,解释的明白。寒山这么有意义的对子,你可千万保存好。” 方墨轩:“酒喝了,马龙潭佳作也欣赏。我该打道回府了。诸位相会有期。” 郑庆义:“竹樵兄,请留下多住几天。到时候的时候,早晚聆听教诲。这么快就走,心里十分不忍。” 方墨轩为难的说:“官身不由已呀。改日必定登门拜会。” 郑庆义似乎对方墨轩十分崇拜,一见衷情,只觉得相见恨晚,握住方墨轩手久久不松开。 刘松泉不得不说:“竹樵事多,一但有时间,我保证他会来了。” 郑庆义只好说:“佟先生,还望你能常来,” 这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手,与方墨轩告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六章 商会会长 第一一六章 商会会长 那时东北多以种植大豆c高粱c谷子三种作物为主,形成三年一轮茬的耕作方法,三者种植面积大体相当。多年来,形成一个规律,关东人主要吃高粱米和小米,小米也向朝鲜出口,大豆则往南方运,或出口ri běn。特别是榨油后的豆饼,主要是对ri běn出口。ri běn进口大量的豆饼用作肥料。因豆饼很赚钱,赵正义就抓住这机会成立自己的油坊。当时,站内和中国街的油坊,除了较大的用的机器先进点外,一般小油坊还都是笨榨。 中国街发展的强劲势头,引起ri běn人的恐慌,采取大棒加胡萝卜的政策,满铁强行在腰站开放地号,很多大的粮商在ri běn人的淫威下,都在这里领了地号,开设外栈。铁道东侧的附属地是后开发的,处在五站与四平街新市场的中间位置,这就是腰,因它靠近火车道,中国人都叫它腰站。ri běn人在市场大街同一条线上,向东开了一条十二米宽的大路,延至大濠沟,这就是共荣大街。并以此路为中轴线向南向北开辟东西走向的路九条。南北走向的路八条。益发合c双发泰c太生东c复盛隆等二十多家,在这里加工制米。ri běn人的三泰栈不但建制米厂,还开了油坊,甚至把粮栈都搬到腰站来。象日清栈c佐藤精米所也进入腰站,ri běn人新开的粮谷加工厂津秋精谷所c三省号也都建在这里。朝鲜人也不例外,太昌商会c天一商会设了大米厂,太丰东c益顺祥不但制米,还打油。总之,这里集中了绝大部分能进行粮谷加工的粮商。 腰站成了各大粮商云集的地方,家家在此购粮,因而农村卖粮大车来往不断。还有一些卖布的c上下杂货铺和小饭馆也都在这里开了业。ri běn人的还把拉脚的马车夫都集中到了腰站处,那一带渐渐变成了很有名的地名——马车房子。 郑庆义在腰站租的那块地,位置在瑞兴街以东,大正街以西。所建的义和顺外栈,其东大门对过正是满铁独立守备队营房的西大门。义和顺外栈建有房屋五十间,有十多盘碾子磨,高粱米和小米都在这里加工。众多粮商挤到腰站,虽说都有自己的购销渠道,可是产生竞争是避免不了的。这种局面的出现,也让郑庆义兴奋异常。要想在竞争中取胜,不仅产品质量高,也需要使用一些手段。 随着郑庆义买卖不断扩大,财富迅速膨胀,一下挤入大粮商行列。加之人缘好,被站内商户公推为商会会长。 一大早郑庆义就来到客厅,和外地伙计通完diàn huà,招呼年青的:“走!去中国街。” 年青的马上说:“有个客人找您,您正打diàn huà,我就让他等一会儿。”正说着,一个人进屋大声地说:“郑老寒刚当会长,这谱就摆大了。” 郑庆义一听,马上起身迎接道:“哪里,哪里。旺庭兄,你可是我最亲的大哥。挡谁也不敢挡你。”说完对年青的说:“以后,凡是我最好的哥们,不管我在做啥,到时候的时候都让他进来,不得挡驾。你先出去吧。”说完郑庆义请张东旭坐下,拿茶杯亲自给张东旭沏茶。 张东旭接过茶杯,放到茶桌上后说:“哎,该挡还是得挡。习惯了也就没关系了。恭喜你哈,当上了会长。” “李久如咋不干了呢?” “这个我还真说不清。” 忽听外面有人问:“寒山在家吗?啊——,得叫会长呀。” 郑庆义听到后,起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乔老爷可是不得了,我不迎接还不知咋编排我呢。向斋兄,快进来吧。” 乔向斋刚迈进门坎就笑眯眯地说:“恭喜你终于当上了站内会长。你要是不当,谁还会有资格当?为兄佩服你,几年之内成就你的事业。” 郑庆义忙说:“向斋兄,你不会是专门来挖苦我的吧。” 乔向斋风趣地说:“我可没那功夫。听说梅亭来了,是不是又来采购大豆?旺庭兄一向可好?” 张东旭站起来说:“挺好,我来就是想问这个事,还没等说呢你就到了。寒山,这次量大不大?” 乔向斋风趣地说:“会长,这回你吃肉,得给我们留点汤啊。” 郑庆义:“你就别逗了,到时候的时候有酒大家喝,有肉大家吃。这次来,他就不走了。” 两人听郑庆义这么说,楞住了,半天没吱声。 郑庆义看了看他俩:“中国街成立东三省官银号分店。” 乔向斋一拍大腿说:“寒山真是有命,这对你太有利了,真是得此盟兄,如虎添翼呀。” 郑庆义:“是呀,我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到时候的时候两位盟兄也差不了。对了,向斋兄,突然推我当会长,那李九如咋回事?” 乔向斋喝口茶说:“具体情况不清楚,总归是年令大了吧。” 郑庆义:“记得当年,他是最早来五站的,又有大铺面,ri běnrén iàn前还是红人,站内很捧他。到时候的时候就推他为会长。后来,李九如有个屯亲叫戴章勋,到奉化县当了知事,光绪三十四年时,梨树还叫奉化。李九如到奉化县公署,把五站商务会正式备案。不想这一做法得罪了小鼻子,转年,公主岭的满铁地方事务所来人,听说后,以附属地的商务会,不归中国当局管,到时候的时候就把李九如拿下来。这回又犯啥说了。” 张东旭:“我记得刚到五站时,你不当过商务会长吗” 郑庆义难为情地说:“可别扯了,要说这事我都有点糊涂。宣统元年三月人和长刚开张,没几天,我人还没认识几个,就有人提头,让我当商务会长。本来嘛,李九如当的好好的,他来的早,又有大铺面,ri běnrén iàn前还是红人。站内很捧他,都叫他李二爷。” 张东旭:“当年要地号就找的他。” 郑庆义:“那时他可牛逼,当年东家领地号,找他说了不少小话。把李九如拿下,也不知谁提的说让我当,我知道个啥呀,有些啥事我还是让李九如干,我也不管啥事,商会会员都是大掌柜,我一个伙计跟人参乎啥。不过有点好处,当了商务会长后,东家就让我当了掌盘。哈哈哈。” 张东旭:“我一来就听说你当会长了,很高兴,心想我这兄弟真行,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后来我就奇怪了,既然是会长,怎么我办啥手续都见不着你呢?是不是你小子买卖做大了,连我这个大哥都不认了。后来我才明白,感情你是一个牌位。” 郑庆义:“我也弄不清楚,这后人让我在光绪年间就当商会会长。开会时,董事们大小都有自己的商号,我一个吃劳金的,说话能好使吗?我想这准是有人整事。这回是不是也是谁整事,混整?我还真怕第二次被耍。” 乔向斋:“还有这段佳话,听起来又好像是笑话。一个吃劳金当伙计的,被有钱人推上会长,稁谁谁也不信。让你俩这么一说,到是真事了。我看你也不用猜了,又不是你跟他争来的。是大伙公推的。” 他们说的李九如是最早进入五站的商人之一,因他行二,人称李二爷,李久如胆子大,他听说这儿修火车道建后,就来到这儿观察,看到老毛子驻军有马队,常常为筹集草料发愁,心想咱在那卖草料准能赚钱。于是就开了个草料铺,开始为老毛子马匹ti g一ng草料。也是歪打打正着,老毛子的马匹需要,人还得吃粮,待火车道一通车,李九如又开碾米铺,就这样买卖开起来。粮食这玩意到啥时人都得吃,这一下小粮米铺又让他给整火了。赚了钱就在兴隆路,也就是后来有名的辘轳把街中段盖起了亮堂堂的青砖房,把铺子名改为荣发祥。这时围绕来往坐火车的旅客fu u的铺子,也一个一个开起来。小ri běn占领后,虽然确定了铁路附属地范围,但站内人少,暂由公主岭代管。为了方便来租地的人,什么时候来都能办上,就委托李九如发地号。李九如就在自己的铺子外,挂上dài bàn发地号的牌子。久而久之,这位威信越来越高的李二爷,被公推为商务会长。在没有任何机构的站内,成了最高首长。 张东旭起身说:“不管因为啥,后来者居上。他的买卖在五站已经不上数了。寒山,不瞒你说,我也是来打听宋梅亭来的事。既然知道梅亭老弟来中国街任职,我也没啥说的了,告辞。” 乔向斋:“我好象意犹未尽。” 郑庆义马上说:“本来今天我是准备去中国街拜会马龙潭的。二位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新培养大厨刚回来,请二位品尝。” 乔向斋:“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多少次了,对这个大厨非常满意。要不替你考考他,岂不拂了你的美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七章 欣赏马龙潭书法 第一一七章 欣赏马龙潭书法 张东旭:“打发人把贾正谊叫来。听听ri běn人有啥反映。”郑庆义:“对!” 郑庆义马上打发人去找贾正谊。 这时,乔向斋来到客厅北墙,观看马龙潭所写对子。观察一会儿后说:“寒山,这是马督办亲自为你俩写的?” 郑庆义:“可不是,梅亭兄说他父亲跟马老爷在一起呆过。知道调任小北站处四洮铁路局。说一定要马上见到他。这不,一看不要紧,提笔就写下了这对子。” 乔向斋:“看来,马龙潭对你俩还算了解。此对别有新意。” 张东旭过来仔细观看:“马老爷子六十六了。写字还这么有力。噫——?松竹梅齐集寒山?” 乔向斋:“到底是大哥,看出问题所在。只是不知,这竹在哪里。” 郑庆义:“本待喝酒时揭晓。两位兄长这么问。我就提前说了吧。” 乔向斋:“好饭不怕晚,你先别揭谜底。我来品品这对子。” 乔向小声读着,有时还重复几次。 新来在客厅fu u的年青的,把沏好的茶水端上来。乔向斋上前接过杯,吹几口气,喝了一小口,然后说:“这对子写的真不错,不但涵盖松竹梅,且另有隐喻。特别是你看这‘观’与‘戏’两字下笔特殊,倾注了特殊的感情。好就好在非常贴切的把人物c景象都联系起来。这马大人咋想出来的。真是神来之笔呀。” 张东旭:“此话咋讲?” 乔向斋:“你看哈,松涛展枝,你闭上眼睛想象,风吹过来,松树枝条舒展开来,如波涛一般。马大人用一拟人手法,松舒展的枝条,象人似的探头观山,多么形象,是也不是?” 张东旭:“你到是十分能想象。这一说真能品出点那个意思哈。” 乔向斋:“你再看这竹韵。竹韵摇迤戏梅亭。这‘迤’字是向某一方向延伸的意思。在风中竹子枝叶婆娑,摇迤岂不是在‘戏’?” 郑庆义笑道:“啥事从向斋兄嘴里说出来,让人感到别致。让你一说,细品品还真象那么回事。我看别白唬了,备不住伯谦兄直接去小餐厅了。” 义和顺小餐厅,四人围餐桌品尝丰盛菜肴。无非是海参c海蟹c鲍鱼等山珍海味。 乔向斋见菜上来,首先夹一鲍鱼放在嘴品尝。咽下后说:“真是不错。” 贾正谊夹了海参慢慢咀嚼,咽下后说:“不错,不错。要是开饭店,保证火。” 乔向斋:“郑老寒现在可正是火的时候。” 张东旭问:“咋讲?” 乔向斋:“你想想,从打梅亭来五站后,发生几个事,都是吸人眼球的。能不火吗?” 贾正谊说:“郑老寒没白吹,这菜做的确实不错,够一级厨师的料。本来就春风得意,在来个锦上添花,真是惹人眼红啊。连ri běn人都得高看一眼。” 郑庆义马上问:“那个岛村又说啥了?” 贾正谊说:“岛村现在很佩服你。他说:‘你对女人很重感情,觉得不会有大的发展。我是看错了。今后要时刻注意郑老寒的动向。宋顺才到满人街有两项任务。一是支持尹寿松发展经济;二是为张作霖筹措军费c稳定奉票。’” 郑庆义:“不愧是叫小鬼子,这么快就掌握梅亭的来意。那天就是这么说的。” 张东旭:“别说是梅亭呀。我看就连你的一举一动人家都了如指掌!” 贾正谊:“旺庭兄说的没错,岛村早就派人跟着寒山了。” 郑庆义忽然想起帅哥与ri běn妓女的事:“ri běn人无孔不入,我们小心行事。咱们身边有没有他们的人,脑袋又没贴贴。算了不说他了。来我敬三位哥哥一盅。多年来都在支持我,要是没有你们,在五站也不会浑出人样来。”一一碰盅后,四人一起干了。 四人吃了一会儿菜,乔向斋打破沉默说:“喝酒吃菜,唠点闲嗑。都情场得意儿,赌场失意。这句话在郑老寒身上不适用呀。” 张东旭说:“是啊,信托交易连连见利。我瞅着都眼红。” 郑庆义接过话头说:“我准备到大连取引所去。这里的人熟头巴脑的,交易量不大,赚不了大钱。” 乔向斋:“小有小的好处,到大连人生地不熟的,可要小心呀。说说又到买卖上的事了。喝酒还是闲嘎嗒牙好。唠正事太沉重,会涨肚的。” 张东旭:“好啊,先干了这盅!” 众人跟张东旭碰盅后又都一口干了。张东旭说:“要不说点事,我还憋不住。寒山,我听说那天你又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郑庆义喝过后说:“可不是咋地。松泉兄那日给我介绍一位官府的人,我可是打心眼里想和他交往。” 乔向斋:“能让郑老寒看上的人还真不多呢,说说看?” 郑庆义:“他这个人可称得上是满腹经纶。现任梨树县司法监督,姓方,名墨轩。向斋兄,我给你接谜底。他的字竟然是竹樵。” 乔向斋:“方墨轩,字竹樵。哎,头两天我听说梨树县来人,与ri běn守备队交涉杀死中国人的事。竹樵,竹樵。我说郑老寒,你行啊,岁寒三友都是你的朋友了。” 郑庆义在一旁微微笑着,另两人听乔向斋一说都楞住了。 张东旭:“啥岁寒三友?” 乔向斋:“那天,郑老寒宴请梅亭,请松泉作陪,不想松泉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一位县太爷竹樵。你们看看这是不是岁寒三友呀。” 在坐的都笑起来。 乔向斋忽然又说:“这跟你招待岁寒三友的菜,不会不一样吧?” 贾正谊:“郑老寒咋也不能厚彼薄此的。” 乔向斋说完了,却沾沾自喜,端起盅自己扬脖干了一盅酒。擦了一下嘴后说:“自从听了玉花的小曲,引起我对诗词的兴趣。所以呀,对花鸟树木都很敏感。郑老寒先是交了一个松泉,和咱们都拜了把子,后又来一个梅亭,发了财。这回又来一个竹樵,不知郑老寒又会得啥好处!”三人一听都大笑起来。 乔向斋满上一盅,向上举了三下,然后弯腰倒在地上:“刚才说到玉花,不免想起了那个叫玉红的。寒山做的好,选了墓地,安葬了她们。我就说,柳永为妓女写诗词,为她们的生计着想。可那是古人。离我们太远。没想到这个朱国藩年青人,竟有如此胆识,不怕有人嚼舌头,与自己心爱的人殉情。” 郑庆义:“这都是玉花的意思。她们姐妹感情太深了。也为——,不能叫玉红,该叫冯萃英。玉花为她不幸遭遇感到悲愤。” 张东旭:“玉红和玉花同为窑姐,命运大不一样,玉花因遇寒山而因祸得福,玉红却因遇朱国藩而因福得祸。” 贾正谊:“此话咋讲?” 张东旭:“冯萃英身世大家都知道了。可罪魁祸首不能绳之以法。冯萃英只好用玉红身份活着。不想遇到朱国藩,使她有了依靠这不是因祸得福吗?那想朱国藩是情种。太痴情了。” 郑庆义沉重地说:“不完全是这回事。冯萃英的活,是为她丈夫苟且偷生,因为她不知丈夫已死。当她得知丈夫早已为她而死,原本就不想活了。后来,她又是为朱国藩而活,可惜了朱国藩。竟然爱得如此之深,殉情而死。” 乔向斋:“旺庭兄看着粗矿,实则心思慎密。当然能总结出这一点。” 张东旭:“出了这事,我是一趟也不去了,虽然有情,因有家室在此,不能深陷其中。” 郑庆义:“我以前常去。自从遇到玉花,只此一人而已。玉花娶回家,那种地场我是不会去了。” 乔向斋:“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感情上还挺细腻。我只是偶尔玩乐一下,可不愿意到那个地场找真爱。” 贾正谊:“话题太严重了。换个题吧。” 郑庆义举起酒盅:“伯谦兄说的对,喝酒唠憋屈嗑,窝心。来畅畅快快干三盅。” 乔向斋放下酒盅说:“伯谦兄没来时,我们在楼上,欣赏马龙潭给寒山写的对子。这对子揭示了松竹梅齐集寒山。我看也不尽然。” 张东旭:“此话咋讲。” 乔向斋:“你看哈,从马龙潭为人做事的一贯态度来看,让他当顾问,而不干实事,心有所不甘。” 郑庆义:“是哈,驻节凤城,受百姓爱戴,树碑立传。到了郑家屯c通辽任洮昌道尹,还是为民说话c为民着想。” 乔向斋:“即便是在四洮路局,也没变了本性。只可惜,还督啥办了,三月当督办七月变顾问。顾问顾问顾而不问。我估摸着现在有都是时间发慈善了。” 郑庆义:“对对,那天,松泉他们说,好象他跟官府的啥人不对付了,啥筑路权给ri běn人呀,不行!不让那个亲日的人当局长了。你说阻人家的道了,还能让他管事?” 乔向斋:“所以我说,看似马龙潭有先见之明说的是松竹梅的事。实则是以物喻己。” 郑庆义:“何谓以物喻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八章 师傅的用心 第一一八章 师傅的用心 乔向斋:“你看哈,表面上,是嵌你两的字。可他却用的是松竹呼应。诗以言志。必有所指。松——坚强挺拔,它是不管啥严寒酷暑,性格不屈是它的特点。观寒山,岂不是观世态炎凉。马龙潭绝不会做见利忘义c趋炎附势的小人。” 郑庆义想起了和马龙潭的交谈,想起了马龙潭拒绝尹寿松馈赠四号地,而为支持尹寿松创举,自掏腰包来四平街新市场买地盖马家大院。红万字会无办公地点,又把自家的房子拿出来无偿使用。:“向斋兄,你真是最懂马老爷子。有机会,我领你去拜访。” 乔向斋:“早就应该,我好加入红万字会。” 郑庆义:“哎呀,马会长早有此意。叫我给贪污了。” 乔向斋没理会,又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这竹子的特点是顽强而又执着。虚怀亮节c坚贞不移的应该是做人的品德。而马龙潭正直不屈的骨气,说明的这点。郑板桥咏竹:‘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还有一诗,我只记住一句:‘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所以,我想这对子正是马龙潭自己的写照。戏梅亭,戏如人生。” 张东旭:“是哈,当官的把老百姓的事当儿戏。好不容易有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却让他回家了。” 郑庆义:“竹韵天然的神韵,当我见到马老爷子时,就让我感到肃然起敬,同他谈话总是能引起共鸣。高风c亮节,虚怀若谷。” 贾正谊一直再听,光顾吃了。此时才接话道:“寒山,你这大厨真够特级的了。你们说马龙潭,我在吃山珍海味。喂,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整出高风c亮节,虚怀若谷来。我看向斋说的贴切:‘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人家不用你,抱负心有何用?我看是怀才不遇,不,不是,应该是孤芳自赏。” 乔向斋:“我说的别当回事,看对子有感而发,猜测他隐喻而已。至于马龙潭想啥,咱也不知道。不过,他来中国街大做善事,还是可喜可贺的。” 老东家方明瑞一直关心郑庆义。当他听说宋顺才到四平街新市场任职,马上让儿子同他一起来义和顺。 儿子方润昌说:“爹,今个儿咋想起去看郑老寒了?” 方明瑞:“这么长时间,你从他那儿得了多少好处,不得感谢感谢人家。” 方润昌:“爹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老说我,不要给他送东西。” 方明瑞:“不送东西,话得送到。你知道,那天我为啥突然带你见他吗?” 方润昌:“让他帮我做买卖呗。” 方明瑞:“其实,我头天晚上去站前测字了。” 方润昌:“爹你就信这玩意儿,我看郑老寒一点都不信。” “信不信是他的事。可测这字上说得一人相助才能发财。” “你说的是郑老寒吗?” “我先是给你测的,方遇耳为防,防小人。方遇女是妨碍。” “爹你放心,我可不能象郑老寒似的到窑子里找女人。没有女的妨碍我的。” “也不一定是窑子里的,别的地场也一样。测字的又说方遇一人为仿,仿模仿。就是让你模仿郑老寒。” “爹,那我也模仿模仿郑老寒进窑子。” “没出息,模仿咋做买卖。” “爹——,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郑老寒做买卖有一套,最该模仿的是他好交朋友,是他交的朋友给他铺了发财的路。” 方明瑞听儿子这番话,似乎懂了一些,又有些不明白。不过儿子能说出这种话来,以前是没有的。而郑庆义就是好交的人,对郑庆义这点他非常服气,儿子这么说,他认为儿子看懂了郑庆义,这让他很欣慰。 “不说了,跟我去义和顺。” “你没给郑老寒测一字?” “测了,能不测吗?以后再跟你学学。走吧。” 郑庆义对老东家的到来非常高兴。他扶着方明瑞坐在沙发上。然后,亲自沏了一杯好茶。 郑庆义:“师傅,你身子骨挺硬朗。多溜溜有好处,没事就到我这儿来,咱爷俩好喝两盅。” 方润昌给郑庆义施礼:“郑掌柜,我来谢谢你。我都跟我爹说了你帮我的事,我爹非来谢谢你。” 郑庆义:“小事一桩。再说,师傅让我照顾你。咋照顾?你又不是小孩。只能跟着我买卖了。不要说谢字。” 方明瑞:“他说谢就对了。自从跟了你,我看学会了不少东西。起码知道感恩了。” 郑庆义:“师傅,千万别这么说。要说感恩,得是我谢你的大恩。” 方明瑞笑了:“行了,咱爷俩别谢来谢去的了。” 郑庆义也笑道:“师傅说的对,咱爷俩光一个谢字是说明不了啥的。师傅,这回可好了。你老回去,把大豆c高粱多储一些。到时候的时候听我信。” 方明瑞:“是啊,我听人说,帮你的那个专员到咱这嘎瘩来了?” 郑庆义兴奋地说:“师傅,可别说了。这几天我高兴的都没睡好觉。他不当专员了,当银行经理了。东三省官银号在中国街建了个支行,支行经理c还专门给立达公司当代理。” 方明瑞:“立达公司是干啥的?” 郑庆义说:“专门收购大豆,到时候的时候往关里运。” 方润昌:“哎呀二哥,这家伙咱可嘚劲了。那我多存点,那儿我都不卖了。都给他留着。” 郑庆义:“老弟,我还得说你。你要有准备,有他,咱就多赚点钱。但不要完全依靠他。眼光要放开,自己寻找老客。这样的买卖才能长久。” 方明瑞:“润昌啊,你二哥说的对。我不跟你说了吗,得一人相助。记住,是相助,而不是依靠。你嘚明白,是在你二哥帮助下,学会自己做买卖。你二哥在人和长时,我就烦他胆大,敢冒险。但是,对他做买卖手法上,我是相信他的。所以,才让你多学学。” 郑庆义一笑:“师傅说的对。这是个人性格问题。你千万别学我冒险。” 方明瑞也笑着说:“这个他学也学不来。” 方明瑞喝口茶水后说:“寒山,你知道我信点啥。为啥信呢?有时,这玩意算的真挺准。不由你不信。疙瘩岭那王道士算的就挺准。寒山你别笑,真的。现在你正得意之时,我不给你看。头一阵子,我含不见地到站前想算卦。遇到个测字先生。我就让他测了字。回来,我谁也没跟说。就把儿子托付给你了。” 说到这儿,方明瑞停顿一下,拿起茶杯又喝口水。 郑庆义:“师傅,你就放心吧。我指定不会看笑话的。能帮一把绝对帮。只是我想让润昌啥事得动脑,说不定我也会出差。” 方明瑞放下杯又说:“说的对,润昌,记在心里。要自己动脑。那天,我给你测的字是‘宿’字。我记得你在中国街买地就是宿字地块。就让他测这个字,想不到他这么一测,我彻底服了。” 郑庆义:“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也不信。啥算命c测字儿,我都不信。我就信现实。” 方明瑞:“信不信由你。这就是天意。测字先生说:‘这宿字,是家字头,白字尾。这个家呀,是白手起家,需得一人相助。’你看看,‘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 闰馀成岁 ’这么多字你不选,就选这‘宿’。你说是不是天意?测字不知道你在中国街买‘宿’字地,而他就是这么解的。” 郑庆义想起刘松泉曾说:“你想有一块地的宿愿终于实现了。”看着方明瑞认真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说:“其实我选宿字没那么多想法。只是它是靠中央大路上,处于中间位置。我后来又在‘列’字地块买了。盖个大戏楼。师傅,啥时有空,到我那大戏楼看看去。京剧,蹦蹦戏,皮影,都行。” 方明瑞:“盖戏楼了?这个我真不知道。有空儿我一定去。” 郑庆义:“师傅,该吃饭了。我陪你到小餐厅喝两盅?” 方明瑞:“听说你的大厨不错了,那我就尝尝去。” 方明瑞对郑庆义十分关心。其实,他的作法也是一种解心疑。生怕郑庆义受到什么挫折。因为,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和郑庆义联系起来。包括他自己,也有托付的意思。只是现在还没明说而已。 来到小餐厅,郑庆义问:“师傅,喝德昌烧酒还是德茂昌烧酒?” 方明瑞:“我只喝富盛泉的烧酒。” 郑庆义笑道:“师傅,你是情有独钟啊。” 很快四个菜上来,还端上烫好的烧酒三壶。郑庆义给方明瑞倒上酒,斟满后说:“师傅,我敬你一盅。” 碰盅后,方明瑞先闻一闻,又少沾一沾品了品,最后一口喝干,巴嗒巴嗒嘴说:“还得是富盛泉的酒,浓香c纯厚。” 方润昌:“我喝德昌烧锅的也不错呀。” 方明瑞:“你知道个啥呀。德昌烧锅才几年。富盛泉烧锅是多少年的酒了。听老东家讲,曹家从曹三多开始,就用高粱烧酒,以烧酒起家,后开杂货铺c当铺。老东家自豪的说:‘当年北洸村曹家三多堂是有名的。先有曹家店,后有朝阳县。这可不是虚话。光绪元年我父亲带着老酒窖泥,来梨树城开烧锅。一直到今,酒香不败。’” 郑庆义:“当年我路过梨树城,只知富盛泉杂货铺。后来,曹老爷子带我参观烧锅,我这才知道原来盛泉是烧酒起家的。” 方明瑞:“喝酒得知渊源。我是不行了,我的能力只能买卖粮谷。我跟你说曹家,是想说,你有能力,有资本,还应该干点别的。富盛泉能发私贴,许多铺子能认,关键是一个信字。” 郑庆义听了方明瑞的话,突然又想起胡雪岩说的眼光看到哪,买卖就能做到哪的话来。觉得,方明瑞用心良苦。郑庆义立刻站起来:“师傅,我敬你一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一九章 玉花有喜 第一一九章 玉花有喜 郑庆义以前对社会上的事,虽然不是漠不关心,但也不太过问。自从去见了马龙潭之后,马龙潭关于慈善事业的话,常常出现脑海里。郑庆义的确为马龙潭所作所为而感动。从此开始主动的慈善事业。包括商会的事,过去也是安排干啥就干啥,从来不会主动参加。现在是商会会长了,不能不主动点,多想点。他也没想到,商会的事非常多,大事小情都要找他,都要由他来拍板定砣。 郑庆义不停地忙着,有些忽略了玉花,从马龙潭告辞已经傍晚了,郑庆义见没啥大事,就提前回家。进屋后,玉花没有起来迎接他,而是呆呆坐在炕沿上。一见郑庆义就到扑到他怀里,眼里还含着泪花,手轻轻地打他的后背,嘴里还嘟囔着:“都是你害的。” 郑庆义不解地问:“我咋害你了?” 玉花看着郑庆义疑惑的神情,把脸埋在郑庆义的胸前。见郑庆义没啥反映,只是把她紧紧地搂着,就抬起头轻声地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咋害的我?我有喜了。”说完又把头埋起来。郑庆义惊喜捧起玉花的头,看着玉花的脸象绽放的桃花,分外迷人。 第二天,为了生意上的事,郑庆义一大早又忙去了。玉花看着郑庆义的背影,眼里涌出了泪水。 郑庆义自从和方墨轩相识后,对方墨轩相当敬重,念念不忘。郑庆义常常托人把他约来见面,有时到梨树办事,必去方府就教。甚至隔一段时间没见着,就专程到梨树县署去拜访。就这样很快成了莫逆之交。郑庆义自从买卖越做越大后,行为上有了很大的改变。过去是好说好动c交朋好友c吃吃喝喝,打牌玩麻将,聚众赌博,当然也少不了嫖。现在,除了与几个相熟的老朋友打打麻将外,以前的那些行为基本都改掉了,因为他没时间再去扯淡。特别是买卖上事必躬亲,大事小情都要亲自打点。 这一天,方墨轩前来,郑庆义非常高兴:“竹樵兄,我忙得晕头转向,都没功夫到买卖街看你。你来了最好,能唠点体己嗑,我也放松放松。” “这一阵子我的事也挺多,要不是日本人的麻烦事,我还来不了呢。” “日本人又杀人了?” “还是以前的事,小鬼子不讲理,好几年了不认账。这帮王八羔子,拿杀人当乐趣。” 郑庆义安慰说:“小鼻子c老毛子,没一个好东西。清朝时不行,民国这些年了还不行。这种日子真不知道啥时是头。” 正唠得热乎时,只见王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郑庆义当下就说:“哎,我说帅哥,不在钱庄里看着,到这儿干吗?” 王贵过去和郑庆义都是哥们相称,现在成了手下的伙计,随着郑庆义的财势增大,不免有点英雄气短。 王贵开半拉门钻进来说:“我有个急事想跟你说一下,看有贵客我就。” 郑庆义笑笑说:“帅哥,即来了就坐下慢慢说,这位说他是贵客还真是贵客,只因他不常来。是不是竹樵兄?” 方墨轩笑呵呵地说:“我可没那么外道,闲暇时我会常来的。这位是?” 郑庆义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帅哥。帅哥,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方墨轩,竹樵先生。” 王贵上前一步施礼到:“先生大名早有耳闻,今天才得一见,荣幸,荣幸。” 方墨轩起身抱拳还礼:“合林子的帅哥,寒山常提起你。特有的钻劲,还很虚心地学习,把钱庄上要办的业务掌握个差不多。不过你俩也不是一个师傅,怎么都那么酸呢。” 郑庆义大笑起来:“谁让你是前清秀才,在你面前不酸点显得太没文化了。” 方墨轩笑嘻嘻地说:“别净说笑了,人家来可是找你有正事的。” 郑庆义:“钱庄的事一般我不插手。但我有一条规定,凡是第一次来借钱的地户,都要先到义和顺,我和他见上一面,给地户一个良好的印象,也对他进行考察。相相面,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正经种地儿的人。更主要的是,我惦记他们手里的粮谷能不能都卖给我,认识了好说话。帅哥,你说吧。” 方墨轩:“你的意思,放债不是目的,收粮才是正事。” 郑庆义:“真不愧是前清秀才,本掌柜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下让你给看破了。” 王贵说:“今天早上来一个地户,他问买不买青苗。我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敢做主。这不来问问咋办吗?” 郑庆义问:“借多少?” 王贵说:“他要借五百元,说是给孩子结婚用。手里实在没这笔钱,只好来钱庄试试,看能不能借点给他。” 郑庆义问:“这人是哪的?” 王贵说:“离这儿不远遐条子河那儿的,姓胡。有六十天地,一半种的是豆子。一半是高粱。还有点菜地。” 郑庆义思索着怎么办时,方墨轩说:“买青苗风险大,一般对半折。” 郑庆义说:“头两年我整几回,现在不整了。” 方墨轩说:“我看也是,风险挺大,要是遭点什么灾,到时啥也收不上来。” 郑庆义说:“王贵,你就借给他吧,五百块钱也不多。这人要是不着急用,不会想出这个主意来。买青苗不做了,用租地押还可以,你问问他,行下午就带来。他让把地照拿来看看。” 方墨轩说:“这一带的地都是蒙古达尔罕王的旗地,只有永佃权,不可能有地照。不过,若他是直接租地种的佃户的话,他手里应该有租契,只要有租契也行,要不他从哪转租来的,以后还不好办呢。” 郑庆义叮嘱王贵说:“方先生说的有道理,你要看仔细喽。他要是有租契,就用这个押。” 方墨轩又说:“契分红契和白契,契上有‘永远承种为业,许退不许夺’的字样。红契就是有蒙古地局盖印,官府加印。要是没有官印,那就是白契。可得小心点,出了差子官府可不管你是谁。” 王贵一一都记下来,见没有再说什么,就告辞走了。 王贵走后,方墨轩又说:“日本人在中国杀人都不给个理由,这那是人呀,纯粹是牲口。” 郑庆义说:“对这些不是人的日本人,就得另想法子对付。” 方墨轩说:“唉,官府的人,就对付老百姓行,真是官家无能,累及百姓。” 郑庆义笑笑:“方先生读书多知道事也多,真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说啥事,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可你还是有一样对付不了,那就是蛮不讲理的日本人。” 方墨轩一筹莫展:“那是在民国七年发生的事。满铁守备队无故枪杀中国人,我多次与日方交涉,可是日本守备队的人都是无赖,现在是干着急无办法。死者家属还不断地到县上告状,县署衙只好又委派我再与日方交涉。可有啥法,能解决早就解决。小鼻子真是王八蛋。” 郑庆义:“把先生都逼得骂了人,看来这日本人连畜牲都不如。别说烦心的事了,今个摆桌席给你解解闷,咋样?” 方墨轩说:“不了我马上赶回去。” 郑庆义立刻说:“那可不行,这让刘老好知道了还不骂死我。我给松泉挂个电话,加上乔向斋,这行吧?” 方墨轩说:“乔向斋到无所谓,松泉到是有日子没见着了。好吧,那我就讨扰一顿。” 郑庆义:“你我至交,称啥讨扰。去江南春还是第一春?” 方墨轩:“咋不去任理堂那儿?那可是最有名的。” 郑庆义打哈哈说:“你咋还还惦记上那个地场去?我可是不愿见那个老!” 方墨轩哈哈大笑说:“你不会是怕再遇上一个什么金花c银花啥的吧?” “方大哥,你这文绉绉的人可别跟他们学。” 两人同时大笑。 郑庆义和方墨轩下午回来晚点,王贵和一个身穿土布衣服的陌生人在门口等着,王贵连忙上前说:“东家,地照拿来了。” 郑庆义打量一下陌生人,只见他身着青色土布衣,腰间扎一个白布腰带,已经黑不溜秋。微笑着问:“哦,这位是?” 王贵对那人说:“这就是东家。” 那人忙上前自我介绍说:“条子河胡凤山,祖辈传下来的佃户。”边说边递上一份契书。 郑庆义接过来看一眼,心想除了都有蒙文外,这玩意和一面城那发的不一样,自己的那份地照是奉天省财政厅统一印发的。这个好象是蒙王那自己印的。就把契书递给方墨轩,冲胡凤山说:“请到客厅里坐。” 年青的马上过来伺候沏茶水。 郑庆义对正看契书的方墨轩说:“竹樵兄,今个就别回去了。晚上还能多喝点。我把盟兄张东旭也找来。你看还想见谁。” 方墨轩抬起头说:“中午我都没想在这儿,明天有事不说,你嫂子还不得骂我。来时就和她说今个儿必回。算了,说不定啥时就过来了。” 方墨轩看了一会儿说:“这是蒙古达尔罕王旗西公益地局的契书,我见过这种样式,没啥问题。看来胡家在这儿时间不短了,这契是重签的。你看看内容由蒙汉两种文字书写的。”说完又把契书还给郑庆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0章 抵押贷款 第一二0章 抵押贷款 郑庆义接过契书来看: 逹爾罕王執照 公字第壹百壹拾陆號 逹爾罕王西公益地局為發给執照永逺安業事今據奉天省昌圖府奉化縣民胡鳳山凖承祖業認領條子河處地陸拾晌 畝捌分隨年交納地租錢三千一言明定於十一月内交納完卽遇旱澇原租本輕亦着交納倘有拖欠追照撤地另佃如不欠租不准增租奪佃如自不能耕種或有事故囘籍無人领種許将執照交局另行招佃不准私自租典倘有私相授受租典查出或被告發追價入官契照銷燬另佃仍将私租私典两造送官罪決不寛貸照此明白曉喩安業者 東 南 實納地租陸拾晌 四至 至 畝 分 西 北 逹爾罕王西公益地局总管 梅倫修辅根(印) 奉 化 縣 公 署知事 王 士 仁(印) 民國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蒙文略) 方墨轩说:“这是蒙汉合壁照,是租契就对了,此照表明是蒙王的土地,和佃户的永佃权。蒙文我就认识总管梅伦修辅根这几个字。这小子我见过几次,汉话讲的挺好,长得又粗又膀,摔跤有两下子,个人到不了他跟前。他原是达尔罕王的家奴,有一年在那达慕大会上得了第一,受到达尔罕王的嘉奖。岁数大了,王爷放他出来收地租。咱这地界有二十个地局,数他这个西公益最大,管的多,有达尔罕王等六个王公c贝勒的领地十三万多晌。前清时,他头上顶带花翎还是正三品呢。不过这小子挺黑。” 胡凤山找到说话机会了抢着说:“可不是咋的,先生你说的真对,佃户欠租不扒你一层皮才怪呢。”随后瞅着郑庆义说:“你是个好人,就摘给我点,到秋保证连本带利全还。” 郑庆义问:“老哥,你借钱干吗?挺一挺就到秋了,在自个儿家还不好混?” 胡凤山叹口气说:“唉,说起来也砢碜,亲家那儿要彩礼真是狮子大张口,说我种了那么多地,咋说也是个财主,要不给这个数也说不过去。”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千块呀,没办法,为了儿子,谁让他是我揍的,我不管能行吗?只好咬咬牙,抬了点钱,还差五百块,您就行行好借给我吧。” 郑庆义说:“老哥,你说的太重了。你就别押青苗了,押青苗今年瞅这年头还不错,吃亏就大了。把租契押这儿吧,到时候的时候你用大豆c高粱抵。价就按市价。王贵,你回去给办了。” 胡凤山忙说:“哎呀,那我可谢谢你了。”给郑庆义鞠了一躬,跟随王贵走了。 这边方墨轩也起身告辞。 郑庆义说:“竹樵兄,你看我这儿真需要你这大行家。你得常来帮帮我。” 方墨轩说:“这算不了啥,有时间我就过来。” 郑庆义问:“就得回去?” 方墨轩说:“说啥也得走!” 郑庆义无奈地说:“好吧,我让轿车送你。” 义和顺钱庄极力地开展放债业务。郑庆义规定,凡是第一次来借钱的佃户,都要到义和顺,由他对佃户进行考察。这也是郑庆义心里的一个秘密,通过与佃户接触,感知这个人是不是正经种地的人。同时,也给佃户一个良好的印象。他是惦记佃户手里的粮谷。佃户在春耕时,用土地租契抵押筹措钱。到秋用粮谷还清。就这样,义和顺钱庄放债额向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常常发生现钞周转不灵,每当这个时候,郑庆义都要求助于宋顺才增加借款额。 义和顺的钱庄从东三省官银号借款,转手借给佃户,从中赚取利差。宋顺才也是来者不拒,你想借多少就借给多少,从来不打喯儿。而且,到期不用还钱,只要有大豆就可以抵帐。义和顺钱庄放款收利,卖大豆也赚钱。 郑庆义忙过一阵子,突然想起乔向斋要拜访马龙潭之事,于是打电话问:“向斋兄,有时间吗?你不是拜访马老爷子吗?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上好的福建大红袍,还有东流水围子里的上品的鹿茸。好——!大濠沟见。” 郑庆义让车老板张村林把东西放到车上,就坐上马拉轿车。马拉轿车出了义和顺大门,就沿着仁寿街向北驶去。过了中央大路,进入日进街,来到市场大路。刚刚向东拐,张村林发现铁道因过火车而封行。于是张村林问:“东家,铁道过不去,绕过去吧。车里有东西,省得搬了。” 郑庆义想了想说:“对呀。不过乔向斋搁大濠沟等着呢。” 张村林:“没事,咱在大土棱那儿找他就行。” 张村林在郑庆义同意下,把车向北赶去。马拉轿车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卡子门。卡子门有四洮路局警察在站岗,拦住车问去那里。张村林说:“东家去中国街见马龙潭。” 郑庆义说:“你问问在没在这嘎瘩,要是在这嘎瘩还省事了。” 路警说:“马督办在中国街住,没在这儿。请吧。” 马拉轿车过卡子门又向北走了二里地,过了四洮铁路又走二。三里地,拐向东越过南满铁路,进入尹寿松倡修的中国街——梨树城的县道上,沿北一经路直向南而去。行驶约五里地,到了北一纬路,张村林一声“吁——。”车停在大土棱东侧。 郑庆义正待下车,张村林说:“东家,乔掌柜过来了。” 郑庆义:“快快,叫他上车。” 乔向斋看到郑庆义的马拉轿车,就奔过来。一上车,乔向斋就说:“我在大濠沟那边等你半天,忽然想你备不住从北头过来。真让我猜着了。” 郑庆义:“你老兄头脑转的就是快。” 乔向斋:“你备的礼物还行。真是有心人啊。” 郑庆义笑道:“马夫人是续弦,家里人都叫新老太太。是退位皇帝的姑姑。我是给她预备的。原先宫里都用惯了,所以,特意去海龙梅河口那边买的。” 很快来到马家大院,马车停在离马家大院不远的四经路上,郑庆义和乔向斋下了车。郑庆义说:“村林,你去当铺等我。” 两人提着礼物,步行来到马家。 马龙潭见郑庆义来访,特别高兴:“寒山百忙之中前来看我,老朽万分感谢。这位是?” 郑庆义介绍道:“益发合五站分号掌柜乔向斋。” 乔向斋向前施礼:“再下拜见马大人。” 马龙潭说:“益发合名头响亮。幸会,幸会。快请书房里坐。” 郑庆义递上礼物。马龙潭:“我说站内会长,啥时学得这么俗气?人来就好,礼物断不能收。” 郑庆义:“前辈,我可不是特意儿给您的。头一阵子梅河口的老客来,给我带两付。你说我也用不着。我想新老太太一定得意这玩意儿。那可是皇家围场里的好玩意儿。” 马龙潭:“油嘴滑舌,下不为例。” 两人随马龙潭进入书房。乔向斋进来,一眼看见书案上有幅刚写好的对子,马上奔过去观看:“庭植松柏春长在,案列琴书性自闲”。 乔向斋赞道:“马大人书琴诗画堪称大师。” 马龙潭一笑说:“老朽涂鸦之作,何德何能称谓大师。别叫我马大人,听了不舒服。” 乔向斋:“我在寒山处见你写的:‘松涛展枝观寒山 竹韵摇迤戏梅亭’着实让我欣赏一番。我听说马老先生最喜画兰花。兰花清幽c高雅c谦和,礼让三先,实乃花中君子。而马老先生是个将军,在字行间里更显文人气质。” 马龙潭:“乔掌柜言过了。我四十岁前除了忙于生计,大多数时间都是习字c画画。我喜欢兰花,不仅君子之说,更偏于看重它瞅着似乎柔弱,实是坚韧不屈。” 乔向斋:“哦,也是,那时形成的风格不容易改。马老先生为了商民如此操劳,晚辈相当佩服,自以为是楷模。今天前来,是为加入红万字声请而来。不知马老先生容纳否。” 马龙潭高兴地说:“乔掌柜如此积极,当举双手欢迎。正缺一位副会长人选,你来当正合适宜。” 乔向斋:“我当一普通会员尽心效力即可,哪里做得了副会长。” 马龙潭:“就不要推辞了。以益发合的名望,你当之无愧。” 乔向斋一看不好推脱就说:“晚辈免为其难了。” 郑庆义正经地问:“乔掌柜,慈善事业咋还勉为其难呢?” 乔向斋一愣,忽然明白笑道:“挑字眼儿,我是说当副会长勉为其难。做善事当冲在前面。” 马龙潭:“太好了,站内有你俩当领头的,一定会响应起来。” 乔向斋:“马老先生,你画画以兰为多。我想起李白有句咏兰花诗,其中有那么一句: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你欣赏的是不是兰花甘于寂寞的品质?” 马龙潭:“我本身并不甘于寂寞,总想有点事干。的确我欣赏的是它的寂寞。” 乔向斋:“这么说我就理解了。你用观寒山,喻观世态炎凉。用戏梅亭,叹有的人把民生当儿戏。您虚怀亮节c正直不屈,绝不同流合污c不做趋炎附势的小人。我跟寒山他们说您是:‘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想做点事,却被人猜忌,妒忌。对不能为民做事,感到伤悲。以我之心杜您之腹,不知对也不对。” 马龙潭听乔向斋说的这些,不由得刮目相看,他表情严肃地说:“其实,在我心里,想做的事不是给谁看的。自以为对就做了,也不会看谁的脸色。我若是趋炎附势,现在不会如此轻闲。乔掌柜真是高看老朽了。兰花不仅高雅清香,其实也多姿多彩。我愿以兰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一章 游玩公园 第一二一章 游玩公园 一九二四年,张作霖经过两年的韬光养晦,东北经济明显好转。可是,张作霖念念不忘的是扩军备战,以报第一次直奉战争失败之仇。此时,不但总兵力扩充到25万,还组建了海军和空军。所以,虽然经济好转,也禁不住张作霖军费支出大幅度上升。 庞大的军费开支,主要由东三省官银号筹济。宋顺才来到四平街新市场,建立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分号,不仅为郑庆义提供资金支持。也让义和顺的大豆c高粱有了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 岛村喜久马一直密切注视郑庆义的一举一动。这天他又把贾正谊叫来,询问有关郑庆义的事。 贾正谊:“岛村君,找我是不是想知道郑老寒的事呀。” 岛村喜久马一笑:“郑老寒最近很忙啊。生意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又当的商会会长。听说在满人街还担任什么职位?” 贾正谊:“啥职位,红万()字会副会长,不过是拿钱的差事。” 岛村:“别忘了,这可是提高名望的差事。一般情况下,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想加入的话是很困难的。” 贾正谊:“这到是,五站有点名的,郑老寒都劝其参加呢。” 岛村:“哦,是这样。商会会长做的很合格,日本商人也不反对。他的地位升得可够快的。最近,他与东三省官银来往很密切吧?” 贾正谊听岛村喜久马问东三省官银号,明白闲嗑唠完了,开始进入主题,这让贾正谊感觉有点为难。说多了不好,不说更不好。他想起郑庆义曾跟他说:“岛村问啥,就告诉他啥。” 于是,贾正谊问:“岛村君,你想知道些啥呢?” 岛村喜久马:“别紧张,我就想知道郑老寒在干什么。不会伤害他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据说,你说的那个宋顺才,就是买郑老寒八百火车粮谷的宋顺才。” “是的岛村君,他的到来,对郑老寒是太有利了。以前,对交通银行啥的,驻在人家的铺子里,他还挺妒忌。现在可是如鱼得水。” “这么说,他手中的大豆都是给宋顺才留着的了。” 贾正谊:“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东三省官银号到来,给他的钱庄使钱提供了方便。过去,他不大到银行贷款。现在,估计贷款得有四五千万。另外,他的大豆都卖给了立达公司。宋顺才为其代表。当然,郑老寒还是狡兔三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岛村喜久马:“什么意思?” “他买了新榨油机,豆饼还得依靠三泰栈才能消化。” “你是说他要扩大豆饼的生产?” 贾正谊点点头。 岛村高兴地说:“要西。” 郑庆义在客厅里查看每日的记录,不时地用算盘核算记录本上的数据。接着开始打电话听取派出去的老客汇报情况。 郑庆义首先接通大连,听取刘梓桐的汇报。听完情况后说:“刘梓桐,这消息收集的好!特别注意取引所,价高就卖,到时候的时候,我发大豆给你,及时转运到天津。勤着沟通。有一个事,马上去顺兴炉找周文贵掌柜,让他快点把榨油机送来。告诉他,油房的房子c大烟筒都盖好了,就等安装机器。一定要赶在天增长前头。” 正说着,年青进来:“东家,小婶来了。”“她来干啥,告诉她有事回家说。” 玉花可是没等年青的回话,放肆进了办公室,她听到郑庆义的话,非常不满意地说:“晚上我睡了你才回来,早上我还没起来。就不见你的人影,还说有事回家说。” 郑庆义起来刚要发作,忽然看见玉花挺个大肚子,就柔声细语地说:“既然来了,就坐下说,看你上楼不便,别再累着。”边说边过来扶玉花坐下。玉花一手掐腰一手把着郑庆义,慢慢地坐到沙发上。 郑庆义:“让大嫂叫我一声也行啊,何必呢。” “你不是忙吗,我就想看你一眼。有事你忙你的。” 郑庆义不由地笑了:“费了这么大劲,我还以为有多大事呢。” “你这儿又没挂杀人刀,我就不行来呀。” “好了,你先坐会儿,等我打几个电话,陪你蹓会儿。” “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就行。” 郑庆义决定好好陪她几天。正好五站的公园建了多少年,还没去过一次,趁这个机会领着玉花逛逛去。已经五方六月,天已很热了。郑庆义搀扶玉花出了义和顺,从仁寿街拐到中央大路,并沿着中央大路向西慢慢地走。道两旁的榶槭树被修剪得呈半球形,不断有新发的枝芽穿出来,似乎要挣脱这球形羁绊。两人徘徊在榶槭树下,吹来的阵阵清风,为热哄哄的脸上着些许凉意。榶槭树上挂满了“飞刀”, 郑庆义伸手从树上扯下一嘟噜“飞刀”,玉花快过来,撕下一片“飞刀”,从它那厚厚肉中吸吮酸酸的汁来。两人说着,笑着打闹着。不时引来行人的注目,不乏其中有些熟悉目光,与郑庆义相视一笑。这时的郑庆义为了陪玉花,可不顾什么人说三道四。只要哄玉花乐乐呵呵比啥都强。 过了长春街,就来到五站公园。玉花:“民国七年建这个公园时还抽过我两元钱呢。” 郑庆义:“来过几次呀?” “建好就没来过。” 郑庆义:“要不是陪你,我还真没这个闲心来这儿。” “那我谢谢你呗。” 五站公园,是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满铁株式会社四平街地方事务所建的。民国五年四洮铁路建站,占了附属地北缘一块地,嗣后用索家窝棚东面这块地交换。所以,公园占地是置换来的。那时郑庆义还在人和长,为建这个公园捐过两块大洋。 公园内树木参差错落,大部分是些自然生长的杨树。公园内的人稀稀拉拉的。两人进园向西慢慢地走着,一边观景,一边说悄悄话。抬头一看到了动物区了。玉花捂着鼻子:“啥味啊,臊哄哄的。” “有动物,看看去。” 在一个大围栏里,有几只骆驼,十几只梅花鹿。玉花没见过,就比比画画地让郑庆义看。 郑庆义受不了这气味,捂着鼻子硬着头皮陪玉花看。玉花见状,嘻嘻哈哈扯着郑庆义的袖子往鸟舍那走。鸟舍这儿还挺干净,至少是没有剌鼻的味道。有一对孔雀在笼子里来回转悠,玉花怎么逗也不开屏,就不满意地说:“都说女人把裙子一打开,孔雀就开屏,它咋不开呀?” 郑庆义打趣地说:“它看你害怕呀。” 玉花不解地问:“怕啥?” 郑庆义一本正经地说:“它怕吓坏你肚子里的宝宝。” 玉花这时才反映过来。笑着追打郑庆义。孔雀扑楞一下钻进鸟舍里不出来了。玉花气得一跺脚,拉着郑庆义就走。 郑庆义回头还说:“孔雀呀孔雀,你们真不会溜须。” 玉花这才露出笑容,挽着郑庆义的胳膊,脸贴在肩膀上向前走。两人沿着人工栽的树林溜跶。到是人工栽的,横是横,竖是竖很整齐。有柳树c榆树c枫树,还有一些果树,李子和杏树。李子已结果,只是还青青的,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玉花看到了前边有秋千,就快步走去。郑庆义连忙赶过去掺扶玉花。来到秋千前,玉花非要坐上去。郑庆义无法,只好抱住玉花,慢慢地让玉花稳坐在秋千上。郑庆义轻轻地推着,玉花荡起来。郑庆义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 玉花荡一会儿,不那么紧张了就说:“你去坐那个,咱俩一块荡。” 郑庆义顺从地坐到旁边的秋千,和玉花一起荡起来。玉花开心的笑了。 出了树林,来到一小湖泊,湖泊的东边是一小山,山旁一人工喷泉正漫天喷洒着,水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远处弥散着茫茫雾气。两人在喷泉旁边走过,雾气扑面而来,在这热天下给人以清凉的感觉。郑庆义见玉花头上洒上几个小水珠,就用手经拂去,玉花冲郑庆义嫣然一笑,就向前快速步走两步。 忽然听玉花喊:“妈呀,寒山快来。” 郑庆义忙跑过去,玉花一下扑到他的怀里,小鸟依人般地颤抖着。郑庆义一看,原来是日本人新建的“忠魂塔”。原来这是为日俄战争死的鬼子所建的。后来,又在公园南对过建起更大的神庙。 玉花:“这是啥玩意儿啊,让人看上去,感到瘆得痨的。” 郑庆义看上一眼,油然而生一种令人厌恶的感觉。郑庆义搀扶玉花,快速离开了公园。这一天美好的心情都被不小心见到的“忠魂塔”给破坏了。其实一进来就能看见,只不过让树遮住,两人没注意。 不久,小女儿出世了,给这个小家庭又增加了不少欢乐。 郑庆义特意给小女儿起名叫常香,取和玉花常常久久c香香甜甜之意。玉花很喜欢这个名字,知道郑庆义的心意,她体会到了郑庆义对她爱的幸福。 玉花是幸运的,幸运地遇到了郑庆义。郑庆义有情有义,和他相处的人都能和得来,这也是任理堂愿意和郑庆义交往的原因。可落在任理堂手里的妓女没有玉花这样好的命运,他残害妓女是出了名的。玉花知道曾经有一个被骗来的姑娘,坚持不从,竟被任理堂在阴处横砍一刀。残暴的程度,让妓女见他的影都害怕。玉花刚来时就是这样,见他就象耗子见猫一样,吓得哆哆嗦嗦,任人摆布。多亏遇见了郑庆义,状况逐渐好转。她那敢想赎身呢?现在日子好了,就象在天堂,这让玉花常常想念自己的姐妹儿。七月七又到了,每年的这一天,她都要祭奠最好的姐妹玉红。令玉花稍有安心的是,玉红走得心安理得,因为有深爱着她的人陪她一起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二章 参加红万字会议 第一二二章 参加红万字会议 郑庆义在马龙潭的带动下,也开始搞慈善事业,他的慈善事业仅限于新市场。新市场商民不断增加,也涌入不少灾民c饥民。为数不少的要饭花子也集聚在这里,专门有花子房来收留。当然,这也是因为新市场的发展,有钱的人多了起来,才吸引他们来到这里。 新市场范围不断地扩大,自然形成了南市场和东市场。除了粮栈外,又有了杂货铺c小加工铺,饭馆c旅馆也相继建起;剃头的c洗澡的应时而生。在这里也吸引不少有名人物,象人称“吴大舌头”的吴俊升,时任黑龙江省督军兼省长。他相中新市场,在北一纬路东头,建起了六十三间大瓦房,与热河都统阚朝玺合资开了个天增长大油房。 阚朝山来四平街新市场后,全家来此定居。阚朝山先是在北四五马路之间建成阚家大院,有瓦房五十余间。又在南市场修建了大观茶园,后盖个大澡堂子,起名叫玉清池。这都是他的表面文章,赚不赚钱没关系,只要有这些买卖在就行。他主要来钱道就是贩卖大烟土。从他弟弟阚朝玺的防地热河,购进烟土,然后,派兵武装押运到中国街的阚家大院。由阚朝山坐地批发。由于有强势力的后台支持,很快财势日盛,中国街第一大财阀谁也比不了。所以,中国街上不管有什么事,阚朝山必得参与。好事坏事都一样。 还有一个名人叫翟书田,字毓珍,知道他的人都叫他翟小鬼。他是梨树县十家堡人,尹寿松开辟四平街新市场时,翟书田听说后也到这儿投资,在中国街北三马路处购置两大号街基,开毓增兴粮栈和杂货铺;又在南面买一号,开当铺c建油坊;在北四马路又买十号空地,周围建裙墙,仅在西南处建了一部分房屋,称为翟家大院,在此还开一处当铺;后又买北二马路街基二号,建有六十间房屋用于出租。 御厨友浦站到角楼上,一眼就能看见在土城墙上树起的大牌子:四平街新市场。牌子上的大字离老远就能看的清楚。 御厨友浦看到这个牌子就恨恨地说:“满人街死了死了的!” 一面城新市场发展迅速,为了显示与五站抗争的决心,城里的粮栈c杂货铺c首饰店c当铺街街都是。饭馆c旅馆c剃头房c洗澡堂也都应时而生。最引人注目的是天增长,院落四角都有碉堡。 商民来开铺子,还有众多伙计,自然都带来自己的孩子,一向关心慈善事业的马龙潭,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马龙潭向梨树县知事尹寿松提议建校,并捐助一万零五十三元现大洋,在北四马路和北五马路之间盖了洋式瓦房十七间,学校大门朝着北一纬路。 学校建成后,尹寿松委派当时的教育所长藏尔寿接收,并定名为县立第十五小学校。开学后有初小三个年级,高小一个年级。当时,四平街新市场就这么一个学校。因吸引越来越多的生意人,来此就学的孩子增加,校舍显然不够用。此时,藏尔寿接替尹寿松升任县知事,又找到马龙潭商议增建校舍。马龙潭考虑到,现在已有红万()字会,应该发动在会会员关心教育事业。于是,马龙潭把几个副会长找来商谈。 因为红万()字会要开会,郑庆义一大早来到中国街,他先到义和当铺看一看。 胡勒根出来迎接:“东家,今个儿来这么早?” 郑庆义:“早来早回,账表都准备好了吗?” 胡勒根让账房把账本c报表都拿来放到桌子上。忽听猪叫声。郑庆义:“今个儿是几儿?” 胡勒根:“大东家也不数日子,五月初五了。” 郑庆义:“你去告诉一声,多杀一头。” 胡勒根出去,郑庆义认真看起来。不时拨动算盘珠进行核算。从脸色看,郑庆义对胡勒根工作还算满意。 郑庆义:“这斗官不白给,有称了,斗官做不下去了。这掌柜干的还不错。” 胡勒根正好进屋问:“谁还不错?” 郑庆义:“你呗,蒙哥,今天来跟你谈谈,你还是去外栈吧。” “你这人真不讲理,我家都搬到中国街来了,你还让我去腰站。” “蒙哥,我非常依重你。” “行了,我的好东家,这么多年跟着你,我干的挺顺心的。啥时不听你调了,我也就是叨咕叨咕。” “外栈摊子大,特别是油坊,我老不放心。你去了,就不用我操心了。这当铺你也不大撒手。” 胡勒根:“你这人,越能干的越加码。这儿还不是靠伙计他们。自打到这来,我就没好好睡过觉。” 郑庆义:“你该好好睡觉了。钱不是一天赚的。你要是累病了。着罪的可是我。榨油机到了。周掌柜派人安好了。崭新的蒸气榨油机看着就着人歇痕。学开蒸气榨油机伙计,对操作榨油机都达到熟练的程度。可是没个可心的人去管,我能放心?叫伙计抬头大的,跟我去官银号。” 胡勒根:“啊,原来是要送礼呀。有头三百多斤的行吧。” 郑庆义领人来到官银号,让人抬着猪直接送进厨房。自己则进了宋顺才的办公室。宋顺才正看报表,见郑庆义来了,忙起来问:“寒山,这么有功夫到我这闲逛?” “我可不是闲逛来了,我是到你这儿有业务办。” 正说着时,厨师敲门进了屋:“宋经理,有人。”一看郑庆义在,就闭口不说了。 宋顺才问:“咋了,啥事快说,没看我这儿有客人吗?” 郑庆义一笑:“顺才兄,别让他说了,还是我说吧。今个儿不是过五吗,宰了几头猪,给你送来一头。” “我当啥事呢,赶紧炖上。猪肉炖粉条,管够。别忘了告诉大伙,这是郑掌柜犒劳大家的。” 厨师走后,宋顺才说:“我说寒山,你扯这个干啥。” “这叫啥话,你是我恩兄,你手下的人还不兴沾点你的光呀。赶明个儿,和我的铺子一样,逢五吃点好嚼咕。” “好了,好了。有啥事你就说吧。” “大哥,整头猪,吃不了都分点,回家让你手下和老婆孩子也都乐呵乐呵。” “你可是无利不起早,有啥事说吧。” “还能有啥事,钱庄头寸不足,还望加贷。” “借给你四千万还少啊。” “咋也得再增这些。” “我得提醒你,官票比价不稳。” “这我知道,到手我都换成大洋了。我那儿用多少,到你这儿借多少,绝不在手中停留。对了,你得给我准备大洋。” “胃口不小,不怕收不回来?” “怕啥,地户只要有粮,不怕他还不起。再说,放给地户,风险不大。即便着了灾,每家也没多钱。我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保证地户手中的粮都能卖给我!” “别人管不了,你这儿还用说吗?” “那我就告辞了,马龙潭召集开会。” “看来不是大会呀,我没接到通知。” 郑庆义从东三省官银号出来,直奔马家大院,马龙潭出来迎接:“郑会长好啊,欢迎你到中国街来。” 郑庆义:“前辈容光焕发,身体硬朗,晚辈甚感欣慰。” “这是最后一次在我家开会了,堂址盖好,不日就开堂你得参加捧场。来进屋,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郑庆义随马龙潭进入客厅,果然有三个人,听到开门动静,都站起来。 马龙潭:“郑寒山,刚被站内公推为商会会长。也是咱红万()字会副会长。” 三人作揖:“久仰,久仰。” 马龙潭指着一位廋廋的人说:“这位是宝毓祥掌柜翟书田。” 郑庆义施礼:“玉珍兄你好,在中国街,你可是属一属二的大财东啊。老弟这厢有礼。” 马龙潭又指着一胖胖的大汉,满脸胡茬的人说:“这位是魏占山,天增长大掌柜。两位都是中国街有名的财主。” 郑庆义施礼后说:“天增长名头可大呀。我一上大土棱,首先看到的就是四角炮楼子,听说架的都是机枪。挺瘆人的。” 魏占山:“哪里,哪里。不用那都是烧火棍。吓唬小孩的。” 马龙潭随后又指着一个个头不高,但很胖的人说:“当然,最有钱的还是这位,阚朝山。” 郑庆义:“幸会,幸会。洮辽镇守使的六哥,门头最硬。” 正说着,乔向斋进屋双手抱拳:“抱歉,抱歉。向斋来晚了。” 马龙潭:“不晚,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五站益发合掌柜乔向斋。” 马龙潭又说:“还有一位副会长,中国街商会会长李广棫,他临时有事没来,不过,今天开会通过的事他是同意的。” 翟书田说话有点公鸭嗓:“马会长您说笑了。在郑老寒面前那敢称财主。名号镇五站,不久,将镇关东啊。魏兄还行,后台硬,坐在家里银子就哗哗地往里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三章助捐办学 第一二三章助捐办学 魏占山不让份地说:“你还少划拉了。人家只能买三号地,你一下子整号地。北市场都让你占了。” 翟书田:“这么说可让人见笑了。天增长占地也不少呀。” 魏占山:“难道你不知,这有多少地,有多少钱,属于我的能有几个子?还不是为人家看家护院。论财,你的买卖也不少,论那啥,你正争当商会会长。只有你和郑会长才有一比。” 马龙潭对这两人不说正事,很是不满意,于是拦话说:“你俩见面就掐,来来,说正事吧。” 郑庆义见到天增长大掌柜,不免想起建油坊的事,于是问道:“大掌柜,早就听说你的名号,今日得见,真是幸会。听说天增长力争南满铁道沿线第一大油坊。快开工了吧。” 魏占山:“还得一段时日。你的外栈大烟筒起来了,指定是新式榨油机吧。” 郑庆义:“原有几台老式的,出油太少。天增长烟囱更高,一定是蒸气的了。” 魏占山似笑非笑的说:“这个我就不大明白了,都知道,三个掌柜我主外。榨油机的事不懂也没进里看过。不过快开榨了是真的。” 翟书田早就听说过郑老寒的事,只是无缘相见,今天见到,就想和他结交。可又无话可说,于是问道:“郑会长,打听个人认识吗?” 郑庆义说:“站内不认识的少,你问的是谁?” 翟书田嘿嘿笑一声说:“日本人,叫佐滕。” “佐滕好几个,你说的是那个?” “开精米所的那个。他那出大米,听说啥机器磨的。” 郑庆义听说是机器磨的,马上来了兴趣:“啥机器?能磨高粱米吗?” “这我可不知道。他也不让我进去看,看机器的都是日本人。中国人的不用。嘿嘿,还给我一袋呢,真好吃。” 郑庆义对吃大米饭已经不感兴趣,因为有钱了,想吃啥都能买到。但仍然对高粱米磨白上很用心,听到日本人有机器磨米,又联想到磨高粱米的上来。于是又问道:“机器都不让看?” 翟书田:“可不是咋的。连看都不让看。” 郑庆义:“小鬼子真鬼,我心想啊,要是咱的外栈用机器碾高粱米,那该有多好。” 郑庆义记住了佐滕这个人,心里想到若有机会认识认识这个日本人。 翟书田:“郑老寒你想的到好,可人家连看都不让看,还机器碾米呢。还是咱石碾子推吧。” 乔向斋笑道:“翟小鬼,翟小鬼,难道比不过小鬼子?” 魏占山:“那他真的鬼不过,要不咋溜须小鬼子呢。” 秘书李朝余端茶杯上来。每人面前摆上一个盖碗茶杯。放好后,李朝余站在一边。 众人一看,是准备开会了,就各自坐好。 马龙潭说:“今天就一个事。商量梨树县第十五小学校舍增建一事。尹知事建市场时,我就让他预留盖学校的地。这几年来这儿的商民越来越多,校舍眼瞅就不够了,所以,今天跟你们几个商议一下,看咋办好。”说完看了李朝余一眼。 李朝余:“当年,督办捐助现大洋一万零五十三元,盖了洋式瓦房十七间做为校舍。” 马龙潭咳嗽一声说:“现有学生一百五十余人,初小三个年级都有,高小一个年级。当初,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商民。一是不少孩子想上学没法收;二是眼瞅着学生要升级了。藏尔寿教育所长跟我说过多次,这回他接替尹寿松任县知事,对此事更加关心。又找我商量解决。我考虑现在商民众多,以红万字会的名义发出倡议,号召商民捐资助学,你们以为如何?” 郑庆义听到尹寿松离开梨树县,十分关切地问:“尹知事调到那儿了?” 马龙潭:“走前来看过我。他去热河省任政务厅长。” 郑庆义:“这么有能力的人奉天省咋会舍得放走?” 马龙潭:“你以为呢?现在小鼻子猖獗得狠,多次想暗害他。让他进奉天省执政,日本人能同意吗?” 郑庆义:“怪不得御厨走了,原来是对头没了。” 马龙潭:“御厨最不是个东西,可他还是没斗过尹寿松。要不是他强行开发腰站,恐怕不是调走,而是撤职了。好了,不唠他们了。你们看咋办好。” 翟书田:“这么大的事,二区也打八盘碾子搬来,他们是干啥吃的,让咱们红万字会出头。” 魏占山:“翟老弟,你这人就是欻尖卖快的,赶快当会长,你就说了算了。” 翟书田:“这还得需要六哥帮忙。” 阚朝山:“我能帮上啥忙。不过有机会我提提。” 马龙潭:“这事儿主要是李广棫主持。这次让你们来,一是商量红万字会搬新舍的事,第二才是增建校舍。寒山是五站的会长,此事有他参与才好。再加上向斋,我看此事会成的。” 李广棫当时为四平街新市场商会会长。翟书田正鼓动人提名他接替李广棫。 郑庆义:“得动员中国街商号拿钱,商民都有孩子,会支持的。校方他们那儿是不是有个预算。到时候的时候需筹多少钱?” 李朝余把身边文件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迭纸展开后说:“诸位掌柜时间宝贵,我就挑主要的说。校方根据中国街商民现有孩子的情况,拟增初小一个年级,高小一个年级,新增六个班,需增建洋式瓦房十二间。另外,还需制办有关教学用具,桌椅板凳等,统供需要一万余元。” 马龙潭:“数额不算大,都少拿点这事就成了。” 郑庆义:“学校建在中国街,我不好参言。不过,我大力支持。我个人出资五百元。到时候的时候,如其不足,我可以补齐。” 乔向斋说:“我看这事五站那儿不好发动,若是救个灾啥的还行。不过,我个人也出资五百元。” 马龙潭:“出五百元算是发起人,我那摸一下,象路局c捐税局长等能有十多人,筹五六千没问题。” 翟书田:“中国街商号少说也有六七十,各出一百。” 魏占山:“既然来开会,咋也得弄个发起人。” 阚朝山:“你们定,我跟着就行!” 马龙潭:“好!就这么定了。朝余写个倡议书帖出去。” 郑庆义:“玉珍,你们中国街商会应该发动一下。你跟李广棫说说。都说你要争当会长。就得多出头才行。” 翟书田:“这还用说吗?我是当仁不让。” 马龙潭:“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乔迁新址的事我看这样办。其实,还有几个副会长。但他们都是道院长老c住持。待迁新址他们才到任。” 郑庆义:“是不是住持c长老他们还要搞啥仪式啊。那我就不参加了。不过,马会长,乔迁新址是不是需要费用,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样吧,大会我不参加,钱我还是得出的。我拿一千,各位掌柜可别学我啊,多少出点就行。”说完看了看乔向斋。 乔向斋明白郑庆义的意思说:“郑会长这么说,我就出五百。” 马龙潭:“好好,郑会长c乔会长好爽快。参不参加,自个儿定。反正那天一定会挺热闹。” 魏占山:“寒山说的对,我也出五百。” 翟书田和阚朝山也都出同意拿五百。 翟书田起高调又开始埋汰魏占山:“你这大掌柜当的,我听说你在取引所信托交易可是赚了不少。好多老客以天增长的名义买空卖空,你抽的空也不少啊。” 魏占山涨红了脸:“这我可跟郑老寒比不起。郑会长那才是大手笔,一出手就几千火车。我到大厅里人们都说郑老寒整的活。我咋整也是小打小闹。” 郑庆义:“马会长,会开完了吗?” 马龙潭:“就这两件事,你们都很支持,我很高兴。钱的事,能出多少尽自个儿能力,不要求统一。会就开到这儿,随意唠吧。喝点茶水。” 郑庆义这才问道:“魏掌柜,你也去取引所信托交易啊。我现在让年青的过去操作,所以,不知大掌柜也去那儿交易了。” 翟书田见郑庆义发话了,又开始挑火:“郑老寒,你得小心点。以前你是没遇到对手。这回中国街也有大炮的了。大掌柜你说是不是?” 乔向斋:“都是朋友,小鬼就别挑了。有能耐你跟郑老寒比试比试?” 翟书田吐吐舌头,做了鬼脸:“这我可不敢。大掌柜小打小闹,都赶上郑老寒了。我还敢造量。” 郑庆义:“都熟头巴脑的,争啥。不过相互挤兑,不互通消息还是有的。谁判断对了谁就能赚钱。大掌柜,你说是不是?” 魏占山见郑庆义不象翟书田似的挤兑自己,对郑庆义有了好感:“郑会长说的对。我不过是看家护院的伙计。偷空赚点小钱而已。” 散会后,郑庆义想起自己要回家建小学校的事。于是他对马龙潭说:“马会长,您的字写的好,我冒昧的求副字。” 马龙潭:“不就是几个字吗,求啥。你说有关啥内容的。” 郑庆义:“是这样。我正为家乡筹建个小学,您给题个匾额。” 马龙潭赞许的点点头,随后来到书房,铺开宣纸:“买卖人回乡办学,功德无量,应该大加赞扬。” 郑庆义:“没啥值得炫耀的,我也是向前辈学习。” 马龙潭拿起笔,一挥而就,写下四个大字:“育才兴学” 郑庆义如获至宝,连连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四章家乡办学 第一二四章家乡办学 回到义和顺,立刻派人把这四个字做成牌匾。又把郑庆和找来谈起办学的事。 郑庆和来到义和顺,他经营义和福效益也不错,不过他不象哥哥自己当掌柜,而是甩手当东家。刚进院,就见郑庆恭朝他摆手。 郑庆和过来问:“老九,啥事这神秘。” “二哥去中国街,当了红万字会副会长。” “就告诉我这事呀。我早就知道。” “不是,老八,让我上你那儿去吧。” “老九,到我那去也不见得比这儿挣的多。当稽核多好。” “我,让我去当掌柜行不?” 郑庆和看了一眼郑庆恭:“四哥他们都过来了。你当掌柜,咋安排他们?” “我来的早。” “老九,实话说吧,你想当掌柜,得二哥同意。”说完就上楼了。 郑庆恭一跺脚:“借口!” 郑庆和一进客厅就说:“二哥,你咋又让老九憋屈了?” 郑庆义眉欢眼笑地说:“庆和,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找的那个掌柜,我看还不错。不过,你也不能大撒手呀。” 郑庆和满不在乎:“用人家不撒手,人家咋干?” 郑庆义:“哼,老九他还憋屈。让他当个稽核就不错了。一点也不着调,不好好干,儿郎当的。底下分号事那么多,到时候的时候常下去看看,我省多少事儿。他就是不懂。” “想上我那当掌柜。” “他想当掌柜,让他干的事都干不好,还想当掌柜,美的他。” “他还说你当红万字会副会长了。” “马龙潭非让我干,没办法,不过我跟他说了不管具体事。” “你呀,铺子在这儿,到中国街掺合啥。” “五站也有我的铺子,大部分粮谷得从那儿收。这可不是掺和的事。这是提高身份的正事儿,你也应该参加” 郑庆和嘟囔着说:“就你逞能,站内哪个东家掌柜出头了。我总觉得不大好。以后会吃亏的。给点钱就算了,还当啥会副会长啊——?” 郑庆义:“我是堂堂的站内会长。” 郑庆和马上打断说:“就为你是站内会长才注意影响。让胡三哥他们代表你捐就得了。” 郑庆义沉重地:“都是中国的地盘,事情咋会这样?”随后坚定地说:“我还是红万()字会副会长,不要再说了,我主意已定。” 哥俩无言。好一会儿,还是郑庆义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我把胡勒根调外栈去,别人不放心。一定赶在天增长前边开榨。” 郑庆和问:“你把胡勒根调来调去,也不用老九。” “铺子是我的,想用谁就用谁。外栈掌柜可不是吃溜的,让他去非搞砸了不可。我要生产出最好的高粱米和小米,就得用胡勒根。老九去了要是搞砸了,那个多,那个少?这事咱俩得统一,到时候的时候不能一个耗子腥了一锅汤。” 郑庆和:“也是,郑庆恭就是个二流子,不用他也罢,省得坏了事。要这么说,他当稽核员也得注意点。” 郑庆义:“不说他了。这几年家乡上关东来的孩子不少,认的字的不多。到时候的时候咱们办个学校,你看咋样?” 郑庆和:“二哥,办学的事我赞成,可你得想好喽。学校就是花钱的,每年你都得拿出一大笔钱来养活学校的老师。还有交不起学费的孩子,也得出钱。” 郑庆义:“一年也用不了几块钱。我想也不白供这些孩子,他们有愿意上关东来的,就进咱义和顺c义和福。省得费劲巴拉的教他们认字,让他们从小就把算盘打好了,到时候的时候,就能丁壳儿。” “想好了你就办吧。” “那我就回去一趟。你看着点。一定赶在天增长前边开工。” 郑庆和问:“天增长用的是啥机器?” “中国街的事不好打听,好象也是蒸气的。” “你去中国街捐资助学的事,可别整出啥说头来。” “御厨走了,薄井有治不至于象他那么坏吧,再说中国街那儿有咱的当铺,捐点钱不算过。我是以个人名义捐的。” “是不是中国街为县知事尹寿松立碑,你也要参乎呀。” “这个——?” “这个啥呀,说啥也别参乎。要不然日本人不会放过你的。” “到时候的时候,唉——!再说吧。” 这时,管理客厅的年青的进来报:“东家,有个姓任的来见你。” 郑庆义想不起来还有个姓任的会业见他,于是说:“让他进来了吧。” 郑庆和:“二哥,反正我告诉你了。啥事得小心点,别触了日本人的肺管子。” 一个人进来嗡声嗡气地说:“现在的郑老寒是谁呀,别说日本人,天王老子的肺管子都敢捅。” 郑庆和回头一看,原来是任理堂,他对任理堂没好印象,就点点头告辞走了。 郑庆义:“任大哥这么有功夫过来瞧我?” 任理堂:“你现在可不了得,就差见你头天排号了。见一面多难。” “你个老,啥时学的阴阳怪气的了。” “不是我阴阳怪气,是你管道大了。我若不拜访你,是见不着面的。听说弟妹生了个千金,我这不来贺喜来的。” 说着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到郑庆义桌子上:“千万别推辞,你若不要,等我走后,顺窗户扔大道上。就是别当我面扔。” 郑庆义听任理堂如此之说,就笑了笑:“官还不打送礼的呢。我不收岂不是傻子。” 任理堂:“你现在可是恶了。当了商会会长,又是红万字会的副会长。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啊。” 郑庆义不耐烦了:“还有事没有,我可是忙得很。” 任理堂忙说:“你看看我加入红万字会成不?” “这可是花钱的买卖。” 任理堂:“没问题,不就是花点小钱吗。我中!” 郑庆义一笑:“这可不光是花点小钱的事,而是长脸的事。你想加入不就是想长脸吗?” 任理堂:“就是啊,我也想出出名,长长脸。你看加入红万字会的都是啥人,都是有钱人。我也算是有钱的人。” 郑庆义:“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好说了。马龙潭让加入的人,除了信佛c信道和信教的人外,都是上九流的人。你一个下九流别痴心妄想了。” 马龙潭捐钱办学校的事迹,给郑庆义不小的震撼,而在马龙潭激励下当助学发起人的义举,也促动了郑庆义必须尽快回家乡办学。于是,安排好义和顺的事,带着马龙潭提的字回老家了。郑家都搬到了汤家河镇,这里有宽敞的四合院,当铺早就开张了。 郑庆义到家就开始张罗办学的事。思考再三,他决定还是把小学校建在乐亭县胡林张庄。庄子里老乡听说郑庆义回家办学,都非常高兴。乡绅们陪同郑庆义在庄子里选校址。郑庆义相中庄子北边的一块空地,随后就说:“我看就在这儿吧。” 有人说:“寒山,你这办学可给乡亲们办了好事,可咱庄子里实在没有能够主持这等大事。” 郑庆义:“校址选好了,我就回汤家河,请我读私塾的先生当校长。到时候的时候,你们帮着把校舍盖起来就行。” 郑庆义惦记起自己小时候上私塾的先生,要是能请他老人家出头办学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位老秀才可谓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不少都出息了,特别是当先生也很多。于是,郑合义提上四色礼品,前往老先生的家。老先生姓胡,已经是六十多岁了的老人了。 当见到郑庆义时,胡老先生显得十分高兴。连忙让座沏茶。高兴地说:“你这小义头,出息了,还记得我,好好。” “先生教诲,学生时刻记在心上,那会忘了。” “我教过的孩子,大多数是做学问的,做买卖的到是有几个,可象你这样出息发财的寥寥无几。” 闲聊几句后,郑庆义直入主题:“老先生精神抖擞,身子骨硬朗,可谓老当益壮。我这次回来,我这次回来,是想在胡林张庄办个学堂。到您这儿讨个主意。” 胡先生听说要办学堂,高兴地得胡须颤抖,连连说:“好,好,这是造福乡里的好事,老朽自当支持。只是办学得有个宗旨。象我那时教你们,一门心思就想多出几个秀才c举人,魁星楼召示天下,何等荣耀。可惜呀。” 赵正义没明白老先生可惜的意思,是没中举,还是没教出中举的学生来。于是说:“当年我爹也没想让我赶考,认得几个字,好上关东学经商。要说办学宗旨,我小时候没念过几年书,现在深知不认字是不行的。我的意图就是让乡里的孩子们认得些字,长大了不管干啥不能受憋。” “刘家开办的亲仁小学校,培养了不少人,还办了个专门学做买卖的班,每年都有学成之人进入益发合。这么多年益发合经久不衰,和用有知识的人不无关系。你这学校办的是时候。” “先生教诲极是,我原本也有此意。他们到我那学徒,不如先进校学习。” “有了宗旨,剩下的就好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五章安装榨油机 第一二五章安装榨油机 郑庆义见先生对自己办学非常支持,马上把自己请先生办学的想法说出来:“所以,我特请老先生主持大计。到时候的时候,一切由先生做主。” “办学是好事,只恐老朽年事已高恐难胜任。” “先生就不要推托了。不管他们以后经商也好,当官也好,只要认识字,长大了准能出息。我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念多少书,那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有钱了,让咱乡里乡亲的孩子们都有书念,将来都能有出息。这就是办学宗旨。我就依靠您老来主持大计。” 看到郑庆义这么诚恳相请,不好再推辞,于是说:“好吧,我先应承下来,遇有合适人选,老朽自当相让。” “一切唯老先生是从。” “这是功德一件,泽及子孙,老朽不遗余力。” 郑庆义听先生这么说顿时眉开眼笑:“先生出头办学,此事成矣。汤家河有一当铺,学堂一应费用都由它代为支付。到时候的时候,掌柜的自然会与你接洽。” 老先生也笑道:“十余年闯荡,有此成就,回乡办学,光照乡里,泽及后人。” 郑庆义感慨地说:“多亏先生教诲。记得先生常讲:‘不吃苦中苦,难做人上人’。勉励我们发奋苦读,这句话时常在我耳边响起。在关东那疙瘩儿,啥苦都吃过了。最难熬时,一想起先生的这句话,再苦再累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没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因为我心中有目标,父母盼着我,师长期望我,乡亲看着我。” “是啊,想出人头地,不识字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我想让乡亲们的孩子都有机会念书。” “你的义举比给他们多少钱都管用,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我父亲一个大字不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想校名用我父亲名讳,不知当否?” “并无不妥,足见你的孝心。裕德小学校。校名不错。” “办学之事请先生做主。请先生,招学生我决不过问。” 乐亭人经商发了财之后,都不忘家乡,民国成立后就废除旧学堂,实行办新式学校,许多在外经商的乐亭人,都转而回家乡办学。在办学的同时,培养经商人才,每年都从中挑选品学兼优的充实到自己的商号。这种把办教育与选拔人结合起来的做法,收到了不可估量的效果。 号称京东第一家的刘家创办的亲仁小学。就是在乐亭县很有名的一所完全小学。以后,为了方便学生学习经商,又增设了商业班。为乐亭人上关东经商培养了大量的人才。 从这一点上看,刘家回家乡办学的事,一定影响着郑庆义。因为,每年都要在家乡招些人,或有人投奔他,那么在这之前进行学习培养,是十分必要的。 就这样,郑庆义投资两万余元,在胡林张庄建起了小学校,盖有房屋十余间。马龙潭写的字作成匾额,挂在影壁墙上。一切就序,就等着开学典礼。 这时,郑庆义接到一份电报,这封电报让他没等到开学典礼,马上返回五站。 郑庆义他定购的新型蒸气榨油机运到,准备开始安装了。 回到五站,郑庆义得知天增益油坊就要开榨了,心里急了起来。周文贵派来四个人进行榨油机的安装,郑庆义又马上抽调人力积极配合。很顺利安装完毕。 郑庆义看到崭新的蒸气榨油机安装在建好的油房里,高兴的不得了。更高兴的是,派去学习开蒸气榨油机的人,对操作榨油机都达到熟练的程度。郑庆义对新事物非常感兴趣,没事他就去外栈,不但看安装,他也跟着学操作。 这时有人报称:“乔掌柜和张掌柜来了。” 郑庆义忙说:“快请,把两掌柜都请到这儿来。让他们参观参观我的新式榨油机。” 很快,院心伙计把乔向斋和张东旭领进油房。乔向斋说:“寒山,你动作太快了。我老式的刚安装完,你新式的就上来了。老榨油机准备咋办?” 郑庆义嘻嗞嗞地说:“两位哥哥好。还没想。等安装完了试试这新式榨油机到底好在哪。如果出油率高。两位哥哥也弄几台。” 张东旭说:“我就是来看看,现在豆饼卖的好,都上油房,也不是啥好事。” 乔向斋说:“有人说日本人把豆饼整回去,是因为豆饼里还含百分之六——八的油。要不叫小鬼子,真鬼。” 郑庆义:“我不这么看,日本人真是为那百分之几油买豆饼,那不是鬼,是唬。” 乔向斋“咋说呐?” “要油用大豆多好。想整那百分之几,得费多少劲?周掌柜的说,这榨油机是最先进的了。要是能有多提百分之几的榨油机。不如直接用大豆了。大豆老鼻子了,跟豆饼比,到时候的时候,哪个成本低还用说吗?” 张东旭:“你说的也是,费劲巴拉地运回去,整那么点油。剩下渣子干哈?好像豆饼不比豆子便宜多少。” 因为日本需要大量的豆饼,所有油房都把生产重点放在生产豆饼上。二十年代的关东,因为农业迅速发展,大豆产量大幅增加,也刺激了油坊数量猛增。同时,技术的不断进步,老式的楔式榨油c螺旋式榨油机器不断的减少。而生产工艺较为先进的新式榨油机增加较多。 日本在当时榨油机器与技术还是领先的。但是,它对中国人是保密的。早在一九一五年,南满铁道珠式会社的中央试验所就研制出了浸出榨油法。到一九二五年,发明酒精抽出式榨油方法,使出油率增加到百分之十三。而日本的油房——制油株式会社,开始在各大城市相继成立。 而五站——后来的四平市,解放后几年的才出现李川江榨油法。 一九五0年李川江在全国开展的“创造新纪录活动”中,创造出每百斤大豆出油十二斤的新纪录。该年冬天,每百斤大豆才达到十三斤油。一九五二年,李川江发明了“出炕快c翻炕快c下炕快”的操作法,又使百斤大豆出油突破十四斤的大关。有关部门向全国推广了“李川江榨油法”。直到一九五九年,实现浸出机械化生产,使大豆出油每百斤达到十六点二斤。 郑庆义:“盟兄说的对,关东的豆子用也用不完。何必用能做肥料的豆饼。” 郑庆义抚摸着榨油机,他突然想起,榨油后的豆饼该早点找出路。郑庆义:“两位哥哥就是来看新榨油机吗?我想现在的问题应该是找豆饼的销路,包括豆油。” 乔向斋:“寒山说的对。应该跟伯谦定一下。如果要量大的话,我决定也上新榨油机。” 郑庆义欢喜地说:“那太好了。和两位哥哥联手整豆饼,把三泰栈包喽。我现在就去三泰栈找岛村喜久马。” 于是,郑庆义坐马拉轿车来到三泰栈。 进入贾正谊办公室,贾正谊笑迎道:“多日不见,见你就是行色匆匆。啥时回来的?烟不抽,茶不喝,来杯白开水吧。” 贾正谊提出一串问题,郑庆义没回答一个:“贾兄,不必麻烦。我想见岛村经理。” 贾正谊失笑道:“轻易不来,一来必有不解之事。非他不可吗?” 郑庆义快语道:“到时候的时候,我的油坊马上就开榨了。” 贾正谊:“不就是豆饼的事吗,就不必找他了,包在我身上。” “那可好。销不用我操心,只管生产可就省事多了。” 贾正谊肯定地说:“日本国内需要大量豆饼。五站这疙瘩的没有几个象样的油坊,岛村正为这事着急。听说你和天增长都开油房,他高兴坏了。你那点玩意儿不算啥,他的注意力在天增长。” 没有销售之忧,他又对外栈现有的管理人员不大放心,决定把胡勒根调过去。 第二天,郑庆义一大早来到义和当,胡勒根出来迎接:“东家,今个儿来这么早?” 郑庆义:“早来早回,账表都准备好了吗?” 胡勒根让账房把账本c报表都拿来放到桌子上。忽听猪叫声。 郑庆义:“今个儿是几儿?” 胡勒根:“大东家也不数日子,今个是五了。” “官银号那儿的预备好了吗?” “东家发话,那敢不备。” 郑庆义认真翻看账本,不时拨动算盘珠进行核算。从脸色看,对胡勒根工作还算满意。 郑庆义:“这斗官不白给,有称了,斗官做不下去了。这掌柜干的还不错。今天来跟你谈谈,你马上去外栈。” “你这人真不讲理,我家都搬到中国街来了,你还让我去腰站。” “蒙哥——,我真的非常依重你。” “行了,我的好东家,这么多年跟着你,我干的挺顺心的。啥时不听你调了,我也就是叨咕叨咕。” “外栈摊子大,在特别是油坊,我老不放心。你去了,就不用我操心了。” 郑庆义见胡勒根答应去外栈,不再深说,就告辞:“我回来还没见马大人呢。正好去见见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六章又论茶事 第一二六章又论茶事 马龙潭正好在家。见到郑庆义十分高兴:“寒山,你办的学校开学了?” “是的,我找到教过我的私塾的先生。让他先把学校撑起来。以后再由他聘任校长。这不刚刚整利索,柜上来电报,新式榨油机到了。我急忙赶回来,抓紧时间安装。才得闲就来看你。” “好啊,还惦记我这老头子。对了,我听说老吴的天增长豆饼卖给三泰栈了,你的也是吧。” “是的,别地场也不要呀。” 马龙潭:“小鬼子说话是不算数的,还心狠手辣。跟他们打交道可得注意点。” 郑庆义:“前辈说的对。” 马龙潭:“去年京东大地震,损失惨重,死亡14万多人。总统号召‘广募捐款,尽数拨汇,藉资拯济,以申救灾恤邻之至意’。我曾经以红万()字会的名义去日本慰问。日本的天皇还授予我勋章。就这么对他们,这日本人是咋回报中国人的。以怨报德,屠杀华人。所以,跟他们打交道特别小心。” 郑庆义对马龙潭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但他因为交了两个日本朋友,关系还不错,觉得还是区别对待。日本对华的残忍,只是那些不是人的畜牲,好人还是有的。 郑庆义回到义和顺,任理堂提个兜子在会客厅门口等他。任理堂的到来,让郑庆义感到如同癞巴子上脚面,不咬人咯应人。郑庆义嘲笑地问:“听说你那有个叫玉竹的,自个儿赎自个?” 任理堂满不在乎地说:“郑会长,这事儿你也听?还不是玉花开了个好头儿。” 郑庆义微笑道:“别拿玉花说事儿。你个老。人家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能舍得放走。怕是来个玉红第二吧。” 任理堂:“你这么说我不跟你犟。她是个掌盘的,老甩客,还指使人帮她。把嫖客都挤走了,你说我还赚钱不?既然找好人家了,就放她走了。” 郑庆义:“你也够损的了,听说走前啥也没让人拿,还打人一脖溜子,人家问你:‘我人都走了,你干啥还打我?’你说:‘你耳朵上的两耳钳子不能带走。’瞅你这个德性。号称有钱,却因为两两个小耳钳子,非逼人摘下来。” 任理堂红着脸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啊。” 郑庆义摆摆左手,来到办公桌前坐下:“算了,不跟你磨叽了。有屁快放!” 任理堂:“我加入红万()字会的事,你问了吗?” 郑庆义:“给你棒槌到认起真(针)。” 任理堂从提兜把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捐款我都拿来了,搞慈善的事我是最积极的。只要红万()字会说要钱我保证最快送到。保证比你多不比你少。啊——,不,跟你一样。” 郑庆义慢声拉语地说:“我再给你上上课?你知道不知道上九流,下九流?这是不能同流合污。” 任理堂:“这么说,十几年哥们是白交了?我是下九流。” 郑庆义站起来说:“赶紧把钱拿走。咱俩是咱俩,别跟红万字会扯一块。咋说你还是我哥哥。可入会的事万万不能。” 天增长,魏占山正在屋内喝茶水。两个人先后进屋,其中一人说:“大掌柜,叫我们何事?” 魏占山:“你俩抓紧招收伙计,机器到了,安装好就马上开工。五站那儿的郑老寒建的油坊开工了。本想在他之前开工。从烟筒上看,不会比咱的大,但生产量也不能小喽。能跟咱比的也只有他。得时刻注意点郑老寒的动静。” 二掌柜:“头些日子,我过了道西,去了趟富士花园。只几个唱小曲,没意思。还就得大观茶楼有班子,唱的不错。” 三掌柜:“就知道唱,找你说正事呢。” 二掌柜:“别急,我这不是铺垫吗。我看郑老寒也没啥了不起的,他靠的是宝顺书馆的发的财。能有多大出息。在这疙瘩的,能象咱有这么硬的后台,找不出来。大掌柜,你还怕啥!再说,他那儿顶多有十台打油机。能跟咱比吗?” 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粮季节,这时是最忙碌的。粮谷买卖有个规律,一般粮谷刚下来时,多以现货市场买卖为主,这时的主要精力放在收购上。佃户的粮谷绝大多数送到市场换现钞,粮商们敞开大门坐地收购。 现在种地的佃户多了,买卖粮谷的铺子也多。几年时间陆续新开的铺子有三四十家。这还不算日本人开的粮栈。四平街新市场开埠后,光搞粮食的也有二三十家。这使收粮有了竞争,粮商们用尽各种手段,来争取佃户到自个的铺子里送粮。资源有限,想比别人多收粮谷,达到以多取胜的目的。这就得需要掌控佃户。可这佃户该咋控制呢?就得和佃户搞好关系。 四平街的尚春晓打完场就早早把高粱c豆子送到义和顺外栈。见着胡勒根就喊:“胡斗官,手下留情啊。” 胡勒根笑呵呵地说:“你是东家的老朋友,我那敢刮拉你呀。” 尚春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心里有数。这一车粮,我要是卖给别人,准少三斗粮。王贵呢?你俩老搭档了,咋没见他?” 胡勒根:“到钱庄当掌柜去了。” 尚春晓:“哎呀,那可好,转年闹饥荒,我到他那儿摘点。” “尚老哥,你咋和我们东家好上的?” 尚春晓:“要说这事可有年头了。那年秋后卖粮,刚到五站路口,有人收捐税,我就交了。可我到卖粮那儿还让我交。我拿出税票子想跟他说我交过了。马上过来一个警察,就是那个叫黑李的,劈头盖脸打我一顿。然后说:‘你他妈的交给谁了。这是日本人的地盘!’说着又要打我。多亏赵掌柜过来,替我交了税,把我领到人和长。要不然我还真不知咋办。兜里没钱啊。从那以后,我的粮都卖给郑掌柜。” 胡勒根说:“这小子可心狠手辣。不说了,赶快卸车吧。尚老哥还得赶回去。”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办公室,贾正谊进屋问:“岛村经理,你找我?” “贾君,你的中庸之道很管用。腰站发展很快,日本人c朝鲜人带头,满洲人也眼红,开始抢占地盘。不得不再建个粮谷市场。郑老寒目光远大,他布的点正发挥作用。看来,他不光是买卖大豆这么简单。你要多多和他交流,看看他的意图何为。油坊建起来了,打交道的时间会更多。” 贾正谊:“岛村君这么看重他,为啥不直接打交道?” 岛村:“我是有自知之明的。用你们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我是个日本人,冲突是早晚的事。” 贾正谊解嘲似的说:“是啊,中国人总是想方设法让人获得好感,以德报怨。有些人却老拿此当成软弱。” 岛村喜久马一笑说:“贾君还记得恃强凌弱之说,那天,我也是有感而发。” 贾正谊:“我记得去年京东大地震,中国正处于呼吁‘民四条约’无效,旅大租期届满,收回旅大。而贵国政府耍赖。只好举国抵制日货,以抗议日本的不法行为之时。尽管如此,中国人民还是以人类同情心,举国上下为日本人民捐款。而此时,你们不但不能因兹感化,反而变本加厉杀害无辜的华人。” “贾君很关心时政啊。” “其实,我以前是不关心的,可以说是非常不关心。每天只为糊口奔波。真是岛村君教导的结果。” 这时,一人推门而入,大声说道:“岛村君,我来看你来了。” 岛村马上说:“要西,贾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佐滕君,我的远房亲戚。” 贾正谊很有礼貌的同佐滕打招呼。然后说:“您有客来,我就告辞了。” 岛村:“不必,佐滕有事你说。” 佐滕得意忘形:“我在满人街交了满人朋友,他叫翟书田。听说他跟郑老寒都是红万字()会的副会长。他可以为我提供充足的大豆。” 岛村:“看到了吧,我们不必指着郑老寒。没有满人街,他可以掌控大豆,有了满人街,我们就能低于他的价格买进大豆。” 说着又拿起笔来,飞快地书写茶字:“看!我在了这儿就是木,木已生根。腰站就是人,你们满人词汇太丰富,能把铁道东叫成腰站,我思考好久,才想明白为何叫腰站,太有想象力了。满人街自然就是草。无论他们怎么动,都是人来摆布的。即使是仙草,也只能成为附属地的附庸。他们想把货物运出去,必须经过满铁同意,否则是不可能的。” 贾正谊面对岛村喜久马无言已对。 岛村见贾正谊没吱声,又得意洋洋地说:“他们那个四洮铁路,火车站小小的,受南满铁路的控制,没有日本人,他们是开动不起来的。” 佐滕:“满人街的大豆能不能先不给他货。” 岛村:“关系的没有。我们用奉票,只要他提供大豆,多少都收进来。满人街,哈哈哈。有了满人街,我们可以买到更便宜的大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七章新机榨油 第一二七章新机榨油 义和顺客厅,郑庆义正忙着接听电话,一边听一边还用笔记着,郑庆义吃饭干啥习惯于用左手,可写字用的是右手,写几个字后,又拨了几下算盘然后说:“好吧,我马上就让人发,你放心吧,我的好大哥。别人的事我耽误点行,你的是紧急军务,那敢误片刻。我现在立马就落实。收粮人是天津分号。”撂下电话,郑庆义就冲门口喊:“赶快叫朱老瑞过来。” 外面听到跑步的声音,越来越远。只一会儿,跑步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多了一个人的动静。还没等敲门,郑庆义就大声地说:“朱老瑞,快来。” 掌管粮盘的朱瑞卿几步就来到郑庆义跟前。 郑庆义问:“库里还有多少豆子?” “能有五十多火车,留着外栈做豆饼c打油。” “让外栈停了吧,到时候的时候,先给官银号。” “嗯哪。哎,他们一要就是急的,一点都不容空。三泰栈那儿要豆饼咋整?” “净说屁嗑,还差一半呢,得赶紧想办法。三泰栈那儿先放一放。” 朱瑞卿:“我去趟梨树,让吴老善发。” “行!半个月内一百火车,发到天津。” 吴善宝跟进屋:“我和东家去外栈,回来就发。正好顺便发了。” 时间到了一九二四年九月,第二次直奉战争打响了。自从第一次直奉战争张作霖败退关外,痛定思痛,觉得是自己的军队打仗不行。于是,韬光养晦,励精图治,整训军队。经过两年时间武装自己,张作霖自以为强大了。趁南方军阀争夺地盘之机,出兵入关。 此时的张作霖,仍然没有想到如何用自己壮大军队,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国去,而是利用日本帝国主义的势力,到中原称霸。据说,张作霖曾在一把折扇上,手黑“勿忘吴耻”四个字,用以提醒自己卧薪尝胆。 是啊,吴耻不能忘,那是个人之耻。比起国耻来,不知重要多少倍。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直奉战争。经过两年充分准备。就在郑庆义埋头建油坊之时,又派大军进关。在倒戈将军冯玉祥帮助下,彻底打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吴佩孚。吴佩孚从天津乘舰南逃。 第二次直奉战争彻底结束。张作霖又进关称霸,这让郑庆义又有机会发大豆入关。 这天一大早,义和顺更夫把大门打开,一匹白马拉着轿车向北驶去。新型榨油机安装好了,郑庆义前去剪彩。 很快轿车来到铁道口,道口上红白相间的栏杆横在那儿,前边已堵好几辆大车。郑庆义坐在车里闭目想事。 老板子们见姜长生就唠起来:“姜老板打腰啊,拉东家去外栈啊。” “嗯哪,堵多长时间了。” “半个时辰了,今个儿也不咋了。” “去腰站就这一条道,有啥法。” “就是,满铁也不想点招。” “头两年过火车少,还没觉得啥,可现在,也不知咋的,一下子多这么多火车。那栏杆一放下,鬼都不知道得等啥时候了。” “别的不别的,今个儿可别摊上过军列。” “火车来,是货车。这回快了。” 火车从北面驶来,随着隆隆声音进入车站,货车大约三十多节。看到火车长长的一溜儿,郑庆义突发奇想,自语道:“要是把大车做的象火车那么长能不能行?” 火车过去了,可栏杆还没升起来。 姜长生:“咋还不放行,看道口咋的了,瞅着了就不放呢。”正说着,突然听铁道对面一阵混乱,老板子不断吆喝:“稍!稍!” 不一会路上的车都靠到一边。守备队日本兵跑步过来,持枪站在两侧。人们张望着,不知道出了啥事。 姜长生问:“东家,咋整?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 郑庆义:“等吧,我到取引所瞅瞅。”说着下了车。 姜长生突然喊:“东家,你看!” 郑庆义正在下车,忽听姜长生呼喊,就问道:“啥事,大呼小叫的。”说着向道口望去,只见有三节闷罐车被甩了过来,正好到道口这儿停下。接着就听有日语喊叫声。这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原来是满铁独立守备队换防,这里原驻的是公主岭第一大队的第五中队,现在由铁岭的第五大队第一中队接替。 看着闷罐车停下,日本兵你来我往的,郑庆义知道呆的时间不能短,这到让郑庆义不急了,刚说要到取引所,也不去了。他的思路又回到做大车上:如果能做出象火车一大的长板车,那么到外地往回拉粮谷就省事多了。 于是就把自己想法跟姜长生说:“要是把大车做的象火车那么长,到时候的时候,得多少马拉?” 姜长生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初时一听愣住了。不知道咋回答,想想说:“咋也得十匹八匹的。”后又摇摇头说:“那得磨多大弯呀。怕不行。” “死脑筋,车辕整活的不就行了吗?” 姜长生憨厚地笑了:“那马多了也不好赶。我现在就寻思咋能快点过铁道。要是搭个桥就好了。” “搭桥?哎——,老姜,你说搭桥可挺好。可这桥得咋搭,要象大濠沟似的,整两根木头搭上就行。这从铁道上搭过去怕是不好整。” 郑庆义摇摇头,随后又说:“不搭桥,这道口也太耽误事。大车好整,自个儿说了算,想整啥样是啥样。搭桥可就不行了,我现在是咋想也想不出咋就能搭上。” 姜长生欢笑道:“好了,来车头。这回可快了。” 大车堵了好几十辆,拦杆刚被打开,老板子们都大声吆喝起来。轿车过了铁道口,在碎石路上走不远,又向北拐入土道。 姜长生轻轻挥动鞭子,突然他发现外栈门口有日本兵,急忙停住车说:“东家,外栈有日本兵。都上房了。” 郑庆义掀起窗帘看了一会儿:“没事,他们扯电话线。” 郑庆义从轿车下来,看到房上房下有六七个日本兵在架设电话线,电话线是从铁道西引过来的,经过外栈青砖平房,扯到日本兵营。 胡勒根快步走过来:“我的大东家,我在中国街待的好好的,非得让我上这儿来。你瞅瞅这是啥地场啊。” 郑庆义笑道:“别怕,有我呢。你是我的大掌柜,你不帮我谁帮我?这就好了,你来这儿我放心,地户也放心。中国街的当铺c钱庄你就别管了,收粮还得你照顾点。到时候的时候,重点就放在这儿。” 胡勒根一看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换了个话题:“他们说你同意从咱家房顶上过线?” 郑庆义:“早就跟我说过,我看也不碍啥事,就同意了。再说,不同意行吗?” “我是说别跟他们沾边,沾上就不好办,早晚出事。”说着拉郑庆义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后说:“你逼我来这儿,我一点辙也没有。军营里的日本兵,他们可牲性了,门口站岗的见着一个地户走过来,就摆摆手往院里指。那地户不知道是啥事,以为让他看啥热闹,就好奇走到门口往里看,站岗的这牲性玩意儿使劲地把地户往里一推。一群狼狗猛地扑上去,一顿撕咬,不一会儿就剩下骨头喽。你说还不瘆人巴拉?” 郑庆义笑笑:“这我早就听说了。我就不信义和顺的人他就能乱来。” “我不是害怕吗?你说每天早上,我都得登大土棱子,第一眼就看到那炮楼子,里面枪管看得真真切切的。晚上下班,下了大濠沟,就觉得那枪口指着我的后粗脊骨。一想我就直打冷战。说不定啥时候‘啪’一枪玩完了。” “那你就别想总回家。一个星期回一回。大白天他不能乱开枪吧。” “谁说的,打死多少个人了。” “总在这儿过,穿阔点,认熟了,到时候的时候,就不能了。” “好吧,你是东家。这新式榨油机可不错,不用费劲刷一下油就出来了。” “吴老善他们该到了吧,走剪彩去。对了豆饼销路没问题。就看你能不能整出来。反正我是夸海口了,一个月给三泰栈三万块。” “你可真是狠心的老财主,人手不够用啊。” “看机器的人还不够用?” “我估摸着机器不停,人两班倒,还得需要二十人。光看机器不行,前边各道都得用人。” “这一块交给你了,你看着办。眼下先从制米那儿调几个人过来。” 吴善宝高声喊到:“准备开始榨油啦!” 顿时蒸汽机轰地一声响了。听到蒸汽机轰鸣,榨油机震响,郑庆义笑了:“太好了终于比天增长先开工了。” 豆油从榨油机里淌出来,一块块热汽腾腾的豆饼被堆在一起,很快象小山似的一样高。看着榨油机轰鸣,郑庆义喜在心里。收粮运粮难题又涌上心头。独自一人回到义和顺。搭桥和做大车,两件事都成了郑庆义的心病。大车好整,自个儿说了算,想整啥样是啥样。搭桥可就不行了,咋想也不能轻易就搭上的。从外栈回来的路上,就没寻思别,两件事想得他昏头胀脑,毫无头绪。刚一进义和顺的大门,看门的人出来说:“东家,有人找您。说是您的亲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八章研究搭桥 第一二八章研究搭桥 郑庆义听说有亲戚来,就停下来问:“谁来了?” 一人从门卫屋里出来高喊道:“姐夫。” 郑庆义一看,原来是小舅子王玉祥。郑庆义脸顿时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不是告诉你别来吗?” 王玉祥说:“在家也没啥事干,到你这来不是还能混碗饭吃嘛。” “好吧,要想留下,就从学徒开始。有地场你就住,有吃你就吃,别的自个儿想办法。” “姐夫,你弟妹也来了。咋整?” “那我也管不着,自个儿租房子去。”说完一甩际子走了。走两步回过身来,对门卫更夫说:“你领他到大餐厅去。以后就在那儿吃饭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郑庆义上楼进入义和顺二楼客厅,有两人在正唠嗑,一人见郑庆义回来了,连忙站起来说:“郑会长,你可回来了。今个儿我买的三十火车豆子卖了。不知道对不对。” 另一人说:“我不同意卖,往后还有赚头。正唠着呢,您就回来了。你给评评。” 郑庆义有心无意地说:“王掌柜c张掌柜,买与卖无所谓对错,或涨或降,到时候的时候能挣着钱那才是真的。” “说的也是,跟着郑会长走,赚钱的时候多。” 郑庆义心里有事,没吱声,坐在桌前想事。两人看出点门头来,就起身告辞。 郑庆义忽然问:“王掌柜c张掌柜你们二人看看,铁道口能搭桥吗?” 王掌柜说:“噫?在铁道口搭桥。行吗?真能搭桥还不错,上腰站,上中国街还顺溜点。” 郑庆义说:“刚才过了道口,又被堵了两个时辰。我的老板子说,要是搭个桥就好了。我一寻思,对呀,不搭桥太耽误事了,今个儿在道口呆了有两个时辰。真闹心!” 张掌柜说:“郑会长要是张罗搭桥,我一定支持。桥一搭上,勾通了道西道东,说不定我的买卖也开到那儿。” 王掌柜跟着说:“对,对!我也支持。没多还没少吗?” 张掌柜:“郑会长,没事我俩就告辞了。” 郑庆义:“二位慢走。” 郑庆义回到桌前,拿出几张纸,思考做大车的事,他画了几张图,看看都是现在大车的样,感到不满意,就扯了个粉碎。 吴善宝回来,进屋就喊:“太惨了,太惨了。” 朱瑞卿:“啥太惨了?又听说啥了,瘆人道怪的。” 吴善宝叹口气说:“道口那儿又出事了。这回我可是亲眼所见。” 朱瑞卿:“准是压死人了。” 吴善宝喝了一口水说:“今个儿,我一大早就去了外栈,对了东家也去了,听说被道口截了两三个时辰。榨油机准备好了,就等东家来开榨。” 朱瑞卿不耐烦地说:“东家早都回来了。快说正题。” 吴善宝又说:“东家去的晚,开榨的就晚。这新榨油机真是不错,一挤就往出淌油。东家先走了,等我走到道口时就没过去。眼瞅晌午头了,我着急回来吃饭,见火车离大老远,我趁看道口的人不注意,就钻了过去。那知看着火车挺远,等我过铁道时,眼见火车就开过来,开火车的看见我,就拉鼻儿,我的妈呀,吓得我就跑。等我跑到栏杆时,火车忽地开过去,那鼻儿一直响个不停。” 朱瑞卿松了一口气说:“我还寻思咋地了呢,闹了归齐是你被火车吓的,我还寻思啥惨人呢。” 吴善宝又喝一口水,继续往下说:“我到没啥呀,正好有一大车,不知给谁送粮,满满一下子。被这火车嚎叫声吓毛了,噌地一下就穿了出去。老板子铆劲拽辕马纲绳,不想纲绳喀嚓一下折了,老板子一个前爬子摔到地上,车轱辘就从身上压过去。那么重的车从身上压过去还有好,肠子都压出来,掌包的被甩下车来,都蒙了,等反过磨来,跪在地下抱头痛哭。大车翻到道边的水沟里,好在没压着别人。你说惨不惨?” 朱瑞卿:“刚才的听见东家跟人家说要搭个桥。” 郑庆义:“你俩来啥事呀,这个磨叽。道口那老出事,真要是搭个桥可挺好。” 朱瑞卿:“这日本人也是,想点啥招啊,外栈都开到那儿去了,那天不得过几趟。你说现在的火车咋那么多,咱刚来时一天也不见几趟。” 吴善宝:“新式榨油机一开榨,了不得啦。大豆得需要老鼻子了。各地存的大豆得想办法往回拉呀。象郭家店c八面城,用火车也不合适呀。西安c海龙到是好说,没火车就得用大车往回拉。可是车太小,拉不多少。” 朱瑞卿:“可不是咋地,还得给官银号发大豆,有点顾不过来了。” 郑庆义在客厅里听到这件事,更加闹心,一直在想如何才能把桥搭上。 中午,郑庆义回家吃饭,一点笑模样也没有,玉花问了几次话,都带搭不希理的。还是常香过来让爹抱抱,这才露出点笑容。 下午,郑庆义打电话给乔向斋和贾正谊,让他们马上来义和顺。等待时,郑庆义又画起了大车图形,这回画得象模象样,除了车辕一对轱辘外,大车的中间画了一对轱辘,车后尾又加了一对轱辘。看着看着,郑庆义觉得挺满意。 贾正谊先到了。进屋就问:“寒山,啥事这么急着让我来?” 郑庆义笑嘻嘻地说:“想跟你合计点事。” 贾正谊“啥事说吧。人都来了,还跟我客气啥。” 说话功夫乔向斋就到了,进屋就说:“听说道口那又出事了?我猜你是为这个事。” 郑庆义听乔向斋这么说,心中一喜道:“向斋赶上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一个准。还剩点君山银针,你对付喝吧。” 乔向斋说:“这能喝上溜喽就不错了。” 年青的把盖碗茶放到两人面前,又退到门口站着。 喝了一阵茶后,郑庆义开始说话:“道口的事不整明白是不行了。站内就这么个道,是掏个洞子,还是搭个桥。” 贾正谊:“掏洞子可够呛,来回老过火车,能让你整?” 乔向斋也说:“不管掏洞子还是搭桥也得满铁点头。我看你就以商公会的名誉,跟满铁说一声,看他们咋个意思。” 贾正谊:“这事我先和岛村透透气,看看他啥态度。我估计他会同意的。” 乔向斋:“新来的所长对站内的建设十分热心,中央大路油漆道铺到西边七条街了。有人出钱他一定会同意的。” 乔向斋:“改的路名现我还记不全。他来了不知还改不改?” 郑庆义:“好记,我门前的叫仁寿,北边的叫日进街。” 贾正谊:“南二条路叫楼新街,盖了不少新楼挺对桩。北三条路改叫繁华街我还挺满意,这条街铺子多,都是老字号。可南三条路改成发祥街我就不明白了。” 乔向斋:“这有啥不明白的,是为郑老寒的,日本人也知道给有钱人溜须。” 贾正谊:“此话咋讲?” 乔向斋:“人和长在那,寒山待了多少年?能说不是他的发祥地?” 贾正谊:“发祥地应该是辘轳把街的小义和顺。” 郑庆义:“行了,我叫你俩说正事。唠了半天说起我来。听不明白是夸我还是骂我。” 乔向斋:“这不夸你吗?从发祥街里出来,就发祥了。要我说,搭桥的事好办,要钱大家出,好处他们得,不过费费心张罗张罗。有啥好商量的。” 郑庆义听乔向斋的话,知道对这事他会支持自己的,可是站内的商号都能这样吗?于是,郑庆义问:“这桥得咋搭?满铁他们让不让?到时候的时候,钱得咋出?” 乔向斋当时就笑呵呵地说:“你瞅瞅,我只一句话,你就一连问了好几个问号。你也不想想,除了你我,大粮商外栈都在腰站,专用的粮谷市场也在那儿,包括日本三泰栈c东神谷产的加工点也都在那里。这是好事,你当会长的振臂一呼,还有不响应的?我第一个支持你!” 郑庆义说:“你说的也对,满铁不用掏腰包不会不同意。到时候的时候,关键是筹款的事。这疙瘩的日本铺子也不少,他们不能白拣便宜,也得摊。” 贾正谊说:“我回去跟岛村喜久马说一声,他要是出头做日本人的工作,出钱肯定没问题。” 郑庆义听贾正谊提起岛村,马上想到另外的事,于是说道:“岛村那儿我真得去一趟。听说他不想给钱,要给货。别人行啊,我这儿量这么大,给了我货得咋办。我又不是开杂货铺的。” 贾正谊:“其实,你不如开个杂货铺,真要是给你货,便宜,两头赚钱。” 乔向斋又说:“寒山,我看你私底下先跟谁打好招呼,至少大粮商们你得先说一声,到时候的时候,商公会一开好通过。” 贾正谊:“这个岛村,又拿茶字来说事。” 乔向斋:“说来听听,岛村又有何高论?” 贾正谊一哼愤愤地说:“啥他妈的高论,我看是损论。他说:‘附属地就是木,木已生根。腰站就是人,满人街自然就是草。无论他们怎么动,都是人来摆布的。即使是仙草,也只能成为附属地的附庸。’他见我没吱声,解释说:‘想把货物运出去,必须经过满铁同意,否则是不可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二九章再论茶字 第一二九章再论茶字 郑庆义:“伯谦,犯不上生气。当初我到中国街买地,压根就没想挪窝,只是在那儿开了当铺,兼收粮谷。从买卖角度讲,岛村说的没错,离开铁道,啥都玩不转转。当年辽河水运何等壮观,现在咋了。小日本为了都到铁道发货,硬把辽河给截了,郑家屯c三江口和通江口,繁华码头全给毁了。当官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草民还能支楞啥毛?” 乔向斋:“日本人在向你展示他的优越感。其实说这些都没啥意思。张作霖这个大帅,手中有那么多军队,也不动日本人一根毫毛。咱也就是在这儿发发毛秧子。” 郑庆义见事情有了谱,心情舒畅多了,接乔向斋的话头说:“咱就别发毛秧了。搭桥的事,到时候的时候,商会代表大家向事务所接洽。” 随后,拿起自己画的图让他俩看:“我要做辆大挂车,你们看咋样?” 乔向斋和贾正谊都很惊诧,乔向斋问:“这能行吗?不说别的车这么长,老板子赶车都不好赶。你郑老寒尽出新彩呀。” 贾正谊更是说:“寒山你可别胡闹了。得用多少马呀,你得咋套?别的不说别的磨个弯都不好磨。” 郑庆义对两人的议论,到是没往心里去,只是说:“这都不算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出来的。到时候的时候,整出来你们就看好吧!” 贾正谊:“我回去就跟岛村说。看看他是啥态度吧。” 贾正谊回到三泰栈,马上跟岛村喜久马说明情况:“郑老寒把我叫去,提出来要在通往共荣大街的道口上搭一座大桥。说是同我商量,实际上是探你的口气。” 岛村喜久马笑道:“搭桥?建一座横跨铁道的大桥。好——!真好!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现在去腰站,经常得等火车,有时得等好几个小时。就这么一个道口,来往实在是不方便。你来看。” 岛村顺手拿两只笔摆在桌子上:“这是铁道。”又拿一砚台置于一边:“这是四平街。”又拿两只茶杯:“腰站c满人街。铁道把东西分开,现在火车越来越多,两头过铁道等待的时间加长。如果建一座桥,就将两处溶为一体。腰站,名副其实的腰站,可以建几处大型货场,来往不受阻。四洮铁道虽然通车,可它受制于满铁,火车都是从满铁租的,毫无竞争能力。如果再把共荣大街和满人街的北一纬路打通,就可以吸引满人街的商铺,来腰站发货。控制了铁道就控制了命脉。一个满人街成不了气候。也就是一堆草而已。那天,你跟我解这个这茶字,回去细想一下,你解的挺有意思的。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后来我仔细一想,上面虽然是个草,随风倒,可人稳稳地站在生根的木上,看似动,实则不动,就是取中庸之道,可后发制人。而后发制人正是取胜的法宝。中国古人的智慧无与伦比。你的中庸之道启发了我,是我向御厨所长提议开发腰站的,这才会在腰站稳稳地扎根。郑老寒搭桥的提议,让腰站基础更牢了。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意思,这和郑老寒想到一块儿去了。你说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贾正谊:“我的一句话引起岛村经理的长篇大论,看来,中国人的智慧并不差。你能从中庸之道体会出这么多东西,真是名副其实的中国通。不过,你要是早点通的话,御厨所长就不会丢丑了。” 岛村笑道:“不错,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优点。用你们满人的话说:‘现学现卖’。在我看来,破解了中国的文化,也相当于解除了中国人的武装。因为一盘散沙,没有亲和力就没有战斗力。日本人喝茶都体现出这种亲和力。只用一只碗,最尊贵的客人从哪里下口,其他人依次都在同一唇印处喝,轮到最后喝的人正好剩下喝一口的。满洲人就不行了,喝茶一人一只杯,只顾自己。日本人喝茶时,根据这只碗的水量,和人数判断自己应该喝多少。喝茶尚且如此,何况其他。” “岛村经理说的没错,就拿张作霖张大帅来讲,自己的家还被外人占着,却还忙不迭的进关抢自家兄弟的地盘。” “这可是政治问题了。说到张作霖,他是想用武力统一中国。虽然说他是中国人,可他不大懂中国文化。他一心想当皇帝,称霸关内。却没有悟出‘茶’字的道理。” 贾正谊立即说道:“张大帅在关外基础不牢,这木还没生根,就想摘仙草。” 岛村笑笑说:“这是因为他不听话,帝国政府希望满立,这就会有一个稳定的基础了。帝国不是外人,张作霖离不开帝国的支持。他整备军队需要日本,整顿财政更依赖日本。没有帝国的支持,就得不到贷款,得不到贷款,奉省财政能好转,能稳定吗?不能!” 贾正谊见岛村这么坚决地说“不能!”就很奇怪地问:“岛村君,为何如此激动?” 岛村被突然一问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己的情绪过激了点,于是掩饰说:“我是为大日本帝国的钱鸣不平,张作霖用了那么帝国银行金票,却不顾帝国利益。” 贾正谊这回笑了:“岛村君,张大帅给你们的利益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这四洮铁路,包括郑通支线,是从日本借款,可用的是捐税,路权和营业费用抵押。这些都是损害中国利益的,张大帅不答应你们能获得吗?” 听到这话,岛村也笑了,马上拦住说:“你是不是还要说四洮路局营运也掌握在满铁手中?我都跟你说过了。哦,你很爱你的国家,争论没有意义。忧国忧民在你这儿也是无济于事。郑老寒还在给他发大豆高粱?” 贾正谊听岛村换了话题,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回答他的问话:“站内,他以给三泰栈为主。高粱米大多发往直隶c山东。有一部分到山西。他在外面建了很多点,详细情况不得而知。现在正考虑豆油出路。” “这我知道,豆油只能出口欧美。不过,豆油混合保管制度已经下发。只需到大连选择出口商。郑老寒胃口真大呀,铁道沿线都派驻了他的人。” “这么说,你支持他的建议?” “不但支持,还要千方百计把这件事促成。” “各家商铺摊钱的事?” “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利益相关,日本人c朝鲜人也得出钱。这不成问题,我出头做满铁工作!不过这需要时间。” 郑庆义自己琢磨设计的大马车,也找到制作的木匠铺。 这天他来到座落在北大路元盛公木铺,拿着自己画的图对木匠铺掌柜说:“我说掌柜的,你看看这图,能不能做出来?” 掌柜的说:“郑会长,你真是难为我了,这小木匠铺,做个普通大车就不错了,象你画的连样都没见过,咋做?” 郑庆义:“我说掌柜的,你太小看自个儿了。你就看着做吧。到时候的时候,我多给银子。再说了,这玩意儿要是做出来,那可是活招牌呀。你木匠铺还不得火起来。到时候的时候你得感谢我。” “郑会长真会说笑,实在为难。” “这样吧,先给你五十块大洋,试着做,做坏了都算我的。跟你没关系。” 掌柜喜笑颜开地说:“要是这样,活我就接了。我也不能多要你银子,多少赚点就行。” 事情办的顺利,郑庆义心情也好多了,他早早地回了家。 玉花见到郑庆义眉开眼笑地说:“她爹今个儿回来的早,我给你整两菜?” “算了,陪我唠会儿嗑。你那两下子还不如小厨子。” 玉花撅嘴出去了:“常香,常香,别玩了你爹回来了。” 常香连跑带颠扑向郑庆义。郑庆义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常香说:“爹,我都想你了。我寻思你回老家了,也不带我看看奶奶去。” “等爹忙过这一阵子就带你回去。” “爹,你都干啥呀,也不带我玩。” “爹该做的事太多,起早贪黑也忙不过来,没功夫陪你。明天爹又该走了。” 玉花端一杯水,在门口接茬说:“哼!在家不在家都一样,见天半夜回来。常香都快不认得你了。” 常香快语道:“多暂我都认的爹!” “去玩吧,看你爹累的样,歇痕够了,让你爹歇会儿。” 玉花把水递过去:“这次又到那儿?可早点回来。人家自个儿在家怪闷挺的。” 郑庆义:“我让八面城分号掌柜去郑家屯。” “谁接八面城啊。” “我寻思把白有文从大连调回来。正用人的时候,这小伙子不错。到时候的时候,我陪养他当掌柜。” “郑庆恭跟我说了好几回。他是你堂弟,还信不着他呀。你咋不让他去呢?” “柜上的事你少管。让他当稽核就算不错了,我不打算用亲戚,一旦有点权,不知道咋干好了。” 玉花一笑说:“我也就是跟你说说,你这个堂弟,我是说不好。也不知他是真缺钱花还是假缺钱花,一见到我就是哭穷。” 郑庆义:“别勒他,还有我小舅子也来了。到时候的时候,也别理他的茬。烦还烦不过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十章招收朝鲜伙计 第一三十章招收朝鲜伙计 义和顺大门旁一楼门市房,挂着一个醒目的牌子——露易丝洋酒店。墙上张帖着广告:一个洋小姐手擎着一个拖盘,盘子里有一葡萄酒:露易丝1798。广告上还有西式面包和灌肠。 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年青人直奔义和顺。大门口更夫拦住问道:“哎哎,你找谁?” “我找郑会长。” “你是哪儿的?我咋没见过你!” “我哪儿也不是,刚来这儿。我是朝鲜汉城人,想找他问问,你们铺子用不用我。” “别说你是朝鲜人,就是日本人也不行。这个院子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铺子从来没收过外国人。” “让我进去问问。” “不行!东家忙,不能让你们这些杂人打扰。” 年青人抬头看看义和顺的牌匾:“我到这儿来,就是听到义和顺的大名。没想到门卫就这么冲。让我进去试试,郑会长说不收,我也就死心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没在家,你就别在这儿磨叽了。” 一匹大白马拉着轿车驶到门口,姜长生拉住马缰绳向门口大喊:“老哥,开大门。没眼力见,见轿车过来还不开开。” “哎呀,东家出去呀。都是这小子耽误事。”说着把年青人推到一边,就从小门进去,把大门拉开。姜长生刚要赶车走,那个年青人跑到车前喊:“郑会长,我找你有事。” 郑庆义:“姜师傅,等等。” 郑庆义掀开窗帘看一眼。更夫吓的敢忙去拉走年青人:“别在这儿耽误东家的事儿。” 郑庆义说:“等等,让他说有啥事。” “我想进义和顺,你收不收。” 郑庆义笑道:“孤身一人闯大门就为这事。找铺保再来。老姜走吧。” 年青人跟进:“没铺保。” 更夫说:“你一个朝鲜人上那找铺保去,快点离开这儿。竟给东家找麻烦。” 郑庆义一听说是朝鲜人马上叫住:“老姜,等会儿!”然后下车问:“你真是朝鲜人?” 年青人说:“这还能有假。我刚从汉城来。” 郑庆义对更夫说:“把他带到客厅。”说完就上楼了。 客厅里,郑庆义问:“你叫啥?” “我叫田村丰吉。” 郑庆义惊诧地问:“哦——?到底是日本人还是朝鲜人?” 田村丰吉拘禁地说:“我是朝鲜汉城人。” 郑庆义嘻笑道:“我记得你们朝鲜人起名跟我们中国人差不多,怎么取田村丰吉日本名,我一下蒙住了。” 田村丰吉连忙站起来说:“这也没办法。为了行走方便,省得受欺负。” 郑庆义说:“坐下说。” 田村丰吉:“我在汉城大学毕业,实在呆不下去了。为了能到满洲来,不得已改了日本名。日本人限制朝鲜知识分子向关东移民,费了好大周折才辗转来到这儿。我是为了方便才起了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请您不要见怪。” 郑庆义问:“中国话说的不错,朝鲜名叫啥?” 田村丰吉:“我在家里使用的名叫田若芊。” 郑庆义说:“田若芊——?这个名有点意思,不知朝鲜人起名是何含义。这个名字不好,按中国字的意思,田里有茂盛的草木,不好,要是姓原就好了。” 田村丰吉没听明白,呆呆地看着郑庆义。 郑庆义笑笑说:“玩笑话。原野上长有茂盛的草才好嘛。” 田村丰吉听明白了也笑着说:“郑会长原来也是这么风趣,待人亲切和蔼。可更夫不这样。” 郑庆义:“你是怪他拦你吧。人各有不同,工作性质也不同,千篇咋能一律。我这儿也不是大车店。你就留下吧,不过有一个条件。” 田村丰吉:“找铺保,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铺保。嗯——,日本人的行不行?让我姐夫说一声。” “你姐夫?他是干啥的?” “他也是做买卖的,叫山本一太郎。我就是跟着他偷摸跑出来。姐夫到这来买小米,那是一家日本人叫佐滕的开的精米所。姐夫让我留在那儿,我可不想留在那儿。刚脱离日本人控制,再进日本人的会社,不如在朝鲜待着了。” 郑庆义听田村丰吉这么说,就喜欢上了。同时,对田村丰吉说到姐夫来买小米,更加上心,于是有意打听一些事:“听你这么一说,你不是人生地不熟。是奔你姐夫的朋友来的。” 田村丰吉:“不!姐夫这几天办完事就回国。我不能跟他走。无论如何我得留下,不要我的朝鲜人身份了。” “看来留你是要惹点麻烦。咋想起找我的?” “我去过好几家铺子,他们没人敢留我。后来一个人告诉,让我上您这儿来试试看。我就来了。要不也不能硬拦你的车。” 郑庆义笑笑说:“有麻烦是有麻烦,可我没说不要你呀。” 田村丰吉惊喜的问:“你真留我?” “我不是说了吗,得有个条件。” “除了铺保,我啥条件都行。” 郑庆义不慌不忙地说:“我这儿又不是日本铺子,叫啥日本名,还叫你的朝鲜名,朝鲜人叫日本名,让人听着别扭。” 田村丰吉松了一口气:“行!从今天开始,啊,不!从现在我还叫田若芊!郑会长,不!东家,太谢谢你了。终于能又用我的朝鲜名了。” “你起了日本名,一定会日本话。以后,你就是我的对外业务联络员。刚才你说,你姐夫来五站干啥?” 田若芊:“来买小米。” “有机会让我认识认识他。” “不是有机会。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他要是知道您收留我,一定会高兴的。我姐也就放心了。” “他从佐滕那儿进小米?” “好象是,具体情况不知道。光顾我自己的事了。哦,义和顺也有小米吧。” “有个外栈,高粱米小米都能碾。” “太好了,我这就去找姐夫,让他在你这儿进。” “这可不行,那我就难留你了,这是两码事。不过认识你姐夫,交交朋友还可以。到时候的时候,做啥买卖不行?” “郑会长,我投奔你就对了。他是我姐夫,感激你也得——。” 郑庆义听田若芊说,让他姐夫从义和顺买小米,马上打断,很坚决地跟田若芊说:“抽大烟拔豆根儿,一码是一码。你绝不能跟提起一个字。要是你流露出这个意思。到时候的时候,我可留不下你喽。” “东家,你就是我的东家。跟着你肝脑涂地。” 田若芊高兴得蹦跳着出了去。 看着田若芊背影,郑庆义:“不错的小伙子。” 郑庆义来到吴善宝和朱卿办公室,他对吴善宝说:“滕出一间客房,给我新招来的伙计当办公室兼住的地场。” 吴善良:“招啥伙计,还给备住的地场。” 郑庆义:“朝鲜人,还会日本语。到时候的时候,义和顺需要这样的人。对了床啥的,都给预备全喽。” 朝鲜向东北移民历史很久了,这也是日本企图独占东北的政策之一。日本帝国主义把朝鲜半岛当作其领土的一部分,把朝鲜人也当成其属民。日本政府自称是对朝鲜一视同仁,不以殖民地视之。他们把朝鲜人向东北移民,而日本人则移民朝鲜。但是限制朝鲜知识分子移民,因为朝鲜知识分子反抗意识强烈。其实朝鲜人仅仅是二等公民。日寇全面占领东北后,为防止朝鲜移民与日本移民争利,开始限制朝鲜人向东北迁移。 朝鲜人来五站的不少。他们的待遇确实比中国人高。 吴善宝:“你雇了朝鲜伙计,能行吗?会不会坏事呀。” 郑庆义:“那能坏啥事?” 吴善宝:“咱从来没跟过外国人打交道,不知根不知底的,你就留下他。” 郑庆义:“知不知根底,看看再说。他还能咋地?你们想想,有了他,接待朝鲜老客该有多方便。省的现找人翻译。不行,你学学朝鲜话,到时候的时候,能把小米卖出去,我就不留他了。” “我多大岁数了,还学那玩意儿。” “到时候的时候,背不住还得让日本人进铺子。你们多想想买卖上的事,别的事少管点。油坊都开工了,费点心思把油卖了。别老在我面前嚼舌头。” 朱瑞卿:“外栈存了不少小米,是不是别碾了?都快装不下了。” 郑庆义:“不碾了院心伙计吃啥?有买小米的不踅摸。” 吴善宝:“你招朝鲜人,我招中国人,有个叫左佳仁的手续办完了,咋安排他呀。” 郑庆义:“这人行不行?” 吴善宝:“行!咋不行?他在人家铺子里干的挺好,是个掌盘的。听说咱这儿招人,就来了。我看人还不错,能说会唠的。” 郑庆义:“啊,也好,来了就能顶壳。让他去胡勒根那儿掌粮盘。” 年青的进来说:“贾经理求见。” 郑庆义:“快请他进来。” 贾正谊:“进你会客厅挺费劲。整得向大衙门似的。” 郑庆义:“都是吴老善他们搞的,说是大义和顺了,不能像做小买卖似的,得有个规矩。我跟他们说了,我的朋友,老客一律不准问。直接进我的客厅。” 吴善宝:“贾经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年青的不认识谁,不让他们管点,人来人往的,谁都能进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你说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一章优势互补 第一三一章优势互补 贾正谊一听这话是给自己听的,付之一笑:“有道理。看来,是我来的少了。也是,没大事我不能到你这来。省得岛村说三问四的。我说寒山,你跟中国街的翟书田熟吗?” 郑庆义:“现在熟了,都在会里。” “你可得注意他点。上回岛村跟我提他,以后要从他那儿进大豆。光研究搭桥的事,把这茬给忘了。今个儿想起来,就来告诉你。岛村有个亲戚叫佐滕,他跟翟书田走的挺近。” “又是佐滕。你说的是不是精米所的那个?” “这个不知。岛村啥事都要针对你。只能提醒你,别的啥也做不了。” “伯谦兄,没关系。你这就是帮我的大忙了。噫——?他为啥要把这事儿跟你说?” “还不是让我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是离不开三泰栈的。只要你依靠三泰栈,让你咋整你就得咋整。” “这是一定的,连张大帅都得听小日本的,何况我一个草民。豆油咋办?” “大豆三品,就豆油难整。三泰栈能拿到出口订单,就急着收。拿不到就不要。不过,豆油混合保管制度出来了。豆油也开始混保了,你就不如直发大连埠头。” “看来,到时候的时候,大连建铺子的事,必须快点办了。” 这时,乔向斋进来:“郑老寒一到关键时刻,总会遇到贵人。” 贾正谊:“看来乔掌柜是常来的,不用人禀报。” 乔向斋没明白,郑庆义解释说:“刚才伯谦兄进来多了几道手续。正跟我磨叽呢。” 乔向斋:“办啥手续?” 贾正谊:“你们是朋友,当然不必了。我就奇怪,你俩脾气秉性不一样,向斋多一些书生气,郑老寒则盛气凌人。都是经营粮谷生意的,按说应该是竞争对手,可从来没有争斗,交往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 郑庆义:“都是商人未必就是对手。在买卖上优势互补。只有一个利益趋动,均占又有何不可?” 乔向斋:“寒山说的对,天地广阔,何必叫真。” 郑庆义迎到门口拉着乔向斋的手说:“忙啥呢?老长时间没来了?” 乔向斋:“我正愁咋整呢。总号让我碾米。腰站那块地场我得用起来。对了伯谦兄,豆饼没问题吧。” 贾正谊:“能有啥问题,你那才几火车豆饼。 郑庆义“碾米这事不用愁,派去两人帮帮不就结了。” 乔向斋高兴的说:“那太好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可这求字还没说出来,问题就解决了,我就没啥愁的了。” 郑庆义的义和顺与乔向斋的益发合四平分号,两家铺子相互利用,优势互补。遇有风吹草动,两家一致对外。当然,还有张东旭的富益永。包括郑庆义的老东家人和长也算在内。 郑庆义:“向斋兄,其实我也在愁,你愁的是有形,只要问题摆在那儿,总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来。可我这愁竟然不知道问题在那里。” 乔向斋:“人说知足者常乐,这话不假。你呀,总不知足,当然乐不起来。现在,你控制的范围越来越大,粮食的价格差不多都得看你的眼色。” “你说啥?看我的眼色?”郑庆义重复说了一句后,仔细琢磨琢磨,突然一拍大腿:“你提醒了我。想让人看我的脸色,各地粮食购销存的情况就得了然于胸,知道啥时多,啥时缺,由我去调剂,不就得看我的脸色了吗?到时候的时候,咱俩联手,还有你总号做后盾。哈哈哈。” 贾正谊一脸茫然。 乔向斋:“你郑老寒可真是的。听人说话,不止是听一,总是能而二而三。这回一定是四以上了。” 郑庆义说:“你的外栈碾米量要整的大些,到时候的时候,也许我会要你的米。” 乔向斋:“这感情好,米给你我放心。” 贾正谊:“你俩可真是珠连壁合,真羡慕。你说岛村问起你给宋顺才发豆子的事。扯上张大帅整备军队和整顿财政都离不开日本。” 乔向斋:“那是当然的了,很多事,你只要看看报纸,多想想就明白了。清国时,发行奉小洋票,这比提拉一串铜钱方便多了。谁不喜欢用?你们忘了,那几年小日本报纸,常造谣说奉票准备金不足,在五站控制奉小洋票使用,自己成立银行发行金票。指使和怂恿日本人挤兑奉票,兑换银元。造成奉小洋票贬值。张大帅就得跟小日本商量,别在挤兑我。让我干啥就干啥。所以,这几年就消停了。张大帅又有钱了,他能不报仇血恨吗?张大帅一入关,别不是不别的,咱的郑老寒是最受益的,我多少也能借点光。张大帅一牛,就不愿意听日本人摆布,说过的话也不兑现,日本人很不满意。等着看吧,日本人不知又会搞啥鬼。” 贾正谊:“向斋兄分析透彻。岛村说,张大帅不能拿日本人当外人,一当外人,张大帅就难过了。” 傍晚,郑庆义回到义和顺院内的四合院。 玉花开门:“寒山,又这么晚回来。” 郑庆义无心理睬玉花:“以后别等我了。”进屋就躺到炕上,闭上了眼睛。 玉花跟在身后,一脸无奈的样子。看看郑庆义,她转身去了另一个屋,把女儿抱过来:“寒山,看咱女儿总看不见爹,她都想你了。” 郑庆义只好起来亲了亲女儿,又躺下。 玉花坐在一旁噘起了嘴:“你呀,天天都这样,早出晚归的,影都见不着。晚上回来,跟你唠两句嗑,你也不理人家,都快闷死了。” “没事你就逛杂货铺。” “没你陪着逛没意思。明个儿你陪我逛逛呗,我还想去花园。”说完再看郑庆义已经睡着了,打起了呼噜。 “你以前也不这样啊。”玉花紧搂着孩子,呆呆地望着熟睡的郑庆义。 第二天,早饭后,郑庆义精神抖擞,他亲亲女儿:“我的心肝宝贝,爹给你挣大钱去。”带着歉意的神色看了玉花一眼,转身出去了。 郑庆义走到会客厅门口,田若芊迎了过来:“东家,来这么早?” 郑庆义:“你比我还早。你姐夫走了?” “没有,我陪他吃了早饭,顺便跟他说你要见他的事。他很高兴。马上打发我来,让我问问你,什么时间他过来。” 郑庆义想了想:“你去找他吧。” 郑庆义进客厅后,连续打几个电话,询问各地粮食市场情况。然后对站在门口的年青的说:“去吧吴老善他们找来。” 吴善宝进来问:“有大事?” 郑庆义说:“一会儿有个朝鲜老客来。你们不要问这问那的,就看我眼色行事。” 朱瑞卿:“为啥这么神神秘秘的。” 郑庆义:“不是神秘,是为以后用他打开朝鲜的销路。朱老瑞到柜上提两万,去取引所用。还是吴老善准备陪陪他吧。这次我就不出面了。” 朱瑞卿:“还用这招啊?也行,真要把他给拉来,外栈磨的小米就有出路了。这回我得出面了。” 吴善宝:“这招挺灵。东家,你身边没有可用的年青人。我给你推荐一个。” 郑庆义:“又进来新人了?考查好了吗?” 吴善宝:“我看这小伙子行。他说在原来的铺子施展不开。所以,才来义和顺试试,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郑庆义:“只要没有劣迹,人老实,能干都行。” 吴善宝:“那就让他来试试?” 郑庆义:“那你也得在后面照照柱儿。叫啥?” 吴善宝:“郭宝中。” 郑庆义:“让他马上来。最近接连见几个人,弄得头有点乱。翟书田说我‘镇五站,又镇关东’。乔向斋说‘看我的脸色行事’。我做到了吗?没做到!怎么能做到?琢磨来琢磨去,想做到也容易。那得有人啊。” 吴善宝:“又想到啥?我不是每天都在给你踅摸人吗?” 郑庆义嘿嘿一笑:“有人那也得会用人。你把新满徒的,进来的年青人都集中起来,好好学学铺规啥的。考验过关的都要给他们加担子。” 电话铃声响起,郑庆义拿起电话急切地问:“刘梓桐吗?有啥情况。” 刘梓桐:“东家,这一阵子我发现大豆多起来。货场上堆积如山。交易所大豆降了五厘。估计还要往下降。” 郑庆义又问:“还有呢?” 刘梓桐:“最近又有五家油坊开工,豆油一天能出二三百吨。” 郑庆义想了想说:“豆饼呢?卖的好不好? 刘梓桐:“我到埠头看了,那豆饼,一垛垛的,老鼻子了。我看每天都有几十船出港。” 郑庆义:“你注意一下,我若直接发给你,到埠头,看能卖的咋样。” 刘梓桐:“没问题,东家。我保证能都卖出去。” “哦,白有文咋样?” “他跑城内各粮栈,情况都是他搂上来的。挺好的,不用惦记。” “告诉他,月末回来。” “东家,他干的不错,除了东永茂,往别的油坊卖了上万吨了。最近琢磨往南方发高粱行不行呢。” “高粱不能从大连走。我现在急需用人,马上找到白有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二章又玩游戏 第一三二章又玩游戏 田若芊进来,看见郑庆义打电话,就指指外面。 郑庆义明白田若芊的意思,知道是他姐夫来了,于是捂住电话说:“到了,太好了。快请进。” 郑庆义又对着电话说:“就这样吧。大连就你一个人了,到时候的时候,要把事情全管起来。对了,你要选好地场,准备建分号,你就是掌柜!”说完撂下电话,就对吴善宝说:“你把郭宝中带来。” 田若芊从外面引进来一矮胖人,田若芊介绍说:“姐夫,这就是郑会长。我姐夫,山本一太郎。” 郑庆义笑道:“起个日本名,没寻思你是朝鲜人。” 山本一太郎虚头巴脑地用朝语说:“久闻大名,无缘相见,今日真是幸会,请多关照。” 郑庆义马上问:“他说的不象是日本话。” 田若芊立刻给翻译出来。 郑庆义问:“你总来中国,一句汉话不会说?” 山本一太郎涨红脸:“岂止一句两句。” 郑庆义爽朗地笑着说:“就是吗。咱俩这样交谈多随便,山本兄快请坐。” 年青的送上茶水。山本一太郎也笑笑:“郑会长真是福人福相,很有意思。有点相见恨晚。” 郑庆义:“你可别恭维我。山本君,我郑老寒虽然是买卖人,可最好交朋友。你内弟说你在五站,特请你来聊聊。我看你也是直性人。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山本一太郎爽快块应道:“这有什么。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 郑庆义:“没什么,我就是问你为啥起个日本人的名。” 山本太郎没想到郑庆义会问到这个问题,感觉有点窘迫,一时没说出话来。 郑庆义笑道:“我只是好奇。要是不好说,不用回答。” 山本一太郎又涨红了脸:“这个吗,行走方便。我以为你会问我买卖上的事。” 郑庆义哈哈大笑:“你太紧张了。不如你的内弟,直闯我的义和顺,所以留了他。” 山本一太郎恢复了常态:“这其中曲折太多,不说也罢。内弟能蒙郑会长收留,他姐一定会放心的。这也了啦我一件心事。要不这小子还想偷跑。那麻烦就大了。” 郑庆义:“放心吧,汉城大学毕业,人才难得。” 山本一太郎:“郑会长能看得起我,愿和您交朋友。” 郑庆义:“哦——,你们朝鲜人也好交朋友,这太好了。买卖是要做的,我从不做一锤子买卖。你来几天了,买卖也成交,怕是该打道回府了。不过,我想挽留你几天,到时候的时候再回国也不迟。” 山本一太郎:“要西。” 吴善宝领一个年青人进来,并把他拉到郑庆义跟前:“东家,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郭宝中。” 郑庆义说:“哦,小伙子挺精神。为啥愿意到我这儿?” 郭宝中给郑庆义施礼后说:“您的买卖做的活。原来的铺子施展不开。正好吴叔说您招人,我想进义和顺试试。给我个机会,看行不行。” 郑庆义:“好啊,取引所那儿造量过吗?” 郭宝中:“帮掌柜的打点过。我就是在那儿知道您的。” 郑庆义:“嗯,不错。你先坐会儿。” 这时,朱瑞卿拿着两万元钱进了客厅。 郑庆义见朱瑞卿把钱提出来,就跟山本太郎说:“山本君,我留你呆两天,有个与众不同的玩法,希望给你留下深刻记忆。” 郑庆义接过钱说:“田若芊,刚来我铺子,手头指定紧。既然是我的伙计了,这是两万元,记住我可不是给你的,是借给你。到时候的时候,你得还给我。你姐夫是你的保人,今天就当中人。期限两天。” 山本一太郎连忙推辞:“郑会长,我很为难。他用钱我这儿有。” 郑庆义说:“你这人呐,我和你直来直去。我没提任何要求为难啥?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说好这钱是我借的,过几天得还给我。我又没借给你,是借给我的伙计的。” 田若芊:“姐夫,东家借给我钱一定有他的道理。又不是不还他。来这么多天,手里有钱没钱我还不知道。看看是安排什么玩法。” 郑庆义:“山本君,自从我讨小老婆,管得我很严。酒我是不能陪你喝了。让他们陪你如何?” 山本一太郎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郑庆义把钱递给田若芊:“你们去跟着看个热闹。看朱瑞卿是怎么把钱花出去的。” 朱瑞卿领人出去后,郑庆义长出了一口气:“郭宝中到我这儿来了,就得干活。今天就看看你的能力。马上去取引所,开市压价卖出,明天抬价买进。另外,你专注一下豆饼,只要报价适中,你就都买进来。” 郭宝中想了想说:“有量限制吗?” 郑庆义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说:“这疙瘩没多大量。只要把价抬起来,到时候的时候,主要是让田若芊挣到钱。豆饼趁现在价低,有多少买多少。我告诉你,头脑活点,用豆饼价拉动大豆价。必要时,豆饼是要买实的。” 郭宝中答应一声出去了。 郑庆义打发走郭宝中,刚想仰到太师椅上歇会,突然又想起什么。马上让年青的把郭宝中喊回来。郭宝中进屋奇怪地问道:“东家,不用去了吗。” 郑庆义问:“我问你知道精米所的那个佐滕吗?” 郭宝中说:“我知道,原来在的铺子离那儿不远。” “他哪儿来的小米?” “这可不知道了。” “想办法打听一下佐滕的底细,越细越好。山本是来买小米的。打开朝鲜的销路,拉住山本是关键。实在不行,你去建筑所找木口重芳。” 义和顺的外栈小米产量很大,但销量平平,一直是郑庆义担忧的。正在他极力寻找销路时,田若芊的到来,使他看到了曙光。所以,故伎重演,再用此方法增进与山本感情。 第三天,山本太郎来了,一路就是笑,进入义和顺还在笑。 田若芊跟在后面:“姐夫,别笑了。人家都在看你,还以为你疯了呢。” 山本一太郎看看人们都投来奇怪的目光,得意的笑着说:“小舅子,郑老寒真是有点奇特,你能在他手下干,干好了不吃亏。你姐和我放心了。哈哈,这个朋友相见恨晚呀。” 会客厅里,郭宝中正向郑庆义汇报。 郑庆义高兴说:“你在取引所里表现不错。到时候的时候,五站这疙瘩的操作就由你来。当我的伙计了要累的,你不怕吗?” 郭宝中:“东家,我要是怕累就不会进义和顺了。没事干,我才从原来的铺子里出来的。” 郑庆义笑容可掬 地说:“会有出息的。对了,佐滕的事问清楚了吗?” 郭宝中听到郑庆义的夸奖,脸挂着笑的说:“差不多,找了几个日本人,最后按你吩咐,去找木口重芳,他给问的。” 郑庆义见郭宝中这么快就把交待他的事办完,满意的笑了笑说:“说说咋回事。” “和山本太郎做买卖的佐滕是日本移民,叫佐滕荣二。” 接着郭宝中把听到的情况向郑庆义汇报: 这事还得从民国四年说起,关东洲都督福岛安正为了推行日本政府的侵略政策,搞了一项移民试验。他在金州附近强行抢占六百七十亩土地,随后就把日本农民安置到这里。来这里的日本农民都是日本山口县的爱宕村c川下村两个村的农民,所以村名就各取其第一个字,取名“爱川村”。佐腾就是这个时候来到爱川村的。也许是老天有眼惩罚那些没人性侵占别人家园的人,爱川村建立的第一年就碰上了旱灾,那年出现没有过的大旱,导致颗粒无收。为此爱川村的日本移民对前途失去信心,有的转向经商,有的漂洋回国,爱川村里只剩下三户移民陪伴着村口的一块刻有爱川村三个字的石碑。佐腾荣二没回去,就在大连打杂。他有个亲戚是关东州小官。那时,关东州机关的重要人物常常来五站逛窑子。佐腾有时也跟着亲戚来,对这里的印象很深。那时做生意的日本人很少,他就要求来五站。满铁当局以免一切捐税的优惠条件,吸引留在中国的日本农民经商。为了掠夺东北丰富的资源,日本经商的人是国内要什么,他们采购什么。这些都是由三泰栈统一组织,日本国内只需拍个电报到站内,三泰栈将要货数量进行分配,再由日本人向中国商人处组织货源,采购完照数一发货就完事。然后,日本国内又向中国发日本货,这里的日本人就用日本货抵帐。日本人的买卖好做,也省事,这也是诱使日本人多多留在东北的手段,以实现移民的侵略。佐腾因此获利颇丰,又不用缴税,几年下来自己开了一个佐腾洋行,又开了精米所。他趁大豆产量多的机会,极力压低价格。从小粮栈处收大豆,或直接从佃户手中收。然后又将日货高价抵大豆款,使受害者有苦难言。 日本帝国主义早在甲午战争前,就觊觎中国东北。最初,是从营口开始,逐步向中国东北渗透,日本人流也随着资本逐步进入的。最有意思的,日本帝国主义者舍出自己的女人,先让她们来开拓满洲,从事性服务,为日本男人进入中国东北铺平道路。日本向中国东北的移民,是以占有为目的的。日俄战争后,日本占领了南满铁道,它们以此为基础,不断进行扩张。最终目的是全面占领中国东北。这就是日本帝国主义的国策。而为了全面占领,必须要有人,因此,日本帝国主义鼓励日本人向东北移民。还有就是,把日本军队复员下来的军人,都安置在东北,为战时作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三章小米出口 第一三三章小米出口 郑庆义:“原来是这样。我知道这个人,猪头巴象的,嘴上那撮卫生胡一看就觉得恶心。他在取引所混过,以为手里有点钱就想买空卖空赚大钱。那年一次买空后,一个卯日下来,差点把老底赔进去。取引所再也看不着他了。对了后来不知咋整的,还混过取缔役来。” 郭宝中说:“他卖给山本一太郎的小米,合同都订好了,这次有五十火车。走安东线。” 郑庆义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山本所属的铺子不小,要是真能把他拿下来。咱生产的小米就有出路了。” 郭宝中:“东家,我一来你就这么信任我。今后我一定好好干。” 郑庆义:“我这人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是很苛刻的。要用的人必须老实c可靠。你给我的第一印象还不错。到时候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辜负了。” 走廊传来笑声,郭宝中说:“听声音一定是山本一太郎。昨天我跟着看了,朱掌柜抬价卖出,引起大幅度涨价。随后,他的那两万块钱大豆全部抛出,可是没少赚。我估摸着咋也得赚一万多。” 山本一太郎进入郑庆义办公的客厅笑声也没断,冲郑庆义竖起大拇指边笑边说:“要西,要西。” 郑庆义起来请山本坐并说:“看来山本君玩得挺开心。” 山本说:“岂止是开心,简直是让我乐开了花。” 郑庆义一笑说:“你汉语说的不错。” “郑会长,我常来这儿,不会能行吗?这一趟来的值,交了你这个朋友。小舅子,把钱还给你东家吧。” 田若芊掏出一沓钱来,恭敬地放到郑庆义面前说:“这是您借给我的钱,尊您吩咐我来还了。” 郑庆义不动声色,慢声细语地说:“山本君,手气不错,这么快就把钱还了。” 山本一太郎忙说:“郑会长,你真神了,让我长了见识,佩服,佩服。” 郑庆义微笑着说:“神谈不上,是你有这个命,来的正是时候,早点,晚点都不好说。我可舍不得这钱让你去打水漂。”说着打开抽屉,顺手把钱划拉进去。 田若芊又掏出一沓子钱来说:“东家,光还钱不行,我还得付你利钱。” 郑庆义把钱扔过去说:“扯淡,真是小家气。我只说借给你钱,提利的事了吗?再说了,借钱干啥是你的事,跟我无关。赚了钱是你小子能耐。我的伙计还能有错。” 田若芊惊喜地说:“东家,这可是赚了一万多啊。” 山本一太郎:“中国有句土话,见面分一半还不行。” 郑庆义摆摆手说:“若芊,我想该祝贺你又恢复了你的本名。你姐夫来一趟不容易,况且你在我这儿干,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姐是那么惦记你,咋说也得捎回点好东西给你姐。这样,你姐就放心了。我说山本,不给老婆孩子买点啥带回去呀?中国街高档的绸缎不错,我让人陪你们过去。自个儿赚点小钱,让老婆孩子乐呵乐呵。” 山本说:“那当然,那当然。小舅子,你有个好东家。郑会长,你咋不问我来干什么的呢?” 郑庆义微笑着说:“我这人是无利不起早,但也有个限度。到啥时都是先交朋友,后谈生意。对了,你下回来,就住在我的义和顺客房。我给若芊准备了办公室,暂时先住这儿。如果带家的话,那得另说了。” 田若芊:“东家,你想的太周到了。” 山本:“我回去跟他姐一说,一定会高兴的。小舅子,你来的值了。郑掌柜的,既然是朋友,我给你交底吧,我是来买小米的。” 郑庆义故意不继续问买小米的事,而是岔开话题:“是不是都办妥了?该打道回府了吧。对了,这几天玩的还行吧?平常吃惯了朝鲜口味,到这儿也得换换口味不是?” 山本:“郑会长,我准备在你这儿定五十火车小米。” 郑庆义:“山本君,咱们是朋友,你这次是奔人家来的,我能为难你吗?” 山本:“我并没奔谁来,这些天我都是在考查,看来就数你的米好。我做的是生意,不是看谁面子来的。我得为我的老板负责,谁的好就买谁的这不对吗?” 郑庆义说:“你这么说也对,不过你要是为难,这事就不好了,咱们交的是朋友。好吧,既然是做买卖,我也表示表示我的诚意,每升我再让你五厘。” 山本一太郎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说:“郑君真够朋友,这样我回去就好说话了,质量好,价格又便宜。老板肯定说不出啥来。你想得太周到了。从今后我只在你这进米。欢迎你能来汉城,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郑庆义想了想说:“你等等,山本君,我问你,是不是初次来五站?” 山本一太郎愣一下说:“是啊。以前都是经理来。这次是他指定让我找佐滕的。” 郑庆义:“这才是实话。我想了想,这么做不合适。我和你要做朋友,不是一锤子买卖。为了能长期合作,你看是不是这样。一家一半,回去跟你的经理也好交待。这儿的日本朋友也不得罪。价格一样,要是有分别的话,会有麻烦的。” 山本一太郎:“郑会长,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这样的话我回去也好交待了。谁的米好,谁的不好一比较就看出来了。” 郑庆义又耍了一把游戏,让山本一太郎乐不可支。轻而易举地把朝鲜老客拿下。使他的碾房碾出的小米有了新的销路。从这时起,每年销往朝鲜的小米从几十火车,升到几百火车。特别是以后有了机器碾米,销量更是大幅度增加。 郑庆义极力促销粮谷。一方面研究如何把高粱米碾白,一方面扩大高粱米c小米的销售范围。他不满足于刚刚打开的朝鲜市场。还在他办公的客厅里苦思苦想如何扩大销售。最后,他把目标投向河北c山东两省的市场。他又要向外地派驻老客了。 吴善宝来到客厅:“你让把年青的都集中起来,今天都到了。我让他们先在大餐厅学习学习。要不你先见见他们?” 郑庆义在吴善宝陪同下来到大餐厅。吴善宝高声说:“大伙都过来,东家来看你们来了。” 二十多个年青人,无声地站到郑庆义面前。 郑庆义笑容满面的说:“不错,吴老善挑的人我都满意。你们在义和顺有几年了,都是我想重用的人。我的意图靠你们来实现,你们就是我的一支奇兵,派往你们干什么呢?就是到各地进行粮食购销存的调查。首先强调的是:到那儿后,必须遵守义和顺的铺规。至于让你们干的事,不管用啥方法,都要把当地的粮食搞清楚。比如说,买卖粮的铺子有多少;存粮有多少;每天能消耗多少粮食;上市量及其价格。能摸清这些情况并非易事,你们都是我郑老寒信得过的人,精明强干,头脑灵活。会把这些情况搞清楚的。干的好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情况清楚,销就不成问题。存多的,粮价自然低,存少的,粮价自然高。掌握了这些情况,就相当于天下粮仓就是我郑老寒的粮仓。从低处买,往高处卖。如果那个地方青黄不接,或存粮消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手中的粮食向那儿卖。到时候的时候,粮价自然高,自然有钱赚。你们出去的人,只跟我汇报,有条件的要天天与我联系。不管用啥法,要及时把信传给我。” 郑庆义派出去这支调查员队伍,很快就传回来消息,使郑庆义掌握了不少地方粮食情况。连河北和山东两省,郑庆义都派人去调查。缺粮的地方他会发粮过去卖,有时为了赚钱,缺的地方也买,直到把粮价提的很高,再把手中的粮投入市场,换取高额利润。 就在郑庆义专注粮谷买卖时,手下伙计出了一件事,让他很恼火。 这天,年青的进来问:“东家,有个乡下人说是要见您。” 郑庆义:“快请他进来。” 郑庆义交朋友是有所选择的,宗旨是能为我所用。对伙计来说一般要求不高,只要老实,不出格,他都能用。而对于专横跋扈的人来说,还真到不了他跟前。即便是到了跟前,郑庆义也得想方设法把他挤出去。 来的这个人是四平街的尚春晓,他进入客厅,就把手中的鞭子放到旮旯。 郑庆义忙站起来迎接:“尚老哥,你好啊。这暂来五站干哈来了?” 尚春晓:“这不吗,剩下点粮食,我送来了,好买点布,给丫头做身衣服。姑娘大了,也不能总破衣娄搜的。” 郑庆义:“今年庄稼长势还不错吧。” 尚春晓:“春起旱点,现在雨水充足,长势不错,秋收没问题。” “老哥请坐,我让他们沏杯好茶。” “郑掌柜,您盖了这么气派的小洋楼,听说还当了商会会长了,瞅瞅我,这大的事都没来祝贺。” “都是他们抬举我,值啥贺的。来五站你就来我这儿坐坐。这么多年咱俩谁跟谁呀。” 尚春晓吞吞吐吐地说:“我——,那个——。嗨。就冲你和我这多年的交情,不管咋整,这事非得跟你说不可。说完事就走,打扰你。” 郑庆义乐了:“老哥,你这是咋了。哦,有事就说。先别急,喝点水慢慢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四章 手下留情 第一三四章 手下留情 年青的送上一杯茶水。尚春晓喝了一口水:“这么多年,我家的粮食都卖给你,我可没想到非要赚你的钱。不管谁收,高点低点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你的铺子大了,规矩也改了。说是你定的,一石粮要有五个割子,我寻思着割就割吧,这么多年也没割过。现在家大业大,伙计多吃啥。可是后来,有人说给小柜就可以手下留情。这我就不明白了,五个割子是你得,这小柜送给他了,你指定就得不着了。我吃点亏到没啥,可你又没得着,我图稀啥?” 郑庆义一听说这事,就急了:“老哥,还有这事?告诉我是谁跟你要小柜。” “我听人说,是新来的叫啥仁的,哦,姓左,听说很有来头,大掌柜送来的,进铺子就掌粮盘。” 郑庆义低头不语,他是想这个是谁,为他做的事感到震惊。 尚春晓起立说:“郑掌柜,您别往心里去,只当我没说,我告诉你的意思是,宁愿拿五个割子,决不给小柜。” 郑庆义和言悦色地说:“老哥,别急,你坐下。我是在想啊,就咱俩这关系,你当场跟我说了,要是别人呢。时候的时候,不可能好意思跟我说。老哥谢谢啊,有啥事就这么跟我说,这类事你更得跟我说了。没错,我是定了五个割子。没来由让他私自取消可不行。” 尚春晓:“事说完了,我就走了。” 郑庆义感激地说:“留下来喝两盅吧。” 尚春晓:“不了,家里头还一大摊子事。这是最后一车粮了,我还得忙去。” 尚春晓走后,郑庆义立刻让人把吴善宝c朱瑞卿叫来,吴善宝进屋说:“你不是让朱瑞卿去取引所了吗?” 郑庆义疾言厉色的说:“那我问你谁吃小柜了,承认就算了。不承认,查实我可饶不了。” 吴善宝坦然的说:“我有身股,犯不上吃小柜。这跟朱瑞卿也没啥关系。我说,吃小柜只能是收粮的,你问胡勒根不得了。” 郑庆义听吴善宝这么说,觉得有些说过了,就把话拉回来;“这么多年收粮没出过说头,偏偏现出了。你们想想各家粮栈都不下去收粮,只需坐家,地户就赶着大车进站内卖粮。那大车咋就非往你家赶?地户都是老关系了。咋能保证地户就卖给义和顺呢?咋能让更多的地户把粮卖义和顺呢?他们不卖给咱,有法存粮吗?我费了多大劲就是为留住地户,可有人就喜欢挖墙脚。我也不跟你啰嗦了。吴老善你介绍的那个左佳仁,来没多长时间,就要改我的规矩,真是没王法了。到时候的时候你跟他说,再吃小柜的事我绝不轻饶。” 吴善宝沮丧地说:“这小子要不总跟我溜须。我查查,不行就让他出号吧。” 郑庆义借机把自己的想法推出来:“算了,犯一次毛病,也别一棍子打死,只要他改了,我也不深究。再一个,就是我准备把白有文派到郑家屯,这小伙子不错,有股钻劲。到时候的时候需要这样的人。陈成煜让他回来,在会计专门管理我的账目。” 吴善宝满面堆笑:“呀,你是不是提陈成煜当你的管家呀。白有文可不错,那次他经受住了考验,看出来他真实诚。” 郑庆义也和颜悦色地说:“看看再说吧。左佳仁让他专门卖粮,老客都是关系,他也不能咋样。不过,你真得看好他,时候的时候,再出事可别怨我没给他机会。” 吴善宝喜上眉梢:“东家真给他留后路,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郑庆义话锋一转:“你介绍的人够呛。” 吴善宝架不住劲了,正色直言:“你打击面太宽了。可别冤了好人,郭宝中准没错。” 郑庆义巧言令色的说:“让他跟着我吧。小柜的事就这样,既然嚷嚷的都知道了,五个割子都取消。我都糊涂了,啥时整出五个割子来的。得罪地户,到时候的时候,给个眼罩带,那可得不偿失。今后进人一定把好关。别给你点甜头,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年青的又进来报告:“东家,又来一人要见你。” 郑庆义:“让他进来。吴老善,别光耍把戏,干点正事。”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日本人进屋。郑庆义一见此人“呀”一声站来,到门口迎接:“中山校长,你咋来了?真让我的小铺蓬荜生辉啊。” 来人是若叶校长中山幸作,自从那次把王贵女儿送进学校上学后,两人就经常交往,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一有时间相互拜访。 中山幸作一笑:“听说你当商会会长了,我是来祝贺的。” 郑庆义喜上眉梢:“这是耽误时间的活,推脱不了啦。要不我真不愿意当这玩意儿。中山君请坐。” 中山幸作坐到沙发上,年青的马上把沏好的茶水放到茶几上。中山幸作微笑着说:“商会会长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也是信任的结果。比如说你还当了红万字会的副会长。做善事吗。如有可能,是不是让我也参加?” 郑庆义:“那是中国街成立的,和咱这儿没关系。哦,对了,中山校长,我想啊,你的学生毕业了,要是有人愿意到我这儿当伙计的,你给我介绍介绍。我这除了卖粮谷,还有钱庄c当铺。” 中山幸作赞许地说:“这是好事,我看行。有不少人高小毕业了就不想念书了。我可以给你介绍。不过,你是不是得需要什么铺保?” 郑庆义肯定地说:“是的按规定,得需要两保证。” 中山幸作又提出一个问题说:“如果有好的学生,还找不到铺保,由我来担保可以不?” 郑庆义爽快地说:“没问题。我是让你给我介绍人,当然相信你了。” 郑庆恭一天无所事事,还想当掌柜,可郑庆义就是不让他当掌柜。郑庆义提拔谁,主要的是看这人是不是能为他赚钱。郑庆义早就认为郑庆恭不具备这样的素质。能让郑庆恭当稽核员已经不错了。 因而,郑庆恭对郑庆义相当不满意,又不好直接跟郑庆义说。这一天,他来到吴家饭馆,要了两样小菜一壶酒喝起来。端起酒盅一口喝干然后说:“我那儿不行,年青的满徒都派到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偏偏给我一个稽核员当还说是信任我。屁!我是那么好哄弄的吗?”说着又干了一盅:“本以为投奔你发点小财,财没发着,还象个小丫环似的,妈的。” 忽然听到一个说:“哎呀,义和顺大掌柜,在这儿小饭馆喝酒,还是一个人喝,太屈挺了吧。” 郑庆恭醉醺醺:“谁呀,这么说话。骂我不是。”抬头一看是李奇岩,一下酒醒了,马上站起来:“李巡捕长,你咋来了。我请你喝两盅。” 李奇岩嘲讽道:“算了吧,瞅你穷酸气,也不知真的还是假装的。话说回来了,我也不敢让义和顺的人请我。这让人知道了往上一禀报。那还有好呀。” 郑庆恭一肚子怨气,正好有人搭茬,趁着酒劲,也就不管对方是谁,大发牢骚:“我装啥,到这儿喝就不错了。” 李奇岩正在找缝下蛆,那能放过这个机会:“我知道,义和顺的伙食挺象样,就是不能喝酒。跑堂的拿两壶酒来——!” 跑堂的立刻把两壶酒送过来。李奇岩接过酒:“算我账上。”说着给自己倒了一盅:“我先连干三盅。” 郑庆恭听李奇岩算他帐上立刻笑逐颜开:“够意思,人家都说你是黑李,我看你还真挺讲究。” 李奇岩开始刺激郑庆恭:“你呀,郑会长的堂弟,进这小馆子不怕人笑话?” 郑庆恭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别提他,啥帅哥蒙哥的,都当了掌柜,有了身股。连都比我打腰。能在这儿喝酒就不错了。” 李奇岩借机挑逗道:“?谁是,难不成你说的是你二嫂?” 郑庆恭气不公地说:“我就说她咋地了。花大头钱把买回家,象个宝似的,吃香的喝辣的不说,钱随便花,自个儿到柜上随便支。” 李奇岩看着郑庆恭这德性,马上觉得这不就是自己朝思夜想打开义和顺缺口的对象吗。把他拉下水,不但可以知道义和顺的事,或许有机会能和玉花拉上关系。于是说道:“郑庆恭,你真笨。你的权多大呀,到那儿还不吃香的喝辣的?” 郑庆恭黯然神伤:“有啥权,不过就是下去查账。核对明白了就完事,谁理你呀。” 李奇岩进一步刺激说:“要不你发不了财。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只要抓住一点小辫子,那分号掌柜的谁敢不听你的?给你权不会用,还怨天尤人的。” 郑庆恭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拿起酒壶“咕嘟”就灌了一大口愤愤不平地说:“我怨天尤人?他让八面城分号掌柜去郑家屯,我以为这回可有机会了。没想到他把白有文从大连调回来。一个毛孩子都用当掌柜。我问郑庆和,他说二哥说的‘正用人的时候,这小伙子不错。’啊,我就错了。还说‘让他当稽核就算不错了,我不打算用亲戚,一旦有点权不知道咋干好了。’” 郑庆恭越说越来气,抹抹嘴说:“他从来就不一正眼瞧我这个弟弟,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你说的对!” 李奇岩幸灾乐祸地说:“现在明白也不晚,人家给你发财的机会,是你不用。你以为谁都能当这稽核员呀。这不是跟给你钱一样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五章 找缝下蛆 第一章 找缝下蛆 郑庆恭一听说当稽核员就是跟给钱一样,就象诉苦似的:“别说给我钱了。别人都挣大钱,有钱花,我花他一个子,心痛的不得了。抠,真抠。要不人家说:老奤c老奤扣。” 李奇岩笑道:“还是我这山东棒子直性,哎,你不也是老奤吗?” “我。”郑庆恭打一嗝:“这老奤。”郑庆恭又打一嗝:“不象他,我要有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李奇岩嘲弄地说:“你看你,哪天你少喝了。现在不是还喝呢吗。我看分号掌柜都肥着呢。” 郑庆恭沮丧地说:“算了,不跟你说了。他的钱宁可给外人,也不多给我一个大子。” 李奇岩忽然想起听说郑庆义提出搭桥的事来,于是问道:“听说郑老寒向满铁会社提出搭桥,他又带头拿出不少钱?” 郑庆恭举起左手,用右手把左手的大拇指往里一按剩下四个手指说:“足有四万。这回又当了红万()字会那儿的副会长,钱c粮c物都不少拿。手指缝拉拉下一点,我都能发家。” 李奇岩蔑视地看了郑庆恭一眼说:“郑老寒也真是的,把钱都给了不相干的人,怪不得你对他这样。胆小不得江山坐。你直接跟他要不给,从手下人要,反正都是他的,跟管他要不一样吗?” 郑庆恭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说:“我那敢呐,要是让他抓住我点毛病,麻烦就大了。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亲戚里道的来看他,大气不敢出。在他面前,两句话没说上,就开始挑毛病。连冤带损的谁受得了。我没办法,总有事,只好忍着。别的亲戚干脆都躲着他。也就逢年过节去见见他的面,拜拜年。” 李奇岩嗤笑道:“我看他待人不错呀,大小掌柜都上他那去。” 郑庆恭轻蔑地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在他手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对老客那热情劲,我见了直恶心。” 李奇岩心里想,就你这德性也够恶心人的了。这时,他想到了玉花,正好借机打听一下玉花情况:“你那嫂子玉花咋样了。生个闺女,见不着她面了。” 郑庆恭非常妒忌地说:“她可是一步登天了。想吃啥买啥,想穿啥买啥。没钱就到柜上支,一支就好几十块。” 李奇岩见郑庆恭三句话没说上,就说起钱来,心想真是掉钱眼里了,怪不得郑老寒不得意他,顺口说了一句:“玉花进了天堂,一个窑姐儿,成了阔太太,理当如此。” 郑庆恭: “你可不知道,郑老寒管她也严子喝的呢。她也抱怨,说动不动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的。” 李奇岩听郑庆恭这么说,心中一喜问道:“看样子你跟她处的不错呀。啥话都跟你唠。” 郑庆恭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能跟她好到哪去,就是陪她唠唠嗑,说实在的,就是为从她手里哄点零花钱。” 李奇岩听郑庆恭说从玉花手里掏点零花钱,一个阴毒的计划在脑子里形成了。 李奇岩奸笑道:“哈——,堂堂义和顺大稽核,竟然跟东家的小老婆要小钱花。你看你该有多损种。这么大的权力你不用,从嘴里掏食吃。” 郑庆恭气馁道:“要不能咋地,想吃点好的,还想喝点。不这样,我上哪整钱去?” 李奇岩皮笑肉不笑地说:“整钱的道多了去了,就看你想不想整。” 郑庆恭精神一振:“想咋不想,你说啥道来钱快。” 李奇岩见郑庆恭有些入道了,就说:“你学学黄老三呀,人家出号自个儿干,现在钱可是赚海了。” 郑庆恭气馁地说:“我可没他那两下子,人家有道。不过,贩大烟的事我可是干不来。” 李奇岩窃笑:“ 还有一道,义和顺有好几个分号了,到哪儿你还不弄点干码的。” 郑庆恭:“那我可不敢,要是让二哥知道了,还有我好啊。给我出点好道。” 李奇岩沉不住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干哈呀。自个儿没个道,给你出道又不听,活该你受穷。” 李奇岩见郑庆恭也不上套,只好选择另一条路了。他把最后一盅喝干后说:“别喝了。走吧,老弟,我请你去个地场见识见识。” 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基本就没什么人了。李奇岩扯着郑庆恭趔趔巴巴来到平康里。昏暗灯下,有几个女人在门口站着,见有人来,连忙上前想拉客。近前一看是李奇岩,个个都不敢吱声缩了回去。郑庆恭侧侧歪歪看着她们,嘻嘻哈哈地叨咕着:“大美人欸——,大美人欸——。” 郑庆恭喷出浓浓的酒气,一阵阵地往上干哕。李奇岩觉得直恶心,没办法一直拖着他来到悦乐馆。老鸨子见李奇岩来了,慌忙过来帮忙。 李奇岩把郑庆恭交给老鸨子,用手扇扇郑庆恭喘出来的酒气说:“找个人来陪他,好好地陪着,烧几个大烟炮。” 老鸨子自然知道咋对付,支使一个妓女把郑庆恭扶到一个小屋里。初时,郑庆恭还畏首畏尾。 李奇岩说:“兄弟,有你哥我在这儿啥事没有,一切开销都是我的,你大胆地干吧,”说完就出去了。 郑庆恭借着酒胆,象狼一样把那妓女扑倒。郑庆恭从来没进过妓院。也从来没和自己老婆以外的女人扯过。可是从这时起,郑庆恭不仅陷入了色窟,也染上了毒癮,而且不能自拔。本来生活就拮据的他更加艰难,他把这一切都怨在郑庆义身上。 李奇岩一肚子坏水,他见没有能力搞倒郑庆义,就从义和顺的伙计和郑庆义亲戚下手,在暗中使坏。先是拉拢黄三良出号,以为可以治治郑庆义。见没动了一根毫毛,所以开始选择适合的人选。就这样郑庆恭被他盯上了。这一盯就把郑庆恭拉下水。 辘轳把街小松屋日本料理,佐滕与翟书田正饮酒,另有一人作陪,这人就是尤继侠。尤继侠也有个鞋铺子是在中国街,还开了个小粮米铺。他靠翟书田引见,认识了佐滕。 翟书田眉开眼笑地说:“佐滕君,我真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手里的大豆和这哥们的小米不会卖的这么快。” 尤继侠献媚地说:“是啊佐滕君,真得谢谢你。” 佐滕得意忘形:“大豆的没问题,我同岛村说了,给你金票的干活。别人通通地日本货的干活。小米的只发走了二十五火车。” 尤继侠受宠若惊地说:“太好了。我不会忘了你的,二十五火车就不少了。我敬你一盅。” 佐滕气哼哼地说:“本该五十火车的,郑老寒搞鬼的干活。” 尤继侠一听说是郑老寒搞鬼忙问:“咋和郑老寒扯上了,他能搞啥鬼?” 翟书田不解的问:“这个人我熟悉,不会搞啥鬼吧。” 佐滕恨恨地说:“我的朋友山本一太郎,订了五十火车。他来找我说,因为小舅子的干活,就减了二十五火车。” 尤继侠半信半疑:“他小舅子跟买小米有哈关系?” 佐滕恼怒地说:“他小舅子进了义和顺。” 翟书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他用买二十五火车小米,来换取小舅子进义和顺呀。这也算不上郑老寒整的事。” 尤继侠疑惑问:“这郑老寒这么恶,还能跟日本人套上关系。日本人还千方百计进他的铺子。奇怪。” 佐滕:“不是日本人,是朝鲜人的干活。” 翟书田嘲笑地问:“山本一太郎,朝鲜人?这不是日本名吗?” 佐滕狞笑道:“朝鲜——,已经归顺日本了。起日本名正常。” 外面有人敲门:“佐滕君,我想跟你喝一盅,方便吗?” 佐滕喝道:“谁的干活,你的进来。” 门开了,是李奇岩c黄三良两人一块进来。 佐滕高兴地说:“来我介绍你们的认识。满人街翟会长的干活。这位是翟会长的朋友。” 尤继侠一看一个穿警察服的,一个穿得相当阔气,想这两人一定不一般,赶快站起来自我介绍:“我叫尤继侠,人都称我叫尤老侠。做个捣腾粮食的小买卖。不过,我还有个鞋铺,做鞋我可个内行。要是喜欢我做的鞋,我保准奉送。” 李奇岩做了自我介绍。 黄三良听说是做鞋的,也自我介绍:“我叫黄三良,开的是皮铺,尤老侠用我的皮子保证优惠,还是上好的皮子。” 翟书田说:“既然是朋友,不妨就合到一桌喝。” 尤继侠也欢喜地说:“对,对。我来请!今天认识这么多朋友,太高兴了,哥几个一醉方休。” 李奇岩高兴地说:“翟掌柜和尤掌柜都仗义,买卖在满人街,愿意和日本人交朋友,大大地好。” 黄三良:“翟掌柜在满人街很有名,红万字()会的副会长。” 翟书田:“不过是个牌位,一切都得听郑老翰的。” 黄三良:“他不跟你一样是副会长吗?” 翟书田:“马龙潭对他是言听计从。” 佐滕:“你们的对郑老寒不满地大大。我也一样。我的客户山本太郎,让他给拉过去了的干活。” 李奇岩:“日本人他都能搭上?” 佐滕:“以以唉,以以唉。朝鲜人的干活。小舅子的进了义和顺。” 尤继侠:“他妈的,本来定好了,我的小米让佐滕先生卖给这个山啥郎。可是郑老寒从中间插了一杠子,把我的小米有一半,亮到站台上了。” 佐腾暴叫如雷:“我的找岛村,跟郑老寒算账的干活。” 黄三良:“对!得好好的整治整治他。他太黑,当年赚了那么多钱,竟然都私吞了。要不我能同他分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六章得罪小人 第一三六章得罪小人 李奇岩听黄三良这么说就耍笑的问:“二哥,你不是半途就退了吗?” 黄三良一下蒙住了:“啊,那我也应该有份。” 佐滕:“我的不会放过他的,总有一天,他的嚐嚐我的厉害。” 李奇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三良:“你这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没见你有啥行动。” 佐滕:“说他不要,咱们喝酒地干活。” 翟书田:“你们咋都和郑老寒有仇啊。来,来不说他了,凑一块不容易,哥几个干一盅。” 四人碰盅都一口干了。 黄三良:“说仇就大了,既然都和郑老寒有过节,咱哥几个联合起来,咋也得让郑老寒吃点亏。” 尤继侠:“黄大哥说的对,我跟三位哥哥初次见面,敬一盅!” 喝干后,尤继侠奸笑道:“这回他得罪了我,不知道下回该论到谁了。郑老寒,我看他就是挤兑别人,自顾自发财。他本来是五站的人,还到中国街得嗖。等我回去就给他宣扬宣扬,让大伙都知道知道。郑老寒这犊子太咕董。” 尤继侠同李奇岩c黄三良臭味相投,说话也放肆起来。翟书田跟郑庆义同为红万()字会副会长,不可能与之同流合污,显得不那么合群。 尤继侠回中国街后,就到处宣扬,把郑庆义说的一无是处,顺便还炫耀交了日本朋友。 以上的情况,宋顺才很快就知道了,于是派人把郑庆义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见山的说:“你呀,一天就是想做买卖的事。没一点头脑。” 郑庆义一笑:“大哥,你不会是专门找我来挨你骂的吧?” 宋顺才严肃地说:“骂你是小事,最近你树敌太多。我都听到了。” 郑庆义不解地问:“不会吧。又谁乱嚼舌头了?宋经理,你不知道,传我谣言的人不少,耳朵都出茧子了。” 宋顺才正色地说:“五站黄三良我不说,中国街这儿的翟书田可都在会呀。” 郑庆义连忙解释说:“黄三良我知道,咋对他好也不行。翟书田除了开开会见一面,平常到是没啥联系,再说我跟他可没啥过节呀。这一阵子我得罪谁了?啊,我知道了,佐滕,一定是佐滕。哦,小米。小米是佐滕的,佐滕跟翟会长好,难道这小米是翟会长的?” 宋顺才:“说的啥呀。啥小米c佐滕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你这么说是不是佐滕帮着他卖的小米?” 郑庆义:“备不住,哪天看到翟书田,我跟他解释。我跟你说,头两天有个朝鲜人来要我收他当伙计。我想正好小米找出路,有个朝鲜人当个翻译也不错。没想到,他说跟姐夫一块来的,他姐夫是来买小米的,是买日本人佐滕的。我真的以为只是佐滕的呢。没想到会是翟书田让他帮忙。这扯不扯。我得好好跟他说说。” 宋顺才:“这事你得处理好,别得罪人自个儿还不知道。我就是顺便跟你说说。当回事就行。” 郑庆义:“我说的吗,宋经理这么忙,也不能就为这事儿把我叫来。” 宋顺才:“据密报,郭松龄在天津向张大帅连连发电,要求他下野,请张学良接管大权,宣布国c奉两军停止行动。不日将率大军东进。” 郑庆义苦笑道:“消息可靠吗?是谁的?” 宋顺才没跟郑庆义说消息来源,只是说:“大豆就不要发了。不知大帅能不能听郭松龄的,把权力交给张学良。也不知小日本会站在那一边。郭松龄称自己是。” 郑庆义听说大豆不要发了,马上说:“你等等。”说完郑庆义出屋把跟班叫进来:“你马上到取引所找郭宝中,告诉他,卖大豆!能合卯的全部合卯,不能合的都抛出去;另外,两卯c三卯各卖两千火车。” 跟班点点头,就出去了。 宋顺才见郑庆义让人去取引所卖大豆,奇怪的问:“你这是干啥?” 郑庆义喜不自胜地说:“仗一开打,大豆不跌才怪呢。一个月内见分晓,那我不是白赚了。” 宋顺才有点哭笑不得:“这可是说不定的事,万一大帅答应了郭松龄的要求呢?” 郑庆义肯定地说:“答应了也得降。你这儿不要了,我手里备的大豆多了去了。到时候的时候,我只能卖给三泰栈。可卖大豆铺子多了。” 宋顺才问道:“我知道,往关里不发大豆,肯定对你不利。” 郑庆义笑嘻嘻地说:“大哥,你这儿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不利用好,那不是白瞎了吗?别看是不利,利用好就是有利。” 宋顺才担心地说:“那你就别得罪岛村。佐滕可是他的人。再说了,郭松龄的事究竟能有多大影响,那可是说不准的事儿。” 郑庆义点点头:“放心吧,我的大哥,还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宋顺才听郑庆义说个求字,连忙说:“啥事说吧。只要大哥能办到的。” 郑庆义诚恳地说:“我准备去大连取引所买空卖空信托交易。那里必须有银行透支做保。你看能不能帮我办一下。五站这疙瘩有点施展不开。” 宋顺才听了这话不放心地说:“这也不是大事,跟总号报批一下。只是风险太大,你得有承受能力。” 郑庆义眉开眼笑地说:“没关系,各地取引所都有我的人,掌握各地粮食的行情。我现在从低处买高处卖只是瞬间的事。你放心吧。” 宋顺才也笑道:“看你说的到是挺轻松,没进过取引所,也不懂啥行情。只是听人说,外地的商客也来此买卖,他们以信托交易为重,买空卖空是经常的事。据说,说句话就能赚钱。有不少不是粮商的也到取引所整两把。” 郑庆义:“你说的是,这种情况太多了。就天增长,来的老客就以它的名义买空卖空。有几回任理堂那个老,给我点消息。我还代他买卖过。赚不少呢。” 宋顺才严肃地说:“其实,我的感觉是,小日本子搞这个,就是为了垄断粮谷市场,进而进行掠夺。时不时的就听人说这个破产,那个亡家的。一听你说起取引所来,感觉特轻松。好像是玩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劝你了。” 郑庆义笑嘻嘻地说:“大哥,你放心吧。我是有分寸的。想要我破产,没那可能!对了,你刚才说的事,我得跟翟会长解释解释去。” 宋顺才:“你郑老寒高傲的很,能屈尊解释可真不多见。不过也对,解释过了,省得还有人嚼舌头。” 郑庆义与宋顺才告别,出了门沿北二经路一直向北走去。过了两个纬路来到翟书田的毓增兴铺子。 翟书田,字玉珍。早年在梨树县十家堡镇。在四平街新市场他的买卖也是属一属二的。翟书田也不简单,早在光绪年间,就搬到平岗,同其二弟开始做小买卖。以后买地基盖房子,开设毓增兴粮栈c杂货铺发了财。买卖越做越大,当上了平岗商会的会长。尹寿松开发四平街新市场,他在北二经路购置两大号地。修建房屋,开设毓增兴粮栈c杂货铺,开业后,又买南邻一号地,开了当铺c油房。 郑庆义的到来,让翟书田喜出望外,眉欢眼笑:“哎呀,寒山,没想到你能屈驾来我这小铺。” 郑庆义含笑道:“再说下来就蓬荜生辉了?你我都在会,客套啥。” 翟书田:“老弟快请进,一会儿咱俩得喝上几盅。” 郑庆义笑道:“刚来就说喝酒,太早点。今天我来是负荆请罪的。” 翟书田一愣:“老弟何出此言?” 郑庆义坐到沙发上后说:“我刚从宋经理处来。我俩关系你是知道的,多个脑袋差个姓。他把我损了一顿,说是我得罪你了。” 翟书田陪笑道:“寒山,你咋能得罪我呢?我可是一点不知道。” 郑庆义不知道翟书田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诚恳地说:“不瞒你说,我招了个朝鲜伙计。” 翟书田一拍大腿,坦然地笑道:“我知道了,这跟我毛关系没有。你说的那个是尤继侠,他手里有小米,托我帮他卖喽。我就找了佐滕。本来他说就二十火车,不知咋地,整出五十火车来。” 郑庆义:“那个尤继侠?我咋没听说过?” 翟书田大笑:“他一个小买卖,还能到你眼里?” 郑庆义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是你的呢。要是尤继侠的,我就有底了。我就是怕得罪你呀,以后这大事,你得跟我打个招呼。我也是着急卖小米。” 翟书田:“我卖给佐滕的大豆。别的没有。” 郑庆义:“那我也跟你说说,有机会你跟那个尤继侠说说。这事不怨我。那个朝鲜老客要把五十火车的合同都给我。开始我答应了。后来一想不对。佐滕的小米哪来的。我就说卖他一半。原本想降点价,又怕那朝鲜老客回去不好交待,就一样价了。我想佐滕也不能白卖,一定会加价的。” 翟书田:“佐滕加价是肯定的了。” 郑庆义叹口气说:“你卖了大豆给佐滕,却让岛村有了埋汰中国街的口实。” 翟书田疑虑地问道:“这跟岛村有何关系?” 郑庆义肯定地说:“佐滕也是为岛村买的。” 翟书田:“那我以后就不卖他了。” 郑庆义摇摇头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面的问题很复杂,一句两句话还说不清楚。能卖你就卖。” 翟书田哈哈大笑:“你个郑老寒,别跟我故弄玄虚。我可不吃这套。有买就卖何来复杂问题?” 郑庆义苦笑道:“不是买卖上的事。而是咱们都没明白小鬼子意图。你比如说,油房产的豆饼,就得卖给三泰栈。要不就当喂猪的料。哦,吃不上溜的穷人能吃豆饼也不错。可,能白给他们吗?大豆到是两条道,除了三泰栈,还能卖给关内。这里头卖给谁能不有说头吗?” 翟书田一笑:“我还真没往这上头想。” 郑庆义:“不想不行啊。你说咱这么多油坊,都生产豆饼。卖的对象只是日本。不管你是外卖,还是卖给三泰栈,最终都到了日本。要是日本人用不了那么多,或者是日本人不要了,那咱不就褶子了吗?” 翟书田笑不出来了惊讶地说:“你说这些,是有点复杂。我真没往这儿想。” 郑庆义:“不说它了,你说佐滕用机器碾米,哪天介绍我认识认识。” 翟书田:“行啊,交个日本朋友,图个方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七章豆饼问题 第一三七章豆饼问题 东北的政治局势当然也会影响到经济的运行。民国十四年,全国发起反张作霖的浪潮,东北军内部也出现反张势力。 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冯玉样虽然出了力,和张作霖联合组建了临时执政府,把段祺瑞推上临时执政。可张作霖c段祺瑞却看不上他,千方百计排挤他。两人合作演戏给冯玉祥看。张作霖自请撤销镇威将军,段祺瑞也假装解除张作霖东三省巡阅使。却下令张作霖任东北边防屯垦督办节制东三省军务。实权仍在张作霖手中握着。段祺瑞在张作霖的支持,也改任冯王祥为西北边防屯垦督办。这就使本来屯兵于京畿冯玉祥不得不退出京城。去西北任所就职。由此引起冯玉祥的怨恨。 郑庆义虽然不知道军阀们的勾心斗角的派系争斗,可他十分关系政局的变动,以此寻找赚钱的商机。 郑庆义回到义和顺,想起宋顺才说郭松龄反叛的事来,果然在报纸上看到报道:郭松龄于民国十四年(1925)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发出讨伐张作霖c杨宇霆的通电,提出三大主张:一是反对内战,主张和平;二是要求张作霖下野,让张学良继任。三是惩办杨宇霆。 郑庆义心里想:人都称他为郭鬼子,这次反叛能成功吗?他若成功了,关东今后该如何?对日本该咋样。那时大豆是否好卖?若失败了呢?郭松龄失败了情况照旧。只是,张大帅是否还能进关?郑庆义叹了口气,不管谁胜谁负都不是好事。 郑庆义虽然心里稍安。可是,卖给东三省官银号大豆的路断了。这不得不让郑庆义注意力放到三泰栈上。大豆的出路只能转向卖给三泰栈。看来必须与岛村喜久马搞好关系。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随后,郑庆义叫来郭宝中,他对郭宝中说:“宝中,你这一阵子主要精力放在取引所上。特别注意日本人的动向。看住大豆价涨跌。” 郭宝中:“有啥特别的吗?我一直关注着。” 郑庆义:“有消息说张作霖部下要反叛。关内销售一定会受阻。多注意些有好处。” 郭宝中:“头些天你让我卖的大豆,价确实掉下来。再卖不卖了?快合卯了,可是赚了不少。” 郑庆义摆摆手:“看情况再说。日本人有啥动静?” 郭宝中:“没看到他们特别的动作。” 东伙两人唠得正热火时,电话铃突然响起。郑庆义还以为派到外地的老客来的,忙拿起电话问:“那里?” “东家,我是胡勒根啊,不好了,今年新进来的豆子,出不了多少油不说,咋整也不成饼。” 榨油豆饼不成型,这个问题可就大了。 郑庆义有点急了:“有这事?是豆子问题吗?那儿的豆子,你查了是啥问题没有?” 胡勒根:“大东家,我估摸着是含水量高了。我的天呀,看豆子便宜,买了不老少。要等它干了那得猴年马月了。我是无能为力了,从昨天就找毛病,只要是新豆子,那儿的都一样。你快来看看吧。” 郑庆义也急了:“你让人到别的油坊打听打听,我就去外栈。” 郑庆义听到胡勒根说新豆不成饼,撂下电话思索起来。他在想对策。思索中,他觉得当前最急的,应该是豆饼能不能及时发货。成不了型,生产不出豆饼,就会影响三泰栈合同。岛村就有借口削减豆饼数量。这可是大事。另外的问题,取引所豆子的价会受此影响。新豆跌,陈豆涨。 于是,郑庆义马上跟郭宝中说:“蒙哥说豆子水份太大。榨油不成型。你想想该咋办” 随后,又拿起电话要长途。 郭宝中想了想说:“是新豆子的事?含水多了。这样的话压等压价买都没人买。你刚才说有叛军,加上豆子水份大,那可坏菜了。大豆价还得掉呀。” “这么说,遭受水灾的地场,豆子含水高?看来,出油率甚低,豆饼不成型是它造成的了。宝中,你买陈豆五百火车,注意跟他说明就是陈的。有卖豆饼的话就都买下来。” 正说着,电话又铃响了。郑庆义拿起电话说:“小张啊,你告诉他们,今天都买豆饼。最低一百火车。做好买实的准备。” 郭宝中问:“东家,你这是?” 郑庆义笑眯眯的说:“刚才蒙哥来电话,豆饼不成型,必然会引起豆饼涨价。现在不知别的油坊用新豆了没有。没用的还不知道。天增长存了不少陈豆,新豆怕是还没用。在他们知道前,咱们多存些陈豆。” 郭宝中想了想说:“东家,那我赶紧把陈豆都买进来,去取引所卖新豆去。” 郑庆义兴奋地说:“行!你马上到取引所,不但要买,还要卖。这情况你要掌握好” 郭宝中说:“我知道咋做了。我这就去取引所。” 就这样,在郑庆义的授意下,郭宝中把五站c中国街的陈豆买了一大半,又在取引所买了一千火车豆饼。使郑庆义收获不小。经过这个事,郭宝中由此引起站内商号东家的注意,都在私下里找他,要高薪聘请当掌柜。郭宝中见这么多商号请他,心里有些打不定主意,没有应承。因为,他心里还没有做好离开义和顺的准备。 郑庆义安排好后,就来到外栈。他先查看了库里的大豆,才到油坊。胡勒根正蹲在地上,手掰着豆饼,茫然不知所措。 郑庆义看胡勒根两眼通红,嘴上起了水泡。心疼地说:“蒙哥,别上火,会有办法的。你赶紧睡一觉,看你熬干的。” 胡勒根:“这个月三万五,交不上了。我能睡着了吗?赶紧给我进陈豆。” 郑庆义:“我让宝中办呢。你认为是啥问题?” “就是水大不粘合。” “陈豆一点没有了?” “能有点库底子。不是倒库嘛。起早贪黑,总算用差不多了。那曾想。” 郑庆义故作轻松地说:“早知尿炕,今晚就不睡觉了。谁也不好希这个事儿,我让郭宝中大量买陈豆,还有豆饼。你也不用上火。等有了陈豆你再开工。” 郑庆义边说边捏破碎豆饼。又扒开看了看,突发一个奇想:“对点陈豆试试?” 胡勒根疑惑地看着郑庆义:“对陈豆,能行吗?” 郑庆义:“试试,两掺儿万一要是行了呢。我想,如果新豆不行,剩下的陈豆指定会涨价,新豆就便宜了。两下掺和用,成本不就下来了吗。这样的话,只要豆饼,不要油,这不就保证给三泰栈的了吗?” 胡勒根:“我的大东家,还是你的脑子来的快。我马上去油房安排兑陈豆的事。” 当胡勒根回来时,郑庆义又想起左佳仁的事来,于是跟胡勒根说:“那个混蛋左佳仁可坑死我了。要不是尚春晓,我还蒙在鼓里呢。” 胡勒根不满地说:“怪就怪自个儿吧,想占便宜就得有代价。” 郑庆义叹口气说:“他说五个割子不多,也看不出来,别的铺子都这样。我答应涨库去掉耗损四六分。” 胡勒根:“想的美,跟你分不如要小柜,直接揣腰包。再说,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人家一说你就变了,真是不撞南墙你不回头。” 郑庆义:“其实,他跟我说时,我也没往心里去。也没正经八百答应他。兴许是我没吱声就默认了。不扯了,不扯了。多亏有你在这儿掌舵。对了你先歇着。两掺的事好好试试。” 胡勒根为难的说:“整不明白那有心思睡觉。” 郑庆义提出的陈豆新豆两掺想法,经过胡勒根多次试验,获得成功。正象郑庆义判断的那样,着了灾的地方,大豆价非常便宜。虽然经过加工,出的油少了,可因为新豆便宜,光是豆饼就让郑庆义大赚了一把。 郑庆义的外栈,除了三十间油房外,还有五十间碾房,二十多盘碾子磨,高粱米和小米都在这里加工。因为腰站是各家粮商加工成粮米集中的地方,竞争是避免不了的。这种局面的出现,也让郑庆义兴奋异常。要想在竞争中取胜,不仅产品质量高,也需要使用一些手段。外栈就生产高粱米和小米。基本上还是原始碾子磨生产。高粱米销路不成问题,朝鲜的销路打开后,小米产量大增,达数千吨。 就在郑庆义研究豆饼之时,郭松龄反奉张战争开始了。战争一起使铁道运输几乎处于停顿状态。这就引起大豆价格开始下跌。 十一月二十三日,郭松龄率七万军队浩浩荡荡地向奉天进发。张作霖的奉军主力部队全线溃败,郭松龄率军长驱直入,两天就占领了锦州,直逼张作霖老巢奉天。 据有消息说:郭松龄反张是因为曾代表奉军去日本。无意中从日本参谋本部得知,张作霖以由日方供给奉军军火为条件,与日本签订密约:“落实二十一条”。此事激起郭松龄的强烈义愤,表示:“国家殆危到今日这个地步,张作霖还为个人权力,出卖国家。他的这种干法,我无论如何是不能苟同的。我是国家的军人,不是某一个私人的走狗,张作霖若真打国民军,我就打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八章 销路受阻(一) 第一三八章 销路受阻(一) 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张作霖。就为了让张作霖的奉军成为攫取中国利益的工具,日本给予奉军大量的军事援助。不但卖军火给张作霖,还派专家扩建兵工厂,供应各种设备,使之军械c弹药自给。有了日本支持,张作霖有恃无恐。可是面对郭松龄,张作霖却束手无策了。 郭松龄反张,都称之少帅的张学良是负有责任的。常常不在军中的张学良,职务繁多,却不管事。每天只是声色犬马。由此酿成大祸。 但是,郭松龄没预料到,曾经表示中立的关东军,开始武力援助张作霖。郭松龄到死也没明白,日本帝国主义是在选择代理人,谁能给它最大利益,它就支持谁。同时,郭松龄政策和策略上的错误,使郭松龄走上不归之路。 郭松龄断然拒绝了日本让他出卖东北利益作为交换条件。而张作霖答应了日本提出的全部条件,如筑铁路,土地商租权等,就像抓住了稻草,日本人说啥答应啥。当然,对日本人说的话,有些后来是不算数的。但这场战争却逆转了。 虽然此战失败了,但是对奉张的打击是沉重,在军事是严重地削弱了张作霖的实力,在经济上使奉张的财政更加困难,金融危机日益严重。被称之为征敛能手的王永江,即便竭尽全力,也难以满足张作霖穷兵黩武造成军费不断膨胀的需要,不得不辞职回家养病。张作霖打败郭松龄后,于民国十五年一月十一日通电全国,宣布东三省与北京政府断绝一切行政关系,东三省独立,以镇威上将军名义主持东三省军政事务。但是,张作霖还是没有死心。还在寻求日本支持,走称雄称霸的路不会回头。 郑庆义从《盛京日报》的报道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那篇报道的标题就是《崛起的郭松龄》。 《盛京时报》还刊登了两条著名的挽联:“死者不复生,唯有前仆后继,偿我公未了志愿;忍者夫已逝,行将众叛亲离,尽他日依样葫芦”这是赞赏的的声音。而反对的则为:“论权c论势c论名c论利,老张家哪点负你;不忠c不孝c不仁c不义,尔夫妻占得完全。” 当然,两种论调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评价郭松龄的。 郑庆义在取引所买大量的豆饼,在合卯时,定要实物,引起了天增益大掌柜魏占山的注意。他把另外两个掌柜叫来商议此事。二掌柜姓李名安泰;三掌柜姓盛名贵君。 李掌柜:“大掌柜,又有啥难题了。” 魏掌柜恼怒地说:“站内郑老寒太奸了,他低价从交易所买豆饼,转手又卖给三泰栈。” 盛掌柜愤愤不平的说:“那你高点卖不结了。” 魏掌柜无可奈何:“想高卖,三泰栈收一块也就七角,高也高不了那去。” 李掌柜直接了当地说:“死心眼,那就直接卖给三泰栈呗。” 魏占山苦笑道:“我到是想卖给三泰栈,可那个叫岛村喜久马的拿奉起来。要的量也不太大。” 盛掌柜疾言厉气:“依我看那就在取引所高点卖了,他爱买不买。反正咱有的是豆饼。” 魏掌柜气愤的说:“没利他就不会买了。我是说郑老寒的目的,好象是想独揽三泰栈。老李说的对。他产不了多少豆饼,就想在交易所凑数。咱要断了他的念头。” 李掌柜赞许地说:“大掌柜,你别怕。五站几家油坊有数的,就那么几个,产不了多少豆饼。三泰栈想大量要豆饼,还得靠咱。交易所那儿就卖高价,要不就不卖了。只要郑老寒满足不了三泰栈的,就得来求咱。” 魏占山听李安泰这么说,心里有了主张:“我原本也就是手里有的,到交易所那儿玩玩。来的便宜,在那儿卖,赚点外快。谁想他扯这个。不卖了!安泰,咋卖还得听你的。” 取引所卖豆饼的一下减少,让郑庆义感到意外。一查是天增长不来卖了。郑庆义见此路被堵,只好挖掘生产潜力。在让蒸气榨油机提高产量同时,又把笨榨恢复起来。全力生产豆饼。 郑庆恭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阿片小卖所,李奇岩正等着他。 日本关东都督府鼓励日本人,在南满铁路沿线城镇开办烟馆——阿片小卖所,日本帝国主义的目的就是用大烟毒害中国人,使支中国人麻木不仁,又为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积累财富。可谓是一举两得。同时还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这些小卖所。大烟统一发售。而且发布了《贩卖鸦片业及烟馆业税规则》,公开卖鸦片,公开造烟膏,公开抽大烟。一些没良心的中国人,还帮助日本人毒害自己的同胞。 郑庆恭就是受害者之一,他现在已经被毒瘾缠身,所以,李奇岩一找他,就乐不得来找李奇岩。他一进屋就问:“李大巡捕长,你找我?”说着打了个哈欠。 李奇岩见郑庆恭这个样子就说:“我估摸着你该想这口了。先抽着,我再和你说正事。” 郑庆恭迫不及待地随着日本女人进了屋。抽足大烟的郑庆恭,精神劲十足出来,笑嘻嘻地问:“我的大巡捕长,你真够哥们意思。说找我啥事儿?” 郑庆恭没有细想自己是为何陷入烟瘾,还把害自己的李奇岩当成朋友,以为是为自己好。 李奇岩奸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想问你想不想发财。” 郑庆恭拿起杯喝了一口水:“看你说的,叫个人都想发财,可我命不好,发财的事轮不到我头上。” 李奇岩轻蔑地看了郑庆恭一眼,不屑地说:“啥命不命的,你想发财就得争取。想不费劲,天下能掉馅饼来吗?” 郑庆恭听李奇岩这么说,就认真起来:“说说看,这财咋发。” 李奇岩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才几年啊,你就忘了。你二哥是咋发的财?俗话说:‘舍不出孩子,套着狼’。郑老寒为发财,把玉花都舍出去了。你说说这些年你都干啥了?除了吃吃喝喝,好吃懒做,你还费啥劲了。” 郑庆恭听李奇岩这么,有点奇怪:“我说大巡捕长。说的是啥意思。让我学郑老寒,我学得来吗?” 李奇岩:“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是你得舍出来费点劲。” 说着,拿出一包烟土推向郑庆恭,郑庆恭伸手要拿被李奇岩按住:“这可不是给你抽的,你把它卖了,不就发财了。” 郑庆恭手缩了回去:“这我可干不了,抽我是没办法了。” 李奇岩把大烟土装进怀里:“我给你指条阳关道你不走,那就算了。” 郑庆恭愣愣地看着李奇岩,恋恋不舍地盯着装烟土的兜。一会儿说:“我卖给谁去呀,让我哥知道了还有好啊?” 李奇岩幸灾乐祸地说:“你傻呀,不会背着他点。玉花大手大脚的你不会卖给她,慢慢多发展几个不就有钱赚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卖给玉花,让你拿大头。” 郑庆恭目瞪口呆:“啊,你这是让我舍玉花呀,玉花跟我又没毛关系。”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命人把贾正谊叫来。没等贾正谊问话,岛村就说:“贾君,叫你来是让你告诉郑老寒,三泰栈与义和顺的结算方法改了。” 贾正谊一愣:“改结算方法,咋改?” 岛村似笑非笑地说:“一半为金票,一半给日本货。价格上可以便宜些。” 贾正谊不解地问:“郑老寒一直合作的挺好,这么做合适吗?” 岛村奸笑道:“贾君,你记住了。掠夺和倾销是三泰栈的宗旨。” 贾正谊还在为郑庆义争取:“他要是不干咋办?” 岛村:“你怎么了?张作霖虽然没有被打败,那是关东军参与的结果。郭松龄败就败在他不和大日本帝国合作,这一反奉行为虽得到关内支持,没有关东军的帮助,是成不了事的,这一结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的。郑老寒也许不希望张作霖败,以为,只要张作霖还在台上,他就能得到好处。尽管如此,这次郭松龄的反叛,对张的打击也是很沉重的。军事实力严重削弱,经济上更加困难。现在,最能敛财的王永江辞职回家养病,张作霖宣布满洲与北京政府断绝关系。你想想你们的张大帅是不是就得靠我们的帝国过日子?满立的日子不远了。郑老寒的买卖只能靠三泰栈。” 岛村的话让贾正谊哭笑不得,他觉得岛村太不讲信誉了:“这是不是有点太。” 岛村打断贾正谊的话:“太不仁义了是吧?你跟他是好朋友,当然这么想。给他一半钱,已经相当留面子了。” 贾正谊突然想起佐滕来:“岛村君,是不是佐滕君说啥了,让你做出这个决定?” 岛村摇头说:“い いえ ,い いえ 。佐滕的事小小的。” 贾正谊还想为郑庆义争取:“你给他货,卖给谁去。这样做不好吧。” 岛村坚决地说:“当他有别的出路,我只好忍让,当他只有一条路时,我必须这么做!” 贾正谊还想说什么,岛村喜久马摆摆手:“不要说了,你就去告诉他。对了,我的茶室建好了,有机会请他饮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九章 销路受阻(二) 第一三九章 销路受阻(二) 贾正谊无奈的退了出去。无精打采来到义和顺。 郑庆义问;“贾兄,今个儿咋了,垂头丧气的,一点筋骨囊没有?” 贾正谊:“老弟呀,我不能搁三泰栈待了。这憋气劲我实在受不了。” 年青的送上新沏的盖碗茶。贾正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对了有件事我先说一下,一会岔过去就忘了。” “岛村又有啥说头了。” “岛村到没说啥,佐滕这小子到他那儿嚼舌头。你惹着他了?” 郑庆义泰然自若:“我知道因为啥。最近我交了一个朋友,山本太郎。” 贾正谊惊诧地说:“我听说过这个朝鲜人。啊,你的小米卖给他了。” 郑庆义平静地说:“日本人让我在腰站建了外栈,产出来的小米卖不出去,到时候的时候,不和日本人争和谁争?” 贾正谊担心的说:“我不反对,可要小心。” 郑庆义付之一笑:“一就这样了,还怕啥。岛村又不能把我撵出去。只是中国街那儿又得罪一人。” 贾正谊疑问道:“和中国街有何关系?” 郑庆义:“佐滕的小米是有个叫尤继侠提供的。” 贾正谊若有所思:“要不岛村说佐滕的事小小的。看来,真是佐滕在搞鬼。” 郑庆义问:“岛村又损你了?” 贾正谊愤愤不平地说:“他损我两句到没啥,歧视中国人呐。你说说,直截了当告诉我,三泰栈两大宗旨,掠夺和倾销。” 郑庆义笑道:“谁能把他们往行善上来想。在这儿为了生存不忍让咋办?” 贾正谊更加激愤地说:“最让人揪心的是,强盗都过来了,还窝里斗,为啥不能枪口一致对外,中国人就那么窝囊吗?你听听他说啥:‘张作霖这所以没有被打败,那是关东军参与的结果。郭松令败就败在他不和大日本帝国合作,这一反奉行为虽得到关内支持,没有关东军是成不了事的,这一结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郑庆义安慰说:“中国的事让外国说了算,你就愁这个?特意到我这儿来解心愁来的吧,不如叫上两知心人儿,喝两盅消消愁。” 贾正谊苦笑道:“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岛村让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只给你一半现钞,另一半用货顶。” 这回轮到郑庆义愁了,他惊讶的问:“啊?岛村喜久马真是这么说的?” 贾正谊勉强笑道:“不光我借酒消愁了吧。我当时冒出一句:‘这是不是有点太。’话还没说完,他马上接茬:‘太不仁义了是吧?你跟他是好朋友,当然这么想。给一半钱,已经相当留面子了。当他有别的出路,我只好忍让,当他只有一条路时,我必须这么做!’你听听,能不让人生气吗?” 郑庆义也愤怒地说:“这个鬼头蛤蟆眼的岛村,平常文质彬彬的,看不出心狠手辣呀。” 贾正谊恨恨地说:“不叫的狗咬人才狠,何况是条大狼狗。” 事已至此,郑庆义慢慢平静了。他用低沉的语气说:“其实,我心里也有准备。梅亭兄早就跟我打过招呼。进关通路受阻,唯一只有跟三泰栈打交道。” 贾正谊担心地问:“岛村这么做你咋办?” 郑庆义拍桌子站起来骂道:“妈拉个巴子的,我不卖给他了。让他知道知道,我不是只有三泰栈一条路。” “人家早算计好了,张作霖宣布脱离北京政府,东三省独立。你的大豆没出路。况且,豆饼不卖给他卖给谁?” 郑庆义对岛村的做法十分生气:“我费尽心思生产豆饼,千方百计的增产,不惜减少出油率,大量使用含水量大的豆子。为了弥补产量的不足,又到取引所买豆饼,这种做法,一进一出,不一定能赚多少钱,只是为满足三泰栈。” 贾正谊不好意思地说:“当初要不是我大包大揽,还不至于这样。大豆还可能有其它出路,这豆饼只有三泰栈一条路可走。” 郑庆义越想越生气:“哼!我不干了。喂猪。到时候的时候,喂猪吃肉!” 贾正谊:“赌气有啥用,你中国街也就万把头猪,它是有吃的了。可油坊一停,那些院心伙计喝西北风去呀。” 郑庆义坐下想了想:“伯谦兄,这事咋也不能怨你。我用了新榨油机,你是在帮我。你回头再跟岛村好好说说,能不能让一步。给我那么多杂货,叫我咋办?” 贾正谊一时无语,郑庆义又说:“贾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你呀,不能离开那儿,忍吧。至少对我们有好处。再说,离开三泰栈,五站这儿你还能待吗?” 贾正谊点点头:“有道理,离开五站,舍不得你们这些老朋友。待在那儿或许还有些用。这样吧,我回去再跟岛村争取争取。实在不行,你也得找找有没有其它出路。我先回了。” 郑庆义在关注信托交易的同时,主要精力放在大豆三品促销上,可小日本只给一半钱了,成了郑庆义头痛的问题。他想起,刚进五站人和长时,日本人拿到日本国内的订单,就空手套白狼,在地户或小粮米铺赊大豆,等钱到手,给的也是货,他们两头赚钱。佐滕就是这样的人。郑庆义恨恨挥起拳头。 正当他一愁莫展时,有人敲客厅的门。门是开着的,一个人站在门口朝郑庆义笑。“哎呀,梅亭兄。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 两个年青正聚精会神学打算盘,见有人来慌忙起来,有拿茶具,有提壶去打水。郑庆义奔向宋顺才,拉着手请宋顺才到方桌前坐下。不一会,年青的端上茶盘走过来,把两个青花磁盖碗茶杯一一放到两人面前。 郑庆义说:“大哥,请喝茶。” 宋顺才正观察客厅,听郑庆义说喝茶,就端起茶杯用左手托着,右手揭开碗盖,一缕缕水汽升起,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进去,良久,才慢慢地呼出。随后用碗盖拨动飘浮在上的叶片,呷上一口。 放下盖碗,宋顺才问:“你这君山银针真是不错,根根直立,闻来香气袭人,喝进口里,味醇甘美,令我神清气爽。我知道你没这嗜好,怎么还高雅起来?就象你这客厅,也该挂挂名画,摆摆古董啥的。咋还只有马龙潭的对子呀。” 郑庆义满脸堆笑:“不愧在官场上出来的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品茶是向斋兄的影响,再说喝点茶健身,不是啥坏事。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大习惯喝。我备茶都是给来客用的,你来了当然得拿最好的。至于你说整点啥摆设,怎么也不能提起我的兴趣。哎,我说大哥,你来不是为说这个的吧?” 自从到中国街后,宋顺才轻易不进入附属地,东三省官银号的客户大多都是中国街的商号。一般想见郑庆义,都是到义和当。 宋顺才慢声细语地说:“这一阵子好象你真是忙呀,看不见你身影。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的那些地场支店经理我都打过招呼了。这一阵子你就急着这事,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想要办的事,就马上得办,还得办得亮亮堂堂的。我那敢给你耽误喽。” 郑庆义急切地说:“那太好了,具体点,得咋办?” 宋顺才微笑说:“看你急的。你如需透支,由他们先行垫付,时间我定为半月,半月内你没还上,由我负责。” 郑庆义高兴地说:“真得谢谢你,我的好大哥。” 宋顺才轻松地说:“你先别谢我。无利不起早,这可是高利贷,按天计息。你能受得了?” 郑庆义贪心地说:“只是时间在两卯才好。要不太短。” 宋顺才大笑道:“一卯我都嫌多,你是我的优良客户,钱不能让他们赚去。” 郑庆义这才明白,宋顺才也是为多赚透支利息钱:“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这样我就省事多了。要不我那点钱挪来挪去的多费事。弄不好还耽误事。有东三省官银号透支作保,到时候的时候,你就瞧好吧。” 宋顺才虽然答应为郑庆义透支做保,心里仍然有些担心,站在银行角度他是想赚钱,站在朋友角度是怕郑庆义倾家荡产:“我还是劝你加点小心,万一整不明白那可就掉进去了。” 两人正唠得欢时,王贵风风火火进入会客厅,人刚进屋就说道:“东家,你的梦想实现了。” 郑庆义:“帅哥,当你还年青呀,总是着急忙荒的。” 王贵看到宋顺才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说:“宋经理——?你好啊,我正准备去你那儿,有两笔借款到期,要转借呢。” 宋顺才笑呵呵答道:“好好,你这帅弟忙起来就是风风火火的。” 王贵不好意思地笑了:“宋经理,你不知道。东家总是想买块地。我看要实现了。” 宋顺才笑容可掬的说:“哦?这可是好事呀。” 王贵:“东家,马占田来了。关门谭家有一地主,借款还不上了。要拿地顶账。” 郑庆义一听,高兴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腾一下站起来:“来了,在哪,让他们来见我。” 王贵也笑道:“你看东家,比我还着急的荒。” 王贵把马占田和另一人叫了进来。王贵给那人介绍说:“这是我们东家。” 马占田:“郑掌柜,你好。我们那儿今年遭了点灾。这是老刘,他家最重,基本颗粒无收。谭地主逼着要买他的地,老刘不想卖他。我就领你这儿来了。” 叫老刘的忙上前给郑庆义作揖:“郑掌柜,你行行好吧。借的钱我真是还不上了。二十天地都给你,怕不足性,可我就这么多了。” 王贵说:“借一千二百元了。还不算利息。” 郑庆义请马占田和老刘坐下,他问道:“种多少年地了?” 马占田代为回答:“五十多岁了,长这么大就没离开田地。老刘可是一把好手。他家的地低洼点,所以遭灾重点,要往年他打的粮食都比我们晌产高。” 郑庆义:“帅哥,老马是实诚人,打这么多年交道,我信得过他。老马带来的人我也信。老刘也不容易。这样吧,钱多钱少,就拿地顶了。这地我也不另找人种了。老马就是个中人,老刘,地你还种着。这行不?” 老刘一听赶忙站起来:“咋说?地还让我种?” 郑庆义点点头。马占田:“老刘,你可遇到好东家了。 郑庆义:“帅哥,让他们跟你办手续吧。暂时收上来的地,你出人管理。” 送走王贵他们后,郑庆义跟宋顺才说:“梅亭兄,我有地了。从小的愿望实现了。” 宋顺才:“看你乐了,你在乐亭不是早就买地了吗?” 郑庆义舒心地笑了,甜滋滋地说:“那可不一样,在关东这疙瘩,关门谭家的地是我在关东的第一块地。我想这是我的好运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0章立碑典礼 第一四0章立碑典礼 在马龙潭的倡议下,由马龙潭等十七人为发起人,每人捐资五百元,郑庆义为发起人之一。另有同甡和等七十二家商号为捐助人,各捐一百元,共筹得现款一万五千七百元。增建洋式瓦房十二间。为彰显义举,时任县知事的藏尔寿,特遣人去奉天小西门里的石头市场,从一个叫裕发石铺购得石碑记述此事。郑庆义做为发起人之一,名字被刻在石碑上。马龙潭因此获得中华民国总统黎元洪奖授的“励学笃行”匾额一方。奉天省颁授奖章一枚:“育才兴学”匾额一方。 郑庆义接受县知事的藏尔寿的邀请,出席了县立第十五小学校树碑仪式。郑庆义站在主席台上,眼望下面几百个孩子,这些孩子天真烂漫,能为他们做点事心里感觉非常塌实。 校长主持了大会,校方选出十几个女孩上台献花,给他献花的女孩有十岁左右,活泼可爱,鞠躬施礼后,将鲜花献给他,还大胆地亲了他一下,郑庆义顿感自豪。面对眼前的女孩活泼可爱,非常高兴,待她鞠躬施礼后,禁不住亲了她额头一下。 郑庆义亲切地问道:“叫啥名。” 女孩儿大方地说:“我叫邸慧青,四年级。” “很好听的名字,我是郑寒山,你就叫我郑老寒吧。” 郑庆义没想到,就这一亲,引出十年之后的一段恋情。当然,不但郑郑庆义没想到,连这个小女孩也没想到。这是后话。 校长请梨树县知事藏尔寿讲话。藏尔寿:“首先,我代表中华民国大总统,授给马君龙潭‘励学笃行’匾额一方。代表奉天省授‘育才兴学’匾额一方,奖章一枚。” 藏尔寿发完奖后又说:“这次大会,就是为彰显义举。希望四平街新市场各界,包括腰站c五站的中国人,继续支持教育事业。教育育才,教育兴国。今天在此立碑,碑记此事,马龙潭十七人为发起人,每人捐资五百元,另有同甡和等七十二家商号为捐助人,各捐一百元,共筹得现款一万五千七百元。让后人永远记住。” 藏尔寿讲完话后,马龙潭也讲了,他的话慷慨激昂,非常振奋人心:“现在列强入侵,民族危亡的关头,国人提倡教育救国,兴学图强。兴学的目的在于育人,在于激励学人奋进,要做到育人为本,严谨办学。同学们,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精勤求学,报效国家。” 台下学生群情振奋,报以热烈掌声。 校长又来到话筒前说:“同学们,我们有了良好的学习环境,这要感谢马顾问,感谢站内会长郑寒山等十七位发起人,感谢中国街商号。今天立碑记事,就是要同学们牢牢记住,精勤求学,报效国家。下面请马顾问和藏知事接碑。” 马龙潭和藏尔寿来到碑前,两人拉起红绸布。郑庆义看到碑到文上是这样写的: 梨树县立第十五小学增筑校舍记 县属四平街,当南满四洮铁路之冲,自辟新市以来,商贾辐辏,居民之集毂击肩摩,已为巨镇。惟当时学校未建,於文化进行上咸引为憾事。民国十三年,经——四洮铁路督办——马公腾溪,首先创始,於预留校基地,特捐廉俸建筑样式瓦房十七间,缭以周垣。并购置桌櫈什物二百余件。十四年三月,经委派教育尔寿所长岳君维川,办理接收c筹画一切。名为县立第十五小学,并遴选牟君育化为校长。本年成立高小一给,初小三级,迨至十五年而学生益复增多,原有校舍不敷容纳,复经尔寿商——岳牟两君请诸——督办马公暨商务会长李君广棫发起募捐,增筑校舍之计,以为先河,於是庚续发起与资助者如——税捐局长杨公,——京奉路局长常公,四洮路局长卢公以及站内会长郑君寒山,商耆冯君士元等,均先后赞成斯举,踊跃争先,遂集巨资,当增筑洋式瓦房十二间,又购置桌櫈什物百余件,共需奉小洋一万三千余元。鸠工庀材,不日告成。——诸公之襄赞,固存当仁不让之心,而始终不懈,总其事者为——李广棫。兹当落成之日,美轮美焕,颇壮观瞻,树木树人,斯为盛举。故撮其事之本末,勒之於石,以蕲——芳名与斯校并垂不朽,是为记。 署梨树县知事藏尔寿 谨撰 中华民国十五年岁次丙寅子月吉日立 发起人马藤溪五百元,等十七人(略) 捐助人同甡同和百元,等七十二人(略) 宋顺才和刘松泉也参加了立碑典礼,大会结束后,郑寒山邀请二人去戏楼看戏。 宋顺才问道:“你那儿有啥好戏看的。” 郑庆义:“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演了几年了,我还没来过几次。演啥不演啥,也不用跟我打招呼。” 刘松泉:“我到是来过几次,啥皮影c蹦蹦。晃常儿还请人来个河北邦子。” 宋顺才:“我听说曾请过来铁岭杨大愣的护城班,来此演出。《四郎探母》这出戏唱的可是不错。” 郑庆义:“看来,你俩知道的比我还多。今个儿我也不知演啥,赶上啥看啥吧?” 三人出来,沿北一纬路向西行,过了三经路,来到二经路口,向南又走一段路,就来到义和顺的戏楼。人们称之为南戏楼。 宋顺才:“这儿离我真不太远,以后没事我真得常来瞅瞅。寒山要整戏楼就得好好整,请点有名的戏班子来。别我来一看整的水裆尿裤的。” 郑庆义:“也是,名角来唱两出戏,一定会火。周围的人都会来看。” 戏楼杨掌柜见郑庆义来了,连忙过来:“东家,今个儿闲着,您可来着了。《四郎探母》大伙没看够,我又给请来了。” 郑庆义:“挺好,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官银号经理宋顺才,扣税局长刘松泉。以后有好戏c新戏,请名角,都要告诉他俩。” 杨掌柜上前施礼:“经理c局长,难得光临。我一定按东家说的,备好雅座,特请经理c局长观戏。” 杨掌柜把三人引到正中预留的座位。此时戏正好开场 先出来的是杨四郎杨延辉:(念引)统领貔貅战沙滩,失落番邦十五年。高堂老母难叩问,怎不叫人泪涟涟。 就在三人看戏之时,李奇岩找到黄三良,他得意洋洋地说:“三哥,我的计策可以实施了。你得帮我。” 黄三良急不可耐地问:“啥计策,说说看。” 李奇岩:“头两天,无意中看郑庆恭进了小馆子,我就跟了去。我看这小子自说郑老寒不待见他。好像是让别人当掌柜,没用他当掌柜。我就端壶酒过了去。可好三盅酒他就上套了。随后,我就趁着酒劲把送到平安里了。我估摸这会儿,大烟想不抽都不行了。” 黄三良高兴的跳起来:“哈哈,三弟,你真行。不过这小子的德性不行,郑老寒也不待见他。他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李奇岩:“中用不中用无所谓,只要他能让我进义和顺,和玉花见上面就行。” 黄三良:“老弟,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有二弟在,货足子喝的呢,不怕她不够抽。”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李奇岩也开心的笑着说:“头两天,我让他到日本人开的阿片小卖所,让他过足了瘾。这小犊子,还想不拿钱抽便宜烟。我告诉他只要你能卖给玉花,让你拿大头。” 黄三良好心地说:“以后你就直接领到我这儿来。咱自个儿有还便宜。日本人的阿片小卖所,都被扒几层皮了。贵子喝的呢。” 李奇岩:“我不是怕对你不好吗。” 黄三良“哼”一声:“瞎子撸管——愿谁谁。” 李奇岩:“三哥,太好了。有你帮助,我的计划准成!” 黄三良笑道:“我说三弟,你咋想的,郑老寒你动不了,就从玉花身上下手。” 李奇岩:“柿子得挑软的捏吗。苍蝇还不盯无缝的蛋呢。最近听佐滕说:‘岛村下手治他了。’买他大豆,不给钱给货。郑老寒现在是顾头顾不了腚。” 黄三良:“这你可就能找到缝了。” 李奇岩诡异地说:“是啊,让玉花抽上大烟,郑老寒就会烦她,一烦她,备不住就休了她。我不就有机会把玉花整到手了。” 黄三良捧腹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说道:“在窑子里你惦记她;郑老寒都领回家了,你就惦记她;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还惦记她。我真宾服你。一个,残花败柳。”说完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李奇岩见黄三良这么笑话他,就认真的说:“三哥,让你见笑了。为了报此仇我也把玉花弄到手。” 黄三良看李奇岩这么认真,止住笑说:“三弟,你真是当个事办了,我会帮你的。也是,现在动不了郑老寒。让玉花抽上大烟,也是往他心头插一刀。我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一章小试牛刀(一) 第一四一章小试牛刀(一) 郑庆义看完戏,回到义和顺已经很晚了。更夫过来说:“东家,任理堂一直在楼上等你。” 郑庆义往小四合院瞅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又上二楼。 任理堂正在会客厅门口往外张望,见郑庆义来了,马上说:“郑会长,见一面真难。”指着手腕上的表说:“我等你有四个小时了。本想晚上没事,谁知现在都八点多了。” 郑庆义不耐烦地说:“啥大不了的事,明个儿再说呗。要不是更夫告诉我。都不能上楼。” 任理堂:“寒山老弟。太不待见我了。你现在是恶了,可你以前也不这样。五站这疙瘩,谁不知道谁。你现在财大气粗了,也不能忘了老哥们呀。” 任理堂一席话把郑庆义说乐了。郑庆义:“任大哥,请沙发上坐。” 年青的马上给沏上茶水送到跟前。任理堂坐到沙发上,感觉有点气顺了:“这还差不多。想当年,我咋说的来着。我就说你能成大事。我就认准你这哥们儿了。你现在有财有势了,就把多年的好哥们忘了。” 郑庆义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想这哪跟哪儿啊:“行了,我说任大哥,还翻起小肠来了。有啥事儿说吧。” 任理堂又把一袋钱拿出来:“你是不是参加小学校典礼了?” 郑庆义不露形色地说:“是啊。这不刚回来了吗?” 任理堂摇头晃脑地说:“就许你们捐钱办学,你说说,中国街上都捐了,五站这疙瘩也不少。咋单单不收我的。” 郑庆义心平气和地说:“对呀,咋不收你的钱?你不是红万字会的会员,能收你的钱吗?” 任理堂怏怏不乐:“我都申请多少次了。还不让我参加。你们这些上九流的人,咋就这么不近人情呢?” 郑庆义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能整出近人情来,可是新鲜事儿。” 张作霖本来想让郭松龄攻打冯玉祥,没想到郭松龄突然造了反,这一下让张作霖慌了手脚。受到沉重打击的张作霖,不得不又一次韬光隐晦。一九二六年一月,王永江的辞职,这一年,张作霖元气没有恢复。又一次关闭了东北的大门。 张作霖曾手黑过“勿忘吴耻”,提醒自己卧薪尝胆。这回又该手黑“勿忘冯耻”,韬光养晦了。 第二天,郑庆义来到办公的会客厅,年青的送来报纸,郑庆义就看到张作霖宣布独立的消息。他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消息。 郭宝中来到郑庆义办公的会客厅,进屋就说:“东家,我看见那个佐滕又去取引所了。好像是有人以他的名义在买空。我卖他有五百火车了。” 郑庆义:“佐滕又还阳了?别的日本人有啥动静?” 郭宝中:“还没发现有另外的日本人这么大手买的。” 郑庆义非常重视佐滕出现在取引所,他是在怀疑佐滕是不是又到取引所搞猫腻:“你去盯住他,看是谁在以他的名义交易,有几个人跟着。搞清楚了打电话。” 郑庆义有些兴奋,取引所一有异常,他就兴奋。在他看来,有波动,有异常才能赚大钱。 把郭宝中打发走后,他就要了长途。大连接通了,刘梓桐接电话说:“东家,有何吩咐。” 郑庆义说:“张汉青什么时候来四平?” 刘梓桐:“好几天没见到。不知哪去了。” “找到他,说有大豆可以卖给他。日本人有啥动静没有?” “没发现有啥特别的,都很平常。东家,听说啥了吗?” “这不吗,张大帅又回到奉天。关内大豆不要了。你留心谁买大豆,好直接发给你。要留意日本人,有啥苗头快点告诉我。” 郑庆义知道了大连取引所日本人没有特别动静,开始静下心来思考:是佐滕组织人在取引所闹事?是不是会有其他日本人参与?还是与佐滕有关的人的个人行为?这几个问号打开了,剩下的事就好解决了。郑庆义突然想起成语:兵马末动,粮草先行。 他马上打电话给王贵:“帅哥,预备好十万现金。取引所用。” 王贵:“东家,一用钱你就急,是不是给留点空啊。我这儿有点准备金,也是不足性。别耽误了你的大事。这时,你最该找的是宋经理。他才能给你变出钱来。” 郑庆义想想也是,就给宋顺才打电话:“梅亭啊,上次你来,我这儿事多没跟你喝上酒,这回请你专程来,我陪你喝几盅。” 接着又打电话告诉了乔向斋c张东旭。打完电话,郑庆义告诉年青的:“去跟小餐厅打个招呼,中午有客人到,菜整硬点。” 这时,郭宝中匆匆来到客厅,气喘吁吁地说:“东家,我整清楚了,是一个叫尤继侠的,他以佐滕的名义在交易。我高二厘五卖了二十火车,他听说是义和顺的就买去了。我怕人听着,就没敢用电话告诉你。赶紧跑回来。” 郑庆义看到郭宝中十分用心,心里感觉美嗞嗞的。不过,又听到熟悉的名字,就说了出来:“又是尤继侠。” 郭宝中问道:“东家,你认识他呀?” 郑庆义:“认识到不认识,上回佐滕的小米就是他的。在中国街散布我的坏话。宋经理听说了,还以为是我跟翟小鬼干上了。所以,我知道了这个人。好吧,既然他妈的跟小日本子走,咱就跟他再扯一下。让他知道跟佐滕走没好果子吃。” 郭宝中担心地说:“原来是他给佐滕提供小米。那不又得罪佐滕了?” 郑庆义微微一笑说:“得罪就得罪吧。岛村要难为咱,结算给一半日本货。正好拿他出出气。” 郭宝中知道岛村的作法,也有一股子气,听郑庆义说要把气撒在尤继侠身上,就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于是他请示说:“那我该咋做?” 郑庆义:“那个尤继侠在取引所一买一卖,一火车是六元。他得给佐滕二元。佐滕是不能白让他做的。首先成本他就高。费用上就吃亏了。你还去取引所,也不必来回跑,就用电话。” 郭宝中听郑庆义算费用帐,这就是告诉自己已经占了先机,忽然觉得东家可学的东西太多了,于是虚心的说:“东家,你总是把‘有本取利’挂在嘴边上,这回我是明白了,你想的太全面了。我得好好向学学。” 郑庆义语重心长的说:“宝中,没有啥事是一成不变的。但是,知彼知己,才行。也就是自个的能力,和对手的能力相比较。这才有把握较量。” 郭宝中鼓足勇气说:“还有时间,我这就去取引所。卖一部分,看他还买不买。” 郑庆义一笑:“行!他买多少就卖他多少。” 正说着,宋顺才到了。他一进客厅就说:“寒山,又整啥好嚼咕了。” 郭宝中施礼道:“宋经理,您好。” 宋顺才微笑着说:“宝中啊,你这小伙子不错,寒山,你是慧眼识人啊。” 郭宝中不好意思地笑笑:“宋经理,您坐,我有事先走了。” 郑庆义轻松地说:“梅亭兄,我要小试牛刀,你得帮我。” 宋顺才笑道:“你请的我是朋友宴,还是鸿门宴?” 郑庆义笑道:“梅亭兄,不是我整事儿,那天你跟我说翟小鬼,我真抻心了。去给翟小鬼道歉。那知不是他,是叫尤继侠,不知啥来头。竟然跟佐滕扯一块去了。” 宋顺才疑问:“你请我喝酒,跟啥尤继侠有关系?” 郑庆义:“你瞅瞅我,一着急说不明白了。有个叫尤继侠的,他以佐滕的名义在取引所买空。竟然跟卖小米的同一个人。翟小鬼跟我说,是他把尤继侠介绍给佐滕的。” 宋顺才:“那你让我帮你啥呀?” 郑庆义:“钱呗,我怕手头不足性。我让王贵到你那儿借点。” 宋顺才笑道:“要不请我喝酒,这跟鸿门宴也差不多。” 电话铃响了。郑庆义接电话:“是宝中吗?哦,你卖二百火车,他都买了。好!你估摸他手中能有多少火车了?啊,才一千火车。行了,你回来到钱庄,问王掌柜一下。让他准备十万现大洋准备好没有。” 乔向斋来到义和顺,一进客厅就愤愤地说:“现在尽是怪事,东三省又独立了,这不可日本人的心吗?中国街铺子都到取引所交易了,天增长每天买进卖出量可是挺大。哎呀,梅亭兄,你是轻易不入五站,今天来必是有要事,我来的不是时候。” 宋顺才笑哈哈地说:“你俩之间没有秘密,还能瞒你吗?” 郑庆义:“我知道,不少外地的铺子都以他的名买卖,到时候的时候分成。今天让你俩来,就是特意请喝酒的。也没特别事。” 宋顺才:“我看就是很特别,你俩商量买卖咋做,然后告诉我提供支持。难道这还不特别吗?” 郑庆义喜上眉梢 :“向斋,梅亭兄向上边请示,可以给我做保了。” 乔向斋:“真的?这可是好事。不过,三泰栈又开始给日货了,这可是欺人太甚!” 郑庆义:“可不是,岛村让伯谦兄特意来告诉我。这不正想对策呢。” 年青的给乔向斋端来茶水。 郑庆义告诉他说:“你马上跑步到取引所,让郭宝中两卯卖大豆一千火车,三卯卖一千火车。高粱卖一千火车。” 年青的刚出会客厅,郑庆义喊道:“回来!” 年青的忙转回身问道:“东家,还有啥吩咐?” 郑庆义:“我刚说让宝中去了钱庄,你先到钱庄看看。记住数了吗?” 年青的快速复数一遍:“ 两卯卖大豆一千火车,三卯卖一千火车。高粱卖一千火车。” 郑庆义满意点点头,年青的这才跑出去。 乔向斋惊诧地问:“寒山你疯了。” 郑庆义不动声色地说:“现在青黄不接,按说价该涨才是,头一阵子听说张大帅宣布关东独立,加上岛村这么一整,大豆无出路,价必得掉下来。到时候的时候,我手里有现货,给他几千火车也不吃亏。” 乔向斋赞许地说:“到底是郑老寒,脑瓜转得就是快。不过这回我不能跟你凑这热闹。” 郑庆义:“还有一件事,中国街有个叫尤继侠的,吃进不少我卖的大豆。这回跟他玩玩,我再卖,看他有没有能力吃进。别唠了。走喝酒去。” 宋顺才:“你俩唠起就没头。我可是等不及了。”说着就起身先下楼了。 郑庆义c乔向斋两人边走边唠。 乔向斋:“尤继侠也不是啥有名的人物,我用不着跟着掺和了吧?” 郑庆义说:“要是没有佐滕,就不扯了。跟他小扯一把。岛村的事儿,你说向斋兄,我是不是先去大连逛逛,到时候的时候再说。要不这么快顺从岛村,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乔向斋:“头两天还说是去郑家屯呢。离开五站憋他两天也行。在你回来之前,我也按兵不动。不行我就上宽城子。” 郑庆义:“我改主意了。东三省官银号给我作保,我也得到大连布个局去。” 乔向斋:“听说满铁开始行动了,开春大桥就开始动工,你不等等?” 郑庆义:“统共筹了十五万,比他们预算还多些。钱交上去了,大桥一动工,就跟我没关系了。顺才兄难得来五站,必得一醉方休。” 乔向斋:“那当然,富盛泉的烧酒喝着够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二章小试牛刀(二) 第一四二章小试牛刀(二) 准备去大连,是郑庆义突然冒出的想法,真要走还走不出去。在客厅里思考很久,让人把大掌柜都叫来开会。大掌柜们陆续进了屋。最后一个是胡勒根。 吴善宝问:“东家,啥事这么急?” 郑庆义中午喝了点酒,感觉精神焕发,他喜悦地说:“伯谦兄告诉我信,岛村要给一半日本货。我憋憋他,手里有大豆先不给他,看他能咋地。所以,我要上大连待一段时间,有几个事商量一下。” 吴善宝:“大东家,那你还笑的呵的。岛村给日本货可咋整?咱上哪儿卖去呀。” 郑庆义正色直言:“我不笑还哭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大豆我不卖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上大连就是找出路去。” 吴善宝察言观色:“只要不用卖日本货,咋整都行。你说商量事,都啥事呀。” 郑庆义心平气和地说:“庆和现在有义和福了,到时候的时候就不在义和顺拿身股了。义和顺与义和福不掺和。” 吴善宝喜上眉梢,郑庆和不在义和顺跟着分身股,那么到帐期分红时,起码能多得不少钱,那可是九厘身股。于是欢喜地说:“义和福差不多和义和顺c钱庄资本一样了。利不会少喽。” 郑庆义明白吴善宝的意思,看着吴善宝说:“亲兄弟明算账,今年的身股钱还是得给他,我不想让人背后嚼舌头。他那边想用谁当掌柜就用谁。我就不跟着瞎搅和了。第二个事,马上把满徒的集中起来。挑精明的,外地还要派人出去。主要是山东直隶那边多派几个人,了解粮食行情。我估摸着,别看张作霖说东三省独立,他想当总统的野心不会消失。一旦再进关,咱们省得现抓。陈成煜跟我去大连,到时候的时候,那个郭。” 吴善宝一听便宜没得着,又怕自己选的人不被重用,忙说:“郭宝中,干的挺好,小伙子挺实在,不吱声不粘语儿的,就知道实干。” 郑庆义:“我也觉得不错。让他学着掌粮盘。到时候的时候,吴老善多提了点耳朵,可别让左佳仁给带坏了。” 吴善宝听这话挺乐,又提起犯过错的人:“左佳仁改的不错了,老客反映都挺好。” 郑庆义:“你可别瞎护着,到时候的时候找你算账。我说郭宝中,是取引所的事。吴老善,你在后边罩点柱。有个叫尤继侠的要在取引所跟咱扯扯。我就不等了。” 吴善宝:“你说的是这个事儿啊。没问题。名不见经传,怕他啥。你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郑庆义:“是的。我安排郭宝中卖几千火车,看那个尤继侠敢不敢接。王贵,地户借款还的咋样。现在钱毛了,不如手里有东西。” 王贵:“没钱的要粮。也有还不清的,看来,得收他们的租契了。” 郑庆义:“顶紧点,一年拉下点,驴打滚还不得压死呀。不过卖地的,兑租契的都要。有一点得注意,地收回来,地户不能放走,当然时候的时候,口碑不好的就算了。” 王贵:“转年开春种地,地户该借钱了,是不是跟官银号打个招呼,借款额再增点。” 郑庆义:“你直接找宋顺才就行。吴老善我不在家你多管点事。这几个铺子所有到手的奉票赶快换成大洋。站内不行就到大连去。” 吴善宝:“我知道,留着大洋心里有底。” 郑庆义:“蒙哥,油坊停一班,看情况再说。” 胡勒根:“停下豆饼不够咋办?” 郑庆义:“三泰栈要以货易货,豆饼除了他们,没人要,看看形势再说。” 胡勒根:“最近,好几个老客总对不上账。一整就比咱手里的数量少。” 郑庆义:“让庆恭查查。我去中国街,跟梅亭兄打个招呼。” 就在郑庆义要走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郑庆义回到桌前,拿起电话说:“我是郑老寒。” 电话是郭宝中来的,只听他急促地说:“东家,我卖了不到两千火车,大豆价还在跌。那个尤继侠受不了。他有一千五百火车左右,押金不足,取引所强行平仓。 郑庆义:“这个老尤,有多大能水,竟敢买了一千五百火车。这不是找死吗?宝中啊,到卯期了吧。” “是的,加上以前卖的到期化市,统共能赚了有五十多万。” 郑庆义:“手里没筹码了。是买还是卖看情况再说。” 郭宝中:“尤继侠他是不行了,可有点小麻烦。” 郑庆义警觉地问:“啥麻烦?” “天增长在接手。东家,你看卖不卖了?” 郑庆义斩钉截铁地说:“卖!最多两卯。先卖两千火车。” “好!东家我去了。” 郑庆义:“等等,以前没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小打小闹。休市后你回会客厅等我。我先去中国街。回来再和你商量下步咋整。” 郑庆义说完,就坐马拉轿车来到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支店,直接进了宋顺才办公室。一进屋就说:“大哥,透支作保批准了,我这就到大连取引所办理粮谷信托交易。” “你到哪儿交易都行。我说,中午喝酒你咋没说?” “我这是刚有的想法。所以,我马上来告诉你一声。” 宋顺才还是放心不下:“不过总有点为你担心,毕竟你我至交,一旦有闪失,那可是深渊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肯定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我不会把赌注都押上。大哥谢谢你。” “谢我啥,从支店角度讲,我巴不得你多多透支,我好坐收渔利。可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郑庆义信誓旦旦地说:“我郑老寒有这个命,到时候的时候,你就瞧好吧。” 宋顺才想到了另外的问题,于是问:“张大帅回奉天,你买卖受影响了吧。” 郑庆义微微一笑:“大豆没事,豆饼出点问题。三泰栈要给我一半杂货。” 宋顺才听到郑庆义说给日本货,顺嘴说道:“那也不错,就手你开个杂货铺,不过价格得好好谈谈。要不然就两头吃亏。” 郑庆义愣了一下说:“开杂货铺?”一下站起来,手搭在宋顺才肩膀上,摇两下说:“大哥,真有你的。这些年我从来就没有想开杂货铺的事。真是的,为啥不开杂货铺呢。有了它,啥岛村喜久马,到时候的时候,我让他成叫驴。” 宋顺才听郑庆义这么说,也顺杆往上爬:“咋说我这是银行,对当前买卖形势还是有判断的。能把粮谷做到这份,杂货又有啥不可以的。” 郑庆义欣然一笑:“行到是行,在中国街还是在站内呢?” 宋顺才面带微笑地说:“我是顺嘴说一下,你还真当真了。不过能开个杂货铺也行。你也不是没这个能力。你还是先在五站吧,北大路繁华街,我看都行。要是有现成的你能把它盘下来,就可以直接开杂货铺。你到中国街遇到抵制日货,那就沾包儿啦。” 郑庆义轻松地笑着说:“说的对!等我选好地场盖个商场。到时候的时候,嗨!我就不怕岛村给我日货了。” 宋顺才顺势说:“你要是建杂货钱,我就再给你增五百万借款。” 郑庆义眉开眼笑地说:“太好了。来借钱的地户不少,钱有点不够使。到时候的时候,我可以掌握更多的粮谷。不过大连还是得去一趟。” 宋顺才问道:“回老家?” “岛村不是说给我货吗?我想拖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到大连趟趟路,粮谷信托交易早晚得去大连。憋岛村这小子一下,让摸不着头绪。不想这么快就顺从他。铺子的事到时候的时候必须办。” 贾正谊回三泰栈,进入岛村喜久马办公室,他要跟岛村报告郑庆义的情况,顺便讲讲情:“郑老寒说,能不能少一些,比如说三成。” 岛村喜久马:“这不可能,生产豆饼的油坊多的是。天增长多次派人来接洽,如果他把合同降低一半。我可以考虑。” 贾正谊无奈:“刚听说他要去大连了,不太清楚此行的目的。不过走前,他至少在取引所卖了四千火车大豆,三万块豆饼。” 此时,贾正谊还不知道郑庆义在取引所卖的大豆,已经大部合卯。不过,他这么说,是想告诉岛村,郑庆义的大豆有出路。 可是岛村不信邪,他相信郑庆义一定会来向他求情的:“郑老寒与我斗智,斗耐力,他会屈服的。” 郑庆义在这之前,主要是根据粮谷价格升降,赚取差价。低处买高处卖。随着粮谷价格变动进行操作。从没有在取引所和谁正式较量过。只是平和一买一卖。但是相互保密,出现挤兑的现象时有发生,那是小大小闹。而现在有人出来跟他挤兑,郑庆义说不出来是惊慌,还是兴奋。总之,现在的表现是跃跃欲试。当郑庆义回到自己办公的会客厅,郭宝中正在等待着。 郑庆义见到郭宝中喜形于色:“宝中啊,等急了吧。” 郭宝中听郑庆义说话的口气是这么的和蔼可亲,他有点受宠若惊:“东家,我不急。只是取引所那边的事,得拿出个对策来。我听说您还要去大连。就我在家,得不到您的及时指示,我怕出差呀。” 郑庆义一笑说:“怕啥!我相信你。咱们商量好,你就大胆的整。从我的判断,降价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你想想大豆价降了对谁有利?” 郭宝中略微想了一下说:“谁收大豆谁有利呗。” 郑庆义笑笑:“这么说也对,不过收益最大的应该是日本人。在短期之内不会有大的变化。” 郭宝中:“东家,为了防止万一,咱是不是量不要太大,别超过五千火车,你看行吗?” 郑庆义笑道:“保守点,也行。稳当了,你操作上也放心。我不在家,你就根据你的判断操作。到时候的时候赢了更好,输了也没关系。” 郭宝中见郑庆义这么信任他,使他信心十足起来:“东家放心吧。我一定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三章交易布局 第一四三章交易布局 郑庆义安排好家里的事,带着陈成煜来到大连。刘梓桐前来接站。见郑庆义出站,欢天喜地跑过来。 刘梓桐眉开眼笑:“东家可到了。晚了好几个小时,累坏了吧。先旅店去歇会儿?” 郑庆义精神抖擞地说:“不歇了,大白天的,先到取引所。原打算多待几天,走前我去看官银号宋经理,他说的话,让我有新的想法。” 刘梓桐以为郑庆义的新想法就是来大连交易,于是问道:“东家,你真要在大连信托交易呀。” 郑庆义信心满满地说:“南满铁道日本人把持,四洮铁道虽说是中国的,可受制于满铁会社,所用的火车都是租来的。现在指着大豆赚钱,特别是豆饼,出口就是在大连。现在的买卖离不开铁道,要想不受人家控制,就得在大连找点出路。” 陈成煜:“那在大连建个分号呗。” 郑庆义笑笑说:“这个提议好。梓桐已经找好地场了,明天过去看看。” 陈成煜展眼舒眉:“呀,东家,您是早有准备。还说我的提议好呢,晚三秋了。” 郑庆义喜爱地说:“谈话之中你能想到这点就很好。以后要是当掌柜了,更得多想点。不能光顾眼巴前儿一点事。” 刘梓桐叫来两马拉轿车,三人奔向大连取引所。 大连取引所信托株式会社,是日本人掠夺财富的工具。资本金300万日元,内设有钱钞取引所c粮谷取引所c重要物产取引所。粮谷取引所是日本殖民当局为打击中国商户,控制粮谷市场,进行经济侵略的统制性商业机构,通过这个机构对在大连交易的大豆c豆饼c豆油等实行全面控制,下设十几个分号,五站的只是其中之一。进而通过附属地分支机构,垄断农产品交易。取引所全盘控制南满粮谷交易,也影响北满市场行情,每年都能获巨额利润。每年秋季当东北的高粱c大豆c玉米等新谷收获时,粮价就会出现波动。农民收入多少,主要是看粮谷取引所的“开盘”。价格由他们定,农民受着残酷的剥削。 钱钞取引所是日本关东厅把原来中国人办的钱业公所强行收回,在此基础上变成纯日本公办的钱钞取引所。由于当时东北币制相当混乱,所以,交易品种几乎为当时的所有货币。开业之初就营业兴旺,日成交额少则千万,多的时候达上亿元。所以,钱钞取引所获利非常之大。钱钞取引所,入所交易的经纪人须交保证金4000元,经批准才能参加交易。该所是日本殖民当局为扰乱东北金融而特殊建立的。 郑庆义下车面对取引所大楼,四处看了看:“到底是关东州,大楼都气派。知道我为啥非得到大连来吗?” 刘梓桐:“我知道。粮谷取引所控制着粮谷市场。在南满铁道沿线大一点的镇子都有分号,五站不过是其中之一。这里是控制中心,从这儿我们就可以掌握各地的消息。” 陈成煜似懂非懂,看着郑庆义没有吱声。 郑庆义说:“小刘说的对。这就是我派你在这儿的意思。现在要顺着他们的掌控,赚取各地粮谷差价钱。咱在人家手心里,顺着人家的掌控,赚自个儿的钱。你们都长大了,要懂得其中的道理。这儿的油坊多,豆子能卖上价。建个铺子是有道理的。走!到里面瞧瞧。” 交易大厅很多人在争相买卖。 郑庆义:“就在这儿设个点,电话方便吧。” 刘梓桐:“我都看了,配有专门电话。不过要求交易量挺大。” 郑庆义:“这不成问题,到时候的时候,你会忙不过来的。” 郑庆义经过向大连取引所申请c协商,同意在大连入市交易。取引所又特意给安排了一间十平方米大小的办公室,屋内有两写字台,四把椅子,桌子上还有一部电话。 刘梓桐问:“东家,这屋还满意吧,费用大了点。不过交易量如果过万,他们是不要钱的。” 郑庆义:“这笔钱指定能省下。可是电话生那边一点钱也不许省。” 刘梓桐兴奋地说:“那个电话生可好了,他比我大两岁,我俩还拜了把子。他一听是我的声音,不管线路咋忙,都先给我接上。你要是想见他,一个电话就能过来。” 郑庆义赞许地说:“不错,不过,一个电话生还不够用,到时候的时候,只要打电话,啥时都有人。” 刘梓桐点点头说:“对呀,等我跟他说说。” 陈成煜进屋,拿一迭纸:“手续办完了。这是合约,你签字就生效。” 刘梓桐欢笑道:“这回可好了,不用以别人的名义进行交易了。这块费用可省不少钱。” 郑庆义:“该省的省,不该省的一定不要省。” 刘梓桐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就以这儿为主,别的就交出去呀。” 郑庆义肯定地说:“大连,你就是掌柜。要把铺子管理好。主要是大豆的出口业务。除了东永茂,还要扩展别的老客。今年干好了,账期时我给你加二厘身股。” 刘梓桐狂喜,他畅快地答应道:“谢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干。那把陈成煜留这儿吧。让他主管卖豆子啥的。我就可以光蹲取引所了。” 郑庆义:“成煜我另有任用。我再给你派几个人过来。你把铺子先建起来,人可从本地聘用,要可靠的,别招些滑磨吊嘴儿的。注意豆油买卖。陈成煜有地场安排。” 郑庆义两次说到陈成煜,说明郑庆义已经有了明确的安排。 刘梓桐见郑庆义带陈成煜来,以为要在大连安排当掌柜。听郑庆义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底,当时就乐不可支的说:“我已经和两家与外国有关系的铺子接上头了。卖豆油没问题。” 郑庆义就是爱钱,每天都算计咋能整到更多的钱。也具有识钱的天赋,从摆钱桌子到开钱庄,时刻都与钱打交道。当然了没有钱啥也玩不转转。郑庆义爱钱体现在他对钱法的研究上,在各种钱币混用的时期,没有对钱进一步的认识,那只能吃亏。自从发了家以后,他常说的一句话就:“不管干啥,都要凭本取利。”可这本钱也有亏光了的时候。这几年他发现奉票的不稳,造成钱法毛荒,许多铺子苦干多年,攒了很多奉票,可到头来一文不值,成了穷光蛋。经过几种货币的比较,加之郑庆义身处日本人统治的附属地,经常以金票进行买卖,不受奉票贬值影响,郑庆义就以金票为结账货币。其它币种一到手,他马上就换成金票。当然,他对现大洋很是信服的,即使币值有变动,他也不害怕,可以带回家乡使用。 第二天,大连某旅馆,刘梓桐问郑庆义:“东家,还去取引所吗?” 郑庆义抻抻懒腰:“来好几回没蹓过街,正好轻松轻松,逛逛商店。学学咋开杂货铺。” 陈成煜:“东家,真要开杂货铺呀,那可挺好。” 郑庆义听陈成煜说好,就满脸堆笑地说:“以后会有不少日本货,没途径卖可不行。就得开个铺子,慢慢卖。” 陈成煜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得找个明白人。” 郑庆义看了陈成煜一眼,忽觉眼前一亮,这个年青人早晚得提拔他,不如让他试试,于是笑着说:“眼下八字还没一敝,那来的明白人。我看你就担起来吧。到时候的时候,你就当杂货铺的掌柜。” 陈成煜听郑庆义让他当掌柜,诚惶诚恐地说:“我可不行。我爹在乐亭城里给人当掌柜。不知他愿不愿意来。” 陈成煜这么用心问开杂货铺的事,原来是为了他爹找地场。 郑庆义高兴地说:“真的?写信问问。要是你爹真能帮我,那我就在五站开个大铺子。请你爹来当掌柜。” 陈成煜:“我都说好几回了,想让我爹来关东。我们一家就团圆了,可是一时没啥好地场,要是东家能开杂货铺,我爹备不住就能来。还是东家回家时到乐亭当面跟我爹说。” 郑庆义一听,觉得是当面请好,最起码回到乐亭还可以打听打听这个人表现咋样。 刘梓桐私里问陈成煜:“咋想把你爹拉来当伙计?” 陈成煜得意的说:“他们要是来的话,省得我还往回跑看他们了,多省事。” 刘梓桐:“我说的吗,这也好。在东家手下干也不吃亏。” 陈成煜逗刘梓桐说:“你要是有人选,我就不让我爹来了。” 刘梓桐连忙推脱说:“没有,就是有也不能啊。”说到这儿突然明白陈成煜是在逗他,就挥拳一晃:“你小子——。” 郑庆义人虽在大连,可心还在五站。只是他还无法回去面对岛村,他在磨时间。这天,他和两个伙计来到取引所,让刘梓桐要五站的长途。很快接通了,是吴善宝接的电话:“哎呀,是东家吗?啥时回来呀?” 郑庆义:“不一定,分号查的咋样?” “查了几个,没发现啥大问题。” “庆恭总是五迷三道c稀里马哈的,你让他仔细点,别含的糊吃的。郭宝中呢?” “这时候他正在取引所呢。他每天跟我汇报两次。可不得了啦。” “啥事啊,血糊达掌的。” “有个叫尤继侠的,可是憋茄子了。取引所取消了他的交易资格。宝中说他找人来讲情,放他一马。宝中说东家不在,说了不算。” 郑庆义听到吴善宝说讲情的事忙说:“既然来讲情就和解吧?” “不赶趟了。已经处理完了。” “老尤可是彻底得罪了。咋还有能和解的事?哦,佐滕。” “对!是佐滕。中国街翟会长来的。” 郑庆义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无益。于是转了话题:“和天增长那儿咋样了?” 只听里面哈哈大笑:“东家,这回是整着了。宝中这小伙子不错。卖给他五千火车,大豆价还在掉。合卯有两千火车了。赚了好几十万。我看这个帐期你该给宝中身股了。” 郑庆义一听,放下心来:“你告诉宝中,天增长若是服了,就跟他讲和。” 吴善宝又是大笑:“你是怕得罪吴大舌头吧。” “你个吴老善,别混勒,瞎嘞嘞。这不是怕的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和他们大掌柜还都在会。” “好吧,我给郭宝中去电话,说是你的命令,这该行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四章气急败坏 第一四四章气急败坏 义和顺,吴善宝大掌柜撂下电话,赶紧通知开会。 要找的人都到齐了。他说:“东家走前让我带着人下各分号查查。刚才又来电话,督促这个事。咱们就集中起来,一个分号一个分号地查,把下边的事都查清楚。看看那些小掌柜们都干了些啥。东家这么信任,还要整事的话,那就不能客气。” 郑庆恭:“吴掌柜,给你点权不知咋用了。那么费事干啥,一帮人呼呼拉拉的。我看还是分头吧。八面城c三江口和郑家屯我还没去过,远处我去。你这么大岁数还往外跑啥,就在城里,二哥回来咱也就完事了。” 吴善宝:“我不去也行,那你们都得查仔细点。特别粮食保管情况,千万喇忽喽。” 开完会,郑庆恭来警察署找李奇岩。李奇岩一出来,郑庆恭就说:“我明天去八面城,得待好几天,给我弄点大烟。” 李奇岩不屑地说:“你这人真不开窍,到分号就是大爷,查出点事来,我就不信你勒不出烟土来。” 郑庆恭低三下四地说:“你给我的,头两天我给玉花了。” 李奇岩一阵狂喜,问道:“她抽了吗?” 郑庆恭满脸堆笑:“全套家巴什儿,我要教她抽,可她说见识过,不用教。” 李奇岩:“别忘了,人家可是窑子出身,啥没尝试过。” 郑庆恭:“可惜她没抽。不过我给她留下了,她拿起来就砸在我的头上,你看包还没消呢。咋样?给我弄点吧。” 李奇岩不是让郑庆恭白送给玉花的,逼问:“钱呢?” 郑庆恭沮丧地说:“她打我就跑了,哪还想到要钱呀。” 李奇岩嬉笑道:“我也不能干赔本的生意呀。钱没要来,还想要?自个想办法去吧。” 郑庆恭看李奇岩一点面子也不给,就说:“哎——,我早就听说你惦记玉花的事,粘嗒糊哧的,人家都不勒你。” 李奇岩一瞪眼睛:“谁嚼舌头?别给你脸就往鼻子上抓挠。” 郑庆恭有些害怕:“是,是我错了,就帮帮我吧,离开这么多天,受不了。” 李奇岩不怀好意地说:“你是稽核员,下去整点大烟还费事?要不说你没用。别说郑老寒不用你,就你这德性,我也不能用你。” 郑庆恭没要到大烟,反而让李奇岩说了一通,满脸喜色变成了怒气,继而又成了愁容。现在,囊中羞涩,一旦犯了烟瘾可怎么办。想想李奇岩的话,他又鼓起勇气,决定马上去八面城。 李奇岩别了郑庆恭,就来到皮铺,黄三良正喝茶水。手握着小茶壶,嗞溜溜往嘴吸茶水。见李奇岩来了,忙起身问道:“你听说了吗?满人街阚六那小子倒腾烟土武装押运。” 李奇岩心不在焉地说:“你的跟武装押运差啥呀。” 黄三良不满足地说:“多一道吗,要能直接进我铺子,坐家等收钱才好。” 李奇岩心事重重,应付着说:“知足吧,你比阿片小卖所都红火,给我来十块。” 黄三良惊讶地问:“这么多,有大主顾?” 李奇岩愁眉不展:“郑老寒的小老婆算不算?” 黄三良眼睛瞪得大大的:“哎呀,你卖给玉花了?” 李奇岩恶语恶言:“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玉花只要想抽,我就卖她,而且还得卖高价!” 黄三良:“瞅你没精打采样,你不是想把她整到手吗?咋还坑她?” 一提到玉花,李奇岩突然大发脾气,怒不可遏:“这娘们,一门儿心思放在郑老寒身上,哪儿正眼瞅我呀。不施点手段,不知道马王爷长的是三只眼。我黑李瞧上的人,一定要弄到手。弄不到手那就毁了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三良拍拍手道:“黑李,你总算干了一件正经事。” 李奇岩瞪了一眼:“我都到这份堆,我是啥?人都说我是大腿子,我知道是狗腿子。其实,连狗都不如。” 黄三良诚惶诚恐地说:“哎,哎。咱可是哥们儿,咋说话呢。” 李奇岩还处于愤怒之中,越说声越大:“你们都瞧不起我,以为我怕郑老寒。我不是怕,我是不敢。跟他明着干,吃亏的是我。告我一状,吃不了兜着走。你以为大衙门里的人能为我掌腰啊?那狼狗吃了人,拍拍脑门:‘要西,要西。’你说我是个啥呀。算了,不说了。今个儿陪我喝两盅。” 黄三良见李奇岩这般说话,觉得一定是遇到憋气事了,于是说:“我说三弟,今个咋了?谁惹着你了。这么不顺气?” 李奇岩恶狠狠地说:“他妈了个巴子的,那个郑庆恭真他妈的是个损种。只要不花钱,干啥都行。一提钱,就是缩头乌龟。见到玉花怕的要死,连话都不敢说。” 黄三良安慰说:“三弟,别担心,只要是给玉花的,赚不赚钱无所谓,就是赔了也没啥。赚钱不赚钱都得喝酒。还是我请吧。” 李奇岩笑道:“我赚钱你也赚。不过这次可不一样,就像你说的,赚不赚钱我不在乎,让玉花成瘾了,这是我最乐的事。” 黄三良心花怒放:“你放心,只要说给玉花的,我立马拿!就是手头没有,到那儿我都赶紧给串换出几包来。” 李奇岩:“哥们够意思,郑老寒不是拿她当宝儿吗?好!我就让他这个宝儿慢慢地把他家败坏了。” 黄三良摇头晃脑地说:“你真是我的好老弟,解气!你给玉花的,我一分钱都不要,甘愿奉送!我希望玉花快点把郑老寒家败了。那我就八碟八碗儿摆他三天大席。”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中国街天增长,魏占山愁眉苦脸坐在办公桌前。屋内有五六个人,也都神色沮丧。这些人都是在天增长常驻的老客。以天增长的名义在取引所进行信托交易。 一人打破沉默:“大掌柜,咋整?离合卯还有几天,不行咱就提前合了吧。” 魏占山黯然神伤,他低沉地说:“我到是想合了。郑老寒没在家。我跟谁说去?那个尤老侠碰了软钉子,你们不是不知道。” 另一人说:“可不是,我听人说翟会长特意去的。郑老寒那个伙计叫啥来着。” 有人答道:“郭宝中。” “对郭宝中,不知咋那么横。一点面子也没给翟会长留。弄得他灰溜溜的。” 满脸似阴云密布的魏占山无可奈何地说:“可不是吗,我若亲自出头,让人家给顶回来,多丢面子。郑老寒也不知真没在家,还是假装没在家,躲出去了。故意让郭宝中这么做。” 也有人说:“好像是真走了。去的是大连。听说三泰栈给义和顺一半钱一半货。这样郑老寒不想卖给三泰栈了,去大连找销路。” 魏占山腾地站起来:“你说啥?他去大连为他的豆饼找销路?” “是的,大掌柜。” 魏占山听到这话,似乎又激起他的雄心:“如此说来,他跟三泰栈的关系不是铁板一块。那我们就跟郑老寒再玩玩。” “大掌柜,你想咋整?” 魏占山鼓足勇气,右手紧握成拳头,在胸前一挥:“再买!买它两千火车,看价能不能涨上去,如果买涨的话,手里的两千火车就赢定了。” 几个老客听说再投入,就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还得投入啊,如果再跌,更受不了。” “是啊,投入多少才能买涨呢?” “我是没这个能力了。老本都搭里了。” 魏占山敲敲桌子:“你们别嚷了。这回我自己跟他斗一斗。我就不信斗不过他。” 魏占山只买了两千火车大豆,对天增长来说只动个皮毛而已。所以,可他下这个决心后,决定不动用天增长柜上的资金,而是自掏腰包。到取引所来买大豆期货。 当开市后,他就买了一千火车,买后,他才发现,义和顺并没有卖。一火车都没卖。他有点气急败坏了。义和顺搞的是什么鬼。他让跟班的马上找到义和顺的人,他要弄明白咋回事。 郭宝中听说天增长大掌柜找他,就随着跟班的来到魏占山面前。郭宝中给魏占山施礼道:“大掌柜,你找我?” 魏占山:“你搞啥鬼。今个咋不卖了。” 郭宝中微笑道:“大掌柜,你真能扯。不卖了就是搞鬼呀。我们东家从大连来电话,告诉我,不要卖了,天增长来和解就合了吧。” 魏占山:“尤继侠找人跟你和解都没和,现在你这么说,我咋相信?” 郭宝中:“这事只能是怨我。东家不想跟谁结怨。可我没跟东家说,自做主张。所以,东家来电话。我得听东家的。” 魏占山:“你说的是真的?” 郭宝中:“我白唬你干啥。东家还得几天能回来。我想也不等他回来了。就以现在的价提前合卯。如若能力不行,按现价的百分五十计算也可。大掌柜,你说呢?” 大掌柜魏占山真有点气急败坏,本以为是一场交易争斗,结果却是赢家主动和解。魏占山还有些不明白,他问道:“你们东家,从来都是买空,为何卖了呢?” 郭宝中笑道:“大掌柜,我记不得那个圣人说的:‘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交易市场也是变化无穷。买卖都是看形势。不过,大掌柜,说实话,我多说几句。张大帅关闭东三省,大豆进不了关,我们东家就是这么判断的,所以才卖。要不手里那么多大豆咋整?你一定会听说,三泰栈耍赖以货易货。东家就想把大豆卖了,把大豆库滕出来,存一库的日货岂不是白玩吗?” 听了郭宝中的话,魏占山真是有点目瞪口呆了,更加气急败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五章 敲诈勒索 第一四五章 敲诈勒索 郑庆恭趾高气扬来到义和顺八面城分号,白有文小心地接待。 郑庆恭:“你这小掌柜是我二哥最看重的人。本稽核奉命查账,不会有啥事让我抓着吧,有事也没关系,先说清楚,我会手下留情的。” 白有文:“我能有啥事,东家让东我不敢上西,查出问题我负责。也就是吃吃喝喝,还真得请你手下留情呢。” 郑庆恭装腔作势:“不说也没关系,查出来再说。啥时想起来,啥时告诉我。请白掌柜把所有账目和报表拿来。” 帐房把所有的帐都搬出来,放到郑庆恭面前:“别着急,刚到,歇会儿喝两盅。天大早呢。” 郑庆恭:“这回来了不着急,我是特意没带别人来。啥时查完啥时回去。你就不用费心了,柜上吃啥,我跟着吃啥。” 郑庆恭开始翻账,打传票。他这次来不查出点问题是不罢休的。可怎么也看不到有事。看看实在是没大事了,只好不在看了。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有文,阴阳怪气地说:“白掌柜,要不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没啥大事。不过平常挪动点钱,长支短透的不算事。” 白有文:“手头紧,占用点,到时候我会还上的。” 郑庆恭:“那是,别人不算啥。听说过梨树分号掌柜的事吧,也就千八百块钱,不知是真没钱,还是不想还,查出来跳河自杀,多亏被人救了。这样人还能留吗?东家让人把铺保找来说:‘花人家钱不还,自杀是啥意思?出了这事不当掌柜的很正常,有错就改,我还会留用的,用死来威胁这我就不懂了。赶紧把人领回去,钱我不要了。’” 白有文:“我的没他那么多。” 郑庆恭:“多少都一样,事是一个事儿。” 白有文见郑庆恭这么说,脸都白了。感觉有些发蒙,定了定神后就横下心来:“那你就告诉东家吧,大不了我不干了。” 郑庆恭一看没吓唬住,心想真要是僵下去,啥也捞不着。这小子真是死心眼。就不能说句软话?把话拉回来:“白掌柜,我不是那意思。我二哥看重的人,前途不可限量。这点小事耽误了不值得。”说着看了账房一眼。 在一旁的帐房明白了,马上说:“对,对。郑掌柜还没吃饭,吃了饭再说。他这事也不大,就几百十块钱,临时用用。绝没有不还的意思。当个小掌柜不容易,八面城这儿不比五站,那儿还不得答对?白掌柜都是自个掏的腰包。” 郑庆恭打起了哈欠,明显是大烟瘾上来了,但仍然说:“饭就不必吃了,我就按白掌柜的意思办。长支八百六十八元。一百五十六天。签个字吧。” 帐房先生:“白掌柜年青,遇事急点。” 白有文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平常挪动点钱急用,也没想不还。” 郑庆恭连连打着哈欠,逼视着白有文:“好吧,那我就如实向柜上禀报。” 帐房扯了扯白有文:“这儿有个长聚福,听说不错,姐儿长得也标致,不如到那儿喝两盅。还能点上几个烟泡消遣消遣。” 白有文此时见郑庆恭猴头巴相的丑态状,心里感觉有点恶心。可虽说透支事不大,可到东家那儿毕竟不好,只好听了账房先生劝,无奈地说:“如果能通融一下” 郑庆恭再也装不住了:“通融啥,还是帐房先生开事,你这掌柜当的,一点不活润。” 话说到这份上,紧张的气氛一下就消失了。 白有文立即说:“好吧,就去长聚福,我也没去过,正好到那里瞧瞧。” 郑庆恭烟瘾上来,已经“鼻涕拉瞎”,早就没有刚来时的气势,在白有文的挽扶下进了烟馆。躺在炕上就吞云吐雾起来,一袋大烟进肚,顿时来了精神。对陪着自己的白有文说:“白掌柜,你不来一口?哎呀,好舒坦。” 白有文强忍着大烟馆里烟熏火燎,捂着鼻子说:“这玩意,我是一口也不动。” 郑庆恭却得意洋洋地说:“你是不知道它的好处,一口吸进去,五脏六腑无处不舒坦,两口吸进去,那就是赛过活神仙,飘飘然然那个劲呀,我都没法说。” 看着郑庆恭那个得意劲,白有文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腻歪。让人抓着把柄有啥法。白有文叹了一口气:“郑掌柜,你在这儿慢慢过瘾,我就不陪了。” 郑庆恭:“你忙你的,这事儿到我这儿就算了。” 白有文:“你放心,这窟窿我早晚都堵上。不会有下回了。” 郑庆恭是有一回就有下回,至此,他开始经常下分号去,专门挑毛病,不过挑这毛病,不是为了义和顺,为了他的二哥郑庆义,而是为自己能抽上口大烟。虽然,郑庆恭已经成了经常性的行为,可因为他是郑庆义的弟弟,分号掌柜不得不给点面子。好在郑庆恭每次不是狮子大张口,只是为了抽口大烟,分号掌柜就都忍了。可是,虽说小来小去,架不住天长日久,总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 郑庆义一去十几天了,让玉花自己在家毫无兴趣,每天都是提不起精神。这天,玉花呆呆地坐在炕上,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常香吵着要让玉花讲小话。玉花心里一阵翻腾,打了常香两巴掌,常香哭闹起来,咋哄不好。气得玉花交给保姆就出门去了。 她到柜上支了三十元钱,就在大街上闲逛,出了仁寿街,顺脚就进入日进街,来到以前的玉花书馆门口。她抬眼看到玉花书馆上的招牌还没换,不由的自语:“这老,招牌还不换。不行,我得找他去!” 一进屋正好撞见任理堂,指鼻子问:“大哥,咋还用我的名,寒山不说,你也得自觉点。” 任理堂满脸堆笑:“弟妹,玉花,匾早做好了,没来得及换。唉,咋换也不如你这个人的招牌亮。” 玉花“啐”了一口:“这些年银子象水似的往里流,还不够啊。” 任理堂嘻笑着说:“你是兴师问罪来了,马上叫人摘下来。我说玉花,你够享福的了。命还好,记得当初头天认识郑老寒我就说:‘郑老弟相貌奇特,就是发大财的命。你看哈,虽说两耳贴后,可通天的鼻子,两眉之间陡然凸出,这都是发财的像。’拿二两棉花可五站访访,还有跟他一样的吗?当年我就知道郑老寒行。不但发财了,还当了商会会长,红万字会副会长。如日中天啊。对了,你跟郑老寒说说,让我加入红万字会吧。” 玉花不耐烦地说:“你这老,神叨叨的,都磨叽多少次了。你们爷们的事儿,我可管不了。” 任理堂仍然笑呵呵地说:“我的眼光不差,看人准支喝儿的呢。你比我更厉害,从开始就跟定郑老寒,没钱时都不离开他。比我厉害。啊——,你瞅瞅我啊嘴,说起就没完。郑老寒出门了,我知道你闷,看谁闲着,找两姐妹喝酒去,听戏也行,我请客。” 玉花这才面露喜色:“这还差不多,连福楼。让玉兰跟我去,看谁闲着随便再找一个。” 玉兰听说玉花找她,急忙出来:“玉花姐,你好啊,老长时间不见了,是不是把姐妹给忘了。” 玉花有气无力地说:“我到是想见,还能上这疙瘩来呀。我是看玉花的招牌还没换,找他说理来了。他说请客,那我当然要好姐妹陪我了。玉竹呢?” 玉兰听玉花找玉竹,连忙把玉花嘴堵上,凑到玉花耳边小声说:“别提玉竹,任理堂正烦着呢,一会儿我跟学。” 玉花听玉兰这么说,不再问了,就说:“那你看谁闲着,让她跟咱走。” 玉兰进里屋找了一个叫玉春的出来,介绍给玉花说:“新来的姐妹,玉春,跟我挺好的。” 玉花看玉春白净净的一张瓜子脸,修长双眉,挺直的鼻子下,一点朱红唇,玉颈下,肤色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的酥胸,让男人有了许多遐想。玉花看得出来,虽面带微笑,眼睛里透露点点淡漠。玉花拉着玉春的手:“好妹妹,一看就是让人怜的主儿。” 玉春面色羞红呐呐细语:“玉花姐你好,兰姐总提起你。你的命真好。” 玉花微笑道:“你这么若人爱,一定会遇上你可心的人。” 玉花c玉兰和玉春三姐妹去了连福楼。进入聚芳厅。要了四样菜,三人喝起酒来。三盅酒落肚,玉花问:“玉竹咋了?” 玉兰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她自倒一盅酒一口干了,然后愤恨地说:“玉花姐你知道我跟玉竹好的像一个人似的。你走后,她当了掌盘。街里有个叫郑敏之的,是个做小买卖的,好象也是碾米啥的。两人对上眼了。一来二去玉竹就活心了,让郑敏之赎她。都说好了两千现大洋,可临了,这个黑心的任理堂变逛子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玉花担心地问:“那现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六章 鸦片的诱惑 第一四六章 鸦片的诱惑 玉花的问,还没等玉兰回答, 玉春就抢着说:“赎出去了。玉竹姐把自个儿的积蓄都拿出来了。” 玉兰黯然神伤,她为自己的好姐妹被赎出之路的艰难而叹息:“可不咋地,任理堂又增加了一千。增加就增加,玉竹都认了,玉竹说:‘就三千,你若再变逛子,别说我跟你翻脸。’任理堂寻思:你一个窑姐翻脸能翻哪儿去,根本就没当回事。郑敏之好不容易凑齐了,真的变逛子了。” 玉花深有感触地说:“我出来不也是拖了好几回,净找理由不让走。” 玉兰继续往下说:“玉竹说:‘我可不做玉红那样的傻子。我还得出去跟敏之享福呢。’从这以后,玉竹开始跟任理堂斗起来。” 玉花:“这就对了,玉红性子软弱,加上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死去。可玉竹性子刚烈,轻意不会服输。她咋跟任理堂斗的?” 玉兰:“她是掌盘的,甩客呗。这些姐们都帮着她。后来受不了啦。任理堂服了。说你出去吧,但不准带走一点东西。玉竹被接走的那天,姐妹们都出来送她,任理堂在门口看玉竹过来,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 玉花:“啊——?还不让走啊。” 玉兰:“任理堂这事出的可气又可笑。你说任理堂说啥:‘耳朵上两耳钳子不能带走。’” 玉花:“这个老。真钻钱眼子里去了。” 玉兰:“玉花姐,我敬你一盅,还想着我。”说着举起盅和玉花碰盅。两人一口干了。 玉春:“我也敬玉花姐一盅,玉花姐我真是羡慕你。遇到赎你的人。我听人说,你们有个女儿啦。好幸福呀。我要是能遇到好心人,我也给她生孩子,生多多的孩子。”说完没顾得上跟玉花碰盅就自己一口喝干,然后爬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玉花也一口干了,见玉春这样非常奇怪。玉兰解释说:“前年,她正来事,那天就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人,相中了玉春。玉春咋解释都不行,玉春坚决不跟他,可任理堂来了,要打玉春。没法只好勉强同意了。那曾想,那个人心眼真坏,把玉春祸祸得大流血。差不点没死喽。等治好病,医生说怕是以后生不了孩子了。” 玉花怜爱地抚摸着玉春,安慰说:“玉春妹子,一就这样了,想开的点吧。” 玉春轻声哭诉着:“玉花姐,我的命咋这么苦。本来我遇到一个相好的,他也真心对我好,可就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了。没办法赎我出去。” 玉兰看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回事,劝又没法劝,就叉开话题:“你女儿叫啥?挺可爱吧?” 玉花幸福地微笑答道:“老可爱了。就是老缠着我。缠得我心烦巴拉的。” 在玉花心里,觉得郑庆义的爱就像一阵春风,呼唤醒内心爱的花朵,可待到山花烂漫时,特别结出爱的硕果后,这爱便沉入心底。在以后的时间里,爱变成了等待,等待结果的成长,女儿的成长。现在女儿成长了,等待又成为新的一轮等待。几年下来,刚刚被赎出来爱的激情,已经被时间耗尽,在等待中,爱的花朵渐渐枯萎,跟郑庆义的温情脉脉已不再,有的还是在寂寞中的等待。玉花受不了这寂寞的等待了,她开始寻找自己在等待中的乐趣。 此时,玉花本来是想找姐妹们来一次痛快的醉酒,在醉酒中一吐内心不快,以解暂时孤独的寂寞。可是,玉春的遭遇更加令人怜惜。自己的孤独在玉春玉兰面前是无法比拟的。玉花想到这儿,把酒倒满,举起盅:“好妹妹,来再干一盅。我已经离开魔窟,希望你们也能离开。” 三人各怀心腹事,喝酒解闷是相通的,于是三人一齐碰盅,都一口喝干。 玉兰一对眼睛明亮而大,双眼皮上眉毛是浓浓的,可惜明亮的眼睛不是含情脉脉,而是透露出淡淡的忧伤。这忧伤的表情,让人一看就不由得产生怜香惜玉的感觉。几盅酒落肚后,脸上露出微微红晕,她强忍内心的酸楚,苦笑说:“玉花姐,我们无时无刻不盼望有人来赎,可我喜欢的人,心里想的是别人,就好用嘴添祸人。我就这么个盼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呢。” 玉花安慰说:“那黑李不是答应你了吗?等他有了钱就赎你吗?” 玉兰把嘴一撇,愤愤地说:“那个犊子玩意儿,才不是物呢,一吗心思地想的你。就连爬在我身上,还念叨你。你说我盼个啥?你说你孩子都好几岁了,惦记你惦记得没法。高兴了就支支嘴,不动真格的。” 借酒消愁愁更愁,玉春苦着脸说:“玉兰姐还有个盼头,我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三人边说边喝,有气愤的喝,有苦闷的喝,就是没有一丝快意的喝。 这时,忽然一人伸头看,见是玉花就进来说:“玉花,哎呀,瞅我这嘴,郑夫人,老没见了,你挺好吧。”边说边往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打个嘴巴。 玉花抹搭一眼:“你个黑李象个跟腚郎似的,到那儿都有你。” 李奇岩:“我就知道,一开口就是错话。现在你是最阔的太太,问你好是多余。我这不是没话找话吗。玉花,听你们唠嗑好像商量咋赎人呢。” 玉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是啊,我跟玉兰商量,有个叫黑李的,一天到晚跟一玉兰磨叽,要赎她出去。可到现在还没兑现。” 李奇岩:“我是个啥呀,囊中羞涩,我要像郑老寒那么有钱,早就把玉兰赎出去了。玉兰你说是不是。”说着狠狠瞪玉兰一眼。 玉兰见是李奇岩,还瞪了她,淡红的脸顿时惨白惨白的,她吓得低下头,吱声也不是,不吱声也不是。 玉春也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住了,说不出话来。 屋内沉默下来。玉花也不说话了,拿出烟来抽。李奇岩恬不知耻地说:“咋就那么烦我?我可是忘不了你,这么多年就是忘不了!” 玉兰听李奇岩说忘不了玉花,强忍着心里阵痛,勉强露出笑容,眼里含着泪说:“大巡捕长,惦记玉花姐也是白惦记。还不如惦记点我,陪你无数次了,你也没听你说点体己嗑。” 李奇岩眼睛一直看着玉花,对玉兰的表白根本就没往心里去,眉飞色舞地说:“我就是这么个情种,玉花到那儿我都不死心。玉花,别看你生了孩子,只要你同意,我还要你。” 玉兰听李奇岩的话,充满了一种恐惧,曾经的一种寄托,一种悦耳的声音,现在变成了无情的鞭子,残忍地鞭挞玉兰弱得不可再弱的心。原来以为可以依靠的人,现在变成了一种不确定的归宿。让玉兰心里感受到一阵阵心寒。看到李奇岩在玉花面前低三下四的样子,她开始感到恶心了。心里早就明白了李奇岩不会拿自己当回事,以前只不过是幻想,为什么总把幻想当成归宿?岁数不饶人啊。玉兰擦干眼中的泪珠,举起酒盅恶狠狠地说道:“来喝酒!玉花姐请我们喝酒,这是难得的。郑老寒不在家,才有这个机会。咱们好好喝喝。一醉方休。”说完自己先干了。 然后,玉兰拿起酒壶给李奇岩倒了一盅:“李大巡捕长,也难得在这么好的酒馆见到你。过去,你来书馆想的就能泡着玉花,玉花没泡着,起性了就找我干那种事。在我身上你还念叨玉花,把我当玉花来干,完事你就烀猪头。没听过你一句体己嗑。说赎我的话至今也没想兑现。今个儿我算是明白了,我不过是你泄欲的工具。来——!我敬你一盅,敬你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儿。”说着自己又干一盅。接着又倒满一盅。 玉花见状忙拦着说:“玉兰,你喝多了。别喝了。某些人不值得你这样。” 玉兰顺势仗着胆说:“从今天起,我要找我想要的人了。” 李奇岩一看玉兰已经发怒,再呆下去已经没趣了,就嘻皮笑脸地说:“谁说我不想赎你了,不就是差钱吗。我有了钱一定赎你。这盅酒我干了。不耽误你们姐妹喝酒了。” 说着就把盅里的酒一口干了,又从兜里掏出两盒烟膏放到玉花面前:“你抽那土烟闻着都辣,没味,试试这玩意儿才有意思呢。” 玉春见到烟膏,就知道这是上好的,垂涎地说:“哎呀,这可是上好的烟膏,一盒好几块大洋呢。” 李奇岩似笑非笑地说:“郑老寒总不在家,你抽这玩意儿才解闷呐。啥烦恼都没了。” 玉花拿起酒壶,冲李奇岩泼了过去:“还不快滚,把你这破玩意儿拿走!” 李奇岩擦擦脸,用舌头舔一下手说:“人比酒还烈,我走还不行吗?对了,烟膏不抽没关系,我这儿还有上好的纸烟,孝敬你的。”说完从兜时掏出两包烟,放到桌子上,抽身就走。 玉花拿起烟膏就要往扔,玉春拦住说:“玉花姐,反正他给了,扔了怪可惜的。” 玉花只好松开手说:“这个千刀万剐的黑李,总撩骚我。” 玉春:“玉花姐,你留一盒,万一你烦了就试试,挺解闷的。这盒我要,从没抽过这么好的烟膏。” 玉花拿着烟膏看了看,扔给玉春:“我不要这害人的东西!玉兰都不抽,你咋会这一口了。愿意要你都拿去。” 玉春:“玉花姐那我就不客气了。这纸烟你就拿着吧。” 玉春因对生活无望,常常寻找刺激。除了酒,就是大烟了。现在因为刚刚上瘾,种毒还不是那么深。李奇岩为了让玉花上瘾,所拿的烟膏都是占三山送来最好的。李奇岩也知道,玉花轻意不会抽大烟,所以,又把经过特意加工过的纸烟给了玉花。 李奇岩扔下的烟膏和烟,玉花没要大烟膏,两盒烟却拿回家。烦躁时拿出一根抽,抽几根后,再抽别的烟都不对味。结果是两盒烟很快就抽没了。接着玉花开始在街上转悠,寻找同一牌子的烟。原来的烟袋锅子都不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七章 研究钱法 第一四七章 研究钱法 玉花的烦躁,远在大连的郑庆义还不知晓。当然了买卖上的事,已经让他即便不是焦头烂额,也是手忙脚乱。他顾不了玉花了,他从没有顾及玉花的感受,以为赎出来,和他一起过日子就行了。他根本就没想到玉花还需要什么。除了满足玉花物资上的需求外,就没想到玉花在精神上也需要安慰——在家多陪陪她。这对玉花来说是很奢侈的事。 情爱郑庆义不是不懂,而是没时间考虑这些。郑庆义在玉花闹心之时,他还在大连为自己的伙计讲钱法知识:“不管干啥,都要凭本取利。可这本钱也有亏光了的时候。我说的这亏光可不是赔了,而是钱法毛荒造成的。你们应该清楚,现在的奉票非常不稳。手持时间短还行,时间长了就不值钱了。” 刘梓桐深有感触地说:“取引所钱钞交易挺吸引人,我去看过,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郑庆义兴致勃勃地说:“为了不受奉票贬值影响,到手的奉票必须换成大洋。存了现大洋,心里才有底。另外,就是利用钱钞取引所,到时候的时候先空卖奉票,换成金票。当需要奉票时再买回来,我估摸就能多买几块钱。” 陈成煜问:“东家,那不是钱也能卖钱吗?” 刘梓桐:“我注意了,现在奉票得用九点五七元兑换一元正金银行的钞票或朝鲜银行的老头票。” 郑庆义说:“日本人老整事,奉票越来越不值钱了。用不了几天,就得超过十块钱。你想想,梓桐说一元老头票能兑换奉票九点五七元,若是贬到十多块钱,手里的老头票就可以多卖几块奉票。你俩眼睛睁大点,随时盯住变化情况。每天开市都要向我报告。” 陈成煜不解的问:“东家,您为啥对奉票这么小心呢?” 郑庆义:“民国九年时奉票跟钞票还一元顶一元的,可现在是民国十五年了,才六年多点,差不多得十元换一元。这都是由日本人闹的,用奉票挤兑银元,也不少中国商人趁机发财。咱不捯腾大洋,可是一旦有了奉票,不能捂在手里,赶紧换成大洋,换不成大洋就靠这取引所卖奉票。这方面你俩多学着点,到时候的时候,就是换成老头票也能保证两头都赚钱。” 陈成煜问:“东家咋能两头都赚钱呢?” 郑庆义一笑说:“卖了大豆c高粱赚一把。要是收到奉票,马上换成钞票,这钞票一个劲地涨,奉票不断地贬,不就是赚钱吗?” 刘梓桐头脑思维比较灵活,就在全神贯注听郑庆义讲的时候,他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虽然还没想清楚,可这个问题一闪,立刻把它说出来:“东家,你看咱在取引所提前把老头票买进来,到卯期现给他奉票,行不行呢?” 郑庆义眉开眼笑,他非常满意刘梓桐的提问,因他知道自己的伙计开始动脑了,就笑容可掬地说:“这跟大豆买空卖空c投机倒卯是一样的,就需要对奉票进行预期。也靠你在这儿提供准确情况,到时候的时候花点手续费也值。” 刘梓桐听东家夸他,得意洋洋起来,可对提供准确情况,他不敢保证,于是说:“取引所里的情况很难掌握。” 郑庆义没注意刘梓桐神态变化,他又开始侃侃而谈:“你们只管收集情况,不管发生啥事都收集起来。各地我都派人就是为这。在大连时刻关注日本人的动向,他们控制金融市场,对日本商人怎么有利就怎么干,一会儿银根紧,一会儿银根松,通过这种方法为日本商人提供投机机会。造谣,煽动金融风潮这都是他们干的事,从中获取暴利。所以,对日本人的消息反着听,至于怎么操作,都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只要跟上日本人的节拍,到时候的时候准能赚钱。” 刘梓桐:“我懂了,粮谷买卖也得这样。” 郑庆义:“建好铺子,要有专人卖豆油。豆饼就是卖给日本人的。豆油到成了副产品,你们要在这儿打开卖豆油的销路。听说欧洲要的多,我头痛的事,就是油快没地方存了。” 刘梓桐充满信心地说:“东家,豆油你就铁路发混保。我一定想办法把豆油卖到国外。大连那么多油坊都把油卖出去了,我就不信我卖不出去。” 郑庆义非常满意的点点头。虽然,郑庆义让手下伙计们多学点知识,可在具体操作上,还是没有让他们自主进行。即便是给点权力,也是有限的。从来都是遥控指挥。 郑庆义看看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要了五站的长途,他想知道郭宝中在五站的取引所做的咋样了。 很快电话接通了,郑庆义拿起电话问道:“宝中在吗?” 吴善宝:“在,他在等你。东家,是不是该回来了?有些事等你处理。” 郑庆义不高兴地说:“啥时回去还没定,你让宝中接电话。” 郭宝中:“东家,天增长的事我处理完了。大掌柜同意对半承担,和解了。” 郑庆义感到意外:“这么快?对半他也吃亏了呀。” 在电话里可以听到郭宝中在嘿嘿笑:“东家,我跟他说:‘我东家走前说了张大帅关闭东三省,大豆进不了关,三泰栈耍赖以货易货。存一库的日货,不如存豆子。可豆子也得找地场卖呀。要不然你们要豆子,反正我们也不吃亏。东家就想把大豆卖了,你们要豆子也行,要是等到涨价了,也合得上帐。不过,听说天增长存豆子的量挺大,不知两千火车还能不能存下。’” 郑庆义高兴地说:“你这么说,大掌柜肯定受不了。” 郭宝中:“是啊,大掌柜只好认赔。东家,这一次差不多能赚上百万。” 郑庆义:“好啊,帐期到了,我一定奖励你。” 刘梓桐:“东家,在五站那儿赚了不少吧?” 郑庆义面露喜色:“是啊,宝中干的不错,这儿就看你的了。既然赚钱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管给啥货,咱也扭不过人家日本人。再说,既然想开杂货铺,要点日本货也没关系。” 郑庆义只知卖给张作霖大豆,进关换银元,而自己从中获得了较高收益。那里知道张作霖是通过发行奉票,来支持入关打仗c称霸的。第一次直奉战争失败,不但损兵折将,军费消耗达3000万元。而庞大的军费开支,都是靠东三省官银号发行奉票来维持的。经过两年整治,经济状况稍有好转,张作霖又发动了第二次直奉战,这次虽大获全胜,可张作霖贪心不足,到处抢占地盘,使军费支出多达一亿多元,占全年总支出的89%,这让所有人苦不堪言,只有张作霖军队到关内耀武扬威。痛快一时的耀武扬威,是需要钱的,张作霖点金乏术,就靠东三省官银号多发纸币,由于多发纸币,导致张作霖管辖的区域货币贬值c物价飞涨,人民怨声载道。东三省官银号的亏损,因张作霖的胜利,没露出破相。可是郭松龄反奉,不对,应该是反张作霖,东三省官银号底子已空,回天无力。泰票币值的滑落,吸引许多商人的关注,郑庆义也是其中之一。郑庆义的关注是怕奉票贬值,影响到他的财富增长,于是,手头有奉票不是换银元,就是买日本朝鲜银行老头票,或是兑换金银。总之,在他想象中能够保值的,他都要。奉票的贬值是逐步,慢慢的,郑庆义是用时间换取了财富的增长。当然,另有人的关注奉票,是看到了这里的商机,或是投机,他们要在奉票的贬,和其它币种的涨,主要是日本在南满发行的钱币之间赚取差价。当然了,商人的投机行为是不可避免的,这都是想在日本人的捣乱中c在张作霖穷兵黩武中赚取的差价。 天增长大掌柜魏占山办公室,魏占山低头不语。二掌柜李安泰和三掌柜盛贵君都在。 盛贵君不满地说:“这次吃亏太大了。” 李安泰也愁眉不展:“可不是咋地,还是个哑巴亏吗?义和顺那小子还说是留情面了。真他妈的气人。” 魏占山黯然神伤:“是他妈的憋气。那小子竟然说是郑老寒说的,张大帅把东三省大门关闭了,他的大豆没地场卖,才去取引所卖的。妈了巴子的,跟大帅有毛关系。” 盛贵君:“可是,让郑老寒给蒙上了呀。” 李安泰:“要是这么说,这郑老寒还真有两下子,豆价确实掉了。” 魏占山:“还有个原因,说是三泰栈以货易货。” 李安泰:“这样说算是有心可原,把大豆卖了,存一下子日本货,可不合帐。郑老寒脑瓜转得快,把张大帅宣布东三省独立与买卖联系起来,得到信儿就出手。噫——?是不是有人报信?” 魏占山:“我想报信儿的也是那个宋梅亭。义和顺姓郭的那小子说咱要大豆也行,有了大豆能待价而沽。可真是要大豆咱也存不了啊。不要,都搁在他库里,烂他妈了巴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八章 阴谋诡计 就在天增长三个掌柜议论这一波买空卖空亏空时,尤继侠也在怨恨之中。在他被郭宝中拒绝后,内心对郑庆义产生了怨恨,当他听到义和顺和天增长和解后,怨恨变成了仇恨。恨得尤继侠咬牙切齿,而且这仇恨越来越膨胀。这天他来到毓增兴见翟书田。翟书田见到尤继侠非常不好意思:“尤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事没办成,让你损失了不少。” 尤继侠满腔怒火,愤恨地说:“郑老寒他为什么只对我下手?天增长来头大,他不敢深摊,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翟书田解释说:“好像不是吧。郑老寒也没在家,咋能说是郑老寒呢?” 尤继侠追问:“那为啥跟天增长和解了?提前合卯。而我求他都不行?” 尤继侠连说两个问号,翟书田进一步说:“那个郭宝中,我知道,是从别的铺子里投奔义和顺的。现在正是他向郑老寒示好的时候,充分地表现自个儿有没有能耐。我看和郑老寒关系不大。天增长的事好解释。郭宝中一定知道,天增长大掌柜跟他东家都在红万字会。你说能不给留面子吗?” 尤继侠:“小米的事他也是故意的。其实,我开始是没在意的,佐滕一说,我就犯了寻思。硬生生抢去一半的生意,高谁谁愿意呀。” 翟书田见尤继侠一再说,有些不愿意了:“你这人真是小肚鸡肠的,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那天确实来我这儿说,他针对的不是中国人,是日本人。他若知道是你,打死也不会做这个买卖。” 尤继侠恨恨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报这个仇的。” 翟书田:“哪来的仇呀。别往心里去。” 尤继侠从翟书田处出来,觉得翟书田向着郑庆义说话,没有讨着便宜。越想越生气。心想,在取引所吃了大亏,这帐就得算在郑老寒头上。得找个机会报仇。可这仇得怎么报呢。天增长也吃了郑老寒的亏,但亏的没有自己的大,因为他们和解了。尤继侠边走边绞尽脑汁想计策,也没想出好办法。最后,他想到了日本人佐滕,这次自己吃这么大的亏,损失了几十万,佐滕也很没面子。况且,小米的事让佐滕也有怨恨。觉得还是找佐滕想想办法。或许他能帮忙解解恨。于是,尤继侠直接来到五站找佐滕。 佐滕把尤继侠领进屋,不好意思地说:“尤君,让你的破了财,真是对不起。都是那个郑老寒,良心大大地坏了。” 尤继侠:“没关系的,这损失对我来说是小小的。佐滕君对我是大大的好,只是郑老寒的这仇,得想办法报。你说是不是的?” 佐滕见尤继侠不但没责怪他,反而来找他向郑老寒报仇,这正对心思,高兴地说:“你的大大的好,以后,我还会帮你卖,不再要手续费的干活。” 尤继侠一听佐滕还要帮忙,不用再通过翟书田,这让他大喜过望:“佐滕君,以后,我的粮谷买卖就靠你了。我们满洲人最讲究,叫做赚钱大家花。你大大的放心,我赚钱少不了你的。现在,就想招,咋能让郑老寒也吃点亏,我才甘心。” 佐滕兴奋得脸面通红,他突然想起岛村说过,同义和顺签订了三万块豆饼的事,于是说:“你先在我这儿坐坐。我去找岛村君,看看能不能把义和顺豆饼的合同给停了。” 尤继侠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可好,只要郑老寒豆饼卖不出去,他那新买的榨油机爬窝,才解恨呢。好,好。你快去,我就在这儿等你的信儿。” 佐滕马上来到岛村办公室,一进门就说:“岛村君,义和顺的合同给我,保证每月给你发三万块豆饼。” 岛村喜久马皱了皱眉头说:“你突然出这个主意,是不是郑老寒又得罪什么人了?” 佐滕嘻笑道:“我在满人街交的朋友,他能给我提供豆饼。你买谁的不是买呢?要说得罪人,也不算是得罪,我的朋友在取引所赔钱了,就迁怒于郑老寒。不过,他这提议,我认为很好。至少我也能得利。” 岛村:“这事我得考虑一下,别看我对郑老寒有意见,但从帝国利益讲,要慎重考虑。我们不能把他逼急了,即要限制他,又要利用他的长处,为我所用。中国有句古语,叫软硬兼施。站在你的角度可以得利,而在我的角度是,如何把对郑老寒的利用最大化。” 岛村喜久马站在附属地全局的角度,考虑两三也没有同意佐滕的要求。但为了刺激郑庆义,岛村借此机会,就让贾正谊到义和顺,告诉义和顺的掌柜们,豆饼合同取消。 佐滕见岛村不答应,怏怏而回。 尤继侠见此计不成,还不死心:“你们日本人为何这么看重郑老寒。有他在也影响你们日本人做买卖呀?” 佐滕:“你说的没错,可岛村君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尤继侠想想自己占不了便宜,也不能让郑老寒便宜着。他突然想,天增长生产豆饼,若是佐滕能把合同拿来给天增长,不但能得点利,而且,还能挑起义和顺跟天增长的矛盾来,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老尤可是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仇给报了。于是,尤继侠满面堆笑说:“那么多能打油的铺子,收豆饼还是事儿,这个岛村君真是死心眼儿。合同给谁不赚钱。对了,岛村君是不是闲乎门脸小啊,中国街,啊——,满人街天增长,豆饼有老鼻子了,三泰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那门脸大,跟郑老寒的义和顺可有一比。要是把三万块豆饼给天增长,岛村一定会同意。只要那郑老寒豆饼卖不出去,他就干瞪眼了。要是嗝屁着凉,可更有的看。” 佐滕问道:“嗝屁——?什么的干活?” 尤继侠笑道:“嗝屁着凉,完蛋的干活。” 佐滕:“大大的好,坐山观虎斗的干活。我现在还去跟岛村说,一定要说服他,把合同给天增长。这个谁得利不管,只要郑老寒嗝屁的着凉。”说完就大笑起来。 尤继侠也哈哈大笑:“佐滕君学的可真快。嗝屁的着凉。哈哈哈。” 岛村见佐滕又来了,生气地说:“你若是没事干,就回国吧。” 佐滕没在意的说:“岛村君,天增长,合同给天增长,就可以制服郑老寒。” 岛村想了想说:“天增长生产豆饼,我是早就知道的。苦于同它没有关系。你的朋友同天增长有关系?” 佐滕觉得有门,点点关说:“有的。” 岛村:“好!你这主意很好。郑老寒软硬不吃,要给他点教训。从天增长进豆饼大大地好。满人街产的豆饼为我所用,符合茶字的道理。” 佐滕笑道:“买个豆饼的干活,跟茶字有何关系。” 岛村一笑:“满人街就是我们要摘取的仙草。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郑老寒。满人街发展很快,可怎么也离不开附属地,这就证明我们运用满洲人中庸之道,为我大和民族所用。更加有利于武士道精神打败中庸之道!尹寿松——,尹秀锋,哈——哈哈。你没有想到,你开埠的满人街是为我们附属地服务的!贾正谊说过,柔和之术c借力打力。正好我们借天增长之力,打击一下义和顺,让郑老寒屈服于我们。” 佐滕讨好似的说:“岛村君,你想的可真远,前次我来,只说是把合同给我的朋友,你却不同意。这回来你却同意了。你看问题从来都是站在帝国利益上的。真是让我的佩服。我想,义和顺的合同不是消减,而是都给天增长,岂不更好?” 岛村摇摇头说:“いいえ ,いいえ!我们的目的不是让郑老寒陷入绝境,而是让他臣服于我们!义和顺的合同,就消减一万块豆饼,十火车。告诉你的朋友,只给天增长,别处的不可以!” 佐滕见一提天增长,岛村就同意了,这让他喜不自胜,又贪心地说:“如果给别人可能得到更多的利润。” 岛村挥挥手说:“这不是收益的问题。你要记住,在你那是怎么多得利益,而我首先考虑的是帝国利益。” 岛村喜久马真是很阴险,他本来让贾正谊出面说,同义和顺的豆饼合同取消。暗地里却只消减十火车。他是想用这种手段,玩弄与掌控义和顺,让郑庆义乖乖听话。 尤继侠手里有了十火车豆饼合同,顿觉心花怒放。虽然指令必须由天增长交货,自己多少都会有收益。每个月十火车豆饼,一年下来,零花钱只多不少。不过,尤继侠又有新的打算,他自己不能独立进取引所交易,只能依附于有资格入场的铺子。天增长实力雄厚,名头又大。若能以天增长名义参加信托交易,说不定就会大发其财。想着想着,边走边手舞足蹈起来。 尤继侠一路走,一路想着如何发财,不知不觉来到天增长大门口。他抬头看看天增长门口挂的牌匾,踌躇起来。天增长三个掌柜,一个不熟。贸然进去,人家不相信,哄出来,再见面就太尴尬了。让翟书田引见,又觉得这翟小鬼雁过拔毛,不费劲分走一杯羹,太便宜他了。尤继侠突然想起二掌柜李安泰好听戏,不如到戏院子里找他私聊,撞撞运气。实在不行还得找翟书田。 尤继侠想到这儿,就向南拐入南二经路,刚走几步,就听有人哼着小曲,迈着方步走来,尤继侠一看正是天增长二掌柜李安泰。他大喜,快步来到李安泰面前:“二掌柜,您好。” 李安泰正摇头晃脑哼着,被尤继侠问好声惊得一哆嗦:“你谁呀,吓我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四九章又遇难事 尤继侠连忙道歉:“对不起二掌柜,我这有一急事,就没顾得上吱会你一声。” 李安泰不客气地说:“操——!你急也别拦我路啊。” 尤继侠边施礼边说:“我这事就得找您说。是好事。” 李安泰听说是好事,就正式看了尤继侠一眼:“你我素不相识,咋会有好事找我?” 尤继侠诚惶诚恐地说:“我只是个开个小铺,如何入得了您老眼?您知道翟掌柜吧,哦——,五站的佐滕,跟翟掌柜是铁哥们。” 李安泰点点头:“有这事儿,可与我何干?” 尤继侠焦急地说:“事儿真的挺急,本想直接进铺子毛遂自荐,可又怕不相信我。这事儿办不成就耽误了。只好来戏院子找您碰碰运气,不想真堵着你了。” 李安泰听这么说,认真起来:“啥事这么急?” 尤继侠:“二掌柜,本来该请翟掌柜引荐,可这事儿利不大,不想让他分去。请您理解。”说完,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两人当街唠嗑,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从三泰栈拿了十火车豆饼合同。” 李安泰很平静地问:“这是好事,但跟我有何关系?” 尤继侠凑到李安泰耳边说:“日本人说了,发贷的必须是天增长。” 轮到李安泰惊讶了:“这是为何?” 尤继侠:“我也不知道,这事儿保证是真的。”说着,从兜里掏出合同书递给李安泰。 李安泰打开合同一看,果然有天增长三个字,就把合同书叠好放进怀里:“这不是说话的地场。跟我走!” 郑庆义终于回到家里,女儿郑常香跑过来,郑庆义抱起亲了一口后说:“看爹给买啥了。”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娃娃给常香看。 郑常香欢喜地说:“洋娃娃,我喜欢。”拿过布娃娃就自己玩起来。 郑庆义把一个布包递给玉花:“旗袍,你试试合适不。” 玉花神情淡漠,没精打采地说:“你的眼光错不了。咋待这些天呢。你不说去去就回吗?” 郑庆义没有回答,他感觉室内有些异味,于是用力嗅了嗅:“屋里啥味,你是不是抽烟了?” 玉花闷闷不乐,随口应道:“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闷得慌。” 郑庆义十分不满地说:“你不是总逛杂货铺,花钱也挺冲。闷得慌就逛街呗,以后不许抽了。” 玉花眼皮一抹搭,脸一下子撂下来:“哼!不抽就不抽。”说完,玉花扭头走了。 郑庆义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所措。恍惚中想:出了趟门,回来就变了,这是咋回事呀。以前自己在家,至少玉花是不抽烟的。这让郑庆义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想想以前买什么东西,玉花都爱不释手,而今天却漫不经心,只是问为何走了那么多天。玉花呀,现在的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吗?不费点心思能行吗?我的玉花啊,你是咋了。跟我明说不行吗? 郑庆义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一个年青的匆匆忙忙进来:“东家,吴掌柜听说您回来了,让我找你,他有急事。” 郑庆义望望玉花进去的门口,无可奈何摇摇头,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郑庆义办公的会客厅里,吴善宝c朱瑞卿愁容满面。 吴善宝有气无力地说:“好几天你也没往回打电话,我打电话也找不到你,我是没咒念了。这两天,贾正谊来了几趟,最后打发人说豆饼不要了,你说这不褶子了吗?” 郑庆义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他知道,岛村喜久马对自己去了大连非常不满。定要给个下马威,才能显示岛村的权威。他苦笑着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岛村他哈着玩儿,就随他去吧。” 吴善宝又小心翼翼地说:“大豆c豆饼让天增长都买去了,这下杵胡子了还非得要现货。” 郑庆义心中一惊,随后又沉着下来:“啊——,变逛子了?到时候的时候,不是提前合卯了吗?” 吴善宝:“郭宝中说大豆涨起来了,库里又有那么多大豆。趁价高又卖有一千火车。都让天增长买去了。现在大豆开始涨价了。你不会怨他吧。” 郑庆义:“这是涨价卖的,我怨他干啥。我在家也得卖。只是稍微早点。再说头两天宝中干的挺解嘎的。” 吴善宝听郑庆义夸郭宝中,脸上恢复了笑容:“是啊,这两天也等不到你的电话,这宝中还行,是个好消息。还有就是——。” 郑庆义一听吴善宝说话拉起长声,就知道这不是好事。追问道:“还有啥事?” 吴善宝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消息不大好,也不知出啥事了。山本一太郎来了,开始乐呵呵的。过两天再来,不高兴了,搬到别的地场住去了。” 郑庆义不解地问:“我以为啥事呢,吭哧瘪肚的。客房c餐厅招待不周?不能啊,咱跟他这么铁,也不能拥估一顿两顿走啊,你不是扒瞎吧?” 吴善宝不肯定的说:“不是,好象出了点啥事,他说义和顺也有这样的人。我问出啥事了,我会处理的,他看着我想说,又摇摇头走了。” 只见郑庆义他的脸憋得通红,双眉皱成疙瘩:“义和顺有啥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扯淡,到时候的时候,你没查查?” 吴善宝急忙答道:“我问了,都说不知道。” 此时郑庆义更关心的是买卖成功与否:“你呀一天天净嘻里马哈。啥事都整不明白。小米发出去没?” 吴善宝:“还在站台堆着,他说没请到火车。” 郑庆义:“以山本一太郎与义和顺的关系,不可能被那个铺子拉走,再说,山本的小舅子还在义和顺,一定是义和顺内部有人扯事。把山本找来一问便知。我还是先去三泰栈,这个事挺大。” 吴善宝:“你不是不愿意见岛村吗?” 郑庆义没在意吴善宝说山本一太郎事,他想到的还是如何对付岛村喜久马,所以,他轻松的说:“到时候的时候就得见。原来想豆饼可以直接卖到大连,不卖给三泰栈,这样就不用要它的日本货了。去了趟大连,让我改变主意了。得去跟他掰扯掰扯,干哈说不要就不要。” 吴善宝笑着说:“那你要去,可别跟他拔犟眼子,好好说合说合,少给咱点货。” 就在俩人商量事时,胡勒根急匆匆跑进来,看起来有些慌里慌张的,他站在郑庆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郑庆义用嘲笑的口吻说:“蒙哥,多大岁数了,还连跑带踮的呢?能有啥大事呀,看你急的这么风风火火的。坐下喘口气慢慢说。” 胡勒根坐下休息,吴善宝在一旁说:“山本是从外栈回来不高兴的,你问问胡掌柜咋回事吧,要是没啥事,我回了。” 郑庆义听吴善宝的话,是把事推给了胡勒根,当时就来了气:“你在家这些天,也脱不了干系。想一推二六五,没门。要是跟你有关,别说我不客气。” 胡勒根大饼脸形,细长的眼睛眯眯着,一看就是单眼皮,宽鼻子上已经浸出汗珠:“你俩说啥呢?吴掌柜我一天忙个贼死,哪有功夫跟你扯离根儿扔。啥事直说。” 吴善宝见郑庆义发了脾气,没敢离开,低三下四地说:“就是那个买小米的山本,不在客房住了。说是住旅店了。” 胡勒根哑然失笑:“他要多少小米,我给他碾多少,住在哪儿跟我有毛关系。不会是你给他气走了吧。” 吴善宝说话磕巴起来:“我——,我,又不卖他小米,就管——,招待,招待。哪能气到他呀。” 郑庆义:“行了,坑吃瘪肚的。学啥都学不明白。蒙哥你说,出啥大事了?” 胡勒根:“别扯了,一大早我就到了外栈,不到一个时辰,对过兵营里的日本兵全出动了,都奔向大濠沟。连大衙门的宪兵队都去了。多亏我去早点,要不还过不来了。” 郑庆义笑道:“能有啥事?小鼻子神精质似的,动不动就吓唬人。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呀?” 胡勒根急急地说:“不是吓唬人,有奉军进了中国街。” 郑庆义笑出了声:“奉军去了又能咋地?那是中国地,奉军去了有啥大不了的,让小日本吓成那样?” 胡勒根认真地说:“看你笑的,你瞅瞅我都不知道咋说好了。是这么回事,今天不是合卯吗?我等天增长的人来拉大豆。老长时间才来个人说:‘今天先不拉了。’我问为啥。他说:‘吴督军来了,大掌柜不让拉了,说是怕吴督军知道。’我问:‘吴督军是干哈的,拉不拉豆子咋还和他来有关系?’他说:‘吴俊升,吴大帅,你都不知道?真是小户人家。没看都戒严了吗?’我问:‘戒严?奇怪,吴督军来是打仗咋地。’他说:‘不是,是来当说和人的。’我问:‘他来跟日本人说和呀,说和还戒严。’他摇头不知。” 郑庆义哈哈大笑起来:“你个蒙哥,这算个啥屁事,告诉我?” 胡勒根:“我不是怕真打仗吗?” 郑庆义:“来说和打啥仗?打仗就打呗,我不信奉军就能打进附属地,这么多年了,要能打进来早就进了。这儿还能是日本人的天下吗?赶紧回吧,我去趟三泰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O章拜访岛村 郑庆义为了见岛村喜久马,做了精心准备:他听贾正谊说过,岛村好茶,就把以前买的好茶叶——福建的大红袍,拿上两盒。另外,又提上一对鹿茸,来见岛村喜久马。鹿茸都是切好的血片。 岛村喜久马见郑庆义到来,显得非常高兴:“要西,要西。欢迎郑会长光临本部。” 郑庆义拱手作揖:“鄙人到大连办事,未能及时拜访,还望见谅。”说完,把鹿茸和茶叶放到岛村跟前:“备了一份薄礼,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笑纳。” 岛村笑道:“你太客气了,还给我带了礼物。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郑庆义:“这点小意思算啥礼物。我听贾经理说,岛村君好茶。故拿来福建有名的大红袍,请岛村品尝。” 岛村惊喜地问:“真的是大红袍?可是很难得哟。” 郑庆义笑道:“岛村君听说过大红袍。不愧是研究中国茶的专家。” 岛村:“专家谈不上,喜欢而已。不过,我发誓要喝遍支那所有的茶。” 郑庆义听到岛村喜久马说,喝遍中国所有的茶时,突然想起贾正谊说过岛村论茶,是以茶喻事来。因郑庆义对茶的知识,仅仅限于一知半解,与岛村论茶,那是班门弄斧。可内心一种反抗的心里,又不得不想跟岛村理论。他想起贾正谊说的,岛村曾经说过:“这茶字,木上有人,人上有草。我的记得中国有句俗语:‘墙头草,随风倒。’你的看郑老寒会不会是象这个墙头草?” 郑庆义苦笑地摇摇头,岛村把自己比喻成墙头草,这么一来,我郑老寒随风倒成了事实。看来,跟岛村谈茶是不行了。可这随风倒也是岛村逼的。岛村要不是提出以货易货,何得着来讨好他?不理论又点心不甘。 岛村喜久马看到了郑庆义的面部表情的变化,有意戏说:“郑君的不相信我能把中国茶喝遍?” 郑庆义突然想起在乔向斋处喝茶,乔向斋曾说过靠近閵家河处的一股清泉水,他沏的茶水就是用的泉水。于是说道:“喝茶得有好水,没有好水,好茶也喝不出滋味。” 岛村笑道:“郑君也懂茶?” 郑庆义忙说:“我可不懂茶,一知半解都谈不上,只是常听人说记住而已。南边离閵家河不远处,有一小山苞,半腰处有一泉眼,听说那泉眼的水沏茶不错。岛村君若是想品出味道来,不妨试一试。” 岛村大喜道:“我的茶室盖好了,正苦于无好水。郑君有此一说,不妨试试。”说完,就出门招呼人说:“南边河旁有个小山,山上有泉水,让人取一桶来。再派人把佐滕c田中找来。” 郑庆义一听说请两日本人来,忙起身说:“岛村经理有事,郑某告辞。” 岛村连忙解释:“不!不!,你误会了。我的茶室刚刚盖好,还未曾使用。你的到来,特别是你提到泉水,真是帮我解决了大难题。我记得,贾正谊君曾说过:‘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当然,他所说的,是你们支那古人说的。我特意拜读了你们称之为茶圣陆羽在《茶经》中说:‘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山水即为泉水,正是泡茶用的十分之水。我过去只用井里的水,看过书后,用閵家河的水。去取水的人没注意小山上的泉水,你说是不是帮我解决了大难题。” 郑庆义:“我只提供一信儿,到让岛村经理说出一套理论来。看来岛村君真是研究茶的有心人。我常常听贾经理说,您与之患常就论论茶。我对此不太感兴趣,无此嗜好,也不吸烟。酒到是略微喝点。” 岛村喜久马笑笑道:“贾君也曾这么说,论过之后,他对喝茶,茶事理论都有了爱好,我以为你会有兴趣的。送我的茶,我笑纳。可你这鹿茸——,我就不好接受了。” 郑庆义怕岛村不收,连忙解释说:“这鹿茸是专门为夫人准备的。我这买的上好的血片。听人说开春时,鹿的老角就开始褪了,长出新角。新角长差不多时,趁着嫩割了这才是血片。若长成了就没疗效了。您拿回去,夫人一定喜欢。” 岛村听郑庆义介绍,也不好意思回绝:“郑掌柜既然这么说,我也无法拒收。中国有句俗话:‘选日不如撞日’。作为回报,我请你喝茶。刚才,我让人找田中c佐滕,这都是你所熟悉的,让他俩陪你品品我们日本茶事。” 作为日本人,他对郑庆义强势崛起,从心里上有一种敌视的感觉。但是,从做买卖的角度上,岛村又不得不佩服郑庆义的精明强干。五站内中国人经营粮谷生意的,已经发展到有三十多家铺子。到目前为止,比郑庆义财势大的至少有富字号c天字号等八大家。可岛村偏偏对郑庆义十分关注,这就不是仅仅对买卖人关注的问题了。岛村另一身份是隐密的:即是南满洲铁道珠式会社调查课成员,也为关东军提供情报。只所以特别关注郑庆义,是因为郑庆义能与奉天督军府拉上关系,从郑庆义卖给督军府的大豆c高粱情况,分析奉军动向。当然,这一点郑庆义是无法知晓的。 郑庆义不知岛村喜久马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拒绝不是,应答也不是,只好无语静观其娈。 这时,佐滕先到了,岛村介绍佐滕说:“佐滕君,是我的亲戚。他有个精米所,正准备往腰站搬。这里已经不适合米的加工。” 郑庆义起身施礼:“佐滕君好。” 佐滕还礼道:“没想到是郑会长驾到。请多多关照。” 郑庆义突然想起翟书田说佐滕的精米所,是用机器碾米,于是问道:“我听毓珍说,你碾米用的是机器。能碾大米,不知那机器能碾高粱米不。” 佐滕没想到郑庆义会问到碾米问题,因为,对中国人是保密的。对这个问话无法回答,到让他有点张口结舌:“这个——,毓珍是谁?” 郑庆义:“就是翟书田呗。” 岛村知道佐滕是不能实话实说的,于是接话说:“他的机器只能生产大米,高粱米的不行。” 佐滕:“对——!对,高粱米的不行。” 门外有敲门声,岛村知道是田中来了,喊道:“请进!” 田中推开门就说:“岛村君,找我来有何好事?”说到这儿,才看到郑庆义在坐,田中不觉愣住了。 岛村:“大名鼎鼎的郑老寒,郑会长。我请来的” 田中知道郑庆义,而且每当来到三泰栈,就谈论郑庆义。虽然同为取引所取缔役,可从来没有私下正式交谈过。虽然觉得郑庆义在岛村办公室里有点奇怪,可岛村这么介绍,尽管对郑庆义没有好印象,也不得不施礼:“见过郑会长,请多多关照。” 岛村又说:“郑会长,这位是田中,他开的是制鞋所。皮鞋做的很好。” 郑庆义到是显得很大度,彬彬有礼地向田中还礼:“田中君你好,不但皮鞋做的好,在取引所才是大名鼎鼎。在粮谷买空卖空方面,总是转手就赚钱,郑某非常佩服。” 田中谦虚起来:“那里,那里。跟你郑老寒比起来,差得太多。” 岛村:“郑会长,我同贾经理说过,要正式请你喝茶。今天就是我的首席客人,我把佐滕c田中二人请来陪你同赏日本茶事。” 郑庆义推辞道:“我连中国茶都喝不明白,哪里敢喝日本茶?” 岛村哈哈大笑道:“关系的没有,这茶请你务必得喝。我跟贾经理说了,你会来找我的。” 郑庆义看着岛村喜久马感到有点茫然:“岛村经理,我。” 岛村打断郑庆义的话头:“有些事情无需明说,我很欣赏你的经商才能。商会会长做的非常好,许多事情出乎意料之外,细想又都在情理之中。对南满铁道附属地的发展很有好处。所以,你应该是我举行第一次茶事的贵客。” 郑庆义:“岛村经理,你看,我不喜欢喝茶,就不麻烦了,说完事我就走。” 岛村听郑庆义拒绝,面子就有些难看:“着急的不要。事地有时间地说,先喝茶的有。” 佐滕见郑庆义,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煞煞气,可听岛村说请郑庆义喝茶,只好忍下来,一听郑庆义推托,这让岛村很没面子,于是大声吼道:“郑会长,岛村君请你当首席客人,面子大大地。你的无礼的干活。” 田中也在一旁帮腔:“不是谁都能成为首席客人的。” 这时,出去打水的人回来。告诉岛村泉水打回来了。于是 岛村笑笑,摆摆手说:“郑君的不明白。我的说说,日本茶事是很庄重的事情,我的茶室刚刚地建好,正好你的赶上,加上你提议沏茶用泉水,真是相得益彰啊。看看日本人是如何喝茶的。请,我前边的带路。” 岛村喜久马不由分说就将郑庆义往后院让。然后,自己先领头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一章 茶室贵客 郑庆义那有心情陪日本人喝茶,可是岛村喜久马执意相请,不得已,只好跟着进了后院。这是一个不太大的庭院,院内都是树木草丛,一片郁郁葱葱。有条窄小的路,故意弯曲通向后面,郑庆义顺着弯路走有十几米,忽见有半人高的竹篱笆栏,郑庆义注意到竹篱笆栏里有一小巧的茅草屋。 路面上铺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岛村喜久马在前面稳稳地走着。郑庆义初踏石块,有凹有凸,因心中想着事,闪了两个趔趄。这使郑庆义不得不集中精力,注意脚底下,一步一步踏实前行。 进入篱笆门后,郑庆义不见了岛村喜久马,就驻足观之。佐滕过来,在竹篱笆门后停下来,在一外方内圆的石钵里洗手。洗过后才叫郑庆义:“郑会长,请在这里洗漱。” 郑庆义心里虽然平静了许多,可见这几个日本人一路上毕恭毕敬虔诚的样子,感到有些疑惑:喝口茶这么费事吗?洗过手后,郑庆义来到茅草屋门口,先到的佐滕c田中恭敬地站在门口,用手示意郑庆义先进。茅草屋入口非常低矮,郑庆义身材高大,不得不大弯腰,十分费劲才进入草屋内。郑庆义弯腰低头,心里想:这他妈的,啥茶室。郑庆义抬不起头,见有榻榻米就一下子坐上去。 佐滕c田中进来后都跪坐着,向壁龛行礼。 坐下后的郑庆义,这才抬起头来观看,佐滕c田中跪在那儿,口中念念有辞。 原来,墙壁有一壁龛,壁龛里挂着一个大茶字。郑庆义想起玉花常拜的神龛。耳边响起乔向斋说的话来:“他们现在的那一套只学了形式,千年不变,把饮茶搞得繁文缛节,那里是品茶,简直是活受罪。你没见过,他们有非常严格c复杂的表演形式,太过严肃而不自由。” 郑庆义见佐滕和田中都很虔诚四处观看,对屋内摆设指指点点,两人在谈论什么,可是说话的声音非常小,近乎耳语。 看到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郑庆义忽然明白一向对自己不恭敬的佐滕,为何现在变了态度。 郑庆义不太习惯,愈发有些拘谨。因站不起来,只能转头四处看了一下,最后落在手书的大茶字上。单单一个茶字,让郑庆义感觉有些别扭,似乎在写茶字的过程中,有意分成上中下三个层次。且用笔疏密不同。看似行书,又有草书动态变化,真有点跌宕起伏。看着看着,郑庆义突然想起贾正谊曾经说过,岛村喜久马与之解释茶字的事来。似乎理解了岛村写茶字三个层次的意义。都说书法是写字人抒情达意的语言,岛村喜久马用茶字表达自己志向和情感。这让郑庆义感觉出,岛村的咄咄逼人,是个有独立思考,但非常武断c刚愎自用。郑庆义揣摩岛村在写字时的想法,书草字头的自信,书人字时又有些夸张,而这个木字下笔划粗壮有力,行笔侧锋锋芒毕露,寓静于动,趣味中含有杀气腾腾。这让郑庆义联想到马龙潭写的字,行武出身的老者,笔下看不出霸气。圆润风雅,彰显儒将风度。在郑庆义心里,两个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一个尽显狼性,张牙舞爪;一个是面善心慈,戎装儒雅。 茶室内有四张榻榻米,岛村进来,他见郑庆义随便坐在榻榻米上,就笑眯眯的把郑庆义让到主客席坐下,然后进行慢悠悠的茶事表演。 郑庆义觉得太别扭,心想:“不就是喝点茶吗?咋他妈的还分坐在哪?要不向斋兄说太受拘束。” 郑庆义越想越不得劲,已失去了耐性,佐滕和田中还在装模作样观看炉中的炭火,茶釜以及其它道具,看着这些人模狗样的日本人,感到一阵阵的心烦,后悔不该跟着进来受罪。坐定后,岛村喜久马拉开隔扇进入,行默礼后,开始煮浓茶。这时,有人送来点心,示意郑庆义可以吃。无聊的郑庆义,只好拿一块慢慢吃起来,那样子形同嚼蜡。 过了一会儿,岛村喜久马将盛满茶水的碗,放在郑庆义身边的榻榻米上,郑庆义拿过茶碗心想,中国人品茶一口,茶杯象酒盅一般。这日本人品茶用大碗,肯定一口是喝不了的。郑庆义向碗里吹了吹气,喝了一大口就放下。 见郑庆义这般喝茶,岛村喜久马说:“郑君,看来你的不懂喝日本茶。你们满洲人的不行,看看我们大和民族,喝茶体现一种精神,这就是为什么日本人统治满洲的必要。” 说着又拿一碗茶放到榻榻米上,挨着郑庆义坐的那个日本人田中,上前端过茶碗,回到自己座位上喝了一口并用白手帕擦了一下碗,然后传给下一位佐滕,最后是岛村,依次喝过后,放到榻榻米上的正好是空碗。看到日本人喝茶的样子,脑袋顿时涨了起来,内心感到一阵阵恶心。 郑庆义坐卧不安,为了掩饰窘境,只好又拿起其中一块点心,慢慢咀嚼,以掩饰自己的窘境。 岛村喝过茶后说:“郑君,你的提议真不错,泉水煮茶味道确实不同,这比河水要好得多。你们两位没喝出很有些不同吗?” 田中咂咂嘴说:“没什么特别的。” 佐滕也说:“岛村君是这方面的行家,我的不行。” 岛村卖弄地说:“此泉水煮茶,味道略带甘味,有些清冽,回甘悠长啊。你们看这茶的色c香c味,泉水确实使我们日本的沫茶得到最大的发挥。好好。” 郑庆义在一旁无话可说,只是干干地咀嚼点心。 岛村喜久马始终注意郑庆义的表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笑嘻嘻对郑庆义说:“喝茶时不能谈烦事c龌龊之事,当然也不谈公事。在喝茶的过程中,要体现出清静和寂。清静和寂,是日本人茶事的宗旨。不过你是满洲人,破一次例。豆饼合同改为每月两万块。给你的货物数量的比例不变。” 岛村谈起买卖上的事,这让郑庆义才觉得透过点气来,因为事前已经知道岛村消减豆饼合同计划,以及三泰栈用日本货顶帐的事,所以,郑庆义表现十分平静。加上郑庆义自己已经决定要开杂货铺,就慢声细语地说:“削减一万块豆饼合同也行,大豆c豆饼都给我货也没意见,只是有个小小的要求,所有货物的价格,低于大屋子在你这儿拿货的两成到三成。” 五站有个批发市场,里面各种商品门类齐全,人们都叫它大屋子。零售的小铺子都到大屋子拿货。 岛村没想到郑庆义会来这手,事先想好的对策一点没用上,一时无语。 郑庆义笑笑:“如果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感谢岛村先生请我当首席客人。刚才的点心还行,茶喝不惯,甚苦,尤其这种喝法更难接受。其实,平常我也是不喝茶的。环境确实清静,只是气氛不和。有机会我也请岛村先生喝喝中国茶,享受的滋味绝不一样。” 岛村:“这个我知道,中国的茶种类很多。品茶的方法也不一。只是日本的茶饭事只此一种,多品品你就会习惯的。” 岛村喜久马没有回答郑庆义全要货的事,而是谈起了茶。因为他还没想好怎么说。 郑庆义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带着情绪说话,应该体现出自己的风度,于是说:“刚才我欣赏了岛村经理的书法,非常特别,我是自愧不如。” 岛村一听郑庆义说书写“茶”字,就来了兴趣:“哦,你也懂书法?” 郑庆义淡淡地说:“谈不上懂,只是写过。读私塾时写过,学徒时写过,写不好师傅是不放过教训一下的。不过,那不叫书法,习字而已。岛村君这个茶字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字如其人,我估摸着,你在写的时候,情感变化很快,故而层次分明,猜你是真情的表露。” 郑庆义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看岛村正注意听,于是笑笑说:“锋芒毕露!” 岛村喜久马正认真听郑庆义讲,听道“锋芒毕露”时,突然大笑起来:“郑君难得,从字中看出我的心情,佩服。我写这个字时,正是尹寿松建满人街之时。彼时,令三泰栈上层担忧,以为四平街岌岌可危,我们苦无对策。当然了,现在看来是有点杞人忧天,草木皆兵了。郑君有如此眼力,由字猜出我当时的心情,佩服,佩服。” 郑庆义没有想到岛村会提到建四平街新市场的往事,因仅仅一知半解,不好回答。只是笑了笑说:“我哪里有那么神通,只是赏字而已。” 岛村由衷地说:“你这字赏的相当有水平。当时,听说你也去了满人街建铺子,我们的心情可想而知。用你们的一个成语可形象地说明:‘焦头烂额’。由茶字的赏析,贾正谊同我谈‘中庸之道’‘后发制人”启发了我。特别是他说好茶得有好水发,好茶遇不好的水,难以品出好茶的味道,真是令人叫绝。” 郑庆义听岛村这么说,觉得应该说几句:“贾经理跟我们说过,只是没明白启发了你什么。由此说来,开发腰站一定是你的主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二章 茶室智斗 岛村听郑庆义说没明白启发了什么,得意洋洋地说:“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每句话都充满智慧。只要动脑筋,就会从中悟出道理来。由写茶字,到品茶,贾君的解释的中庸之道,使我悟出一个道理,中国文化与我们帝国文化相结合,就是我们致胜的法宝。这个法宝就是,软硬兼施。不!不!应该是恩威并施。软硬兼施是贬义,软的硬的手段同时施展。让人听起来不舒服。而恩威并施显得很中性。满洲人的心里可以接受。这就有了你们称之为腰站的开发。” 郑庆义恍然大悟地说:“要不我大义和顺铺子开业,御厨所长来时,我还以为给我庆祝大义和顺开业,哪曾想,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非要我们到腰站去租地。这不,地租了,建了外栈,能大量碾米和打油了。其实,他不那么做,只要说一声,到时候的时候,我们也会在那儿租的。” 岛村微笑着说:“看来,贾经理说的很有道理。茶遇水而发。我记得,他曾说,腰站与满人街都是水,商户就是茶,两地商户经营的好不好,看两地水好不好了。现在,可以说了,腰站的优势已经显现出来。当初,我写茶字的心情,已经成为历史。现在再写,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不过,我一看这茶字,想起当年的事来,胜利的心情油然而生。满人街为记尹寿松功德,刻碑记事。我记得有这么一句:‘人烟辐辏,瑰货云屯,阛阓之兴,蒸蒸日上。商民饮水思源,深感尹公往年谋划之精,乃思勒碑,以垂永久。’可是,情况发展到尹公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满人街必须依靠附属地南满铁路才能发展下去。当然想自立,也回不到马拉车的原始状态。商人们为取利也不能那么做。” 郑庆义听岛村这么说,想想自己当初也是这么个想法。因此,只在中国街收粮谷,没建加工厂。而这种做法恰恰应了岛村的说法。虽然不完全像岛村说的那样,可运输上依靠南满铁路,这是无可奈何的。没想到一个茶字,让岛村整出一大套理论来。这让郑庆义感到屈辱,他看到田中和佐滕正笑眯眯看着自己,他知道这是嘲笑,却无力反驳。郑庆义苦笑道:“岛村君记性真好,碑文记得那么清楚。那年,我也力主为尹公立碑,还出了钱。虽说形势发展为尹公始料不及。可当年建四平街新市场态势却也让你们手忙脚乱的。”说完,背诵碑文其中一段:“‘吾国于古圣之所,重谁失于既往,而于外人之所长,又安可甘让于将来耶!吾奉梨树县四平街,奉c吉间之要冲也。自南满铁路既兴,外人多集于此,商业称盛。逮邑侯尹公秀峰莅任兹土,慨然于日中为市之利,多方提倡开放新市街区。’商人虽趋利,也怕欺凌。尹秀锋公之创举,使商人免除,至少是减轻了被欺压之苦。中国街是离不开南满铁道,以此换来你们的中庸之道,或说恩威并施。商人们的好处还是大大的。” 岛村诡秘地笑笑:“看来,你和你的朋友都很善辩。这让我从中受益不少。郑君欣赏水平之高,也是令人瞩目的。听说郑君从不喜欢挂字画一类的东西,可对马龙潭的一副对子非常偏爱。而我对马将军的墨宝是求之不得的。” 郑庆义心里一惊,岛村对自己真是了如指掌,想想贾正谊曾说过,岛村派人跟踪过自己,那么,知道对联的事就不奇怪了,随一笑说:“偶然所得,内容贴切而已。” 岛村见郑庆义一脸镇静的样子,话锋一转说:“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一万块的豆饼合同给谁了吗?” 郑庆义知道岛村已经定了的事是无可挽回的,想了想说:“知道与否已经无所谓,正所谓‘言必信,行必果’。岛村君既然变更了合同,我郑老寒无话可说。况且,在这疙瘩没有日本人的油坊。这就象您喝茶时说的一样,中国人自个儿顾自个儿,就知道窝里斗,而不知齐心协力对外斗。不过,有一点挺难得。” 岛村惊讶地“啊——?”一声。 郑庆义正说着,听岛村“啊——?”一声,知道他对自己的话听明白了,于是就平静地说:“外国人占着自己的地盘,还热心地求着占自己地盘的,帮助自己跟家里人争地盘。” 岛村喜久马一听,虽然不太明白,郑庆义说的是天增长跟义和顺争,还是说张作霖进关跟关内军阀争。这一切对岛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给郑庆义一个警告,别自以为是,我行我素。于是,尖锐地说:“郑君头脑如此清醒,怎会不听劝告。是不是以为,我非得等你回来履行合同?” 郑庆义一谈起买卖来,就镇静自若了,他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到大连不是躲着你,拖延时间。而是去了大连取引所办理信托交易关系。五站的取引所交易量太小,有点施展不开。你想想,打油的也不光我义和顺一家,我要是不卖给你,得有多少家油坊乐不得的?再说豆饼,我一个月卖三十火车没问题。义和顺在五站,同你关系弄僵了,对我没啥好处,这我知道。当然了,以货易货,我那时还真有点想不通。总得让人有个思考时间吧。” 岛村喜久马听郑庆义如此说法,到也解释得清楚,就面带微笑地说:“我早说你做事出人意料。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四平街取引所交易量不能少。给你的货不能在大屋子里批发。” 郑庆义想既然给的货物价低,利润空间很大,再争下去也没啥意义,虽然不能在五站批发,可以运到别的地方,至少四平街c八面城和梨树都可以卖,于是,也爽快地应道:“就依岛村经理,到时候的时候,要啥货我提单。” 岛村:“好的!顺便告诉你一声,三泰栈油坊已建在腰站。不久就要开工榨油。此外,至少还有两三家日本人,在你们说的腰站上正在建。” 郑庆义茫然不解,吞吞吐吐地说:“日本人——,再建——,油坊?我们——,从没听说过?” 岛村得意地说:“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吗?” 郑庆义摇摇头说:“哦,委实不知。我知道你们本来是该保密的。” 岛村嘻笑着说:“有时应该保密,有时就不必。我告诉你就是让你知道,三泰栈豆饼的来源很多,收购谁的,完全看这个人能力与态度。” 郑庆义想了想,不再与岛村纠缠卖豆饼的事了,于是把话题转到机器碾米上来:“佐滕君的铺子用的是机器碾米,可是这碾米的机器,中国人连看都不允许。是吧?这就是你们为新的加工方法保密。可我听贾经理曾说过,你们大和民族来中国,是帮助我们的,包括资金和技术。但不知为何机器碾米要保密。” 岛村喜久马见郑庆义突然说起了机器碾米的事,真是不得要领,感觉有点跟不上郑庆义的思路,表现得一脸茫然。 郑庆义没看岛村的脸色,还自顾自地说:“我还寻思呢,只是问问佐滕君,那碾米的机器,能不能碾高粱米。原来是保密的,所以不能告诉我。” 郑庆义这一问,佐滕目瞪口呆,本来两人谈论,话题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出耳朵听,所以,也不知如何回答。 岛村喜久马头脑转的快,回答道:“那是日本专门为加工大米而设计的。如果要加工高粱米,我看就得专门设计,可惜,日本人不吃你们满洲的高粱米,所以,没人设计这种机器。” 郑庆义见好就收:“原来是这样,我想若能有机会认识设计碾米机的,一定让他给设计一台能碾高粱米的。就象你给我介绍的木口重芳就很不错,我们已经成为好朋友。我还没谢谢你呢,就此机会,谢谢岛村君给我介绍五站最好的建筑设计师。” 说完就立即向岛村请辞。 郑庆义走后,岛村喜久马说:“我真小看他了。胃口可真大。” 佐滕:“他的我最恨,朋友小米的卖不掉,老客的挖了去。” 田中:“这也怨你,当初你把他小舅子留下,不会有这个机会。那小子搞外交有一套。” 佐滕:“你也得长脑子,说不定你的鞋店也会跟我一样。” 岛村:“过几天我就让他提货,看他存到那儿。现在不好对他采取过激行动。这茶事还算圆满,不是不欢而散。只是我的目的达到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会主动都要货。多亏我灵机一动,不准他在大屋子里批发,否则,都依他所愿了。这郑老寒难道不知站内戒严了。不让他在站内卖,等于他把货压在库里。” 佐滕:“这可好,那个吴大舌头不知是什么来头。到满人街干什么?” 贾正谊听说郑庆义被岛村请喝茶,他马上来到三泰栈岛村办公室,进来就问:“郑老寒呢?听说你请他喝茶?” 岛村:“贾君很关心呐,让他尝试一下日本茶事,谈的很愉快。” 贾正谊:“这个郑老寒,钻钱眼儿里去了,除了赚钱,他啥都不上心。” 岛村:“不对,郑老寒对朋友很够意思。我还是看重他这点的。跟他谈妥了,他不用现金结算,全要日本货。” 贾正谊急切问:“他是这么说的?为啥?” 岛村:“这正是我想让你打听的。我还要求他不准在大屋子里卖。” 贾正谊:“这不等于在站内不能卖吗?他又没铺子。” 岛村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他要货的价格比给大屋子的低二到三成。不限制他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三章屡教不改 郑庆义回到义和顺,吴善宝和朱瑞卿急忙过来。 吴善宝进入客厅就急不可耐地问:“东家咋样,三泰栈还要咱的豆饼吗?” 郑庆义:“岛村这老东西,消减十火车合同。他还以为我同意一半钱一半货。可我偏不如他所愿。到时候的时候,两万块豆饼我全要日货。” 义和顺的油坊每月能生产三万余块豆饼,即三十火车,每火车可装一万一千块豆饼。所以,义和顺与三泰栈合同就是三十火车的合同。本来是远远满足不了三泰栈的需要的。这是岛村故意与郑庆义整事。义和顺剩下一万余块豆饼就得另找销售途径。 朱瑞卿磨磨叽叽地说:“我的妈呀,你咋还都要了日本货了呢?那么多杂货上那儿卖去。” 吴善宝听了知道事情定了,已经无可挽回了,就爽快地说:“我就说吗,上赶着不是买卖。一就这样了,那还有啥说的,到大屋子租个地场卖吧。只是货存在那儿呀。” 郑庆义想都没想顺嘴就说:“先拉到外栈吧。我正好趁此机会开个杂货铺。当初咋没想到这个,到时候的时候多赚不少钱。” 朱瑞卿一听觉得有道理,跟着说:“日进街那块空地还闲着。就盖几间房,多盖几间,开个杂货铺也行。” 郑庆义对这话愿意听,表明朱瑞卿不反对开杂货铺,虽然开不开朱瑞卿也说了不算,有同意自己意见的同盟军,郑庆义欣然说道:“朱老瑞提议不错,只是没时间盖房子,要是有地场的话,租几间房到是行。岛村那老东西,不让这些杂货在五站卖。那里的房子你是不是全租出去了。 朱瑞卿讨好似的说:“早都租出去了。黄三良弟弟那个剃头棚挺火,头剃的不错。” 郑庆义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又上那儿撇去了。” 朱瑞卿撇撇嘴:“就剃个头能撇啥。” 吴善宝心思可没在这儿,他想到的是另外问题:“不让在这疙瘩卖,到哪儿卖呀?压那么多钱啥时能回来?” 郑庆义瞪了一眼说:“你真咸吃萝卜淡操心,遇事就横扒拉竖挡着的。瞅瞅你这煽风耳,就能煽风点火。两耳朵一去活象个xx。” 吴善宝嘟囔:“咋还骂起人来了。” 郑庆义:“骂你是轻的。心眼儿小的象个针鼻,就怕身股钱分少了。钱从我身股钱里扣,与义和顺无关。到时候的时候,身股钱少不了你一分。” 朱瑞卿:“吴老善,你这人真是秃噜反帐的。 不是我翻小肠,当初要不是你整的事儿,。” 吴善宝不敢跟郑庆义顶嘴,对朱瑞卿可不在乎,当时打断:“你还少说了,彼此彼此。有义和顺咱守着,能吃香的喝辣的就得了。想那么多干啥?” 郑庆义忽地站起来:“你们别磨叽了,我可没功夫跟你们闲咯嗒牙儿。杂货铺就到八面城办。陈成煜呢?马上跟我去八面城,到时候的时候,就这么办了。”说着转身出了屋。 郑庆义一般早在心里盘算好的事,他不会先拿出来同掌柜们商量。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听听意见,以便自己在与他们争论中坚定信心。当一但做出决定,态度就变了,骂人话c脏话都会脱口而出。从此,稍有不顺心,就会对掌柜们连怨带损。去八面城办小杂货铺,早在大连就打了个腹稿,内心是在与梨树这两地进行比较,看是那个更好些。八面城他去了多次,那里是和张东旭结拜之地,所以对八面城是情有独衷。 吴善宝见郑庆义出去了,回头指着朱瑞卿:“你懂个屁,他开不开铺子跟咱有毛关系,也不花咱一分钱。可你算算两万块豆饼多钱?一个月两万块,这么多钱的货压在那儿,要是卖不出去,那还有好吗?” 朱瑞卿拍拍脑门:“哎呀,咋不早说,我没往那儿想。今年账期不会少分给咱吧。不对呀,刚才不是保票了吗?” 吴善宝:“屁话,他在跟前,我能说吗?自个儿不动动脑?用他的话说,到时候的时候,钱没到帐上,他一反逛子了,咱找谁说理去。” 义和顺,更夫把大门打开,白马拉着轿车驶出来。这时,一个人高喊:“姜老板子,停下,快停下。我找郑掌柜有急事。” 车停下来,郑庆义往外一看:“呀”一声,自语道:“刚才是气晕了头了,差点把正事耽误了。” 喊话的是田若芊。他跑到车前:“郑掌柜。” 郑庆义说:“别说了上车吧,成煜,你去叫人把客房收拾好。到时候的时候,我把山本找回来。” 陈成煜下车,田若芊上车。 郑庆义问:“他在那儿?” 田若芊:“四平旅馆。” 郑庆义对姜长生说:“快到四平旅馆。” 田若芊:“姐夫说明天走,你回来的太及时了。他说这次来心里堵,觉得对不起你。我陪他好几天了,听说你回来了,马上让我找你。” “都是朋友,啥对起对不起的。是不是我不在家,他们没招待好。” “不!姐夫说跟那个无关。” 四平旅馆二一三房间,山本一太郎紧紧握着郑庆义的手说:“我以为这次来看不到你了。” “都是我的伙计不好,让山本君受屈了。” “受点屈没啥,受辱我不干。” “咋回事你就说,到时候的时候,还你一个公道,” “这事很简单,一连几个月,我收到小米比让我付款的小米多。这么说吧,一百斤多三斤,几个月下来数额很大。于是我来了想问清楚,不想你没在。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姓左的掌盘找到我,他说:‘山本,我就盼你来呢,是不是问米为啥会多出来呀?’我点点头。他又说:‘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多出来的你给我六就行。’我当时很生气,想拒绝。可后来一想,我每月不过十火车。可积攒起来那可了不得。千把百火车那得多少呀。你不在家,伙计竟然这么干。于是,我便假装同意。把他要的六给了他。并让他打了收条。”说着,掏出一个纸条递给赵正义。 郑庆义打开一看: 收条 今收到钞票一千零八十元正。 收款人左佳仁。 郑庆义看着收条,气得手发哆嗦。等到精神恢复正常。郑庆义说:“山本,你不能走,跟我回去待两天,我好好陪陪你,这次去大连,带来不少海鲜,到时候的时候,你得品尝品尝。” 郑庆义听说左佳仁这么黑他,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吴善宝吃了多少好处,招了这么个人,本以为五个割子的事,他知错改了也就算了。这回竟然卖货多出百分之三,十火车,就是三百吨损失九吨,造成库里亏空,胡勒根他们都不知道吗? 回到义和顺,郑庆义让田若芊把吴善宝叫来。 郑庆义和山本太郎回到客厅,这时吴善宝匆匆起来:“啥事这么急,你不是去八面城了吗?” 郑庆义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发,就对吴善宝大声吼道:“废话少说。赶紧让左佳仁把手头的事儿交给别人。把他领来,立刻来见我。” 吴善宝边走边嘟囔:“又咋了,不容人问话。” 郑庆义拉着山本一太郎的手说:“大哥,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山本说:“这是应该的,不是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敢称君子,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眼看着你吃亏。” 吴善宝很快就领着左佳仁进了客厅,左佳仁进屋一见山本太郎脸刷一下就白了。低着头躲到吴善宝身后。 吴善宝:“人领来了,是不是带他去八面城啊,道上我还跟他说呢,好好干,能吃上四厘份子钱。你这小子躲我身后干啥。新媳妇呀。”说着把左佳仁推到郑庆义面前。 郑庆义此时很平静,慢条斯理地说:“按着这个条子,把钱交到柜上。你保证过不会犯了,别的错我都可以放过你,唯独这贪财的事我不能容。吴老善,吴大掌柜,找他铺保领人。他手头上的事,那个郭宝中呢?” 吴善宝一听脸顿时拉下来:“左佳仁啥事儿我不知,可你这棒子不能乱打人。郭宝中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能出现一个,你都撵出号吧。” 郑庆义笑笑:“你这吴老善,大掌柜当惯了,话也不让人说完。你让他接左佳仁的活。告诉所有伙计,今后谁在出现这种事,想在暗中吃我的头,对不起,决不容这种人在义和顺。” 郑庆义断然开除了左佳仁,对内部出现贪占的行为,一点也不留情。他很感谢山本,在家陪了两三天,直到把小米如数发出,山本回国后,才带陈成煜去了八面城。 郑庆义光着急解决义和顺的问题,全然没顾及胡勒根说的日本人戒严的事。日本满铁独立守备队已经封闭了附属地,不准出入。郑庆义只好回来等待。 郑庆义控制粮谷的思想又有新的发展,他开始走出五站,向外扩张,在粮谷重要产区设立分号,为进一步垄断粮谷市场做准备。设分号主要是沿着四洮铁路线,八面城c三江口c郑家屯,计划中还有白城c洮南,通辽,一步一步向西扩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四章烟土事件 天增长,二掌柜李安泰向大掌柜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唱着京剧:“食王的爵禄当报王的恩。孝当竭力忠心尽,再与师爷把话云:一不用战鼓咚咚打,二不用副将随后跟;只要黄忠一骑马,匹马单刀取定军。十日之内得了胜,军师大印付与我的身;十日之内不得胜,愿将老头挂营门。来来来,带过爷的马能行。” 这是定军山,老将黄忠的一段唱词。李安泰唱得有汁有味。李安泰唱罢,进了魏占山的办公室。 魏占山:“安泰,你兴致好高啊,这口老生唱得好,一般票友还比不上你呢。” 李安泰:“老哥过奖了,你是酱帽子盖铰锥——,有尖不露啊。” 魏占山谦虚地说:“哎,我这口可上不了抬面。我说,你这二掌柜干的好。这一万块豆饼可是咱赚的体己钱。虽说咱哥三儿各为其主,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临了临了,自个儿兜里没米子,岂不是白扛活了吗。” 李安泰很自信的说:“放心吧,大掌柜,忙了一冬带八夏。手头里没点硬通货这日子还能过吗?再说,东家们还在乎这点小钱?” 魏占山:“这郑老寒太狂,要不然咱也不好和日本人打交道。” 李安泰:“有钱赚为何不赚,管他是啥人。这事还得真得感谢尤继侠,他从佐滕那儿拿到的合同,就来找我了。” 魏占山:“这老尤啥来头,竟然和日本人挂上了勾。” 李安泰:“我看也就是翟书田的关系。这翟小鬼跟佐滕关系铁。怕我不信他,就提了翟小鬼这茬。” 魏占山:“我看翟书田跟郑老寒走的挺近乎的。虽说都在红万字会儿,我挺烦翟小鬼的。不知他俩咋那么臭味相投。” 李安泰:“这你就不懂了。谁没个自个儿的小心眼儿?别看他鬼子六,那点小算盘在我心里。就是看谁有钱巴结谁呗。他现在想当商会会长了到处巴结人。我看行,他当他的,咱赚咱的,只要有钱赚,谁当会长有啥关系。” 魏占山:“你说郑老寒忽了一下子卖了一千火车大豆。以前一次性可是没这么大的量。” 李安泰:“不是合卯了吗?” 魏占山:“不是一回事儿,合卯的是咱卖的,这回是咱买。虽说堵不了上次的窟窿,多少也赚回点。为了给三泰栈加工豆饼,我要了豆子。义和顺每天都给咱送大豆。这每月十火车豆饼咱不会少赚。” 李安泰:“我不明白,那三泰栈为何指令就给咱呢?” 魏占山:“说的也是,我想一定是那尤继侠,跟咱一样吃了大亏,想法报仇,才鼓斗佐滕从三泰栈拿来合同的。” 李安泰:“我瞅那意思,尤继侠还要跟郑老寒斗。要不然为何提出以咱天增长的名义搞信托交易?只是你答应的太快了。” 魏占山笑道:“我知道,就是不答应他,这合同也跑不了。可这便宜咱就占不着了。你想想,尤继侠交易量挺大的,一买一卖不管他赔赚,都得给咱钱。他赚不赚钱跟咱也没关系,就是赔了,也是自个儿担着。跟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要是咱多多的划拉几个这样老客,外快可是大大的有啊。” 取引所买空卖空,一火车买的手续费是两元,再卖时,照样再付两元。而象尤继侠这样的以别人名义交易的,就得再多付一元,即为三元。 李安泰也笑道:“要不你那么痛快答应他。” 魏占山:“不管他是何目的,只要咱不吃亏就行。” 李安泰:“还得说郑老寒鬼。你想想,他买了那么多大豆,赚了不少。现在,价涨起来,又开始卖,这不奇怪。你这大掌柜有算计,计划外的豆饼买卖,用取引所买实的大豆。可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我可是挺佩服你的。” 魏占山:“可别扯了,那天吴督军来调停,耽误两天,郑老寒又变逛子不给豆子了,只好赚点差价钱。” 李安泰:“吴督军这也真是多余,贩大烟的多了,那小鼻子日本人还少贩了。不就是一个土匪把他烟土收了,跟吴督军有啥关系?” 魏占山:“老弟,那能说没关系呢。不光是土匪的事儿,是阚六哥俩。我操,顺嘴说出来了,说你东家可别生气呀。” 李安泰:“操!他哥俩儿的事儿,捣腾大烟,那是秃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魏占山:“这屋只咱哥俩儿,虽说中为其主,处的还不错。说起来,那些当官的有几个不捣腾大烟的?我的那个主也不少捣腾。只不过这次阚铡刀整的太大扯了,让他的卫队武装押运。张大帅正在禁烟,常荫槐是有名的黑脸包公。听说这事儿岂能放过他。这不他的执法队就截住了。双方箭拔弩张,要是打起来,就得两败俱伤。就是打个头破血流也不好呀。万一大扯了,影响做生意。状告到张大帅那了,是派吴督军来说合的。” 李安泰:“也是,吴督军两头都有面子。” 魏占山:“我说这事儿的意思是,要不是有这事儿,义和顺的豆子够咱用了。我的那个主一来,我怕露馅儿,没敢让往回拉。你说往哪走不好,非得回八面城。事儿完了,咱用的豆子也完了。等三掌柜回来,咱哥仨儿合计合计。自个掏腰包买豆子吧。” 李安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要不听说又给三泰栈生产豆饼了。只是郑老寒他也太狂了,想卖给人家,还装蒜,想拿人家一把。结果让人给装里了。” 魏占山问:“是谁把他装里了?” 李安泰:“给三泰栈的豆饼还有两万块会同,全给他日货。这下傻眼了,五站的大屋子不让卖。他还能摆到中国街来慢慢卖呀。你说这回他还狂不狂了。” 魏占山:“你不知道,其实我挺佩服他的。郭鬼子反水,战事一起,粮谷价格振荡不休。时而高涨,时而低下,他抓住这个机会,低价时大量购进豆饼。现在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生产能力小,一个月三万块豆饼,这跟咱产量差远了。为了弥补不足,空买豆饼变成买实。再卖给三泰栈,两头赚钱。想法是不错的,关键是否能买到低价的豆饼。他咋整得这么准?指定有人给他提供准确的消息。” 李安泰:“你说的不错。咱们也得听各地行情,研究对策。郑老寒一有动静,就变化莫测。这回他要是不想好了不会全要货。”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风风火火地进屋来:“你俩到挺轻闲,喝茶水聊天儿。一个月十万块豆饼,人都累的够呛。这又多整出一万块,伙计们连轴转都累蒙了。” 李安泰:“贵君,全靠你了,只要你能生产出来,我保证都卖它。除了给东家的,咱自个儿也能多整点体己钱。要不靠啥活润呀。” 魏占山:“安泰说的对,咱哥仨儿这时候就得一条心,挺住了就赚大钱。人不够顾几个短工。” 吴俊升为阚朝玺和常阴槐调停也是有道理的。阚朝玺任第五军副军长时,军长就是吴俊升,阚朝玺的嫡系部队是第一混成旅,当年接收了热河,就被北京政府任命为热河特都统,成为一方封疆大吏。阚朝玺能抓钱,热河特都统是个肥差,肥就肥在,这里种植鸦片,其质量比别的地方好,所以,一上任就,大力种植鸦片。阚朝玺主要是用阚朝山进行贩卖。以前从没有出过事。这次有点托大,不小心遭了常阴槐的道。阚朝玺从热河撤退,由其弟押运几千条包大烟土先行。当走到锦州界面时,被常阴槐的执法队截下来。这时,阚朝玺带大部队赶来,把执法队枪给缴械了。这就是事件的起因。冲突既然引起,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部队,你追我赶来到八面城附近,在四平街至八面城一带已经挖好了战壕,阵式都已列成,就等着要决一雌雄。 这真是本来都是张作霖大帅的部下,为了大烟双方互不相让。常阴槐家乡在梨树,刘家馆子人。阚朝玺虽说是奉天省盘山县盘蛇驿钱坨子村人,在五站也有家。双方在自家门口准备大打出手,不管谁胜谁败,遭殃的总是老百姓。 这一带商民受不了,便火速派代表到奉天找张作霖,请求大帅赶紧制止,以免百姓遭殃。张大帅明知部下私卖大烟,本应就此禁止,或许阚朝玺曾经为张作霖立下汗马功劳,有了恻隐之心,就派吴俊升前来调停。有说和的人来了,条件是丢烟土的得烟土,失枪的得枪,将要开战的双方终于平息下来。虽说人们确是受了一场虚惊,没受到战争的害,可却吃了烟土的大害。 阚朝玺因卫队押运烟土与常荫槐执法部队发生冲突,失去张作霖信任,张作霖为平息众怒,免去他热河都统职务。其实,免不免都无所谓了,因为,阚朝玺当都统的热河,已经为冯玉祥所有,他派宋哲元率部开赴承德占领了热河。 吴俊升即来调停,趁此机会视察了自己的买卖——天增长,这才有日本守备队如临大敌。也影响了郑庆义卖日本货。 占三山也没想到会受这个事件意外牵连,他也从热河往回拉烟土。见阚朝玺大队贩烟土,以为随之一定会安全,就跟在后面。没想到,当阚朝玺的烟土被截后,自己的烟土也被捎带给截下。因占三山跟阚朝玺说不上话,但他得感谢阚朝山。占三山让阚朝山放信让他的干爹过来救他。阚朝山却笑笑说:“心放肚里,有我老弟啥事没有。” 当被阚朝玺大部队救下后,占三山觉得再跟下去还不知道出啥事,就立马辞行,脱离了阚家大队,绕道就逃之夭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五章小镇建铺 八面城镇子里,有一个宽敞的四合院,正面大门有高高的女儿墙,房子都是青砖小马蹄瓦。上房有个五十左右岁的人,仰坐在炕里抽烟。此人姓兰名子宣,是八面城有名的财主。开有两个铺子,同聚德杂货铺和同聚福粮栈。同字号的买卖在八面城首屈一指。黄三良拿火正给兰子宣点烟。 兰子宣抽一大口后说:“这烟不错,挺冲的。” 黄三良:“这是正宗朝鲜烟,比咱这蛤蟆头强多了。姐夫,我跟你说的事咋样了?” 兰子宣把烟吐出后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看他是我妹夫,千万别犯在他手里,那是江北的胡子,不开面。” 黄三良面色焦急地说:“姐夫,你得帮我想想办法,那可是好几百万啊。这要是让他没收了,我可就赔个底朝天了。” 这时,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说:“他姐夫,你可别吓唬老三了,哥几个就数他熊。能帮就帮点,你不是说有点谱。” 黄三良:“姐,就你对我好,大哥c二哥都不搭理我。” 兰黄氏趁此机会批评黄三良说:“老三,不是我说你,帮你是帮你。我也得说你,干啥不好,非倒腾大烟。那是多害人的事?哥不就是恨你这个吗?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正事。” 黄三良苦着个脸说:“姐——,我,不干这个我赚啥钱啊。那个皮铺也就是奏个样子。” 兰子宣慢腾腾起来说:“别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损。我看挺好,这道来钱也快。我这次去也没见着那个没良心的。不过小妹到是说了,吴督军到四平街那个市场了,是专门为这个事来的。” 黄三良急忙问:“啥意思?” “她说,妹夫临走时说一句:‘这年头都是啥事呀,一个堂堂督军,竟然来为一个为倒卖大烟的说话。’看来,你的那个朋友也有后台呀。” 黄三良半信半疑:“能有这事?” 兰子宣:“奉天军队都来八面城了,南面挖了战壕。这功夫你能出五站,八成早都完事了。我也不留你了,看你急那个样。赶紧回打听打听。他敢和奉天军队对峙,后台软了行吗?” 黄三良:“闹了归期是这么回事。戒严是因为奉天军队过来了。我赶紧回吧,看看到底儿是咋回事儿?” 黄三良回到五站,打发人把李奇岩找来。李奇岩进屋问:“你那亲戚怎么说?” 黄三良:“唉,别提了。听说有吴大舌头来调停的来了,我就回来。三弟,二兄弟那儿没事吧。” 李奇岩:“你的信准吗?我听说是阚朝玺私运大烟,被执法队给截了。跟二哥有啥关系。” 黄三良:“准的喝的呢。二弟打发人来告诉我的。” “扯吧,已经戒严了,出入都不行,咋来告诉你的?” “我也出去了,一定是奉军走了,守备队才解除戒严。要不我报蒙走的,咋没人截呢?” “对峙好有一个月了。吴大舌头能来说合,就不会有事。放心吧。” 黄三良:“老二一回来,这回你把领来,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这次量不小,要不然不会引起奉天注意。二哥胆子越来越大。” “可不是。好几百万呢。” 李奇岩:“听说没?郑老寒要倒霉了。” 黄三良:“走时听说的,郑老寒跟三泰栈牛起来了?” “牛啥,人家不过是利用他。佐滕说他喝茶有点意思,让岛村数落个不轻。” “郑老寒能服?” “不服咋的,他卖给三泰栈的豆饼,不给他钱,全部都是日货。” 黄三良:“哎呀妈呀,这货要是堆在手里,那不赔死他呀。赶紧多买点大烟给玉花,要不然早晚这钱赚不着了。” 李奇岩:“咋挣不着了?” 黄三良大笑道:“郑老寒家底都赔光了,玉花能抽起大烟了吗?” 李奇岩恍然大悟,也笑道:“哈哈,那玉花正好到我身边来。我供她抽。” 黄三良嘲笑地说:“行了真到你身边,立马就得让她把烟戒了。” 李奇岩捧腹大笑:“知我者,黄三良也。哈哈哈。” 近一个月,把郑庆义急坏了。原来为把豆饼卖出去,想了不少办法,解决不了大问题,最后还得到三泰栈求岛村喜久马。虽然被消减了十火车,可还有二十火车合同。因为一时激愤,全要了日本货,货物都拉回来,堆在义和顺外栈。五站内不能卖,中国街不好意思去。不仅是因为日货,还有个脸面问题。 急得郑庆义直跺脚,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不但顾及不了玉花,反而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要骂人,特别是对吴善宝和朱瑞卿,骂人的话越来越难听。 这一天,听说戒严解除了,吃过中午饭,郑庆义马上叫陈成煜,顾不得同谁打招呼,就坐上马拉骄车,向八面城奔去。 郑庆义坐在马拉骄车,心里一直不平静。他想到大豆换回的日本货该如何处理,郑家屯到通辽火车道的已经通车了,是不是该马上建分号。让白有文到郑家屯,陈成煜能不能胜任?想到这儿,郑庆义马上问陈成煜:“这次去八面城,你就留在那儿替有文。” 陈成煜见郑庆义紧锁眉头,没敢吱声,听到突然一问,感到茫然不知所措:“这个,我还没想过。我行吗?” “啥行不行的,只要用心没有不行!那些日货得在八面城卖,就得开个杂货铺。五站早晚得开个杂货铺。” 陈成煜马上说:“那我给爹去个信,让他来这个疙瘩。” “这个不急,你去信儿,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过段时间,等我回乐亭亲自去请你爹。让你当领东大掌柜,到时候的时候,我得郑重其事的请!” 傍晚了,只见前方白色的炊烟在晚霞中冉冉升起,浮动在绿树尖上,在晚霞辉映下,天边显出淡淡的红色。渐渐屯子轮廓越来越大,可以看见城墙了。最显眼的是一座高崇的烟筒,正冒着浓浓的黑烟。 陈成煜猜想这是八面城,不仅欣喜地说:“八面城到了吧。” 姜长生:“到了,东家,是找旅店还是到铺子?”说完,摇晃着大鞭子,“叭”一声脆响,赶着马拉轿车从倒塌城门进城。 八面城从东到西一条街,街道两边商号林立,开杂货铺的c粮栈的c油坊的c铁匠铺的,还有当铺c票号,应有尽有。陈成煜眼睛不够使似的,不住的睢;“哎呀,大烟筒真高呀。” 郑庆义:“那是山西乔家的巨源益烧锅。烧出酒来远近闻名。十几年前来过,酒确实不错。” 八面城是古城,传说道光年间,在城内发现一快角棱清晰的八棱形石块,高四十四厘米,直径三十八厘米。有人说因此石呈八面,故此得名。不过,道光才几年,而八面城却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原来是韩洲置所,由一块石头而得名,似乎不太可能,不过是美丽的传说而已。猜想应该和它东面叫五站东的一面城;南面红山河北岸的四面城;北边梨树县的三面城似有关系。似乎它们应该是统一起的名称。只不过其它的几面城消失得太早。后人难已考究。到底是古城,比四平街繁华多了,规模堪比五站。 义和顺分号,在街的中段,五间青砖瓦房。白有文高兴地向郑庆义介绍情况:“在铁道邦子买块地,已经可以存粮了。估计一万石没问题。院心伙计有十人。这儿伙计五个。新收了三个学徒。” 郑庆义:“你是我很看重的人,底子打的不错,郑家屯那儿始终没整起来。你去那儿吧,把这儿交给陈成煜。” 白有文一听顿时吓得脸变得涨红,欲言又止。他是想坦白短透的错误。 可郑庆义没注意白有文脸色的变化,又说:“本来让郑庆恭也来查查,他说查过了,没问题。这我就放心了。” 白有文心里一直在内疚,生怕这事让东家知道,影响了自己,当不当掌柜是次要的,要是被开除了铺子,今后的路就不好走了。而郑庆恭抓住了白有文的弱点,有事没事都要来八面城勒一下,好在时间不长,白有文还能承受得了。但是,白有文就是借高利贷,也不再动用柜上的钱了。这个事儿,时长在煎熬着白有文,郑庆义让他去郑家屯,还以为东窗事发,听到这话,白有文放下心来,恢复了常态说:“东家,这就走吗?” “你先帮陈成煜两天,我另有一事,到时候的时候,办完就走。对了,你撒磨一下,有没有卖房子的,能租着也,开个杂货铺。 白有文:“在这儿开杂货铺?房子到是有,就在旁边,临街有五间青砖瓦房正空着,里面还有个院,我看最合适。就是不知道卖不卖。” 郑庆义:“有人吗?” 白有文:“就一个老头看房子。” 郑庆义:“过去看看。” 两人来到屋内,一个老者起身问道:“要钱找我儿子,我是一分也没有。” 郑庆义:“老哥,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想租房子。要是能卖给我最好。” 老者:“我儿子不务正业,买卖都给败坏了。早就想卖,只是房票在我儿子那儿,没法卖。” 郑庆义又问:“我先看看行吗?如果合适,到时候的时候,再找你儿子商量。” 老者:“我不跟你说过吗,我开过买卖,你想开小铺再合适不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六章 遭人暗算(一) 且说,郑庆义推开后门,看后边的院子挺宽敞,仓房都倒塌了。 郑庆义看过后,觉得开杂货铺再好不过了,于是回身说:“老哥,我先租下来,等找到你儿子再卖给我咋样?” “我没地场住。” “你还住在这儿。等后院收拾好了,到后院住吧。” “你是界壁儿铺子的东家?” “是啊,我想在这儿开个杂货铺,要不我先租着,你就和伙计们一块吃住。” “那可挺好,瞅着你就是个好人,心眼儿好使。我儿子给不给把房票拿回来,我都卖给你。” “那太好了。” 老者:“要不你先摘我两子?这就去找我儿子。” 郑庆义爽快地说:“摘啥。有文给他拿十块钱。不过,老先生,你不用急,慢慢找。我先打发人收拾房子。” 老者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郑庆义:“没想到你这么爽快。房子你先随便用。” 白有文私下里问陈成煜:“东家为何来八面城开杂货铺?五站开多好呀。” 陈成煜:“我陪着去了趟大连,在那儿说的,回去开铺子,可我也没想到会来八面城。还把我留在了这儿。其实最可气的是三泰栈那个叫岛村的,用日本货换豆饼。原先说一半钱一半货,东家一气之下全要了日本货。这一阵子五站不让出入,给东家愁的没着没落的。” 不几天,老者回来了,一进门见郑庆义指挥伙计收拾房子。马上说:“你这人真是做买卖的,干啥都这么快。找到我儿子了,他同意卖了。” 郑庆义:“哦,快请他来好签合约。” “房票上写的是我的名,不过让他弄丢了。” “他人哪,让他好好找找?” 一个精瘦汉子进来。郑庆义一看此人不是善良之辈,就说:“房票没有,这房子我就算租的。老哥,你看这租金要多少?” 那精瘦汉子说:“咋也得十块大洋。” 老者说:“这是我的房子,我还得住这儿。不要那些,五块就行。” 汉子说:“爹,你还是回去跟我们一块住,有啥不行。我再找找房票,不行就补个新的。” 郑庆义:“我再多给一块,等有房票了再卖给我,老哥行不?” 精瘦汉子:“爹,这人真是爽快,行——!房票补回来就卖给他。” 郑庆义在岛村逼迫下,不得已去八面城办了杂货铺。 郑庆义在八面城不停的忙,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算计他。当然郑庆义绝对不会想到会有人算计他。郑庆久是一个买卖人,他非常能算计,不过这算计自然是买卖如何取胜,做梦也想不到有人会坑他。 算计他的不是买卖人,而是李奇岩。李奇岩自认为郑庆义是自己的情敌,做梦都想把玉花弄到手,可玉花就不上道,李奇岩明白因为有郑老寒,玉花才不跟自己的。李奇岩惦记好几年,连毛都没捞着,只能望花兴叹了。后来郑庆义把玉花赎出来当小老婆,不久还生了个女儿。这让李奇岩恨得直咬牙,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玉花从郑老寒的手里夺回来。咋能夺回来,这让李奇岩大费脑筋。他想起郑老寒最烦抽大烟,如果能让玉花抽上大烟,即便没把玉花弄到手,也能赚他一把。毒计一定,他就开始找机会报仇了。 李奇岩虽然是大衙门里的红人,日本人很看重他。在一般人面前,吹胡子瞪眼睛,说一不二,手里握有生杀大权,见着他唯恐避之不急。就是这么个小人,背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绝对不敢和郑庆义当面交锋,甚至连平等的对话都不可能。那他怎么算计郑庆义呢?小鸡不撒尿,另有一道。李奇岩开始从投奔郑庆义的亲戚上寻找突破口,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他把郑庆恭拉下水后,第二目标选择了郑庆义的小舅子王玉祥。 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郑庆义光顾自个儿发财了,完全不觉周围人对他的看法。发财以后在家乡开了买卖,把个乡里乡亲的可羡慕坏了。不用说能有挂扯的都来投奔他,可他一个也不待见,实在亲戚也不另眼相看,越是亲戚越沾不着啥光,每当见面,三句话还没说上,就开始损人,真可谓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举一动不顺眼就被克一顿。时间长了难免怨而生恨。郑庆义的小舅子王玉祥,拉家带口来四平,满指望粘姐夫点光,发点小财。那知郑庆义根本就不理睬,别说给安排啥好活了,连铺子都不让进。虽说能在义和顺大餐厅吃喝,可拖家带口的,也不好意思长去。 王玉祥无法,自己就在市面上跑跑经纪,靠磨嘴皮子吃饭。人家见是郑庆义的小舅子多少也照顾一些。王玉祥在北沟租了间小房,有个贤慧的妻子日子还能将就过。有一天,谈成一笔买卖,赚了不少钱,人都串弄他下馆子。几个人来到很不起眼的小馆子喝开了酒。推杯换盏正酣时,一直跟在后面的李奇岩推门而入。店家见李奇岩到了,连忙迎上去,点头哈腰地说:“李。” 巡捕长还没等说出来就让李奇岩制止。就说:“您来了,快里边请,今个儿可没闲杂人,都是常来的熟人。” 李奇岩鼻子哼一下,眼睛只看王玉祥:“他们是干什么的?” “唉,这哥几个还能干啥,跑龙套呗,好不容易弄几个钱,到我这儿乐呵乐呵,他们是常客。” “乐呵乐呵,这能随便乐呵吗?聚众想干啥?” 这李巡捕长常穿便衣找事,王玉祥不认识他,趁着酒劲站起来想发作。 店家忙过来拦着说:“哥几个慢慢喝,这位是警察署的李巡捕长。” 王玉祥听说他是大衙门的黑李,没敢吱声就坐下了。一桌那几个好事的人站起来说:“我们没事在这喝点,您一起来?这位是郑掌柜的小舅子。” “那个郑掌柜?” 那几个人炫耀地说:“就是郑老寒呗。” 李奇岩眼珠子一转说:“真是郑老寒的小舅子?到这种地场喝酒,那也太丢人了。郑老寒咋也不能抠搜得让小舅子来这种地场喝酒。” 王玉祥忙站起来说:“他是他,我是我。丢不丢人跟他有啥关系。” 李奇岩故作惊呀地说:“你真是郑老寒的小舅子?咋能在这种地方喝酒呢。走,走,换个地方我请你。” 王郑庆听到他要上大馆子请他有点受宠若惊:“啊,啊,你。” 李奇岩说:“啊啊啥,你是郑老寒的小舅子,寒山是我的朋友,你就是我的朋友啦。走!” 王玉祥忙说:“那——我算帐。” 李奇岩拦住说:“算什么帐,就算我请你这几个朋友了。店家听见没有?”说完拉着王玉祥就走。 店家那敢管李奇岩要钱呀,只有忍泪强装笑脸。 李奇岩把王玉祥领到日本料理小松屋,跟王玉祥喝酒的几个人,早就借故偷偷溜走了,谁还敢真跟黑李来?王玉祥是主角自然是想走也走不掉的。 三盅酒落肚,李奇岩问:“老弟,就凭你还能在那种地方喝酒?最起码也得两个幌子啊。” 王玉祥气馁地说:“能在那儿喝点就不错了,我那敢进这地场,花不起钱。” 李奇岩说:“哎呀,你可别跟我说瞎话,你有个大财主的姐夫,还跟我苦穷,我也不管你借钱。那手指缝里拉拉的,你就吃不尽喝不尽的。” 王玉祥听李奇岩这么说,就端起酒盅一扬脖使劲地干了,放下酒盅说:“你别跟我提他,我可没这个姐夫!” 李奇岩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玉花在他身边?” 王玉祥说:“男人有钱三妻四妾不算啥。他对我太抠,毛也见不着。” 李奇岩把王玉祥灌醉,无非又是拉去嫖娼c让日本妓女引诱吸毒。让他很快上了瘾。 王玉祥那里知道中了李奇岩毒计。而李奇岩把郑庆义的小舅子拉下水,也算是出了口气。从这时起,王玉祥不仅陷入了色窟,也染上了毒癮,而且不能自拔。他把这一切都怨在郑庆义身上。回老家吧,就这样又没脸见人。王玉祥要是不这样,在贤慧的老婆操持下,日子还过得去。可是这样的生活不再有了,王玉祥千方百计地弄钱,可弄到钱也不给老婆,都用于抽大烟。直到把老婆连气带饿,死在家中。这是后话。 郑庆义不知道王玉祥吸毒,见他可怜不识见儿的,让他在义和顺餐厅吃住。王玉祥觉着这是他应该,根本就不领这个情,该吃吃,该喝喝。有一天犯了毒癮,正没着落时,让李奇岩碰上了,领着他进了烟馆——阿片小卖所。过足癮后,李奇岩问他:“郑老寒那小老婆咋样啦?” 王玉祥道:“不知道,我没看见过她。” 李奇岩不解地说:“噫——,你不是住在义和顺吗?” 王玉祥不耐烦地说:“我烦她你不知道啊。” 李奇岩说:“你想不想到这儿了?” 王玉祥说:“想!咋不想,可咱没钱,要不是碰上大哥你,我还能来这过癮吗?” 李奇岩诡秘地说:“那你帮我办点事。” “啥事?” “把玉花叫出来。” “这我可不行。” “好吧,那你就走吧,以后就别到这儿来了。” “巡捕长,你让我干啥都行,让我跟我姐夫整事没门。这是打死我也不能干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七章遭人暗算(二) 别看王玉祥对郑庆义有意见,自己也破罐子破摔,可让他去坑人儿,特别是坑自己的亲姐夫,是不可能的。说起来,他还真挺恨玉花的,恨玉花占了他姐的位置,恨玉花从一个妓女,登上了天堂,过上吃不愁穿不愁的好日子。而自己来关东,就想过这样的日子。以前,他回过家,跟姐姐说过这事,当说为姐姐感到不公时,姐姐却不同意:“玉祥,你知道你姐夫的脾气。再说玉花的事你姐夫特意跟我说的,我同意她进郑家门。有她在五站照顾你姐夫,我就放心了。” 每每想到这些,王玉祥感到没脸再回家,从此,不是浮居义和顺,就是在街里鬼混。好不容易弄点钱,都抽大烟了。 李奇岩把王玉祥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并没有帮助他,这让李奇岩很失望。只好选择另外的目标。听说郑庆义出门不在家,首先想到了郑庆恭,也成了烟鬼的郑庆恭。见到李奇岩找他就问:“咋样?那你卖我点便宜的吧。” “我只卖给玉花,要是你抽,到阿片小卖所去吧。” “巡捕长,我知道走私进来的便宜。” “便宜的地场多了,干吗找我?” “你不是我的好大哥吗?” “还好大哥呢,咋不让我见见玉花?” 郑庆恭:“她要是愿意我就引见。” “这还差不多,等她烟抽没了就会来见我。你等着,一块大洋一包。” “我就在这儿等。” 李奇岩:“我得取货,你在义和顺门口等我,半个时辰。” 很快李奇岩夹着一条烟过来。 赵庆恭十分奇怪地问:“你这是啥呀?” 李奇岩诡异地笑着说:“烟卷呀,你嫂子就得意这个。” “你咋知道?” “你送进去就明白了。” “你不是说上好的烟膏吗?” “我的好呀,我敢给玉花吃烟膏,这让郑老寒知道了,还有我好?我是看玉花抽的是烟袋锅子,我送给她现成的,这可是好烟啊,外国名牌。” 郑庆恭失望地看着李奇岩,他没有接卷烟。李奇岩见郑庆恭上套了,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烟,递给郑庆恭。 郑庆恭高兴了,这才接过卷烟:“我说你个大巡捕长不能这么不开事吧。” 自从上次在连福楼与书馆姐妹喝酒后,玉花只拿了李奇岩给的卷烟,初时也没在意,想起来才抽一根。因省事,很快就把两包烟抽完了。自从抽了卷烟后,对烟袋锅不感兴趣了。常买卷烟抽,可抽多少总觉得不解渴。后来想到李奇岩给的烟是老刀牌,就买了这个牌子的烟,刚抽起来还行,可时间长了,总觉得不赶劲。这使得烟越抽越多,每天身上的烟味越来越大。郑庆义烦烟,自己也不抽烟。为此吼叫的多次,玉花为了减少家里的烟味,就到外面抽。一抽就是一包两包,直到晕晕乎乎才回到家里。她不知自己怎么了,以为得了病,看中医,让她疏肝理气。开一些顺气丸之类的药;看西医给她开的都是降压之药,让她平心静气。中西大夫都瞧不明白,让玉花骂他们都是庸医。 李奇岩觉得玉花的烟抽完了,故意等了几天,然后叫郑庆恭说:“你若是把老刀牌烟给玉花,我白送你一盒大烟膏,这可是好货呀。” 郑庆恭拿到了一盒大烟膏,自以为得了便宜,乐呵呵来到义和顺后院郑庆义的住宅。一进门就高喊:“嫂子——,我是庆恭,来看你来了。” 女佣人出来开门,把郑庆恭让到客厅。玉花懒洋洋从卧室里出来,在客厅门口伸了懒腰,然后说:“你二哥不在家,找我有啥事?” “我就是想来看看嫂子,给嫂子溜溜须。好让嫂子在二哥面前说点好话,也让我到分号当当掌柜。” “听你二哥说,稽核这一摊子是最重要的活。他让你干是信任你。” “嫂子,你可别说了,是重要,那是对二哥重要,对我来说,多挣点钱才是最重要。” “你呀,可别指着我,成天不着家,晚上睡一觉才看见他躺在身旁。累得直哼哼。早上,话说不上三句,人没了。你让我咋跟他说?” 郑庆恭听到玉花这么说,不再问了,像似下了决心似的,慢慢把包打开,露出了老刀牌子香烟,玉花眼睛一亮:“你搁哪儿整的。” “我这是孝敬你的,听说你得意这个牌子的,我可是花了高价买的。” “有数吗,不会是漫天要价吧。” “这一条可花费我二十元钱啊。” 玉花打开其中一盒,抽出一支点上:“要是我要的牌子,给你加五元。不是赶紧拿走,别到这儿扯淡!”说着抽了一口,深深吸进肚子里。过了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冒出烟来。于是喜滋滋地说:“这还差不多,五站这疙瘩咋跟你的不一样呢。” 郑庆恭听玉花这么说,就吓了一跳,他心里明白了,这烟里一定放上大烟了,连忙掩饰说:“我这是从奉天买来的。” 玉花听郑庆恭在奉天能买到这个牌子的烟,不由得欢喜说:“你可帮了嫂子的大忙了,你放心,嫂子有机会一定跟你二哥说。不过,以后去奉天,再给我买几条。我会重重谢你的。” 郑庆恭听说要重谢他,又得寸进尺地说:“真的?那路费也得给我报喽。” 玉花:“你呀,还是不是爷们儿,小肚鸡肠的。只要香烟对我口味,是不会亏待你的。” 此时,郑庆恭因毒瘾作用,已经鬼迷心窍,只要能弄到大烟,他开始不惜挺而走险,把人间亲情完全都忘了。 占三山终于来到五站,黄三良领他到了小松屋吃日本料理。占三山看着满桌日本菜,不满意地说:“老子就愿意来大碗酒,大块肉。东洋的玩意儿整不惯。” 黄三良说:“二弟,也得提提档次。老大块肉多腻人,大哥给你换换口味。”说着拍拍手。 李奇岩笑道:“二哥,大哥可是费心给你挑的地场。保你满意。”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三个日本女人。黄三良说:“二弟,尝尝日本娘们,相中那个了。” 占三山看着三个日本女人,眼睛都直了,不住地咽口水:“大哥,都这么水灵灵的,我能挑那个呀。” 李奇岩说:“大哥,是不是想三个都包了。哈哈哈。” 黄三良举起酒盅说:“大哥给你压惊了。没想到这是一场虚惊,二弟真有你的。这回我可是死心塌地的了。” 占三山拉过一个日本女人亲一口,然后喝一口酒,开始吹嘘说:“他妈了巴子的,要不是老子给他留点面子,那几十人早报销了。” 李奇岩:“二哥,最后咋整了?” 占三山哈哈大笑说:“我义父说了,吴督军来调停,给他点面子,让我把人放了。我说放人没问题,大烟要是少一点都不行。那小子还挺横,说必须把执法队和大烟一块放,否则就打!我说:‘打就打,我的人都是能征惯战的,还怕和你打。老子回去了,明天就开战!’我不让份,我手里有他的人,我怕啥。吴大舌头看僵起来,马上说:‘打起来有你们啥好处?你们就不心疼弟兄,非弄个你死我活的!’冲着我说:‘你先放人,我在这顶着,他要是拦你,先开枪把我打死。’就这样,我是连人带大烟都安全回来了。大哥,这次可都是好货呀。” 黄三良一拍大腿:“好!真是好,上好的大烟膏。这以后咋整都不犯说了。有种!二弟,大哥我敬你一盅!” 喝完后黄三良问:“二弟,我不明白,你啥时认的义父呀。” 占三山:“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年我就在这一带混,小有名头。有时,一犯事我就往附属地里跑。有老弟照着。一进入附属地,那些黑狗子只给眼睁睁看着我大摇大摆越过铁道逃跑。因为,他们要是迈进附属地一步,守备队的机枪会毫不留情地打过去。这得说都是老弟帮的忙。那年梨树商会特向我义父建议。哦,义父当时是剿匪司令。我一想张大帅就是依靠官府才有后来地位的。我便投靠了义父。委任我为骑兵独立团的营长。我拜为义父。太受拘束,自己又拉起一杆人马。你看现在多自由。” 黄三良又问:“你有这么大的后台,咋还着了人家的道了呢?” 占三山:“别提了。也是兄弟大意。小的为了快点给你送去。抄了近路。没想到路过那个什么鸟师长的防地。马上派执法队把大烟截下来。还好,我这小兄弟混乱中逃出来。要不是他跑得快,就麻烦了。我得信带马队追赶,把执法队枪缴了。不想又被那个师长派人给围起来。不过没打起来。多亏我留个心眼,派人给义父送信。” 黄三良一拍大腿说:“你义父这么仗义,我出两成给你义父送去。” 占三山大喜:“大哥够意思。” 李奇岩说:“我真是佩服二哥,事情办得利索。也赞成大哥,干脆拿出一半来。不过我听说是常阴槐截了阚朝玺的大烟,有几千条包大烟啊?二哥咋遭了道?” 占三山听了这话,脸一红说:“有这事儿。”随后大言不惭地说:“妈了个巴子的,他们两家闹别扭,让我吃了亏,阚铡刀也不是个东西。他不帮张大帅,尽给自个儿塞私货。本来想跟郭小鬼来着,可不被重视,心里觉着没面子,押着烟土往家乡跑,结果把热河丢了,让冯玉祥得了便宜。本来是热河都统,没地场了呆了还都统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八章 遭人暗算(三) 占三山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样,开始拿阚朝玺说事,又转到阚朝山身上:“阚六洋棒在哪儿啦?不就是仗着这个八弟——阚铡刀吗?我估摸,今后阚六捣腾大烟土就难了。热河的烟土好子喝的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感谢阚六,要不是他认出我来,丢下不管,他妈了个巴子,老子就没好了。哪能到五站来,搂日本漂亮娘们喝酒呀。我义父那儿就别管了,我也就是用他个名儿,得感谢阚六儿。没闻六,我义父那儿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黄三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又问道:“二弟,咋跟阚六他们整一块了?” 占三山这才实话实说:“操!我从热河出来,一路本来没事。我探路的兄弟来报,说是前面有大队人马来截。我连忙下道,躲起来。想迷几天再说。后又报说阚家押烟土的大队人马过来。我过去一看,敢是阚家豪横,明晃晃走私烟土,谁敢截呀。我就见的阚六,阚六说,这是他老弟的卫队,押烟土往家乡走。问我干哈呢。还干哈呀,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想啊,都是奉军当兵的,他们还是一家人。跟着走一定没事。于是,我让人在屁后跟着慢慢走。就是这么回事。不是我带人马去救,是阚铡刀带大队人马,把我们救了。我一看事儿不好,就绕道往回蹽。跟他们扯不起呀。” 李奇岩笑着说:“哎呀,货没受损就是好事。啥面子不面子的。” 黄三良认真的说:“我知道,二弟不容易。大哥敬你一盅。”说着举起盅跟占三山碰了一下,喝干后又说:“不但这一趟冒了险,就是每一趟出去,有多大风险,我都知道。虽说我卖的难点,还得加工成烟膏。可跟二弟道上冒的险就算不了啥了。三弟也是,小鬼子那些烟馆都正大光明进烟土。咱在外面偷偷摸摸进,在这疙瘩还是偷偷摸摸的卖。要不是你罩着,难呀。来哥仨儿干一盅。” 李奇岩:“大哥说这个干啥,买卖是咱哥仨儿的,有了它,咱就吃香的喝辣的。没有它,就毛没有。” 占三山:“老三说的对,咱哥仨儿就是一根儿绳子上拴的蚂蚱。缺谁都玩不转转。虽说我在外面是拼命的事,可这命拼得也值,不冒占险,哪来的钱赚?” 黄三良:“二弟说的好。这根绳子拴咱三个蚂蚱。谁也跑不了。” 李奇岩关心点不在这上面,于是转了话题说:“我说,两位哥哥,还得帮我完成一件事。” 占三山马上说:“老弟,说起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啥事说,老子一定打先锋。” 李奇岩笑笑说:“打打杀杀还用不着,得用计谋。现在,路已经铺开,两位哥支持我,才能顺利实现。” 黄三良一听,不用打打杀杀,一定是用自己了,就信誓旦旦地说:“老弟,放心吧。只要能帮上,大哥我决不会留半分。” 李奇岩恨恨地说:“就是玉花,我一定要把她整到手!” 黄三良哈哈大笑:“那万人骑的烂货,还不如这洋娘们。不过,真要把玉花撬过来,我也解恨。打算咋整?” 李奇岩:“我让她抽大烟上瘾。大烟一抽,郑老寒一烦她,就得休了她。” 占三山也笑道:“要是把她抢过来我保准行。大烟的事儿我可帮不上忙了。用我时吱声!” 黄三良说:“这事我来办,老弟你说咋整就咋整。这回二弟整来上好的大烟土,我给你做成上好的大烟膏,玉花那娘们保证喜欢。” 李奇岩:“太好了,先给我拿两盒。你打发人把郑庆恭给我叫到这儿来。” 黄三良出去一会儿,回来说:“你要是真送给玉花的,别算钱了。以后只要是给玉花抽,我供她。” 李奇岩:“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玉花守着那么大的财主,还能白要我的东西?钱不能少。” 黄三良解恨似的说:“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让玉花败家我才高兴呢。” 一个伙计进来说:“有个人来了,说是您让来的。” 李奇岩大喜:“快让他进来。” 郑庆恭进屋,看到桌上的酒菜:“请我喝酒呀。”说完眼睛落到三个日本妓女身上。 李奇岩:“这是黄掌柜,你们邻居都不认识?” 郑庆恭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说啥呢,这不是黄三哥吗?黄掌柜你好。”说话时,也不忘偷闲看日本妓女一眼。 黄三良鄙夷地说:“好,都是李老弟的朋友。” 郑庆恭眼睛盯了日本妓女一会后又说:“叫我到这儿来,搞啥鬼呀。” 占三山“哼”一声。 郑庆恭这才注意占三山:“这位是?” 李奇岩:“我二哥,他可是大名鼎鼎。占三山没听说?” 郑庆恭吓了一跳,因他听说过占三山是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头。忙说:“哎呀,实在不知,还望大哥见谅。” 李奇岩不客气地说:“行了,酒你就别喝了。”拿一盒大烟膏说:“这个要不要?” 看到精致的大烟膏盒,郑庆恭眼睛发亮,伸手就拿。李奇岩把手缩回去说:“你带我见玉花,这就是你的。” 郑庆恭:“这事可难办,要是让人知道了,我这脸往那儿放。不给我就回去了。” 李奇岩:“小子,以后有事可别再找我帮忙。” 郑庆恭:“人家都孩子她妈了,你还惦记呀。” 李奇岩:“有两年没见面了,怪想的。说不清楚咋就这么想。你也别往别处想,我也就是借个由子看看她。要不帮忙就算了。”说着拿烟膏盒摇了摇。 郑庆恭:“多大个事呀,正好我二哥没在。不过你不能穿这张皮进去。” “我知道,我换件衣服去。” “那我就走了,啥时去再我。” 李奇岩:“看你说,真当真了。烟酒不分家。来了不喝酒还行。喝好了再去。” 郑庆恭跟着喝起来。李奇岩忽然问:“那烟给玉花了没有?” “给了,她抽一口说,正是她要的牌子,问我从哪儿整的。我说是从奉天买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迷心眼子。不想说是我给的吧。还是不敢说。” 郑庆恭马上说:“是不敢说,我怕一说是你,她再不要撵我走,你的好意不是白瞎了吗。” “你小子就会编瞎话,好吧,再给你两条,以后她想要这个烟,就得拿钱买。直接告诉她是我买给她的。” 郑庆恭c李奇岩两人喝得醉醺醺来到义和顺后院,到小四合院门口,郑庆恭就喊:“玉花嫂子,玉花嫂子。” “喊啥呀,有事快放屁。” “哎——,你看谁来了。” 刚出门的玉花一见李奇岩脸色就变了,随即恶狠地说:“你还是郑老寒的兄弟吗?赶紧把他领走!”说着就往屋里走。 李奇岩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门把:“玉花,你也用不着恨我。给你赔个不是还不行吗?” “哼!” 玉花使劲关门,门也关不上。只好进屋。李奇岩趁机进了去。从怀里掏出两盒烟膏:“没别的意思,多年不见,就想看你一眼,还带来你最喜欢的东西。” 玉花看到李奇岩手拿的烟膏,又看看郑庆恭,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狠狠地瞪了郑庆恭一眼:“你的东西我不会要的。没有别的事情,赶紧混蛋!”说完转身进里屋。 郑庆恭让李奇岩把烟膏放在桌子上,强拉着出门。 李奇岩不仅达到拉玉花下水的目的,还攒了一笔不小的外快。李奇岩挺惧郑庆义的,可时间长了,就把这怕字丢到脑后。凡是郑庆义不在家时,李奇岩知道了必到。有郑庆恭在那顶着。玉花开始对李奇岩不理睬,架不住李奇岩软磨硬泡,慢慢地跟李奇岩有说有笑了。时间一长,义和顺的人都知道咋回事,可就不敢说。即怕得罪李奇岩,也怕得罪郑庆义。得罪郑庆义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可得罪李奇岩弄不好小命得搭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郑庆义动不动就骂骂吱吱的,谁也受不了,干脆离得远远的,谁都不得罪。 郑庆义因为忙着买卖上的事,并没有注意玉花的变化,结果使玉花烟瘾越来越大。 郑庆义忙买卖上的事,没有时间陪玉花,这让玉花很寂寞。郑庆义以为把玉花赎出来,有钱让玉花过上舒服日子就行了。的确玉花花钱随便,没钱了就到柜上支,可花钱解不了寂寞。自从有了玖馨,玉花多数时间只对着玖馨说话。郑庆义太忙了,太拿自己的买卖当回事了,每天从早到晚尽顾着算计能赚多少钱,一分一角的进项,也成就他有本图利的乐趣,忽略了玉花的存在。晚上回来,累得要命,扒了两口饭,躺下就着。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即使好不容易说上两句话,那也只是哼哈的。可不象以前拿玉花当宝儿似的。很少顾及到玉花心里需求和感受。因为他就没有想,玉花有了安逸的生活,就会有更高的要求。她不但要有吃喝,还需要享乐c快活。这让玉花常常想起和姐妹们在一起喝酒c唱歌时的快乐时光。 玉花抽烟,那是土地佬喝烟灰——有这口神累。过去在妓院,自个儿一人,有事没事都叨起大烟袋锅。进了郑家的门后,郑庆义烦抽烟,玉花收敛多了。在郑庆义面前不敢抽,犯瘾得偷着抽。都说人不能闲着,闲着就要闹事,就是玉花自己不想闹啥事,可有人惦记着她,也不会让她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五九章遭人暗算(四) 李奇岩知道她好这口,就通过郑庆恭偷见玉花,把掺了大烟土的烟送给玉花抽。这使玉花上了瘾,抽啥烟都不解劲。只有抽李奇岩给的。 玉花变了,变得懒洋洋的,不再想和郑庆义说悄悄话。生活起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早起,照顾孩子和郑庆义的早饭,虽然有厨子也是这样。晚睡都得等常香c郑庆义睡下了,她才上炕。可这一切都扔给了厨师和保姆。对玖馨不照看了,对郑庆义也不关心了,以前回家即使郑庆义不吱声,她也絮絮叨叨,看到c听到了啥新鲜事,都说一说。今天上街买了啥,都要跟郑庆义显摆一下。可现在不愿意上街买这买那了,对吃喝也不那么上心了。一切似乎都不在意了。 郑庆义心里是很细的,别看嘴上不说,时刻注意玉花的一举一动。不说不代表不关心,而是郑庆义实在是太累了。回到家里就想赶快睡觉,以期尽快恢复体力,迎接明天的商战。玉花渴望枕边的喃喃细语,郑庆义很少能够给予,也没有顾及玉花失望的神态。时间一长,郑庆义感觉到了玉花的变化,过去玉花花钱买啥东西郑庆义都知道。买服装了,穿上让郑庆义前后欣赏;买首饰带上,让郑庆义看看好不好。总之,钱都用在吃喝穿用上了,郑庆义知道这钱花到那了。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没见着买啥衣服,也没看着买啥用的,可是总到柜上支个一百c二百的,不知道她拿钱干啥。看到玉花散懒的神情,时不时地从身上散发着烟的味道,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玉花到底是怎么了,郑庆义做梦也没想到玉花会抽大烟。想到自己现在实在是没精力哄玉花欢心,也就没往心里去。只不过是暗自想多用点时间陪陪玉花。想是想啊,实现很难。 他和白有文回到四平街,雇了三辆大车把第一批日货送到八面城。临行时,郑庆义对押运的白有文说:“你先在那儿支会儿几天,等成煜接后,都熟悉了,你再去郑家屯。我到梨树再建个杂货铺。” 当梨树的杂货铺建好后,库存的日货都有了着落,郑庆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由的想起神色枯萎的玉花。马上回到义和顺后院自己家中。走到门口,他就闻到浓浓的烟味。心里一阵阵的发紧。进门见烟是从客厅里冒出来,郑庆义走到客厅门口,只见玉花散懒懒躺在沙发上抽烟。郑庆义火冒三丈,刚想发火,玉花突然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咋地了,浑身没劲。” 看到病秧秧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是不是病了,我带你看大夫去吧。” “我都看了,那帮大夫都看不出我得了啥病。只有两中医说不让我抽烟了。忍一个星期就好。可我忍不了。寒山你帮帮我。在家陪陪我吧。” 郑庆义不顾烟味的难闻,一下把玉花揽在怀里。玉花躺在郑庆义怀里,轻声地抽泣着。 郑庆义给玉花擦擦泪珠,小声地说:“咱把烟戒了吧。” “我想戒来着。可戒不了啊,以前,我啥烟都能抽,不知咋地了,只抽这个牌子烟卷才管用。呜c呜。”说着玉花哭泣起来。 此时的郑庆义还不明白玉花是染上了毒瘾:“大夫都说让你戒了,就能好起来,你得听话,啊。” 玉花听到了体贴的话,似乎有了点精神,撒娇似的说:“你要是在家陪我,我就不用抽烟。” 郑庆义听了玉花这么说,爱怜地说:“行!都怨我,你戒了我就陪你。其实,你没事出去溜达溜达,打打麻将,别老在家闷着。领孩子去公园也行啊。” 玉花欢喜地说:“你陪我上公园。” 这时,小厨师敲门:“东家,饭好了。您吃吗?” 郑庆义扶起玉花说:“吃,玉花,走!吃饭去,吃完饭上公园。玖馨呢?” “我让佣人领出去玩了。怕烟熏着她。” 郑庆义把玉花赎回家,雇佣了一个男厨师和一个女保姆,来伺候玉花。所以,玉花每天在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干。用玉花自己的话讲:“待得无脊六瘦的。” 吃过饭后,郑庆义和玉花稍事休息,正准备出门,这时,外面进来一人,正是朱瑞卿,郑庆义问道:“有事啊?” 朱瑞卿:“事还挺急,要不我就叫年青的过来了。正好跟你商量你看咋办。” 郑庆义不满的问:“啥事呀?” 朱瑞卿没顾得上看郑庆义脸色,着急地说:“关门潭家遭灾了。” 郑庆义听后不觉一惊:“啊——,啊——?” 朱瑞卿:“马占田他们来了几个地主,都在客厅里哭哭涕涕。” 关门潭家是郑庆义唯一押青苗借钱的屯子。押青苗利大,几年收获很大。可一旦遭灾就会血本无归。 郑庆义沮丧地说:“完了,上百火车豆子没了。不行!这事得说头说头。” 朱瑞卿在一旁也跟着说:“是啊,押青苗,押青苗,这下可亏大发了。不能这么就算了。” 郑庆义看了看玉花,内疚地说:“又不能陪你了。自个儿去吧。关门潭家损失大了。我得去看看,能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 此时,正逢六c七月份,阴雨连绵。郑庆义赶忙去义和顺的办公室。只见马占田等十几个人,都在客厅里,见到郑庆义哭述遭灾情况。 郑庆义眉头紧锁,认真地听着。听着听着,郑庆义突然说:“朱老瑞,叫姜长生,去关门潭家。” 众人都愣住了。还是马占田说:“郑东家,道太泞,车走不了。我们几个连夜趟水走过来的。等道干爽了再看吧。” 郑庆义在地中间转了几圈,最后才说:“咋办?一点救也没有了。” 马占田:“等水退了,种点萝卜c白菜。” 郑庆义挥了挥左手:“行了,你们也别着急了。朱老瑞带他们吃点饭,再把菜种子买了。到秋,能送送来,没车的,我派车去拉。” 朱瑞卿:“东家,你——?” “别说了,天灾,谁也不好喜这个。对了,除了你们关门潭家我押了青苗,别的地场都不办。正好遭了灾,你们那儿也不办了。想用钱到钱庄。押地吧。老马,你看行不?” 马占田毫不犹豫地说:“我们都没啥说的。再用钱,还从你这儿借。押地也行。” 有一地主说:“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里头种荞麦。那么多地也种不了,不如种点荞麦。” 郑庆义一想也对,于是说:“老马,你们哥几个回去合计合计。那块地能种点啥,能种的都种上。缺边少袖的就找朱掌柜。” 把关门潭家地主们刚打发走。郑庆义打拿起电话生接各地长途。他打算听听伙计们在外地收集的情况。 就在有关日货销售刚告一段落,关门潭家受灾处理完后,又一场新的竞争开始了,使他又顾不了玉花了。 就在郑庆义琢磨卖日本货时,天增长大掌柜魏占山召集本铺子的老客开小会,这些老客都是常驻天增长的,有买卖粮谷的,有专销豆油的,还有什么也不买卖,专门搞投机倒卯的。这些人有一共同点,就是以天增长的名义进行买空卖空。 老客都到齐了,魏占山得意洋洋地说:“这一阵子收获不小,郑老寒卖两千火车大豆,都被我吃进。斩获多多,你们咋样?” 老客甲张姓喜滋滋地说:“跟着大掌柜,我们都喝点汤。” 老客乙王姓眉飞色舞地说:“老张,你可是嘴不对心。不说是沟满濠平,也发了一笔大财。当然了,跟大掌柜比绝对是九牛一毛。” 老客张说:“你这人说你吧就象批评你似的,拉屎往回坐。我就是跟大掌柜的比嘛。九牛一毛还不如喝点汤呢,咱都是小打小闹。” 魏占山忙把话接过来说:“不管赚多赚少,只要赚钱就好。都一样,投入的大当然赚的多。我说这一阵子,郑老寒咋不见人影?谁知道他干哈去了?” 老客王:“头两天我去五站平康里的顺玉班,嗨——!那姐儿可真不错。” 老客丙曾姓:“我操,我说那两天找你喝酒找不到,原来你小子吃独食去了。” 老客丁赵姓:“可别那么说,他这是耐不住寂寞,离开老婆不几天,就得找姐儿解解渴。” 老客曾:“老王手里有两逼子都填那色窟去了。那可是无底洞啊。” 老客王不慌不忙地说:“那得感谢大掌柜,给我这机会,那可是温柔之乡啊。操!咋扯这上了?” 老客张笑道:“你不引头去逛窑子了吗?” 老客王:“不是,操!我是在那儿听说的,郑老寒忙着卖日本货。我还没等说呢,你们就给差过去了。” 魏占山听说是郑庆义的事,连忙问道:“郑老寒卖日本货?在哪儿?” 老客王:“是的,本来日本人答应每月三十火车豆饼,只是一半钱一半货。可郑老寒不干。现在,给他消减十火车,只要二十火车豆饼了。郑老寒一气之下二十火车豆饼全要日本货。岛村更鬼,马上告诉他说不许在大屋子里卖。好象去拉到八面城,八成也有梨树。” 魏占山听了非常感兴趣:“你的消息准吗?” 老客王:“准子赫的呢。好几个姐儿都这么说。” 老客曾吃惊地问:“我的妈呀,你泡几个呀?” 老客王:“老弟,你少泡了?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去那疙瘩的窑子,可比我去那地差多了。闲贵吧?” 魏占山忙拦话说:“郑老寒不在五站,这可好,趁机多买大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0章顺应钱法(一) 老客王:“大掌柜说的对,上回咱们赚了,就是他去了大连。只是我估摸着郑老寒不能卖了。他去大连,在那儿建了分号,豆子怕是直接混保发埠头了。” 魏占山:“你们可能不知道,给郑老寒消减的十火车豆饼给我了,我现在是每月多出十火车体己。那两千火车豆子,一千火车买实。我只跟两掌柜的说买一千火车的。你们千万不要多嘴。要不是大帅来,一千火车豆子进库了。怕他发现啥,只好停了,拉有二三百火车,再管他要不给了。原来都发埠头了。” 老客张:“郑老寒真鬼头。不好对付呀。” 魏占山:“要想在五站取引所赚钱,以后多注意他点。刚才我说趁机多买,你们赶紧出手。这是赚钱的大好机会。等他回来,就得看他脸色了。大钱是赚不着了。明天就去买,我还是买两千火车,如有可能五千火车也行,你们看着办。” 老客们都争着说明天一定买。 最后,大掌柜魏占山说:“我跟郑老寒都是在红万字会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跟他搞僵了。你们跟他有啥关系,该整整。我是只要赚钱,啥都不怕。” 老客赵:“大掌柜说的对,虽说咱赚的是小钱,那也是钱,我就跟定了大掌柜了,明个儿我也去买。全投进去,买它二百火车。你们的实力可比我强。着量办。” 老客王笑嘻嘻地说:“大掌柜,我这消息你真的肯信,以后我还得多多去。到那疙瘩不白去。你们知道不,郑老寒当年发财,就是搁窑子里听到消息才发的财。那暂他啥也不是,有个小米铺子,还只两头毛驴,几盘碾子磨。” 魏占山:“说是这么说,可跟窑子关系不大,他去窑子主要还是为他现在的小妾玉花。可以说,我真的挺佩服郑老寒的。把小粮米铺子开成这么大的买卖,也着实是不容易的。得有脑瓜子。你们想想是不是?”边说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部。 老客丙:“哦,郑老寒出身低微呀。整这么大扯真是不容易。不过我说,光靠泡窑子也发不了大财。” 郭松龄反戈,使张作霖的奉军大伤元气,为了自保和恢复元气,一九二六年一月,张作霖通电全国,宣布东三省独立,与北京政府断绝一切行政关系,一切命令和约束,概不承认。以镇威上将军名义主持东三省军政事务。接着,张作霖维持东北秩序,实行“保境安民”,以山海关c秦皇岛和热河为界,布置防线。同时扩充军备,张作霖就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此时,东北财政陷入极其困难的境地。王永江代省长后,使经济复苏,财政充盈。因而张作霖有底气发动第二次直奉大战,此战胜利,张作霖乘势抢占地盘,连续几年处于战争状态,不但没得到休养生息,军费支出严重超出了东三省的承受能力,即使现在退回关东,张作霖称霸之心不死,还想进关争一雌雄,王永江遂心灰意冷而辞职。 王永江的辞职也不能警醒张作霖。他又推出了刘尚清为他理财。刘尚清以奉天省长兼领财政厅长。由于张作霖穷兵黩武,造成财政金融困难,也算是受命于危难之际。然而,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帮张作霖敛财,就仍然用老办法,发行奉票,以不兑现纸币大量收购高粱c大豆出口或进关内换现大洋。 一九二六年,民国十五年,这一年注定是多事的一年。可对于郑庆义来说却是财富大增的一年。这就是因为刘尚清下令东三省官银号发行纸币,继续收购大豆。使得郑庆义卖给官银号的大豆有上千火车。此时,郑庆义的义和顺,可不是民国九年时的小义和顺。而是钱粮代理粮栈的大义和顺。除了从五站发大豆外,四郑铁道沿线的火车站,都给东三省官号立达公司发大豆。郑庆义因大胆交了宋顺才一人,从此以后,买卖不但顺利,财富也源源不断进入郑庆义的金库。这让人有些妒嫉,由妒嫉而生恨。 在此期间,郑庆义经历了奉票由贬值到升值。由升值再到贬值。过山车的经历,没有对义和顺有太大的冲击。这都得益于郑庆义对钱法的研究,同时,也对东北政治形势的研判。郑庆义订了不少报纸,他对《盛京时报》更是情有独衷。 他从《盛京时报》上得知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虽然看到这条消息,让他不由得发笑:不只一次宣布独立了。其实这个独立应该理解为在关内没得到便宜。就回到关外修生养息。到了三月时,郑庆义笑不起来了,因为《盛京时报》1926年3月2日,报道了奉天制麻公司600名工人因奉票猛跌,要求增薪,举行罢工。紧接着《盛京时报》连续报道:因奉票跌价,奉天陷在罢工风潮中。罢工的工厂有本溪煤铁公司c满蒙毛织公司c奉天工厂等。 郑庆义知道,《盛京时报》的报道有真有假,可罢工应该说是对奉天当局不利,而对日本人来说,正可趁乱取利。郑庆义在思考如何为自己的财富保值增值。在取引所空卖大豆已经足足的赚了一大笔钱。再继续跌下去的话,是买还是卖郑庆义还没下决心。奉票的下跌,让郑庆义下了决心:他指令刘梓桐卖奉票。五站本来有钱钞取引所,因交易量太小,早就关门了。所以,想在取引所卖奉票必须到大连。在卖奉票的同时,他把八面城和梨树两个小杂货铺收入的奉票,火速收集到义和顺钱庄,由钱庄送到大连钱钞取引所,换取日本金票或老头票。以后,当奉票收入到一定数额,都要及时存入义和顺钱庄。由于措施及时,把奉票的暴跌,对义和顺的影响减至最低。甚至,由于先卖后买平仓,也赚足了利润。此时,奉票比现洋由一点五元下跌到三点一元。 就在郑庆义在现货市场和期货市场两处疲于奔命之时。《盛京时报》又报:奉天省驻西丰骑兵旅,因反对以奉票发饷哗变,上街焚烧,抢劫财物。事件的发生给当局很大震动。郑庆义突然意识到,奉天当局不会任有奉票继续下跌。马上让刘梓桐现价买进奉票。静观态势。 这时,宋顺才出现在客厅门口。 郑庆义连忙起身迎接:“大哥,咋还冒雨来了?” 宋顺才把雨伞放到客厅的角落里,坐到沙发后说:“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得来。向你求救来了。” “哎呀,大哥,咋这么说呢。让我做啥尽管说。” “你这儿有银元吧。先借给我两万银元。马上带走。还得准备几万。你放心,我从奉天调来就还你。”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份文件:“东三省官银号文告。” 郑庆义接来一看:“本银行号为提高奉票价格起见,特备规银二千万两,组织一公共汇兑所,附设在东三省官银号内,按市行减价出售上海规银及天津现大洋,每日以合规银十万两为限,以开始出售之低价作为标准,逐日共同核定,悬牌公布。嗣后市行低落亦随低落限度逐减,若市行暴落仍以标准价格出售,以符有减无增之旨。此项公共汇兑所于本年二月二十三日成立开始办事,期限七个月。” 看后,郑庆义:“这下可好,换银元不那么紧张了。” 郑庆义随即就让年青的找人,从金库里搬出两箱银元。又对宋顺才说:“大哥,你不用着急,用多少我都给你准备。让他们送到中国街去,你就不用急着回了吧。” 宋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这两万今天能对付过去。都来提现银元。我写个条,让他们好记账。” “顺才兄,你要是记账的话,这可不是帮忙了,是官银号从我这儿借款。” “借款也是帮忙。这么大额钱还得计息呢。” “行了,我的大哥,利息就算了。到时候的时候,你就还我本金就行了。” “这可不行,虽说只用几天,抽大烟拔豆根儿,一码是一码。” “老兄,你真是认真的人呐。” “中国街商民是怕奉大洋票贬值太快了,都不收奉票,只要银元的。所以,原来存的银元都要提出去周转。你对奉票预期如何?是不是还怕再贬?” 郑庆义:“我已经让大连伙计,从取引所买了不少奉票。我的预期是升值。顺才兄,你想想,大帅的军队都哗变了,大帅能坐视不理?当年,枪毙一个刘凤呜,奉票开始升值。当然时候的时候,不知又出了啥事。” 宋顺才想了想说:“指定与奉票有关。传闻有钱庄倒卖奉票。你的钱庄不是也卖过吗?” “这事儿是有,不过,我都是杂货铺收上来的。我也怕贬值呀。所以,都卖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不卖了。等着升值。我这不是别奉票,我是为了保值。” “看来,你对钱法研究透了。告诉你吧,整顿金融财政早就进行了。奉省公署从朝鲜银行借了500万日元,又筹了现大洋500万元。为东三省官银号注资。你不说,我到没觉得什么奇怪。大帅亲自下令把贷款收回,还发行了公债。收回的奉票不准流通。” “收回奉票不让流通,只不过是同公债等额五千万而已。这么多年,至少有十几个亿,不流通行吗?我看是扯淡。”说到这儿又小声说:“梅亭兄,我品了这些年,张大帅一进关,奉票就贬值,当他撤回来,奉票就升值。你说这都是啥事儿。” 宋顺才摆摆手说:“不论这些,说不清楚。你的贷款还的差不多了。” “等这波风过去了,我再借。给我准备至少五千万。” “银行不往外贷款,靠啥吃饭?贷给你我放心。” 郑庆义押青苗遭到损失,到秋少收不少豆子。这是天灾,虽说无法预料,但有心里准备。奉票大跌,郑庆义也有准备,每天耗费精力最大的也就是奉票的涨跌。对好赌的郑庆义来说,不管跌与涨,他都能找到发财的机会,这回他赌的不是跌,而是涨。而事情还真象郑庆义所预料的那样。张作霖整顿金融,使人心趋稳,奉票开始偷偷上涨。同是,也整出了惊人的大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一章顺应钱法(二) 这天,岛村喜久马匆忙让人把贾正谊叫来。贾正谊一进办公室,还没等说话,岛村就把报纸递给贾正谊。贾正谊看了岛村一眼,心想还没说啥事,却让我看报纸,啥意思? 贾正谊接过报纸,只见报纸上有标题被画上圈,贾正谊一看标题是《奉天省整顿金融出重拳》。 他奇怪地问岛村:“岛村经理,让我看这个是啥意思?” 岛村喜久马笑道:“对你来说没什么意思,可对郑老寒意思就大了。” “有这么严重?跟郑老寒有关系吗?” “你们的张大帅挺不住了,制定了整顿金融条例,禁止存储银元c朝鲜银行金票不能去取引所交易,可笑的是从满洲进入中国只能带50元。你说郑老寒别(四声)奉票没有?哈哈,满人语言真丰富,把买卖奉票叫别奉票。” 贾正谊:“别没别不知道,可他收入的奉票都换成大洋,或钞票c老头票啥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省长这些措施,制止不了奉票下跌,物价飞涨。开始从买卖人身上下手了,恐怕要杀一儆百。你该知会一下郑老寒。” 贾正谊对岛村喜久马的话不太相信:“物价涨,比值跌,跟买卖人有何关系?” “这个说不清,你们大帅说有关系就有关系。” 奉天省钱法极乱,张作霖几经整顿,使奉票成为流通的主币。可是日本在附属地发行日币,到处流通,这事就不好了。日本发行的金票,以金为本位,币值坚挺,与银元几乎等值。而奉票为银元本位,除了日本故意捣乱外,张作霖自己几次折腾,奉票的诚信与威信急转直下。 日本政府在东北成立朝鲜银行,具有金票的发行权及代理国库事务,这个金票为关东州及满铁附属地的日本法币,以金为本位。这使得朝鲜银行成为对东北进行金融侵略的主力。其势力无限膨胀,在东北各地支店。实现了垄断东北金融业的目的。为了使日本的货币更加广泛在东北应用,日本在东北的银行为大豆三品买卖提供贷款和汇兑业务。而日本正金银行的钞票逐渐成为大豆三品流通不可或缺的货币。同时,各地的粮谷c特产取引所,在信托交易上,必须以日本的钞票为本位货币。加上大豆的流通必须通过满铁,而满铁又实行大豆三品混合保管,满铁权力能达到的火车车站,都可以为承办。火车站和港口,又都建了大规模保管仓库。这种大豆三品的运输c保管c金融三位一体,业务集于一身,使大豆三品快速集中到满铁,便利日本帝国主义对东北大豆的掠夺。同时,日本帝国主义金融侵略对奉票贬值,也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他们有计划c有步骤地唆使日本人,在钱钞取引所大量购买奉票,然后不断串通c勾结一些中国钱商中好利之徒,换取中国银元。奉票是银元本位,本来大量发奉票,银元就不足。日本帝国主义这么一闹,导致银元紧缺,加剧奉票贬值。更为可恨的是,这些日本人把换来的银元熔化后,运回国内改铸日元。 多种货币在同一市场流通,必然会出现价值的差异。商人之所以叫商人,就是能寻找机会获取最大的价差。货币是交换的媒介,可是几种货币都在流通,自然就成了商品。如果币值稳定,再奸的奸商也找不出商机。所以,当奉票下跌之时,有些商人就想在价差中取利。这种取利,换个角度说就是保值。然而,奉票下跌,张作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迁怒于钱商。使得大肆投机的钱商倒霉了。 这天,郑庆义来到客厅,首先翻看当天的报纸,《盛京时报》的一则消息,让郑庆义胆颤心惊:“大帅称:惯作投机生意的奸商群赴日站取引所买空卖空,大事捣把。买与卖之数动辄以万计,或数十万百万千万不止。” 郑庆义看到消息,他马上要了大连长途,向刘梓桐问明情况。刘梓桐在电话里说:“东家,着急了吧。奉天出大事了。我听说,天合盛奉天掌柜李墨轩被抓起来了。是因为奉天取引所买空卖空奉票。我本想合卯,可人家跟我说:‘你怕啥,这是关东洲,难不成张大帅还能派兵进来?奉天那疙瘩也是便装抓的人。’再打听实了跟您说。” 郑庆义急问:“奉票现在多钱了?” “这事传出来,很多人都在买。差不多升到两块了。我估摸能达到一块八c九。” 郑庆义听到这个消息,对票的态势有些放心了,随后又问了大连取引所大豆情况:“豆子咋样?” 刘梓桐在电话里说: “豆子在跌,咋回事呢?着实说钱涨了,豆子也该涨呀。” 郑庆义突然想到众人都买奉票,都在赌奉票涨,那么豆子跌也不奇怪,于是说:“也许手头都紧,账面没多少钱了吧?” “这就是原因。” 郑庆义想了想说:“奉票平仓。速买豆子。” “嗯哪,东家,我想等两天,等赚上一块钱我再卖。” 郑庆义听到这儿笑了笑说:“这事可不能太贪,到时候的时候,会再跌的。” 就在郑庆义在电话里嘱咐刘梓桐时,一人进屋接过话头说:“啥玩意儿到时候的时候再跌?” 郑庆义“呀”一声。对电话说:“就这样吧,我这儿来老友了。”搁下电话,奔向来人:“向斋兄,你不是去宽城子了吗?” 乔向斋笑呵呵地说:“可不,一下火车我就到你这儿了。今个儿你可得破费。” 郑庆义欢喜地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当然得喝点。”说完对站在一旁的年青的说:“你跑一趟,把张掌柜的找来。再去趟三泰栈,把贾经理找来。” 年青的应声往外跑去。 郑庆义请乔向斋坐下,把茶叶和暖壶都放到茶几上。然后问道:“去了趟宽城子,一定是有啥新鲜事。” 乔向斋把茶叶放到盖碗里,浇上开水,盖好盖后说:“长春出大事了。天合盛长春分号掌柜刘善庆笆篱子了。哈尔滨的执事冯浚川也没跑了。这是啥事呀。” 郑庆义“哎呀”一声:“母老海不会被抓了吧。” 乔向斋疑问道:“你咋想到他了?” 郑庆义快速答道:“我刚听说的,奉天分号的李墨轩被张大帅整进去了。母老海还有好吗?” 郑庆义说的母老海,就是天合盛的东家母海岳,与郑庆义是老乡,乐亭城东冯哨母庄人,他从小本经营起家 ,几十年间,发展成非常有名的大铺子,总号在奉天,在长春 c哈尔滨等地,开设分号13处,在关内也多有分号。 乔向斋感叹地说:“是啊,下车我特意去天合盛看看,门关着,喊半天没人。看来对天合盛下茬子,这是真的了。” 郑庆义:“一个买卖人,造反了不成?” 乔向斋:“我看他这是别奉票有点关系。” 郑庆义有些心惊:“不会吧,天合盛是钱铺,到钱钞取引所买卖也犯法?” 乔向斋:“你没看报纸,禁止私人钱庄c银行收购大宗粮谷。天合盛那个分号不捣腾粮食。母老海倒霉了。” 郑庆义看到了这个消息,根本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有钱庄,也有粮栈代理店。他看了看手表说:“向斋兄,他们被不住到小餐厅了。” 两人来到小餐厅,果然张东旭到了。张东旭:“郑老寒摆的谱越来越大了。我可是来了有一会儿了。” 郑庆义连忙解释:“向斋兄从宽城子回来就到我儿了。能不请他喝点吗。这不刚跟向斋兄唠几句嗑。那知大哥来的这么快。” 张东旭笑道:“有酒喝还不快点来。” 乔向斋恭手施礼:“大哥,别来无恙?” 张东旭还礼:“托老弟的福,身子骨还行。你俩唠啥嗑唠这么半天?”说完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最新消息,母老海回乐亭了。” 郑庆义和乔向斋松了一口气。 郑庆义:“抓去的都是掌柜的,估摸他不会有啥事吧。我看当官的怨那些买卖人,不过是找替罪羊而已。” 张东旭:“我在奉天铺子的伙计来说,抓的不光是天合盛的人,还有会元公钱铺的。” 贾正谊到了,他看看三人说:“你们三个大掌柜的,还没忘了我这小经理。哎——,寒山,咋没官府的人呢。” 郑庆义:“他俩都在中国街,太远就算了。” 贾正谊:“我就是想问问他俩,岛村说,官府开始拿买卖人开刀了。是不是有这回事,你们可得加点小心。” 郑庆义:“正说这事儿呢,不过抓起来的都是钱铺的掌柜,没有东家。岛村竟胡诌八咧。哪来那巴宗事儿呀。” 乔向斋:“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岛村言外之意是说,你们到满人街开铺子有啥好处。官府动不动就会收拾你的。还是附属地好吧。不会有人抓你。” 贾正谊:“真是这样的话,别奉票是真的了。寒山,你可是有钱庄的呀。我看岛村是好意吧。” 郑庆义:“好意,歹意都无所谓,我又没别奉票。我卖的日货收回来的都是奉票,因为币值不稳,我都想办法换成大洋,也有日本钱,没有不行啊,铁道上发货都得用钞票c老头票。况且你们都知道,豆饼给三奉栈,结算的就是老头票。” 餐厅的伙计过来:“东家,菜都好了,酒也烫好了。上来不?” 郑庆义:“快上,把酒都倒上。” 张东旭:“算了,让伙计们都下去歇着。咱一人一壶自个儿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二章 探听消息 张作霖这次下重手整顿金融,用了半年多时间。在此期间,不断发布各种禁令。也采取了紧缩c开禁等措施,增加财政收入。用不兑现纸币购买粮谷,特别是大豆,发往关内用以换取银元。用以应付奉票兑现困难。到后来,干脆下令停止兑现。发行公债5000万元,强令各地认购,规定各县商民每百元资本担负9元,田主每1亩田担负1元。将自己穷兵黩武造成的金融危机,分散到商民c地主身上。最要命的是开禁栽种鸦片,设局,征收烟税,全部用于军费。可惜害人害己也没解决多大问题。最后一招,把抓捕的钱铺掌柜都枪毙了,又查封天合盛财产,并将其财产清理充公。 然而,查抄天合盛案确实轰动,奉票虽然有暂时的上扬,可奉票挤兑和投机倒把照常。不但没平抑了物价,反而使物价又来一轮新的涨价,造成奉票更大幅的下跌。 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真是多事之秋。一场风波过去了,人们很快忘记了,时间抹平了一切痕迹。转眼到了深秋,地户忙于收割,义和顺外栈正收拾仓库,准备收新粮。多年来,郑庆义养成了一种习惯,每天必须接听各地行情,并根据所得的资料研究对策。这种习惯使他始终保持头脑清醒,冷眼旁观市场的变化,一有动静,当即改变自己的经营方向。郑庆义在张作霖整顿金融过程中,着实又赚了一笔,空买奉票,赚了几十万元,借给宋顺才近十万银元,郑庆义得到的好处是,每当有奉票需要兑换,宋顺才都是开绿灯。当然了,郑庆义随机应变快,他马上把奉票都换成银元,留在自己的金库里。这其中,最为保值的,当属买入金条。 郑庆义在大连建了分号义和永,因郭宝中卖了两千火车大豆,天增长买实。郑庆义听说后,心里不大舒服。后因吴俊升的到来,使郑庆义下决心不给天增长大豆,而是甘心赔钱,给天增长找了差价。随后把多余的大豆发往埠头,并派郭宝中去大连协助刘梓桐卖大豆。同时,因为收粮必须要备足资金,郑庆义正从取引所撤出部分资金,以备收粮之用。所以,郑庆义暂时停止了取引所的粮谷交易。 就在郑庆义把注意力放在奉票的涨跌时,天增长老客们开始在取引所兴风作浪,一举卷走十几万元钱。这让经常在取引所走动的掌柜们目瞪口呆。等商户们反映过来时,老客乙丙丁三人联袂来五站逛窑子。 自从玉花让任理堂换招牌后,任理堂无奈把顺玉班的牌子挂起来。因他网络的妓女长的漂亮,能歌善舞,照样还是车水马龙。玉竹走后,玉兰接了领班。玉兰像个怨妇似的,差不多同期的姐妹,被赎出了几个。赎不出去的,也不为任理堂卖命了,自己走了。玉兰两条道,前一条道没人赎,本想靠着李奇岩,却选错了人。另一条道她不想走,因她没有勇气走。玉兰见常来的老王来了,马上热情前去接待:“我说王老爷,看你喜气洋洋的,是不是捡到狗头金,发了大财啦?” 老客王兴奋得面脸通红,开怀大笑着说:“你真会说话。岂止是狗头金。比那可多多了。捡还得弯腰,多费劲呀。我只要动动嘴,手比划比划,那钱就像流水似的往兜里淌。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玉兰嘴一撇说:“哟——,阔气起来了。就把我忘了,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老客王:“那哪能呢。你这儿的姐儿靓,我把两兄弟都领来,去找两个能喝点酒的,陪陪我们喝酒。” 玉兰:“要先喝酒,就都到我的大屋,要是先干那事儿,你们等着,我给你找人去,上她们的小屋。” 老客李:“那事儿着啥急,先喝酒去。” 三位老客是有目的来的,他们都想在这里探听点有用的东西。老客王掏出十块大洋放到柜上。 玉兰马上去把玉娇和玉春两人领到自己的屋里,并介绍给另外两位老客。 很快酒菜都上来了,玉兰一人发一壶酒:“这位大哥说了先喝酒。来咱们照量照量,看谁先爬下。” 老客王拿起酒壶倒上一盅说:“我操,几天不见你倒洋棒起来了,喝就喝。”说着就举起盅跟玉兰碰一下,一口就干了。放下酒盅说:“天大老早,这么急噶哈。我听说郑老寒就在这儿发的财。你们谁知道?” 老客曾:“是啊,逛窑子还能发财,我也来试试能发不。” 玉娇嘴一撇说:“就你们这熊样还想发财?要样没样,要个没个,猴头巴相的。” 老客赵不愿意听了,站起来说:“你不过就是个,咋还洋棒起来。” 老客王:“洋棒啥呀,别小看我们,我们在取引所,就是支支嘴就赚钱。白花花大洋像流水似的进兜,你们就不就是靠中间那点地场赚钱吗?” 玉兰忙说:“你们不是想听郑老寒的事吗?她跟玉花是最好的朋友,想听就恭敬点。也是人。” 老客王拉老赵坐下说:“你这人真是急性子。听她咋说。不过,郑老寒个头高点,长得也不咋样吧。长瓜脸,奇就奇在通天鼻子,鼻梁贯额。” 玉兰:“当年玉娇相好的,跟郑老寒是最好的朋友。玉花命好,一眼就让郑老寒相中了。郑老寒相当痴情,把玉花包了,从此就跟玉花一人。” 玉娇叹口气说:“玉花是命好,我跟张掌柜也有几年了。就没想到要赎我。玉花虽说是小老婆,可打腰啊。人家自由了,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当年要不是玉花,郑老寒绝对发不了财。” 玉春嘲笑着说:“人家郑老寒没钱时来,来了就有钱了。你们是有钱就来,来了就没钱了。”说完自己嘿嘿笑起来。 老王受不住了喝干一盅酒后说:“放心!怕给不起钱咋地?操!我在取引所买空卖空赚大发了。这回只买进五百火车就赚透了,下回我就买它一千火车,那钱就得像流水似的。老赵像个娘们似的,不敢往里投,吃奶劲都使出来,才买了二百火车。不过也没少赚。当然了,赚的最多的还是大掌柜的。” 玉春笑道:“你们啥铺子啊,还分大小掌柜?小掌柜是谁,他咋不来?” 老曾说:“岂止大小,三个掌柜呢。都有后台老板,都是当大官的。你们没见过,可牛逼了。哦,二掌柜不行了,后台倒了。不过还有阚六啊,还在给二掌柜掌腰。” 老赵说:“天增长知道不?说出来吓死你。那是吴大帅的买卖。大掌柜的后台。” 玉兰不屑地说:“哟,不就是个天增长吗,有啥牛逼的。有钱的掌柜见的多了,你们又不是掌柜,吓死谁呀。” 玉春:“你们是天增长的人啊,够牛逼的。这么说天增长都到取引所买空卖空去了?瞅你这样也就千把火车,还自出手量大?” 老王笑道:“大掌柜就是大掌柜,我们小人物哪能跟人家比。”说着伸出手五指张开:“大手笔。” 玉娇:“五百火车。” 老王这回哈哈大笑起来:“加个零吧,五千火车!”说完故意看看玉兰三人:“吓着了吧。郑老寒不露面,是不是也被吓着了?” 玉春却冷冷地说:“赶情是郑老寒不露面,你们才称大王的。要是露面了你们大掌柜是不是变成耗子胆了?” 三个老客听这话都一愣,还老王说:“那可不一定。说不上谁输谁赢呢。上回我们大掌柜买了两千火车豆子,要买实。把郑老寒吓得瘪茄子不敢卖了。” 玉兰:“你们是来玩了,还是打听事儿的?说着说着还嘣起来。郑老寒跟咱几个有毛关系。他输赢赚钱给咱花吗?玉春你也是,他们是来给咱送钱来了,好好伺候,多来几回就有了。郑老寒有啥好,他也不来逛窑子,” 老王听玉兰这话顿时兴奋起来,他抱住玉兰就亲了一下:“玉兰说的好,啥郑老寒c大掌柜的,操!一脚踢卵子上了没jb关系。来,来。咱喝酒。” 玉春红着脸说:“谁他妈的提的郑老寒。这不是话赶话吗?” 玉娇:“好了,好了。你们想听郑老寒的事,我都说了,给啥好处?” 玉兰:“你钻钱眼里去了。说两句话也要钱?” 玉娇提高了嗓门:“人家不是说了吗,只动动嘴就能赚钱。我这不也动嘴了吗?没钱我不说了。想玩老娘中间那点地场的,走到老娘屋干去。这酒喝得真没趣。报山报水天增长的人,我说都是这个熊样吧。还动嘴就赚钱,赚他妈了个巴子吧。没钱老娘可没功夫伺候你。” 老王坐不住了,心想:让一个这么损的,真是有份。于是他从兜里掏出五块大洋,扔到玉娇面前:“再说个有趣的还有。” 玉娇心满意足了收起大洋说:“这还差不多像个爷们。郑老寒的事多了去了,等你到我屋里,慢慢跟你说。” 玉兰不愿意了:“咋,还抢我的客呀。” 玉娇:“这是抢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还有愿意听的吗?我也没指着他要钱。再说了,以前竟用中间那点地场赚钱了,我可是头一末用嘴赚钱,这钱我能不收吗?” 玉娇的不让份,本来挺好的场面一下子就都没趣了。三个人没讨着便宜都灰溜溜地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三章 看望玉花 任理堂听到他们喊声,他把玉春叫去问:“咋回事?他们咋走了呢?是不是学玉竹想甩客?” 玉春在书馆时间长了,因破罐子破摔,也不指望有什么好了,所以敢在任理堂面前顶嘴:“你看我们像是甩客的人吗?刚才是拌了两句嘴,不欢而散。老,正好今天没人我陪你玩。” 任理堂没功夫跟玉春拌嘴,只是追问道:“谁跟谁拌嘴了?” 玉春见任理堂认真了,只好把过程学了一遍:“天增长来了三个老客。也不知是干哈的,一个个都吹牛皮,说在取引所动动嘴就赚钱。玉娇气不恭说他们几句,就都走了。也是说的太那个,刚喝两盅酒,就打听郑老寒和玉花的事儿。我看他们哪是逛窑子,地户不认识电灯泡,专门来闲扯淡来的。” 任理堂听到“天增长”和“取引所”,立刻警觉起来,问道:“他们是天增长的人?咋说的,你们咋答的?” 玉春见任理堂很严肃地问起来,她不得不认真了:“咋说的,实话实说呗。他们到是说了,在取引所买了好几百火车豆子,赚了不少钱。对了,有一个人大概姓啥,姓王,他奔玉兰来的。就他说,天增长的大掌柜才是大手笔,买了五千火车豆子。” 任理堂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玉春看:“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指定是五千火车?” 玉春害怕了:“不信你问问她俩。五千火车指定没错。” 任理堂看玉春脸色变了,就笑道:“没脑子,他们为啥问的这么仔细,一定有啥说头,还跟玉花是好姐妹呢。” 玉竹跟郑敏之出了窑子,身子自由了,两人小日子过的还不错。这天她想起了好姐妹玉花,于是就跟郑敏之说:“敏之啊,我想串个门。” 郑敏之:“好啊,自打你回到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身子骨都恢复了,该出去溜溜了。好好逛逛街,想买啥买啥。” 玉竹:“敏之,我真的感激你能把我赎出来,你虽说没有郑老寒那么有钱,可我只是想逃出魔窟,跟你过平常的日子。我不出门也是为你考虑,咋也是个窑姐出身,怕人笑话你,怕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郑敏之笑道:“怕啥,我不怕,你怕啥。你说,任理堂那么闹腾,街里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吧,人家都夸你有骨气呢。” 玉竹不好意思笑笑说:“是你夸我吧。我想去看看玉花去。出来这么多天了,我还没见过她,怪想的。” 郑敏之惊讶地问:“你去看谁?” 玉竹:“我说去看玉花呀,你不干?” 郑敏之一拍大腿:“你咋不早说呢。我老早就想跟郑老寒套套关系。正苦没人引见。我的妈呀,太好了。不能空手去呀。” 玉竹高兴地问:“那带点啥好呢?” 郑敏之:“人家啥也不缺,带点小玩意儿就行。对了,中国街果子不错,挑四样就行。” 玉竹:“中国街我也没去过,上哪买去?” “不用你去。你就等着。我买好了,你带着。” 玉竹提着四样糕点的果匣子,来到义和顺后院。她一见玉花的憔悴样,心痛地说:“哎呀妈呀。玉花你那么新鲜的可人,咋整的。郑老寒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整到手就拉倒了。太不关心你了。我见着得跟他说头说头。” 玉花有气无力地说:“大妹子啊,说起来也不怨他。我是上了黑李的当了。” 玉竹快语说道:“黑李那个王八犊子,玉兰等他等得都人老珠黄了,这个挨千刀的,现在也不吐口。” 玉花不想往下唠,就转个话题:“玉竹,你还是那样快言快语的。瞅你的面容鲜嫩的,那个——,你那个对你挺好的吧?” “好!可好了呢。我都出来了,别叫我玉竹了。我现在叫吴敬敏。我家那口子叫郑敏之。我想反正也改名,我敬重他,就叫敬敏了。敏之可好了,怕我上火总劝我出门散散心。”说到这儿,吴敬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说:“我有了,快两个月了。他对我可好了,像个宝似的怕我冷了,怕我热了。哎呀妈呀,我真受不了,这还没敢告诉他。” 玉花羡慕地说:“你可真享福了。我的名是改不了。原来叫哈斯其其格,就是玉花的意思。寒山得意儿这个名,就不改了。任理堂可缺德了,当年他就说我爹给起这个名,就是为了送我到他那疙瘩。你说他缺德不缺德。” “他真不是物,就不能当人待见他。” “那天听玉春说他打你了?” “可不是咋地我的东西值钱不值钱的,都不让拿。好孬让我穿身衣服,要不然我得光不粗溜的走。耳钳子不要,戴多少年了,就像我随身之物,我都忘了。走时,他不咋看见了。就打了我一个嘴巴,非得给他留下。啥好逼玩意儿,你看看,敏之到家就给我买了个大的。” “郑敏之对你挺痴情的。” “就是,我好不容易遇上自个儿可心的人儿,你说我能放过吗?他对我好,我也得十个头的。我心里想能生孩子,多多给他生,给他生个大胖小子,才可他心呢。对付任理堂那个兔崽子,我真绞尽脑汁了。干脆不给他玩活了,想让我死也没门。甩客那是常事,来的嫖客我都给搅活走了。有的好姐妹也都怨我,那我也管不了许多。有一天让任理堂给发现了。他要是不发现我的计策不是白使了?他让打手打我。我说打吧,打吧。把脸打坏了c把腿打折了,我也不接客,你还得养活我。不养活我,打死了更好,你也得费劲把我抬出去。就这样,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整得任理堂也没着没落的。别看你任理堂是阎王殿,我当鬼也不放过他。他只好答应了我。我所有的钱,大概算起来加上衣物,也有两千多。敏之拿了三千元,我就出来了。敏之听说我来看你,哎呀,他心可细了,给我准备了果子,说是中国街的。你尝尝,好吃子赫的呢。”说着把糕点打开,推给玉花。 玉花不好推脱,就拿了其中一块炉果,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咽下后说:“不错,是挺好吃的,他真比寒山心细,寒山就想不到给我买这么好吃的炉果。” 吴敬敏趁机说:“还有蛋糕c饼干呢,你都尝尝。敏之让我跟你说,他想见见郑会长,没人引见不好意思冒然就去。” 玉花痛快地答应:“这有啥,明个儿我跟寒山说说,都是好姐妹,要是有事就跟他说,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吴敬敏高兴地说:“太好了,敏之说,街里传郑老寒在取引所里可能了,赚了大钱,让人都眼红。敏之心也活了,也想到那里玩玩。不知你老公能不能帮敏之进取引所。进去能交易就行,钱啥的都没事儿。” 玉花明白吴敬敏借来看自己之机,是想让郑庆义帮郑敏之,这是好事,应该帮忙,于是笑道:“行啊,咋不行。等寒山回家来我就跟他说,取引所的取缔役,这点忙还帮不上可完了。不过,我听寒山说,赚钱是赚钱,要是整不好都能倾家荡产的呀,可得小心。” “玉花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回去就跟他说,去找咱姐夫。” “说是说,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的事告诉他。不小心折腾掉了。”说完玉花大笑起来。 吴敬敏红着脸说:“我这不先跟你说的吗。那我回去了。” 吴敬敏来访,让玉花心情好了许多。 天增长三位老客,在顺玉班没讨到便宜,但也知道郑庆义确实没去取引所,还了解他的发财史,也算不亏。三人都来到大掌柜魏占山的办公室。 魏占山看着三位一起来,笑着说:“看你们三个气色不错,难道没去五站?” 老曾说:“可别扯了,好是贼好,可这嘴也不饶人。昨个儿想干都没了兴致。” 魏占山对这可不感兴趣,他问道:“没听点啥消息?” 老王:“听是听到一些,不知有没有用。在那儿也没呆多长时间,让那个给搅局了。” 老赵说:“他妈的,也是有点着急了,让那个看出来了。只知道郑老寒总不去窑子了。要是能等到晚上,嫖客多了,听他们说就好了。” 老王:“我不是怕白花这笔钱吗。大掌柜,我把咱买的情况都说出去了,我估摸郑老寒早晚就会知道。下步该咋办?” 魏占山不慌不忙地说:“他没动静贼好,咱买c卖看情形。只要赚钱就好。到年底还有两月了。趁这结果眼儿再买点,等他们反映过莫来咱就该卖了。” 郑敏之听吴敬敏说,玉花说郑庆义一定会帮忙,高兴得不得了。他亲亲老婆就要干那事儿。吴敬敏笑笑说:“不行!” 郑敏之:“啊——,你咋了,都多少天了。烦我了?” “唬样,没看我这两天直‘甘约’。我有喜了。” “有了?啊——,我要当爹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能生了呢。” 吴敬敏笑眯眯:“我要给你个生个大胖小子。” “太好了,我明个儿就去找郑老寒,我要挣更多的钱。哈哈,我要当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四章交易之争(一) 第二天,郑敏之也提四样糕点来到义和顺,郑庆义在客厅里看报纸,年青的领着郑敏之进入客厅。郑敏之:“郑会长你好。我叫郑敏之。” 郑庆义站起来笑着说:“啊,敏之啊,玉花提起你。” 郑敏之很拘束的说:“郑会长,你好,谢谢你让我来见你。” 郑庆义笑道:“见我有何难,吱会儿一声就行,不吱会,也没事,想见就来。我又不是难见之人。不过,你带这礼物就有点见外了。” 郑敏之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听我老婆说,玉花姐爱吃。我就又拿来了。” 郑庆义笑笑:“来就好,啥也不用拿。你随便坐。不要拘束。” 郑敏之这才放松了些,坐到沙发上说:“初次相见,也不知带点啥好。只好带了点果子,略表心意儿。” 郑庆义笑容可掬地说:“好,我收下,下不为例。” 年青的送来茶水,顺便把果盒子收起来。 郑敏之这才彻底放松了,他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说:“我听人说,岛村请你喝日本茶。挺憋屈的?” 郑庆义皱一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日本沫茶还是不错,只是日本货不着人喜欢。不过,慢慢卖还能卖得出去。不少铺子掌柜他们都常来,没事儿聊聊也不错。玉花跟我提起你的事,玉竹,哎——,那个吴敬敏吧。” 郑敏之点点头。 郑庆义又说:“吴敬敏很有见识,能舍弃所有财物跟着你,你就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郑敏之深有感触地说:“郑会长说的对,我得好好待她。” “听说你想进取引所玩玩?”郑庆义先把话题挑开。 郑敏之开门见山地说:“是,我开的小粮米铺叫福兴成,我听说郑会长在取引所游刃有余,我想跟郑会长试试。” 郑庆义:“没问题,不过不能总是赚钱,也有赔钱的时候,到时候的时候,可别哭鼻子哟。” “这我知道,我也不能全投进去,只拿出一部分,跟着郑会长,先试试,你买我就买,你卖我就卖。小打小闹还行吧。” 郑庆义:“这就对了,有心里准备就行。你注意分析过行情吗?进取引所交易,也不能光跟着,也得有自个儿的想法。到时候的时候,我也有头脑发胀,整错的时候。那可就别跟了。那就盲目了。不行,要有自个儿的主见。这是必须的!” 正说着,年青的进来报告:“有个姓任的掌柜,说是你的老朋友,要见您。” 郑庆义一听说是姓任的掌柜,愣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是谁。 郑敏之说:“是不是任理堂啊,咱这疙瘩就他一个姓任的。” 郑庆义一拍脑门:“可不是咋的,一说掌柜我到不知是谁了,这个老。让他进来。” 郑敏之站起来说:“郑会长,那我就告辞了。一切都拜托了。” 郑庆义连忙把手往下按按,冲着郑敏之说:“坐下,坐下,你怕他啥呀。听听他说些啥。有好事儿,你就得了。在我这儿,你就随便。” 任理堂一进客厅就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大会长啊,拜见你一次真难啊。我得先派人打听清楚,你是否在家,我才敢来。你这里的人都不待见我。见着我像似见着鬼似的。你说你一步也不往平康里踏,有事找你都找不到。还不如年青那会儿,天就能见着。哎呀,这不是郑掌柜吗?咋也来这疙瘩来了。哦,你俩现在可是连襟呀。” 郑庆义:“年青的说任掌柜的见我,我还寻思五站新开的铺子里,没有姓任的掌柜呀。你瞅瞅你,小嘴巴巴的,啰离啰嗦的没等人吱声,就整出一大堆来。让人咋答对你?” 任理堂自嘲地说:“还瞅瞅我呢,你这不也扒扯我半天吗。我就这么个人,哦,郑掌柜。你们有事儿先说,我等会儿也行。” 郑敏之站起来说:“任掌柜,别来无恙啊。” 任理堂笑道:“人都让你领走了,我还好得了?说笑啊,玉竹咋样?” 郑敏之:“托你的福挺好的,再有几个月我就当爹了。” 任理堂:“啊。够快的。你瞅瞅,从我这儿出来的两姐儿,都当娘享福了。” 郑庆义:“说你啰嗦真没说屈你。有屁快放。” 任理堂:“红万字会儿的事儿——,我就不说了。你上点心,要是通过了好告诉我。你和天增长咋了?”任理堂本来想说加入红万字会的事儿,见郑庆义一听就变脸了,忙换话题。 听到天增长三个字,郑庆义脸色缓和下来:“我跟天增长有啥?它的大掌柜跟我都在会当副会长。跟他能咋样?” 任理堂:“跟你这么说吧,指定有啥事儿,前个儿来几个小子,说起在取引所买五千火车豆子。不知真假。这几小子不能没来由就打听你以前的情况。是不是针对你下茬子?” 郑庆义笑道:“扯吧,我去大连时,郭宝中跟天增长的人别了一次,都和解了。哦,郭宝中卖两千火车大豆,要买实,中途让我给停了。停了也不怨我呀,是他们大帅东家到了中国街,大掌柜的没敢往回拉。我正好大连有合同,就都发埠头去了。” 任理堂:“我就说吗,一定有点事儿吗。他们吹牛吹的大,说在取引所赚钱像流水似的。说句话就赚钱。也是,郑掌柜你不知道,郑会长带了我几次,买c卖都赚不少钱。说好了啊,再要是跟天增长别起来,可别忘了带着我。” 郑敏之:“任掌柜也在里面玩呐。” 任理堂:“那是,手续费一火车买卖才六块钱,可赚的就多多了。” 郑敏之:“任掌柜说的对。我正跟郑会长说呢,我也进去玩玩。” 任理堂看了郑敏之一眼:“瞅你这人还真不错,当时,我恨不得叫人把你削死。别老掌柜掌柜的,听着别扭。叫我大哥。从玉竹那儿论,我是你大舅子。” 郑敏之:“是,是,大哥,玉竹改叫吴敬敏了。” 任理堂笑道:“哈哈,敬敏。这丫头片子挺有心劲的。” 郑庆义见两人唠闲嗑,就说:“我说任大哥,我和天增长大掌柜一来一往扯平了。别来跟我扯事儿。再说了,取引所就是买c卖的。谁愿意去就去呗,没事别啥呀。那几个老客逛窑子,见着女的就吹,要不赚了钱没地场花。敏之,你就到取引所转转,以我的名义整两把。先看看行情再说。”说完拿起电话要了大连的长途。放下电话后说:“这一阵子外地的挺平稳,不见有何大举动。大掌柜买了五千火车豆子,赚钱是可能的。” 任理堂:“你信他们说的?” 郑庆义听着好笑:“不信咋地,我去问问大掌柜的?” 大连电话接通了郑庆义操起电话,就听里面说:“东家,我是郭宝中,哎呀妈呀,我可是开眼了。梓桐整的好,我都不想回去了。” 郑庆义乐道:“我还没说话,你到说了几个事。别在电话里唠了,赶紧回来。这疙瘩事儿急。你让梓桐把那儿的情况拢拢回来跟我说。”撂下电话对郑敏之说:“五站这疙瘩能有千八百火车的量就不错了。天增长一来,能整到五千火车。这太好了。他家老客多,跟着起哄的也多。不过没啥。我不是也有你们几个老客了吗?”说完,郑庆义自己笑了起来。 郑敏之欢喜地说:“我明个儿就去探探消息。学学咋整的。”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阴。郑庆义虽说不想跟天增长别,可五站能敢进行那么大交易量的寥寥无几,郑庆义感觉有劲使不上。听到大掌柜一气就买了五千火车大豆,这让他有了跃跃欲试的感觉。所以,他开始准备进场,并让郭宝中尽快回来,好参与取引所信托交易。 其实,郑庆义早就知晓天增长在取引所,非常频繁进行买空卖空交易。任理堂一席话引起了郑庆义的好奇心,开始注意天增长在取引所的动向。由此引发了一场意外信托交易之争。郑庆义虎胆包天,竟敢把名头响亮的天增长,当作竞争的对象。 天增长在新市场名气很大,一说是天增长的人,谁见了都会给点面子。这天,魏大掌柜的安排好事项,坐在炕上悠闲自得的在屋内盘腿喝茶水,不时的摇头晃脑哼着两声小曲。捏着小茶壶正嘴对嘴地啜着,正好啜一口刚到嘴里,忽然有个年青的闯进来说:“大掌柜的,督军派人来了,说有紧急公务交给您。” 魏占山手一哆嗦,从小茶壶涌出一股热茶水直入嘴里的,把魏占山烫得,嘴里的茶水一下全喷到地上,嘶嘶哈哈说不出话来。 刚到门口的年青的见状,吓得混身打颤。“啊——,我——。”连忙跪到地上磕头认错。 魏占山这时缓过神来,放下茶壶,把身上溅的水珠抹了一下说:“啥事?那么大声叫唤?” 小年青跪那哆嗦地不敢吱声。魏占山刚要训斥他,一看他害怕成那样,话到嘴边变了,只是说:“起来吧——,啥事?” 年青这才战战兢兢地说:“督军派人来送信,我请他进来,他不进屋,说是非常紧急,必须见您的面。” “在哪儿呢?” “就在大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五章交易之争(二) 魏占山一听说连忙蹁腿下地往外走。年青紧跟在后头。 大门口有一配少校军衔的人正在那儿等着,还有一队骑兵卫队,都在马上没下来,看来这些当兵的不想留在这儿。 魏占山认出那人是吴俊升的一个副官,专门坐镇在郑家屯天合长的铺子。天合长里有粮栈c当铺。还有一个永合长,这两个商号挤占半条街。两个商号都附有副官办事处,副官为其指导c联络,不办理具体业务。 魏掌柜知道这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不能让副官来此,忙上前打招呼:“刘副官,啥事这么急。要不进来喝两盅再走?” 刘姓少校说:“大掌柜,没时间了,我得马上赶回郑家屯。督军让我给你一个口信。”说着四下瞅了一圈后压低声音说:“张大帅要发布禁止东三省谷物出口令。督军想到会影响咱的买卖的,让你马上商讨对策。”随后提高声音说:“督军说啦,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啦。兄弟军务紧急,就不打扰了。”说完就上马向西急驰而去。 魏占山望着少校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犯了寻思:“东三省谷物禁止出口,现在刚秋收完,粮谷都还在佃户手里,这样岂不是一上市就得掉价吗?现在各家商号正腾地场收新粮,收的价都不能高。这个信怎么利用好呀。” 转身叫跟在后面的年青的说:“听到了吗?” 年青的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 魏占山笑骂道:“小兔崽子,不准多嘴多舌,说出去我割了你的舌头。快去找那两位掌柜的来,我有急事。” 年青的说:“三掌柜的还在饭厅里,二掌柜的出去了。” 魏占山没加思索地说:“你去大观茶园那儿找他,告诉他跟班就行。” 原来,二掌柜有一个嗜好:爱看戏。他每天乘马车往来,为了显摆,让持匣枪的跟随跟在身后。 在阚朝山大观茶园里,他成年租用一个的包厢。遇有什么好角来唱,阚朝山向来都是到场相请,没有二掌柜来捧场,这角儿的戏还真难唱下去。 三掌柜好找,他正在陪客。不管来什么老客,大多是三掌柜陪宴。别看三掌柜只管铺子内部的事,权力也不小,而且事是最难管。天增长的伙计很多,就餐是有等级的,这和一般商号差不多。院心伙计只能用普通饭莱;吃劳金的在普通饭菜的基础上加一盘菜。大掌柜c二掌柜在专用餐厅里就餐。三掌柜的很少能到专用餐厅里吃饭,因为,差不多每天都要陪老客喝点。还算有点酒量,要不然真陪不起。 经营上的事主要是魏占山这个大掌柜的管。除了油坊,再就是粮谷的加工,每天卸粮车达上百辆。 天增长还有个钱庄,每天通过相互兑换现大洋c日本金票和奉票等等,从中获利。其实,这个钱庄也进行了奉票的买空卖空,只是倒把的量没有天合盛大,影响面小。加之,是吴俊升和阚朝喜合资的买卖,张作霖没有动它。从这方面看,不管钱庄大小,多多少少都在别过奉票,只是天合盛没有后台,一个买卖人的东家,只好当替罪羊了。 天增长在各地设有多个分号。靠着吴俊升的权势,有巧取豪夺,广泛敛财之嫌疑。 魏掌柜掌管的最费心是信托交易,天增长成立后,就在五站的粮谷取引所入了股,由于交易量大,还成为取引所内的交易大户。每天都有专人负责观察各处粮食出入的情况,和取引所交易情况。这些人将掌握的情况,迅速告诉给魏掌柜,魏占山大掌柜在家里遥控,定策略,决定买卖。 天增长因其名头大,外地许多家铺子派有老客常年驻天增长。这些老客有买有卖粮谷的。如前边说的老张他们几位,是最活跃的老客。开始时,他们互不通信,出现了差异,后来,魏占山觉得这些老客,都是借天增长的名誉进行买空卖空的信托交易,如果他们的交易量增大c交易次数增多,老客们交给天增长的钱就会多。而且组织起来为自己所用,岂不可以在取引所呼风唤雨?不但手续增加,信托交易收益将会大大的增加。 于是就有了常常在休市后,把老客集在一起互换消息,商谈价格增减,预测明天的行市。以后就成了惯例。这种有组织的行为,使天增长获准非常之多。 信托交易上的事,魏掌柜自己定砣就行了,可这次事关重大,如何操作心里没底,故此把二c三掌柜找来商定一下。 三掌柜盛贵君在铺子里,很快就来了。嘴里吐着浓浓酒气说:“大掌柜怎么了,我正和这小子喝到裉劲儿上。过晌说不行吗?” 魏占山:“驻郑家屯铺子的副官给我带来口信,大帅府要发布谷物禁止出口令。” 三掌柜:“我现在最忙,好几百人吃饭。关键是你们拉来的老客我不陪行吗?不是说好了吗?你们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们管不着,给我多少钱,照着花出去就行,这事找我商量啥?” 魏占山:“话可不能这么说,论公,你我都是吴督军的人,论私,咱俩是有交情的。你不帮我帮谁?” 三掌柜:“啊,啊。我又多嘴了,你说吧。” “你一天就知道喝酒,一点也不过问买卖上的事。这关系可大了,新粮一下来,高粱c大豆一下子进了五站,你说是收还不收?这禁止令一下,南方老客买了也进不了关。那么多的粮食谁要啊。” “咱手里有多少,赶紧卖呀。” “到年底了,存的也不多了,就等着收新的呢。还有三泰栈豆饼不要了。最后的合同完事,油坊得停了。” “啥时来的信?我咋不知道?” “我也是刚得到的,这不正想办法咋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大帅那儿又来信,不说具体咋办,都给我搅糊涂了。” “是不是郑老寒又使啥手段了?” “咱向大连发的也在削减。我估摸着是日本方面出问题了,减少进口量。” “日本能出啥问题?” “那就得看日本进口豆饼干哈了。” 二掌柜李安泰戏正看到兴头上,对大掌柜叫他回来显得不太满意,进屋就问:“来啥信?这么急着让我回来?你不知道,这阚六还真行,把铁岭杨大愣的护城班请来,最叫座的就是新进来一个名角——高福臣,艺名浪满台,他可是河北梆子科班出身。杨大愣的护城班最叫座的角儿。我就想看他头一出戏儿,让你给搅了。我可真是服他,打小唱落子,二十多岁就红了。腿脚利索,功夫棒。跳的还好看,人家那嗓子真宏亮,演的逗,一个男的唱老旦哎呀呀,你不服不行。人家那嗓子儿,那老旦唱的绝,演的逗。《四郎探母》唱佘太君那段戏最拿手,不怪人家艺名浪满台。唉——,看不着喽。”说完走一个女步,唱起来:“点点珠泪洒下来。沙滩会一场败,只杀得杨家好不悲哀。儿大哥长枪来刺坏,你二哥短剑下他命赴泉台。儿三哥马踏如泥块,我的儿与八弟就失落番邦一十五载未曾回来。唯有儿五弟把性情改,削发为僧出家在五台。儿六弟镇守三关为元帅,最可叹你七弟他被潘洪就绑在芭蕉树上乱箭攒身尸无葬埋。” 魏占山一直平静地等二掌柜唱完,这才无可奈何地说:“安泰,你这老旦唱的两口有点味。这不是没辙了吗?吴督军来信说大帅府要发布谷物禁止出口令,这口信捎来让我感到为难,就得两位兄弟帮忙。听说彩旦唱得也好。明天我专程陪你去南戏楼看《杨家将》如何?”此话一出,半天没人吱声。 过一会儿李安泰才说:“消息可靠吗?” 魏占山:“这还有疑问吗?刘副官说的口信,连屋都没进,急着走了。他是专门坐镇郑家屯天合长的,让他来此的目的何在?” 盛贵君打了一个嗝儿,喷出一口酒气说:“今年到是受了灾,可这粮谷不一定少打呀,要是禁止出口那不完了吗?” 李安泰说:“对呀这一降价,咱还卖给谁?” 魏占山信心十足地说:“这信儿肯定现在还没谁知道,如果公开发布,粮价非掉下不可。听到这个信儿后我就琢磨着,咱们怎么利用这个信儿赚钱。你们这都是从人家买的角度来看的,降价当然对他不利。换换角度,咱要是从现在卖的上面来说呢,降价是不是有利?我想趁这个机会去取引所多卖点,等价降差不多时咱再买回来——。” 李安泰的听明白了说:“哈!你是说咱们现在出手卖。” 盛贵君一听这话,马上拍手道:“我说吗,买卖脑瓜,活——。不怪督军让我来时说:‘你小子别胡管事,看住咋花钱就行了。’真用不着找我来掺和。” 魏占山笑笑说:“这是他对我的信任。可这次又没明示。让咱们看着办。我觉着有点害怕,所以找你们说说我的想法,看对不对路。万一有个闪失该咋办?” 李安泰:“我很佩服大掌柜,就说钱庄吧,这么多种票子,花里胡稍的我咋掰扯也掰不明白,在你手里倒来倒去的,还能赚钱,我是服了。钱都能赚钱,这粮食还有啥说的。你想咋整就咋整,等赚了钱,我也出份子,别说《杨家将》,南北戏楼连演三天,不要钱。”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六章交易之争(三) 笑过之后,李安泰又说:“虽说阚朝玺瘪茄子了,可他还是我的东家。还阚六在这儿看着。不管咋说,大掌柜,东家的事咱管不着。只要咱干的没错,就是赔钱了,他们也说不出啥来,大掌柜你说是不是?” 魏占山:“是这么理儿。钱庄的事儿,就得规规矩矩做了,督军不让明目张胆的了。会元公钱铺经理李翼臣都给崩了,那东家可是张作霖的亲信弟兄。就别再提这茬了。我要说的是,今后想赚的小钱,就得从取引所上找了。哎——,你们说说张大帅宣布东三省独立时,郑老寒听说关闭东三省,就想到大豆进不了关了,就开卖豆子,整出商机来。这回大帅给咱的内部消息,的的确确是不准谷物入关,是不是得好好利用一下?” 李安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思考片刻说:“郑老寒能把当前局势和做买卖联系起来,不简单呀。这事儿郑老寒要是事先知道了,他该咋做?” 盛贵君也动了心思:“是啊,上回关东独立一宣布,大家都知道。其实,没说独立时,咱事先就都知道了。可谁往大豆降价那地场想了,就让咱吃了亏。这回事先又得信了,咱真得好好用。别再让郑老寒把咱蒙喽。” 李安泰:“以往新粮下来,就得掉价。我看就是卖,卖完了,再掉价,咱是不是就赚了?” 魏占山听两人这么说,就下了决心,一拍桌子说:“我明天就开始卖,准备卖一千火车,不能一下子都卖了,得一点一点往出抛。在公开宣布前咱多卖点。晚了怕卖不出去了。” 盛贵君一听这话就拦话说:“哎,这么简单的事儿找我干啥,我先走了,那老客还等着我呢。” 魏占山拦住说:“我只所以找你们来,这事需要保密,也需要配合。再说要整咱就大点整,量太大我心里没底,所以才找你俩商量。” 盛贵君说:“没问题,你说咋办就咋办。我没意见。”扭头开门就出去了。 魏占山:“这人,就知道喝酒。二掌柜,你说呢?” 李安泰:“不如让咱那些老客也跟着掺和掺和,赚点小钱,让他们高兴高兴。” 魏占山:“这是当然的,不过可别直说,就让他们卖,省的说漏了嘴。” 李安泰心领神会地说:“这事就交给我,慢慢透点风,要不然咱赚钱了,他们该说咱黑了。” 两人商量好相视又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天增长在取引所做空头之时,郑庆义正在注意粮谷价格动向。这段时间粮谷价格波动非常之大,特别是大豆。只要取引所卖方强势,就造成粮谷价格暂时下降。郑庆义注意到,是天增长在卖,不停的卖。当价格低到一定的额度,天增长停卖。它在等待价格就慢慢恢复后,天增长又继续卖。已经反复几次了。郑庆义发现了这个情况,马上打电话寻问南满沿线取引所驻在员,并告诫他们特别注意日本人的动向,一有动静,立刻汇报。 郭宝中从大连回来,郑庆义非常高兴。他兴奋地说:“宝中,你成熟了。别看不是我亲自招的人,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我信任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今年帐期,我要提议给你身股。” 听到东家夸奖的话,郭宝中也喜不自胜:“这都是东家栽培的结果。” “我看重的是人品。吴老善介绍那个左啥来的,人品就不行。” “坑东欺伙,谁都烦。他自个儿还到处炫耀,郑老寒啥人,我就在倒把中吃他的头。也没把我咋样。要不是那个朝鲜人,一点事儿都没有。浪荡够了,才想起找事儿干,走了几个铺子,没人敢留他。连给他担保的两铺子,都说遇着这么个人儿,肠子都悔青了。我回来听人说,站内看不着了,也不知蹽哪儿去了。” “这人儿可真是的,鸟巴悄找点事儿干得了,让人说三道四的。不说他了,大连情况你说说看。” 郑庆义一提起大连,郭宝中又兴奋起来,他手舞足蹈地说:“东家,大连的楼房比咱这疙瘩又高又多。梓桐领我去取引所,我的妈呀,比咱这疙瘩的大多了。我两眼都不够使了,梓桐笑话我说赶上地户进城了。可不是咋地,要不是东家让我出这趟远门儿,我哪见识过那么大,那么高的楼。” 郑庆义笑道:“啥事儿还没说呢夸个没完。瞅你高兴样。只要你好好干,以后有都是机会去。” 郭宝中不好意思地笑笑:“净整没用的了。东家,梓桐说,各地取引所都看大连的行。各地定价是不是也得听?” 郑庆义:“看啥行,不就是定价吗?不过有点小差异。” 郭宝中想了想说:“不是,我是想说,新粮快下来了,日本人会不会压低价开。” 郑庆义赞许地说:“有头脑了。这是指定的了。买粮的当然会希望价低。这就是为什么地户反对也白扯。地户日子不好过就在这儿。要是有能力储起来的,还能得到点实惠。” “以前我不大关心这个。听他说后我就琢磨,日本人把持着定价,再买空卖空就得先看大连的行市了。” “埠头的豆子咋样?” 郭宝中:“梓桐说留给东永茂二百火车。其余的,在取引所交易大厅有人买,我看合帐就卖了。光捣腾混保票子我就赚有十几万。我还想在那儿多学学,那里买卖奉票可够火的。梓桐说这一转手有三十几万赚头。再说东家,在那儿倒卯可解嘎,量大,一出手就是上千火车。” “咱这儿也行了,让你回来就是为这事儿。天增长知道不,他们在这儿交易量挺大。明个儿你就去,先看情势,等你心里有数了,再定买卖。” “有点意思,东家你一说,我手有点痒痒。” “大连那儿没有特别动静吧?” “都挺正常的。只是奉票交易量小些。张大帅措施任用。” 左佳仁被郑庆义除名后,一直在五站浮居。手里有钱时,没想到要找点事干。一天游游逛逛,出入茶馆c酒馆。时间长了坐吃山空,就想找点事干,可到那个铺子都不留。当个经纪人,还没人相信他。无法只好离开五站,来到中国街。在这里给人打个短工,干个零活。想想在义和顺打腰的日子,有些后悔不及。这一天,他正给一家小铺子扛麻袋,忽然有人说:“哎——,你不是义和顺大掌盘的吗?咋干起粗使活来?” 左佳仁抬头一看不认识。红着脸说:“我不干了。” 这人又说:“别扯了,洒泡尿照照自个儿,还我不干了。” 左佳仁没法回答,扛起麻袋就走。那人拦住说:“操!说你两句还不行。你也不是干这活的人。别干了,跟我走。” 左佳仁看了这人一眼,心想你是干哈的,这么好心。我可不上当。 那人笑笑说:“没关系,我叫尤继侠,知道不?” “啊,听说过,郑老寒抢了你的生意儿。” “这还差不多,你我遭遇不同,可都被郑老寒整过。这咱俩就能站在一条线上,想报仇不?” 左佳仁苦笑道:“我这哪里是仇啊,贪点小便宜,都是自找的。” 尤继侠哈哈大笑:“有点自知之明。我也有个小米铺,跟我干吧。” “没人给我担保。” “不用,你就给帮我到取引所探听消息就行。新粮快上市了,必要时帮我收收粮。”随后奸笑道:“你可别黑我,别吃我的头啊。” “对我这么好,哪能呢。保证不能。” “这还差不多,走——!跟我去天增长。” “啊——,你跟天增长还有来往。太厉害了。我可是找到明主了。” 天增长召集老客开会,大掌柜突然想起尤继侠,于是就打发人把尤继侠请来。他要让尤继侠在取引所大显神威。 魏占山手里已经没有筹码,空买五千火车大豆都已经合卯了。所以,应该是轻装上阵。得信后,与二掌柜c三掌柜商量决定卖后,已经悄悄地卖了有一千火车,因为,他的目标还是五千火车。筹码少时是不能动声色的。由于是悄悄的买,魏占山观察交易大厅里很平静,只是有几个人在闲聊中问几个问号:“大掌柜买的挣了,开始卖?”“啊,大掌柜,开卖了,要是涨起来,可是要赔的。”“你老兄挺能整啊。” 没什么反映,这让大掌柜心安了,觉得该吱会一声以天增长名义投机倒卯的老客们了,告诉他们晚了会落埋怨的。 尤继侠同左佳仁来到天增长,通报后,被人领入会客大厅。两人进入时,厅内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围着天增长转的老客。 魏占山叫人找两凳子,待两人坐好后,开始给大伙介绍:“新来两人,大家认识一下。吉昌粮米铺东家尤继侠,尤掌柜还有一鞋铺。谁要是穿皮鞋,可到他的铺子里定做,保证便宜。” 尤继侠站起来,拱手施礼:“谢谢各位老客,如不嫌弃敬请光临。”说完把左佳仁拉起来说:“我铺子里的,现掌粮盘,左佳仁。各位请多多关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七章交易之争(四) 魏占山:“人都齐了,我先说两句,头一阵子咱们联合起来买入大豆c高粱。诸位出手的都赚了不少。我看这招挺好。想问大伙,下步都想咋整,我看还是联合起来的好。” 尤继侠插话说:“大掌柜有点不够意思呀,一定赚了不少,咋不吱会我一声呢?” 魏占山:“你这人神出鬼没的,不好找你。这次要不是我下令必须找到你,小伙计才强势巴火地找着你的。再说了,想玩你就过去,在取引所都见不着你影,不入场咋玩?我问你,三泰栈合同撤消了,我那么多豆饼压在库里咋整?这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问问你的日本朋友,可别耍我呀。” 尤继侠听魏占山这么一说,立即反驳说:“这都多长时间了,赚都赚不少了,撤不撤消合同又不关我的事。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左佳仁马上说:“郑老寒使坏了吧。” 魏占山笑道:“你们啊——,有事就往郑老寒身上赖,找你来可不是说这些的,取引所的态势你咋看?” 尤继侠不加思索地说:“那看啥呀,是买还是卖,我听你的!” 魏占山不满意地说:“怪不得你赔,一点主见都没有。” 左佳仁一听魏占山总是损尤继侠,面子上也觉得不好看,他根据自己的见解,也不管对不对魏占山心思,就插嘴说:“我看现在该买。虽说新粮要下来了,可水分大,用起来不如陈粮。打油也好,做豆腐也好,还是陈豆。新粮谷咋也得櫜一阵子。” 魏占山初时一愣,后一想觉得有点道理,就笑道:“不愧是掌粮盘的,说的有道理。这么说要是卖的话,是不是该有人买了?” 左佳仁对买空卖空不说是一窍不通,但从来没进过取引所,真不知买和卖到底行不行,不敢乱说了:“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取引所那疙瘩我没照量过。我是从用的情况上看的。” 尤继侠见左佳仁为他解了围,也帮腔说:“知道不,我老弟可不是一般人儿,他给郑老寒当过掌盘,老手旧胳膊,不会干也会哆嗦。说的靠谱。” 魏占山开始对尤继侠带左佳仁来,没放在心上。一听说给郑老寒当过伙计,不免警觉起来:“郑老寒的伙计都挺恶,咋不在那干了?” 尤继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咋说也不是光彩的事儿,于是话就拉回来说:“老左在那儿干的好好的,是我缺人手,硬把他拉来。他够意思,身股都不要了,就来我这儿帮我。” 魏占山嘲笑说:“你挺奸啊,郑老寒的人可都是一把好手。” 老客张小声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个王八当亲家。” 听到的都哄笑起来。 尤继侠没听到,见大伙笑也跟着笑:“那当然了,在义和顺干的都打腰。” 听了尤继侠的话,大伙笑声更高了。 大掌柜魏占山看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都别笑了,我看老左说的有道理,按常规都会这样做。但这次召集你们来,就不常规来了。咱们合计一下咋卖,不有人该买吗?好咱卖!短时间内卖出去,让想买的人买,还不能引起场内轰动,要稳稳当当的卖,让人感觉不出有啥不正常。” 老客张:“大掌柜定规矩是卖。我们都跟着卖呀。” 魏占山又坐下,急忙解释说:“不!不!我是说我决定要卖。买做过了,要在卖上做点文章。我曾输在卖上,不要让人说只买不敢卖。” 老客王:“卖价咋掌握?” 魏占山:“老王一说话就是实质问题。我卖了一些,才有一千火车吧,七分五到八分一升。” 老客曾:“要卖就大张旗鼓地卖,一下就把价给卖下来。价掉了不就赚了吗?” 魏占山哈哈大笑:“把价卖下去了。老曾,说的不错。你卖了多少?” 老客曾不好意思地说:“我手里买有一百火车豆子。” 老客赵听明白了:“你真是唬逼,买一百火车,价掉下去你不得赔呀。赶紧卖了吧。” 老客王:“是啊,我手里还有二百火车等着涨呢。要是这么说的话,明个儿赶紧卖。大掌柜,你得等我们两天。就两天。” 魏占山一挥手说:“好!既然大伙都同意卖,这两天就做准备。现在咱手里没有筹码,这就是我为啥别惊动大厅里的人。等咱们手里都有筹码了,就大张旗鼓地把价整下来。合卯时才能赚钱的。” 老客张:“还是大掌柜计谋高,手里没筹码,瞎豁楞了啥。最起码手里有买的,赶紧出手。” 老客曾:“还有两就合卯了,卖啥了卖,等两天吧。” 魏占山同老客们研究时,尤继侠没有说话,这时他不解地问:“大掌柜,这是为何?” 魏占山:“刚才左掌盘说了现在正是买的时候,这是对想买的人说的。有人买,趁此机会卖出去,没人买,卖给谁去?你又没打油的,要那些豆子干啥?” 左佳仁马上拉拉尤继侠的衣角说:“听大掌柜的。”随后在尤继侠耳边小声说:“这里边一定有勾当。” 尤继侠“哼”一声:“啥勾当?” 魏占山站起来:“好就这样,过几天咱再到一块唠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最要紧的是,大伙嘴严实点,别露了风。那咱可就毛都赚不着了。” 魏占山得信后,确实很为难,东家捎来的是口信,怎么操作又没口信,让自己看着办,是买是卖让自己猜,猜对了好了,要是错了,赔钱了,这个责任可就大了,谁能为自己负责?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卖了一千火车,还有些赚头,这让魏占山心里有些安慰。召开老客开会,就是让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可又不能跟他们说实话,露出消息,下面就不好操作了。 尤继侠和左佳仁两人离开天增长,半道上尤继侠问道:“你说大掌柜有勾当,有啥勾当?” “啥勾当我可猜不着,一定有,要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急着主张卖。我是多了一句嘴,到成了他主张卖的口实。不过我也不是在蒙,凭我多年的经验。是买还是卖,你自个儿的事儿。我又不懂,你看着办吧。你真让我当掌盘?” “你小子,见缝就插针。不过,我也不是瞎说,就看你干的咋样了。我不能白养活你不是?” 左佳仁高兴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找佐滕问问,他妈的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事儿跟日本没啥关系。” “不行,我得问问,还有豆饼合同的事儿,我得给大掌柜一个交待。你明个到我铺子里来。” 尤继侠来到佐滕精米所,佐滕高兴地说:“尤君,你大大的好。事的有?” 尤继侠点头哈腰地说:“事的有,我的问问,咋整的,天增长合同被停了,大掌柜的怨起我来,是不是郑老寒搞鬼地干活?” 佐滕一愣:“停了?” 尤继侠点点头。 “你地坐,我去问问的干活。”说着就出门了。 佐滕快速来到岛村办公室,进门就问:“岛村君,为何把天增长地合同停了?” 岛村喜久马:“来了也不问好,国内合同停了,我要那么多豆饼给谁?先停天增长的,义和顺到年底也得停。关东洲及附近豆饼大大的有,成本低。年底三泰栈的也得停。” “岛村君,什么原因地干活?” “国内农民种水稻改用化肥。豆饼不用了。这个消息先不要说出去。” 佐滕回来把国内豆饼合同取消的事说了,可农民不用豆饼做肥料这事没说。 尤继侠一听无可挽回,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问:“佐滕君,你们日本人现在在取引所里,是买大豆还是卖大豆?” “买?卖?多此一举,想买就买,想卖就卖。此问大大地不好。” “天增长大掌柜说现在应该卖。我弄不准,就来问问你。他还说要保密。不让往外说,你可嘴严点。” 佐滕笑道:“我,你的不相信?” 两人正说着,忽然外面进来三个人,佐滕一看,抛下尤继侠就去迎接:“啊——,我的老朋友。中村c小野c见山。大大地好。” 叫中村的说:“佐滕君,还记得我?你在五站,哦——,四平街发了财,得好好招待我们。” 叫小野的说:“对!关东洲听说你混的不很好。就来五站了。我们来看看落在哪里好。” 到是叫见山直接了当地说:“是啊,想在你这落脚,不知欢迎否。” 中村:“有件事不明白,告诉我们叫五站,看站牌是四平街。” 佐滕笑道:“我刚来时问过,只是说:‘委员长中村爱三少将,在明治三十九年五月十一日接收时,从北面宽城子算起,到这儿正好是第五站。” 尤继侠听到这儿,连忙告辞:“佐滕君,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佐滕:“好,好,你请便。” 尤继侠走后,还听见佐滕说:“一会儿我领你们吃满洲菜,玩满洲女人,很有味。” 尤继侠吐口吐沫:“操!等我赚钱,领老左去玩日本娘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八章交易之争(五) 郑敏之为了尽快了解取引所交易情况,他除正常处理买卖上事务后,都把时间用在取引所上。上午九点开市时,他必到。从交易人员报账到买c卖手续的办理,他都好奇地看盾。心里,赚点钱也不是那么容易,挺麻烦的。这天,他听人说天增长的大掌柜来了,于是,他就紧跟着大掌柜,看他是如何买卖的。这时,他发现大掌柜几十火车,一百火车不断地卖大豆。买的人差不多都是五站小粮米铺,也有中国街的一些粮铺。 休市后,他马上来到义和顺,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郑庆义。初时,郑庆义没太上心,可天天得到这个消息,不得不让郑庆义疑心顿起。为了弄清情况,郑庆义首先收集外地取引所动向。几天的汇报分析,外地并无大举动,特别是日本人也没有特别动作。这令郑庆义不解,就让郭宝中去五站取引所,暗中统计半个月内买卖数量。 当得知是天增长出手卖的量是最大的。郑庆义心里问号加大了:天增长是吴督军的铺子,他们这么干肯定有点来头。可是外地也没发现啥大的波动,日本人也没啥动静。天增长怎么就大量卖大豆呢?为了证实有什么异动,这天九点前,郑庆义就让电话局的电话生把线接上。 大连是最先接通的,刘梓桐说:“东家,我注意了,没啥大的动静,和平常一样。” “有没有卖大份的?” “没有,最多的是二三百火车,日本人出手买的多。” “这一阵子勤打听着点,一有消息赶快给我打电话。” “是东家!” 再接通长春等地,驻外地伙计汇报情况大致如此。 得知这些情况后,郑庆义心安一些,他亲自赶往取引所,查看情况。在这里他看到了天增长及其老客们,空卖大豆的活跃和小心翼翼。 郑庆义明白了,交易厅里没骚动,天增长大掌柜手里的筹码还不足。于是,他对跟随的郭宝中说:“宝中啊,为了保密起见,你去把这几个人都给我叫到钱铺。有些事情我要跟他们说说。” 郭宝中接过纸条一看,第一个人就是任理堂,露出有些为难的脸色:东家,他那疙瘩我从没去过呀。” 郑庆义一笑说:“去见识见识也行。不想进你就在门口让人找他。” 郭宝中不好意思,脸顿时红起来,又低头看纸条:福兴成掌柜郑敏之,人和长方润昌。 郑庆义:“务必叫到。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 “是!”郭宝中转身出去。 郑庆义看看也就这样了,坐一会儿也跟着出去。 郑庆义来到义和顺钱庄,王贵迎接:“东家,这时来,是不是想吃贱内做的菜了。” 郑庆义笑道:“亏你想得到。我要用会客厅,一会儿来三人,领那儿去。整点瓜子糖果啥的,再沏点茶水。” 任理堂先来到义和顺钱庄,进入会客厅见郑庆义坐着,就大着嗓门说:“郑老寒,啥事呀,整的这么神秘,不到你办公室,却来钱铺?” 郑庆义:“你这嗓门真大,怕人不知道咋的。神秘到不神秘,但得保密。” 任理堂:“是好事坏事?” “好坏兼而有之。” “赶紧说吧,我请人喝酒呢。我的局子你也不参加。说完了我好走。” “着啥急,还有两人没来。” “你郑老寒从来都一是一,二是二,今个儿一定有说头。” 正说着,郑敏之和方润昌一起进入客厅。方润昌一看任理堂在坐都有点疑惑。郑敏之明白这一定和取引所有关的事,就先说话:“郑会长好。”说完冲任理堂点点头。 郑庆义摆手说:“都坐下,找你们三个,就是商量点事。这两天,我让宝中去取引所,查出一些情况。敏之也发现点问题。天增长悄悄地做空。据查已经达到三千多火车了。他有一千火车卯期马上就到了。看来,这一千火车他是赚定了。” 任理堂:“你啥意思?说这个事儿,是让我们跟着卖,还是买?” 郑庆义没有说话,他对每个人都看了一会儿,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等着他说出决定。于是说:“现在的情形是,我若出手,现场一定会乱套。可我要扭转跌的局面,到时候的时候让价抬起来。” 郑敏之马上接着说:“郑会长,我跟着你。你咋整,我就咋整。” 方润昌见郑庆义说的是取引所的事,知道任理堂也再以义和顺的名义买空卖空:“郑掌柜我也跟着。” 任理堂到是清醒,他说:“别瞎表态。寒山,你是啥意思我有点糊涂。” 郑庆义:“天增长领着一帮老客卖大豆。从日前情形来看,新豆快下来了,表明豆子是该降价了。天增长大掌柜是在赌,赌降!我发现站内一些铺子都买了不少。先买的一定会赔。可天增长还在卖,后买的以为价掉差不多了。想法没错,可天增长大掌柜不满足,这次胃口太大。所以,后买的到时候的时候保不准也得赔。到现在,天增长还只是悄悄地卖,看情形是不想一下子让价掉下来。说明啥?说明他手里的东西不多。现在让大幅降价他也不合帐。一旦等他卖够了数,手里筹码足了,他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卖。那就不好办了。得阻止他!” 任理堂:“有点意思,信托交易这么玩才有点意思。你说——,我们咋办,这价咋能抬起来?” 郑庆义一笑说:“说实在的,我也不知咋办。天增长为何这么做,一定有它的原因,要不然,大掌柜不会贸然大量的卖。至于啥原因尚不清楚,不过等清楚了,也晚了。但你们有个机会。现在不点破天增长的企图,要是想赚钱的话,你们三人就跟着卖。等天增长一发动,价掉下来,到时候的时候你们就赚了。我现在不能动。只是每天让宝中不动声色地卖点,再买点。跟平常差不多。这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管咋整,最后我都要赌一下,跟天增长赌。他卖我买!” 郑敏之问:“那我们现在咋办?” 郑庆义:“我不是说了吗?现在你们跟着大掌柜赚点小钱,不过,跟你们说好喽,要卖,最长时间在两卯以内。到时候的时候两卯以外的要买。” 任理堂:“价咋掌握。” 郑庆义赞许道:“你真是老买卖人儿了。现在,一升七分五厘——八分。这个数你就卖。这时,跟天增长的成本就差不多。我估摸,大掌柜就是这么掌握的。低于这个数就别卖了,卖了也没啥赚头。” 郑敏之:“我明白了,低于七分时,你就出手买了。” 郑庆义笑道:“敏之,出手大点,赚点钱给敬敏买点好首饰。” 方润昌:“好啊,卖两卯以内的,买三卯以上的。” 郑庆义点点头问:“你爹挺好的吧?” 方润昌:“我爹老叨咕你,一见到我就叨叨咕咕你们过去的事,就像拉磨似的磨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听得我耳朵都出茧子了。烦死了。” 郑庆义:“岁数大了都这样,哪天有功夫我去看看他。” 方润昌:“郑会长,这一阵子我在取引所赚了不少。可我爹老叨咕你那年出号的事儿,是因为在交易所里赔了,才出号的。是吗?现在,我可不敢跟他说,你去时千万别提这个茬。” 郑庆义叹口气说:“老东家一辈子都是中规中矩的,从不出大格。是我们买卖人榜样。别烦老东家叨咕这事儿,只要你听进去,再进取引所,你就会十分小心了。到时候的时候,一定要根据自个的实力来,我那年也是该着,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方润昌:“想我爹,神神叨叨的,还到站前去测字,说你中国街在宿字地块买的地,应了白手起家,得一人而发财。哈哈,我也得一人,跟着郑会长,我也能发点小财。” 郑庆义:“我不信鬼神,对测字啥的那一套更不信。我进人和成时,老东家就算过。后来,跟着老东家来到五站。最后还不是出号了?” 任理堂:“说那个干哈,你不出号,能成就你现在打腰的郑老寒?还得说是我,当年,你不过是个小掌盘的,我就说你决不是久居人下的人。拿二两棉花,可五站访访,谁有你的面相奇特?我会相面,一看你就是有财的命。” 郑庆义笑道:“没你这么捧我的。我忘了跟谁说的,发财不是我的目的,而是我的乐趣。每当我做成一笔生意儿,就会乐不可支。不是因为赚钱了,而是因为我的努力付出成功了,有回报了。成功是有代价的,叫做有本取利。冒险也是有成本的,我就是有冒点险的乐趣,要是不冒点险,买卖做的就没啥意思了。” 方润昌:“那年,你是不是冒险冒大了?” 郑庆义:“本小利微,下的本大,利润才大。我来关外就是赌,赌我一生。今天想想取引所天增长的事儿,到时候的时候我还是要赌的,赌就是冒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六九章交易之争(六) 佐滕来的三个朋友,已经在五站待了几天,还没有走的意思,每天,佐滕都要陪吃陪喝,还得找人陪睡。开始时去的是小松屋吃完喝完,睡日本女人。后来,中村提议:“佐滕君,我在关东洲时就听说,五站有个玉花书馆,那里的满洲女人大大地好。能唱会跳。你是不是领我们看看去。别怕花钱,等我们赚钱了,都还给你。” 小野和见山都应和着。 佐滕:“那来的玉花书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不知道,玉花是真人。五站商会会长的小老婆。” 小野:“哇——,商会长开妓院,玉花书馆?那可太好了。一定得让我们看看商会会长小老婆。” 见山:“长的漂亮吧,能不能让那个?” 佐滕哭笑不得:“商会会长早就把玉花赎出来了,玉花书馆改名了。” 中村:“改名?书馆不是还在吗,我们一定去。” 佐滕无法,只好领三人一起来到顺玉书馆。 任理堂正好在书馆,见佐滕领来三个日本人,就满脸堆笑问:“佐滕先生你好。”随后喊道:“来人啊,接客。” 佐滕安顿好三个人,出了书馆门就想:这三个人想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每天又吃又喝的,有些供不起了。想想又不知道如何才能答对他们走。怎么办? 佐滕在门口转了几圈,走回门口时,正好任理堂出来,问道:“佐滕先生,咋不找一个玩玩?怕花钱啊。”说完就走了。 佐滕看着任理堂的背影,突然想起尤继侠说的话来:“天增长大掌柜说现在应该卖。我弄不准,就来问问你。他还说要保密。不让往外说,你可嘴严点。”这是什么意思的干活?卖不让说?卖能得钱?佐滕握握拳一挥。转身进了顺玉书馆。 佐滕对三人说:“你们三人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应该办个株式会社。” 中村:“没钱办。” 小野:“办株式会社经营什么?” 佐滕:“大豆,帝国需要大量的大豆。会社办起来,只要有豆子就能赚钱。” 见山:“我可不会经营。本来没钱再赔了,国都回不去了。” 他们都用的是日语说话,三个妓女听不太懂。 佐滕:“你们可以以我的名义,到取引所卖大豆。卖了以后,就用这钱收大豆。再卖给三泰栈。三泰栈岛村一定会收的。” 中村:“取引所买大豆,就得钱?” 佐滕说:“对!得钱。在买大豆,更得钱?会社手续我来办,办好到取引所加入信托。等我消息。” 佐滕征得三人同意,登记了皮包公司——中村粮谷株式会社。并进入取引所观察动静。他在注意天增长人的动静,这里他看到了尤继侠。两人相视一笑。 尤继侠也来看动静,只是看动静,这些天他也挺闹心,他看到天增长的人及老客们不断地再卖,就马上找交易人员说:“我要卖一百火车大豆,挂牌价七分五厘。” 交易人员一看是尤继侠,马上黑着脸说:“你不行!已经取消了交易资格,不准再入市交易。” 尤继侠狡辩说:“我这回不是以佐滕名义,而是天增长了。” “不管你以谁的名义,失去了信用。” 尤继侠还想说,有人拉他过来,小声说:“你这人真是死心眼儿,你铺子里没人了?” 尤继侠笑了。 尤继侠见到佐滕后问:“佐滕君,也来逛取引所啊。” 佐滕左顾右看,小声地说:“我是取缔役,随便看看地有。天增长的人来了吗?” 尤继侠向人群里看了看:“来不少。” “你说的大掌柜地来了没有?” “他不亲自操作。有代表人。哦,那个给大掌柜操盘的人往会客厅去了。是不是大掌柜来了?” 佐滕一听,问道:“那个?” 尤继侠拉着他跟了过去。 尤继侠猜对了,果然是大掌柜魏占山,他在会客厅见他的操盘手。两人在门口停下,只听魏占山问:“咋样?卖的顺利不?” 操盘手说:“很顺利,因卖的量不大,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每天都能卖出些。” “太慢了。” “你不是怕引起注意吗?” “也是,可我有点着急。” “那我加大点量?” “对,要快点多卖,手里东西太少了。” “还少啊,大掌柜,有三千多火车了。” “不够,我的目标定的是五千火车。说不定啥时就要露馅喽。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挂牌卖五百火车,争取三天达到五千火车。” 佐滕一听“呀”了一声。魏占山吼道:“谁在外面?” 尤继侠拉着佐滕开门进去:“大掌柜,是我,尤继侠,佐滕君想见见你。” 魏占山一脸怒相:“日本人见我干个。我又不认识。” 尤继侠:“他会说满语。” 魏占山脸立刻红了:“佐滕先生,有事吗?” 佐滕被尤继侠突然拉进客厅,心里一点准备没,特别听尤继侠说想见大掌柜,恨不得要打尤继侠,逼上梁山无法只好说:“大掌柜,大大地好。不用干个,认识认识的干活。” 魏占山明白了尤继侠是在偷听,好在只是跟着一个日本人,不会露出什么消息,也就没放在心上。 魏占山为了掩饰窘境就问道:“郑老寒没动静吗?” 操盘手说:“有时来看看,没见啥特别动作。” “咱们老客咋样?” 操盘手看看尤继侠说:“他们都畏手畏脚的指不上的。” 魏占山想了想,看着尤继侠说:“也许是咱卖的太少了,让他们提不起兴趣。无妨,这不是搅局的时候,有没有他们参与都无妨。不过尤老侠,我可是没瞒你,看着办。还是我说的,三天之内两千火车。”说完冲佐滕点点头走了。 尤继侠自己不能在取引所交易,他跟佐滕告辞,就找左佳仁,让他去取引所操盘。 佐滕见魏占山说的话没背着自己,也懂了他说的意思,于是就找中村三人,把他们领到取引所,告诉他们具体操作方法。并实际帮助卖了一百火车。七分五厘卖的,获得七千元。去掉手续费,实得六千九百元。佐滕扣下六千元说:“给你们拿去九百元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挥霍去吧。这六千,我再买大豆,找岛村卖给他。两头赚钱。你们有公司了,选个地场当办公室。” 中村三人拿着钱乐呵呵地走了。佐滕也笑了,自己不用拿钱,如果跟天增长得了钱,佐滕我岂不得大钱了? 贾正谊匆匆来到义和顺。郑庆义起身迎接:“看你的神态不是啥好消息。” 贾正谊:“岛村让我告诉你,下个月豆饼合同取消。” 郑庆义:“他太不讲理了,说要就要,说给日货就给日货。这人是不是看我日货卖好了,是不是觉着赔了,耍赖?” “好象不是,日本国内豆饼多了,一时消耗不了。” 郑庆义冷静下来:“说不要就不要,一定另有原因。日本人买豆饼不是吃的,或许有部分当饲料,主要他们的农民是为了给稻田当粪用。明年春耕,现在正是大量进的时候。难道他们种地不用豆饼了?” 贾正谊:“这有可能,看他们吞吞吐吐想说又不说的样像啊。那么老多豆子,谁也不能拿豆饼去榨油。” 郑庆义笑道:“谁说拿豆饼榨油?脑子有豆吧?” 说到这儿,郑庆义拿起电话拨动几个号,接通后问:“小张吗?早班正好,先给我接大连。事比较急,尽快给我叫通。” 胡勒根兴冲冲进入客厅,人还没到就听到了说话声:“我的大东家,这么忙啊。哎——,贾经理,老没见了,你好啊。” 贾正谊笑道:“哦,胡老三,你可是大忙人。中国街大掌柜,整的不错呀。” “可别夸我,还不是东家的提携。不过,中国街的事我不管了。” 郑庆义:“你来的是时候,油坊马上停!” 胡勒根:“我是有事来找你。想看看这信儿你高兴不高兴。没想到你给了我一个坏消息。” 郑庆义皱眉头:“岛村不要豆饼了,再整喂猪呀。” “啊——,那我赶紧打电话告诉一声。” 说着拿起电话给外栈打,打通后说:“告诉油坊那边不要再投新豆了。等泡过的豆子用完,全停。” 郑庆义:“你这时候来,是不是有啥事呀。” 胡勒根:“当然有事。我不说了吗,是你盼了多年的高兴事。关门谭家的马占田来了,说是遭灾了,还不上借款,他想拿地顶,问你行不行。” 郑庆义问:“咋回事,还连上手了。去年遭灾了,他也没损啥。” 胡勒根:“今年又来使钱,是押的地。” 郑庆义:“没听说那有啥暴雨冰雹的,咋就遭了灾。他不找王贵说,咋还找了你呢?” 胡勒根:“你说他跟王贵熟还是跟我熟?你这人也真实惠。不是天灾是。以前青苗押给你,没人敢动。今年听说不押了,就有祸他。春起马群进去,苗没剩几棵。怀疑是谭家整事,理论半年没人承认,又不敢惹,只好认了。” 郑庆义:“这跟卖地有啥关系?” 胡勒根:“那块地跟谭家挨着,谭梓毓就想把那块地整到手。马占田赌气不能卖给他,所以,才来问你买不买。” 郑庆义:“买!咋不买。有多少要多少。” 胡勒根:“我就说吗,你指定要。咱俩都去过,就那八十晌地。” 郑庆义:“那你就跑一趟,找王贵说一声。看样子那个谭梓毓真是一霸,地户敢怒不敢言。如果还有卖的你都买下来。到时候的时候,我到要会会这小子,看他能把我咋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0章交易之争(七) 胡勒根:“好吧,跟你一说,事还整到我头上了。榨油一停,我也没啥事干了。” 郑庆义:“刚才还说跟你熟呢。王贵那儿得派一个伙计去。” 胡勒根:“你不怕谭梓毓整事,我就去一趟。” 郑庆义:“对了,买完地还得有人种。他没说卖了地干啥去呀。” 胡勒根:“拿到钱回关里老家。” 郑庆义:“你劝劝他,就说是我说的,地还归他种。种几十年的地了,舍得离开?再说换个人种,不了解地的习性,种白瞎了。” 贾正谊半天没吱声,听郑庆义这么说就问:“寒山,你这嗑唠的我就不明白,撒种长苗,还会把地种白瞎了的。” 郑庆义:“要不说你不是庄稼人。那地可不是谁都能种得了的。种啥不种啥胸中得有数,别以为地户都是白丁。再说,那地,老马熟悉,让他种还顺手。” 胡勒根:“就怕他不敢种呀。卖地不就是为了躲那个谭梓毓吗?” “好好劝劝他,不行我去说。就说我说的,怕他啥,地是我的了,他只是个地户。到时候的时候,我看谭梓毓能把我咋地。” 电话铃响了。郑庆义拿起电话:“刘梓桐吗?哎——蒙哥,这事儿你就专程办吧。” 胡勒根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郑庆义又对着电话说:“有啥情况?” “东永茂告诉不要发大豆了。昨晚我找熟人打听了,年底就得停产。码头上大豆,豆饼堆的小山似的。” “这两天,别的都合卯,豆饼,最少你要卖出两千火车。价钱要控制好,当然时候的时候,要豆饼给豆饼。” “东家,我听说这个信儿,就卖一千火车了,不知两千火车能不能卖出去。” “好!这几年整得好。你看着办。能卖就卖。另外,别忘了豆子出口的事。” 贾正谊问:“寒山,你这是啥意思?” “小日本种地要是不用了,豆饼还能干啥?只能喂猪。看来,来年开春得多抓些猪崽子。我是趁这个机会,多卖些豆饼。东永茂年底停,我估摸着各油坊也都快了。” 贾正谊:“岛村折腾你够呛。我还帮不上你啥忙。” “你能让岛村理解我的意图就是帮忙。他清楚,我的铺子在附属地,并不希望把我排挤出去。不过是利用我。就象他说的,他的目的是掠夺和倾销。咋实现是手段问题,可狠可柔。” “这可超出买卖的范围了。” “还用说吗?日本人干啥来了,派军队c派官僚c派买卖人,甚至连妓女都派来了,这就不光是掠夺和倾销的事了。那是想占领!这是觊觎整个东三省。咱一个买卖人又能咋样?国家有那么多军队,就是你争我夺的。谁想过把外国人全都赶出去?我一个买卖人,只能在这儿挤出自个儿的生存空间。离开这儿给日本人倒地场,我不甘心!” 贾正谊叹口气说:“本来是中国地,让小鬼子占了,成了他们说了算的地场。这是啥事呀。跟我说停合同时,岛村说天增长早就停了。” 郑庆义:“哦,这么说是给我留点面子喽。哦,大掌柜先知道信儿了。才到取引所卖的?” 贾正谊:“我也弄不明白,岛村为何要这么做。” 郑庆义:“没道理呀,豆饼不要不等于豆子不要啊。三泰栈不要,还有东三省官银号,大连,出口。这么多路,天增长大掌柜是咋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郑庆义听声音是德昌久王掌柜和裕庆亨的张掌柜。“郑会长真在家?” “我说不能走吧。” 郑庆义笑道:“这两人又来听消息了,让他们进来。” 门口年青立刻把二人请进屋。 贾正谊笑道:“是不是又听啥风讨教来了?” 王掌柜进来不好意思地说:“贾经理在啊。郑会长,你给分析分析该咋办。” 郑庆义笑容满面的说:“先坐下来,喝点茶水。有话慢慢说。” 两人又和贾正谊问好,先后坐下。年青的把沏好的茶水端上来。喝两口茶水后,张掌柜说:“这两天卖大豆的多起来,我仔细观察一下,都跟天增长有关。” 郑庆义:“天增长有些来头,不少老客都靠着他,以天增长的名义搞信托交易。天增长卖了吗?” 张掌柜:“前天卖了五百火车不是都让你买了吗,现在到不见影了。” 郑庆义随口问道:“天增长做空头。日本人有啥动静?” 王掌柜:“他们也没啥动静,交易正常,也不是特别的光买光卖。” 贾正谊:“眼瞅新豆上市,是不是认为豆子该降价了?” 郑庆义说:“不能,豆饼的事不会影响豆子。三泰栈买豆子也不都运回国内,他们也是卖给欧洲换汇。只是天增长做空头,一次性卖了五百火车可有点奇怪。两位老哥盯着点。先别急着买卖,还是看看日本人有啥动静。伯谦兄,这回得侧面问一下,岛村要是没有异常行动就好办了。” 郑庆义略微思考一下问:“你俩是空仓满仓?” 张掌柜:“按照平常算,也就是半仓吧。” 王掌柜:“我比他多点,也差不了多少。” 郑庆义:“能出手卖吗?” 张掌柜:“卖不了,卖了就赔定了。我不是白玩吗?” 王掌柜:“我俩来就是想问问你,是买还是卖?” 郑庆义:“现在情形,最好是等待。要是空仓就好了。形势明了再出手一定赚钱。可你俩都是半仓,就得琢磨琢磨了。” 王掌柜:“就是啊,我俩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贾正谊:“天增长一出手就卖这么大的量,一定是有啥说头。” 郑庆义:“这点是肯定的了,可有啥说头能影响到粮谷价格?这点可是不好猜了。有一点,咱这疙瘩整信托交易,都是熟头巴脑的,输赢也就是一星半点,逗个乐子。要是谁想把谁一棍子打死这事儿,还没有过。” 张掌柜:“可不是,逗个乐子,弄点酒喝。还没听说过谁在这儿发了那么大财的。” 郑庆义:“天增长出手卖这大量,一次性五百火车,也不多见。现在的问题是,如此下去,会大跌的。咋办?” 张掌柜:“哎呀妈呀,岂不是咋整都得赔吗?” 贾正谊:“要我说赶紧卖,少赔点。” 郑庆义笑笑说:“也不尽然。那样的话,就中了天增长的计了。我手里也就千八火车,赔点就赔点。两位掌柜可是半仓呀。赔了就得出局别在取引所玩了。” 王掌柜:“可不是,那咋整呀。我俩这不是跟你讨教来了吗?” 郑庆义:“天增长虽说实力雄厚,他们东家也未必让他们这么干。是跌还是涨,就是个赌。” 贾正谊大笑道:“郑老寒啊,你呀,把整啥都叫赌。这个赌注下得可是大呀。” 郑庆义信心十足地说:“对,多少年就想赌把大的,可一直没遇着机会。这回跟天增长赌一把。我就不信,取引所粮谷价会跟着他们走。” 王掌柜:“那你的意思?” 郑庆义:“象你俩手里有货的不在少数,要是任由天增长这么整,都得赔。买!一定要把谷价抬起来。他们不卖就算拉倒,要是再卖,就全部买下。” 张掌柜:“咋掌握?价维持在多少?” 郑庆义站起来,左手一挥:“豆子一升只要低于七分。不管谁卖的全部买下。” 两位掌柜见郑庆义如此,都说:“郑掌柜买我们就买!”“赵掌柜卖我们就卖!” 郑庆义说:“这就对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天增长卖,我全部收下!” 郑庆义说到做到,马上打电话告诉郭宝中,当天不管谁卖全部买下。 这时,年青的进屋:“东家,元盛木铺来人,大车做好了。让您派人去拉回来。” 郑庆义:“哎呀,太好了。不行,我去看看我设计的大车好使不。伯谦兄,正好我送你。两位掌柜,就这么定了。以后要及时联系。” 郑庆义和贾正谊坐上马拉轿车,出仁寿街,进入日新街,然后拐进北大路。到元盛木铺,郑庆义对姜长生说:“把贾经理送到家。” 一进元盛木铺大门,郑庆义就见着那大车了,长长的,赶上火车了。掌柜的见郑庆义来了,忙上前说:“郑会长,你可来了。这玩意儿放在这儿可害事。又选料,又凿吧费了牛劲了。” 郑庆义:“我知道。你试没试,能拉走不。” 掌柜没回答问话而是说:“郑会长,要是用着顺手,能不能多给两子?” 郑庆义没有应答,光顾着看车,大车长有十多米,三对轱辘都配的是双的。正是按照想象那样做的。郑庆义用脚踹一下车轱辘问:“没事吧?” 掌柜的说:“郑会长,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不就一火车吗?保准能丁住揢儿。这东西没做过,用多钱整不准,还费事。伙计们起早贪黑的。” “多给你五十块大洋。备好马再来取。” “太谢谢了,郑会长,我看咋也得十匹马。” “嗯哪,到时候的时候,你帮着给套好。先拉出去遛遛。要是行,兴许再做一挂。” “郑会长真是大气。这儿疙瘩谁都比不了。” 正好姜长生赶车进来,郑庆义:“姜老板,你看看这大车。” 姜长生停好车,围着大车转悠一圈:“东家,这车可咋赶呀。” 郑庆义:“咋赶是你的事,从今个儿起这大车就归你管了。配几个老板子你看着办。先到郭家店把谷子拉回来。” 姜长生:“你是东家,说说没人敢回绝你。这么老长的车没赶过,你让试试还行。要是赶不了,你可别不要我呀。” 郑庆义笑道:“你保准没差,也就是牲口多点,你挑最好的马买。要是能从郭家店把谷子拉回来,给你二厘身股。” 姜长生高兴地说:“真的呀。” “啥真的假的,我说话有拉屎往回坐的吗?到时候的时候指定兑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一章交易之争(八) 郑庆义兴高采烈回到义和顺客厅,还哼起了皮影。 这时,王贵进来:“东家,啥事这么高兴,还哼起小曲来了。我可是多年没听你唱了。” 郑庆义:“我设计个大车,真做成了。让姜长生拉出去试试,要是行了,以后收粮就用大车往回拉。” 王贵:“这么整,挺好。东家,这事你看咋整?王占河,为儿子娶媳妇借了不少钱,一下还不清。去催收借款,说啥也还不上钱。” 郑庆义:“慢慢还吧,你把他逼死,还真没地场要。头寸咋样” 王贵答道:“还可以。” “再到官银号摘点,最近取引所押金有些不足。” “我手头几十万不成问题。” 郑庆义确定地说:“不行,到时候的时候得五百万。” 王贵睁大了眼睛,问道:“还往取引所里投呀。” “天增长不知为啥,卖了不少豆子,小日本又不要豆饼了。两件事不知有没有关系。” “这还用说,豆子用的少了呗。” “说不清了。你给胡勒根派个人去了吗?” “这胡勒根还摆上谱了,非得让我雇个高级马拉轿车不可。” “帅哥呀,我想起来,你还记得那年佐滕到一面城兑地的事不?” “记得,御厨那老小子还整出笑话来了。” “你说,小日本都能兑地,咱咋就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兑下也不是你的,兑它干啥?” “我知道,我是想啊,兑下来,咱雇人种,高粱也好,大豆也好,不都是咱自个儿的吗?” “私下兑,让地局知道喽可不好啊。” “地户不说谁知道?再说,地户欠咱钱,他还能往外说吗?” “你是东家,你说了算。真是的一门心思算计。我可服了你了。要是有人出兑我就给你办,出了事可别怨我啊。” 郭宝中遵照郑庆义吩咐,把天增长分两次卖的七百火车大豆收入囊中。买价为七分。此时,尤继侠派左佳仁来取引所,也以七分卖一百火车。 而佐滕以中村株式会社名义卖二百火车大豆,让郑敏之和方润昌以七分各买一百火车。任理堂曾和郑敏之c方润昌来取引所,偷偷卖过二百火车,后来一看油水不大,就说:“算了,这点小钱我不赚了,像小偷似的。你俩整吧,不用找我了。” 第二天也是。五站内不少商号,在买空卖空上是看郑庆义眼色行事的,所以马上跟着买进。就这样使大豆等粮谷的价格没有落,而且还向上涨了些。 天增长大掌柜有些急了,忙令操盘手再卖五百火车,郭宝中与之交涉:“三卯c四卯都有了,你若是五卯六卯的,七分我都要。”操盘手经过请示魏占山,魏占山听说要求延期两卯,心想,我目的是把价打下来,管你几卯。于是同意卖出。 而中村c小野和见山三人合计,准备去取引所自己卖。中村说:“佐滕卖了,把钱自己留下,咱们就得个吃喝。不行,自己卖。” 小野:“大大地好,太容易了。挂上牌,有人买,签字就有钱。佐滕的不行,得的小小地。” 三人一同来到取引所,以六分五厘卖四百火车。 牌子一挂出,正好方润昌和郑敏之都在场,两人争先各又买一百火车。另二百火车被别的铺子买了去。 左佳仁来时,听说有人卖到六分五,有点急了,马上也以六分五挂卖五百火车。一出大份卖的,郭宝中全部拿下。办完手续后,他立即赶回义和顺。 郑庆义正接听电话,见郭宝中回来,知道一定有重要事说,就撂下电话问:“宝中,咋样?” 郭宝中气喘吁吁地说:“东家,手里没钱了。天增长还没卖呢。是那个左佳仁。” “左佳仁?啥意思?他有钱来买空卖空?” “他是给尤继侠操盘的。” “这两人咋混一块去了?” 郭宝中笑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个王八当亲家,两人一路货色。” 郑庆义没笑,他想到另外的问题:“他俩是不是跟天增长整一块去了。” 郭宝中止住笑说:“我看就是跟着混。天增长是七分,他却卖六分五。对了,是几个日本人率先卖的六分五,叫啥中村会社。” “这有日本人参和?岛村那没动静呀。” “我看是佐滕领着的。哦,买家是郑敏之和方润昌。” “你告诉他俩别再参和了。” 四平街新市场大牌子矗立在大土棱上,虽然经过几年风袭雨蚀,字迹依然清晰。蹬上大土棱,天增长院墙四角炮楼进入视野。进入天增长,院内加工c保管与生活区都有高墙分开。 在一宽敞的办公室内,大掌柜魏占山靠坐在太师椅上沉思。一跟随小心亦亦地站在那儿。一会儿,魏占山拿起小巧的紫沙壶,嘴对嘴地啜着。放下壶后说道:“卖还是不卖?郑老寒听说东三省独立,他就卖了两三千火车。等到别人反过磨来,他都把钱赚好了。我咋就没想到?这回禁止出口,指定还得降。不卖怕是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跟班在一旁说:“大掌柜,您都跟二掌柜三掌柜合计好了,也卖了有四千多火车了吧。还犹疑啥?” “一星半点无济于事,多了可担着风险。督军只告诉谷物禁止出口,可并没有说让我咋干。整好了赚钱是他的,整不好,担责任的是我。” “大掌柜,这事确实不好整,小的看着您这样心里不好受。还是小心点为好。” “你小子到会讨好,行也是你不行也是你。”说完放下茶壶,坚决地说:“成败在此一举,舍不出孩子套不出狼。我还是要赌一赌,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这件事,继续做空头!” 就在天增长大掌柜派人去取引所急速抛售大豆时。一直在看形势等待来钱,好进行操作的郭宝中坐不住了,他立刻跑回义和顺向郑庆义汇报。郭宝中跑进客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东,东家,天增——,长,又卖了。” 郑庆义:“别着急,喘口气再说。打个电话就得了,跑回来干啥。” 郭宝中放松了紧张的神态,喘口气后,又自己倒了口水喝:“不少掌柜都问我你的意见。所以,我就回来了。” “卖了多少?” “又是五百火车,没人敢接。随后小量的降价卖,六分五厘一升,只够买五十火车的了。” “天增长六分五就卖五百火车,比上回卖的还低五厘。是不是急疯了。他做空没道理呀。看来一定是有啥说头。不过他这么做空也不是啥好事。时刻注意,低于七分的全买。” “那他们——。” 郑庆义笑笑说:“他们都是小铺子,恐怕吃亏。你刚接不知道,都跟着咱跑,不必瞒着,都买了价就上去了。” 郭宝中一听明白,笑呵呵:“东家,我知道了。那我还上取引所去。这回零星的我不买了,只买大炮的。”说完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东家,钱呐?” 郑庆义笑道:“你没等我说完话就蹽出去。你去钱庄找王掌柜的要。” 郑庆义望着背影说;“这不上伙子还不错,吴善宝还是找了个我相中的人。” 这时,白有文兴冲冲进来:“东家,我回来了。” 郑庆义大喜:“正好啊,钱都换了?” 白有文一摆手,门口四人抬着两个钱箱进来。白文起说:“都是银元。” 郑庆义起身打开身后的一道门,里面是个金库,库里有好几十个这样的箱子。郑庆义让人把钱箱搬了进去。锁好门后说:“再进一批货,你送到八面城就去郑家屯。一定要把今年的新粮多收些,保管好。对了,若是郑家屯能办杂货铺子,你先考察一下。” 三泰栈,岛村喜久马同贾正谊谈话。岛村说:“刘君,你怎么不为你的朋友说话了?” 贾正谊:“人微言轻,再说,郑老寒跟我说了,只要你能理解他的做法就行了。” 岛村:“也许过分些,可是国内商品过剩,我也不得不这么做。我以为你会辞职。” 贾正谊:“啥事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他劝我不要这辞掉这份工作。” 岛村微笑:“刘君,你真的很好,很有才干。三泰栈不能离开你。我会给你加薪的。以后,豆饼不要了,大豆是少不了的。这是换外汇主要来源。你也要关注卖日本货,现在郑老寒还须忙两件事,收粮和买地,张作霖要卖昌怀六县土地。收粮不难,买地困难些。” “你是示意我跟郑老寒通气?” “是的,我同他利益取向不同,没有个人利害冲突,更不想他生意受到影响。有消息应该让他知道。奉天当局要禁止谷物出口。注意是出口,已经宣布东三省独立,满立的日子不远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争斗是没意义的。” 贾正谊一惊,随后说:“这正是你们日本人想要的结果。”岛村诡异地笑笑。 义和顺客厅,郑敏之和方润昌来了,两人显得很兴奋。郑敏之说:“郑会长,我买有五百火车。七分五卖的三百,顶算赚一分钱了。” 方润昌:“我俩一样。有日本人卖的,六分五,买了一百,后来五分五又买了一百。” 郑庆义:“你俩出手太快了。卖的还行,买的是不是早了点?” 郑敏之:“反正也得买。我看差价这么大了。” 郑庆义:“行了,你俩就不要在买了。” 方润昌:“啥意思?” 郑庆义:“我听你买的是日本人的,心里老犯咯应。” 郑庆义看着两人,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经过这几天,做空的价一跌再跌。两人卖的就要合卯了,现在还不能过多的行动。等合卯后再说吧。于是,郑庆义对两人说:“卖的这两天该合卯了吧。你俩先停停,到时候的时候看看态势再说。” 一个小伙计进来,小心亦亦地说:“东家,玉花婶子她,” 郑庆义:“是不是又多支了?”“嗯哪,都五十元了,我不敢不支给她。这就告诉您一声。” 郑庆义:“你不用怕她,以后超过五十元让她找我。” 小伙计点点头:“那我回了。”说着往外走。 郑庆义见小伙计背影,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喊道:“等等。她又不是天天都这样,算了。到时候的时候支多少都给她吧”小伙计出去了。 出了这么多的事,让郑庆义有点自顾不暇,又忽视了玉花的需求。这让玉花越走越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二章老友相会(一) 方墨轩来义和顺探访郑庆义。 郑庆义这一阵子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见到方墨轩异常高兴,拉着手把方墨轩让到沙发上,然后说:“竹樵兄,你来了真是时候,先尝尝我新买的好茶。一会儿好喝两盅。” 年青的把茶具摆好,打了一壶开水。 郑庆义亲手沏茶。方墨轩饶有兴趣地看着:“郑会长,你那么忙,还有时间摆弄这费事的玩意儿。” “竹樵兄,喝茶不是我的爱好,平常也不喝,这你知道。” 一个人悄悄地走到门口,年青的要禀报,来人摆手说道:“好香,这是啥茶。” 屋内两人同时说:“松泉!” 郑庆义说:“你来的正好,要不我也准备打发人找你呢。” 刘松泉:“我是不请自到,竹樵兄来就告诉我了。看到寒山弄茶,心中颇有疑问吧?也难怪,大半年没见面了。他这是受了剌激。” 方墨轩:“他这手一瞅不是向斋兄徒弟,刺激他的可是个人物。” 郑庆义:“松泉兄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来尝尝这是我特意打发人去福建买的。” 刘松泉:“这也不是啥丑事,让竹樵兄先听听乐子。你不说我说。”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这是啥茶没喝过。” 郑庆义:“咱这儿多数喝红茶,一部分喝绿茶。向斋兄说,红茶发酵,绿茶炒制。而福建这茶正是半炒半发酵。” 刘松泉:“没白喝岛村喜久马的茶,这茶叶的知识还懂了一些。就这一顿茶,让他奔波了大半年。也挺好,首席客人也是不容易当。” 方墨轩:“日本啥茶,让他这么有劲。” 刘松泉:“日本的沫茶,就这么一种茶,一种喝法。岛村请他喝的。寒山说,进那茶室就象钻狗洞似的。他那大块头好不容易爬进去。喝茶时最有意思,只拿一只碗,让喝茶的人用一只碗喝。哎,寒山,还是你说咋喝的吧。” 郑庆义摆手说;“现在想起来还直恶心,你说吧。” 刘松泉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说:“寒山象平常进茶馆似的,接过茶碗吹吹气喝两口就放下了。屋内的人就笑起来。岛村笑着说:‘不知者不为怪。’说着就给寒山表演起来。” 郑庆义还是禁不住地说:“他们喝茶用一只碗,前边的人喝完递给后边的人,用手绢擦擦喝过的唇印,后边的人对准前边喝的那个人的唇印,不这样喝就是不敬。” 刘松泉:“多亏是贵客,要是一般客人,你想不喝都不行。” 郑庆义:“好在盛了一碗就不上了,吃了点儿点心。” 方墨轩:“没喝着你恶心啥。” 郑庆义:“那种场合,看他们每人都那么喝,加上岛村的一席话,和其他人捧场的话,都搅到一块去了。” 刘松泉:“请你喝茶可是最高的礼遇了。” 郑庆义:“再请我是不去了。喝过茶后,我感觉到是一种耻辱。回来就派人去福建浙江买好茶名茶。特意送给岛村喜久马,到时候的时候让他好好喝喝中国茶!” 刘松泉:“瞅瞅,我寻思当个乐子,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还这么气性。” 方墨轩:“不就是喝个茶吗?咋还奔波大半年呢?” 刘松泉;“堂堂会长受了这窝囊气,能不表现自己吗?干脆卖给三泰栈的豆饼,不要钱,全要日货。那么多日本货,布和日用品还不得卖一阵子。” 郑庆义:“这回可好,想要日货也不行了。” 刘松泉:“哦?” 郑庆义:“人家豆饼不要了。到时候的时候我的油坊就得停了。光指着卖豆油,也卖不上价。” 刘松泉:“不唠这些了,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一个高兴的事,奉天要把蒙地转为民地。” 郑庆义:“真的?” 刘松泉:“财政厅让我们初步估算个数,具体情况不清。” 方墨轩:“我听说了,这次是昌怀六县。以往的经验来看,地多数是富户买去了。现在除了天灾,还有奉票毛荒,买得起的地户不多,与其落到别人手里,不如早下手。” 郑庆义:“看来我得打发人下去了解情况,必要时告诉地户买不起的让给我。唉,我还想回老家呢。到时候的时候,有这事儿说啥也走不了。” 刘松泉:“咋做是你的事,我来就想喝酒。” 郑庆义:“那我赶紧让人把顺才兄叫来。” 门口传来问话声:“贾经理,您来了,东家在屋呢。” 贾正谊对年青的说:“那太好了,不管谁来先请到别的屋待会儿,我跟你东家有重要事说。” 郑庆义起身到门口:“刘兄,啥事这么神密?” 贾正谊进屋随手把门关上。方墨轩和刘松泉同时起来说:“伯谦兄有机密事,告辞。” 贾正谊不好意思的说:“哎呀,不知两位兄长在,多有得罪。不过,瞒谁也用不着瞒二位。岛村让我告诉你奉天当局要禁止谷物出口。你咋看?” 郑庆义:“真有这事?这就对了,这个谷物禁止出口令一发布,绝对会引起取引所粮谷价格大幅波动。” 贾正谊:“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郑庆义:“粮谷不让出口,高粱c大豆进不了关,到时候的时候,指定降价。” 贾正谊:“岛村特意让我告诉你,不知何意,他还说土地清丈的事。” 刘松泉:“哦,他们日本人得消息可够快的。” 郑庆义:“土地的事还不急,我知道。粮谷的事非常紧急,到时候的时候得想想咋办。他还说啥了?” 贾正谊:“他说和你个人没有利害冲突。对了,他特意提禁止谷物出口令,离满立不远了。那时就是一家人了,不要争斗了。我说这正是日本人盼望的,他笑而不答。” 郑庆义叹口气:“中国人太善良了。那里能猜得透他们的心思。看看他们派军队,派官僚,又开始移民,商人c工人c农民都有。甚至连妓女都是官派的。跟我个人是没有利害冲突,我一个买卖人,除了想赚钱,还是赚钱。到时候的时候他是看透了这一点。” 贾正谊:“对!这就是他说的和你利益取向不同。” 郑庆义:“在他们控制的地场,斗勇是毫无意义的。说到满立,我拜访过马龙潭,这老先生现在是彻底在家赋闲,儿子不来,只有孙子陪伴他。他说,张作霖之所以东三省独立,这是一个策略。郭松龄反他几乎倒台,军队大伤元气,需要休养。很多消息都说明,他正在扩充军队。他想当总统,统治全国的梦想不会消失的。到时候的时候,他一进关,所有政令又都全部作废。” 贾正谊:“你真这么认为?” 郑庆义:“马老爷子说:‘第一次直奉战争,老七败退关外,被免去东三省巡阅使等本兼各职。老七就说东三省独立,自任保安总司令。可有实力又进关了。这回他又说独立,谁信呀。’马老爷子说的是啥意思?他要是不当总统能甘心?” 贾正谊笑道:“没想到郑老寒这么信马龙潭。也没想到日本人的野心是想占全东北。他们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啥理在他们那儿都说不通。我看张作霖也不能完全听日本人的。” 刘松泉:“竹樵兄对日本人是最了解的。深知日本人所作所为。我看寒山说的真对。” 郑庆义:“他说话啥时算过数?我是个赌徒,是个好赌的买卖人。早我就说过,十六岁上关东就是个赌。当年,直皖交火,张督军进关助阵,没人敢卖给他军粮,我卖了。赌正到了,该我发财。后来,直奉第一次打仗,张督军实力不足,只好放弃刚把持的北京政权,也回奉天搞自治。那是等待时机。果然东山再起,到时候的时候,他成功了。我又赌了他和直系第二次交火,我发财了。冥冥之中我和张大帅联系起来,他打仗,我发财。我一生恐怕就系于五站,独立也好,统一也好,我不会离开。” 刘松泉笑道:“张大帅这次独立,看来,又该你发财了。” 郑庆义一笑:“我想也是,这一阵子事儿都堵一块了。还没好好想想。不过,这么急着土地清丈,一定是缺钱花了。可这钱来的慢,不如豆子运到关里卖来的快。哈——!这真是燃起我的希望来了。张大帅肯定快进关了。” 贾正谊:“你刚才说粮谷的事儿紧急,是啥意思?岛村说你现在有两件事可忙,一是收粮,二是买地。收粮年年都这样,不能说是紧急呀。还有,岛村最先让人通知了天增长豆饼合同取消的。” 郑庆义挥动一下左手说:“这个紧急是和天增长有关。我和天增长要有一斗。也就是要在取引所一决雌雄。” 贾正谊:“我到是忘了这茬。” 刘松泉:“我听说那可是吴督军的买卖,你个郑老寒要和吴督军对着干?” 郑庆义笑笑:“我可不敢。不过,伯谦兄说禁止谷物出口。天增长一定是先知此消息,到时候的时候,他赌的是粮谷价格下降。” 贾正谊:“你不也认为会降吗?难道你要买?” 郑庆义苦笑道:“是的。手插磨眼里了。三千火车只多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三章老友相会(二) 贾正谊:“哎呀,这你不要吃大亏了吗?” 刘松泉:“你俩说的,我和竹樵兄也不懂。真的那么紧急呀。是不是这酒就别喝了?” 郑庆义非常有信心地说:“这点小事还能影响哥几个的酒兴?我与天增长大掌柜有一面之交,都在红万字会里。我认为他们只看其一,不知其二。我很信马龙潭,张作霖和他是把兄弟,没有比他更了解这个大帅的了。只要大帅不倒台,我就敢赌。我想小日本在暗中会支持他的。岛村明白这点,盼望满立,到时候的时候这是一厢情愿的。” 方墨轩:“都是中国人,张作霖当总统也没什么不好的。” 郑庆义:“张大帅当总统,卖地做啥?还是缺钱,提高捐税补充军费。哎呀!哎呀,张大帅还得进关,不进关,这总统咋当。这豆子指定还得要,不行我还得买,不能让天增长魏占山他们得逞。”说到这儿,郑庆义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后高喊:“去找郭宝中,让他马上回来。” 回到座位后,郑庆义:“一想到赌,手就痒痒,几万石粮不在话下。到时候的时候,取引所里斗斗勇。” 贾正谊笑着问道:“听你一席话,我很紧张。说到斗勇可是好笑了。人家可都说是在那儿斗智呀。” 郑庆义:“天增长后台硬,你说我不是斗勇是啥?三位兄长,等我安排好喽,马上去小餐厅喝酒。到时候的时候有人给我操作。你们还不知道,其实,事情已经明朗化了,天增长两次各卖五百火车,我全买下了。凡是低于七分一升的全买。站内不少小铺又都跟着我买卖。我这一举一动影响可就大了。天增长做空,原来觉得他没啥道理,现在知道了,他们是赌粮谷价会掉下来。那我就得挺着,一定把粮谷价挺上去。” 贾正谊感觉很紧张:“那他要是大量的卖,能挺住吗?” 郑庆义低沉的说:“咋整也得挺,看来,到时候的时候,我得认真对付了。我已经让外地的都合卯了,钱集中在五站投入。我想天增长东家不会把劲儿都使在五站这儿。只是他们几个掌柜想掌控一下五站粮谷市场。” 贾正谊长出一口气:“这么说你有一定的把握玩下去?要不我再跟岛村说说。” 郑庆义:“别别,还是那句话,输了我认,但不能让日本人掺和,他一掺和,赢了也不得劲儿。我现在是不玩下去不行啊,跟着义和顺买的有很多小铺子,着急的指定满仓,慢的手中也有几十上百火车。多的准有上千火车的。到时候的时候,我要是退下来,千八百火车都亏了,对我来说也就动根毫毛。可他们呢,几乎是全部家当。堂堂站内会长,知道这个消息就退缩了,还有脸在五站待了吗?再说,做多头,到时候的时候,我可以要大豆c高粱。手里有大豆c高粱,我啥也不怕。” 贾正谊服气地说:“郑老寒呐,郑老寒,你的想法总是与人不同,我真服了你了。我看岛村是在拉拢你。” 郑庆义摇摇头说:“我看不一定,这是他两害相较取其轻。” 郭宝中快步进入客厅,站在郑庆义面前。 贾正谊:“寒山,你现在行了,几年时间,年青一代起来了。” 郑庆义笑道:“伯谦兄,这是我最欣慰的。到时候的时候,该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刘松泉:“寒山用心良苦,义和顺兴盛昌隆,就得有年轻人顺利接班。” 郑庆义意味深长地说:“哦,你是不是暗示我该起用年青人了。” 刘松泉马上说:“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敢参言。不过必要时没啥不可以。” 方墨轩:“用寒山的话说,到时候的时候,不用年青人,义和顺还能发展吗?” 郑庆义大笑:“松泉兄就是不得罪人。竹樵兄也说笑话了。宝中啊,从明个儿起,大豆维持原价买进,看形势再说。” 郭宝中担心地问:“这能行吗?” 郑庆义:“不是行不行,而是必须。你问一下,郑敏之和方润昌手里卖的是不是合卯了,若合卯了,明天,你跟田若芊一起去。私下里告诉那些掌柜的,不要跟着买了,价上来能卖就卖。” 郭宝中说:“这——。其实,也有不少人跟着天增长走的,做空形势非常明朗。我怕无济于事。” 郑庆义打断:“实话跟你说吧,张作霖下令禁止谷物出口。消息一公开粮价就得降,降多少还不清楚。以后再买卯期要长些,最好是三卯以上的。到时候的时候或许情况有变。” 郭宝中惊讶地说:“既然是这样,东家,您为啥不跟着卖呢?” 郑庆义微笑着说:“动动脑子!” 郭宝中不好意思拍拍脑门,试探着说:“是不是您认为出口禁止令,不会引起粮价下跌?但是——。” “但是啥?” 郭宝中大胆地说:“在咱这疙瘩,只要做空,故意的造成下跌,跟别的也没关系呀。” 郑庆义满意地说:“你说对了,谷物出口禁止令,影响的是关东大局,而对咱这疙瘩,只要有实力的铺子引起下跌开端,就会和大局走向相反。我赌的是大局不会降。可咱这儿降不降,就看能不能挺住了。这叫逼上梁山。” 郭宝中担心的说:“开始买的五百火车是一卯的,再有五天就得合卯。现在还亏着。还有一千火车是两卯到三个卯期的。两千火车是四卯以上的。得保证押金啊。” 郑庆义:“就是说啊,你得抬价买进。只要把价挺住,到时候的时候,合卯才不会亏空太多。如果他们真卖三个月的,那可就没有退路了,一定要背水一战。宝中,你就放心的买,我让外地全合卯了,钱都集中到五站使用。大连的钱多,我已经让刘梓桐把钱汇回来。” 贾正谊:“寒山,你是拖时间,静观时局变化?” 郑庆义笑道:“知我者,伯谦兄也。” 贾正谊大笑:“真是乔兄的好徒弟。之乎者也起来。” 郭宝中走后,郑庆义又拿起电话,要通后说:“王掌柜,我的帅哥。你赶快把地户借款押租荒地照的统计一下。把还不起钱的单独列表。对!我知道,你兑了有几百天租契。统计好马上派人给我送来。让外栈告诉地户,这些地我都要买。对!不要卖给别人。”撂下电话又说:“咋样?买地的事布置完了。我要集中精力对付天增长!” 方墨轩:“听伯谦老弟的话,总觉得日本人要掺和。这事有点不对头啊。” 刘松泉:“老兄,咋说不对头呢?” 方墨轩:“这不是和日本人联合与天增长争斗吗?” 郑庆义:“竹樵兄,你多虑了。此事本身与日本人无关。岛村喜久马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我与天增长虽然都是中国人的铺子,可身处两地,属地利益不同。岛村不是考虑我的得失,而是考虑附属地利益的得失。到时候的时候,我垮了,附属地捐税会受到损失的。” 刘松泉:“寒山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么斗下去,总会有一方输得很惨的。” 方墨轩笑道:“真是我多虑了,寒山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松泉说输得很惨我就不懂了。” 郑庆义:“买空卖空本身意味着很残酷,到期化市,输赢就在一闪念之间。” 方墨轩:“有这么厉害?” 贾正谊:“竹樵兄,你有所不知,在取引所里买空卖空,都是凭自个儿估摸,是涨还是跌。你买了,就是买空。赌的是涨!这个买不用多少钱,也可以说是以小搏大。上涨了就赚钱。要是卖空的话赌的是跌,你卖空了也下跌了,也能赚钱。相反你就得赔!这种赌注几天定输赢,要是赌注大的话,一卯两卯定穷富。” 方墨轩:“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听人一说起投机倒卯就兴奋的不得了,那一定是赚钱了?” 贾正谊笑笑说:“竹樵兄也听说过这事呀。要我说,寒山,你要小心为妙。千万别赌气。差不多,该放手时就放手。” 刘松泉:“天增长势力大得很。头一阵子胡子进了中国街,商民都吓得不行。可人家天增长没事儿似的,只是到晚上,在门前都架起机枪,四角炮台还有小炮。可别逗试他。” 方墨轩:“那是吴大舌头吗,势力大得很。可是要是在取引所正常信托交易,这是文明行为,输钱了还能动武?” 刘松泉:“真是搞法律的官,要是都遵行守纪,比如说小日本,还能有那么多事吗。” 郑庆义:“可别在竹樵兄前提日本人,吃了多少不讲理的苦头。” 刘松泉:“那里是人,纯属畜牲!跟你讲啥理?” 郑庆义:“都是买卖人,不会大动干戈的。岛村告诉我这些,不光是为看热闹,他也在赌,赌我会不会让他收买。其实,这都无所谓。就说告诉我买地而言,岛村也希望我买大量的土地,因为地上长的是豆子,通过我可以卖给他。如果是附属地以外的有钱人买了去,豆子也许不会卖给他。记得那年佐滕兑地的事吧。” 刘松泉:“谁不知道,尹知事给御厨整得呵拉巴碜的。” 郑庆义:“行了,咱也别攋大标了。哥几个好好喝喝。” 买卖双方经过一次较量,打了个平手,都偃旗息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四章老友相会(三) 郑庆义知道,沉默中孕育更激烈的争斗。他又指令各地尽快合卯,把资金集中到五站。以防押金不足时用。 张东旭对取引所信托交易不是那么上心,只是有时买点玩玩而已。这些天,他听伙计说取引所很热闹,就去看看。他也感觉取引所气氛不对,似乎有些味。但是,没看明白对阵双方。于是,他来到义和顺向郑庆义讨教。 进入郑庆义办公的客厅,张东旭就问:“寒山,这一阵子咋了,感觉有点不对劲呀。” 郑庆义:“大哥,你是不是有点发懒了,那儿都看不到你呀。连商会开会都不到场了。” 张东旭:“年令不饶人啊,身子骨有些挺不住了。” “啊,大哥,那可得注意身体呀。” “今个儿我去了取引所,感觉有些不对劲,看不明白了。咋回事儿?” “姜还是老的辣,一看就能感觉到。跟你说吧。我跟天增长别起来,差不多明朗了。” 张东旭担心地说:“我说的吗,可咋就和天增长整起来了。门头可硬,资本雄厚,你能行吗?” 郑庆义也解释说:“咋说呢,话赶话赶上了。头一阵子天增长卖了五百火车豆子,我看低于七分,就都要了。不想又卖五百火车。我也买下了。这一下子整大发,前前后后差不多有四千多火车了。这价还是没抬起来,现在降六分以下,挺不住可就全盘皆输。” “因为啥呀?” “说起来好笑,奉天省发布禁止谷物出口令,在发布前,天增长大掌柜知道了,他认为一发布禁止谷物出口令,大豆肯定会大跌的。所以,就开始卖了。我在不知情时已经买了,到时候的时候只好硬着头皮挺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也不能老待着了。是不是也得出手相助了?我回去就告诉伙计准备资金。” “我的好大哥,每当在我有难时,你都会及时的帮我。不过,现在还用不着。到时候的时候我会找你帮忙的。” “寒山,这么多年,你把义和顺整到这个程度不容易。我咋能看着你垮下去。” “不是,大哥,我是这么个意思,争斗虽然明朗化了,可我觉得还不到火候,况且,我还有能力争一下。到时候的时候,你一出手那就得定输赢了。” “放心吧,我马上筹措钱,等你的信儿。” 两人正说着,这时,乔向斋进来,接过张东旭话头说:“大哥,还等啥信,该出手时就出手。手慢了,啥都完了。”坐到沙发上后又对郑庆义说:“我说寒山老弟,你咋整的,还跟天增长别上了。刚从宽城子回来,听说我就过来了,到底咋回事儿?” 郑庆义苦笑道:“两位哥哥都为这事来看我,真的谢谢。现在已经明了,可以这么说,我跟天增长赌起来了。大掌柜的赌跌,我赌涨。不过到目前,我还没和天增长正面交锋。” 乔向斋:“你不知道吧,围着天增长有一把子人,都是外地老客,以天增长名义倒卯。象你似的,在各地取引所都有他的人,每天都跟大掌柜联络。交易量还是挺大的。无形中,不光是天增长跟你别了,可有外地老客在其中。每天都到一起,研究倒卯策略,互换买价卖价条件。天增长从中抽空,收入颇丰。你电话局不是有人吗,天增长也是一样,消息灵通得很。” 郑庆义:“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乔向斋:“给我沏壶好茶我就告诉你。” 郑庆义:“哎呀,不好意思,一心只想豆子的事了。” 郑庆义连忙起身到门外把叫年青的去打水。回来后,又把茶具c茶叶放到乔向斋面前:“我可没有现成的泉水呀。” 乔向斋拿起茶叶闻了闻,心满意足地说:“也不是品茶的时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天增长的老客当中,以前跟我买卖上有关系,交往相当密切的。天增长的啥事一点也不瞒我。我跟天增长没啥过码,就没在意。” 郑庆义:“原来大掌柜这么神通。” 乔向斋:“天增长进中国街这几年,五站不少铺子吃了他们的亏。中国街的铺子也有着了他们的道的。因我知道天增长搞这个有一套,所以很少到取引所去。都熟头巴脑的,跟着赚小钱不值。” 张东旭:“给你透消息呀。” 乔向斋:“可不,鼓动我跟着整。所以,我就不去了。这回是寒山涉入其中,岂可袖手旁观。” 郑庆义:“也没有啥大的波动呀。” 乔向斋笑笑说:“整大扯了还不得引起你的注意呀。天天小动作,日久天长赚头可是不小啊。不过,那个大掌柜胃口可是大了。” 郑庆义想起自己为拉拢朝鲜老客,在取引所促跌拉涨的事,不禁脸红了。正好年青的打水进来,解了郑庆义的窘境。乔向斋到没注意郑庆义的脸色,又开始自己沏茶。 郑庆义言不由衷地说:“这个可不一样,搞点小动作,都是有的。的确现在整的有点大扯,我才注意的。” 乔向斋:“性质是一样的,额度大小而已。不说别的,别奉票,天增长也搞过,用奉票兑换现大洋c日本金票,卖空奉票从中谋利。这和天合盛没两样,是不是就是因为吴大舌头的钱庄,张督军才没动它,不好说。但你与天增长争斗是很有意味的。” 郑庆义不解的眼光看着乔向斋。张东旭半天没吱声,此时说:“向斋,你说的是啥意思?” 乔向斋把沏好的水倒在杯里,递给张东旭一杯:“大哥,往小了说,寒山嬴了,为不少铺子报了一箭之仇。往大了说,郑老寒敢跟天增长斗,输了没啥,天增长实力雄厚,后台势力大。要是嬴了,那可是名利双收啊。”说完,端起杯美滋滋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品起来。 张东旭笑道:“你真行啊,啥事从你那里一分析,都会有不同的道道。”说完也端起杯喝一口。 乔向斋睁开眼睛说:“寒山,你应该开个茶铺子,我就可以想喝啥茶有啥茶喝了。” 郑庆义心里一直很紧张,听乔向斋这么一说,松弛下来,脸上露出笑容:“向斋兄真是我的良药。一剂就好。你这么一说,我就可以从容面对了。” 乔向斋:“从你的分析看,有几分把握?” 郑庆义不加思索地说:“把握不敢说。” 张东旭没明白,问道:“你不是说态势明了吗,缘何无把握?” 郑庆义想了想,勉强笑道:“态势虽然明了,但尚未正面交锋,这是一,二呢,天增长还要卖多少?这个不好判断,卖的我有没有能力吃进?所以,不能说有把握。” 乔向斋:“这到是个问题,不过,寒山也无须多虑。天增长一方阵线在明处,而你只是尚未一统。我估摸一旦正面交锋,吃过亏的商铺,都会助你一臂之力。至少,我和大哥还没动窝。这可是你不可忽视的同盟军。山倒众人推。齐集在你郑会长这边,我看可能性太大了。” 郑庆义大喜道:“现在还不用出手。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没到借钱送押金的时候,若是用银行的钱透支做保,那离缴枪不远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会请两位兄长帮忙。” 乔向斋喝了一口茶说:“既然如此,鼎力相助就是,我看就不必多说了。跟你说说别奉票的事儿。我此次去宽城子,是关于总号执事人孙秀三,成立金融维持会的事儿。他告诫我们不要学那些钱号和经纪人,搞奉票的买空卖空投机。官府打击是严厉的。‘如有犯者,一经查出,处以极刑’。日本多家银行操纵东三省金融,目的就是捣乱喽。张大帅的措施只是治末不能治本,且措施管不了日本人。却让中国人都不敢交易了,那么多样的钱各有各的使用地,咋也得交换。益发合银行业务量减少许多,不得已,孙秀三又设立了交易市场,首要规定商家买卖钞票各种钱不准空盘交易。我为什么说这些,郑会长,我是让你注意,千万别让人当靶子。” 郑庆义:“我知道,关东钱都乱套了。不小心就掉进去。进铁路附属地,许多东西得用金票。卖大豆给那么多金票,出附属地还得用奉票。你说咋整,不换行吗?奉票与银元之间差价越来越大,价格有时升有时跌,可跌的时候多。这就有了对奉票的预期,能不卖空吗?问题的实质解决不了,却找商人算账。张大帅一再出台措施,制止钱商的倒卖货币行为,可再跌呢。我在八面城和梨树开了杂货铺,绝大部分收上来的都是奉票,要是搁在手里,我不得赔光喽。” 张东旭:“寒山说的对,我就吃过亏。为了用方便,我攅了不少奉票,等到用时方知不值钱了。我就想那玩意儿可不能高在手里。换不到银元,宁可留着钞票,金票。” 郑庆义:“是啊,我到手的奉票,我都告诉伙计们,赶紧换成银元。决不留奉票在手。可经常发生的事,谁手里没有点奉票?只不过是留的多的,多赔;留的少的少赔而已。” 乔向斋:“我说了半天,闹了个白说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五章 土地诱惑 天增长油坊,魏占山办公室,屋内坐满了人。他们都是外地铺子驻天增长的老客,以天增长的名誉参与投机倒卯,并按一定比例交佣金。今天是交佣金的日子,各位老客按自己买卖数量,往天增长柜上交钱。 此时,交完钱都来到大掌柜办公室,参与议论买空卖空情况。有人说;“我卖了十火车高粱。”也有人说:“豆子,三十火车。高粱三十火车。”另有人说:“你们啊,卖的太少。我是五十火车大豆,五六卯期的。高粱一样三十火车。” 魏占山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得意地听着议论。正为自己的决策感到可心。听到这话放下二郎腿问:“谁买的?” 那人答道:“义和顺,听说只要是三个月的还是这个价。他们全买。” 老客王:“对呀,义和顺这么一整,短期的价下不来了。开始卖的要赔。” 魏占山;“不会的,现在刚进十一月,新粮快上市了。新粮一上市,价自然就下来,还怕取引所的价下不来?再有三个月就要过春节了,地户都等着过节用钱,那时价就更便宜了。” 老客王:“可是,现在的价上来了,咋压也压不住。” 魏占山一咬牙:“跟你们说实话,大帅府马上就要公布谷物出口禁止令。趁这个机会,能卖就多卖。等到禁止令一下。那么多的粮食都堆在那,不降价才怪了呢。到那时,取引所里的人一害怕,全做空,价还不下来?他郑老寒有几个脑袋能挺住?”说到这儿,魏占山站起来一拍桌子:“卖!”震得茶壶盖翻起,水溅到桌子上。 众人齐声叫好。“原来是这么回事。”“大掌柜,你够意思。想让我们哥们多赚点。” 老客曾说:“啊——,原来让二掌柜给我们露点消息。可他说,让你卖你就卖。保准没错。原来是这么回事。” 老客张点点头说:“是得保点密,都知道了,咱挣谁的钱呀。大掌柜不到揭锅的时候是不会讲出这个秘密的。是不是到时候了?” 老客赵使劲一挥手:“大掌柜的说的对,咱就一个字:卖!” 三泰栈,贾正谊正跟岛村喜久马汇报。说完后,岛村喜久马站起身来问道:“郑老寒真是这么说的?” 贾正谊激动的说:“这个人我真有点摸不透了。他爱钱真的是爱,爱的没够。除了穿的体面外,他又啥也不好。年青时,还逛个窑子,把玉花娶回家,连窑子都不去了。可现在,明明知道要赔,还非得这么做。干啥非要和天增长争一长短。” 岛村:“有点意思,当初郑老寒卖,天增长买。现在反过来,天增长卖,他买。天增长买了,卖给我。豆饼c大豆我全收。现在,他买还能卖给谁?用他的话说,到时候的时候卖给谁?” “我的大经理,谁能有那么多大豆c高粱。到时候的时候找的是差价。”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最后,他买实都没处卖!这里有个问题,如果是青黄不接,郑老寒会赢的。现在,对郑老寒相当不利。” “路都堵死了,还卖给谁?我看不完全是跟天增长赌气。这里有个劲我没解开。他说小铺子都看他的眼色行事,他是怕站内那些小掌柜的们都赔了。” 岛村:“这有点道理,人们都信他的,这对三泰栈未必是好事。但是,如果因为天增长,义和顺垮了,造成附属地连锁反应,不能坐视不理!” 四平街。一个财主模样的人,从马拉轿车下来,得意洋洋地走着,后面跟着一年青的,手里拎着大烟袋锅。 街道两旁铺子里不时有人出来打招呼:“兰爷,遛达。” 这人就是黄三良的姐夫,八面城的兰子宣,对有问话的人只是一声“哼!” “兰爷,吃了吗?”点点头就算是回答了。 “兰爷,进屋喝点茶水呀。” “不了。改天,改天再会。” 兰子宣带着一个跟随来到镇子南头,这里有三间草平房,房子已经很旧了,院子里收拾的很利索。 跟随的到大门口高喊:“尚老头,尚老头!东家有事找你。” 一会儿,身着补丁落补丁衣服的人出来,这人正是尚春晓,出门就问:“谁呀,大响午头子喊啥呢。谁的东家呀。” 兰子宣高声答道:“你这老尚头,是我让人喊你。咋?捡金娃娃了。” 尚春晓嘲笑的口吻说:“哎呀,兰子宣,兰爷。想给我当东家了?还用亲自跑一趟,不怕脏了你的身子。” 兰子宣:“你这尚老头就是贫嘴,我有事跟你说。” 尚春晓:“你这大财主还能找我这个穷地户有事?” “不就是利钱多要了吗?反正你也没借,还生那门子气。” “我那敢生气,要不是老大结婚用,也不会上门找你,谁知你兰爷不给面子,让我多跑十五里地。” “别提了,你现在要借,只管你要一分五。” “算了,我知道,你就是盯着我佃来的那点地。” “就是呀,好孬乡里乡亲的,你的地可不能给外人呀。” “我谁都不给,没了地,我指着啥呀。” “欠一积荒还嘴硬。你亲兄弟那儿我都说好了。单等你同意,我低利借给你。把高利的还了。那可差不少钱呢。” “等打完场,把粮食送去,我和兄弟商量商量再说。” “尚春晓!你可别耍我。兰爷我可不吃那一套。” “那是,那是。你是谁呀。等定下来我一准给你回信。” “我跟你说的是正事。这信儿准了。我妹妹来信说:‘开c昌c梨c怀四县明年开始清丈。” “你妹妹是干啥的?这跟我有啥关系?” “说出来吓死你,我妹夫,张大帅手下的师长。这次清丈把地就卖给个人了。你能买起吗?” “妈呀,那么大的官,还惦记我这点地呀。” 送走兰子宣,尚春晓想了想,就奔向五站而去。 尚春晓来到义和顺,门卫更夫嘻嘻哈哈说:“尚老头,还没到卖粮的时候,咋这么早就来了?” “都进场院了,没事过来瞧瞧。郑掌柜在家吗?” “在在,这回儿正没客人,你麻溜去。” 郑庆义心情沉重,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他心里想这样下去要是挺不住,那一切都完了。他渴望有人帮他,可又不希望小铺子跟着他倒霉。这时,尚春晓进屋说:“郑掌柜,你好。我来不打扰你吧,看你面色不好,是不是累的。” 郑庆义见是尚春晓,马上变得笑容满面地:“老哥,都进场院了?咋还有功夫来看我?” 郑庆义给尚春晓沏了一杯茶水,递给尚春晓,尚春晓接茶杯说:“今年有点小灾,还没大碍。除了还借款还有余富。我来不光是看你,有个事我问问你,奉天省要清丈知道不?” “知道,知道。早几天我就听说了。你也听到这个消息了?这下好,你种的地可以归自个儿了。用不着给人家付租子了。” “我是听兰子宣说的,真有这事啊。” “嗯哪。” “那兰子宣惦记我那点地,说买不起把地卖给他。” “那可别,地是你的命根子,到时候的时候,我帮你把地买下来。” “唉,怕是真买不起了,我只是不想卖给兰子宣。不知你有没有买地的想法。” “老哥,有地我当然买,可你的一定不能卖!你是老庄稼把式了,不种地还能干啥?” “郑掌柜,话先撂这儿,要是真有那天,我的地只卖给你。” 郑庆义站起来说:“老哥不说这个了,你来一趟不容易,到我家喝两盅。” “不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就行了。租契还押在钱庄里,我弟弟他被说活了,要跟我分家。分吧,也就这点地。你要是想买地,我给你搭咯搭咯,当官都准备买了,你有钱的更应该买,卖谁都是卖。” “老哥谢谢你,我让伙计们勤下去打听点。” 郑庆义送走尚春晓,身仰在椅子上沉思:看来,知道信的有钱人都准备买地了。我也得早做准备,让帅哥赶紧把人打发下去,跟买不起地的地户说清楚,不要卖给别人。老尚头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马上起身拿起电话,拨通后急切地说:“小张吗?你都跟他们说合卯了吗?” “郑会长,我都告诉完了。放心吧,他们都已按你说的做了。” “这就好了,谢谢你。有时间过来陪我喝两盅。” 接着又打电话,让王贵过来。两人共同商议买地的事。随后,郑庆义义立刻招集钱庄的外柜人员开会。会上他把自己的意图跟大家都说明白,然后说:“从现在开始,三天之内,你们到每一个地户的家,把我的意思跟他们说清楚。能买起的自个儿买,买不起的代我买下。我比地价银多出一成,从他们手里买。” 郑庆义的话就是圣旨,外柜明白了,东家是要从借钱的地户手中,把土地买回来。马上都下去,起早贪黑走遍地户的家。近的有几里地c十几里地的,远的有几十里地,甚至上百里地。外柜都很卖力气,工作是卓有成效。地户明白债主的意思,且因为郑庆义对他们十分客气,买不起地的就都准备买给郑庆义。郑庆义在给地户借款时,也是有选择的,那些种不好地的人,不能得到借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六章 短兵相接(一) 张作霖整顿金融,目的为了稳定奉票,不再让奉票继续快速贬值,真是该想的招儿都使了,包括用了胡子手段。其实,都是无济于事,虽然暂时取得了效果,留下了更大的危机。张作霖心里比谁都明白,这都是表面文章。给日本人看也好,给老百姓看也好,目的是想多弄点钱,好进关称霸。整顿一阵子,杀了几个人,有没有效果无所谓,张作霖还得进关。进关就得用钱,没钱就印钞票,反正纸有都是。于是有人提议这不行,干脆卖地吧。昌怀六县土地清丈就这样出笼了。可收上来的土地租金,跟支出的浩瀚军费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当然,利益最大的还是有钱人。郑庆义为了买到土地,费了不少心机。他又忘了玉花。这使得玉花从吸烟,进一步直接进入到抽大烟的地步。 眼下,郑庆义的义和顺与天增长投机相争还在进行中。为了使自己手中筹码保值,开始出手做多。手里筹码加重,持仓比例直线上升,这让郑庆义感觉有些吃力。宋顺才告诉他,东三省官银号来电报,大豆暂时停发。郑庆义明白禁止谷物出口令就要发布了。天增长是早得先机,下手大量做空。这就是根本原因。既然都已明朗,没必要掖着藏着了。郑庆义始终不信大豆会降,只要是天增长卖的就大量吃进,有多少要多少,直到天增长不卖为止。此时已达四千火车了。 空买这么大量的粮谷,这让郑庆义心里很有些压抑,现在阵线分明,做多以义和顺为首,五站内不少铺子都跟着。这让郑庆义每做出买的决策,都要经过再三思考,生怕引起混乱,给跟着义和顺的小铺子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郑庆义另一方面,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张大帅进关上。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着张大帅快点进关。他预感到最后的交锋就要来临,他豁出去了。但他坚信,五站的盟兄c商民们,不会看着他垮下去的。他期待着快结束这场争斗,正布局买农田,这是从前小时候就期望能有自己的土地,这个愿望就要实现了,在这场争斗中,郑老寒不能输,义和顺不能垮台。希望的田野正向他招手。他似乎看到了成片土地上的,绿油油庄稼,变成黄澄澄大豆和谷子和红彤彤的高粱。他陶醉了。 白有文把新进的货物拉到八面城,直接去了郑家屯。以前只听说过,没想到这里比八面城还要大。真是“商贾云集,日兴夜繁”的买卖街。头几天,他没接手管理铺子,而是让一个小伙计,领着他在买卖街上溜溜,先是去了辽河码头,看到这里已经没有了旧时帆船拥挤河面景象。 小伙计看看新来的掌柜没了兴致,就说:“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七章 短兵相接(二) 三人都退出去,回到自己办公室。朱瑞卿忍不住说:“跟天增长别,这不是整事儿吗?真是的,做自个儿的买卖得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哈呀。” 吴善宝接着说:“整不好今年怕是白搭。林老玉,刚上来头一年身股怕是得不着了。” 林玉轩:“有那么严重?” 吴善宝:“我拿摸一下,五千火车大豆,平均不到六分,就按六分算,一升差一分得多少钱遭尽?” 林玉轩:“哎呀妈呀,得十来万啊。” 吴善宝:“哼!这不是没完呢吗。” 朱玉卿:“可不是咋的,东家赔就赔呗,咱跟着白捞毛。啥事呀。” 郭宝中听几个大掌柜说的话,捂嘴偷着笑。 吴善宝不满意地问:“你小子笑啥?” 郭宝中:“我笑你们不知趣,你们一去,东家就鸡头掰脸的。老太太尿罐——挨呲没够。现在是啥时候?正裉劲时候,东家都火得愣的,你们还往前凑和。” 吴善宝:“我们关心是能不能得利吗?没利润扯那干哈呀?你小子也有二厘份子,咋不劝着点。” 郭宝中:“为何非得往赔上想?东家自有东家的道理。输赢现在还没一定呢,咋也不能说泄气话。这几天,最好离东家远点,省得挨呲。不跟你说了,我得养足精神,明个儿再战。” 正说着忽然听郑庆义喊:“宝中,你来一下。” 郭宝中向吴善宝做了鬼脸,就跑出去。 吴善宝妒嫉地说:“这小子要打腰了。” 朱瑞卿:“还不是你收来的好徒弟,将来指定能借光。” 吴善宝:“借啥光,不出乱子就行了。千万别跟左佳仁学。” 郭宝中来到郑庆义跟前,郭宝中问:“东家有何吩咐?” 郑庆义表情严肃地说:“宝中啊,人怕逼,马怕骑。到这份堆上了,真没退路了。” 郭宝中:“东家,我看天增长大掌柜是孤注一掷了。他没注意卯期,只图暂时跌价。” 郑庆义面露笑容地说:“说的好,能看出点问题来。他要是光卖一卯两卯的,咱就只输没赢。我想了很久,我就觉着,张大帅出关了,豆子不好卖,他一进关,啥事都没有了。不光是咱的大豆卖他一大部分,就是卖别的地场,也是很顺手的。从年初说独立起快一年,大帅能坐得住吗。我看他还得进关。要不咋当总统?我是盼他快点进关当总统啊。” 郭宝中服气地说:“东家,你把信托交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八章 短兵相接(三) 郑敏之和方润昌也来了,两人卖的大豆都赚了钱,让他们喜滋滋。方润昌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郑掌柜,你见到那几个日本人了吗?” 郑敏之:“咱俩一直在一块,你没瞅着,我上哪见去?” 方润昌:“是啊,我还寻思买一百火车呢,他们还不来卖了。” 郑敏之四处看了看说:“郑会长不让买了,今天可能要出啥说头。咱俩先观观风再说。” 方润昌不满意的说:“任理堂真不够意思,裉劲上的时候,他还不来了。这场面多热闹。” 郑敏之安慰说:“跟他一起混有点掉价。我看就别打他的单,那小子鬼子六。开窑子赚钱来的快,还不用冒险。” 方润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问道:“你说那个左佳仁啥来头,一出手竟然五百火车的卖。” 郑敏之也看到了,嗤之以鼻地说:“这人不咋地。我只听说他在义和顺掌过粮盘。被郑会长开除号了。五站哪个铺子都不要他,只好到中国街一个啥铺子去了。挺有道,还给人家当操盘手呢。” 方润昌天真的说:“这么个人呀,那个铺子东家一定是不知他底细的。” 郑敏之:“咸吃萝卜淡操心。管人那事干哈。” 方润昌:“我是说呀,要不郭宝中追着他买,我看这回赢定了。” 郑敏之:“还得是郑会长,局面这么快就控制了。咱到郑会长那儿看看唠啥呢。” 天增长,魏占山在屋内转悠,他有点坐卧不宁。这时操盘手急匆匆进来:“大掌柜不好了。五站大粮栈联手,把今天卖的全部吃进。”接着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都报告了。 魏占山听了后,吃惊地呆了一会儿,向跟随的说:“走!去取引所。” 魏占山快速出门,跟随在后面跟着走。魏占山回头说:“把你的破枪收起来,五站那儿带枪容易出说头。” 魏占山没想到会有人跟他作对,得知是站内的郑庆义。魏占山即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到今天为止,卖出五千火车了,完成了预期数目。价升了他不怕,坚信只要命令一公布,大豆一定会降价的。空头以天增长为主,跟着买的大多是专作信托投机的散户。担心的是郑庆义继续同他作对。魏占山越过大濠沟,进入共荣大路,横过铁路不远就到了取引所。他的到来人们都很注意,主动地和他寒暄。他一眼就看见郑庆义坐在那,让跟随请郑庆义过来。 乔向斋坐在一旁,他担心地说:“局面是控制住了,可天增长大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七九章 朋友关心 黄三良带着年货来看大姐。大姐见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十分高兴。其姐夫兰子宣也乐呵呵地说:“你小子在五站混的不错,交了不少有能耐的朋友,有机会给我出出气。” 黄三良大笑说:“姐夫,方圆几十里,谁敢惹你呀?再说了,有你家我姐夫那么大官,他一出头谁敢?” “你可别提他了,上回我那么求他,一点也不开面。再说,要是在这儿还能跟你提这个茬,五站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郑老寒,咋还跟他结上仇了?” “义和顺开粮米铺,我的生意就不好做。今年又开了个杂货铺,卖的日本货非常便宜,把我家的铺子给顶了。” “我的那些朋友不知敢不敢朝乎。” “你朋友挺恶,还在怕郑老寒?” “那到不是。我毕竟和他在一起待过,不好下手。” “妈了巴子的,自从他到八面城开了铺子,我的生意就不好。这回清丈想多买点地,他又从中作梗。要不是他,四平街那疙瘩有一半就得姓兰。南头尚春晓八十晌地,活撕拉的让他给弄去了。我要不连哄带骗从他弟弟手中整来一半,那可是丢死人了。” “地不是谁种卖给谁吗?” 兰子宣使劲抽口烟:“话是这么说,地户有几个有钱的?” “还没开始卖呢,你咋知道地户不卖给你呀。” “我不是先打招呼吗,让地户心里有个准备。我想至少也得买他一半。可他妈了巴子的,不少地户说在义和顺钱庄借钱,要是还不起,就得拿地顶。” “听说你家我的姐夫当师长了,趁这机会不会少整吧,你让他帮帮忙。” “狗舔撩子,各儿顾个儿。官老爷就认钱,我那妹夫还能管我。” “姐夫,郑老寒治不治他都行。这回不玩完,也得塌了膀子。” “咋回事呢?” “不自量力,跟天增长别起来了。” 义和顺,郭宝中手拿报纸急速来到客厅。声音有些变调:“东家,禁止东三省谷物出口。” 郑庆义接过报纸,是《盛京时报》一版头条大标题:十一月六日,奉天当局发布东三省谷物禁止出口令。郑庆义看完,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儿,又翻起以前的报纸。他看到一条消息:冯玉祥从苏联归国,响应南方军北伐。就任国民军联总司令,于五原誓师。另有,北洋军阀电请奉军进关速援。 郭宝中见郑庆义只是看报纸,并没有给他明确指令,就小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0章 玉花悲情 乔向斋把茶杯倒满水:“说点轻松的话吧,自从听了玉花唱的小曲后,我对诗词有了兴趣。这小曲的词是宋朝时叫柳永的人作的,小曲名叫《雨霖铃》。” 一年青正聚精会神听着,说玉花会唱小曲,马上接话问:“玉花婶子会唱小曲?” 另一个推了一把:“听着,别打茬。” 乔向斋不在意地说:“不但会唱,唱得还好呢。《雨霖铃》是一首抒写离情别意的词。你们都听说过杨贵妃吧。《雨霖铃》就是唐朝皇帝唐明皇,因为思念杨贵妃而作的曲,后人多以此为词牌而和之。要说一个皇帝女人多了去了,为何思念一个妃子?也许不是思念,是追悔莫及。杨玉环长的好看,身材好,能歌善舞。说身材好,其实那时是以肥为美。皇帝喜欢这样的妃子。唐玄宗就是唐明皇,名叫李隆基。他说:‘朕得杨贵妃,如得至宝也。’后人也有做诗的,说的是李隆基如何喜爱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芙蓉帐暖度。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就这么喜欢的人,遇到安c史之乱也不喜欢了。安禄山以清君侧,杀杨国忠为名反叛。多少年安逸打破,顿时朝野震动,李隆基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妃子仓皇出逃,到四川避难。哪知随行人员早有怨言,有人一鼓动,到马嵬坡就哗变。当兵的哗变可不好。上半年要不是当兵的因奉票贬值而哗变,咱这大帅还想不起来整谁。哈哈。哗变有内容,就是处死杨氏兄妹。逼得唐明皇为保自个不死,不要美人了,赐杨玉环缢死。爱情以悲剧收场。后来,走到一处斜谷,车马行在栈道之上,恰值霪雨连绵,李隆基耳闻车马銮声不断,加上夜雨潇潇之声,悲从中来。想起了杨贵妃,就和着銮声c雨声,哼出一曲悲切的思念曲。以寄托对杨贵妃的思念。后来传于世,为《雨霖铃》词牌。其实杨贵妃没有权力。不知为何,战争的罪过非要让一个女人来承担。那冯萃英是唱着小曲走的,还好,有朱国藩陪着。李隆基要是知道,一个草民对情解析得这么透彻,估摸着也能陪着去。可惜了的,本是自个的儿媳,爱到非让儿媳当老婆,却没给个好。你说这女人图稀个啥?哎呀,说说咋还拐到这儿了。本想轻松点的,好像也挺沉重。不说了。” 乔向斋说到这儿,郑庆义突然想起,当年做的自己和玉花结婚时称杆折了的梦,是不是不祥之兆?念头一闪,自己也觉得好笑,为什么这么想。郑庆义苦笑摇摇头。乔向斋见郑庆义没吱声,马上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一章 得意洋洋 辘轳把街日本料理小松屋。李奇岩来到一个房间,敲两下门后,一个日本女人开了门。进屋后,只见黄三良搂着另一日本女人喝交杯酒。喝完后,黄三良说:“知道不,这叫交杯酒。” 那个日本女人扭扭捏捏地说:“喝一百遍了也成不了你老婆。” 黄三良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李奇岩开门进屋问:“啥事这么开心。” “我的大巡捕长,你就放心搂日本女人喝酒,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开心!” “我可是有事,昨天贪了一宿黑。要不今个儿还不了呢。” “又有哪个倒霉蛋落到你手了。” 李奇岩喝了一口酒后说:“哪儿呀,还不是满人街进了奉天的军队。听说是吴大舌头来了。” “他来能咋地,还敢闯日本人的地盘呀。哎——,吴大舌头来这疙瘩干啥?” “出大事了呗。守备队都出动了,如临大敌。他妈了个巴子的,一场虚惊。” “有点意思,跟我说说咋回事?” “梨树县的常荫槐他管的执法队,把阚铡刀私贩大烟给截下来。阚铡刀又把执法队的枪给下了。人都扣了。常荫槐火了,也派兵去救。两方在八面城剑拔弩张,真要干的架式。守备队得信儿,怕是趁机攻进站内。忙向八面城方向布防。那知,吴大舌头到了满人街,以为他是来指挥打附属地。连忙报铁岭大队支援。两头应付手忙脚乱,就是这么回事。” “你咋跟占三山似的这么能扯?不是完事了吗?” 李奇岩笑道:“你真的不信啊。我是才听说。这种事儿咋能发生第二次呢?可吴大舌头真的来了呀。” “也许是路过吧。要是真的打,他还能到满人街。早离的远远的了。” “谁知道呢,不过守备队真的枪弹上膛了。” 黄三良听李奇岩这么说,非常感兴趣地问:“小鬼子还有害怕的时候?” “别的不是别,我心里直打怵。真打进来,就那么几个人,还能禁打?小命保不住了。不说了,找我喝酒,想告诉我啥好事儿?” “是这么回事儿。头两天我姐叫上她那儿。我那窝囊姐夫不是在八面城有两铺子吗,跟我叨咕义和顺到那儿开粮米铺,他生意就不好做。今年又开了个杂货铺,卖的日本货非常便宜,又把她家的铺子给顶了。” “八面城那么大,粮米铺杂货铺多的是,咋能单单顶你姐家呢?嘻,嘻。看着不顺眼吧。” “我姐夫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二章 形势转机 天增长,大掌柜办公室,魏占山哼着小曲,不时嗞溜喝上一口茶水。他是在等去五站粮谷取引所的人回来给消息。吴俊升到来,魏占山吓了一跳,以为谁打了小报告。立刻停止向外运大豆。正在揣摩吴俊升来五站什么意思时,手下人通报:“大掌柜,刚才有人捎口信,说吴督军要见你,在马大人家。” 魏占山不敢怠慢,马上来到马龙潭在中国街住处。 吴俊升是在马龙潭家接见的魏占山。 魏占山到后,马家佣人引到会客。见到吴俊升,魏占山赶忙施礼:“大帅,您看,来了也没事先告知我们一声。” 吴俊升哈哈大笑道:“我来看大哥,也先通知你吗?” 马龙潭也笑道:“老二回省,路过此地看看我。不要多心。我说老吴啊,你这位大掌柜好得很,帮了我不少忙,谢谢你派来好掌柜呀。” “那里,那里。大哥,他要是干的不好,我能让他上这疙瘩来?” 魏占山那敢多心,只是在取引所卖的超出了自己预定的数目,心里放不下,所以,遇事有点心惊胆战。没提买卖上的事。他这才放下心来。可下面的话让他张开的嘴合不上了。 吴俊升说:“老魏,这几年辛苦你了。铺子马上善后。妈了个巴子的,小日本不要豆饼了,我开个大油坊干毛。这两年干的不错,就是别奉票你沾点包。要不是我说了话怕是留不住你了。” 魏占山心里一惊,又不敢细问,只好说:“多谢大帅。让我到哪儿?” 马龙潭:“吴省长大方,油房停了,大院留下做红万字会。你是不是也留下来帮我?” 魏占山苦笑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在他心里还有最后的希望。 吴俊升说:“你就手跟我回哈尔滨。那里有铺子给你安排个职位。” 魏占山连忙推辞说:“这里善后事儿太多。我私人事还没处理好,处理完后,我马上到哈尔滨找您。” 吴俊升没说行,也不说不行,突然又说:“妈了巴子的,老七真多变,谷物禁止令还没执行,他到先进关了。禁止谁?不是把买卖人都坑了吗?” 吴俊升的话魏占山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说明信托交易的事儿,他不在追究了。突然的变故,让魏占山难以接受。可东家吴俊升确实是这么说的。他想钱铺的事也不能光怨我一个人。出了事儿都我担着,我这是何苦?魏占山无话可说,默默地回到天增长。取引所空卖大豆的喜悦,顿时全消。 张作霖独立之说不过是他玩弄的一套把戏,并非想真的独立,还做着当皇帝的美梦。一九二六年七月九日,广州国民政府派兵出师北伐,先打吴佩孚,再打孙传芳,最后打张作霖。冯玉祥加入了北伐军行列。北伐军在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把吴佩孚c孙传芳打垮了,革命势力席卷半个中国。 张作霖以为还像以前一样,唱着高调支援吴佩孚c孙传芳,然后坐收渔利。可惜这回喊了半年,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只是让奉军主力占了自己想占的地盘。吴佩孚首当其冲被击垮了,又由孙传芳独挡一面,也没抵挡住国民军的打击。 这让张作霖急了,到了刻不容缓,再纸上谈兵自己老巢要保不住。但有一点张作霖没忘,他就想趁此吴孙没力量之机,终究非想当一次总统不可,因为此时北方已经没人有能力和他争了。张作霖在发布谷物出口禁止令后,11月10日打着抵抗北伐军的旗号进关,抵达天津后,张作霖在自己的住所,召开有名的蔡园军事会议。出席的都北洋军阀奉c直c鲁三军将领,势力范围还有十五省区。经张宗昌c孙传芳二人带头劝进,由直c鲁c豫c苏c皖c赣c浙c闽c陕c晋c察c热c绥c吉c黑推戴的形式,推举张作霖为安总司令。十二月一日,张作霖身穿大礼服,在天津菜园跪拜祭天,就任“安总司令”,确立了他北洋军阀盟主的地位。 这可忙坏了接替王永江任财政厅长的莫德会,曾让王永江一筹莫展的筹措军费,也让莫德惠大费脑筋,不得已只好采用王永江的老招,发行奉票买大豆c高粱,再把大豆c高粱运往关内换银元。即解决了军费用钱问题,又能挽回银元应付兑换。张作霖身后还有外国人赞助:日本南满铁道朱式会社出资300万日元。 此时,郑庆义虽说心里有点底,可事情没有结果,也是一愁莫展,宋顺才到来使他面露喜色。他高兴地说道:“哎呀,我的宋大哥,啥风把您好吹来了?” 宋顺才:“指定是东风了,我带来位朋友。” 郑庆义:“太好了,这几天我正闷,想喝几盅,二位兄长来了,正好陪我。这位是?” 宋顺才:“你到是会说话,大老远来陪你。这是东三省官银号督察员霍书山。” 霍书山抱拳施礼:“见过郑会长。” 郑庆义还礼:“霍大哥远道而来,让我受宠若惊。顺才兄你一来能解千愁。快上好茶。” 宋顺才:“寒山,你已经开始透支了,有啥对策?” 郑庆义:“这位老兄不会是专门来核查的吧。尽管放心,我只是暂时头寸不足,加上收新粮,正需要钱。再过两个月,春节前必见分晓。钱庄现在正抓紧收借款。” 霍书山笑着说:“这是我以前的身份。现在是——。” 宋顺才打断话头:“咋和天增长争起来了?” 郑庆义:“哦,我还寻思咋这么巧,刚透支就有人来查。和天增长的事是一言难尽。” 郑庆义说着把桌子上的一张报纸拿给宋顺才看。宋顺才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霍书山说:“好笑,你看看,就这也能引起他们的竞争,买卖人真是不可思议。” 霍书山不解的问:“这和你们有啥关系?” 郑庆义:“现在可以肯定是有关系的,刚开始时,天增长出手卖,引起降价。我怕再降,出头全部吃进。后来,他们大掌柜来见我,让我赶快卖。我没答应。一时话赶话,我又从大掌柜手中买了三千火车。前前后后,有七千火车。已经合卯有一千火车亏了不少。这不报纸来了,一报这些消息,价真掉了些,不过也没想象的那样。” 宋顺才:“郑老寒堂堂站内会长,也有为难的时候。”说完瞅霍书山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郑庆义:“难点是难点,势所逼迫。站内小铺子做多的不少,我只能做多挺价。这报纸一出,让我无法再挺,不过,提前合卯,我郑老寒是不会做的。”说完,把桌子上的报纸摊开:“大哥,你看。这个和这个。” 宋顺才拿起报纸一看,上面报道:“张大帅作霖由奉入关,于本年11月10日抵达天津。” “昨日,张大帅作霖在自己住所蔡家花园召开军事会议,十五省联名推荐安总司令。” “12月1日,张大帅作霖身穿大礼服,跪拜祭天,在蔡园就任安总司令一职,就任之时宣言:‘吾人不爱国则已,若爱国非崇信圣道不可,吾人不爱身则已,若爱身非消灭赤化不可。’云云。” 郑庆义指着报纸说:“这些消息,可是我挺着的理由。” 宋顺才:“这也能扯上关系?” 郑庆义:“岂止是扯上关系,刚发布完谷物出口禁止令,他老人家就出了关。一下子成了北方十五省的督军,啊——不!是总司令。这跟以前可不一样,没人跟他争了,争也争不过了。他领那么多人过去,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发饷?这不得用钱。所以,我心里有底了。” 宋顺才:“我一进屋看你愁那样,还以为你咋地了哪。” 郑庆义:“能不愁吗?说啥的都有。最不放心的是跟着我买的小铺子人家。还能不能挺到那一天。” 霍书山:“我来——。” 宋顺才又打断说:“霍兄来,也是想让他尝尝你那一级厨子的手艺。心情不好就算了吧。”一边说一边示意霍书山别说话。 郑庆义:“顺才兄,我郑老寒对朋友最为重。无论何时,不会忘记朋友的。霍兄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郑老寒的朋友。朋友来了,我的一切烦恼都抛开,一定陪哥哥喝个痛快。” 宋顺才:“这老弟,还是这么认真。行了,我不逗你了。是这么回事。吴督军来,我以为他是专门处理天增长和你的交易之争。那天,也把我请去喝酒,才知道是开完会回黑省路过此地,看看马老爷子。都在酒桌上,吴督军说:‘大帅在天津蔡园,跟孙馨远讲合了,吴子玉玉帅c阎老西都派代表参加。马上要打仗了。” 郑庆义:“要不那一阵子守备队如临大敌。对了,我还听说是谁捣腾大烟的事儿。想去八面城卖货都没去成。耽误我不少事儿。” 宋顺才喝口茶水又说:“跟这两码事儿,等会儿我再说。我一听说张大帅在天津,特别是召开蔡园军事会议,一下子想到寒山你的事儿。召开军事会议,意味着要发兵,发兵就要有吃的,有用的。一句话,筹集军费。你的事肯定会有转机的。于是我去了奉天。” 郑庆义:“顺才兄,这么大的事咋没给我通个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三章 神来相助 宋顺才时刻注意郑庆义的动向,透支额一天天增加,他又毫无办法。他想这次信托交易之争,来源于奉天公布的禁令。依张作霖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服输。于是,常到奉天打探消息。当得知张作霖去了天津蔡园的信后,马上意识到军费还需要用大豆筹集。就找到派管购大豆的霍书山。霍书山知道宋顺才对这事轻车熟路,于是跟来。霍书山的到来无疑给郑庆义带来喜讯。 宋顺才:“没有十分把握咋告诉你,怕的是影响你的判断力。听我把话说完。我想吴督军买卖多的是,不在乎这儿一个。而你郑老寒就这么一个义和顺。你要是完了,我怕见不着你这个老朋友了。我在新市场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到了奉天,我就去参见莫德会。见我来了,官银号督办提起我以前办的事,并说这比没准备金子强多了。莫德会点头同意。这不就派霍兄来了。” 郑庆义:“顺才兄,你真是我的恩人。霍兄是来买大豆的吗?” 霍书山:“正是,我本来委托宋兄代为办理,可他非让我来认识认识你。我想这也好,以后宋兄不在,我们之间可以直接打交道。你马上发二百火车大豆到天津。我到天津后,再告诉你一百火车高粱发到那儿。” 郑庆义疑惑的问:“不是谷物禁止出口吗?” 霍书山:“这是军事物资,谁敢禁止。这里一切发车到结算,均由宋兄的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支店代为办理。” 郑庆义一拍大腿:“不死总有救。要是服软,就不会翻身了。” 宋顺才:“老弟你就是有命,奉军的实力恢复,新建空军c海军谁也比不了。加上吉c黑两军,在全国数一数二的。张大帅统一全国大有希望。” 霍书山:“宋兄说的不错。我到天津,只要货一出手,就打电报发第二批。” 郑庆义立刻神气十足,一拍大腿:“我有救了。霍兄来的真是时候,收大豆,必定影响行情暴涨,真是天助我也!” 郑庆义马上让年青的把郭宝中叫来。然后说:“你俩等我一下,安排好就去小餐厅。”然后抄起电话要接大连长途。说话间,郭宝中快步赶来:“东家,啥事这么急?” 郑庆义没顾得介绍就说:“马上到取引所,凡是有卖大豆的,最低买进一千火车。能多更好。” 郭宝中惊呀地问:“东家还买?透支了。” 郑庆义坚决地说:“买——!顺便到钱庄处取钱,就说我说的,有多少钱都投到取引所。对了,打发人去找敏之和润昌,等你买的再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四章 又施毒计 郑庆义没有想到这次交易之争,竟然这顺利地赢了。悄无声息。没有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心思是费点,担心是有的,也做好了关铺子的准备。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霍书山来采购大豆和高粱,郑庆义恰到好处地利用此消息,大造声势,同时,有意引导取引所粮谷涨价,形势立刻逆转,天增长大掌柜不得不举手投降。 方润昌接到信后,马上来到取引所,对郭宝中说的心领神会,和郑敏之按照要求挂牌,和郭宝中签订了合约。回到家里也没止住心头的喜悦:“爹,这下我发一笔小财。”然后就把事情经过跟方明瑞学了一遍。最后说:“事情没定,我都没敢跟你说,怕你阻拦,坏了郑会长的大事。” 方明瑞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想想自己还是没忍住去义和顺,好心劝郑庆义合卯。自己是又一次失算了。他又把王半仙算的卦签拿出来看,看着看着,就叹道:“不死总有救。当年我若不是给硬给合卯喽,情形也会是这样,唉——。我竟没有此命。” 方润昌:“谁说的,这回我跟着他赚了。关键你老脑筋太旧了,跟不上形势,不过还算转的快,把生意儿交给我打理。要不然咱又错过这个机会了。” 方明瑞:“是啊,这事你要是早说,非逼你合了不可。那就没有翻本的机会了。当年我就是逼着寒山合了,他不干。我就硬给合了。结果就是赔钱了。我挺信命的,天生胆子小,这命就轮不我身上。” 方润昌:“爹,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咱家的铺子开了这么大,没你能行吗?我看你的命就挺好的。我这两年也就是给你守铺了。” 方明瑞:“儿子,你这么说我的心还安点。测宿字时,我就突然冒出交给你的想法。我老了,头脑跟不上。寒山不是得一人这么简单。好交朋友是他最大的优点。咱你俩不行,只有指着他了。” 方润昌:“爹你说的对,霍书山就是奔着他来的。” 方明瑞:“这么多年,他就靠着给官银号发粮,才底气足的,底气足才敢跟人别。” 方润昌:“我觉着他看事跟人不一样。刚开始时就告诉我跟敏之俩,说想赚钱赶紧卖,但时间不要长,一卯两卯就行,三卯以上你就得买。整整的,跟他说的一样。挺了近一个月,我也有点受不了,郑会长他不让我买了。”随后笑笑说:“爹,你不知道,当时我是咬牙没跟你,我要是跟你说,指不定就卖喽。” “还指不定啥,我可承受不了折磨。早催你合了。” 父子俩都心满意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五章 偃旗息鼓 郑庆恭拎着包,乐呵呵地进入义和顺门口,走进小四合院里就喊:“玉花嫂子,玉花嫂子。” 玉花在屋里懒洋洋地说:“叫魂呐,这么大嗓门。” “看我给你拿啥来了。” “你能整啥好玩意儿?” “大烟膏,这个抽起来比烟强。” “搁那儿整来的?” “你要不要?这玩意儿比抽卷烟解嘎嘎。你不要我就拿走。” “拿走就拿走。让你整烟,咋还把烟膏整来了?” “不是整不着了吗。再说,抽那烟不如直接抽大烟。” “你说啥?” 郑庆恭见玉花大声问,心虚地说:“我也是整不着了。你抽的烟里掺的就是这玩意儿。” 玉花一屁股坐到炕上。眼泪流了出来。玉花心里明白了,这是遭了李奇岩的道了。玉花痛不欲生。 郑庆恭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实话实说:“都是那个黑李,我今个才知道那个卷烟里有大烟。要不他找我,让我卖给你。嫂子,我也是遭了他的道,染上了。嫂子,我也是没法呀。要怪就怪我吧。千万别让我哥知道。他知道,我就完了。”说着就跪到玉花面前。玉花恨恨地瞪了郑庆恭一眼,无可奈何地说:“已经这样了,能怨谁?起来吧,让你哥知道了,你没好,我也没好。” 玉花想起,郑庆义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烦闷的玉花上街,买好布料让郑庆义看,郑庆义推到一边躺下就睡着了。买好的衣服,穿上问好看不好看,郑庆义“嗯哪”一声,待穿戴好了再让郑庆义看,已经酣睡了,咋推也不醒。时间长了,抽烟就是自己解闷的唯一方法。可谁知道,李奇岩给的是大烟。要不同一牌子的烟,抽着不对味,买不到同样口味的烟,只有郑庆恭拿来的抽着行。大烟的毒素早已深入玉花的身体,不断地刺激玉花的大脑,不在为郑庆义不在身边陪她而烦恼。抽上大烟的玉花沉浸自我麻醉中,昏昏欲仙,忘却烦恼。玉花已经成瘾,到了离不开大烟的境地。这使得玉花万念俱灰,每天都处于梦境迷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玉花烟瘾上来了,她打个哈欠,不在思虑烦恼的事了:“你说吧,这一天天也没意思儿,就抽两口吧。以前在玉花书馆看人家抽怪烦的。现在轮到自个儿抽上了。你哥不到晚上睡觉是不会回来。呈上来,先给我烧一泡。” 郑庆恭殷勤打开包,把烟灯c烟具一一摆上。点上烟灯,揪一小块烟膏,放到烧烟泡专用工具里在火上烤。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六章 玉花戒烟 郑庆义的义和顺完胜了吴俊升的天增长。这是郑庆义早已设想的结果。当然,在买空卖空上能够顺顺当当发财,常人看了是天意,而作为郑庆义则认为,多亏张作霖进关。不但在取引所买空卖空上赚钱,就是为张作霖发实物大豆,也着实的大大地赚了一笔。这让郑庆义财富迅速膨胀。 交易之争是常有的事,只要进入粮谷信托交易所,就不可能有双赢的情况发生。交易行为一旦成立,必定有一方失败,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竞争得看对象,郑庆义敢于同吴俊升的天增长进行竞争,可见他的势力之大无人比拟。他不怕遭人暗算吗?买卖双方都遵循了规则,赢的光明正大,输的心中坦然,买卖人不是小人,胜负已成定局时,双方早就偃旗息鼓了。 不过出了这个事以后,郑庆义在五站的取引所不再进行大批量的交易了。事后想想,站内都熟头巴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伤了谁都不好意思。所以,郑庆义就把主要信托交易都挪到大连,因为南满铁道沿线上的各个取引所,基本都要受到大连取引所的控制。况且这里交易量大,正合郑庆义的胃口。 这场在五站粮谷取引所的竞争,起因就是奉天省发布的谷物出口禁止令。结合张作霖宣布东三省独立自治,当然会让人想到大豆流通受阻。流通受阻降价是一定的了。这是魏占山身处中国街所以想到的。恰恰他忘了,张作霖不管发布什么政令,却有相当的国土上是不好使的,那就是大连和南满洲铁道附属地。这还不包括张作霖并不是真想东三省独立,这不过是张作霖的计谋c蛰伏。而郑庆义看到了这点,他看到了,不管张作霖的禁止令多么严厉,可大豆仍然源源不断的通过南满铁路向大连输送,流向世界各地。宋顺才说得好:“吴督军的买卖多了,钱多得数不清。可郑庆义就一个义和顺,倒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冥冥之中有人相助,这才使郑庆义的义的顺躲过一劫。 天增长倒闭了,不仅是因为买空卖空赔了。据说吴俊升非常生气,差点把大掌柜枪毙了,这是以讹传讹。天增长油房关了,是因为大豆三品出了问题。进入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关东的油坊业日子不好过了,不少小油坊已经停产,大点的油坊也没躲了恶运。最先关门的是德懋昌,这家宣统元年开张的老油坊,民国十四年就停产了。玉成隆油坊也是宣统元年开张的,他和同甡和c玉成久一样民国十五年停产。义和顺新油坊只挣了两年好钱,也面临着停产。 郑庆义从天增长出来,心里没觉得好受,因为天气灰蒙蒙的,使得郑庆义感觉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七章 交易事件 郑庆义听有佐滕掺和,有点担心的说:“跟佐滕掺和一块可不是好事儿。我记得当年经商的日本人,国内要啥,他们就买啥。买卖好做得很,当然都是三泰栈出头统一组织的,他们国内只需拍个电报到站内,三泰栈将要货数量进行分配,这些日本人再组织货源,买完照数一发货就完事。他们可是不给现钱的,三泰栈向中国发日本货,佐滕他们就用日本货抵帐。佐腾因此获利颇丰,又不用缴税,几年下来自己开了一个佐腾洋行。他趁大豆产量多的机会,极力压低价格。从小粮栈处收大豆,或直接从佃户手中收。然后又将日货高价抵大豆款。有点钱就想赚大钱,佐腾见粮谷信托交易,只投很少的钱,就可以赚大钱,削尖了脑袋钻进取引所,取得了交易资格。初时还真尝出点甜头,赚了一些钱。后来,以为自己很高明,掌握了买卖的奥密。结果在一次交易中一个卯日下来,差点把老底赔进去。我记得,他连连说:‘这里不好玩的,赔光了的干活。’谁知他没记性,有点钱还进里赌。我那时,也是从贾经理手里抠出点指标来,赚点小钱。” “是这样啊,找不到他们,会不会耍赖呀。” “只要佐滕还在这儿,也耍不了赖。” 这一天,张东旭来到义和顺,他也惦记玉花戒烟的事,因为他怕影响了郑庆义生意。 张东旭进入会客厅就开门见山地说:“寒山,你让她自个儿去哪儿治都不行。没你陪着,就她的性子,寂寞能受得了?” 郑庆义:“大哥,那你让我咋办。我心里一点缝都没有。” “你没问问谁给她提供的大烟?断了她的来源才能彻底。就这么有一打无一状的,会越来越严重。” 郑庆义:“咋问也不说。满大街到处都是都卖大烟的,到那儿还买不着。” 张东旭:“那到是,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要我说得脱离这个环境。还得让她过的心情舒畅。” “对呀,大哥,我咋就没想到。玉花总想到乐亭看看,大老婆也常打听玉花,再说,玖馨好几岁了还没见过奶奶。哈——,对了,到家没烟抽了。到时候的时候不戒也得戒。” 张东旭微笑着说:“你呀,真是当局都迷!” 郑庆义知道,不管是五站,还是在中国街那儿到处都是毒贩子。日本人在站内开西药店,打着卖西药招牌实际卖的是毒品,先后设立几处鸦片所c吗啡馆。贩毒来钱快还多,引起很多人挺而走险。在四平街新市场的定居的阚朝山——有名的阚六,伙同其兄弟武装私贩鸦片。就是奉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八章 玉花回家 这种结果是佐腾没有预料到的,偷鸡不成到失把米。最后,佐滕不得不说实话:“这三个人,一个叫中村,一个叫小野,还有是见山。他们来此地只是旅游,可没有钱,多少天下来,钱花的太多,承受不起,我就想了这个法。给他们办了中村会社,挣钱供他们游玩,根本没想到他们连我也骗了。我只卖了二百火车。钱我买了大豆,卖给岛村的三泰栈。正准备把赚的钱交给他们时,人找不到了。他们私下卖多少我不清楚。怎么处理我都认了。” 郑庆义见佐滕这么说法,觉得可信。就跟郑敏之c方润昌几个商号掌柜商量:“取引所让步,证明咱们取得胜利了,我认为佐滕说的是实话。如不让佐滕入市交易,处罚重了些。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有啥事好商谈。为了缓和中日关系,我看这个处罚就免了吧。” 佐腾本来对郑庆义没什么好印象,发生这个事后,有点恨郑庆义。可最后处理上,郑庆义手下留情,多少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岛村喜久马得知这事后,对佐滕说:“你这人心眼太小。办事不符合规矩,必然遭到报应。我跟你说过,不要到取引所卖,买的可以。你偏不听。” 佐滕委屈地说:“你说时,我已经卖了。就卖二百火车。我还得谢谢你,豆子帮我销了。虽说全部我赔,有了这个赔的就少多了。” 郑庆义处理完后,还得处理自己的家事。他非常苦恼,又无可奈何。玉花抽大烟令他头痛。买卖上问题更令他头疼。让郑庆义头疼的是,不少油坊已经停产。义和顺油坊还在挣扎着。其实,郑庆义早就该停产,可他不甘心,民国十三年才建的油坊,全套新式榨油机,说停就停能说得过去吗?不管郑庆义咋想,形势的演变,不可能以郑庆义的意志为转移。 早先日本的大豆是由朝鲜供给的,随着用量的增大,朝鲜的大豆不能满足日本的需要,开始转而从东北进口大豆。东北大豆质量好,日本早就垂涎。日本稻田缺磷,影响了稻子的产量。后来日本农民发现用豆饼作肥料比用鱼粉打的稻子多,他们就改用豆饼作肥料。所以,日本政府就开始了大量掠夺大豆c豆饼。促使关东大豆加工企业不断增加。郑庆义除了为东三省官银号收购大豆c高粱外,也为三泰栈提供大豆货源。后来见豆饼赚钱,开了油坊。化肥产生以后,从民国十五年开始,日本农民对豆饼的需求量大大减少。东北的油坊业无限地膨胀,再加上日本农民不再用豆饼做肥料,现在豆饼的需求量大大减少,供需出现失衡,致使大豆制品的销售市场日益缩小,油坊关门在所难免。信托交易上,郑庆义如鱼得水,可他仍然脱不了油坊关门的恶运。民国十六年,终于把他的油坊停产。库内存有大量的豆饼,只好喂猪了。东北的所有油坊也都有不同程度的积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民国十六年,郑庆义看看快过年了,也该回家了。于是,做好安排就带着玉花c郑常馨去火车站火车。 这时,在大门口,郭宝中正等郑庆义,见郑庆义出来,就走到郑庆义面前,小声地说:“东家,我,本想等两天再和您说。可听说您要回老家。我,我只好现在说了。东家,我要出号。” 郑庆义看了看郭宝中,心中不觉一紧:“你说啥?” 郭宝中鼓起勇气:“我要出号,有人请我当掌柜。我” 郭宝中出号,令郑庆义很意外,玉花的事让他没法对此事细想,他盯了郭宝中有一会儿才说:“人往高处走,离开义和顺真要是当掌柜还行。要是没有,千万别走。出号我不拦你,到时候的时候想回来,我还欢迎。心里话,舍不得你走。” 郭宝中弯腰行礼:“谢谢东家。” 郑庆义陷入了沉思。郭宝中的走让他很震惊,他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想想郭宝中,在这几年中,表现非常突出。这都看在人的眼里。这么能干的小伙子,到目前义和顺尚不能提拔。不免让人有些想法。可是那些大掌柜们当道,想提也是难事。怎么也不能留着无用的,再提一些能干吧。这都是令郑庆义头疼的事。郭宝中虽说是后来的,却是最出色的一个。眼见一些年青的都当了分号掌柜,而郭宝中还留在身边,肯定是有想法。这是郑庆义自己的一个疏忽。由此,提拔年青人在郑庆义头脑里,深深的扎下根。 三泰栈,有一人进来向岛村报告:“郑老寒走了。” 岛村笑一下说:“这是他最难受的事。玉花抽大烟,跟他有直接关系,光顾买卖了。还不找点精神寄托?奇怪的是郑老寒为何才知道?” “玉花偷着抽,还敢让他知道?那天不知怎么提前回去了,这才发现玉花在抽大烟。手下人,亲戚都躲的远远的谁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事。” “这么说到是合情合理。太霸道伤人,也伤自己。对夫人得好点,她们要是出了事,日子不好过呀。” 这时,有人送来几封信,岛村翻看前边两封就扔到桌子上。最后一封信,他一看上有:转文子收。就收到怀里,自语道:“今天早点回家,文子父亲来信,看到一定会高兴。中国的春节快到了,告诉贾正谊,年货再丰盛些。” 岛村家,木村文子接过信,高兴的双手扣住信连连作揖。然后走到一边看信。岛村跪在桌前,佣人送来茶水。岛村慢悠悠喝着茶。 这时木村文子慌里慌张过来,跪在岛村跟前:“佳代不见了,怎么办才好。”说着把信递给岛村。 岛村接过信看起来:“文子,见信如面。佳代找你了吗?如不在,请岛村先生找找。佳代大学毕业,回家后说政府规定必须到满洲两年。先培训两月。从家里要了钱就走了。一个月前,里长来家找人,才知道佳代人不见了。家里都急坏了。里长说找不到人,是要治罪的。” 岛村:“她还是这样。任性的女孩。可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能找到这吗?” “她要是找到这就好了。怕是出不来。你别急,我托人找找。她要是来满洲,关东州希望最大。派人到港口看着点。” “那我去吧。” “你知道那天来呀,让见过佳代的人去找。还有一个事,派她来的任务解除不了。再想办法吧。” “派她来是啥任务啊。” “这事不需要你知道,别到外面乱说。” 郑老三裕德已经把家搬到乐亭汤家河镇,全家人对郑庆义领玉花回了家,都非常欢迎。玉花依礼先拜了公公c婆婆,后又拜王氏。爷爷奶奶见孙女郑常馨回来,乐得不得了,搂着郑常馨使劲亲。 大老婆郑王氏也非常亲热,主动地过去打招呼,说出的话来让玉花感动流泪:“他爹,你咋儿整咧,妹子水葱似的人儿,整得面黄肌瘦咧腻。怪让人心疼捏。”说着把玉花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看着。 郑常馨也非常懂事,甜甜叫着爷爷奶奶。又来到郑王氏面前行礼后叫:“大妈。” 郑王氏乐呵呵抱在怀里,爱怜地亲了亲,然后指着大儿子:“这是你大哥c大姐和二姐,快过去跟她们玩吧。” 郑常馨依次甜甜地叫:“大哥哥c大姐姐c二姐姐。你们好。” 奶声奶气的叫声,引起全家人的开心欢笑。 郑庆义c玉花在乐亭老家和父母c大老婆,一家人过了个欢欢乐乐的春节。家的温暖,家人的关怀,让玉花感受到亲情的可贵。郑常洪对这个二妈和异母妹妹也欢喜得很,常常抱出去上街里玩。两个姐姐对郑常馨也很好。玉花到家后,心情好了,又表现出她的活泼开朗,还尽力地学着干家务活。看到了被大烟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玉花,慢慢地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郑庆义喜在心上。日子长了,郑庆义常常闷闷不乐,玉花看在眼里。 这一天,玉花跟郑庆义说:“寒山,节过了,我知道你心早就跑到五站了。你也用不着在这儿陪我,这里有爹妈,有大姐,没啥不放心的。你就回去吧,那儿离不开你。” 郑庆义想了想说:“那你就在这多待些日子,一定要彻底戒掉。我到乐亭找个人,就先回去。我要开个杂货铺,请这个人当掌柜。到时候的时候,我再接你回家。” 乐亭义和昌钱庄,掌柜夏文元:“东家,你要找的人我见着了,他想和你面谈。” 郑庆义:“那太好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事,只要他同意去,我就回五站准备去。以后,乐亭这儿也得开个杂货铺。你都得管起来。” 夏文元:“知道我为啥这么积极吗?” “我哪猜透你的心思。” “怕你逼我去关东。只要不去关东,你开多少铺子都行。这人我也了解,肯定没冒儿。” “你呀,我要想让你跟我走,还会打听这个人吗?还不快去把他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八九章 收买土地(一) 夏文元乐呵呵出去了。一个时辰后,夏文元领个中年人进屋:“东家,这就是你想见的陈士中。” 两人施礼后,郑庆义直截了当地问:“跟我去关东当掌柜咋样?” 陈士中:“我儿子来信提起过这个事。夏掌柜也跟我唠几次。说实在的,我很上心,也担心。怕的是能力有限,难以承担重任。” 郑庆义:“你儿子我很信任,他推荐了你,一直没有时间拜访。到时候的时候,五站那儿,我要办个最大的杂货铺,今个儿特意来请你。经营杂货铺我是一窍不通,你是内行,希望你能帮我。” 陈士中:“办杂货铺无外乎把住两道关,选择进货渠道和如何卖出货物。当然,还得须雇好伙计,没像样的伙计是不行的。这就需要做到制定严格的铺规,人员分工明确,广开进货渠道,主动向外推销。这些又归结为一,那就是;必须有机智灵活,既有业务能力又忠实可靠的伙计。” 郑庆义:“你比我年长,我这个人好交,就尊你为大哥。到时候的时候,开杂货铺就全靠你了,一切都按你的心愿来办!” 陈士中:“既然郑掌柜这么看得起我,再推辞说不过去了。我准备一下,把这儿辞了就去关东。” 郑庆义:“那好,到时候的时候,我在五站等你。” 夏文元:“东家,你有了陈掌柜,那可是如虎添翼啊。” 郑庆义和陈士中两人约定好时间,就急急忙忙回到五站。郑庆义想干啥事就是着急,事情不理出个头绪不放手。他早就相中了一块地场,原打算租下来盖房子出租。 这几年确实盖了不少房子,但他仍不满足。只要能租到手的地他还要盖。为了开杂货铺,他从老家回来,他就去了房产株式会社找村上社长批地。领了地号就找木口重芳设计了建筑图样,马不停蹄地开始清理场地c备料。在这同时,他又在日进街北侧和腰站分别领了地号。 郑庆义还另有一个打算,玉花出事后,他对自己所有的亲戚都有了反感。因为看得出来,义和顺上上下下都在瞒着他。他感到很悲哀,小伙计们不知道啥,怕黑李还说得过去。那些大掌柜们,咋就不能提个醒呢。说到底还是怨自己。 郑庆义从家乡回来,就马不停蹄准备办杂货铺,租地盖房子,都办妥后,就找三弟郑庆和商量:“再开个杂货铺,你看叫啥名好。” “义和不能少吧。” “嗯哪,到时候的时候,腰站那也开个杂货铺。你说呢?” 郑庆和一切都听二哥的,二哥这么说他不可能有啥异议。 郑庆义:“掌柜的选好了,等他人来就开办。起啥名呢?你说得好,义和两字不能少,那么第三个字櫜啥好呢?” “二哥,这几年咱赵家可以说家大业大,厚成多了。我看就用这个‘厚’字。” “哎——,厚成,厚,厚道,厚实。对就用这个厚字——义和厚!不错。义和顺,家业厚实了。腰站的呢?也得开个杂货铺。这厚成的成字不能用,应该是昌盛,盛大才对。就叫义和盛。到时候的时候,咱哥俩包揽五站。” 郑庆和:“光说开铺子的事了。二哥,玉花嫂子咋样了?” 郑庆义:“她只要想戒烟就没事。这不回家待的挺好,和你二嫂处的还不错。玖馨谁都歇痕她。” 郑庆和:“真要是戒了可不错。我不明白,她为啥非抽那玩意儿。玉花嫂子没说啥吗?” 郑庆义:“后来说了,是黑李给她送大烟。说起来也怨我,她变得懒洋洋的,不再和我说悄悄话。生活起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是早起,照顾孩子和我吃早饭。晚上睡觉都得等我回来才睡。后来,这一切都扔给了厨师和保姆。还有上街买点啥,都显摆一下。现在不愿意上街买这买那了,对吃对喝也不那么上心了。所有的都不在意。过去钱花到那了我都知道,可后来总到柜上支钱,不知道她拿钱干啥。” 郑庆和:“以后这事真得防着点。也得多关心她。” 郑庆义:“我也是实在是没精力哄玉花欢心,一天累个贼死,回家就想睡觉。也许是岁数大了,精力不足?” 送走郑庆和,郑庆义兴高采烈起来,在客厅里转了几圈,还哼起了皮影。这时,王贵进来:“东家,啥事这么高兴,还哼起小曲来了。我可是多年没听你唱了。” “帅哥,这一阵子心情不错。你的事办得咋样?” 王贵:“我的大东家,你一句话能把人腰筋骨累断。我是先招集外柜开会。把东家的意图跟大家都说明白,把人都打发下去,让他们三天之内,走遍每一个地户的家。外柜跟买不起地的地户说清楚,不要卖给别人。能买起的自个儿买,买不起的代买下。东家可以比地价银多出一成,从地户手里买。东家的话就是圣旨,外柜都下去了,起早贪黑走遍地户的家。近的几里地好办,十几里的也行,几十里c上百里地都是骑洋车下去的。外柜都很卖力气,都让地户明白东家的意思,卖地的不少。我拢了拢咋也有两千多天了。” 张作霖这次进关和以前不同,多年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虽说还没当上大总统,但爬上了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的宝座,这宝座不一般,能代行大总统职权。1927年6月18日,张作霖在怀仁堂,草草地就任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以顺承郡王府作为大元帅府。当然自己不知道这是末日的辉煌,近乎回光返照般的疯狂。这次开销也是相当的大,张作霖下令多多印刷奉票,以支持好不容易当上的安国军政府大元帅。这可忙坏了奉天的财政官员,为筹措军费可谓绞尽脑汁。光印奉票不行,得有来源。不得已,为增加收入,以卖地为名增加捐税。开始了昌图c怀德c梨树等六县土地清丈。 郑庆义得信后,就让伙计们摸底,做到心中有数。一旦清丈开始,抢先进行购买土地。 胡勒根进入客厅,他眉飞色舞地说:“东家,姜老板子回来了。哎呀妈呀,那一车粮足有五十石。” 郑庆义:“先别说大车的事,你跟我说说郑家屯地的事儿。” 胡勒根:“我一直整到快过年才回来,听说你回老家了。玉花咋样。” 郑庆义笑道:“挺好的呀。” “能戒喽真不错。郑家屯那儿的地有五百多天。有文还真行。我俩把佃户都走了一遍,好言相劝,都同意了。特别是告诉他们说地还由他们种,更同意了。” 郑庆义:“你说你一进屋,二话没说,就姜老板子。” 胡勒根:“我就带着这个事来的。年前把郭家店的粮谷都拉到外栈了。我看存不下了。你是不是把腰站那块地用起来。光存粮就行。” 郑庆义:“盖几间房子吧。姜长生一点事也没有?” “姜老板子真行,那么多马赶着象玩似的。” “没事就好,蒙哥,直隶和山东都有人了解情况,你去一趟,择机买卖。缺粮的地方我给你发粮过去卖。有必要,缺的地方也买,等粮价提高,再把手中的粮卖出去。那些人都是新手,带一带他们。到时候的时候,他们能独立工作了,你再回来。” 胡勒根瞪大眼睛看郑庆义说:“东家,你这是把郭宝中的活派给了我,当初别放他走呀。使唤人不够了,又折腾我啦。要不我也出号?” 郑庆义叹口气:“你以为我想放他呀,这事给我一教训,年青人都有上进心,谁不想当掌柜?” 胡勒根:“我就不想,是你逼着我干的。” 郑庆义笑了:“越老越胡搅蛮缠了。你看帅哥哪象你。” 胡勒根说:“人往高处走,宝中能干,跟东家这一阵子出了名堂,请他的人还真不少。我回来就看我去了,述说他的难处。” 郑庆义:“他一出号,就警醒了我。”随后指指自己的头部说:“我已经把它牢牢记住了。” 胡勒根:“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正在布局。着意培养几个年青人。只是郭宝中你用着顺手,舍不得放出去。” 郑庆义哈哈大笑:“知我者,蒙哥也。” 吴善宝得知郭宝中出号,来到客厅问:“东家,你为何把小郭放走?” 郑庆义:“你这大掌柜更打腰了,东家的事都管上了。” 吴善宝:“你这东家可真难伺候,我就是来问问你,郭宝中出号了?多好的孩子,你舍得?” 郑庆义:“他是去当掌柜,我能留住吗?到是有个法能留下。” 吴善宝:“啥法?我去跟他说。” 郑庆义笑道:“把你这大掌柜的让给他呀。” 吴善宝:“这,你。啥时了还开玩笑。” 郑庆义:“吴老善你以为这是玩笑?回去想想吧。到时候的时候,算了,该干啥干啥。” 吴善宝:“得,得。不知又触你哪根肺管子了,我走还不行吗?” 郑庆义望着吴善宝的背影说:“别人走没觉啥,这郭宝中走,我可是有点心疼。看来,我得改改章程了。年青人但凡有点能耐,没有不想出人头地的。老家伙就动动嘴,现在全指着年青人呢。” 胡勒根:“别说你呀,我现在看着他们也有点那个。” 郑庆义:“你去把姜长生叫来。我答应给他身股,你帮我记着点,到时候的时候得兑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0章 收买土地(二) 姜长生很快来到郑庆义办公室,进来就说:“东家,我回来了。” 郑庆义非常高兴说:“咋样,赶得顺溜吗?” “非常顺溜。多亏给我配了两个老板子,我还挑了四个掌包的。光学赶车整了两月,十匹马呀,真不好调理。第一次上路,我可小心了,人们都很惊奇,听说的人都出来看。我让两老板子走在前面,左右看道,慢慢地赶回来。这一路我都熟悉了,再拉指定比这回快。” “再做一挂咋样?” “我的妈呀,东家,我看别做了。就这一个弄不好都得半年闲,再整一个,人吃马嚼的得多少呀。再说,我为赶好这个车,这大半年的你见着我了吗?不好整呀。” 郑庆义想想也对,做车的事就不在提了。拍拍姜长生的肩膀说:“给你二厘份子。把外栈所有的大车都管起来,省得半年闲。” 从此,姜长生赶大车,把各地收的粮往外栈拉。这一来,本该半年闲的他,因为有了身股,更加卖力地给郑庆义扛活。郑庆义乘座的马拉轿车,交给了徒弟张村林。 一九二七年,这一年对郑庆义非常重要,他除了在五站租地,准备开杂货铺外,还使用各种手段把五站周围不少土地纳入自己的名下。郑庆义从小就有一个拥有土地的梦想,来关东二十多年没能实现。不是没能力实现,而是因此地属于蒙古王爷的领地,不可能买到属于自己的土地。民国十六年,郑庆义当地主机会终于来了: 奉天省长公署为筹措军饷,增加奉天省财政收入,决定全面清丈昌怀六县蒙地。昌怀六县就是昌图县c怀德县c梨树县c康平县c辽源县(今双辽)和法库县。民国十五年十一月十九日,奉天省公布《丈放昌怀等六县佃租地亩章程》。 土地制度的变更,引起有钱人的关注,得益最大的当然是张作霖。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奉天省长公署在其布谕中说:“奉省办理清丈,上树国家之经济基础,下清人民田产之于一劳永逸。”“明确地权,平息争讼,以重国课。”这里最重要的是通过清丈,查清了耕地数量和等则,以利征赋。把土地分为三类,凡是民人旗人执有契税,各地属私人产业者,一概都称之为民地。而公地则为公共团体所有的学田c义田等。其余一概属国有土地。土地经过清丈后,凡永佃户将租佃地和丈出的浮多地,交足地价银后,就由永佃户变为业主。这样就有一部分佃户变为自耕农。当然,买不起的仍然是佃户。 这使郑庆义跃跃欲试,恨不能把所有的土地都收到自己名下。郑庆义想得到土地,费了一番心思。他逐字逐句仔细地研究了奉天省长公署颁布的清丈章程。 首先,他注意自己是否有资格买地,其中第五条规定:“原佃户有不愿意承领者,须具退让甘结c缴销契照,由县呈明省署,照时价招领,领户以中华民国国籍为限。” 郑庆义虽然地处南满铁道附属地,仍然是民国国籍,符合买地基本条件。 章程中第七条规定:“凡地势平坦c土质膏腴者,列为上则,每亩收现大洋二元;地虽平坦,而土质较薄者,列为中则,每亩收现大洋一元五角;地势偏坡低洼,兼有沙碱者,为下则,每库存收现大洋一元。其沙石碱片,尚有堪种者为碱则,每亩收现大洋五角。如地内修盖房屋或作园栏,均一律丈放,按亩计算,照上则地收价。其不及碱则,如被水冲沙压等级地,按三成收价,其余七成免价,仍照十成填发大照。每大照一张收照费现大洋一元,均按奉大洋二元收。” 看到这一条后,郑庆义非常高兴,省长公署真是解人心意。从他这借钱的佃户有好几百个,他心中非常清楚,不少地户是出不起钱的。只要说通这些人,不难把土地落在自己名下。奉天省长公署只所以清丈土地,目的是收钱,当然不会把土地白给那个人。 郑庆义仔细对照《丈放昌怀等六县佃租地亩章程》,那一条适用于自己。以便能够把土地更多的弄到自己手中。在章程的第十五条中规定:业户原领契照,如有因借债质押在外,或携带一时不能呈验者,由该户声明理由,取具该项管村长副及四邻切结证明,并核对底册相符,即行清丈,俟丈明仍发给丈单,其地户他徒未归者,由现种之户声明理由,并照上列办法取结对册,发给丈单。 郑庆义对这条理理解是:如果有地户种不是自己租佃的地的,应该让钱庄外柜们跟现种地户说清楚,买与不买。郑庆义的话就是圣旨,外柜明白了,东家是要从借钱的佃户手中,把土地买回来。马上都下去,起早贪黑走遍佃户的家。近的有几里地c十几里地的,远的有几十里地,甚至上百里地。外柜都很卖力气,工作卓有成效。地户的土地租契很多质押在郑庆义手里,有足兴有不足兴的。这使郑庆义能顺利地把土地买到手。 土地分上中下三等,清理丈放后,随之奉天当局增加地亩捐税。当局通过清丈c转卖,取得了三项成果:一是收取了大量地价c执照现钱,达到了“以重国课”的目的;二是明确了土地所有权,平息了争讼;三是确定了土地所有权。什么蒙地c旗地统改为民地c国地c公地三种。当然在土地清丈中,军阀c官僚c地主c商贾趁机掠占土地。大多数永佃户无力交地价银,所租土地只好出让给有钱人。有钱人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的。许多没钱交的地户,直接就把地出让了。买不起的地户,只能继续租佃,受地主的剥削。有的虽然当时取得奉天省财政厅土地照,可是经不起天灾人祸,也陆续将土地抵押c出卖。在土地由领有制向个人私有制的转化过程中,大量的土地被有钱人买去。从民国十七年起到民国十九年三年时间,郑庆义主要通过钱庄c当铺的放债,陆续买进土地两千多晌。东起白山嘴;西至条子河c四平街;南近鴜鹭树;北到郭家店,方圆好几十里。赵正义买的地,不过是换换地照,更更名而已。基本上是买谁的地还是谁种,除非是实在不想种的,才另招地户。 刘尚清当政省长以来,月军费约需现洋七百五十万元,每年耗费军费现大洋九千万元。然而,军费来源没有着落。钱法的混乱,奉票的毛荒,更加剧紧张形势。虽然刘尚清理政,使奉票由现大洋一元,兑换奉票二十六c七元,提高到十九元,但张作霖穷兵黩武,军费无定数,不受预算限制。已经很难维持政府运转。为渡过财政危急,解决燃眉之急,刘尚清遂于一九二八年三月七日,下令“增加地亩税,上等地每亩由现洋一元四角增至三元六角;中等地每亩由一元增至二元四角;下等地每亩由六角增至一元四角。” 清丈后,郑庆义购买了两千多晌地,为了得到这些土地,已经花了不少钱。平均按中则地二元四角算,得先掏出五万多元现大洋。不管地种没种,能打多少粮,而每年的税捐,平均按照中则每亩地税一角一分,捐一角四分计算,两千晌地还没见回头钱,郑庆义哪年都得先拿五千多现大洋。这还不算以后捐税的猛增。不管怎么说,郑庆义正是利用这个机会,成为梨树县境内,五站附近方圆几十里的有名大地主。 在清丈中,凡能交足地价钱的,就从原来永佃户变成业主,取得了土地所有权。从而在关东产生了地主阶级。 这里许多永佃户,多么渴望自己种了多年的地能够属于自己,他们知道只要交点钱,就永远属于自己的了,可是他们连这点钱也付不起,只能望地兴叹。 最初清丈近一年时间,就有一千多晌地落在郑庆义的名下。象四平街的尚春晓c洪之铺,地都卖给了郑庆义。以后陆续又买进一千五百多晌地。连关门谭家那儿的土地,也有不少改姓郑。继马占田之后,不少人怕地让谭梓毓整去,早早就把地卖给了郑庆义。而后,一些从义和顺钱庄借钱的地户,因实在还不起,也把地卖给郑庆义。说来也有趣,谭梓毓有块地,大约有三四晌之多,东南西都是郑庆义的了,只剩下北面的一块,那家地户状况还不错,目前还能自给自足。 土地弄到手了,郑庆义更加忙碌起来,他又为自己找到了巡查的活计。每年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去查看每一块土地,走访了每一家地户。不但对土地的好坏心中有数,就是对地户基本情况也有了深入的了解。郑庆义挺有人性,他让绝大部分地户还种曾经是自己的土地。只有极少数地户,郑庆义认为不适合种地,坚决不租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一章 掌控粮谷 郑庆义和地户的协议是交粮租,下打租,一般为土地常产的百分之四十。这样,郑庆义两千多晌地,正常交租,年可收租粮六千多石。 条子河的胡凤山,为三个儿子娶媳妇欠下不少债,那能一下还清。特别是还有抬的钱,比在义和顺钱庄的利还高。就这样年年开春向钱庄借钱,到秋后还粮谷。一但遭灾,就断了还钱道,不得不举新债。佃户靠天吃饭,天老爷不长眼,不填活穷人。这一年,胡凤山的地遭了大灾,王贵去催收借款,胡凤山说啥也还不上钱。王贵也做不了主,只好把哭哭啼啼的胡凤山领到义和顺。见着郑庆义,胡凤山就磕头作揖的哭叽叽地说:“郑掌柜的,我这老脸没法见人了,您抬抬手,宽限我一年吧。要不就把地典给你。” 郑庆义忙起身让坐说:“老哥这是怎么了,这几年过的不是挺好吗?有啥难处你就说。是不是王贵他们。” 胡凤山急说:“没!他们对我没咋地,只是我自己还不上钱有点不好意思。地里遭灾。现在日子挺难的,所以我来求你宽限宽限。” 郑庆义说:“钱晚点还就晚点还。” 胡凤山说:“有不少地户还不上钱,就拿地顶的,要不这样钱我咋还呀。” 郑庆义说:“老哥你别担心慢慢还吧。我不让他们催你要。” 胡凤山又着急地说:“那可不行,还有利呢,越滚越多不是?不如把地给你,一下子就还清啦。” 郑庆义听胡凤山说得有道理就说:“好吧,这规矩还得有,光给你免了好说也不好听。这样吧。就按你说的办,地你还种着。说不定明年闹个好收成,把钱还了也说不定。” 胡凤山一听说高兴得不得了,就要跪下磕头。 郑庆义忙上前拦住说:“这可使不得,你这么做不是折我的寿吗。安心种你的地吧。” 胡凤山说:“谢谢你,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东家了,我这不是做梦吧?” 郑庆义说:“看你说的。我记得你那有点地能种菜?” 胡凤山说:“嗯哪,我种有半晌地,吃不了还能卖点。” 郑庆义说:“我看你明年你多开点菜地,反正我这伙食上也吃菜。帅哥你去把吴老善他们叫来。” 胡凤山走后。吴善宝和朱瑞卿c林语轩,才都晃晃荡荡过来。吴善宝进来说:“东家,你知道这两千多晌地花了多少钱?” 郑庆义:“我不管花多少钱,只管买了多少地。” 吴善宝见郑庆义发脾气了,都不吱声了。 现在,郑庆义瞅他仨人就别扭,而且心烦,想想当初要不是迫不得已,能吸收他们入股吗?这些年赚了钱,个个腰包鼓起来了,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正经事啥事也干不明白,一到合计事时,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竟打破头楔。总有一天我。 郑庆义见他们都来了,心里想的也不能往外唠。 郑庆义见仨人不出声,就调整了态度。因他想到的是自己有了地,就能掌握大量的粮食。于是说:“好了,不要说了,有了这两千多晌地,我成大地主了。这是高兴的事,我来关东就盼着有自个儿的土地,现在有了。花点钱算啥。我两千多晌地,按四成收一年能收租粮六千多石。这不好吗?” 吴善宝:“没有地,粮也没少收。” 郑庆义又翻了:“屁话!有本图利,自个的地本钱小,收的粮不得用钱吗?” 朱瑞卿:“粮价得看咱义和顺的。” 林语轩:“东家,有这么多粮,光五站不行,销的是外地,要让外地的看咱义和顺,那才够劲。” 吴善宝:“林老轩,你挺能扯。” 林语轩:“朱老瑞先说的,我不过是说大了点。” 郑庆义:“朱老瑞说的这还不够。林老轩你提醒了我。想让越来越多的地场看我的脸色,就得把当地粮食购销存的情况就得了然于胸,知道啥时多,啥时缺,由我去调剂,到时候的时候,不就得看我的脸色了吗?” 郑庆义左手一挥:“明个儿把满徒的都招上来开个大会,包括新进号的都集中起来速成培训。把他们都派出去。我亲自为他们讲课,你们也准备准备给他们讲讲。咋进行市场调查,咋了解各地粮食购销存。” 吴善宝:“叫来就这个事呀。” 郑庆义说:“话赶话赶上了。朱老瑞和林老轩说的提醒了我。义和顺就得向这个方向发展。我是说你们几个合计合计,是自个儿种菜合算,还是买菜合算。” 吴善宝说:“那还用说,当然是自个种合算呗。” 朱瑞卿说:“种菜那来的地呀。” 林语轩:“朱老瑞,东家有那么地,选哪块不知?” 郑庆义说:“地有现成的,就是条子河胡凤山的。都种啥菜好,找你们商量商量。” 吴善宝说:“他的地都是大田,改种菜得费多大劲呀。” 郑庆义不满意地说:“你除了吃还能干啥,那地都是荒地还种庄稼了呢。不费点事能整出啥来。就知道干炕头那点事。” 吴善宝说:“是不是替钱庄平账呀,那可不行。咱要钱不要地。” 吴善宝说到点子上了,要地种菜,怕的是减少分红的钱。朱瑞卿光低头不吱声, 郑庆义听吴善宝这么一说,再也听不下去了,“啪”地一拍桌子说:“就这么办了,地钱算我的,从份子里扣。瞧你们几个德性,这事就这么办了。朱瑞卿这事你就管起来吧。不过,抽大烟拔豆根,一码是一码,吃我地里的菜必须得算钱。” 林语轩:“瞅瞅,你俩大掌柜,说话就没谱。那能用多点钱。东家,这事就归我管了。几处餐厅用菜,不上外买,得省多少钱呀。活钱不算尽算死钱。” 郑庆义笑道:“林老轩会说话。那些外柜都管起来。别让他们当二地主。” 从此,条子河的地开辟成了菜园子,年年都种不少菜,种的菜有黄瓜c青椒c西红柿c菠菜c白瓜c茄子c韭菜等十多种菜,量最大的还是土豆和白菜。这些菜主要是供应义和顺的几个餐厅用。除了自用外,剩余的也外买,每年蔬菜收入也不少。 第二天,就召开有关人员的大会,在大会上,郑庆义把派他们出去的目的意义进行了强调:“你们在义和顺不少年了,都是我想重用的人。到那儿后,必须遵守义和顺的规矩。至于让你们干的事,不管用啥方法,都要把当地的粮食搞清楚。比如说,买卖粮的铺子有多少;存粮有多少;每天能消耗多少粮食;上市量及其价格。能摸清这些情况并非易事,用啥着你们自个儿到时候的时候去那儿想。你们都是我郑老寒信得过的人,精明强干,头脑灵活。会把这些情况搞清楚的。干的好的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情况清楚,销就不成问题。存多的,粮价自然低,存少的,粮价自然高。掌握了这些情况,就相当于天下粮仓就是我赵老翰的粮仓。到时候的时候,从低处买,往高处卖。如果那个地方青黄不接,或存粮消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手中的粮食向那儿卖。到时候的时候,粮价自然高,自然有钱赚。你们出去的人,只跟我汇报,有条件的要天天与我联系。不管用啥法,要及时把信传给我。” 郑庆义把人派出去,每天都查看来往信件c电报,打电话寻问当地粮食生产经营情况。 从此,郑庆义掌控的范围已经不局限于五站了,他走出了五站。开辟了更广阔天地。 郑庆义用大半年的时间关注土地,成了属一属二的大地主,可他每天还要掌盘粮谷信托交易,注意钱币动向,而且更加注意了,因为一九二七年以后,物价飞涨,上年张作霖整顿金融的成果,让他这一出关都整没了。奉天省发行的纸币奉票币值,对日本金票比价暴跌。自己把自己的奉票别得一钱不值。 郑庆义还时刻关心c掌控站内所属铺子的经营情况。同时,作为站内商会会长,每天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到商会处理日常琐事。他太忙了。只有闲暇下来才想起玉花。在离开玉花的日子里,郑庆义每每反思自己,想到这些,又增加了对玉花的思念。可是一但忙起来,所有这些又都丢到脑后了。 陈士中五月初到的五站,马上就投入到筹备之中,杂货铺的一应用具,各类商品采购,店员的招聘与培训等等,都一手进行操办。 郑庆义看陈士中如此能干,决定让陈士中当领东掌柜。义和厚是郑庆义独资铺子,为了调动陈士中全身心地管理铺子,他和陈士中签立了红契,协议东伙六四分成。开业之初领东掌柜暂拿一俸,以后再行加减。其它人的身股由陈士中到账期时提名决定。和义和顺一样,每年都有账期。 刚刚开张的铺子,东家就给自己拿一俸的身股,这让陈士中非常满意,觉得没有白来五站。义和厚分红的优厚,吸引了有经验c有能力的店员加盟,经过筛选分别委以重任。此外,也招了不少学徒,除供食宿外,规定第一年每月给两元;第二年三元;第三年四元。到账期时,酌情给点赏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二章 开杂货铺 民国十七年春节前夕,地处繁华街的义和厚和铁道东侧腰站的义和盛同时燃起鞭炮,青烟散尽,一个新开业的杂货铺闪亮登场。义和厚地处北大路,在朝鲜银行对过,是繁华街的最北边的铺子。整个繁华街,大大小小铺子有上百个,光是有名的杂货铺就有十几个,它们还都靠近中央大路,比义和厚地理优势多多了。最有名的是长盛魁,连富盛泉的杂货铺也在这里。此外,裕庆亨、兴顺长、复兴长和福兴合都是开了多年的老字号。 郑庆义凭啥能在杂货铺林立的繁华街上,把自己的义和厚开的红红火火?许多人都有这个疑问,有担心的,有看笑话的。 义和厚铺面有营业室二十六间,东西各有一个牌坊式的大门脸,上面写着义和厚百货商场。大门两侧都挂着条幅,上书“天津各式皮鞋,苏杭绫罗绸缎”;“四季呢绒衣料,干鲜果品纸张”;“钟表瓷器杂货,化妆用品俱全”。 营业大厅配上大玻璃厨窗,摆上花样翻新的商品,着实引入注目。从外面可以看到货架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厅内人来人往,购物的、看热闹的熙熙攘攘,也看得一清二楚。进入营业厅、柜台摆放商品新颖别致、引人注目。陈士中确实经验丰富,杂货铺杂而不乱,营业厅时布置的有条有理。门面新、摆设新、商品新,给人以全新的感受,让站内的人们不得不刮目相看。 郑庆义在大门口同陈士中说:“士中兄,全仰仗你,义和厚才如期开业。” 陈士中:“那里,那里。略用微薄之力而已。这么大摊子我真怕承担不起。” “开局就不错,你看那儿的长盛魁,二十多年还是老样子。” “现在不但是价格吸引人,花样翻新上同样吸引人。对了,我根据你说的,借鉴我待过的铺子,定了店规,你看看。”说着掏出一迭纸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来打开看,原来是《义和厚百货商场铺规》内容如下: “今奉东谕,议定章程,买卖之道,谨遵铺规,如有违犯,既辞出号,无一例外。无所遵循,悔之晚矣。 一、凡是住地方的,不许带家眷。带家眷的,不得随意回家。二、站柜不得坐、靠、爬;不得在铺内聚赌或在铺尾闲唠;三、不得擅离柜台;四、不得抽大烟、打牌、。嫖赌和吸鸦片者,立即出号;五、摇铃开饭,不得抢前争先,菜饭由柜房规定,不得随意挑剔。饮酒不得过多晚餐至多每人三两以双蒸为额。六、不得长支短透,顶名跨借。不得代客担保。轻者罚,重者出号。七、不得与顾客争吵、打架;对待顾客必须谦和、忍耐,违反者视情况予以处罚,直至出号。八、同仁之间吵嘴、打架,双方同辞出号。九、挑拨是非致伙友不和者,立即出号。十、凡调拨他处不立即前往者,立即出号。结伙营私,要挟柜方者,立即出号。十一、注重仪表,号内一律穿长衫,外出或洽谈生意须加穿马褂。十二、要流利的介绍商品性能、用途;十三、要准确报出所有商品价格;十四、学徒的必须学满三年,不满三年者不许回家探亲,满三年准三个月假住家,以后便是每年一个月的假。 ……。违反上述规定,轻者罚款,重者辞退不再录用。” 郑庆义:“一开始就严格铺规,这样才能管好。不过,一次直接辞出号这个改一下,初犯让他再学学,学好了,改正了,可以重站柜台。屡犯的考虑辞出号。” 陈士中:“就依东家,再改改我把它贴出去,顾客也能监督。” 郑庆义:“这一阵子累坏了,那也不能让你先歇着。眼瞅着过节了,明个儿我陪你去八面城,给那儿的分号挂牌。顺便送点时新货,你就正式接管这个分号。” 陈士中:“东家,我……。” 郑庆义没容陈士中分说,拦住话头:“还想到那儿立分号,你说了算。哦——,我知道,快过节了,你想回家。这儿离不开你,头一年,都给你准备好了,往西过了日进街,在宝泉街那儿有三间房,你先在那儿迁就。年嚼咕够你一家一个月用的,缺啥再吱声。让嫂子过来吧,去八面城正好把你儿子接回来。一家子在五站过年。” 陈士中:“这咋好,这咋好。” 正说着,乔向斋前来祝贺义和厚开业,一来就出口成章:“恭喜呀,郑会长,义和顺粮谷源远流长,义和厚百货琳琅满目。益发合乔向斋前来祝贺。” 郑庆义作揖:“向斋兄文才飞扬,买卖活份。士中兄,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益发合掌柜,乔向斋。”然后指着陈士中说:“我刚从老家请来的义和厚领东掌柜陈士中。” 陈士中上前施礼:“多谢乔掌柜的捧场。” 乔向斋还礼道:“大掌柜不用客气,略表心意。” 贾正谊过来:“寒山,炮仗放这么早啊。” 郑庆义应声道:“伯谦兄,如何敢惊动你的大架?” 贾正谊:“你把铺子开到我家门口,这么大动静我能听不着?祝贺你呀,时来运转,又开大商场。” 乔向斋:“何为时来运转?” 陈士中:“东家,你们唠,我到里面照看一下。二位见谅。”说着作揖后进入商场。 贾正谊:“有所不知。前年,岛村买豆饼不给钱,给日货结算。因影响周转没打拢。那知去了一趟大连,居然同意要日货,先在八面城开了分号,结果卖的还不错。又到梨树开了。” 乔向斋:“有你的,郑老寒,总号没开,到把分号先开了。” 郑庆义:“那时,还真没敢想开杂货铺。我想给我货就得便宜,便宜就好卖,就找个地场卖呗。这叫人怕逼呀,马怕骑。那我还怕啥?” 贾正谊:“是啊,没有岛村当初一逼,那来的这么大商场?” 乔向斋:“是啊,寒山就是员福将,到头来总有解难之人,解难之法。油坊关了居然没伤毫毛。信托交易先赔后赚,生生挣了一大笔。” 郑庆义;“也不能说没动毫毛,豆油到现在还堆着;豆饼喂了两年猪,所剩无几。” 乔向斋:“那是,我养了三千只鸡,一年下来没少往里填巴。你那万把头猪也得玩意儿嚼巴的了。” 义和厚开业后,郑庆义十分注重进货渠道,除了一般的日本货外,他主要是从天津、上海和苏杭等地进货。为了和老家联上手,也在乐亭城里开了个义和茂杂货铺。郑庆和的义和盛同时也在腰站开业。 土地收买完了,又开辟新的行业,郑庆义就象永不疲倦的机器,不停地运转着,不断地搜刮着他想得到的财富。 义和厚开业后,郑庆义仍然感到不满足,他总觉得缺点啥似的,他每天在忙碌后,都苦苦思索缺的到底是啥。其实,从经营粮食上他也不缺啥了,各地市场粮价有人收集,各地取引所行情有人汇报。他的分号二十几个,该建的地方,正进行筹备。缺的是啥呢?现在有足够地方囤积粮谷,来源也逐步扩大。加工不成问题,外栈的院心伙计日夜不停进碾米。小米销到了朝鲜,高粱米除了本地,还销往河北。 郑庆义的买卖蒸蒸日上,他新近在凤瑞街和宝泉街新盖出租住宅各五十间,又在市场大街领了地号,准备盖楼。为了巩固和延续他的实业,也不断地启用新人。 闲暇之余,郑庆义还挺想念玉花的,多年来,一回到家,有玉花陪伴,有女儿在家逗他开心。冷不丁剩下一个人,真有点孤独的感觉。他挂念玉花毒瘾戒的咋样,跟家里人和睦不,小常香能不能习惯那里的生活。为此,夜深人静之时,郑庆义会写信询问这些情况。玉花也时常来信,述说自己思念之情,讲自己戒烟痛苦的经历。这让郑庆义十分感动。 这天,郑庆义坐在办公桌前沉思。年青的正聚精会神在一旁写字。 敲门声打断了郑庆义的思索。 门开了,一个人站在门口,朝郑庆义笑着抱拳施礼,手上还提着东西。郑庆义忙到门口迎接:“哎呀。梅亭兄,啥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请进。” 见有人来,年青的慌忙起来,拿茶具,提壶打水。 郑庆义奔向宋顺才,拉着宋顺才的手请到方桌前坐下。宋顺才把手里一个长方包盒放到桌上说:“郑会长,拜个早年。听说你回老家过年,正好有人送我一对老山参,给玉花补补。也算是送送你,一路顺风。” “大哥还这么惦记,玉花一定高兴坏了。来信说好利索了。惦记我想回来。闲着没事,还真挺想念玉花的。这么多年来,一回到家,有玉花陪伴,有女儿在家逗他开心。这一大年冷不丁剩我一个人,回到家里面对四壁,真有点孤独的感觉。玉花常给我来信,能和大老婆和睦相处,这是我最高兴的。常香虽小,都喜欢,小家伙在奶奶跟前会撒骄。夜深人静,偶尔也会写封信问问情况。玉花好了,我就得接回来。要不然这儿日子真难熬。” 年青的端上茶盘走过来,把两个青花磁盖碗茶杯一一放到两人面前。 郑庆义说:“大哥,请喝茶。” 站在门口年青的报告:“东家,益发合乔掌柜来了。” 郑庆义:“快请进!”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三章 买地喜悦 乔向斋进入客厅,抱拳施礼:“郑会长,拜个早年。听说你回老家过年,也算是送送你,一路顺风。” 郑庆义:“你不回去看看?” 乔向斋:“准备过两天就走。宋经理正好在这儿,顺便拜个早年。” 宋顺才:“我也给你拜个早年。乔掌柜,寒山老说就象缺点啥似的。你看他缺点啥呀?” 乔向斋:“缺啥?别的不说了,你时时刻刻关注钱法变化,奉票到手,就马上把它换成大洋或金票。本地换不了,又去大连。你可是合老适了。我得向你学学。日本人忙着掠夺资源,张作霖忙着统治全国,郑老寒则忙着赚钱,谁也比不了你,从哪方面都能赚钱。日本人搞鬼,你比日本人更鬼,以钱赚钱,获取最大的利润。” 宋顺才:“你看看,向斋说的多贴切。那你还缺啥呀?” 郑庆义:“你一来,我啥也不缺了。我不是缺啥。和天增长叫了真,想想在这疙瘩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得到大连取引所投钱。除特殊情况,以大连交易为主。当然了,必要时,低买高卖,不存不空。” 乔向斋:“看来宋经理这关是过了?” 郑庆义:“那当然。不管干啥,都要凭本取利。到时候的时候,看我在大连咋显身手。” 乔向斋:“郑老寒也有胆小的时候。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天增长固然不能这么干,保不准有人干。挪到大连也好。争起来谁都不知道谁,更无顾忌。地没少买吧。” 郑庆义:“陆陆续续能有两千多晌。” 吴善宝进屋:“东家你,哎,宋经理c乔掌柜来了,你俩好呀。拜个早年。” 乔向斋:“吴掌柜,你这大掌柜更打腰了,东家可成了大地主了。” 吴善宝:“这大地主可不是好当的,买了那么多地,那是用钱支着的,捐c税全涨,收成好孬不管,一年白花花银子得先拿出一堆来。你知道这两千多晌地得花了多少钱?” 郑庆义:“你这人,见谁都唠这嗑。不花钱能赚钱吗?有本图利,不是做无本生意。我不管花多少钱,只管买了多少地。况且,我成大地主了。这是高兴的事,我来关东就盼着有自个儿的土地,现在有了。花点钱算啥。” 乔向斋:“不过别看这捐税,还是有赚头的。地我也买了不少。” 郑庆义:“有了这两千多晌地,我成大地主了。这是高兴的事,我来关东就盼着有自个儿的土地,现在有了。花点钱算啥。我两千多晌地,按四成收,一年能收租粮六千多石。这是多大的好事!” 吴善宝:“是——,你家的事,我管也是多余。这地主当的,原来谁种的还是谁种,这到好,地户啥钱不用拿了,光种地就行。都争着卖给他。没有地,粮也没少收。五站粮价得看你义和顺的。” 郑庆义:“别啰嗦,没有地那来的粮。只要手中有粮,还怕没钱吗?这还不够。想让人看我的脸色,就得把当地粮食购销存的情况就得了然于胸,知道啥时多,啥时缺,由我去调剂,到时候的时候,就得看我的脸色。你现在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兄长在这儿也敢放肆。” 吴善宝:“这,这。就当我放屁,身股钱也不少我一分的。” 吴善宝出去后,郑庆义烦躁地说:“我现在瞅他们越来越不顺眼了。到时候的时候,真得换人了。每年帐期分走我不少钱,没来由还敢跟我作对。” 乔向斋:“听说你有几个年青的伙计出号了?” 郑庆义:“可不咋地,别人还差点,那个郭宝中,我用着真顺手。让干哈干哈。没的说。走时跟我说,去的那个铺子让他当掌柜。我真是有点堵亭。不说他了。正好兄长来了,我把大哥找来,在小餐厅给我饯行。” 乔向斋笑嘻嘻地说:“这多不好意思,好象我们听说义和顺整来不少好嚼咕,来赶嘴似的。” 宋顺才:“说是说笑是笑。把松泉和伯谦都叫来吧。寒山一去又得几个月。” 郑庆义:“有道理,还是梅亭兄知我。这就让人请去。” 义和顺过春节,准备非常丰盛,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也许是大难有救,赚了大钱,比往年更多一些,不但猪肉比别的铺子多十斤,山珍海味家家都有。伙计们都笑脸洋溢。 几人来到小餐厅,郑庆义把宋顺才让到主位。宋顺才推让:“这可不行,咱结拜过,得旺庭大哥先坐。” 张东旭一脸严肃地说:“寒山做的对,今天必须是梅亭上坐,才是正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没有梅亭支喝着,还能在这儿喝酒吗?” 宋顺才还要推让:“那也得寒山坐此。都是哥们那算啥。” 乔向斋:“你们这一谦让,到让我非得说出这个理来。要是没有梅亭兄有心到奉天,我们这些人都得跟着寒山吃锅烙。” 贾正谊坐到下首:“反正我是坐这儿了。没出一点力。” 刘松泉坐在贾下谊旁边说:“我也是一样。看热闹。” 宋顺才只好笑着坐下。 郑庆义:“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壶。” 菜上来了,无非是猪鸭鱼肉,海参c鲍鱼和螃蟹。 最后一道菜是厨师亲自端上的,他把一个大碗放在桌上说:“这是东家特意让我好好做的。诸位东家c掌柜请品尝。人参鹿肉汤。” 郑庆义兴奋的说:“我特意派人到东丰盛京围场皇家鹿苑买的。古人说:‘鹿肉味甘,温,无毒。补虚赢,益气力,强五脏,养血生容。’诸位哥哥,别客气,伸筷伸筷。” 厨师在一旁说:“东家,你给我的菜谱忘斟酌了。鹿肉与鲍鱼不可同食。” 郑庆义笑道:“还有这说?” 厨师:“鹿肉与鲍鱼c虾食同食,发恶疮。因有海鲜,鸡我就没上。” 郑庆义:“鸡虾无所谓,鲍鱼不能吃,每人一份带回去。这玩意儿不多见。看来,以后配菜的事儿,得由你决定了。我就告诉你谁来了。标准由你掌握。” 义和顺大厨是郑庆义本家,他的手艺在五站已经登峰造极,没人敢比。所以,不管是朋友,还是勒大脖子的当官的,都愿意上他的小餐厅。当然包括日本人。只是,郑庆义除知己,一般不参加,都由吴善宝等人陪着。 乔向斋喜道:“李时珍还说过:‘鹿之一身皆益人,或煮或蒸,或脯,同酒食之良。大抵鹿乃仙兽,纯阳多寿之物,能通督脉,又食良草,故其肉c角有益无损。’这鹿肉配富盛泉的酒,可谓正相宜。” 宋顺才:“寒山挺能琢磨事儿的,我心领了。其实,你们谁坐到我这个位置,都会这样的。想想,我来五站为啥?就为这哥们情意。我说过,寒山若破产了,离开五站。我在这儿还有啥意思?还是这句话。有哥们情意在,相互帮衬是必须的。来——!干一盅。” 众人一一相碰,都一口干了。 郑庆义还在兴奋中,他倒满酒举起来说:“跟天增长别赢了,就是赚点钱。有众位兄长相帮这没啥。其实,我最高兴的是,我买了地,我想这一带或许我是大地主了。我敬兄长一盅。” 张东旭喝干了后说:“寒山是句实话,多年梦寐以求,今天终于实现了。” 贾正谊:“感谢谁啊?谁都不用谢,要谢,寒山,你望天举盅。” 刘松泉半天没吱声,不解地问:“感谢老天爷呀。” 贾正谊笑道:“老天爷应该感谢,这是命。最该感谢的应该是张大帅。寒山早就说过,大帅一进关,他就好了。这次不仅是好了,还成就富甲一方的大亨。” 乔向斋哈哈大笑说:“不说是不说,一说就语出惊人。与天增长交易之争,和买地虽说是两件不同的事,要说都有关唯张大帅一人尔。来!来,咱看寒山一人敬大帅,干了。” 郑庆义笑眯眯地说:“我怎么听着有点起哄的感觉。要干一盅不行,提起张大帅,我得连喝三盅。”说完就连干三盅。 宋顺才:“有点意思,不管张大帅进关,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咱的寒山可是得益了呀。” 郑庆义深有感触地说:“我这不是无心插柳,而是有心栽花。当我得知大掌柜已经卖两千多火车时,其实还没太动心。我还让郑敏之和方润昌卖呢,告诉他俩,想卖就一卯,最多两卯。还真让我说中了,都赚钱了。可惜的是,佐滕这家伙一掺和,事情搞砸了。” 乔向斋:“这回你领头把交易规则改的好,要不老以谁的名义交易,整不好就乱套喽。天增长一把子人不说,就说中国街那个尤继侠。啥玩意儿。我估摸他再也不敢入市了。” 郑庆义:“我听宝中说,这次输的挺惨。一开始卖就让宝中盯上,只要卖就买。一千五百火车,平均差价近两分。你说他得赔多少。” 刘松泉:“我听人说天增长关门,跟你别起来有关。” 乔向斋笑道:“我的早就停了,也没跟谁别呀。还就天增长跟义和顺停的晚呢。三泰栈跟我的差不多时间。既然是别关门,义和顺油房不该停呀。” 刘松泉:“说的是,都停了。不怨日本人,咋还怨起自个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四章 预谋抢劫 郑庆义:“天增长咋整了?大掌柜呢?” 宋顺才:“大掌柜回老家了。我听说大院交给马老爷子,当红万字会会堂。机器都给阚朝山了。” 刘松泉笑道:“阚丁香也不知咋整的,就像一摊屎似的,人都敬而远之。就说天增长机器吧,人们只知道吴督军给红万字会了。说他把榨油机和木料都据为己有。其实就是不知他阚家有股份,只是心疼钱,不想捐给红万字会罢了。” 张东旭突然笑着说:“眼皮浅,腚沟深,见着棉花夹半斤。” 初时,众人都没明白何意,看张东旭夹口菜放到嘴里咀嚼。 乔向斋突然笑道:“你个张老东,平常没见你说过笑话,冷不丁整出一句,人都没听说过的。”说完哈哈大笑后,也夹了口菜吃。 刘松泉问道:“啥意思?” 乔向斋:“你不说阚六啥都往家划拉吗。这不,连腚沟都能夹走半斤棉花。” 众人这才明白笑起来。 郑庆义:“我就很烦他。你说赚啥钱不好,非得捣腾大烟。来来,吃菜喝酒,不说他了。” 乔向斋说:“听说你在郑家屯也买了地?” 郑庆义应道:“是呀,有五百多天吧。” 乔向斋:“辽源洲这是第三次放荒。第一次放荒是被逼的。据说蒙古王爷和商人博彩,赌注就是辽源洲采禾c新甸。没想到一赌就赌输了。这蒙古王爷后悔了。直到二十年后放荒才解决这事儿。” 张东旭:“哇,寒山,你要是赶上,那得跟蒙古王爷一赌,赢了他,买地还用费那么大操事儿吗?” 乔向斋笑道:“别说那时没寒山呢,就是第二次放荒,寒山连劳金还没吃上呢。” 郑庆义:“这我也心满意足了。不但郑家屯,招苏太河流域,我有地一千余天,那都是好地呀。” 张东旭:“这两年虽说寒山有点坎坷,可还是好事多。不但那挂大车启动了。能从外地往回拉粮,象小火车似的。就是倡议建的大桥也建成了。” 宋顺才:“我来时,过的大桥可真不错。马拉骄车一直给我拉到门口。” 乔向斋:“那是,现在去腰站再也不用等火车了。” 宋顺才:“起个昭平桥,啥意思?” 郑庆义:“通车典礼时,听地方事务所所长说,日本上来个新皇帝,年号昭和,取个昭字。四平街火车站,取个平字,昭平。” 宋顺才:“真挺能溜须的呀。” 刘松泉:“昭和取头一个字,为何四平不取头一个字?” 宋顺才大笑道:“那不成昭四儿了吗?” 一说“昭四”,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昭四”的谐音岂不是遭事儿。 由于站内商公会全体的努力,满铁终于答应建桥,双方商定,钱由站内各商号出,建桥由满铁负责。就这样,从勘查c设计到施工都由他们负责,不到两年工夫,一座横跨铁道的大桥建成了。正值日本的大正皇帝故去,昭和皇帝即位,满铁事务所所长为庆祝昭和皇帝即位,就取昭和的昭字,又取四平街的平字,就把这座桥定名为昭平桥了。此桥建成后,远远望去十分高耸,人们就想象成连接上天的桥,从此就称它为天桥。中国人不再叫它为昭平桥了。有了这座桥以后,来往腰站非常方便,再也没有出现被火车撞死人的事了。 昭平桥在四平站北,由大连起距此为:586公里875处。桥宽134米,长836米,四孔,钢梁结构,混凝土基础。桥面为10公分立方花岗岩石。此桥把铁道西侧市场大街和铁道东侧腰站的共荣大街联系起来。当然,此时和四平街新市场的中国街还没有联系,因为,中间还有大土棱和通南北两河的大濠沟。 与盟兄告别后,郑庆义又想起得领陈士中接手梨树县城的杂货铺。于是,又马不停蹄跟陈士中去了梨树城。 梨树的义和厚杂货铺分号,地处梨树城中心地带,是繁华之处。连沿七间房,大门在中间。分号掌柜周冠英出来迎接。 郑庆义介绍说:“士中,这就是分号掌柜周冠英。这两年全指着他了。”然后,对周冠英说:“你都听说了吧。义和厚领东大掌柜陈士中。以后有事儿,你就直接找陈掌柜。特别是身股考核全由他来掌握。” 两人相互施礼。 周冠英见陈士中其貌不扬,居然当了领东掌柜,心里极其不满意。觉得自己干了一春带八夏,五站成立铺子却自己没关系。还特别点身股得他说了算,觉得郑庆义有点不公。可嘴上没敢说出来。脸上勉强露出笑容说:“东家,领东掌柜请到柜上看看。” 郑庆义笑着对陈士中说:“看那边是富盛泉,我到想起曹廷璞曹老爷子来了。当年,我路过这里,连进富盛泉铺子的想法都没敢有。这回可看你的了。” 临近年末了,马上就要过春节,近一年的忙碌没有见到玉花,思念之情让他抓紧处理完一些事,就回老家了。 黄三良去八面城探望大姐。大姐高兴地说:“三良子,你得常来看我。” 黄三良:“放心吧姐,有功夫我就过来。” 兰子宣也乐呵呵地说:“在五站还真混出个人模狗样来,都土埋半截了发了大财。在人和长那会儿,我以为你完了,怕你拖累我,真不愿意搭理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那块云彩下雨?我四十好几就不能再发财?” “那是,那是。你可是有出息了。我说三良子,听说你的朋友可恶了。是不是让他帮我出出气呀。” “你还惦记那郑老寒呀,上回你不是都说了吗,怕是不敢朝乎。等有机会的吧。” “嗨——,这郑老寒为啥非到八面城开了铺子,挡我道。” “往下是不是又该说买地的事了。” 兰子宣使劲抽口烟:“我也就是跟你叨咕叨咕。真是有气没地场刹。在五站好好的,跑四平街干啥。” 黄三良笑道:“你不也是在八面城惦记四平街那点地吗?郑老寒钱大还能少买地。” “八面城这儿有好几百天。你不是说不用治他就完蛋了吗?现在咋样了。不是还好好的吗。” “郑老寒真是钱大势也大。那么多人帮他能不成事吗。他在取引所倒卯,眼瞅着就不行了,可奉天省人一来,他又翻天了。天增长,吴大舌头的买卖都没整过他。你说治治他,咋治呀。我那个朋友还是个大腿子呢,上头让他保护郑老寒安全。见着都点头哈腰的。你说得咋整吧。” “妈了巴子的比那些官老爷整的地还多。” “你家的官老爷,我那姐夫是师长了,也没少整吧?” “那是,官老爷就认钱,我那妹夫在梨树就没少整。” “姐夫,郑老寒治不住了。有机会再说。” 黄三良回到五站,让李奇岩把占三山请来。三人进了连福楼饭馆,黄三良说:“郑老寒发财是从这儿开始的。三弟,玉花不在五站,你的计划也落了空。得另想招法吧。” 李奇岩唉声叹气说:“别扯了,没想到郑老寒敢把小老婆带回家。我是费了劲搭着钱,没得好。” 占三山说:“老弟的咋想的?” 李奇岩说:“大哥叫你来,一定是想好了。大哥,咋办你说吧。” 黄三良:“郑老寒回老家了,请二弟搞他一家伙。正好过年了,铺子里准有钱。” 李奇岩说:“那可不行。我负责郑老寒的安全,他要是出事,日本人还不得找我算账。” 黄三良:“三弟,那能让二弟进五站整事儿。八面城c买卖街都有分号。最不济在满人街也能整他一家伙,日本人还能管到哪儿?” 李奇岩说:“只要不在站内,我没有不同意的。” 占三山:“好办,快过年了,让弟兄们也得过个肥年。就从他分号入手,一个一个的整!”三人开始小声密谋。 占三山答应黄三良后没有食言,经过几天的踩点,决定对八面城两分号动手。手下人说:“大哥,两铺子同时动手,咋也弄他个二十万大洋。” 这天,陈成煜和一个年青的回到柜上支钱。当天取了九千块钱,连夜匆匆忙忙赶回八面城。这一切都没躲过黄三良的眼睛,看到陈成煜出来进去的,还到银行,就猜到一定是取钱。于是,他也出城了。 年前的一个夜晚,占三山带一队人马,打着红旗,身披十字红布,直奔八面城而去。八面城四处静悄悄,只有一些铺子门前,高挂灯笼,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占三山带着人从大街西头,进入八面城,就直奔义和顺和义和厚两个分号而来。突然各家养的狗狂吠,此起彼落。马蹄声也惊动了没睡觉的人,有好事者出来观看,一见凶煞胡子,吓得顿时高喊:“不好了,胡子来了,胡子来了。” “呯c呯。”两声,枪响过后,没有敢喊了。镇内商民都急忙关门闭店。 义和顺c义和厚伙计听到喊声,慌忙把大门都关起来。接着都爬在地上。外面马蹄声由远及近,陈成煜紧抱着钱搭子爬在柜台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五章 神明保佑 占三山带着人来到八面城郑庆义的两个分号,后面还跟着两辆大马车。准备把杂货铺所有商品搬空。 占三山说:“并肩子(兄弟),今个儿单搓,点正兰头海(这个目标好,钱多),进义和顺砸孤丁,啥好拿啥。拿不走的,一把火烧掉。” “大柜,斗花子(姑娘)呢?” “妈拉巴子的,接观音(绑女票),有斗花子c平头子(媳妇)都接财神(绑票)。让他们拿片儿(钱)来。” “大柜,是不是让并肩子开开荤啊,压裂子(奸女)。” 占三山骂了一声:“妈了个巴子,就你好色。平常你少干了。只接财神。” 跟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子,扬起鞭子,指着前边说:“大柜,你看,好像是瞭水的(放哨的)。” “妈拉巴子的,有瞭水的怕啥。你管直(枪法准)崩了他。快!那里好东西有都是,弟兄们快上。” 小胡子举起枪瞄准,突然说:“大柜,你看还有碎嘴子(枪)呐。上天(上房)瞭水的咋都穿黄衣服,妈呀,是水跳子(兵),可别掉脚子(被兵警抓住)” 占三山一勒缰绳停下来仔细观看。有人突然说:“妈呀,真的有瞭水的,还有架喷子(机关枪)支在那儿。不好!大柜快走。走晚了着人家道。” 占三山:“起水了(官兵来了)谁他妈的不瓢紧(嘴不严,泄密),放笼(报信),这么瓢紧的事,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回去好好查查,谁举了(揭发报官),我插了他(杀了他)!”“大柜,顶水了(与兵走碰头),咱咋整?” 占三山无奈地说:“歇搁(怕出事不干了),码人(集合同伙),撤!” 占三山带人往出逃,等走到半道,占三山回头看看:“并肩子都扯出来(逃出来),瞭水的没追来,好。咱这一趟也不能白来,去插旗的(寻找出击目标),叉模子(寻找同样的主——整他一家伙就走。”听到占三山的话,手下一小头目说:“大柜,不远有两铺子,点活(目标容易拿下),就是上回截咱大烟的,那个啥破师长他大舅子家。”占三山鞭子一挥:“好!并肩子上,这也不白来,报了一箭之仇。” 一帮人直奔同聚德c同聚福。顿时铺子里哭天喊地,很快两辆大车装满,在占三山带领下出八面城。跑一阵子,占三山停下来:“去问问那来的水跳子。” 手下人抓来一个老百姓,占三山问道:“义和顺c义和厚房上房下黄乎一片,都是当兵的,他们是从那来的?” 那人吓得哆嗦着:“没,没见来当兵,可镇子也没穿黄衣服的来呀。你们看花眼了吧。” 小胡子上前来:“大柜,我去看看。” 占三山朝他抽了一鞭子:“你他妈的找死呀,没空手回去就捡着了,万一他妈的是真的,不是找倒霉吗?赶紧滚。” 陈成煜和伙计们将大门顶死。都哆哆嗦嗦地爬在地上,生怕枪子从窗户纸上钻进来。忽然马蹄声嘎然而止,约分钟,马队又往南跑了。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蹄声又响了,但没往这边来,好象是出镇子。随后就听见哭爹喊娘的声。陈成煜一宿也没敢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出门打听,胡子抢了别家铺子走了,陈成煜这个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神明保佑,使义字号两铺子免着一劫,事后得知此事,伙计们都感神奇,冥冥中有老天保佑,在义和顺错不了。很长时间,伙计们还津津乐道谈论此事。已进号的伙计深感自豪,没进号的即羡慕又妒嫉。 八面城里的确有不同的议论:义字号和胡子有勾,为的是收拾城内别的商号,故意让胡子这么说。弄得兰家哭天抹泪要和义字号打官司。 清晨,雾气很浓,閵家河口两岸小商小贩早早就摆起地摊。卖小吃的c卖农具的,应有尽有。两岸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李奇岩也早来在此处巡视。这时有四个人挑着劈柴柈子,从岸西过河。 李奇岩上前搭讪:“喂!多钱?” 卖柴人:“全要便宜点。” “多钱吧。” “咋也得缺丑(五块)大洋。” “太贵了吧。” “这还贵?我的柴禾干!保证好烧。” 李奇岩:“你们四人挑的,我都要了,跟我来。” 李奇岩在前面走,四个挑担的跟在后面。李奇岩一直把四个挑柴禾的人引到皮铺。到门口就高喊:“黄掌柜,给你送柴禾来了。” 黄三良应声而出,热情地说:“快!快!挑进来。” 黄三良打开柴禾堆,里面露出一包包烟土,拿起一包打开看了看问道:“上好的大烟膏弄来没有?” 一人说:“有,我这里是。” 说着把柴禾打开,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黄三良。黄三良接过来,左看右看:“这盒看着不错。行,行。老二真行。干的不错。” 黄三良有李奇岩撑腰,占三山货源,暗中进行大烟批发。为了更多的赚钱,黄三良又开了三家烟馆,五站c腰站和中国街。因占三山走私进来的烟,成本较低,所以,黄三良卖大烟利润更高。 日本帝国主义为了更加残酷的奴役中国人民,进行殖民统治,在附属地实行大烟制度,从烟土进口到烟膏生产c流通和消费,各个过程都是日本殖民当局控制。他们也让附属地警察参与和干预大烟的流通c消费。卖大烟,既使中国人受到毒害而麻木不仁,又可为日本帝国主义聚敛财富,可谓一举而两得。五站内,日本人开的药房,都是卖吗啡的场所,如在辘辘把街的近江药房,繁华街的三共洋行。还有专供吸食吗啡的烟馆四c五处。 日本有个星制药公司制造的精制吗啡,一直向中国贩卖鸦片。靠鸦片收入以充军费。日军所到之处,烟毒随即泛滥。大连开有烟土加工厂,熬成膏称之为“福寿膏”,向南满铁道附属地各站。被毒害的中国人越来越多。 张作霖也不甘示弱,使尽各种手段稳定金融,金融也不稳。于打起了大烟的主意,以为敛财的财源。在奉天省城设禁烟总局,外县设分局。开始大烟,对民间抽大烟征高额税,以图抵补财政赤字,保证军费。 奉天省禁烟总局成立后,颁发了禁烟章程,其中,对抽大烟者勒令戒烟,在戒烟期内,必须领戒烟证,每证缴纳大洋20元,可以吸食大烟。但又规定,戒烟证有效期只一月,期满必须换领新证,没证者按私吸罚办。而对凡贩运烟土的规定更可笑,必须报领销毁证,每两烟土贴一枚销毁证,缴纳大洋两元,这就可以通行无阻了。零售的烟店每月需要缴纳大洋600元许可证费。同时鼓励种大烟,却要每亩烟苗缴纳禁种费大洋30元。 因为日本和张作霖都在贩卖毒品,使得黄三良和李奇岩更加有恃无恐。他们可以用各种办法,让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染上毒瘾。为的一个目的赚钱。 那人又说:“大哥说了节前就这一票了,弟兄们得好好歇歇,过年好享受享受。他让我告诉你,八面城的事办妥了。” 黄三良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八面城啥事?” 那人急了提高声音说:“两个铺子都挑了,大哥说一提你就知道。” 黄三良一拍脑门:“我知道了。”说着进屋提出一包钱:“都在这儿哪。跟占三山说,我谢了。” 四人告辞,抬着钱欢喜出门。 李奇岩:“八面城啥事?让你乐成这样。” “记性比我这老头还差,占三山抢了义和顺那儿的分号。我以为他不干了呢。没曾想,嘿嘿。明个儿我回八面城。” “瞧你美的,八面城小铺能有多大意思。” 黄三良没有答应姐夫动手报仇的事,可暗中筹划这事,本想是给姐夫一个惊喜,可是到了姐姐家,让他恼悔不已。 黄三良乐呵呵到姐夫家,没想到听姐姐哭诉,铺子胡子给连窝端了。这可让黄三良火冒三丈。气得他直跺脚,恨得他直咬牙。兰子宣捶胸顿足:“这年没法过了。我兰子宣报山报水,没得罪胡子,咋他妈的让胡子给抢了呢?” 兰黄氏哭着说:“有人说胡子问他:‘义和顺房顶有当兵的。’” 兰子宣接话说:“可八面城就那几个不管事的警察,那儿来的当兵的。一定是义和顺的人干的,故意这么问。我要告他们勾结胡子,强抢民财。” 黄三良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好深问,就找占三山,他到想问个明白时,得到的回答让他更是气上加气,又无可奈何。 占三山跟他说:“此事不假,那天傍黑,是我亲自领着进去的。到了跟前忽见两铺子灯火通明,房上房下都有当兵的持枪站着。我还以为露馅了呢。谁知道他妈的是幻觉。老天爷都象着他,谁还敢动?死了这份心吧。” 黄三良这是没打着狐狸,却惹一身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六章 放水养鱼 郑庆义回老家后,见到玉花容光满面的,不由得高兴起来,刚过完年就领着玉花和郑玖馨回到站内。玉花把烟戒了,这让郑庆义非常欢心。过完年,回来时,关东虽然春寒料峭,他却感觉热血沸腾,看到啥都觉着可爱美好。他时刻检讨自己对玉花关心不够,才造成玉花抽大烟,面对玉花的时候,内心总有一种愧疚感。每天,除了正常巡视各个商铺,减少了或者不参加各种应酬,对于必要的应酬,总是要先跟玉花说一声才参加。他要更多地体贴c爱护玉花。 陈成煜从打八面城进胡子,一直没敢去,一应事儿都是有人来回传话。听说郑庆义回来了,就连忙见郑庆义,进屋就哭丧着脸说:“八面城那儿进胡子了,我没敢回去。” 郑庆义问:“咋回事?伤人没有?” “没——,没有。” “没伤人就好,坐那稳稳神,慢慢说吧。” 陈成煜喘了口气,又咕噜喝了一大口水,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正在吃饭,就听人喊:‘胡子来啦——。’接着听‘当c当’放两枪,枪响过后,没有敢喊了。不一会儿就听胡子马队朝这奔这儿来。大门早就关了,我们从门缝往外看,只见那些胡子停在外面,拿着长枪指向铺子,吓得我们立刻爬到地上。有一会儿,不知道为啥,胡子忽然拐个弯就走了。以后听说胡子把另外两个铺子给抢光了才走的。”未了陈成煜说:“我怕极了,就没敢去,都是那儿的人来。” 郑庆义看着陈成煜心里好笑,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怕胡子怕成这样。不禁笑笑说:“瞅你吓那样,不是没进铺子吗?” 陈成煜说:“那天,我带不少钱回去的,要没这些钱我就不那么怕了。” 郑庆义说:“胡子真要是进去,你就把钱给他,要啥拿啥。我看胡子还是有讲究的,要钱不要命。那你就来他个要命不要钱。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到时候的时候,你先把那儿的事处理完了回来吧。郭宝中出号了,我身边得有个人手。” 这时,林玉轩过来说:“有几个地户租子没交,老尚头,有两年没交租了,你看咋整?” “去人看了吗?” “外柜去两趟了,穷个叮当的。” “以前挺不错的,现在咋整的?” “听说爹妈没了,拉了不少饥荒。又受点灾。” “你们别为难他,我很了解他,不是实在解不开,不会不交租。再说找个能种好地的也不那么容易。” 四平街在五站正西十五里地,四平街也是由古驿站发展起来的,原是方圆几十里的重镇。古属韩洲,为奉化县(今梨树县)县辖新恩社驻地。四平街地名由来有两个说法。一种说法是:清乾隆十九年,乾隆皇帝巡幸吉林,就是顺着赵正义他们走过的古驿道,来到四平街这儿。乾隆见此处地势平坦,四望无垠,故以四平街名之。另一种说法是:四平街距四周较大集镇的里程相同,即:东至半拉山门镇;西到八面城镇;南至鴜鹭树镇;北到买卖街(今梨树镇),四至恰巧都为四十华里。故以此名之。地名传说都是很美丽的,不管是哪种说法,总有深刻的含义,为后人留下想象的空间。不管名称是怎么来的,而这里集聚了众多的商号,使街内显得相当繁华。难怪说这里是方圆几十里的粮谷集散之地。但现在曾经的政治经济中心的镇子,热热闹闹的粮谷集散地,由于铁道一通,已经变得默默无闻了。只有从门脸上还能看出临街的房子曾经开过买卖。 尚春晓就住在这个镇子的西头。尚春晓五十多岁,老伴姓姜,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栓柱,有一个孙子。二儿子叫铁蛋,一个女儿叫香草。 尚家把地卖给郑庆义后,成了郑庆义的地户。有两年了。因奉票的毛荒,粮食不少打,可确越来越不值钱,在义和顺钱庄借不少钱,开始还能春借秋还,慢慢地入不敷出。尚春晓父母去世,拉下一饥荒。他是家中老大,债务分担的自然要多些。迫不得已拿地顶了债。拿地顶债日子也难过,几年功夫家里已穷得叮当响。没有牲口,没有钱,地也难种。尚春晓望着曾经是自己的八十晌地,虽然还让自己种,可没有钱地都种不起。他爬在垄台上,大声地嚎啕,东家没有派人到家催要地租,再这样赖皮赖脸的种下去,自个儿这脸面上有点过不去。最后决定不种地了,去当长工或打短工。回到家里,把两个儿子叫过来说:“儿子,爹无能,实在是挺不住了,地,咱就不种了,咱没地了,钱没法借。再说这地越种越穷。你俩出去给人家当长工去吧,一年还能弄个百八的。我也出去给人家打个短工啥的。要不这么混啥时才是个头啊。” 栓柱说:“爹,你不是跟那个郑老寒好吗?求求他把咋家租给免喽,不就结了吗?” 铁蛋也同意哥的说法:“爹,你别抹不开面子。不种地干啥也。我不娶媳妇行了,咋也得把香草把发出嫁吧。” 尚春晓摇摇头说:“你俩别说了,求人家,我这老脸往哪搁。” 两儿子长吁短叹想不出啥招来,只好同意爹的意见。 第二天尚春晓起大早来到义和顺,找到林玉轩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林玉轩知道郑庆义的意思,就来了个顺水人情:“老哥,我看你也不必着急,你自个儿去求求东家,兴许把租子给你免了也说不定。” 尚春晓说:“这都让我挂不住脸了,那好意思说呀。地我种不起了,我不能把着地不放,坑人家了。” “听我的没错,走!跟东家说去。” “我哪有脸见他,你给我说一声得了。” “这我可做不了主。” 林玉轩就把尚春晓拉到客厅里见郑庆义。 尚春晓见到郑庆义,脸立刻红了起来,低下头不好意思吱声。 林玉轩见状,只好把尚春晓的意思,简单地跟郑庆义说了一下。郑庆义听说后,沉默下来。他盯住尚春晓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尚春晓穿着青色土布对襟棉袄,腰上还系着个麻绳,抿裆棉裤,裤脚用布带扎得紧紧的,脚上的穿的是牛皮靰鞡鞋。他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希望能答应,又怕不答应。有时偷偷地抬头看郑庆义一眼,又马上低下头。最后鼓足勇气:“东家,你就给我退了吧。真的种不起了。” 郑庆义听尚春晓要退地不种,心里不由的一阵闹心,他盯住尚春晓看着,似乎看透了尚春晓,面对憨厚c朴实的老地户,郑庆义内心很有些不平静,惊诧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柔和了,慢声细语地说:“老哥呀,你这是干哈。咱哥俩从大清国时就是朋友。出了难事就跟我说呗。咋还说说退地不种了呢。不用着急,坐下喝点茶水,慢慢说。” 新来的年青的,为尚春晓送来一杯茶水。 尚春晓小心翼翼坐在椅子边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看着郑庆义说:“东家,地我实在是种不起了。头两年的租子还没交上,等我有了钱,一定还给您钱。” “不种地靠啥生活?” “让儿子出去当长工,我小时也学过徒,出去给人打打短工。” “行了吧,老哥,庄稼把式是个好手,离开种地你干啥也不中。就象我似的,除了倒腾点粮食,做个买卖,别的还能干哈?” “可我。” “我还不知道你吗?从我到四平街那会儿就打过交道。多少年了,不管你种的大豆还是高粱c谷子,别人谁都不卖,就卖给我郑老寒。我还就愿意要你的,成啊。” “你现在是东家了,还记着以前的事?” 郑庆义见尚春晓这么说,笑着答道:“看你说的,有两逼子子就忘老朋友了?我是那种人吗?” “要那么说,还得谢你呢。当年要不是你出头拦着黑李,还不得让他给打死喽。” “哎,那算啥,櫜谁都得那样。你欠的租子我就不要了。地你还种吧。” “这。” 郑庆义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尚春晓看一眼林语轩说:“没有!没有!是我实在是交不起。” “行了,老哥,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有啥难处你就说。” 尚春晓不好意思地说:“我,牲口喂不起让我卖了。现在是任嘛没有。” 郑庆义热情地说:“老哥,新近我买了不少马,套了大挂车,还剩几匹,我叫人领你去挑两匹。你那破车架子也不行了,干脆直接换个新的,元盛公木铺那儿有现成的。家巴什儿咋样?没关系,就到富顺铁匠铺取吧。” “东家,这,我。”尚春晓有些激动,话都说不下去了。 郑庆义注意到尚春晓的表情,他知道尚老头是个刚强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连地都不种,于是他对林玉轩说:“你去支三十块钱,这老哥有难事不愿说,种子肯定一点都没有,顺便买点种子回去。” 尚春晓激动得都要哭出来。 郑庆义来到尚春晓跟前说:“老哥,这没啥。谁都有为难遭崽儿的时候,帮衬着点就挺过去了。你老哥手里那块地让你伺候得好呀,真要是换人种那可就糟践了。” 郑庆义说的是实话,地不能随便租给谁种,没有好的庄稼把式,地是种不好的。所以,郑庆义宁可搭两钱,也不能不让尚春晓种。因为郑庆义心里清楚,只要帮他把难关过了,那八十晌地就是聚宝盆。 不光是尚春晓,就是对别的地户也一样,为了能让地户多打粮谷,在闲暇之时,郑庆义常到地户家走访,对种地上的事不但提出切实可行的建议,而且是地户有啥困难当场解决。从种子上的选择,到粪肥积攒,从农具的使用到田间管理,他都能掺和上。特别是对一些困难都给予解决。有的粪肥使用量不足,他就给买猪,有的种子不好,他给买种子。小到农具大到牲口,他都为地户准备好。他的做法让地户都心存感激。不能说是他对地户有多么深的感情,感情是慢慢积累的,郑庆义的做法是入放水养鱼,为的是更好地剥削地户,从他们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七章 事必躬亲 这一天,若叶校长中山幸作前来拜访郑庆义,跟随的是木口重芳。郑庆义非常高兴,立即叫年青的沏好茶。郑庆义请两人坐下后问道:“中山校长,你可轻易不来我的小铺串门啊。让我感觉蓬荜生辉。” 木口重芳抢先说话:“我的小孩该上学了。我求中山留个位置。一下子又谈到了你,中山说有事找你,我就陪着来了。” 中山幸作说:“虽然我没来,可你的情况我统统地知道。老师和同学都会说到你。” 郑庆义笑道:“啊,我有那么多传闻吗?指定没有说好话的。” 中山幸作:“違います!他们说你在取引所大显身手。把违规的日本人都打败了。” 郑庆义:“那都是误传。” 木口重芳:“我都听说了,跟岛村有亲戚关系的佐滕。你还手下留情。” 中山幸作:“你在取引所跟天增长,吴大舌头的会社,斗起来,赢了许多钱。又办商场,这不会也是误传吧。” 郑庆义只好说:“校长不会是给我来贺喜来了吧。也是,我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竟然忘了拜访校长。应该是我拜访校长才是。特别木口重芳,给我设计这楼真好。”说完跺跺脚。 木口重芳:“你呀,总是有事才想起我来。你不去,我也不来,要不是中山校长找你有事,我才不跟来呢。”说完,自己先嘿嘿笑了。然后又说:“我猜你快找我了。你办的商场红火的很。真是后来居上啊。” 郑庆义一笑说:“你是不是快失业了。没人盖楼,你不得失业啊。看来,我得考虑盖楼的事,省得你木口失业。我不是说笑,是真的,日进街我有块地,有功夫你去看看,能盖多大楼。” 中山幸作:“你的意思盖大楼办商场?” 郑庆义认真的说:“是的,木口老弟,我不是随便说的,我的杂货铺开局就很好。这能人我请对了,所以,我考虑,盖大楼办杂货铺,办就办个五站最大的。”又笑着对木口说:“省得老弟你失业啊。” 木口重芳:“我不过随口说一说,你到当真了。真以为我要失业了,告诉你吧。现在正盖着的有多少,正在设计的有多少。” 中山幸作:“郑会长,你的商场发展了,是不是得需要人物啊。” 郑庆义恍然大悟,连忙说:“那当然了,中山校长你那有不错的学生,毕业了可以介绍几个给我。” 中山幸作:“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中国有句名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学生四名,就是你说的不错。一般我不特别介绍,这几个孩子我很喜欢,要是能进你的铺子我看很好。” 郑庆义:“多大岁数?” 中山幸作:“都十五c六岁。只是他们的家长,在这里找铺保难。都来求我,你看怎么办?” 郑庆义:“中山校长的意思我明白,就由你来保,我相信你的眼光。等我跟领东掌柜的说一声,只要你推荐的学生,我都收。不必两铺保,只我的义和顺保就行了。” 木口重芳:“这我知道,中山介绍的学生,享受你亲戚的待遇。” 中山幸作:“太谢谢你了。我先替学生们谢谢你。” 郑庆义:“谢啥,要说谢就见外了。培养孩子是大事。我的有不少伙计,他们孩子都在你那儿上学,你若不收,我的伙计就闹心,孩子不能上学,他们就不能安心了。那我的义和顺和义和厚咋能搞好。我该谢谢你,特别你还介绍学徒来,都是人才啊,等他们长大了,会发挥更大作用的。” 木口重芳:“郑老寒就是豪爽,等我孩子长大了也进义和顺c义和厚。” 郑庆义:“那可不行,在我这儿就是站柜台,做买卖。埋没人才。得跟学当设计师,盖大楼。站柜台哪能比呀。” 木口重芳:“郑老寒想的可真实际呀。” 从此,郑庆义不但交了日本朋友,也为自己的两大铺子,从若叶学校招收伙计。双方相得益彰。 冬去春来,很快到了夏天。郑庆义的买卖扩大了,虽说请了不少能人,包括已经任用稽核人员。可他还是不放心,每天都要到五站内和中国街各铺子走走看看,同时兼查账目。翻开流水帐,明细帐。总之,事必躬亲。 这天,郑庆义来到义和厚商场,转悠一圈后,就来到陈士中办公室。陈士中请郑庆义坐下后,到门外喊:“账房,把账拿过来。” 郑庆义:“我转一圈,来逛商场的人还不少。是不是都吸引到咱这儿来了?” 陈士中:“我搞了个促销,营业额上升很快。” 郑庆义:“你这招不错,看来很有效啊。时不时的整点花样,才能多吸引客户。” 陈士中:“是啊,买贵重商品给个小物什儿,满十元给个奖票。客户对这事儿感觉挺新鲜的,听说的都来瞅瞅,得意了就都买了。” 账房捧着账本进来:“东家,这报表有点整不过来,卖的货忒多了。天天得贪大黑。” 郑庆义:“你自个儿整不过来,陈掌柜你就给他挑两硬式人帮他。出纳员得找个机灵的。” 帐房先生:“东家说的对,销量大了,财务人员得增加。要不真忙不过来了。” 郑庆义:“都由陈掌柜掌握。”说完拿起报表翻看起来。 陈士中:“中午在这儿对付一口?” 陈士中要留下郑庆义在义和厚吃饭,郑庆义看看点说:“不了,玉花等我吃饭。” 郑庆义极少在餐厅吃饭,除非有特殊人和事,需要他去陪,否则一天三顿饭都在家吃。 陈士中知道郑庆义的习惯,略提一下就转了话题:“头几天玉花来了,把那件深红绸绣花旗袍穿走了。” 郑庆义:“啊——,啊——?记我账上吧。” 陈士中:“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她穿着走出去,马上就有人来买。我想是不是找几个身材好的女店员,时兴的衣服让她们穿着,没准那些爱打扮的夫人,太太c小姐们就都会来。” 郑庆义:“这个想法好呀。有人穿着一比,就知道适不适合自个儿身材。不过玉花拿东西一定要记账!到时候的时候,从我份子钱扣。” 陈士中:“现在的姑娘找像样的也真不好找,都不出头。” 郑庆义明白陈士中的意思,玉花在家没事,是不是让玉花来义和厚,当这个模特。从玉花在家寂寞,没事抽大烟上看,能给玉花找点事干,也说得过去。可我郑老寒的女人出来站柜台,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想到这儿,郑庆义没吱声,边看边拿算盘核对一下帐目。看了一阵后说:“陈掌柜,商品是卖了不少,可这毛利也不多呀。凭本图利,这本钱下的这么大,没有多少利,这可不行!” 陈士中:“这一进一出,在进价基础上加的。加到想赚的差价难。街里同样的商品有都是,几乎又都是从大屋子进的货,想多赚也不行。” 郑庆义:“当然时候的时候,卖他们没有的,价格随我定。他们都有的,若是进价低也能多赚。那么,咋能做到呢?” 两人同时说:“自己出去采购!” 郑庆义:“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到时候的时候,义和厚要垄断五站市场,就得自个儿进货。看来,义和厚也得往外派出老客了。” 陈士中:“对,东家行是行,眼下一铆钉一楔儿,抽不出人来。” 郑庆义:“先从伙计中挑挑,奉天c宽城子,哈尔滨都派人去。大连那我准备开个铺子。学徒得着重培养。以后关内需要派大量的老客。你选拔,我考查。成熟一个派一个。对了,最好,派出的人你先带着去,好好教教他们。” 陈士中:“这个没问题。” 郑庆义:“我想服装和鞋销量大,咱得建个加工厂。咋也比进便宜。” 陈士中:“东家,想做到这点不容易,要投一大笔钱不说,还得有能用之人。” 郑庆义:“你说的对,普通伙计好办,建厂用的人可到天津,上海去请。” 陈士中:“行!只要你舍得投钱,我保证让你满意。” 郑庆义:“中山校长送来那几个小嘎咋样?” 陈士中满意地说:“有几个日本话说的都不错,特别那个叫于春河的,我看是块料,我让他跟在我身边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块儿你就放心吧。” 郑庆义:“告诉你,我早就想盖个大商场。图样我正让那个木口重芳设计,地场就在日进街那。到时候的时候,一定是五站最大最好的商场。” 陈士中:“到底是东家想的远,要是把住进价关,用不多久本钱就会赚回来。” 郑庆义:“当务之急是日本,咋也免不了卖日本货,与其从三泰栈c大屋子进,不如到日本直接进。所以,对那几个会日本话的进行特殊培养,往后一定用得着。” 陈士中:“这个你放心,只要是顶壳了,我就放出去。” 郑庆义:“我就想用自己培养的人。跳槽来现成的总有点不放心。” “这我知道。可培养人得需要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八章 开办实业 郑庆义听陈士中说培养人得需要时间,他深有同感,叹口气说:“说的是,没一定的时间,是练不出人的。看来我得改改我的认识问题了。在义和顺绝大多数都是从家乡招来的。对他们的信任度高。特别是从小培养他们,会实心实意在义和顺干。义和厚则不同,两铺子在买与卖上是两路子。而我对于这摊子是外行。可全靠领东掌柜的您了。” 陈士中很服气地说:“东家,不!寒山。你头脑转的太快。让我们有点跟不上趟,叫你一声寒山,表明我对你这个东家认可,这个认可是朋友间的认可。” “不是我头脑转的快。是形势变的太快。早先办杂货铺子为的是把日货卖出去。后来,觉得干脆就办杂货铺子。长胜魁,富盛泉都有杂货铺。也赚营钱粮业。混合经营还是有补充的。可想扩大或开办铺子,得有人啊。比如我选了你。你说我在义和顺如何能培养得了懂杂货的人才来。就得外请。” 陈士中:“人没有三天力巴。特别是东家你。真服你能学的劲儿。” 郑庆义兴奋地说:“你很讲有本图利。对行市摸的透。着人购进的都是快货。头两天我来看帐上还有,再来时,帐上不见了。就是不积压货。在这方面真配服你。这和义和顺不同,义和顺就得储存粮谷,还得大量的存存少了还不行。粮谷只分好坏等级,不分贵贱。义和厚有些贵重商品,买卖是有讲究的。我看你不多买。以前我寻思象金丝绒c绉缎,进价高卖价也较高,是不是多进才好。哪知你不多进,而是将花色品种进全喽。任人挑选。随进随卖。现在,我的义和厚上至绫罗绸缎下至百货用品样样全支儿赫的呢。” 陈士中笑道:“你琢磨的真挺透啊。我就想每个人都有发财梦,可成了的终是少数。这少数中能长久发展自己事业,做强做大的就更少。你是其中之一。” 郑庆义:“有命发大财,无命勤着来。不总是天天那么有命,故而需要勤着来。这勤涵盖着学和干,不学干不来,不干学了没用。” “真是的,这话我信。想起一个事儿。最近,长盛魁进了不少日货,想是跟咱膘上劲了。” 郑庆义:“那才好呢。长盛魁是咱这疙瘩最大的杂货铺。记得刚来五站时,人都说‘来五站不到长盛魁,不算到五站。它跟咱膘劲有膘头。不过,要我说,它进日货,咱进国货。当然日货也得进。想办法自己从日本进。瞄准长胜魁,提高咱自己。” 陈士中加重语气说:“不过听说他们是从朝鲜银行货款进货,很便宜呀。” 陈士中的意思郑庆义非常明白,多次提到能不能增加贷款进货,都被郑庆义婉言谢绝。郑庆义做法明确:我有多少资本,就做多大的买卖,不借贷,增资靠自己赚的钱。这种想法好,可就是来的慢。但从另一角度讲,虽然慢却非常稳当。于是,郑庆义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哦,便宜进货,咱得学着点,不过,贷款我可不赞成。现在钱法太乱,奉大洋票到手马上换成大洋,没大洋换金票也行。只要奉大洋票不留在手里到时候的时候,咱不害怕。” “放心吧,早就按你说的,货款每天都存到钱铺。” 钱铺也就是帅哥王贵当掌柜的钱庄,所有铺子的收入进来的奉票,都由钱庄统一换成现大洋,或者日本货币。以免贬值影响到手货币的价值。郑庆义的对钱法的注意,使他避免了一次又一次奉奉票贬值带来的影响。 郑庆义自从和陈士中研究办加工厂的事后,说了就开始做,从义和厚销量较大的商品找投资机会,他先建靴鞋铺。义和厚各种男女鞋年销两三万双。他知道站内和中国街鞋店有十几家,象大兴鞋店c荣立生鞋店制做皮鞋和布鞋,这在站内是成立较早的。但档次不高,皮鞋没几个能做的。后来,有山东威海人毕洪生办的洪利皮鞋店c苗华廷办的华君皮鞋店。较大的有正发祥c同茂福。比较出名的是日本人办的田中皮鞋店,这个店大有把中国人办的店挤出之势。鞋业竞争很激烈,特别是多家日本制鞋店的出现,使本来销路很好的中国鞋店出现了危机。有的被迫关了门。 郑庆义在分析站内制鞋业的情况后,他认为这些鞋店样式不吸引人,特别是缺乏高档女鞋。所以,决定在这一行业搏一搏。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要想挤入制鞋业,没有点真东西那可不行,而郑庆义对此可是一窍不通。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穿的皮鞋,一个办鞋店的路子在头脑里产生了:他决定到天津聘请能人,包括购买设备。 郑庆义说:“陈掌柜,你亲自去天津,从天津聘高级技师,可以高薪聘请。咱的鞋铺建起来,就要高标准,做出鞋来高质量。这才能跟那几家日本鞋铺比。首要瞄准田中那个皮鞋店,皮鞋样式设计也挺关键。” 陈士中:“我的大东家,你真是性子急。说办就办。地场都准备好,我就去天津。不知你为何相中天津的技师了?” 郑庆义笑道:“先入为主吧。咱乐亭那疙瘩,天津过来办的皮鞋铺,我看那鞋都不错。” 在谋划建设鞋铺的同时,服装加工厂也开始筹建。义和厚经销的商品中,服装销量是最大的,各色服装每年能销几万套,利润颇为可观。有从日本进口的,有从天津c上海买进的。主要限于高档的,而高档服装进价也高。站内有几家量体裁衣现做现卖的成衣铺,中国人张雁宾办的同泰洋服店;李维汉办的盛昌西服店都是比较有名的。可形成不了规模。日本人的制衣铺站内占有主导地位。房子是现成的,只需配备缝纫机等设备,就形成生产线。重要的是裁缝,赵正义出高薪从外地聘请服装设计师,生产出的服装新颖,时兴。这样在站内成了最大的成衣铺——义和厚被服加工厂。被服加工厂分设三个体系,一个是西装部,一个成衣部,还有一个是加工被褥等其它产品的部门。有伙计近百人。当时服装竞争很激烈,日本人吉岡重正办了三家服装部:维斯街的本诚洋服店c轳辘把街松葉屋和日进街的完美屋。特别是这完美屋,还开在了义和厚对过,明显是和义和厚争地盘。为了在洋服上不输给日本人,郑庆义重点倾斜西服部,西服匠工薪比成衣匠高出一倍多。而且,学徒期待遇就不一样,学做西服的期限要用四年才能满徒,比普通成衣的学徒多出一年。就这样,服装厂以样式新颖c质量好而闻名。服装厂的建立,使义和厚停止了从日本成批进口服装,只让老客在那儿采购样品。正值提倡用国货之时,所以深得人心,人们争相购买。 义和厚杂货铺,在陈士中管理下,蒸蒸日上,利润逐年增加。店员们积极性也很高,当时的商品不标价,每种商品标签上标的都是汉字。每个汉字代表相应的数字,这是义和厚的商业秘密。商品摆到柜台同时,在标签上标明两种价,一是进价,二是加上毛利的价。店员就根据标价的范围与顾客讨价还价。 汉字标价是用如下诗句代替的: 义聚兄弟情(代表一c二c三c四c五) 和才家事兴(代表六c七,八c九c十) 厚道诚为信(代表一c二c三,四,五) 记德能承贤(代表六c七c八c九c十) 每个商品标价都有两种价格,其规律是前一标价为商品进价加上费用,即为“本”价;后一标价为售价。而诗的前两句“义聚兄弟情,和才家事兴”标本价用的;后两句“厚道诚为信,记德能成贤”是标售价用的。 比如义和厚卖自己加工厂做的西服,原价每件套八元二角五分;售价十三元六角七分。那么前一价格签标“家聚情”,售价签则标“贤诚记德”。这种标法主要目的,是给店员讨价还价的幅度。卖价高低,就看店员讨价还价的水平了。 郑庆义看到价格的这种标法,非常感兴趣他问陈士中:“我的领东大掌柜,你是怎么想到这么标价的?” 陈士中笑道:“你以前卖粮谷,就那么几个品种。叨咕叨咕就记住了。我这儿可是成千上万的。得啥人记性那么好都记牢喽。所以,每个铺子都有自己代替数字的汉字,都这样。没啥特别的。”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独出新彩呢?” 陈士中:“东家,我想把于春河送到日本去。让他们四个都去。会日本话是个优势。” 郑庆义:“是不是早点?他们可是刚满徒啊。” “这几个小子伙都有股钻劲,我看错不了。让他们熟悉一阵子。另外,他们可以利用他们老师的关系,或许好在日本占住脚。” “好!你考虑成熟了就派出去。等情况摸熟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最好把咱的目的明确告诉他们。” “对!就跟他们说,在日本开铺子,特别于春河,我也看这小伙子不错,如果行,他可以当掌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九九章 卍会典礼 自从天增长黄铺后,大院交给了马龙潭,马龙潭非常高兴,马上召集人开会,商谈如何装修的问题。在这以前从没如此规模的会址,况且,是在马龙潭家暂借。连道场都难做。 前文说过,红万字会是万教合一,一种宗教组织形式。其仪轨修持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但同其它民间宗教也是大同小异。所以,新修的大院也是不伦不类。一边是雕梁画栋,如庙宇一般。另一边是宽阔的大院,四周都是砖瓦房,是备吃斋或住宿用的。 道院的道坛,在修葺一新的大门上方悬挂有道院匾额:“奉祥贞立”四个大字,红地金字,灿烂鲜明,引人注目。“奉祥贞立”系乩笔所写。 红万()字会搬新址典礼非常隆重。马龙潭主持典礼,五站的郑庆义和乔向斋前来参加,中国街的有翟书田和阚朝山。梨树二区的区长也是红万()字会的成员,也前来捧场。 红万()字会内院大厅就是道院,大厅内早已将至圣先天老祖神位安奉在正中,两边奉有儒c佛c道c耶c回教主的神位。 正式大会前,由统掌率宗教会员打坐c诵经,还有扶乩的活动。因为红万()字会成员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信教的,其负责人称为统掌。另一部分不信教的就叫会长了。 翟书田趁没开会,他来到郑庆义面前说:“郑老弟,你太恶了。把天增长大掌柜都给挤走了?没少赚吧?” 郑庆义笑道:“你真能扯,我哪有那个胆啊。” 乔向斋嘲笑说:“翟付会长,话到你嘴里啥都变味。” 翟书田嘿嘿一笑:“乔老爷说话也挺酸溜啊。我那小油房也被迫停了。你说天增长也是,来这疙瘩办啥油房,没整几年就黄铺了。” 郑庆义脸色难看地说:“我跟天增长开办和停工,时间真都差不多。” 翟书田:“你瞅我这嘴,可不是说你呀,你不是在五站吗。我们的小油房早两年就关了。你说是不是?” 乔向斋:“你的嘴好有一比呀。” 翟书田:“你骂我。” 乔向斋:“我那敢骂你呀,可是说你的好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骂,而你是三寸鸟,七寸嘴。这可是夸你能说会道呢。” 郑庆义随笑道:“我看二哥纯属是拨嘴撩牙,贫嘴贱舌。” 翟书田:“寒山,你这可不对,我可没挑斗过谁。别看我没往五站去,可我一直在关注你。” 随着郑庆义财势巨增,名望也与日俱增。在翟书田的感觉里,郑庆义如日中天。他得仰视,所以,对郑庆义开始重点关注。其实,翟书田在中国街也没少赚,只是有些财富赚的多少让人感觉不那么地道。 翟书田:“我可不是溜须你,你的杂货铺起步就高,这才多长时间,别说富盛泉,就是五站最大的长胜魁,现在也比不了你啦。人都说,到五站不到长胜魁就不算到五站。现在可是改了。不到义和厚才不算到五站。” 郑庆义一笑:“还说不溜须呢。小嘴让你巴巴的,死人都能说活喽。” 阚朝山过来说:“大掌柜魏占山不在这儿了,没有人跟翟小鬼别棒子了。” 郑庆义虽然对阚朝山贩卖大烟有点厌恶,可平常红万()字会开会总在一起,多少看了也顺眼些,此时,他关心的是天增长大掌柜魏占山:“魏大掌柜现在何处?” 阚朝山:“听说吴大帅让他去了哈尔滨。那疙瘩有也好几个铺子。” 郑庆义又问:“还当掌柜?” 阚朝山:“这就不好说了。老魏走时也没跟我说。榨油的机器处理完他就没影儿了。” 乔向斋微笑问阚朝山:“子香,我听人家说,是你把榨油机和木料都吞没了?” 翟书田嘲笑道:“乔掌柜,你还不知道吧,称子香人家不高兴,得称六帅,最不济也得叫声六爷。” 阚朝山听这话不好听,忙说:“行了,我可不跟你磨叽了。那都是人嘲笑我的话,你也当真。”说完就钻人群里去了。 郑庆义不满意地说:“二哥你也是,还给阚六给说走了,我还想问问大掌柜到底咋样了?” 翟书田不好意思地说:“瞅瞅又是我多嘴。不过,你问也问不出啥来。他家的二掌柜老阚家都没留,给点钱回老家。你说当官的们不给赚钱,还能用吗?” 马龙潭见这边说的热闹,就过来问郑庆义:“最近听人说你又发了?” 郑庆义给马龙潭施礼道:“马老爷子,可别听他们胡扯。做买卖哪有不赚钱的。” 马龙潭一笑说:“一会儿他们道场完事,你得上去说两句,别老让我唱独角戏。” 郑庆义:“别,别,你让干啥都行,说声捐钱,我立马送上,讲话这事儿,还是让翟铁嘴巴,他一巴巴都愿意听。” 乔向斋:“那是,翟会长绝对是口若悬河,毫无择言。不像我,三缄其口。不过此时入此地一定要禁言,以免惊动圣祖。” 道场终于结束了,人们都拥到道院前,马龙潭主持会议,首先统掌讲话:“今天是道院开场典礼,道院是啥?此道非僧道之道,道院的道是研究大道的学问,也是度人的地场;而院也不是庵观寺所指的院。所以说,我们的红万()字会,就是探究万教的本源。现在我们知道了,本源就是至圣先天老祖,也就是太乙真君老祖,我们的老祖就是万教之源!”信教众徒都鼓起掌来。 统掌双手往下按了按,掌声停止,他又接着说:“道院独尊儒c释c道c基c回五教,为啥?五教的教义涵盖万教。五教又源于老祖,中庸之道。故道能统教,惟随缘取资于法,而教不能统道。法必归宿于道。参加红万()字会,在于明道。今天,道院终于落成了,我们有了永久的家。有了明道的固定场所。” 马龙潭也讲了话,先阐明了红万()字会成立的宗旨:以救济灾患,促进世界和平为宗旨。然后他说:“大家知道吗?为何用万()字当我们会的符号?”马龙潭指了指大门迎面一堵照壁墙上的符号说:“慈济四面八方,无所不包,无所不至。象征着我们集聚中国街商民之力,包括五站商民。以救民众之患苦。万()字,吉祥海云,万德圆满。当然了,想要帮助需要帮助之人,得靠我们大家,参加这个会,我们都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每月认捐,多少不限。特别捐款就是我们的红字会,社会救助活动的经济来源,就靠你们这些地主c巨贾了。” 马龙潭的话很鼓舞人,话一出口,顿时群情振奋。鼓掌声持续很久。 郑庆义没有上去讲话,他只想当个赞助人,不想在红万()字会费太多的时间。大会结束后,他马不停蹄去了梨树。 陈士中也是红万字会成员,与郑庆义一同参加了大会。在回去的路上,陈士中说:“梨树的分号总有人反映,掌柜有些问题。我想派人去仔细查查。” “当初建号时,因卖日货比较急,也没好好的考查。最好别是啥大事。算了,我去一趟吧。” 梨树的义和厚他有点不放心,主要还是当掌柜的。常常有风言风语刮风进耳朵。他怕出现大的问题,就经常到梨树走走。好在梨树不太远,尹寿松在职时修的道路,郑庆义现在感觉到了它的好处。 梨树城的街道逞“井”字形。义和厚分号地处梨树城最繁华的买卖大街上,这条街有商号几十家,象曹廷璞的富盛泉,五站的长胜魁本号也在这里。都是一些杂货和果子铺。梨树街也有木匠铺。义和厚的分号,在这里不是最有名的,五间马蹄瓦房,大门居中。后院还有两间库房。 车老板把马拉轿车赶进分号院里。分号掌柜周冠英前来迎接郑庆义。郑庆义性子有些急,没顾得上寒暄,就让账房把帐拿来。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这时,周冠英头上有些冒汗。 郑庆义看在眼里,于是问道:“周掌柜,货物管理上你还是有一套的。可以称得上井井有条。财务上有点乱,为何现金对不上帐,是不是有长支短透的情况。” 周冠英:“是,那个,我——。这方面我一加强。” 郑庆义:“商品项目太多,我不能一一核对。过些天我会派人来清理库存。但我问你,商品是否有短缺的,你要说实话。” 周冠英:“这个我保证,现金肯定有问题,我一改,库存货物指定没差。” 郑庆义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故意轻松地说:“虽然铺规规定不许长支短透的,但有时可能用了来不及,这要分清是否故意,事后立即归还也就没事了。” 通过仔细筛查,郑庆义排除了有大问题。可是,常有长支短透的。这也是不允许的。于是,郑庆义严肃地跟周冠英认真谈话,明确把问题指给周冠英。责令他必须尽快把钱还上。 郑庆义经过细查,没有发现象左佳仁那样大的问题,心里有稍许轻松。于是,打道回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0章 又生诡计 一个彪形大汉急急忙忙进入皮铺:“大哥,不好了。又被奉天执法队给截住了。” 原来是占三山,告诉黄三良信来了。黄三良一听,气急败坏的问:“占三山,能不能干点事了。哪截的。” “刚进鴜鹭树,执法队就上来了。鴜鹭树腿子们也跟着起哄。手下见事不好,赶紧跑回来告诉我信。这不马上就来见你。” 黄三良往外跑,到门口说:“你等着,我看李奇岩有没有办法整回来。” 黄三良一路小跑来到警察署,见到李奇岩把情况一学,李奇岩却说:“你当我是啥?敢带宪兵去帮你?认了吧。” “这占三山也真是的,干吗从鴜鹭树过?” “一就这样了,说啥呀,不合作了,还能找别人?” 黄三良一拍脑门:“你瞅瞅,我都急糊涂了,快帮我说合说合。” 占三山见两人过来就喊:“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搭人又搭枪,还他妈的怨我。黄三良,我算是看透你了。走着瞧。”说完就往外走。 李奇岩忙拦住:“大家都朋友,大哥也是一时情急说了点过头话。原本这东西风险就大,都是混口饭吃,何必发火?走!连福楼给二哥压惊。” 黄三良马上说:“对,对。老弟别怨我,出事我也没了主张,可绝不是冲二弟来的。走,走!这就连福楼喝酒去。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伤了哥们和气。” 李奇岩:“有啥说的,以后再干还怕捞不回钱。” 连福楼,李奇岩举盅说:“二哥,大哥和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别因这点事影响你俩今后合作,和气生财吗。是不是?来咱哥仨干一个!” 黄三良:“老弟,喝了这盅酒陪罪,这事就过去了。我也是一时情急,那次你和他对着干。” 占三山放下酒盅说:“那次是那次。老子赶上了。这回人家连毛都让你见不着,找谁去呀。也是,我也是太大意了。兄弟们急着过年早点回来,我就同意了。忘了干爹说的,在人家地境要小心。好!不喝显得我小肚鸡肠的。此事谁也不准再提,来,干!” 李奇岩:“二哥说的对!那个狗屁师长总是惦记你,总有着了人家道的时候。大哥认了吧。来干!” 三人举盅相碰,一饮而尽。 黄三良:“二弟我不该怨你。这盅酒是我敬你,不管咋说你也是为我解了气。” 占三山:“这算啥,慢慢来,日子长着呐。大哥,放心,这次损失按比例摊。干!” 三人举盅相碰,一饮而尽。 黄三良听占三山说损失按比例摊,也就没啥说的了,正想转话题,占三山忽然问:“大哥,听说那个啥狗屁师长,跟你有点亲戚?” 黄三良顺口就说:“是啊,我姐夫的妹夫。”说完突然反映过来:“你不会怀疑是我吧?” 占三山说了一句风凉话:“那谁知道。你姐夫吃了亏,找茬故意干的。要不为何摸的这么准?” 黄三良急了立刻站起来:“要是我黄三良干的,立马撞死这儿。” 李奇岩:“大哥,咋也得问你姐夫,能不能要回来。二哥,别冤枉大哥。从你去了以后,大哥就没离开五站,一直关注郑老寒来的。” 黄三良听说烟土被截与姐夫有关,一时心急想撇开关系,冷静下来一想,这事跟姐夫真脱不了干系,因为姐夫知道自己和占三山的关系。于是说:“行!我就去跟我姐夫说去。真要是他妹夫干的,要回来没问题。就怕有人打着他的旗号。” 占三山到大方地说:“算了,不说他了。整两趟就回来了。” 黄三良就把话引到郑庆义身上来:“郑老寒,恨得我直咬牙根。” 李奇岩笑道:“郑老寒没惹着你,咋还恨他呢?可不象我,玉花他霸占着,我恨的不得了。” 黄三良:“我姐夫那儿的事不说了,就我这一疙瘩一块的,非得我出号妈了巴子的,他发财。跟天增长别那一腿子,赚他妈的老钱了,我听吴老善说,他身股得他妈的十多万。要是这不出号,那十多万大洋就是我的了,不费心不费力的。不就是多我一个吗?老子一天天心惊胆战,赚点钱多不容易。” 占三山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心里想即便是兰子宣干的,也是为了报那一票之仇。烟土都拿去,自己不过占四。那兰家两铺子的钱比这多多了,一还一报的。这么想占三山也不追问了,于是顺着黄三良说:“郑老寒敢跟天增长别,还他妈的谁也不服了呢。” 李奇岩听了,心里觉得不是滋味,这黄老三不是说让他出号的吗。这么多年还叨咕这事,脸顿时变了色:“大哥,话可别这么说,你恨郑老寒,可别扯上我。” 占三山听出黄三良的怨气,怎么说在自己手里把烟土弄没的,就把话拉回来说:“大哥也没别的意思,一想起郑老寒就是气不公。” 黄三良也觉得话说过了头:“三弟你别多心,咱哥仨儿是啥关系。二弟不是说过吗,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我真的是有点气不公。现在又开了杂货铺,我去看了,整得真他妈的红火。当年岛村让他卖日本货,到让他戗上了。不但在五站开了大铺子,还他妈的开了好几个分号。” 占三山又说:“妈了巴子的,说实在的,挺佩服他的。真整他还费点劲。”他端起酒盅一口干了:“大哥真看得起我。放心,损失的钱早晚找回来。” 黄三良不过是发点怨气,看李奇岩认真了,话就不能往下说了,于是接占三山的话说:“我信!咱就不说这个了。大巡捕长,听说玉花回来好长时间了?见着没有?” 李奇岩:“郑老寒紧锁深闺,我那儿见得着啊。” 黄三良:“别扯了,我家里的说,她去义和厚穿出来旗袍,让见着的老娘们羡慕的不得了,都争着去买。结果买回家,对照镜子,咋看也不如穿在玉花身上好看。” 李奇岩:“个没个缸高,腰比缸粗,还跟玉花比?” 黄三良:“哈哈,说玉花赶上说你老婆了。” 李奇岩:“咱俩打个赌,准有一天,我会把玉花整到手。” 黄三良:“真有那一天,我出钱摆酒席宴。老三,现在就看你的了。把玉花早点从他身边整出来,也算我出了这口气。” 占三山看他俩说的欢,就插嘴问:“你俩说的是谁呀,要是看上了抢过来不就得了。干啥还等这一天,那一天的。老子想喝酒都等不及了。说!在那儿,二哥帮你这个忙!” 李奇岩:“这可胡来不得,在我管的地盘上出这个事儿,还敢拿她当老婆?我得让她自动往我怀里钻。” 黄三良:“老弟,抢可不行。她是郑老寒小老婆。他有损招。不过有朝一日再整郑老寒一把可行!” 李奇岩:“还是想别的办法,帮我把玉花整到手。” 黄三良激动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是给玉花的,我一个子不要,她不是戒了吗?” 李奇岩也激动起来:“戒了咋的,我把她的瘾勾起来。” 黄三良:“这还差不多,这次货没进来,不妨,我那儿还存有上好的大烟膏。你找机会给她送去。” 占三山拍大腿:“大哥c三弟,你俩放心。义和顺c义和厚。我还会下笊篱了。他妈的。” 李奇岩:“咋下笊篱?整分号也不解渴。” 占三山:“整就整他一票大的。” 黄三良:“一票大的,钱庄?当铺?” 占三山:“点正兰头海(这个目标好钱多)有底柱子?” 黄三良:“啥底柱子?” 占三山:“哪疙瘩有你亲近的人?” 黄三良:“五站的钱铺子和满人街的当铺,我都没有底柱子。” 李奇岩:“这疙瘩的可别动,到满人街挺好,合计合计,我还能接应呢。” 占三山:“那就满人街,干他一票轰动大的。为大哥解气。” 黄三良:“满人街有保安,警察。行吗?” 占三山:“当铺没有转角子吧,啊——,炮楼。” 黄三良笑道:“就天增长有,现在都扒了。万字会正装修用不着。” 占三山:“ 没底柱子得踩盘子,躲开翅子窑(兵营)。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只是三弟,得咋踢开(从哪里出来或进去)?” 李奇岩:“我当线头子(带路人)去跳硬道子(过铁路)跳踹道子(过河),秘线滑(黑夜走)。” 占三山笑道:“好就这么定了。” 黄三良:“你们说啥我都听不明白。” 李奇岩:“你若听明白了就不瓢紧了。”说完,李奇岩和占三山大笑起来。 黄三良:“不明白就不明白,我能解气就行。等三弟的计谋实现了,那就更好了。” 李奇岩:“也是,动不了筋骨也解解恨。跑堂的。” 跑堂听到李奇岩的喊声,马上过来问:“巡捕长,有何吩咐?” 李奇岩:“算算多少钱?” 跑堂连摇头再摆手:“算啥,您来了就是小店的荣幸。要您的钱,那不太。” 李奇岩:“不错,不错!要不说连福楼名气大,菜好,酒好,人更好。回头见!” 三人相互掺抚着走出酒楼。一阵马蹄声,白马拉的轿车急驶而过。 黄三良:“那不是郑老寒的轿车吗?往火车站跑干啥去。” 李奇岩打个饱嗝:“我去看看,他离开五站,我就有机会。” 李奇岩悄悄地跟在郑庆义坐的马拉骄车后面。 马拉骄车在火车站进站口停下,李奇岩眼见郑庆义进入站台里。他马上跟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一章 邂逅相遇 郑庆义忙起来又有些冷落玉花了。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时间长了,没有新的剌激,总会感觉乏味。郑庆义也是这样,何况,他一心扑在买卖上的宗旨不能变呢。这也没办法。关东政治经济形势的多变,令他不得不认真去考虑,用所有的精力寻求对策,这不得不以冷落玉花为代价。 由于粮谷交易量的增加,郑庆义深感收粮存粮的重要,而为了能收到大量的粮谷,他觉得到各地去建分号是最好的选择。于是,除加强原有分号力量外,又增建新的分号。这不,他早就盯上了通辽,只是还没机会去。现在的义和顺与义和厚,他认为已经四角落地了,可以放心的到那里建分号。 郑庆义安排好铺子和家里的事,就带着陈成煜乘坐火车去通辽了。 四平街火车站进站口,马拉轿车停下来,郑庆义下了车。陈成煜在前边引路,他手里提着皮包,遇门开门,从贵宾候车室直接进入站台。 李奇岩躲躲闪闪跟在后面。他要确认郑庆义是走,还是来接人。 火车缓缓进站,停下来。人们涌向车门。李奇岩忙躲到柱子后面。 卧铺包厢车正好停在郑庆义面前。列车员打开车门,下来两个日本人。郑庆义让过后,往前踏上一步,正准备上车。猛然冲出一日本女人高喊:“等等我还没下呢?” 郑庆义见是身穿日本和服的女人,忙后退一大步,还没等站稳,就听“啊”的一声,日本女人一脚踏空,一个趔趄从火车台阶上摔下来。郑庆义急忙伸手拉日本女人,那个日本女人顺势扑到郑庆义怀里,手中提包落在地上。郑庆义后退一步,站在一旁的陈成煜马上去扶郑庆义。 郑庆义说:“没事,这位姑娘没事吧。” 日本女人站稳后,不好意思地说:“没事。” 列车员:“你这人,下车也不小心,要不是这位先生,非摔你鼻青脸肿不可。” 日本女人满脸通红,向郑庆义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郑庆义:“我没关系,你没事吧。” 这时,忽然有人喊:“佳代!佳代——。” 日本女人转头一望,也喊一声:“姐姐——,我在这儿。”然后回身又给郑庆义施礼说:“谢谢。” 郑庆义边还礼边说:“不客气。” 郑庆义听喊“佳代”的声音很耳熟就顺声望去,认出是岛村喜久马是夫人木村文子。 木村文子过来问:“佳代,怎么了。” 叫佳代日本女人说:“姐姐,没事。提包带子断了,闪了我一下。”回头看看郑庆义。郑庆义也在好奇的看着,正好两人对视。木村佳代微笑向郑庆义点点头。 郑庆义刚想去跟木村文子打招呼,列车员说:“先生,请您上车,快发车了。” 郑庆义只好跟木村文子摆摆手就上车了,在拐向车厢前瞬间,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木村佳代捡提包时也正向他张望。陈成煜先上了车喊道:“东家,包厢在这里。” 李奇岩自语:“这出戏可不错。哎,向西去,八面城?郑家屯?,管他那,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岛村喜久马夫人来接的是谁?叫姐姐,原来是岛村的小姨子。哈,有戏说了。” 列车缓缓驶出车站,李奇岩望着远去的火车,又看看木村文子姐俩又搂又抱亲热样,不觉露出笑容。随后,把手中的烟蒂狠抽两口,扔到地上,用脚尖使劲地拧了拧。 木村佳代和姐姐木村文子坐上车回家。路上木村佳代好奇的四处观看。 木村文子问:“家里都挺好吧。” 木村佳代:“好,可好了。爸妈老说你。” 木村文子:“行了,你都把家人给急死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早点来信说。” 木村佳代:“来信说啥呀?没想到我这样的身份也得到满洲来。” 文子:“你姐夫说年青的日本女人都要来满洲。要不是你姐夫跟上边的人说好话,怕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流下了眼泪。 木村佳代拉着姐姐的手,为姐姐擦泪珠:“姐姐,都是我不好,这回到你家了,一切都听你的。” 木村文子这才转忧为喜:“不说了。这回到家了,我就放心了。赶紧给妈去封信,都惦记着你呢。对了,站台上的那个人,可是四平街站内有名的人。” 佳代:“是吗?看他的神态就不是一般的人。我慌里慌张没没看清。长的特别,眼睛圆圆,鹰勾鼻子,耳朵贴后挺有趣。” “还说没看清呢,比我看的都仔细。” “他在这是当官的,还是做生意的?” “是商会会长,义和顺大东家,有粮栈,米面加工c油坊,还有钱庄c当铺。新近又开一个叫义和厚的商场。” “姐,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可不知道,家里来客,一说话就提起他。一说这个人都恨他。这个满洲人就是不识时务。不过有时,你姐夫说还佩服他。” 佳代听到这话,引起了兴趣,不再向外看,而是看着姐姐问:“姐夫怎么会又恨他又佩服他呢?” “你姐夫说,这个郑老寒,只身一人进四平街,胆子大,敢冒险,自己开小铺发了财。不少日本人就没这个本事,来这日本人不用拿钱,就有机会发财,只要把大豆发到日本,坐在家里数钱。可是怎么帮他,也成不了事。这是你姐夫佩服的。” “那可恨呢?” “郑老寒在满铁附属地很有名望,有时和日本人作对。” “这不是让关东军占了吗?满洲人能当会长?他跟姐夫作对了吗?” “没说,满洲人多才当的。” “那他和谁作对了。” “佐滕。他开了个精米所。哎——,到家了。” 进屋后,佳代到处看看。推开后门,见有一庭院,花草树木茂盛。回到屋后说:“姐夫真有雅兴,在这都盖上茶室了。” “家传嗜好,改不了。” 文子端上一盘苹果:“吃点苹果吧。” 佳代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姐,郑老寒和佐滕咋作对了。” 文子:“说起来有意思。佐滕有个在朝鲜的朋友,介绍一个朝鲜商人来买小米。刚谈一宗生意,就让郑老寒给拉过去了。郑老寒没跟那人提一句生意上的事,只是让人陪着去取引所,借给他两万元买了大豆和高粱。一下子赚了两万元。就这样,交了朋友又做成了生意。” “真有点意思。取引所是干啥的?” “粮谷都那进行交易,平常粮商都去买空卖空,新粮上市时,给新粮验等c画价。哎,让你姐夫说说,你干脆到那去得了。” “姐,我得待两天,还没想好干啥呢。那个郑老寒真有手段,看来这朝鲜人以后不会跟佐滕做生意了。” “郑老寒还让利给那朝鲜客商,每斤降二厘。五十火车得多少钱呀。” 佳代算了一下说:“五十火车就是一千五百吨,那可是六千元呀。” “是吧,你撞的这个人挺厉害吧。” 佳代想起在站台里撞到郑老寒义身上的那一幕,脸上泛起红晕。 文子:“他跟小老婆的事才有意思呢。” 佳代一惊:“啊,小老婆,他几个老婆?” “两个,大老婆不来,就从妓院里赎出个下女当小老婆。” “噢,他咋偏偏喜欢当下女的呢?” “那下女叫玉花,那可是红极一时的人物,当官的c有钱的都想和她好,可她偏看上了那时还无钱无势的郑老寒。不仅以身相许,还帮他一下子就发了大财。发财了没忘玉花,赎出来。现在有个女儿,该五六岁了吧。” 木村佳代:“这郑老寒还真有情有义。” 木村佳代大学毕业,为了逃避日本国给她任务,瞒着家人只身投奔在关东的姐姐。我们都不能想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像日本,建立全民参与的情报系统。大和民族舍弃几代花样少女,为占领中国,不遗余力收集情报。不知日本帝国,采用什么样的教育手法,把情报收集工作,根深蒂固地植于每个日本人心中。他(她)们忠实于帝国,随时准备为天皇尽忠!在东北,日本有严密情报管理组织,各隶属于不同的系统。而当妓女的则由日本宪兵队负责,对外称某某株式会社。东北三省各大城市,都有专门从事管理日本妓女的株式会社,负责日本妓女对外租售。日本妓女也是分等级的,一流的服务对象是上层官僚。经过特殊训练的日本妓女拉拢收买中国,全方位的收集各种情报。在东北的妓院c茶室c酒吧c舞厅和饭店等等娱乐场所。不经意间就会步入圈套,成为日本妓女收集情报的对象。在日本北海道的札幌,就有专门培养妓女间谍的学校。日本女人也有不甘当间谍的,特别向往平和生活的人,会背叛奴役她的国家赋予给她的任务。木村佳代就是其中之一。可她的反对是毫无力量的。想不完成任务,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木村佳代虽然只在站台偶然相遇郑庆义,却对自己撞上的人产生了好感,后经过姐姐木村文子的介绍,好感又加深了一层。当然,她从没想过,来到五站与这个人会怎么样,当然更想不到会有感情上纠葛,这些出乎意料的事,就这样慢慢地产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二章 偷见玉花 李奇岩出站台,来到皮铺。皮铺门前挂着牛皮c羊皮c狗皮。他捂着鼻子推开门进屋就喊:“熟皮子,熟皮子。你小子喝点酒就不行,躲那儿去了。” 黄三良从里面出来,撩起扎在腰上的围裙擦手,大声喊:“你个黑李,喊啥呀。我就指这个吃饭,小庙在这儿能躲到那儿?” “哎呀,熟几张皮子,你就能了。快歇歇,我刚才看了一出好戏,给你叨咕叨咕。” “行了,你先坐会儿,我把最后几张皮子捞出来。” 李奇岩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一会儿黄三良出来,手里拿着两盒大烟膏,递给李奇岩说:“这是我以前整来的。他妈的,奉天公署为了筹措军费让地户种大烟,收的税还高。我这是从偷着种的地户那儿整来的,没掺假。好子贺儿哪。” “你咋知我要这个?” “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能拉几个粪蛋。盯郑老寒的梢,啥意思不是明摆着?说吧,看了啥好戏。” “看啥好戏,我就是管你要这个来的。郑老寒一走就是好几天。我找机会把这个给玉花送去。” “真是难为你了,这么多年你还惦记着。我要是她早跟你了。” “我也不单单是为了她,咋地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年玉花因为有郑老寒,对我是正眼都不瞧,咋巴结也巴结不上。这回就得下点狠心,给他家败祸喽。” 黄三良递给李奇岩一只烟,并用火柴点着。李奇岩狠狠吸了一大口,徐徐喷出清烟,回忆起往事: 玉花书馆,门口灯火通明,有两妓女在招揽生意。 李奇岩穿着崭新的警察服,兴冲冲来到玉花书馆。玉花见李奇岩来了,连忙躲避,被逮个正着。玉花无奈用手帕打李奇岩脸一下说:“哟——,听说升巡捕长了,爬的好快呀。” 李奇岩得意的说:“那当然了,破案有功,破格升迁。说不定不久就是警察署长了。” “瞧你个屌样,说你胖就喘上了。你到这儿是破啥大案来了?还不是来玩的呀。玉春,过来伺候李大巡捕长。” 李奇岩忙推阻说:“不,不。我是专程找你的陪我的。别的我一个都看不上。” “哟,大巡捕长真给我面子,你当我是啥呀,咋说也是玉花书馆掌盘的。客人这么多,都得我来招呼,那还不得累死我呀。没功夫陪你,要有兴致,玉春陪。再晚一会儿,可就没人了。” 李奇岩无奈跟着玉花走:“这功夫正好没人。能陪我说说话就行。” “有话你就说吧,有屁你就放!我听着呢。” 李奇岩马上来了精神:“我跟你说说破案的事吧。” “都说八百遍了。瞅瞅,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这时,郑庆义春风满面的进来,玉花立刻迎了上去。那亲热劲让李奇岩很妒嫉。郑庆义没正眼看李奇岩,就让玉花挽着胳膊进入一间包房里。李奇岩气得直跺脚,最后说:“早晚有一天让你落到我的手里。” 想到这儿,李奇岩:“当时,恨得我直咬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让郑老寒有苦无处述。” 黄三良:“当年到是红极一时的,可现在还没捞着骚,你图希个啥呀。” “你懂个屁!我要让郑老寒赔了夫人又赔钱。” 李奇岩手拿两盒烟膏,大摇大摆进了义和顺,一脚刚迈过门坎,正好里面冲出一人,把李奇岩撞个趔趄。李奇岩站稳后就大喊:“瞎眼了,这么大的活人看不见?” “你眼睛也不瞎,咋没看见我。活腻歪了,敢在义和顺大喊大叫。哎呀,黑李咋是你?” 李奇岩:“哎,我说郑掌柜,匆匆忙忙的,下去查账呀。” 原来是郑庆恭。他揉揉脑袋说:“啊,你这大巡捕长,耳朵够长的,刚走你就来了。” 看门的人出来问:“你找谁?” 李奇岩:“我找谁还用告诉你吗?” 看门人:“你咋说话呢?我就吃这碗饭的,进来生人我不得问一声。” 郑庆恭忙说:“大哥,他是找我来的,回头我给你签上。”说着就拉李奇岩往四合院走。李奇岩狠狠瞪了看门人说句:“操!” 看门人望着远去的背影,非常气愤地说:“不要脸的黑腿子,看见东家象条夹尾巴狗,刚出门就扬棒起来了。真不是个物。” 郑庆恭:“哎,我说,你这鼻子好使,腿还快。这才走多大功夫你就上门来了?” “操!就你敢当面说。你小子不够意思。也不给我通个信。” “说啥呢?骂你的话我可没说出口。我这么急着出门不就是想找你吗?要不能撞着?” “你小子就嘴好,他一出门我就跟上了,一直送他上了火车。” “你真行,没让二哥看见?” 李奇岩轻打了郑庆恭一下:“我是干啥的,让他发现了,这碗饭还吃不吃了。” “你又送货来了吧,啥事我可都给你瞒下了。” 李奇岩掏出一盒烟膏,递给郑庆恭:“你小子总想捡便宜。不会自个儿出出血。” 郑庆恭嗅了嗅说:“出血也买不起这么好的烟膏。再给两盒吧。” “那可不行,一共两盒,你小子咋这么贪呢。” “你个黑李,不做亏本的买卖,还不是你说啥价就啥价。还说我贪。” “那到是,不过也不能太离谱,做买卖吗,哎我说你,守着有钱的二哥咋这么损?” “行了吧,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小抠。花他点钱赶上剜他肉了。也就你吧,把玉花唬住了,就她花钱随便。” “别扯了,我看你那帮亲戚,白吃白喝的,咋还说他抠呢?” “那算啥呀。你还不知道,看他小舅子那样,好不容易挣点钱都抽了。这可托你的福啊。” 李奇岩马上变了脸说:“操!那是他自己愿意抽,咋往我身上赖。” “哎,你别来气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大巡捕长,从我这儿套消息,到她那要钱,买卖做到这个份上,你还觉得屈挺呀。不过这回能不能卖出去,可就看你的能耐了。可别找我干了。说不那天让他知道了,还能有我好?” 李奇岩小声问:“他一点也没觉景儿?” “玉花指定没说,也没问过我。这回你可别拉着我了,再整出事来,我还能在这儿呆吗?就这一回,下回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看你吓的那样,至于吗?郑老寒干啥去了?” 郑庆恭怕李奇岩又给他沾上,赶忙说:“他上通辽了。不跟你磨叽了,我得查账去。” 李奇岩蔑视地说:“郑老寒不在家,你装啥?还查账。多暂看你这么玩过活儿的。带我去见玉花。事成了我好好谢谢你。” 郑庆恭双手连忙做推的动作,推辞道:“别——,别!可别拉上我,要是再出面的话,保不期准玉花就把我向二哥交待喽。你又不是义和顺的伙计,有吃有喝的,我咋整?” 李奇岩:“操,胆小鬼,就让你给我送到屋里,见到玉花你就走。” “那也不行。玉花见到我跟你在一块就麻烦了。” 李奇岩看郑庆恭一再推辞,义和顺过往的伙计都在偷看,不好硬拉郑庆恭,于是自己硬着头皮进了郑庆义的四合院,这里是义和顺后院,郑庆义的住宅。 李奇岩敲敲门,一个小女孩儿给开了门问:“叔叔你找谁?” “你是常馨吧。你爸在家吗?” “我爸不在家,我妈在炕上躺着呢。” “你妈是不是病了,叔叔看看你妈行吗?” 小常馨大大方方地说:“行,叔叔请进吧。” 小厨师出来,见是李奇岩吓了一跳。李奇岩说:“我来串个门。” 常馨接着小厨师的手说:“大哥哥,我想吃苹果。” 李奇岩趁机进屋直奔向卧室,玉花正躺在炕上抽烟,见李奇岩来了,就坐起来问:“你咋来了?” 李奇岩嬉皮笑脸地说:“我估摸着你该想我了。” 玉花马上抹下脸来,随手拿烟袋锅冲李奇岩打去。李奇岩躲过:“瞅瞅你,客人来了也不上个茶倒个水的。” 玉花瞪了李奇岩一眼:“烦你烦的齁齁,贴起没完了?”说着把烟袋锅磕磕灰。 李奇岩又凑上前献殷勤地说:“你那个咋抽都白搭,还是我这个管劲。”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膏送到玉花跟前。 玉花一甩搭说:“别做梦了,我可不上你的当。要不是你,我能去乐亭待一年多?” “郑老寒连旱烟都不让你抽,你不也抽了吗?” 玉花突然把烟袋锅打过去,李奇岩躲闪不及,用胳膊挡,玉花改了方向,冲脸剌去,一下捅到脖子上,烫得李奇岩“啊呀”一声,蹦到地上。 李奇岩大声说:“等等,别打了,玉花——,我有话说。” 玉花似笑非笑:“有屁就放,没屁赶紧走,以后别来烦我。” 李奇岩一脸正经地说:“玉花,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是真惦记你。” 玉花大怒:“你个黑李,我是有夫之妇,堂堂大衙门巡捕长,硬闯民宅,调戏民女。到大衙门说头说头去。”说着就下地穿鞋。 李奇岩把一盒烟膏扔下:“得——!我走,这盒烟膏还给你留下,这可是上好的。万一用得着再找我。”说着退出了屋。 玉花望着李奇岩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翻腾,不由的想起初抽大烟的情景。恨的直咬牙,抓起烟膏盒撇到墙旮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三章 通辽建铺(一) 通辽镇地处科尔沁草原腹地,原名巴林塔拉,汉语又叫白音太来。塔拉蒙语为甸子,即巴林人居住的甸子,土质肥沃,引来不少汉人偷偷来垦荒。 1912年,第十五代卓里克图亲王色旺端鲁布,要求准许出放卓里克图亲王牧场,约有荒地共计六万七千余垧,以荒价收入还债。此次放荒不同的是,预先留出街基约五方建镇。这片广阔的地区每年都产出大量的牲畜c皮毛。放荒后,这里又有大量粮食c油料。火车一通,通辽镇成为重要的粮谷集散地。 继1922年1月,四洮铁路郑家屯至通辽支线通车,铁道全长169公里。1927年11月15日通辽到大虎山的铁路也正式通车。全长2517公里。郑庆义得信后,马上意识到在通辽建义和顺粮栈分号,变得十分重要和紧迫了。通辽是个大粮仓,做为粮谷集散地,他可以直接从通辽往关内发送粮谷。到通辽后,郑庆义没顾得上休息,买了街基盖房,义和顺分号算是开张。又开始找适合的地方,准备建立碾米的外栈。 此时,郑庆义才知道通辽有两个火车站。两站相距不到一公里,到大虎山的是南站(京奉铁路局),而自己下火车的是北站(四洮铁路局)。 通辽的街道,也似五站横平竖直,但不象五站是先有火车道,后有城镇,街道与火车道呈垂直状态。 郑庆义就住在火车站前一家旅馆,这天,郑庆义和陈成煜穿戴好要出门,传来敲门声。陈成煜开开门,服务生捧着报纸进来,他拿着其中的一份说:“好好看看吧,东三省要保不住了。头版头条。” 陈成煜把报纸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一看,一行大字进入眼帘:“六月四日五时半,安国军大元帅张作霖专列被炸,张大帅生死不明。” 陈成煜站在一旁:“妈呀,咋出这事了呢?指定是小鼻子干的。” 郑庆义长叹一声:“出了这事,通辽建分号真不是时候。张大帅可别死,他死我就断财路了。” 陈成煜张大嘴说不出话来。郑庆义一下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报纸。突然起身:“快!去电话局。” 通辽电话局,郑庆义接电话:“小张啊,我现在通辽,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件事儿拜托你。” “郑会长,客气啥,让我干啥直说。” “你告诉他们,把手里的全都合卯,再卖一千火车。大连那儿,你让刘梓桐自个儿掌握。” “五站这儿用不用说一声?” “我停了,不用。” “是不是张大帅出事了,有影响?” “小伙子,行啊。不想干就到我这儿来。” “哪里,我这是听您说的多了,就想到这事儿。真要是到义和顺恐怕就不中用了。” “这是最低数量,让他们根据掌握情况买卖,不必等我电话了。对了,麻烦你告诉郑家屯的白有文到通辽来。” 郑庆义来通辽时,张作霖的军政府遇到麻烦。4月国民革命军开始北伐,与奉军展开激战。不久遭受重创。张作霖又想让日本帮忙,又不肯受日本人控制,把日寇给得罪了,这个后台没了。以前几次的帮忙,答应条件这痛快,危难过去后,就王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次,日本人出兵相助为诱饵,条件是以前所有订立的条款必须立即生效。张作霖思虑再三:“日本人不讲交情,来乘机要挟,我豁出这个臭皮囊不要了,也不能出卖国家的权利,让人家骂我是卖国贼,叫后辈儿孙也都跟着挨骂,那办不到!” 日本帝国主义在张作霖身上打主意失效后。决定除掉张作霖,乘乱全面侵略东北。 郑庆义得到信后,立即调整自己买卖的路数,在买空卖空上,由做多头改为空头。原先设想粮谷由通辽直通关内,奉军退回关外,张作霖生死不明,不管谁继任奉天督军,关东又要独立。向关内发粮想法难以实现。 白有文很快来到通辽,见到郑庆义,白有文问:“东家,让我来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郑庆义:“郑家屯我另找人。这儿处理完了,就去泰来。 白有文:“东家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好好干。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要建分号?” 郑庆义:“做买卖得看势,势不由己必受控于人。在通辽建分号是顺势而为。不管张大帅能否过了这关,谁掌管关东,都少不了做买卖的。” 白有文:“东家,我真不懂。在五站,义和顺的势就不得了。谁不看咱的脸色呀。就连日本人也不敢小瞧咱。” 郑庆义:“你那里知道其中的隐情。站的高看的远。通辽到大虎山铁道就要通车,到时候的时候,能够利用它,不必通过满铁,这就是势。现在建分号就是得势。到时候的时候,便可顺势而为之。” 白有文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 郑庆义:“好了,慢慢学着吧。这些天忙的,都没好好逛逛街。有文正好刚来,成煜,走——!” 三人出门,漫步在街上,走过北市场,又进入南市场。在南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有急匆匆走道的,有慢悠悠闲逛街的。街道两边都是开的铺子。杂货店c银号c酱园c药铺,还有卖油c盐c酱c醋的小铺子。 郑庆义:“看看这南大街,繁华之势让人眼红。不但要建分号,还要建外栈,盖房子,买地。多存粮。以后郑家屯要和这儿连上手,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你不必当掌柜,先做帐房,当管家,这里的一切财产都管起来。” 白有文:“怕我的能力承担不了。再说,我。” “你啥呀。交给你我放心。好好干吧。” 白有文:“我毛病太多,怕有一天,有一天整不明白了。该耽误东家的大事。” 郑庆义:“有毛病就改。改了就好,小毛病好收拾,不要发展大了。我只对不改的人反感。哎,那儿有个茶馆,进去歇会儿,喝点茶水。” 这家茶馆门前树上,挂着洋铁壶,壶底下的红布条,随风飘荡。附近还有几家茶馆,门前汽笛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三人进入茶馆,找个僻静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一家夫妻店,男的过来问道:“三位,喝点啥茶。” 女的端着茶碗过来,顺手拿抹布擦擦桌子。 郑庆义:“花茶。” 喝茶的人不少,虽说不是座无虚席,到也是十之七八。茶客们嘴啜着滚烫的茶水,毫无顾忌唠着闲嗑,没人理会你来他往。不一会儿,一个茶壶,三个杯摆在面前,男的提壶浇上滚水。白有文:“这里喝茶的人真不少啊。” 郑庆义环视一下:“谈事的,唠闲嗑的,有茶瘾的,喝完酒的,都到茶馆里来。” 白有文:“到这里还有谈正事的?” 郑庆义笑道:“当然了。高声喧哗准是唠闲嗑;低声细语准是说不愿意人听着的事,交头接耳的谈生意,左顾右盼的怕人偷听。” 白有文:“东家,您也不好茶,为何还进茶馆?” 郑庆义:“这你就不知道了,到茶馆消遣最好。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全有。了解风土人情,听听街谈巷议。听听他们说些啥?” 这时,临桌四位茶客正在闲聊说:“哥们儿,咱这通辽杂巴地,为啥叫通辽?” “通辽河呗?谁不知道?” “错!大错,特错。我跟你们说,咱这儿是科尔沁左翼中旗卓里格图亲王色旺端鲁布老爷的领地。土质肥沃,引来汉人来垦荒。亲王老爷见垦荒的人多了,就收起租来。民国后,张大帅开始跑马占地,见这里有数不清的窝棚,为了便于管治,就在此设镇。可是到处都是荒地,设在那里好呢?因还没好主意,一时心中烦燥,信马由缰在草地上飞驰。这五花骢一阵急奔,跑到辽河边上。”说到这儿,他端起杯喝一大口水。 那人又接道:“我说是辽河吧。” “别打差。大帅问手下人:‘妈了个巴子的,这是哈地场?’手下人撒摸撒摸说:‘这是三九六号地,属于您的名下。’‘三九六c三六九,妈拉巴子,这马有灵性,划一块地儿,镇子就设在这儿了。’手下人说:‘大帅,英明,辽河南岸建埠,在此处建一码头,可直通辽源。’‘你小子有脑子。直通辽源c直通辽源。妈拉巴子的,还费劲起哈名,通辽就得了呗。’” 茶客都等下文,这人喝起茶水不说了。沉默一会儿,有人大笑:“老兄编排的不错呀。照你这么说,要是旱路早通大虎山的话,张大帅该说直通大虎山,直通大虎山。那不就叫通虎山了吗?” “小子有点心眼儿,妈拉巴子的,本帅没赶上起这个名。我现在躺在医院里,你代我起的这个名怕是用不上了。现咱通辽镇可有名,放荒后归辽源县管辖。民国二年才设的通辽镇,民国九年为县衙,直属奉天省。你说是编排,还有合适的理由吗?别看咱通辽建埠晚,可名人多。小鼻子他妈的真不是人,也不知张大帅咋样了。” “可惜张大帅着了小鼻子的道,是死是活不知道。要我说,张大帅要是好了,就该跟小鼻子干!咱们人多怕他哈?咋也干过小鼻子这帮牲口玩意儿。” “不牲口咋地?活吃拉的不让铁道接通,一个小城整出两车站。你说,他们当官咋就听小鼻子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四章 通辽建铺(二) 大虎山到通辽支线铁路建成后,日本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以种种理由不许大通支线与郑通支线接轨。在四洮铁路局任职的日本人也千方百阻挠两线接通。大通支线车站只好建在城西南,当地人称为南站。 又一人叹口气:“吴大舌头当场被炸身亡,才年六十三岁。和咱这儿有关系的,就剩下马龙潭马老爷子了。大帅当了陆海军大元帅后,封他为龚威将军,还算是没忘了老朋友。” “那能咋地,听说在四平街市场那儿呆着。” “他不是在四洮铁路局小北站盖了个小洋楼吗?” “那是当督办时盖的。听说当顾问了,平常就在中国街呆着。” “咱这疙瘩马府多气派,马老爷子不如在这疙瘩养老多好。” “算了,喝好没有,这世道。还是回家歇着去吧。” 白有文听到这儿,小声说:“他们说的是红万字会的马大爷吗?” 郑庆义说:“嗯哪。马龙潭在这儿当过洮昌道尹,有个儿子还做买卖。象中国街那儿似的有个叫溪水堂的马家大院。一会儿,咱看看他的洮昌道尹府和溪水堂。” 临桌另有一伙人,也唠起来,一人说:“没有张大帅,就没有通辽城。在这儿,他的地可是老鼻子了。还没通辽名时就有三畲堂管这儿的地。不过,你们知道为啥通辽城西边叫官镇,东边叫小街基?” “你说说。咋回事?张大帅都管不了啊。” “当年放荒时,预留了街基,有个叫刘振亭的得到信后,就在街基东一里多地外,买得一方土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盖起了房子。” 有人插嘴说:“对!他在那儿开了烧锅。哦,酒烧的不错。头两天我还打了二斤呢。” 有人马上反驳:“还不错呢,你可别提这茬。要是没东泰隆烧锅比着,它还行,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又有一人气哼哼地说:“咋还提起他来了。那年,我去买高粱。还没进城就有人过来,说天庆东收粮,还管酒饭。把我喝得醉醺醺。回家老婆一看,跟我翻了。问我:‘卖粮钱呢’。我说:‘都在车上。’‘你哄我呀,那一车粮,就换回一蛋头子玩意儿。’我忙去看,可不是咋,趁我喝多了,哄弄我。他们呀,就是一锤子买卖。” “那到是,酒还是东泰隆的。我说的不他的买卖事。刘振亭可不是一般人,当时,他只是个巴林爱新荒务总办的收支员。可他脑袋活泛。来咱这疙瘩的不都是有钱人,虽说咱通辽大八家,小八家之多。可没钱的,小本经营的更多。他盖的房子出租,就吸引了这些人。一时兴起经商浪潮,盖过了官镇。眼看人们都奔向小街基,不免引起人眼红,就打起了官司。就这场官司,成全了刘振亭。官家说:‘小街基即以建成,拆掉可惜。下不为例,不许增加建筑。’你看,小街基合法了。要不是多次洪水冲毁城壕,小街基房屋倒塌毁损严重。更了不得了。现在,不少人还都到那儿去买地盖房子。咋说那地儿比咱这官镇便宜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郑庆义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动了心。他马上来到说话人面前,双手一恭施礼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借问老兄,您说那儿便宜的地,在哪疙瘩呀?” 一人看了郑庆义一眼说:“您是——?” 郑庆义:“哦,我是五站的,刚到这儿开小铺,想建个外栈,正愁没地场建呢。听您说小街基那儿地便宜。咋走啊。” “啊——,五站的,那可是四洮铁道的呀。可比这疙瘩风光多了。真是的,火车一通,来做买卖的老鼻子。这事儿你真是问着了。你看这里是北市场南大街,你出门一直往东走,走到头,有一片低洼地,见那路斜了就到了。” 郑庆义马上说“谢谢”,就带着两个伙计出门向东走去。 三人来到小街基处,果然和城里不同,街道不规矩,房子也是盖得很随意。在这里郑庆义看到了刘振亭的天庆东,门可罗雀。除了一些店铺,也有几家回民小饭馆。 郑庆义无意中听到的话,使他找到了建外栈地方,成为生产高粱米的第二基地。加工厂占地很大,是五站义和顺外栈的两倍以上。除了盖四十间厂房,院内搭建不少粮囤子。囤积几百万担粮谷绰绰有余。而后,又在粮谷流通较大的钱家店盖了六间房,做为粮谷收购点。 通辽镇上的南大街,在众多铺子中间,多出一个新牌匾:义和顺,三个大字金光闪闪。郑庆义正给新招来的人开会。十多人挤着坐在几个长条板凳上。 郑庆义说:“你们是我聘来的第一批人。不够,还要招人。特别是这个外栈要加工所有的粮食,还有打油。就需要招不少院心伙计。我希望你们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到时候的时候,通辽分号跟五站一样,一年一个账期,干好的有身股。家有家法铺有铺规。你们都要听掌柜的,把生意做好,有本图利,有利才能多得利。到时候的时候,我利用好通辽地势赚钱,同样,你们也利用好义和顺的名望多赚钱。好了不多说了,都干活去吧。我和你们掌柜的说几句。” 伙计们都走后,掌柜的和白有文留下来,郑庆义说:“我把白有文留下来,他只当账房,到时候的时候还得让他回五站。一切就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能干好。外栈不用说了,我琢磨通辽周围的情况。若有机会能买块地也行。” 掌柜笑着说:“东家,你还惦记在这疙瘩买地?” “是啊,有自己的地,才能降低卖粮成本。” 掌柜说:“东家,在通辽想买地难。八大家没听说?差不多地都在他们手里,可不象小地主,整整就没钱了,借钱啥的还不上就把地给了。他们可都是富豪,缺啥也不缺钱。” 郑庆义没听过这些情况,所建分号之地方,他都要千方百计地买地,掌柜的这么一说,郑庆义打消了买地的想法,于是又说:“钱家店那儿,到时候的时候,专门收储粮。你当掌柜的常去看看。” 掌柜又说:“东家,没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在这疙瘩多收粮,多储粮。” “白有文,官银号那儿,我让宋顺才都打好招呼了,钱汇到就通知你,必要时借些款也可以。到时候的时候就还。注意奉票,到手一定要换成银元。千万别喇忽喽。你俩要配合好,千万别叽咯。有事找我说。” 白有文:“东家放心吧,我一定和掌柜的配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掌柜问:“东家,开过业再走不行吗?” 郑庆义:“出来时间太长了,有文知道,家里的事多。到时候的时候,我就得回去。” 郑庆义和白有文回到旅馆,陈成煜说:“东家,你可回来了,三东家来电话,说是有急事。” 郑庆义:“啥事儿。” “说是你大哥来了,就给他回个电话。” 郑庆义说:“明个儿我就回去了,还打啥电话。” 白有文:“万一事挺急呢?到家也得三c四天。” 陈成煜:“三东家就是这么说的,好象有啥事儿跟你商量。” 电话局,郑庆义:“我找小张。” “他不当班,哎呀,我想起来了。他告诉我说等个电话。等我看看他在不。”不一会儿,电话传来问话声:“喂,是郑会长吗?” “嗯哪。” “我一直等你,张学良到奉天了,白天没找到你。” “那你明个儿告诉他们合卯后继续卖。别处一千火车,大连两千火车。我回去重赏你。”“谢谢会长,我给你接义和福。” 很快传来问话声:“你找谁?” 郑庆义:“是庆和吗?” 郑庆和在电话里说:“二哥呀,是我,大哥来了,你看咋办?” “啥咋办?他能干点啥?你看咋办好就咋办呗。”郑庆义想都没想就说了,他认为郑庆和有自己管的铺子,想安排大哥直接安排就得了,为何非得告诉我? 郑庆和为难的说:“二哥,我能咋办,总不至于让他当伙计去吧。” 郑庆义马上说:“不当伙计能干啥呢?”说到这儿,郑庆义忽然想母亲的话:“你大哥也要去关东腻,日子挺紧巴巴的,揍让他去腻。虽说打小就过继给你大伯家腻,咋说也是娘身子掉下来的肉,和你是一奶同胞。” 于是郑庆义说:“我正准备回五站,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 “好吧,我跟大哥说,看看他想干点啥。上哪个铺子。” 郑庆义停顿了一会儿,郑庆和说:“二哥呀,要是没事儿,我撂了,等你回五站再说吧。” “哎——,春熙。算了,进你的铺子和我的铺子都不好。不如让他管分号吧。反正洮南和泰来都要建分号。干脆我就直接去泰来。你领他到郑家屯,咱到义和顺分号会合。我先不回去,到郑家屯再联系。” 打完电话,郑庆义对白有文说:“本来想到溪水堂看看,我和成煜这就走,你要好好干,不会留你在这儿太久。等四角落地了,你就回去。” 白有文欲言又止,自从来到通辽,心里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总想找机会把自己犯的错说出来,可始终没有单独的机会。因有陈成煜跟着,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在八面城长支短透的事,只好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五章 佳代其人 木村佳代来五站有些日子了,闲着没事的她四处游荡,这一天,她从火车站顺着中央大路向西走,到了繁华街街口。向南忘去,是发祥街,是个半截路,除了饭店就是卖粮的铺子。她转过头向北看,这里多是杂货铺。于是向北走去,来到富盛泉门前。人来人往,她好奇跟进去,转了一圈,觉着没意思,就出来。向北走不远就是长盛魁商场,门口摆满了各种商品。店员不住地喊:“新进的日本货,便宜了。” 在门前她踌躇一会儿,自语地说:“都是日本货呀。不知满洲的东西是什么样的。”她没有进去,又向北走,不一会儿,突然远远望见义和厚的招牌,她喜不自胜快步走去。 到义和厚,门口有店员,见她身着和服,就用日语说:“欢迎光临。” 木村佳代欣然而入。她为柜台上摆设琳琅满目的商品所吸引,对熟悉的日货感到十分亲切。转了一圈,也不知买什么好,只好空手出来。 木村佳代沿着北大路向西,拐入日进街,向南来到中央大路,在路口,她看见邮便所,便推门而入。木村佳代买了信纸c信封写了一封信,给家里报平安。出来就把信扔进信筒里。在路口她看到路牌上写:“仁寿街”。不由的想起姐姐说:“郑老寒的义和顺在仁寿街。”这使她不自主的向南走十几步,这时她看见了义和顺的牌匾,就到门口张望。看见露西施洋酒店,就进了去,买了一份西式烤面包,一份烤灌肠。出来后,见有两个小女孩儿,在一日本人开商店门口玩。有一个女孩,把手中的布娃递给那个日本女孩说:“美枝子,这是我爹买的,给你玩一会儿。” 美枝子:“我也有,是西洋娃娃。” 这时,从大门里出来打扮华丽的玉花,见着小女孩就说:“玖馨,别走远,妈出去一趟。” 郑常馨香也没抬头:“嗯哪。”一声,只顾和美枝子玩。木村佳代不觉挺起胸,似乎要比比个头。 院子里出来白马拉的轿车,玉花上车,轿车向北驶去。 木村佳代目送玉花坐的轿车走远了,这才来到三泰栈,进了岛村喜久马的办公室。 木村佳代被指令以妓女身份到满洲当间谍。这在国内培训她时就知道了的。她不想以这个身份来中国东北。可又不行,无法,偷偷来到大连,想到姐姐家躲避起来。没想到刚进入关东洲的大连,就被秘密关押起来。多亏姐夫岛村喜久马是关东军情报部门的重要特务,找其顶头上司,请求帮忙加之有许多熟人帮忙。且也无关军事秘密,就把木村佳代领回来。 当然回来是有条件的,跟随岛村为经济特务,直接归岛村领导。 木村佳代一进办公室,岛村就对身边的人说:“出去!把门关上,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木村佳代坐在沙发上,岛村倒杯开水,放到木村佳代跟前的茶几上:“让你到办公室来,是不想让你姐知道。她不明白你的任务,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木村佳代低下头:“我知道。” 岛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佳代后说:“你是我的妻妹,我不得不尽我最大的努力。关东军军部我找人说好了,改变你的任务,收集满洲经济情报。” 木村佳代不放心的问:“不会让我到那种地方吧?” 岛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说:“生命都属于帝国,必须无条件为帝国服务,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是不可能的。帝国在中国所有的机构,都是为占领服务的。我们的人渗透在各个领域,各行各业。不管你是多么高贵的人,帝国需要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包括让你做最下层的妓女,利用身体获取情报,这样的人在满洲,在支那何止千万?” “谢谢姐夫。我知道,要不是姐夫帮忙,我的下场会很可悲。” “你知道就好。面对的是整个国家,你能跑到那儿?要不是人找的恰当,你早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不必说这个了。我安排你进义和顺。” 佳代惊喜的问:“真的?那个东家叫郑老寒的义和顺?” 岛村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木村佳代马上意识到是说漏了嘴了,忙改口说:“我姐说的。我一下火车,就和一个人撞上了,姐姐说那个人是郑老寒,开义和顺的铺子,还有义和厚。不过,我姐可是想让我进粮谷取引所呀。” 木村佳代嘴上虽然说进取引所,可心里却暗喜,姐夫竟然把自己安排在义和顺,可真是太好了,可以近距离看那个郑老寒了。但她没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她自己都没明白,为什么会对郑老寒有莫名的好感。是来五站碰到第一位满洲人,还是因为姐姐的介绍引人入胜,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来五站的任务是在他身边。 岛村没注意木村佳代面色的变化,坚决地说:“不行!取引所都是我们的人。愿不愿意都得去!你原来的任务是到奉天,介绍给张作霖手下的高官。不但合同签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包银都收了。” 木村佳代装做无奈的样子说:“那好吧,我听姐夫的。” “你以后有关情况就到我办公室汇报,在家不要露出一个字,以免你姐知道。” 岛村送走木村佳代,就进入贾正谊的办公室,贾正谊惊诧地问:“岛村经理,有事打发人来就行了,咋还亲自来了?” 岛村:“我有一私事,还非得你办才行。” “有事尽管说,私事我也会尽力办好。” “我内人的妹子,来有十几天了,给她找几份工作都不干,非要进义和顺,我又不好直接说,你看?” 贾正谊笑道:“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的事,咋会让你难心呢?” “妻妹的事不好张口,故求贾君代劳。” “我知道,以后遇有事,少不了叽咯。这事我来办。” “什么的叽咯?” 贾正谊两大拇指对点了几下:“争斗,吵架。” 岛村喜久马问贾正谊:“噢!叽咯,对,免不了的叽咯。郑老寒还没回来吗?” 贾正谊:“嗯哪。” “郑老寒真会利用条件,通辽到大虎山铁道就要通了。不必借满铁就可直接入关。想控制他可真不容易。” “三泰栈也不往日本发豆饼了,基本不和他打交道。你为啥还这么关注他?” “从个人角度,我很欣赏他的经商才能。从三泰栈来讲,他是潜在的对手。他不但各地派驻在员,就日本他派去了四个人。我相信如果时机成熟,他将会直接从日本进口商品,这会打破三泰栈的垄断。” “郑老寒胃口真大,我还没想到这些。” “郑老寒已经布好局,就等开局时间呢。” “对了,您小姨子的事,得等他回来。” “没关系,如需铺保就三泰栈,保人还得请贾君。” 岛村说完就告辞往外走,到门口回头又说:“张作霖生死未卜。他开局的时间得我们定。” 因归姐夫领导,佳代就感觉轻松多了,出了大门,回头望望三泰栈牌匾,小声说:“什么狗屁情报。”她对此并不热心,自有姐夫为自己担当。 木村佳代就象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来到五站对什么事都感觉新鲜。几天时间,她走遍了大街小巷。因为姐夫说要进义和顺,她问清楚义和顺是买卖粮谷的,就进大小粮栈熟悉情况。她有时还禁不住到义和顺大门口观看,时常见玉花穿旗袍出门。就觉得这旗袍穿在自己身上也一定好看。于是,就到各杂货铺专门找有旗袍的看。看了几家都没相中,她想起了义和厚。于是,她来到义和厚,看到了同玉花相似的旗袍。正当她驻足观看时,店员主动上前嗒话:“小姐欢迎你来到义和厚。有啥需要帮助的吗?” 看到店员笑容可掬的问话,佳代顿感亲切,于是指指旗袍:“那个我能穿吗?” 店员笑道:“小姐,就你这模样,这身材穿上旗袍绝对‘盖’。” “什么叫‘盖’?” “好看,漂亮。” “啊——。” “小姐,你试穿一下,指定老好看了。” 木村佳代脸一红,顺从进入试衣间。等出来以后,她站在镜子前一看:“哇——,这是自己吗?” 店员马上说:“哎呀妈呀,都说旗袍抬举人儿,小姐您穿上,走在街里可加点小心。” 佳代不解问:“为什么?” “人们目光的焦点,看在眼里舍不得走,都跟你后头看啊。” 佳代更不好意思了。又看镜子,旗袍把自己体形充分显现出来,她侧身走两步,不高不低的开叉,在行走间使白皙大腿时隐时露,佳代笑了,一定是这撩人追看。 店员:“小姐,我建议干脆就穿着走。脱来换去多费事。” 店员真会说话,穿着走是要付钱的,就是不买也得买了。 木村佳代想脱也不好意思了,于是从包里拿出钱来。 店员又说:“大洋二十元,日元的话得二十五元钱了。” 木村佳代付了二十五元日元。店员先把佳代的衣服包裹好,这才收了钱。并热情送穿着旗袍的木村佳代走出了店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六章 泰来建铺 义和顺四合院,玉花显得坐卧不安。一会卷起土烟抽了一阵子,一会儿从衣橱里拿出衣服,试这个试那个,没一个满意的。赌气把衣服全抛在地上。 郑常馨和保姆过来,郑常馨问:“妈妈,咋的了。” 保姆则把衣服收拾起来,挂回原处。玉花看着郑常馨说:“别烦我,去找美枝子玩去。” 郑常馨说:“我要吃烤灌肠。” 玉花掏出两块大洋:“去,去!” 随后,胡乱穿件衣服出去了。晚上,回来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被人掺着送回家。酒醒了,玉花坐在炕头,看着旮旯的烟膏,又回忆起抽大烟的情景: 郑庆义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多说一句话都不耐烦。烦闷的玉花上街,买好布料让郑庆义看,郑庆义推到一边躺下就睡着了。买好的衣服,穿上问好看不好看,郑庆义“嗯哪”一声,待穿戴好了再让郑庆义看,已经酣睡了,咋推也不醒。有一天,郑庆恭拿了烟具烟膏,帮她完成了整个抽烟过程。从那以后,玉花再也不出去了。对啥都不感兴趣,越抽瘾越大。看着看着玉花失声痛哭起来。 以前是寂寞抽起大烟,其中也包括中了李奇岩的圈套。玉花想起李奇岩曾说过:“我知道,你只抽郑庆恭给你买的烟,可你不知道那烟里有啥吧。告诉你吧,那是掺了大烟的烟。你现在就是个烟鬼。离不开我的。” 这些玉花都没有跟郑庆义说,她也不好说,说出李奇岩,势必带出郑庆恭。因为自己抽大烟,让哥俩闹掰了,让人看着笑话。只要自己把烟戒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是,郑庆义啊,时间久了,他又只顾买卖的事了,每天又看不见人影,这日子真是难过呀。 郑庆义一走就是月余,玉花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而此时,郑庆义正抓紧时间往泰来赶。 李奇岩也抓紧时间继续引诱玉花,他要趁郑庆义不在家时,再度把玉花拉下水。这天他又从黄三良处拿了两盒大烟膏,直奔义和顺而去。在门口碰上了王玉祥,李奇岩喊道:“王老玉,干啥呢,这么轻闲?” 王玉祥一脸憎恨样子:“我还敢轻闲,轻闲下来就没抽的了。” 李奇岩:“谁让你有钱不赚了。” 王玉祥:“坑人的钱我是不要的。” 李奇岩:“你是说郑庆恭吧。这小子是挺故董。我想见玉花,你帮帮我呗。” 王玉祥马上变脸:“赶紧找故董人去吧。我可没功夫搭理你。” 王玉祥说着就要走。这时,郑庆恭进来说:“谁故董呀。” 王玉祥指指李奇岩:“你问他说的谁。”扭头就走了。 郑庆义小舅子,虽然被李奇岩骗得抽起大烟,可他良心未泯,自然不当李奇岩的帮凶。 郑庆恭到是脸不红不白的:“巡捕长,还要见玉花呀,碰多少钉子还来,可够痴情的了。” 李奇岩露出烟膏,郑庆恭眼睛一亮贪婪地看着烟膏:“给我的?” 李奇岩:“只要我能进屋,当然有你的。” 郑庆恭狠狠心,拉着李奇岩就往院里走。他不顾门卫阻拦,为了一盒大烟膏,把自己陷入难做人的境地。他内心恨李奇岩,可见到李奇岩又不敢对着干,因烟瘾成性,有时想从李奇岩处占点小便宜,结果是越陷越深。 泰来可是个好地方,早就是郑庆义早就向往的鱼米之乡。在泰来开分号的事是计划之中,一直没有腾出时间。这次大哥郑庆仁来,才决定提前来此地开铺子。 泰来地处松嫩平原的边缘地带,素有塞北江南的美称。在它的境内有嫩江流经长度一百四十余公里,水域宽广,还有五条小河,依次是托力c呼尔达c二龙涛c小淖尔和小青河。纵横交错,形成三百多个泡子,沼泽星罗棋布。泰来的名字也挺有意思,原来叫泰来气,是蒙古语“他拉戏”语音叫白了,就叫成泰来气。“他拉戏”意思是“栽花先生”。相传,很多年前,在这里放牧的蒙古人被水痘传染上。有一好心的喇嘛来此地为人种痘治病。就在这长满荆棘的土地上盖了茅草屋,成了治疗水痘的中心。为了治疗的方便,人们围着喇嘛的茅草屋也盖起自己住的草屋。都称这位喇嘛为“他拉戏”久而久这就把对喇嘛的称呼叫成了地名。再后来,不少汉族人来此垦荒,用汉语给叫白了,叫成“泰来气”。以后住的人多了,慢慢就成了方圆几百里的政治c经济中心。宣统元年置哈拉霍硕地局,民国二年置泰来设治局,民国六年设泰来县。 郑庆义哥仨很快就在郑家屯会齐。郑庆义见到大哥郑庆仁,说不上是高兴,因有娘的嘱托,他不能不为大哥安排个铺子。 郑庆义:“大哥,就你自个儿来的?” 郑庆仁:“你嫂子说等四角落地喽,她再来。” 郑庆义:“本想让你离五站近点,可分号掌柜都安排好了,不好撤换。也不能让你当个伙计。正好泰来也要建个分号。你就到那儿当个掌柜。你看咋样?” 郑庆仁:“春熙跟我说了,挺好的。就是怕我干不好。” 郑庆义又陪大哥c三弟一同去了泰来。在泰来也待了近一个月,先是买了一处临街现成的十间房,开了一个铺子叫义和源。这是综合型的,即是粮栈又是杂货铺。有了落脚之地后,又领三号街基,并着手盖房。另外,还买了八百晌荒地,已雇人开荒。 郑庆义安顿好了大哥,顿感松了一口气,问郑庆仁说:“让大嫂来吧,大嫂来还能帮帮你。” 郑庆仁说:“等稳当稳当再让她过来吧。” 郑庆义:“也行,不过,你得自个儿去接嫂子。没出过远门,可别走丢喽。” 郑庆仁说:“不用吧,要不就谁回家顺便带来也行。” 郑庆义想起玉花说的玉红的事,因自己出门走丢了,被人骗到五站,卖给了任理堂,当了妓女。这是最令人痛心的事。所以,郑庆义再三嘱咐说:“不行!大哥,这儿差不多了,欻空接她吧,一个女人出远门好丢。也好告诉妈一声。” “嗯哪。” “对了大哥,这儿一切你都说了算。新盖的五十间房,除了粮栈用外,杂货铺那得用几间当库房。另外,开荒的事多费费心,要不行我再找人来。这里河流纵横,挺适宜种稻子的。咱也不能光看小鼻子c高丽棒子吃大米,到时候的时候,咱都有大米吃。” 郑庆仁满口答应:“行!二弟,你放心吧,我能顾得过来。” “还有啊,柜上的钱你随便花,不用跟谁打招呼,用就支。我看这儿直挺好,过段时间我让人来再开个当铺c钱庄啥的。你在这儿就齐了。” “嗯哪。” 郑庆和插话说:“大哥,你得管事,当掌柜了跟平常当伙计可不一样了。” 郑庆义一笑也说:“对!伙计你勤管着点。收上来的粮先存这儿,好好照料,别捂在库里。每天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二弟,我会照你说的做的。我。” 郑庆和:“大哥,你别老嗯哪,嗯哪的。” 郑庆义:“是啊,大哥,有啥事你就说。” 郑庆仁:“常海那小子说啥也不过来。回五站你看着他点。” 郑庆和:“我把他先安顿在大餐厅吃住。等你回去再说吧。” 郑庆义:“哦,他先来了。是不是成大小伙子了。” 郑庆仁:“可不,比我高一头,书也不好好念。出息不了啥。” 郑庆义:“也不能那么说。回去我看他能干点啥吧。” 郑庆仁:“那我先替常海谢谢了。” 郑庆义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哥,重点还在收大豆上,等以后建个小油坊,吃油方便不说,豆饼可以喂猪。有猪餐厅就有油水了,猪粪还可以上地,那可是好粪肥。” 郑庆仁又一声:“嗯哪。” 郑庆和笑道:“大哥,你呀,光嗯哪。二哥说的可记住。大小餐厅得分开,象掌柜账房啥的吃在小餐厅。一般伙计都到大餐厅。” 郑庆义也笑着说:“大哥就是这么个憨厚人儿。大哥,天都冷了,都上冻了。眼瞅着就要收新粮了。长点心眼,把好关。伙计们有好的,也有不玩活的。多哏的点。” 郑庆仁:“嗯哪。” 在场的人都笑了。郑庆仁知道二弟对自己不放心,他看了一眼陈成煜说:“寒山,我没当过掌柜,具体也不知道干些啥。平常活计到是没啥,可到裉劲上,咋办就知不道了。是不是把这个小伙子给我留下。帮我一把手。” 郑庆义最初没想把陈成煜留下,因为通辽时就考虑过,才把白有文调过去。自己身边需要有个人,办理具体事宜,听郑庆仁主动要留下陈成煜,就思考一会,点头同意了:“好吧,成煜,你就留下。春熙,你也在这儿陪大哥一阵子。” 郑庆仁挺实在的,为人忠厚,在泰来这儿名义是掌柜的,可实际是有职无权,一切活动还得听郑庆义调遣。郑庆仁出格的事一点也不做。平时乐善好施,常常接济一些揭不开锅的人家。 郑庆义因为惦记玉花,安排好之后,就急忙赶回五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七章 秘藏烟土 八面城兰子宣打发伙计来五站找黄三良。小伙计进皮铺院就喊道:“谁是黄掌柜,我找黄掌柜的。” 黄三良从屋里出来问道:“你谁呀,找我干哈?” “我不找你,是我东家找你。我八面城的。” “哦,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他,明个儿我就去。” “那可不行,东家让我务必把你接过去。” “啥事呀,这么急。没看我忙的直打后脑勺吗?” “东家让我告诉你,你姐病重,麻溜的跟我走。没看我赶车来的吗。” 黄三良只好放下手头的活,跟着伙计来到八面城。见到姐姐盘腿坐在炕上,正抽烟袋锅子。站在姐面前说:“姐呀,你瞅我姐夫,编啥瞎话不好,想我了也别咒自个儿得病呀。” “你姐夫说这事太紧急,就是想让你快点回来。” “姐夫啊,一天闲的,能有啥紧急事儿?” 兰黄氏一呶嘴:“你进去看看,他在里屋等你呢。也不知在哪整一堆破条包筐,把里屋堆得满满的,整得我还待的地场都没了。只好在外屋待着。” 黄三良开开里屋门,一看就呆住了:眼前的景象真是做梦一般。屋里堆满了条包筐,黄三良知道这是贩大烟土常用的包装。满满一屋子,人已经下不去脚。兰子宣挤在条包中间,似坐似站,呆呆地看着。听到开门声吓得身子一哆嗦,见是黄三良放下心来,急忙出门,把门关上,拉着黄三良的手说:“老三,咱们发了。” 黄三良脸色发白:“我来问你。你还说你妹夫不知道这事呢。这,这,都整家里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兰子宣:“呸!呸!呸——!啥找死。这是我妹夫给我报的仇。”随后笑着又说:“小舅子,这回咱发了,我妹夫说顶十个铺子也不止。” 黄三良不加思索地说:“十个铺子,二十个都不止。你家我姐夫咋整的?”黄三良想都不敢想的事,还亏自己没参与了,要不岂不是黑吃黑了吗?占三山和李奇岩两人知道了,那还有好?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上没说,这是天飞来的横财。总不能煮熟的鸭子让它飞了。可这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若是走漏了风声,全家都得连累。如何是好? 黄三良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算计着如何解决这事。兰子宣象没事似的说:“当时,我跟你说是郑老寒搞的鬼,人都说是从义和顺那疙瘩过来,才抢咱家的。后来,屯亲来说,胡子打听他说:‘义和顺房顶是不是有穿黄衣服当兵的。’屯亲告诉他:‘多少年就没见过当兵的。义和顺哪来当兵的。’胡子就往咱家铺子方向跑,等我铺子被抢了。他才来学这个事。我明白了,那胡子是奔义和顺去的,一定是你急着报仇,让你那胡子朋友干的。他不是抢我的铺子吗?我就想这好办,我断他生路。我就去找我家你姐夫,学这个事后,你姐夫就说:‘妈了个巴子的,是朋友也没这么干的,对义和顺不敢下笊篱,也不能拿人家的顶缸。这种人不咋地收拾他一下也行。对了,是不是上回截住过他。’我说对对,就是他。‘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他烟土的来处,是热河的。都说热河的烟土好子赫的呢。’这不,他就放人盯住热河来的大帮,一下整个准。你姐夫说本想销毁了,他不碰那玩意儿,也不想卖,就如数给我送来了。就算顶我那两铺子的损失。你看全在这儿了,我怕人知道,不知放哪儿好了,心想还是放眼皮底下看着,心里如作。小舅子,你说咋整。” 黄三良为难的说:“我能咋整?你就一点点卖呗。” 兰子宣急赤白脸地说:“我要是能卖,敢卖,还能告诉你?也不对,你看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咋也得让你知道。这些你全卖,把那两铺子钱给我就行了。妹夫那儿对付点,好答对他那些手下的。” 黄三良知道这些烟土的数量,不下万两,熬出膏来也许更多。若是况上点烟灰,参上点假,那就更了不得了。可这得咋办,运到五站不行,早晚得露馅。可这些烟土实实在在摆在这儿,瞅得眼睛都放出贪婪的绿光。黄三良只好实话实说:“姐夫,这里有我三成的本钱,占三山为四,李奇岩跟我一样。这两人儿,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我也是一时走眼,着了他们的道。唉,就是想发财想疯了。这些玩意儿千万别让人知道喽。会出人命的。也不能拿到五站上卖。” 兰子宣神色有些惊恐,但还镇静的说:“老三,我不说了吗,你姐最疼你,我也没拿你当外人儿。老大和老二没正形,拿不起事儿来,离的又远。卖出钱来都归你都行。对了,想起来了。我家你姐夫说,当场整几堆柴禾烧了,神不知鬼不觉让心腹把烟土给运过来的。” 黄三良:“姐夫他说当场烧了?” 兰子宣:“是的,指定这么说了。” “这还差不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心为妙。”黄三良随后动起了感情,深有感触地说:“姐夫,我就这一个姐,我最新的姐。爹妈都不在了,姐就象我妈一样疼我。我决不会分不出野外的。有我的,就有姐的;姐有也就是我有。这东西卖起来相当费事,不能大量批发卖。只能熬成膏了,才好往出卖。姐夫,你得有个隐秘地场,偷偷地熬成膏。” 兰子宣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我把后院封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 黄三良:“千万别急,慢慢来。还得准备熬膏的用具。别让外人看出你在干啥。明眼人一看买的用具,就知道你想干啥。 “都得准备啥用具呀?” “得预备特制的铜锅。要是你能帮我弄的话,就多预备几口铜锅。” “你就给我打个下手就行。要不我一个忙不过来。到后院看看,屋里炉子得改造一下。” 兰黄氏此时说了一句话:“这是要命的事,可别为钱把命搭上呀。” 黄三良连忙解释说:“姐,小心点没事。关键是姐夫家那个当官的,他手下别说漏了嘴,就啥事没有。” 兰子宣:“听见没,从打整进来你就嘟囔。我耳朵快出茧子了。这回老三来了,你还不放心。明个儿我就去送钱,你把钱准备好喽。不担点风险,能赚大钱吗?走!走!不听她中国啰拉巴嗦的。” 两人来到后院,黄三良观察一会儿,就说:“姐夫,就那儿背静的屋挺好。把烟土都倒腾过来,放到人住的地场成啥了。来人去戚的别让人看出来。” 黄三良进屋里看看说:“搭五六个灶眼炉子。几口铜锅就几个灶眼。挑大的瓷缸买它十个八个的。不要平常咱用的缸。算了,铜锅还是我整吧。得找人定制。打一个长条桌子。” 黄三良出屋又在院里转一圈后说:“还挺严实的。院子里千万别让下人进来。” 兰子宣笑着说:“你进来看见有外人了吗?孩子我都打发走了。两佣人我都辞了。就一口饭,你姐对付做就行了。想吃啥就下馆子。” “姐夫你真行。真的,最主要的是千万别张扬,要是让他俩知道了,那可要了命了。这两人没缝都能下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兰子宣:“派来的都是得力的心腹,深夜悄悄运到的。” “要想堵嘴,你马上筹钱,给你家我姐夫送去。不行就跟我到五站拿。” “小舅子,你真是办大事的人。我明天就去办,钱还用不上你的。送多少?” “此货不下百万,成膏的话就更多了。姐夫多少钱你看着办。别让你家我姐夫小看了你。” “好!就按你说的,带十万大洋见妹夫。” 黄三良笑道:“姐夫,这回你可大方了。赶紧,把烟土搬到后院封起来。” 从此,黄三良常常往八面城跑。 木村佳代自从岛村说让她进义和顺,每天都盼望快点去上班。可二十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在家里不好跟姐夫说,就急不可耐地来到三泰栈,进入岛村办公室。 岛村明白佳代的意思,对她说:“是不是急着工作呀。我让华人贾经理去说了。没给我回话。你也不用急,先歇几天无妨。正好对四平街情况了解了解。” “我都走遍了,什么地方有粮栈,什么地方有商场我都知道。没事我心烦。” “我给你的那本如何收集情报的资料,看得怎么样。” “都能背下来了我。” “不光是要背,还要知道如何去做,重点是收集。” “那个郑老寒,有什么事可收集的?” “以前,我是常派人跟踪他,有时候就被甩了。只知道表面情况。关心的重点,就是他的粮谷都卖给什么人了。特别是卖给东三省官银号的粮谷,时间c数量。这很重要。” “这太简单了,我什么时候能去上?” 岛村笑道:“说说又回来了,郑老寒现在泰来,他还没回来,只能等他回来,贾经理才能跟他说。这样,你就盯住义和顺,只要发现郑老寒回来了,找贾经理带你去,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八章 回到五站 五站,这个外国人强占几个小村落建的火车站,注定是一个怪胎。怪就怪在这个时候的城市,还不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因为它是满铁附属地,日本人称之为四平街站,中国人就叫它五站。从尹寿松开始的市政大权之争就没有停止过。所以中国人称呼住在这里的人时,常叫“站内某某人”,称某商号则叫“站内某某商号”。这是四平的第一块街区。 由于建四郑铁路,进而又建四洮铁路,四平的第二块街区出现了。铁路与五站相接,占用了附属地北侧的一块地,计一百三十七万平方米,故同南满铁道株式会社进行土地置换,在附属地西侧,梨树县管辖的后索家窝棚东,用面积相当的土地进行交换。因而,在五站的北面,四洮铁路局盖有办公大楼一栋,一百余间,其他楼房及职工宿舍三千来间。以后又陆续扩建,自备了发电厂,成立了小学校,还建有医院c俱乐部。铁路建设铺轨完成后,为了避免路局职工上下班到五站上下火车,随后在此处设立一火车站,因其在五站的北面,俗称为北站。北站建成后,四洮铁路局又在与附属地的五站交接处修建了围墙,与附属地第四条道路相通处,建有卡子门,设立警戒哨,由路局警察署负责警戒。 四平的第三块街区出现,源于四洮铁路的建设。北站往北是条子河,往西到七条路就是它的西面边界了,路的西侧归梨树县管辖。梨树县公署在这里辟建住宅区。不少人在这里买了地,盖了小平房居住。渐渐出现了服务这里居民的小粮米铺c小杂货铺,成了专门为北站居民——铁路员工及其家属服务的区域。因这第三块街区区域内地势低洼,又处在市区北端,习惯叫它“北沟”。 当然,最著名的还是第四块街区,在附属地东侧的“四平街新市场”。日本人恨之入骨称它为“满人街”;中国则亲切的称之为“中国街”。你看看好好的一块地方,竟被人为分割成三方四块地了。这正是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政策的产物。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有统一的名字。名字不统一,也不耽误中国人做买卖。火车道西向的联通,更加刺激了城镇商业的发展,特别是粮谷多集中到五站。 其实,最后建成还有一个街区,那就是腰站。腰站是在与四平街新市场对抗中建起来的,这里集中粮谷收购,发货于一身的粮谷市场。特别是满铁实行大豆三品混合保管制度后,专门为三品建设了保管仓库,更加有力使大豆向五站集中。也使日本帝国主义掠夺更加容易得力。 无论是政治形势,还是经济形势的发展,都刺激了郑庆义选择目标不断的投资,从而扩大他的粮栈,形成集团式的公司。建分号,建外栈(粮谷加工厂)。郑庆义在五站内拼搏了二十年,指挥着庞大经营机构不停地运转。他利用电话通讯方便快捷作用,把铁路沿线的城镇的电话生买通,只在自己办公的客厅里,便知道粮谷行情,或买或卖,及时调整经营策略。还利用电话指挥各地驻在员的经营活动。每天都亲自处理来往信件,查看站内各个铺子的日报表。他真是精力充沛的让人难以置信,让手下的伙计难以跟上他的节拍。 郑庆义终于回到五站了,是匆匆忙忙从泰来回来的,就直奔到家。现在的郑庆义,可不是初来乍到的毛头小伙子了,现已近不惑之年。步入中年的赵正义,魁梧的身材,略显发福。当他进入义和顺大门时,让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在义和顺院内,见到他的伙计们都神色不自然,说话吱吱唔唔的。想说点啥呢,又不敢说的样子。郑庆义急于要见玉花,没理会那些人,仍然大步流星地进了自己的家门。 郑常馨一眼就看到了郑庆义。高喊着“爹——!”就连跑带跳过来。 郑庆义忙把他抱起来:“想爹了吗?” “想——,可想了。” “你妈呢?” “我妈。” “二哥回来了。”郑庆恭大声喊。 郑庆义很奇怪地看着郑庆恭:“没事了?咋没下去到分号稽核。” “能不去吗。刚从梨树回来。” 郑庆义走进四合院,刚放下郑常馨,郑庆恭又喊:“二哥。” 郑庆义回头问:“有事啊?” “我——,啊,不没事,我走了。” 郑庆义领着郑常馨开门进屋,一个人突然从屋里出来。 郑庆义一看是李奇岩,惊奇的问:“你咋在这儿?” 李奇岩语无伦次:“我,那个,玉花,我串个门。没事,郑会长,我走了。”边说边往后退,到门口就往外跑。 郑庆义忙进屋,正和出来的玉花撞到一起,玉花抱住郑庆义哭泣起来:“不管我了,去了这么多天。想死我了。” “没事,没事,我这不回来了吗。黑李干啥来了。” “这小犊子见你不在家就来,尽唠没用嗑。” “哦,郑庆恭领进来的。” 李奇岩从义和顺灰溜溜出来,一路直摇头:“他妈的倒霉,咋就让郑老寒堵屋了呢?”忽一股臭味,原来到了皮铺。 李奇岩推门进去,见黄三良正把羊皮挂在房梁上,有一个小伙计拿着铲刀,过来,一刀一刀地刮羊皮。 李奇岩捂着鼻子说:“咋这么臭啊。” 黄三良笑着说:“我这羊皮泡上十多天了,再不整不行了。我都熏出来了,一点不觉。你是刚进屋,过会儿就好了。” “要不叫你熟皮子,他妈的,真倒霉。才吓了一跳,到你这儿还得闻臭味。” 黄三良:“就你还能倒霉。不让别人倒霉就不错了。” “我刚去见玉花,哪成想郑老寒就回来了。给我堵到屋了,还不倒霉?吓得我连忙跑了。” “你也没跟玉花咋地,跑啥?再说了让郑老寒犯咯应,不正好吗?” “还是心里有愧呗。这几次我去白给玉花都不要,看来她真是铁心戒了。得想点啥辙呢?” 黄三良:“啥辙?女人就怕寂寞,郑老寒一走你就去,软泡硬磨,还怕没有整到手的那天?” 李奇岩:“那太慢了。” 黄三良笑道:“你这人,想收拾谁最能编排故事,到玉花头上咋就不行了?那天你不是说郑老寒撞上一个日本娘们吗?” “对呀,大哥,这茬儿我咋忘了。听人说,岛村求贾正谊,让他小姨子进义和顺,不道岛村啥意思,让自个儿小姨子到郑老寒跟前儿。要是这样的话,哈哈,下火车两人抱一块就有下嗑唠了。等着看热闹吧。我说,你卖点啥不好,非得整这皮铺子?” “唉——,当时老婆家的亲戚有皮匠,马鞭c套樱子c绑套皮件都能整,特别是羊皮袄,缝的好。我的目的也不在此,凑合着开吧。再说臭味大点,自个儿熬制烟膏没人注意。” 李奇岩:“大哥,你会熬烟膏?” “这算啥。很容易的。走!让老弟见识见识。”说着领李奇岩进了后屋。 小屋不大,青砖彻的炉灶,一排三个灶眼。占据了三分之一大小。灶眼上分别有三口铜锅。有一大的木制操作台,上面放着木板勺和竹板勺子,还有五六口半大瓷缸。黄三良打开瓷缸盖,用竹扦从里面挑起一块烟膏,让李奇岩看:“老弟,就你吧。一般人我是不会让人看的。” “这就是烟膏呀,要不你让二哥带烟土。” “烟土便宜。自个熬制的好坏心知。” “挺费事吧。” “还说呢。先用铜锅煮成稠汁,像小米粥米汤似的。用竹筛子过一下,把圪挠都滤出来,这时还要用锅煮,得小火上慢慢把水靠干。”说着拿起一根竹扦子,又从缸里挑起一块来:“这个火候最难掌握,熬嫩了挑不上来,熬老了那就糊巴了。老烟客一抽,就得骂:‘哈玩意儿,糊了巴曲的。’” “大哥,真有你的。” 黄三良卖弄地说:“最近我琢磨,能不能把大烟灰櫜里头一堆熬,要是抽起来行了,那时,不值钱的烟灰可成宝了。我寻思再加点老水,一定能行。我说,等我熬好了,你得让玉花那个小娘们抽上。我可是一个大子也不要。”说完“哈哈”笑起来。 黄三良为了不让李奇岩起疑心,故意让李奇参观他的大烟膏制作坊。因为他在自家已经开始熬制黄氏大烟膏,所以,在其姐夫家自熬烟膏,当然是轻车熟路。 第二天,郑庆义早早就来到会客厅。虽然对李奇岩行为感到非常生气,可又毫无办法。只能训斥手下人,别让乱糟糟的人随便进来。他让人把郑庆恭叫来,问明情况加以训斥。从此以后,对郑庆恭没有好脸色看。 不过,他的心思都买卖上,一旦想到生意上的事,其它的一切都忘了。 郑庆义一到会客厅,就开始要长途,给外地的老客打电话:“刘梓桐吗?都卖了?” “早都卖了。只是还不到新粮下来,价得往上涨,是不是卖早了?” “看报纸,有消息说,张学良同意东三省易帜,取引所是日本人控制,肯定会捣鬼。暂时停止买卖。” 刘梓桐心领神会:“立刻照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0九章 佳代入号 郑庆义放下电话又拿起另一部电话,拨动几个号码:“陈掌柜吗?我是寒山呐。现在手里有多少奉票?” 电话是打给陈士中的:“是东家呀,啥时回来的?没有多少,也就十几万吧。别的我都换了。这些是刚收上来的货款。” 郑庆义马上下指令:“好,这些也赶紧送到钱庄。” “我知道,马上派人去,二十五块多才换一块呀。” “二十五就二十五,到时候的时候怕是跌的更多。” 接着,又给王贵打电话:“我的王大掌柜,忙蒙了吧。” “东家,啥时回来的?有你这样的东家,不忙蒙喽你能让?” “张大帅死了,你知道了吧。找宋顺才换大洋 。手里千万不能留。换不了,马上去大连。” “那你跟刘梓桐打个招呼。打发人明个儿就去。” “今个儿收上来的奉票,立刻打发人送走。” 放下电话,郑庆义坐下沉思。 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顿时引起一片混乱,奉票急转直下,对日本金票比值已是二十五比一,看不出有回升的可能。幸好郑庆义把自己所得的分红钱,全部用在扩张他的买卖上,土地上和房产上。而收到的奉大洋票都及时地兑换成币值坚挺的钱。无形中他为自己避免了一场灾难。 郑庆义对张作霖的死感到很惋惜,年初时张作霖为了筹措军费,郑庆义还和东三省官银号做了一笔大买卖。这一死,这买卖怕是难做了。人们盼望着,盼望张学良回到东北主政,郑庆义也期待,因为郑庆义知道,东北只要在张氏手里,东三省官银号就不能关,它不关门,关系就不能断,他的财富之路就会越走越宽。 然而,事情不象郑庆义想象的那样。张学良通电就任奉天军务督办后,奉天当局宣布张作霖被炸死讯。接着东北军实行缩编,把军队减员至十五万人,最后是12月29日宣布东三省易帜。12月31日,张学良被任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军队全部改编为东北边防军。从此,奉军改称为东北军。这些事件的发生对郑庆义的买卖是有影响的,减少了军费支出,无需子买大豆,至少东三省官银号停止了购销粮谷的,郑庆义断了一条来钱路。 木村佳代听说郑庆义回来,马上找贾正谊要求带她见郑庆义。贾正谊说:“是不是得先跟他打个招呼?” 木村佳代调皮的说:“你这么去说了,郑老寒要不要我不好说,回来你说不行了,下次还有谁能说通?不如你现在就领我去。见了面好说话。” 贾正谊无法,只好领木村佳代找郑庆义。进入客厅就说:“寒山你可回来了。” 郑庆义正打电话,示意贾正谊坐下,对着电话说:“一定要空仓,就这么办吧,我来客人了。”撂下电话就奔向贾正谊,拉着手说:“伯谦兄,两个多月把你盼成这样?快请坐,我这儿有武夷山好茶,品尝品尝。” 年青的拿过几样茶,问贾正谊喝哪种。贾正谊看看说:“这玩意儿说不明白,看那个不错就沏那个吧。” 郑庆义:“铁观音吧。伯谦是不是有啥事?” “这可是个大事,主意你拿,我想还是留下为好。” “啥事呀,还没说就让我留下,留下啥呀?” “嗨,事不大,保个人进铺子。是这么回事。岛村妻妹来了,托我让妻妹到你这儿来工作。我感到挺为难,可他说这绝不是自己的意思,妻妹非要上你这来。你看看。” 郑庆义看贾正谊期待的样子,笑道:“贾兄,从没见你张过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要是不答应,这茶也品不出味来。这事我应了。” “谢谢郑会长,让我进义和顺还是义和厚。”木村佳代闯进来。没等贾正谊介绍,就向郑庆义鞠一躬:“我叫木村佳代,早稻田商学院毕业。” 贾正谊见佳代自己闯进来,显得有些尴尬:“你,这。” 郑庆义也愣住了,对贾正谊不打招呼就领来觉得有些意外。 贾正谊对木村佳代不打招呼就进屋,感到非常尴尬,又不得不说:“寒山,你看,既然来了,你就给个痛快话,收还是不收。” 郑庆义:“伯谦兄——,这是哪一出戏呀,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不打招呼,来个突然袭击。” 木村佳代:“这不能怨贾经理,是我让他直接带我来的。我是想你见到我本人,一定会留下我的!” “哦——,还挺自信的。收!贾经理这么大的面子,我那能不收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噫——!好象在哪见过?” 木村佳代顽皮的说:“我可是记忆犹新。看您也不老,忘的这么快,火车站上我撞了你。” 郑庆义:“啊,对,漂亮小姐,我还多看一眼。要不岛村夫人亲自接呢。” 木村佳代:“头回生,二回熟。既然是第二次见面,也算是有交情了,请多关照。”说着给郑庆义施了一个日本女人常施的礼。 郑庆义略微想了一下。陈士中的话响在耳边:“寒山,玉花穿上那旗袍,谁见了都想买,要是有体型好的姑娘穿着给来的客户看,卖点一定上得来。”于是,郑庆义说:“你呀,就给我当翻译。对了主要在义和厚。当然了,义和顺要是有事也得掺和。年青姑娘对穿着有审美观点。以后,义和厚进来的新服装,你都试穿一下,到时候的时候感觉合适了再往柜台上摆。” 年青的沏好茶送来。贾正谊:“寒山,你真收了?” 郑庆义:“啥真的假的。从现在开始,佳代小姐就是我的雇员。哦,其实,我欠岛村经理一个情,正无以为报。” 木村佳代:“我感到很意外,没想到郑会长,啊,东家这么快就让我进义和厚。” 郑庆义:“我的买卖越来越大,急需各种人员。这也算是帮了我的一个大忙,以后,有关与三泰栈打交道的事,都由你来办。你说我该省多少事?” 贾正谊:“瞅你俩唠的热乎劲儿,我在这成了多余的。” 木村佳代欢乐地说:“不,不!贾大哥,没你带我来,义和顺进不来。” 贾正谊:“就是啊,把你领进来,我就该告辞。” 郑庆义:“你这人,人是你领来的,现在是我的雇员。没来由到吃上醋了。” 这时,年青的进屋:“东家,有个叫郑常汉的。他要见您。” 郑庆义:“我知道了,这儿有客,另找时间再来。” 郑常汉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喊:“二叔,给我找点事干。” 郑庆义有些生气:“没看我这有客吗?一点规矩没有。出去等着。” 郑常汉不解地看看郑庆义,又看看木村佳代,无奈离开客厅。 郑庆义聘请了木村佳代,一方面不想得罪岛村,另一方面他也真是需要有个翻译。当然,他不可能知道岛村让木村佳代进义和顺的真实意图。 木村佳代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郑庆义:“现在也可以。我这就送你去义和厚。” 木村佳代:“哦,不行,我先回家换身衣服。” 郑庆义:“到义和厚还怕没衣服穿?” 木村佳代:“那到不是,我回去穿和服。” 郑庆义:“和服?哦,日本人传统服装。到时候的时候,义和厚商品又得多了几种。” 木村佳代到义和厚上班去了。这是她最满意的事,说不出什么感觉,姐夫一提让她到郑庆义那儿搞情报,她十分乐意。第一眼的印象,让她铭记在心。私下想:一个做生意的人有何情报可收集?一定是姐夫为照顾自己编出来的理由。 义和厚门前,穿着粉红色振袖和服的木村佳代正四外张望,见郑庆义过来,忙施礼:“东家会长,您可来了。” 郑庆义:“你这和服换得挺快。等急了吧。叫东家就得了,还加个会长,听着别扭。” 木村佳代:“什么的别扭?” 郑庆义一时语塞,想了想说:“听着不舒服。” 木村佳代小声自语:“别扭,不舒服。不舒服就是别扭。” 陈士中正查看柜台,见郑庆义进来了,上前迎接:“您来了东家。屋里请。” 进入办公室,木村佳代也跟着进来。陈士中正感到奇怪。 郑庆义说:“陈掌柜,我给你新雇来一个帮手,我的专职翻译。叫木村佳代。佳代,这就是陈掌柜。以后你就常驻在这儿。义和顺有事儿时再找你过去。” 木村佳代向陈士中施礼:“陈掌柜,请多关照。” 陈士中:“中国话说的不错,正需要这样的人。哪天日本人都不少来,好多话听不懂,说不明白。这可好了,有了翻译,日本人来买啥都好答对。” 郑庆义:“佳代,有时间教教伙计们说日语。” 木村佳代点点头:“那我是不是也该教教东家。日常用语,好学。” 郑庆义笑道:“啊——,哈,自个给自个儿找了日语老师。这主意好。有功夫就过去教我说两句。” 陈士中:“佳代,我领你走走,熟悉熟悉铺子里的情况。” 木村佳代:“陈掌柜,不用麻烦。这里的一切我早熟悉了。您和东家有事,我自己出去转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0章 收获季节 陈士中望着远去的佳代说:“从那儿掏换来这么漂亮的日本姑娘?” 郑庆义笑道:“我真没想过要雇日本人,她这一来,到是提醒我了,是该雇几个日本人。不过,她可是岛村的小姨子,硬塞给我的。不要不行啊。利用好了,咱不吃亏,不行,也就多搭两子。就当给岛村溜须拍马了。她穿的那身衣服真不错,这儿日本娘们不少,义和厚得进。” 陈士中:“三泰栈经理岛村?” “嗯哪。贾正谊送来的。” “不会是岛村给你安的钉子吧。” “安啥都得认,不过,他不会把小姨子也舍出来吧?” 陈士中大笑起来。 郑庆义:“难得你这么开心。帐期到了你让帐房拢拢,开张大半年了,多少也得分点身股钱。是不是人都选好了,帐期后,我带着先去浙江c上海,然后再到福建。都说那儿的茶叶好。我想要是能包几座山让咱包销那就好了。” 陈士中:“东家,真要把商场搞起来,这投资可是不小呀。别的不是别的,就是到南方建立稳定的货源基地,这钱就不能少投。别说扩大门面,还要搞批发。” 郑庆义:“有本图利,不下本钱,那来的利润?不过,我想去主要是为了茶叶。要想垄断五站茶叶市场,要选择最好的茶叶基地。其实我的目的是让岛村知道中国的茶最好。” 陈士中:“哦,人家请你喝一次茶,到现在还劲儿劲儿的呢。人,我都经过严格考查。你会满意的。要不是福建那儿非得让你去,就不用你操心了。先前去的人开局还不错。” 郑庆义:“他们从上海发回来的布疋比京广卖的要好。杂货也不错。这次去,各地多留下一人,布匹杂货以上海为主,绫罗绸缎专从江浙进。我看站内不会有人赶上咱的。” “要是这样的话,批发部得快点办喽。” “对,日进街那儿仓库都盖好了,年底就能用,明年开始盖楼。等日本去的人来信儿,问问他们是在大阪还是在哪儿开个铺子。从日本直接进货,三泰栈休想勒我大脖子。” “东家,要是这样的话,他安多少钉子也奈何不了你。” 义和顺,吴善宝c林玉轩和朱瑞卿正在闲聊。吴善宝:“哈,帐期快到了,分几万子不成问题。” 朱瑞卿:“那几个小会计算出数来了?” 林玉轩:“吴老善是谁,心里有数。” 吴善宝:“朱老瑞别小看我了。别的不行,一进一出的大数,我还是掌握的。他今年为何敢增这么大的投入?少说也有百万之数。” 朱瑞卿:“赚钱了呗,要不抽出这些钱,利润还增加一成。” 吴善宝:“关内销路打开了,派去那么多人,把直隶c山东各地存粮,消耗多少粮都搞清楚了。他要控制四洮铁道沿线。就地存粮。东南北他用大车往回拉。” 朱瑞卿模仿郑庆义口气:“手里有了粮,心里就有了底,到时候的时候就。” 林玉轩大笑道:“学的还挺像啊。” 吴善宝:“行了,行了。酸不酸啊。十年了,咱哥几个分了多钱?” 朱瑞卿:“开两铺子没问题。我到没想开铺子,就想当初这一步走对了。要是还在人和长,怕是这些年不如一个帐期分的。” 林玉轩深有感触地说:“可不是咋的。虽说我晚来几年,可身股钱没少得。” 吴善宝:“是啊,前提是你得有身股。没身股不是做梦吗?跟着郑老寒,就是有钱赚。还开啥铺子呀。” 朱瑞卿:“开了铺子就能年年保赚钱呀。街里比咱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咋的?开的铺子一年下来,也没咱得的多。这一天吃香的喝辣的。开铺子想都没想。要是赔了,上哪吃香的喝辣的。” 林玉轩:“我是多亏进了义和顺,要是在以前的铺子,三年一个帐期,还没咱一年的多。” 朱瑞卿:“那到是,你看黄老三,开皮铺赚几个钱?还不如倒腾大烟来得快。” 吴善宝:“我听黄老三跟人说,出号后悔了。” 朱瑞卿:“那不是后悔,那是眼红。他后啥悔,那大烟让他捣腾的,钱赚海了。” 林玉轩:“那也不是好道来的,担惊受怕的,那像咱在义和顺,如作地就把钱赚了。他赚十万,咱赚五万,也比他得劲儿。” 郑庆和回到义和顺,直接进入郑庆义办公的会客厅:“二哥,我回来了。” 郑庆义:“三弟,大哥在那儿咋样。” “他很满意。下个月能开业。你给杂货铺送的货准备咋样了。” “我让陈士中带人带货过去。让你提前回来好,我要到上海c福建去一趟。恐怕也得两月,赶年前回来。这段时间你多照顾一下。帐期到了又得分掉不少钱。” “累一大年,分点就分点呗。” “有人该拿,有人不该拿。” 郑庆和问:“谁不该拿?” 郑庆义:“还用说吗?吴老善他们几个正经事干不了几件,遇事就瞎嗙嗙。这钱让他们拿走我心疼。” “那咋说呀,当初,你难的时候还帮过你。” “这些年,他们都没少得,不行!到时候的时候必须让他们回家。每年给点分子钱养老,那就不少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他们几个凑一块唏唏哈哈的,不知又说些啥。把他们叫来商量几个事。” 吴善宝第一进来:“东家,茶叶不错,义和厚那儿有卖的吗?” 郑庆义:“我就准备到那儿考察一下,找长期供货的铺子,不行就去包茶山。” 朱瑞卿进来,自己找沙发坐下。 郑庆和:“二哥,上海江浙一带,你有别的货进。干啥非得到福建进茶叶?” 郑庆义:“杂货,杂货,杂而出货。咱这疙瘩的,卖花茶的c绿茶的多。到郑家屯c通辽,我发现,他们那儿大多都喝红茶。就让伙计到福建那买些,喝着都说不错,连乔向斋都说好。” 郑庆和:“那你进货可别忘了义和福。” 郑庆义:“这都没问题。春熙,大哥那小子常海的事,我想给他开个小铺,让他自个儿闯去。宝泉街那儿新盖的房子找个好位置,我看两间足够。” 吴善宝:“让他进义和顺或义和厚,费那么大的事干啥?还得花钱,整不好赔了呢?” 郑庆义:“这是我家事,用不着你参和。以后来亲属,能不管的都不管,最多给出个铺保。都进义和顺,他们能干啥?用他们管事,还不整的乱糟糟。你说那个郑庆恭,一天秧子似的。当初我咋想的,让他干稽核。本来没事,到让他整出事来。” 吴善宝忙问:“整出啥事了?” 郑庆义一听,忽然觉得关于玉花抽大烟的事不能往外说,免得让他们笑话,就不吱声了。 郑庆和急忙插嘴:“哎呀,听大哥说老妹一家要来,你这么说那咋整?” 郑庆义:“妹夫挺老实,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我这次去南方,新粮下来不一定回得来了,你们几个一定要安排好,把陈粮都卖了。林老玉,头一年收地租你要看好喽。” 林玉轩:“外柜的人手少,能不能再加两个,要不跑不过来。” 郑庆义:“行!少进两人。到时候的时候,把钱庄外柜调过来归你管,他们对地户熟。” 林玉轩:“有交不上的,咋整?” 郑庆义:“谁也没权减免。地户想减租的,都要吱会我一声,并让地户找我说。外柜多下去跑跑,地户也不容易,能交起的不会不交。” 四平街,尚春晓和两个儿子正在地里埋头挥动手中的镰刀割谷子。尚春晓手法娴熟,左手划拉一抱谷子,右手一挥镰刀,不一会儿谷子就倒了一大片,随后,抓起一把谷草麻利地把谷子捆扎好。这时,远处传来喊声:“爹——,开饭了。” 尚春晓起身擦擦汗,看看还有小半垄地就到地头了,于是喊:“香草,割完这垄再吃。” 送饭的是尚春晓的女儿香草和大儿媳妇,两人把食盒放到地头,手提镰刀向地里走去:“爹,剩下的我割。” 大儿媳妇:“栓柱,歇会儿,好吃饭。” 栓柱:“狗剩呢?” “妈在家看着呢。” 尚春晓:“铁蛋,吃饭吧。” 铁蛋这才起身:“都有替的,我还是割完再吃吧。” 香草:“二哥,快点把嫂子娶回家,就有人帮你啦。” 铁蛋:“就你多嘴,一边呆着去。” 香草把镰刀一挥弯腰割起来。 爷三个来到地头,坐下来吃饭。尚春晓:“今年收成不错,年前铁蛋就把媳妇说回家。香草也该找婆家了。这些事儿一办完,省吃俭用也得把欠东家的还上。” 铁蛋:“爹,都免了还啥?” 尚春晓:“人得讲点良心不是?要不是东家,咱爷仨儿不知干啥呢。” 栓柱:“那是。爹,你不问问邸家有啥想法没?” 尚春晓:“他有啥想法,当初就那么定的。香草得满十八岁。” 栓柱:“邸叔不是搬到中国街去了吗?进城了还愿要咱乡下女子?” 尚春晓愤愤地说:“你妹子谁娶回家,那是他的福份。真不要找个比他强的人家。” 铁蛋:“爹,邸家和你是老朋友了,人家又没给信。” 尚春晓:“那是,你的婚事办完了。等来年还这个光景就去相门风。我老闺女得好好陪嫁。不能让她在人家那儿抬不起头来。” 一年到头,郑庆义买的土地开始收获了,他租出去的地按四收的租,这一年,他将粮谷满仓。义和顺c义和厚同时在九月一日帐期分红,掌柜们身股钱都没少得,多的十多万,少的也有几万元。 立冬以后,郑庆义为了把商场做大,开始又一轮投资,先是到南方建立稳定的货源基地,而后,扩大门面,兼营批发。东伙商定后不久,他便先去了福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一章 黑李下套 李奇岩听说郑庆义又出门了,感觉机会来了,马上来到义和顺,刚到大门口,更夫从门卫室里出来拦住。因为李奇岩来,更夫受到训斥,本来跟他关系不大,心里很委屈。可东家说的对,不放李奇岩进来就不会有事。 李奇岩霸道地说:“我找郑庆恭!”说着就向楼内走去。更夫鼓起勇气,硬把李奇岩拦在大门外。 李奇岩无法,只好让人找郑庆恭。 郑庆恭赶到门口,笑嘻嘻地说:“你还敢来呀。” 李奇岩:“他又没在家,我怕啥?” 更夫:“不能让他进院。” 郑庆恭挨郑庆义的骂,心里虽有怨气,嘴上不能说,郑庆义不在家,当然他不会管玉花死活,因为他需要李奇岩手里的大烟膏。不帮李奇岩,李奇岩也不会白给他。于是,郑庆恭横道:“他是找我的,你管不着。”说着拉起李奇岩就往楼上走。转个弯后,郑庆恭说:“奇怪了,象你这样的人,在谁面前都耀武扬威的,咋在二哥面前象个耗子。见面就躲呀。” “我那不是躲。” “噢,我知道了,你还在打玉花的主意。这回别指望我帮你了。” “你现在来钱道多了不是?不想哪一天露了馅,还得来找我?” “你想咋的?” “奇怪了,郑老寒一向精明,就看不透你这种人。大概得需要指点一下。” “我又没做啥,能把我咋的。” “你勒索不勒索,查无据实,郑老寒也不能轻易相信。可是,如果他知道玉花抽大烟,是因为你的缘故,那后果就不用说了吧。” 郑庆恭气极,骂道:“你——!真是个无赖。” 李奇岩勃然大怒:“别忘了,我还是条狗,日本狼狗,吃人不吐骨头。不过对你们郑家人,我还不敢下手。别害怕,你只把我领到门口,别让门卫拦着,啥事都没了。” 郑庆恭垂头丧气领着李奇岩进了四合院。 玉花见李奇岩又来了,一脸不高兴地说:“你真是赖皮狗,咋又来了。不怕他又把你堵在屋里。那可是不好瞧的了。” 李奇岩涎言涎语地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估摸着这会儿没有火车到站。那时再走不迟。” “呸——!赶紧滚,我见你就恶心。” “刚才,郑庆恭说我是无赖,你又说我是赖皮狗,都不错。我跟庆恭说了,不但是赖皮狗,而且是日本狼狗。不过,在你面前我指定不是狗,是羊。我今天来两目的,一是来看看你,时间长了看不着怪想的。二是想提个醒,郑老寒又有新相好的了。” “放屁!我一个他都答对不过来,还有闲心在外面整?” “这你就错了。男人吗,时间长了都会腻的,外边有新鲜的能不要,特别是送上门来的。再说了,不在外面搞,能遇着你玉花?” 玉花勃然大怒:“马上给我滚出去。” 李奇岩狠狠地打自己一个嘴巴:“你看我顺嘴胡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也是没比喻好。可别气坏了身子,听我把话说完,信不信由你。人家不但是黄花闺女,还是日本人,咋样够味吧。” “你见着了?” “那当然,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劲见你。是这么回事儿,那次他去通辽,我正好跟着他进了火车站。车上下来个日本女人,一下车两人就抱在一块。要不是岛村夫人喊,两人还不撒手呢。原来那女人是岛村的小姨子。” “你就白话吧。他跟岛村是个对头,咋能跟他小姨子勾答在一块?” “这谁知道,明着斗暗着和。你问问谁不知道岛村小姨子进了义和厚。要不是进了义和厚,我还真没往那上寻思。待遇高的让人眼红。每天都穿新近时髦的衣服。她那儿来那么多钱呀。岛村也不能拿那么多钱让小姨子祸祸吧。好说不好听呀。” 玉花一下子坐在沙发上。李奇岩见玉花上道了,更添油加醋地说:“郑老寒每天都到义和厚,那日本女人自个儿一个屋,吃住都在义和厚。有没有事儿咱可见不着。我可是知多少说多少,不信你就问问,都知道,就瞒着你了。” “别说了,我心烦。” “我这就走,要是想解闷儿就找我。”说着从掏出一盒烟膏,偷偷地放在茶几上:“我这就走,别再让郑老寒堵着喽。” 玉花躺在炕上,想着李奇岩说的事,心里直犯咯应。怎么躺也不得劲,于是翻身下地,去了义和厚,见到陈士中就问:“陈掌柜,听说寒山雇了个日本女人。” “是啊,你到服装柜台就能看到。” “她和寒山有啥关系,把她雇来?” “好象是贾正谊领来的。” “以前就认识吗?” “不能吧,她刚来五站没多长时间。咋了?哦,有人说啥了吧。玉花,你放心,她一上班就一直在我这儿,不会有啥事的。” “你们男人都不说实话。” “这都是实话呀,确实没啥。” 玉花没问出她想要的回答,认为陈士中是在骗她,赌气走了。 以后,玉花经常到义和厚,她不找陈士中了,每次来都到服装部,看到木村佳代穿的花枝招展的,心里一阵阵翻腾。凡是新进来的衣服,她都先穿,那身段,配上新式服装,引来人们品头论足,争相买她穿的衣服。入冬上冻了,木村佳代穿起了裘皮大衣。玉花气得一跺脚回到家。 郑庆义不在,这让玉花感到烦闷,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眼里流出泪水,抓起旁边烟具,烧烟泡,开始抽起大烟来。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屋内渐渐笼罩在烟雾中。 几天以后,李奇岩从大衙门出来,沿着辘轳把街往西无意识地走着,似乎很失落。来到黄记皮铺。黄三良见状:“你个大巡捕长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呀。可就等着你剜他的心,我好解解恨,不是有办法了吗?最终还得这个解决问题。给这可是我特意让她准备的。”说着拿出来十盒大烟膏,包好后给李奇岩:“这可是我特制的,对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往里兑烟灰熬的,在我那几个烟馆卖,都说这个好。有人说这个劲儿大些。你要给玉花就拿这个。我保证及时供应。” “太好了,我估摸玉花也该抽了。还是亲自去,别让郑庆恭那小子黑了。” “我看你别贸然行事。郑老寒怕是快回来了,不怕再逮着你呀。不行搭点就搭点。有大哥在你怕啥?” “我不是怕,能让玉花抽上大烟,花点就花点。可咋也不能白花,得从郑老寒身上把它找回来。” “这个好,让他赔了夫人又赔钱。” “我这人贱,好看看水灵灵的玉花变成啥样了。给我拿十盒,送给她去。” 黄三良很快数出十盒,李奇岩接过来,又拿两盒扔给黄三良。 黄三良问:“你这是?” “郑老寒有都是钱,还在乎这个。” 李奇岩又来到义和顺,门卫更夫出来刚要拦,李奇岩顺手掏出枪来,顶在胸前:“你要是再逼吃,我崩了你信不信?” 更夫看到枪害怕了,只好退了回来。 李奇岩直接进入玉花的卧室。玉花正躺在炕上抽烟,见李奇岩来了,就坐起来问:“你咋又来了?” 李奇岩嬉皮笑脸地说:“我估摸着你该想我了。我给你拿调的最好的大烟膏了。” 玉花马上抹下脸来,随手拿过烟笸箩往烟袋锅装烟。接着就打起哈欠来。 李奇岩献殷勤地说:“你那个咋抽都白搭,还是我这个管劲。” 玉花睡眼惺忪看着李奇岩,当一见好看的烟膏盒,眼睛一亮:“这盒子挺精巧的。看样子你拿来的比郑庆恭的强多了。” “这是我特意让人整来的,这可都是为了你呀。一大早我去蔺家河口接的货。” “总是为了我,哼!” 玉花伸手就拿。李奇岩把手一缩说:“你真想要?这个可贵。” “德性,还老爷们呢。啥时跟你讲价了?” 李奇岩脸一红说:“真的,一盒二十块大洋。” “二十就二十。” 玉花鄙视地看着李奇岩:“给你二百五,总行了吧。” 李奇岩不得不说:“八盒,刚才——。” “还老爷们呢。就按十盒到柜上支吧。” 李奇岩说:“我没管你多要,郑庆恭拿走两包。” “这小子,才拿走二十块钱,说是帮我买。闹了归齐是这回事儿。”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够可怜的了。” “呸!你也可怜。我可怜过来吗?” 玉花拿起烟枪躺下了,李奇岩殷勤地把烟灯点着,挑起一小块烟膏,放到烟灯下烤软。然后塞进烟锅里,玉花把烟锅对准烟灯烧,烟膏慢慢地融化成泡状,玉花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良久,才慢慢地吐出烟来。吸入一个泡马上有了精神:“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是挺好的,贵几块也值。要喝茶自个儿沏。”说完又闭起眼开始抽。抽烟的样子真是让人可怜。 李奇岩见缝插针:“听人说,那个叫木村佳代的总叨咕:‘寒山呀,还不回来,也不来个信。时间长了怪想的。’瞅瞅这话都说出来了。他俩没事谁信?寒山c寒山叫的多甜呀。连东家都不称呼了,啥人这么叫啊。” “别跟我提这事,我烦!” “郑老寒都跟人好上了,不如离开他跟我吧。” “瞅你这付德性,供得起我吗?” “那有啥,你想吃啥我买啥,想穿啥就穿啥。啥都可着你,放心吧。” “放屁!愿待待,不愿待赶紧滚。” 玉花又厌恶闭起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二章 密谋绑票 屋内青烟缭绕,玉花思绪万千,眼睛微微张开一丝缝,看见李奇岩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翻腾。就是他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咋就和他打上交道了呢?想不起来是谁把李奇岩领到自个儿跟前的,开始那殷勤样还挺得意的,常抽他带来烟,后来他就带这烟膏子,说抽这玩意比抽土烟得劲。不知咋的着了他的道,慢慢上了瘾。记得当时恨的直咬牙,可已经上瘾,离不开他了。这么长时间,也说不上是恨,是气。反正就这样了。寒山那儿还不知道,看样子是瞒不了多久了。恍惚中只听李奇岩说:“玉花我知你烦我,可我忘不了你,当年就崇拜你,现在还是一样。”这个死皮赖脸男人,当年就这副德性。那时烦得齁齁的,见着都恼蝇。现在到不太烦了,有时还有点盼他来。玉花不由得一激灵,抽冷子起来,狠狠地瞪李奇岩一眼:“你走吧,我这儿没事了。” 李奇岩恬着脸上前说:“玉花这么多年了,我想你都想疯了,让我再给你点一大炮吧。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见着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玉花马上变脸:“你当我是啥人呀,身为巡捕长,私入民宅,想咋的?” “才嫁过来几年呀,就把自个儿出身给忘了?” 玉花拿起烟枪朝李奇岩打去,李奇岩没躲开,一下打到脑袋上,“哎哟”一声闪到一边。忙打自己一个嘴巴说:“瞅我这个逼嘴,竟瞎说。有点情不自禁走了嘴,该打!该打!”边说边往后退,开门出去了。 玉花追到门口停下来。李奇岩又伸进头说:“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就打发人吱会儿一声。” 玉花举起烟袋一比划,李奇岩缩头走了。玉花回屋呆呆地坐在炕上,难过地流出眼泪。 李奇岩出了义和顺大门外,狠狠地说:“你等着,只要你抽大烟就逃不出我的手心!” 李奇岩被玉花撵出来,瞬间感觉不是滋味,我堂堂站内巡捕长,怎么见了郑老寒像耗子见了猫一样呢?我有啥短处在他手里攥着?没有啊,那我怕他啥劲。特别在玉花面前,好话说了千千万,不领情不道谢的。时不时的还碰一鼻子灰,在他妈的一个面前还低三下四的。我李奇岩到底是咋了?想到这儿,顿时心中之气无限扩大。 走到大门他狠狠地瞪了门卫一眼,跺跺脚出了义和顺,他来找黄三良,述说自己的委屈,找个出气的地场。 李奇岩使劲推开皮铺大门,开门的响声惊动了黄三良:“谁呀,开门使这么大劲。” 李奇岩吼道:“是我,大哥,我憋屈。” 黄三良笑道:“三弟,你不让憋屈就不错了。自个儿还觉得憋屈。憋屈啥呀。郑老寒的那个,让你整死不起活不起的,乐还乐不过来呢,憋屈啥呀。” “咋不憋屈,在面前我还得低三下四。这口气我得咋能出来?” 黄三良:“你这么说我才想起,老二说砸了他的响窑,咋没动静了。” 李奇岩听黄三良说砸响窑,突然精神起来,他伸出两手搬着黄三良的臂膀说:“大哥,你不说我都忘了。走!去找占三山,让他马上动手。解我心头之恨。” 黄三良咬牙切齿地说:“早该这么做了。趁他人还没在五站,端了他几个铺子,看他还洋棒不洋棒了。” 两人气愤难消,一同出五站找占三山。 占三山轻闲地躺在罗汉床上,嘴里叼着一个大水烟袋,正咕噜咕噜吸着。听说两人来,马上起身迎接:“大哥,老弟,你俩咋一起来了。” 李奇岩:“二哥,你挺轻闲啊,大半年没动静,吃啥喝啥呀。” 黄三良忙说:“二弟别多心,老三是受了气,想找出气的地场。我俩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个事儿的。” 占三山听两人是为这事儿来的,就沮丧地说:“踩盘子,拉线的放笼回来了,原先定的不好砸,他们加强戒备不说,长生库(当铺)整的跟牢房似的。” 黄三良说:“一点办法没了吗?郑老寒太恨人。” 占三山说:“你当我是吃干饭的啊,拉线的看了艺窑(戏楼),不如进围子接财神(进城绑票)点活(目标容易拿下)。” 李奇岩:“也行,多要点老串。” 黄三良问:“说的是啥意思呀,让我听明白点。” 李奇岩:“当铺不好整,拿郑老寒戏楼开刀,绑掌柜的票。” 占三山:“当铺珠宝c钱当然多,可他们都小心机密,不好下手。绑个人出来,让他们把钱送来。” 李奇岩:“不过,还有北艺窑,干脆南北艺窑都拿下。” 占三山一拍大腿:“三弟说的对,郑老寒不会怀疑是谁砸他的艺窑。只要老头(银元)十老串(十万元)。” 李奇岩:“太少,咋也得二十老串。” 占三山:“好!就这么定了。快过年了,让弟兄们也得过个肥年。就分两伙整!” 黄三良:“绑完了咋整?咋要钱,咋放人?他们报警咋整?可别露馅喽。” 李奇岩:“是啊,二哥。可别乐极生悲。想好得钱咋放人。” 占三山:“是啊,放人还不能跟咱的人见面。得找个妥靠的地场交换。” 黄三良:“我看南面的閵家河上,有人凿冰窟窿捉鱼。棍子支的三角架。北面小红嘴河没去过不知有没有。” 李奇岩:“大哥,你这招挺损。二哥我看行,把人吊到三角架上,弟兄们若是见事儿不好,就把人放到水里,赶紧蹽。” 黄三良:“那把人绑了,咋出去呀?” 占三山:“三弟都准备好了,得手就奔大土棱,越过大濠沟就没事了。” 一个漆黑的夜晚,两伙胡子分别将南北戏楼掌柜绑架。并都迅速越过大土棱,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送信给义和顺柜上。门卫更夫接到信问:“给哪个掌柜的?” 送信的人说:“我只飘海叶子(去信),放笼(报信)即回,其它一概不知。多说一句,给哪个掌柜都行。”说完急速隐没在黑暗中。 门卫一听是黑话,吓得急忙去找吴善宝大掌柜。吴善宝打开信一看,立即哆嗦起来:“快快去把林c朱和胡掌柜都叫来。告诉他们到柜上有急事商量。” 朱瑞卿先到,进屋就说:“啥大不了的事呀?这么急。天还没亮就把人豁楞起来。郑老寒不在家,你到是成精了。” 吴善宝:“你就能瞎逼咧咧,没有大事能找你?我还想睡回笼觉呢。” 朱瑞卿伸伸懒腰:“开河的鱼,下蛋的鸡,回笼觉,二房妻。四大香啊。赶紧说事儿,我好回去睡回笼觉。” “你还睡回笼觉呢,戏楼掌柜都成开河的鱼了。” “啥意思?” “我都没明白,这不有封信,你先看看。等他们来看咋整。” 就在朱瑞卿接过信看时,林玉轩到了:“朱掌柜来了,真有急事啊。我还寻思呢,能有啥急事,不是你吴老善整事吧。” 朱瑞卿看后“妈呀”一声:“这可咋整,这可咋整。” 林玉轩:“咋了?”伸手拿来看。 朱瑞卿:“戏楼掌柜让人给绑票了。” 胡勒根急急忙忙进屋:“东家回来了?这么早有啥事商量?谁被绑票了?” 一连串的问号,没人回答。林玉轩递过信让胡勒根看。 胡勒根接过信读起来:“三日后到閵家河带二十万现银赎人。啊,咋出这事儿了?” 吴善宝:“东家不在家,你们看咋办?” 林玉轩:“报警呗,赶紧的,让警察抓他们?” 吴善宝:“向哪儿报?五站的?中国街的?” 朱瑞卿:“没经历过,那个黄老三跟胡子有勾,是不是找找他帮忙?” 胡勒根:“报警整不好他们撕票呢。赶紧预备钱吧。我说吴老善,你不吱会王贵一声?” 吴善宝:“哎呀,平常他也不过来,就没想起招呼他,还得他出钱呀。” 胡勒根:“能不能联系上东家,也得吱会一声,看他啥意思。” 吴善宝:“朱老瑞负责给东家拍电报,我去找黄老三试试。胡掌柜,你就去找王掌柜,看他能凑多少钱。九点在这儿集合。林掌柜也张罗钱去。” 林玉轩:“胡掌柜的都张罗钱去了,还有我吗?” 吴善宝:“要不东家说你像猪似的,也不动动脑子,钱庄那儿保准能够吗?那可是二十万银元呀。东家要是在家就不用咱操心了。他库里别说二十万,五十万都有。” 林玉轩:“东家要是不想拿钱呢?” 胡勒根:“我可不跟你磨叽了,上回胡子进八面城,东家就说过,要啥给啥,只要人没出事就行。我去找王贵啦。” 众人分头行动。吴善宝先找黄三良。 黄记皮铺,黄三良听说是吴善宝来了,懒洋洋地出来,双手上举伸伸懒腰问道:“吴大掌柜,咋这么有功夫来我小铺,不怕熏着你啊。” 吴善宝:“有一事相求,我是拉下脸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黄三良:“义和顺还能有事儿求我?你当了大掌柜多打腰啊。” 吴善宝:“那得多亏你,你要是不出号,那百年能轮上我。” 黄三良:“操!提这儿干哈。有事说事。” 吴善宝清了清嗓子说:“是这么回事,中国街戏楼掌柜让人给绑票了。” 黄三良一听,心中一喜:占三山还行,真他妈的绑成了。但是表面无事人似的说:“这事跟我无关。我那知道谁绑了戏楼掌柜的。我可帮不上忙。” 吴善宝:“你不是认识——。” 黄三良立刻拦话道:“认识咋了,认识就认定是他干的了?就是他干的跟我有屌毛关系。我去找他就认了?你唬逼呀。赶紧准备钱吧。耽个了别撕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三章 合计勒索 黄三良说一口回绝,却让吴善宝回去准备钱,吴善宝一脸狐疑,总觉得黄三良的话有点怪。回到义和顺,别人都没回来,看看时间,得信到现在才过五个小时,就像过了一年似的。 吴善宝前脚走,黄三良就出去找李奇岩。到李奇岩办公室,黄三良说:“巡捕长,有事儿找您。不忙吧。” 李奇岩摆摆手说:“走到外面说去。” 两人来到皮铺,李奇岩说:“你性子真急,消停两天不行吗?” 黄三良:“义和顺的人来找我,说让我帮忙找人。这扯不扯。” 李奇岩:“夜长梦多啊,赶紧让他们快点给钱。你说在閵家河上咋搬钱啊。” 黄三良:“这好办,让他们赶只套辕马的大车送钱,除了老板子加个掌包的。” 李奇岩:“这个主意好,走!去梨树。你安排好,这几天就别在家呆着。” 黄三良心中一喜:“对了,八面城我姐病了,正好到那儿待两天。” 两人赶到梨树,见到占三山。黄三良:“二弟,你真行,一出马就整俩。” 占三山吹嘘道:“那是,我的兄弟们行,平常别看都是老实八脚的地户,伙计,长短工。也有当小掌柜小东家的。干起活来,都是行家里手。” 李奇岩:“二哥,下步准备咋整?” 占三山:“已经发海叶子(信)了。给三天筹老头(银元)时间。” 李奇岩:“能不能不要人了?那可扯了。” 黄三良:“义和顺的指定能给钱,北戏楼不好说。” 李奇岩:“郑老寒给钱就行,也没指着北戏楼弄钱。” 占三山:“哼,咋也不能白干。过三天不给,我让花舌子(绑票后给家属送信的人)把顺风(耳朵)托罩子(手指)送去。再不给那就对不起了。” 李奇岩忙说:“别别,你没说剁金刚子(脚),我看敲个扁锯子(牙)就得。别整大扯了。” 占三山笑道:“我也就说说,先割取猪的口条,让花舌子(送信人)送去,就说财神的舌头,吓唬吓唬。再不送老头赎票,就说三天送顺风,五天送托罩子,十天送剁金刚子。”说完自己先大笑起来。 黄三良笑道:“你个大巡捕长还怕整大扯了?不过也是,往日无冤无仇的。为了稳当起见,二弟你让他们赶大车来,然后你的人赶车就蹽。定个信号,给看财神的人。” 占三山:“这招好,大哥,你就是我的军师,明个儿我让花舌子去。哥儿们等着分老头吧。” 李奇岩:“这事儿得整机密点,义和顺的人来找大哥了。我寻思是不是漏水(被人发现)了。” 占三山:“二弟,不能。我老人家转向快,当初看风(观察形势),我就觉得整典典子(当物)灯不亮(风险大)。多亏重新打食(寻找抢劫对象送财神)。喷子一逼,财神乖乖跟着走。” 李奇岩一笑:“那没事儿我俩儿就紧滑(速逃)吧。” 占三山拦道:“上回事急,我没跟你俩喝几盅,今个儿来不能走,一醉方休,庆贺庆贺。” 黄三良有点走神,正暗自想八面城熬烟膏的事儿,虽然着急想走,此时也不能显露出来,只好说:“客随主便。” 李奇岩:“大哥,走也不在这一会儿,喝完酒你直接去八面城。” 义和顺还正常开门,底层人都不知道,上层几个大掌柜忙着你出我进的,伙计们见了挺奇怪,还以为东家要回来了,于是,都抓紧干自己手头的活,没大注意掌柜们忙些什么。 傍晚,几个掌柜都齐集在吴善宝办公室里,王贵也来了,他进屋就说:“银子咋也凑不出那些了,日本金的行不行?要是行,明个儿到朝鲜银行就可换到。” 吴善宝:“他们那些胡子又不活在五站,金票花不出去。” 林玉轩:“张掌柜和乔掌柜都答应把自己存的拿出来。明个我再去看能凑上多少。” 胡勒根:“熟皮子那儿咋样。” 吴善宝:“一推二六五。指不上了。” 胡勒根:“算了,指着他钱也不能少拿。” 吴善宝:“我不寻思别伤了掌柜的。东家回来不好交差。哎,朱老瑞,东家还没回信儿?” 朱瑞卿:“瞅你吴老善急的,哪能那么快。明个儿能来信就不错了。” 林玉轩:“熟皮子是谁?” 吴善宝:“还能是谁,黄三良呗。” 林玉轩:“不是黄皮子吗?咋叫熟皮子了?” 吴善宝:“他呀,我还知道点,黄三良哥三个,大哥叫大良,二哥叫二良。俗话说的好,老大好,老二奸,家家都有个坏老三。你们瞅瞅这黄三良。长得瘦筋嘎拉,尖头潲脑。为人多奸滑,要不说是坏老三。大伙都管他叫黄皮子。这小子有个怪毛病,身上没来由总痒痒,三天两头都得到澡堂里去泡一泡。他常去跟前的澡堂,和开澡堂子的很熟,给钱不给钱都无所谓。有一天他又去了,刚进去就出来了,问开澡堂子的老板说:‘没煤了吱声,咋不烧热乎点?’开澡堂子的人进去用手试了试说:‘我的妈呀,再热那不熟皮子了吗?’‘去!去!去!你烧不烧?’说完就要往外走。东家忙说:‘烧,烧。瞅瞅你,一句笑话还当真了不成?算我倒霉。’从那以后,澡堂里的伙计见黄老三来了,就说:‘来熟皮子了,快把水烧热点。’慢慢地就把这个外号叫了出去,正经大号人们到不记得了。只要一提熟皮子谁都知道指的是他。没想到真成了熟皮子的了,又爱泡热水澡,再加上会熟皮子,干脆都管他叫熟皮子,时间一长,他也无奈接受了这个外号。黄皮子没人叫了。” 朱瑞卿:“现在可是成名人了。警察署大衙门那儿,他去像走平道似的。真和胡子有勾。我看开的皮货铺子不过是个引子,他赚钱主要是贩卖大烟土。在站内贩大烟可是有名,连日本人都知道。满人街有阚朝山,五站有熟皮子。有时日本人开的“阿片小卖所”鸦片货不足时,还从熟皮子那要货。” 胡勒根:“你们知道这么详细。” 吴善宝:“我们都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从小学徒就在一起。后来他姐嫁那家人家,出了大官,他也洋棒起来。要不也家徒四壁。” 林玉轩:“咋还唠起他来了?” 胡勒根:“不是你提的头吗?要是这么说,东家得罪的人不会是他呀,最近的天增长大掌柜,人家讲究走了。啥都没欠。最不济左佳仁也没这个胆。跟佐滕好的那个尤继侠,我看他也干不出这个事儿来。” 吴善宝:“转圈说就这么几个人,不相干能跟咱过不去?我看也是他,还说让咱快点给赎金。” 朱瑞卿:“说是说,也没抓到把柄。就是他也没辙。我想起老东家方明瑞曾说过:‘宿字地是好兆头,列字地儿不好,是凶象。’” 林玉轩:“东家不信这玩意儿。” 吴善宝:“现在看,不信不行啊。这字太明显,歹徒拿刀吗?” 朱瑞卿:“要这么说也好解,歹字加个‘匕’字是啥字?” 林玉轩:“死字呗,还用说。” 朱瑞卿:“这不结了。可还有另说,加‘匕’可理解为七。哎呀,他们让三天送钱。咱真的不能脱了。不能过七。过七必死。” 正说着,听到走廊里传来“咚,咚”的沉重跑步声。很快来到门口,只见更夫哆哆嗦嗦拿着纸包,送到吴善宝桌前:“掌——掌——柜。” 胡勒根见更夫脸色都变白了,就安慰说:“老哥,别着急,咋了慢慢说。” 更夫这才镇静下来说道:“来一个小子,说是伤票了,第三天半夜,到閵家河交换。如不交换,双手指又牙的说一堆。扔下这个就蹽了。” 吴善宝:“啥玩意儿?” 更夫:“我一摸软咕囊的。就赶紧拿楼上来了。” 别人瞧着都没敢动,胡勒根不得已上前打开,一看笑了:“啥逼玩意儿,拿猪口条来吓唬人。” 吴善宝:“你咋知道是猪的?” 胡勒根:“我在当铺那儿养了那么多年的猪,是不是猪的我还不知道?” 朱瑞卿:“一定是胡子警示咱,要是不尽快给钱就得真的剁人的了。妈了巴子的,说说真结这上儿来了。赶紧明个儿把钱给他们吧。过了三,缺胳膊少腿的,东家还不得拿咱是问?” 王贵一直没说话,这时他说:“老哥你还是到门口去吧,嘴严点,别乱说。另外,你辛苦些,这两天都在这盯着,有生人来都由你接待,省得露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更夫答应一声就出去了。王贵继续说:“咱也别地户不认识电灯泡——闲扯淡了。我拿摸能凑上十二万,现在我就去义和厚,看陈掌柜能有多少。其它的你们想办法。” 胡勒根:“要不要到宋经理那儿看看。他那儿应该有。” 王贵:“林掌柜已经跟张乔两掌柜的说了,再去看手里有多少。不足再找宋经理。我想还是那句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吴善宝:“王掌柜说的对,我考虑的不周,只想快凑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四章 凑钱赎人 就在义和顺柜上的掌柜们焦急等待时,郑庆义的电报终于到了。电报上有八个字:“息事宁人,要钱给钱”。 接到郑庆义电报后,吴善宝有了底,他马上把凑足的八万元银元送到钱庄,让王贵把钱装箱。 吴善宝看看都预备好了,长出一口气,刚想闭眼睛迷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跟胡勒根说:“这些天都忘了赶车的事儿,让谁去好?” 胡勒根:“谁去好,当然是老姜了。那把式谁也比不了,主要的是他非常可靠。” 吴善宝:“还是你告诉他吧。” 胡勒根:“我把他叫来,你跟他说。” 姜长生接到电话,很快来到义和顺。进屋问道:“胡掌柜,你在这儿啊。我说在哪儿打的电话。有事儿啊。” 吴善宝:“我有事儿,你把门关上。坐下听我慢慢说。” 姜长生见吴善宝说的很严肃,转身关上门,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吴善宝发话。 吴善宝看了姜长生有一分钟,这才开口说话:“姜老板子,东家带你不薄吧。” 姜长生一愣,心里想咋了?这么严肃跟我说,是不是要开了我?于是说道:“不是薄厚的事儿,我跟东家早在他还没当东家时,我俩就好。咱不敢说多个脑袋差个姓,现在人家是东家了。可对我真没说的,指东不往西。东家突发奇想的大车,多难赶,我都赶过了。不说了,吴掌柜你这是咋了?我听人说义和顺闲人多了,要往外开人,我是闲人吗?” 吴善宝笑了:“你瞅瞅你,我还没说啥,你到说了一大堆。你说的事儿,我能不知道。谁跟你翻这个小肠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啥开人不开人的。你哪年见东家把人给开除了?包括你们外栈有些啥事干不来的,东家还说:‘一年就货仓豁出两袋高粱米,养着呗。早晚还不得找点活干啊。’你说东家不开人,我当掌柜的敢吗?” 胡勒根哈哈大笑:“你个吴老善,说的比老姜还多。这么跟你说吧,有个非常急的事,我俩想非得你不行。就看你敢不敢干。” 姜长生:“原来是这么回事。啥敢不敢的,只要不是偷摸抢干坏事,为了东家干哈都行。” 吴善宝:“戏楼掌柜被绑票了,你到胡子那儿接回来,敢吗?” 姜长生腾地站起来:“啊,咋回事?报警了吗?现在就去吗。我这就去。” 吴善宝摆手让他坐下:“报啥警,在中国街发生的事儿,这疙瘩的大衙门管得了吗?中国街的警察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你勒死了喽。别提这茬,对谁都不要说。咱得合计合计。得稳妥地接回来。掌柜的有可能要受伤,得直接到医院。一定要让掌柜的活着回来。” 胡勒根接话说:“吴掌柜说的你要记住,千万别跟不相关的人讲。你要真敢冒这个险,就得做好心理准备。” 吴善宝:“胡子来信说备一辆马车,带上钱,去閵家河送钱取人。去的人,算老板子,只能两人,多一个撕票。你再找一个随你心的掌包的。首要的是他得敢跟你去,别成了累赘。嘴还得严实,瞎嘞嘞不行。” 姜长生:“没事,这样的人有都是,我徒弟随便拉一个都行。啥时候,到哪去?” 吴善宝:“閵家河,你顺着閵家河边向南走。我估摸得离开五站的地界。过了界你就注意,小心着点,不知他们还搞啥鬼,是爬犁还是车送人都不知道。” 姜长生:“那我早点去。” 吴善宝:“不行!去早了人家不干,就赶点就行。” 姜长生:“这好办,我带一个掌包的,赶马车去。” 吴善宝:“不光你俩,还有钱二十万银元,带去赎票。所以,得是可靠的人。明个晚上到钱庄,把车赶到院里,把钱装好,到点就出发。” 姜长生:“出五站地界到那疙瘩咋也得十多里地,得提前几个时辰去。” 吴善宝:“胡子指定带枪,你们不要呛着他们,说软和话。” 胡勒根:“老姜,东家才知道,下往回赶。那也得好几天才能到家,等不到东家回来了。千万别让戏楼掌柜出事,这是东家最担心的。你一进屋就说了那么多,不用说,我们都知道。义和顺老板子不少,掂量掂量还就是因为你跟东家关系不一般,我和吴掌柜才决定让你去的。千万别辜负了东家。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在河边不知待多暂,穿暖和点,别冻着。另外带床被去。别让戏楼掌柜冻坏喽。” 姜长生:“吴掌柜,胡掌柜,你俩把心放肚子里头。我姜长生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戏楼掌柜救回来。” 胡勒根:“到那时,你们跟胡子接上头,还不知发生啥事呢,全在你临机应变。我们都帮不了你。” 姜长生:“不管出现啥情况,只一条,保证戏楼掌柜不出差!” 吴善宝:“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话说到这份堆上,给你打个保票,这事办利索喽,我和胡掌柜今年帐期给你提二厘。” 姜长生:“放心吧,就是没有我也得完整的把戏楼掌柜带到你们面前。” 中国街非常平静,两家都没声张,谁也不知道南北戏楼掌柜被绑票。所以才非常平静。占三山派出的人一汇报,他乐得手舞足蹈:“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手下一人说:“河上三角架都立好了。冻得棒棒的。” 占三山:“看来他们两家也没漏水。你们演练的咋样?” “大哥,放心吧。栓的木桩子都放了十多遍了。保证不出差。” 占三山:“弟兄们,你们知道,无论干啥,我都要万分小心。咱的命值钱。有命就有钱。若是起跳子(兵来抓人)咱赶紧就挑(快走)。” “财神呢?” 占三山:“顾咱自个吧。成了咱就挑片儿(分钱)。” 当晚,没有月亮,天黑漆漆的。姜长生把多方凑足的钱,都装到车上,准备和胡子交换。 天到三更,吴善宝跟姜长生说:“你去吧,别人我不放心。路上小心。” 姜长生说:“胡子也得讲信用,我不怕。” 于是,带着一个徒弟,赶往閵家河。 到了河边不见人影。等了两个时辰,冻得人受不了。 掌包的说:“师傅,还没来人,咋整?再等一会儿都冻成砣了。” 姜长生说:“小子,这么不禁冻。下来跺跺脚。接不到掌柜的,不能回去。来时我跟你说啥了。” 掌包:“我不是顺嘴说说吗?你那么大岁数都没事,我有啥事。” 两人正闲唠时,忽然,突出两个人来,用枪逼着说:“快下车。” 姜长生说:“人呢?不给人我们咋回去呀?” 其中一人指着河中间说:“看看,河中间有个架子没有?人就绑在那儿,快去,要不就冻死了。” 那个胡子抢过鞭子,打了一个响。只听河中间“扑通”一声。 胡子喊到:“人掉河里了,还不快救人。”说着赶起马车向东跑去。 姜长生两人顾不得马车,都奔向河中间。冰冻的河面很宽,两人跑了十多米,来到立着的三角木架处,只见一个人在冰窟窿里。河水封冻有一尺厚。戏楼掌柜被绑着的双手,紧紧压在冰面上。冰窟窿不太大,仅能容一人在里面,所以,人还能抵住,暂时不至于落进水中,水面很快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姜长生两人急忙把掌柜拉了上来,此时,掌柜已经晕了过去。 姜长生对掌包的喊道:“赶紧跑去,就近借个大车。” 掌包的说:“师傅,还是我背吧。” “别啰嗦,快去!” 姜长生背上掌柜就往回跑。半道上小伙计赶来马车,直接把戏楼掌柜送到了医院。 吴善宝得信后,长出了一口气。戏楼掌柜虽然被冻了一下,只是手脚有几处冻疮,别无大碍。 北戏楼的掌柜也是一样。他被绑在小红嘴河上,戏楼东家也在东凑西借二十万元银元送去。因为时间完了点,占三山小头目等到三更天,也不见赎人的来,先把栓在木架上的人的绳子砍断,掉到河里,等赎的钱送来时,因为来晚了点,被冻得时间长了点,所受的冻伤比较重。 远在福建的郑庆义正忙着茶叶。在当地人帮助下,包下两座茶山。在福建省崇安县的下梅镇茶市,是比较有名,在这里他发现了类似砖形茶块。他想到散装茶叶,体积大,路途远,运输困难,如果都制成茶砖了,运输起来就太方便了。在这里筹建起专门收购c加工茶叶的分号。义和厚牌茶砖诞生了。每块茶砖重约三百克,包装草纸上印有精美图案。并用纸箱再包装,每箱一百块茶砖。茶砖在采摘茶叶时,当场进行加工。 一切都就序了,郑庆义再也无心留恋五夷山美景,他把几块色泽鲜艳的江浙丝绸绵缎装入包内,跟随的年青的把福建各种茶叶包好,两人踏上回家的路。先是马车,又坐汽车,火车,继而轮船,行色匆匆往家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五章 玉花离家(一) 郑庆义赶回五站听说掌柜的赎回来,很平安,非常高兴,特意嘱咐吴善宝,要好好款待戏楼掌柜。 义和顺大门上的牌匾显得有些旧了。捷克人诺沃德尼开的露西丝洋酒店。生意很好,不时有人进来,买面包烤肠的,买洋酒。日本人开的杂货铺,也不时有人进出。郑常馨正跟美枝子玩踢口袋。 郑庆义兴冲冲进了大门,后面跟着年青的,吃力地扛着包裹。不时有人问:“东家回来了。”说话的人神色不自然,吱吱呜呜,想说又无从下口,望着郑庆义背影难过的摇摇头。 郑庆义心情很好,没有在意人们异样的表情。正玩的高兴郑常馨见郑庆义,马上跑过来:“爹,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郑庆义抱起郑常馨亲了亲后说:“爹给你买了个大洋娃娃。”郑常馨噘着嘴说:“洋娃娃都有了,不能买点别的?” 郑庆义:“你妈呢?” “她在屋里。爹我玩去了。”说着连蹦带跳跑了出去。 郑庆义推门进了屋,一股剌鼻的味道呛得郑庆义连连咳嗽。他不由的心中一紧,走到卧室呆呆地站着,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包坠落在地。年青跟随的一见事不好,赶忙把包裹放下,就退了出去。 只见玉花躺在炕里,正凑着烟灯大口大口的吸着。她再次上瘾后,已经无所顾忌。 郑庆义怒目而视,玉花若无旁人。郑庆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前把玉花拉起来,一边怂搭一边说:“玉花呀,玉花。你咋又捡起来了。不是戒得好好的吗?” 玉花目光呆滞,瞅着愤怒的郑庆义无动于衷,只淡淡地说:“你咋才回来。” 郑庆义火冒三丈,一巴掌打过去,玉花的嘴角流出了血。郑庆义又怂搭两下,举起手,玉花仰面看着郑庆义,那种神态象似说:“你打吧,打死我吧。” 郑庆义看到嘴角流出的血,一巴掌重重地打在自己的脸上,长吼一声,钻进客厅里,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心中难受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玉花抽完大烟,一时精神焕发,穿鞋下地,把包裹收拾起来,她看到包里的东西,抱在怀里,眼中溢出了泪水。她向烟具望去,烟灯火苗安静地燃着,不时冒出一股黑烟向上散去。 玉花呆坐了很久,最后,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包好,又把烟具烟土,烟膏,都放到包裹里,留恋地四处看看。出了卧室,在客厅门口站了一会儿,欲说又止,含着泪水出了房门。她出了义和顺大门。回头望望字迹斑驳的牌匾,油然感到心中一疼,不觉捂住胸口。正玩的郑常馨看到了,跑了出来:“妈,你干啥去呀。” 玉花把郑常馨搂在怀里,难过地说:“妈走了,听你爹话,想妈就给妈捎个信儿。” 郑常馨哭着说:“妈,你别走,我找爹去。”说着跑回家,没等进屋就喊:“爹,我妈走了,你快去追回来呀。” 郑庆义听到喊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地说:“李奇岩,你这个黑李!为何总跟我过不去。有种的和我面对面,冲女人下手算啥。”边说边往出走。 这时,郑庆恭过来:“二哥,咋了。玉花嫂子往车站那儿走了。” “她能上那儿去。你把她找回来,告诉朱老瑞,让玉花到他家住一阵子。到时候的时候让他老婆伺候几天。” 郑庆义似乎失去了理智,他恨李奇岩,也迁怒于玉花。回来不到一年,抽大烟又捡起来,这让郑庆义怎能不愤怒。他恨玉花,觉得自己起早贪黑为了什么?我郑老寒为了生意上的事,起早贪黑的,如何能天天陪你左右。 郑庆义回身看到厨师和保姆,瞬间一股怒又上来:“你俩都回家待着去吧。我这儿容不下你们。” 厨师和保姆想分辩,可又说不清楚,两人委屈地离开四合院。这时,朱瑞卿和林玉轩过来,朱瑞卿说:“东家,咋了,郑庆恭说让玉花到我家去,这不好吧。” 郑庆义气急败坏的说:“要不咋整?本来戒的好好的。又捡起来,这日子咋过?” 朱瑞卿小声说:“你要休了她,还让上我家。这——。” 朱瑞卿还没说完,郑庆义就恼羞成怒打断说:“谁说我休了她,我是让她到你家待几天,好戒烟。戒好了再回来。要不行我另找人。” 朱瑞卿小心翼翼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赶紧回家跟老婆子说去。”朱瑞卿说完就回去了。 林玉轩一直没敢吱声,此时感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受直搓两手。郑庆义看了一眼说:“找俩人把屋里收拾一下,门窗都打开放两天。客房有闲的给我腾一处。到时候的时候先住两天。这屋里都是大烟味。” 林玉轩一听这么说,有些放松了:“我来想跟你说一下戏楼掌柜的事儿,吴老善看去了,告诉我跟你说一声。” 郑庆义这时一笑说:“你们几个这事儿办的不错。别在这儿说了,一屋烟味。咱上楼去说。” 到了办公的客厅,林玉轩把戏楼掌柜被绑票后,几个人如何处理的情况汇报了。 这时,吴善宝回来了,进入客厅就说:“东家,你可回来了,妈呀,差点给我吓死。” 郑庆义:“我听林老玉说了,你处理的还算井井有条。钱不算啥,千万不能伤了人。” 吴善宝说:“富益永c益发合,嗨,乔张两掌柜,把手里的大洋,都送来了。真不知是那个挨千刀的,干出这么损事。那可是十万大洋呀。” 郑庆义:“报官府没有?” “哪敢报官,报了官抓不到胡子,胡子知道了一急眼,在把戏楼掌柜的伤了,哪个多哪个少啊。我就不明白了,铺子有那么多好赫儿不抢,单单绑戏楼掌柜的票,让人不理解。绑也绑当东家的呀。”说到这儿,忽觉不妥,看了看郑庆义没啥反映,又说:“听说北戏楼子掌柜冻得不轻,送钱的去晚了,先把人放到河里,人冻的都不行了,若是再晚点,都得成冰溜子了。” 郑庆义:“告诉各分号掌柜都加点小心,做好防范。戏楼掌柜的在哪?到时候的时候陪我去看看。” 吴善宝:“这个犟种,我让他搁家再养两天,不干,说东家损失大了,得赶紧赚回来。” 郑庆义:“得好好养养,到时候的时候,身体不好才抓瞎呢。” 吴善宝:“姜长生真是好家伙,救的及时,从河里捞出来,抱着跑老远了,累得呼哧带喘的。要不好不了这么快。这不只在医院住三天,就回戏楼了,东家,我给姜长生打了保票,帐期增二厘份子。” 郑庆义:“既然说了,到帐期别忘了。” 其实,郑庆义明白这是冲他来的,仔细想想,不明白得罪谁了。难道是天增益的掌柜们下的手。从这残忍的手段来看不像。到底是谁和他过不去,尤继侠?也不能啊,买卖上的事,不至于弄这种程度,还趁自己没在家动手,这人还是不敢当面对他对峙。那一定是李奇岩了。这小子始终惦记着玉花,千方百计让玉花抽大烟,就是报复自己。可怜的玉花,因自己得罪过李奇岩,到让自己的女人受苦。去朱家待一阵子吧,或许改过,只要戒了,就把她接回来。从此,郑庆义很注意自己的行为。 连福楼,李奇岩举盅说:“大哥c二哥咱们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么多年的交情,真够意思。来咱哥仨干一个!” 黄三良:“二弟这盅酒是我敬你,也算报了一箭之仇。” 占三山:“这算啥,慢慢来,日子长着呐。干!” 三人举盅相碰,一饮而尽。 黄三良:“妈的,郑老寒拿出二十万大洋,眼皮都没眨。” 占三山:“妈了巴子的,说实在的,挺佩服他的。那个邱老八,竟然来晚了。也不怪我那弟兄差点撕票。等了半夜,他们都冻得够呛,别说下水的人了。回来跟我说,过一个大车就赶紧把放进冰窟窿里。再晚了人非得成冰棒了。”说完哈哈大笑,又说:“我的那些弟兄都说了:‘咱们也演了一出戏,叫作南戏楼,北戏楼,南北戏楼砸冰溜。” 黄三良:“这是啥意思?” 占三山:“大哥,我不是跟你买好,我那帮弟兄,冰天雪地在河中间砸冰窟窿,死冷死冷的。你说那人放到河水里还不成了冰溜了。” 黄三良:“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难为他们了。一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 占三山:“大哥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的弟兄就没白干。” 黄三良:“二弟,你是不是还挑大哥的理呀。” 占三山:“大哥别多心,我不是这个意思。三弟,我是这么想的。这钱咱不动了。我跟弟兄们都说好了,这是咱的本钱,还得继续干。要不损失咋补回来呀。” 黄三良:“你俩这回没行话,我都听懂了。二弟说的对,只要继续干,损失早晚能收回来。” 占三山:“在这疙瘩说话,不小心人家听着了,会怀疑的。满人街那没啥动静吧。” 李奇岩:“轰动两天,现在没事了。不过暗中加强戒备了。” 占三山笑道:“咱也没想进第二回,他们就摸不着门了。” 黄三良:“这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二弟干的机密,咱就不说这个了。大巡捕长,听说玉花去了朱老瑞家,你知道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六章 玉花离家(二) 李奇岩:“郑老寒紧锁深闺,还舍得让她住到外面?” 黄三良哈哈大笑:“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听说郑老寒刚回来,进屋就发现玉花在客厅里抽烟。我估摸正好犯了烟瘾,不抽不行了,瞎子撸管愿谁谁,挑灯就抽。郑老寒一个耳光子扇过去,嘴都打出血了。” 李奇岩:“啊,郑老寒真舍得?” 黄三良笑道:“心痛了?那还不赶紧瞧瞧去。” 李奇岩大喜道:“这么说,我的计谋快要实现了。来——!喝酒,庆贺一下。”说着举起杯和两人相碰,一口喝干。 占三山喝完后问:“抽上大烟的不好,你还这么得意儿?” 黄三良:“二弟,你是不知道,那漂亮劲别提了。有一回我家里的说,玉花去义和厚穿出来旗袍,让见着的老娘们羡慕的不得了,都争着去买。我老婆也买一件,结果回家,对照镜子,咋看也不如穿在玉花身上好看。” 李奇岩嘲笑道:“个没个缸高,腰比缸粗,还跟玉花比?” 黄三良:“哈哈,说玉花赶上说你老婆了。” 李奇岩:“咱俩打个赌,准有一天,我会把玉花整到手。” “真有那一天,酒席宴我全包了。” 占三山看他俩说的欢,就插嘴说:“你俩说的是那么好呀,要是看上了抢过来不就得了。干啥还等这一天,那一天的。老子想喝酒都等不及了。说!在那儿,二哥帮你这个忙!” 李奇岩:“这可胡来不得,在我管的地盘上出这个事儿,还敢拿她当老婆?我得让她自动往我怀里钻。” 黄三良:“二弟,抢可不行。三弟自有损招。不过有朝一日再整再整郑老寒一把可行!” 李奇岩:“别给大哥出馊主意了,他在外面犯点事躲这儿,我还能在日本人面前拍胸脯了吗?整不好,我这脑袋也保不住。” 黄三良:“梨树城他连沿两个分号,非在这儿整顿?” 李奇岩:“别动不动就抢,还是想别的办法,帮我把玉花整到手。” 黄三良激动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只要是给玉花的,我一个子不要。” 李奇岩也激动起来:“放心吧,她离开义和顺,我的机会大大的有。出入不怕见到郑老寒了。那个朱老瑞屁也不敢放一个。” 黄三良:“这还差不多,这次货没进来,不妨,我那儿还存有上好的大烟膏。你找机会给她送去。二弟,这回我想要扩大范围,卖到八面城去。” 黄三良所以向两人提议扩大销售地域,就是想趁机把自己的私货快快卖出去。 郑庆义回来后,本应各处走走,他一改以前的习惯,把自己关在办公的客厅里。玉花重新抽大烟,这让郑庆义觉得没脸见人。 他来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小张吗?啊,各地都给我接上。对了我给你带回来两块好布料,啥时来拿。” “郑会长,你这一趟可走了不少日子。” “可不,现在行情还是平平淡淡?” “不是,波动挺大,宽城子接通了。” “我郑老寒,今天卖两千火车大豆。” “奉天通了?好,你那也卖两千火车。” 愤怒中郑庆义有点失去理智。当大连的接通后,刘梓桐听到是郑庆义,欢喜地说:“东家你可回来了。再晚一会儿我就走了。这一阵子给我待得五饥六瘦的。” “豆子降得利害?” “嗯哪,简直让人不敢想,码头上堆的向山一样了。” “你先你那卖四千火车。” “东家,现在还卖?降不降不好说呀。” “让你卖你就卖,哪来的费话。” 外面有人敲门,郑庆义烦燥地喊:“不是告诉你了吗?谁来也不见!” 贾正谊在门外喊:“寒山,咋了?我是贾伯谦。” 郑庆义听到贾正谊的声音,不得已去开了门。 贾正谊说:“咋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这一趟出去的不顺利?” 郑庆义叹口气说:“买卖上事,我能生气吗?不说了,找我有事儿?” “没事不行来看看呀。” “你呀,一点也不象向斋兄会哄人。不过见到你,我气顺了些。” 吴善宝慌忙进来说:“东家,别卖了,都一万火车了。疯了咋的。他们都来看你来了。” 郑庆义:“你这个吴老善就是多嘴。” 宋顺才c乔向斋三人进来,向郑庆义问好。 郑庆义起身应道:“三位哥哥不约而同,激起我的酒兴。不过先品尝我带回来的好茶。” 乔向斋:“福建茶另有品法。吴掌柜说你疯了,不至于吧。我看你戏楼掌柜被绑票,你都镇静自如。” 郑庆义:“卖了万把火车大豆。价总是跌,易帜之事不知何时了。我等不及了。再说有段时间没整了,手有些痒。戏楼掌柜吴老善他们处理挺好,我着啥急。” 吴善宝:“各位掌柜,别嫌我多嘴,听人说戏楼盖在列字号地就错了,列字号地就是个凶地。要不能被绑票吗?” 乔向斋略微思索一下,见没人接话,就答道:“这是用了拆字法测字。说是歹徒持刀。可歹徒持刀不一定非得进此地呀。你看列字号地有多少个铺子,咋专门进义和顺的戏楼。地是不是凶不会跟列字有关吧。我以为定是有人搞鬼。” 吴善宝还狡辩说:“有人捣鬼的话,宿字地的铺子岂不钱更多?” 张东旭:“你没到当铺去过啊,我看那里挺紧衬的。不费点劲可是不容易得手。” 郑庆义:“你个吴老善,咋还这么迷信上了。谁说的,胡周扒咧。” 吴善宝:“不管咋说列字地不好。宿字就好。” 郑庆义:“我还真不信邪,那宿字,还有宿怨c宿敌呢。宿敌是不是早晚也得来呀。” 郑庆义这句话,让吴善宝没话说了。 宋顺才就接着郑庆义开始的话又说:“你刚才说手痒,我看你不是痒,是烦。我来不是品茶,也不是来喝酒。我是为玉花的事来的。” 贾正谊马上接道:“要说劝,还轮不到我说话。不过,这事还真得斟酌斟酌。让玉花出去住,好说不好听。” 郑庆义:“你们来的心思我都明白。这也是迫不得已,她自动离开,还带着全套家伙什儿。说明啥?就是不想戒了。我又不能看她流浪街头,暂寄朱家。只要她想通了,把烟戒掉,到时候的时候,我还用八抬大轿抬回来。” 吴善宝:“这点东家能做到,天天都问朱老瑞几回。这是何苦呢。” 郑庆义不满地说:“吴老善何苦啥意思?” 吴善宝:“得!嘚谁跟谁来。我走。” 郑庆义:“好象我做事挺绝似的。没瞅她那样,这么抽下去,日子咋过?你们说我再领她回老家,还能跟我走吗?” 宋顺才:“寒山,你自个儿要想好,玉花重蹈覆辙,你就没想过是因为啥?” 乔向斋:“是呀,好不容易戒的,这么快又抽了。光是黑李怕不能这样吧,有没有别的啥原因?伙计们都说些啥?” 郑庆义痛苦地说:“能说啥,都怪我,去福建那儿有两个多月。我压根就没往上想。算了,反正就这样了,我也不能天天在家陪她。到时候的时候,让她自个儿另过吧。” 李奇岩欢天喜地来到朱瑞卿家,敲开门,开门的是朱家婆子见一生人,问道:“你谁呀,找谁?” 李奇岩硬气霸道地说:“我李奇岩,找玉花。” 朱家婆子一听是李奇岩,身子哆嗦一下,连忙要关门。李奇岩伸腿拦住:“咋地?找玉花不行啊。” 朱家婆子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朱家婆子脸都吓白了。 玉花问道:“老嫂子,谁呀。” 李奇岩趁势走进屋里:“玉花呀,是我。咋还听不出我声来了?” 玉花似笑非笑的说:“哎呦,原来是大巡捕长啊。私入民宅还吆五喝六的。我哪听到过这种声音。” 李奇岩讨好似问:“那你听到都啥声音熟啊。” 玉花不屑地说:“见到的是低三下四的人,听到的是阿谀奉承语。竭力向人讨好的人,如何能这般呲的人的声。大嫂别怕,大衙门的一个大腿子,咱又没犯啥事,用不着怕她。” 朱家婆子以前常听人说黑李如何残害人的,提起都害怕,见着更怕的不得了。听玉花这么说,心里安一些,于是说道:“见着了,我就哆嗦,还用犯啥事,整进去了现编都赶趟。” 李奇岩瞪了朱家婆子一眼:“玉花面前,我哪敢撒野。” 李奇岩顺势进屋,见到玉花,他不得仔细地看着玉花,虽然不那么水灵了,略带黄色的脸还透露出漂亮秀气,两道紧皱柳眉下曾经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见不到光泽。心里不由一疼。 李奇岩不客气坐在玉花旁边:“玉花,你还是那么漂亮,这回出了义和顺,没人能拦我看你了。” 玉花一撇嘴:“谁敢拦你?私入民宅都这么硬气霸道。” 李奇岩恬不知耻地说:“那是,除了郑老寒,谁也休想挡我见你。” 玉花:“有屁快放,别在这儿闲咯的牙。” 李奇岩:“看你还不行?我听说你到朱家来住了,乐得没法。昨晚一宿都没睡好,尽寻思你来着。” 玉花:“来了没带点啥来?” 李奇岩:“哎呀,我光顾高兴了。下回——。” 玉花打断说:“别下回了。赶紧去给我取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七章 争夺玉花 李奇岩从朱瑞卿家里出来后,高兴的找黄三良进了小松屋,点了菜,叫了两个日本女人陪客。 李奇岩:“三哥,我谢谢你。玉花被郑老寒撵出了门,就离休她不远了。刚才,我去朱老瑞家,看到玉花了。你说在义和顺她家时,看到她也这样,咋一到老朱家,心里就咯噔疼一下呢。他妈的,我咋这么贱呢?好歹我的计谋差不多要实现了。今个儿咱哥俩喝个一醉方休。” 黄三良端起盅一口喝干:“首先,我也谢谢你,让我解了恨。”说完倒上一盅又干了:“咯噔了,说明你心里真有她。再一个,不在郑老寒身边,你就好下手了。要我说,你现在咯噔太早点。等到你手喽再心疼不迟。” 李奇岩一口也干了:“说的也是,只差一步了,别喇乎喽。” 黄三良给两人都倒满酒:“这么多年你都挺了,这几天你也得挺。你想想,他郑老寒为何把玉花撵出来?” “玉花抽大烟啊。” “所以啊,正是关键时候,可别因为可怜玉花,坏了你的大事,中了郑老寒的计。等到你手了,还不是让她咋就咋地?” 李奇岩倒吸一口冷气:“哎呀,大哥,多亏你提醒。我一心软让她戒了,养活孩子让猫叨去了,岂不白费劲了。” 黄三良笑道:“明白就好,咱这儿大烟有都是。三弟,你放心吧。大哥助你一臂之力。玉花抽没了尽管到我这儿拿。” 李奇岩高兴了,举起酒盅说:“大哥,我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黄三良突然想起八面城烟土的事来。心想,还得跟李奇岩说姐夫铺子被抢之事。争得他的同情,有一天万一被发现了,好替自己说话:“你说我咋那么倒霉。占三山有点王八犊子。抢了我姐夫家两铺子,叫人来说是郑老寒的。又到我这儿要钱,你说我成啥了?问他们吧,还给我编了个瞎话。义和顺有当兵的保护。只是顺手。妈拉巴子的,那也别抢我姐家铺子顶缸啊。妈拉个巴子的。郑老寒有多大能耐,他是啥呀,能把奉军调来。我找他问个明白,你说他咋说的。”说完倒上一盅又干了。“他说:‘咋说,你都得认。’”倒满一盅又干了,借着酒劲又说:“他说的让我是气上加气,又无可奈何。他说:‘此事不假,那天傍黑,是我亲自领着进去的。到了跟前忽见两铺子灯火通明,房上房下都有当兵的持枪站着。我还以为露馅了呢。谁知道他妈的是幻觉。老天爷都象着他,谁还敢动?死了这份心吧。’唉——!” 李奇岩见黄三良不住的发牢骚,他也没法解释,就劝道:“别上火了,占三山也不知道是你姐家的。你跟他叫啥真儿,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吗?钱物要不要回来是一回事,丢面子的可是他。让人听了他在这条道还咋混?再说,不是已经给道过歉了吗。你可别当面再跟他提这茬。” “三弟,也就跟你叨咕叨咕出出气。我能不上火吗,只是我姐见我就叨咕,烦死了。现在我都不敢去我姐家了。这回又赔了一把大的。我现在是认命了。只要你能把玉花整到手,我就忍了。你放心,该送的烟膏,都由我开销。”说完倒上一盅又干了。 李奇岩劝道:“算了,你也别憋屈,八面城是该着郑老寒他不破财。满人街他不是破财了吗?这不算完,你等老弟大大的让他破一笔财。” 黄三良一拍桌子:“妈拉巴子的,认了,就该我破财。” 李奇岩:“破啥财,你想想,张小六子一上台,就想禁烟,自个儿咋抽都行,偏偏连烟都不让种了。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三良摸摸脑门:“应该是好事儿,不好整了,就卖得贵了。岂不更好赚钱了?” “是吧。从本年(1928年)八月一日起,大烟铺子一律取销,明年(1929年)三月一日完全禁绝,初犯入所看戒,再犯枪决,查有违犯者重罚不贷。不管说的咋狠,咱这嘎嗒他又管不着。二哥给你整货可就难了。你不指着他,指着谁?” 黄三良:“这次去,不知道能否成功。要是被截了。又损失一把。” 李奇岩:“没事儿,这次他是加万分之小心了。堤内损失堤外补。只好辛苦二哥了。” 义和顺,朱瑞卿进入客厅向郑庆义报告:“外柜下去看了,今年地租能多收,偏远地户没交的。我让外栈到他们家去看看,他们说怎么也能交些。” “算了,实在交不上也别逼了。余粮都统计好了吗?” “我估摸着地户也剩不少。怕是等节前卖点高价。” “地户也不是傻子。让外栈好好待他们,等到时候的时候价高点也都收进来。尚家咋样?” “尚家不错,他说保证多交。把以前欠的补上。” “地主上市粮打招呼没有?” “他们这块儿价要高点,买不买?” “买,咋不买。一定把库装满了。不行把豆子装麻袋垛上,滕出穴子装高粱c谷子。” “市场粮还在降,收这么多不吃亏呀。” “帐不能这么算,买空卖空和这儿是两码事。粮在咱手里,价适合就卖,不适合就留着。你存的多,别人就少,到时候的时候就有机会翻本。” “分号那边都回信了吗?” “都准备好了。” “泰来不知咋样。” “库都滕出来了。好家伙,要装满满的,得收多少粮食呀。” “多少也不多。老客一来,一哄就没。玉花咋样?” “我就知道你绕了一大圈子,就等问玉花的事。别担心,她挺好。怪不得你烦,这大烟味还真要人命。” 郑庆义一声:“这样不行,再这么下去,没说没管抽的更厉害了。” “那你说咋整?赶紧找个地场治治吧。” 郑庆义想了想说:“控制住她花钱,这烟也就抽的少了。我说这么的,一个月只给她一百元生活费,另外,加二十给你,算是嫂子的辛苦费。你到柜上支,不许到她手。只够她吃好喝好就行。别的开销一律不给。多一分也不给。” “那衣服啥的呐?” “你这人呐,到时候的时候领她去义和厚。” “嗯哪。” 郑庆义充满感情的说:“朱老瑞,我这是让你帮我把她烟戒了。只要她戒烟,到时候的时候,我会感谢你一辈子的。” “东家客气了。稁谁身上也得这么做。败家娘们,要我早休了。象你还是帮着戒的捂的,够意思了。要我可没这耐心烦儿。” 郑庆义长叹一声:“你忙去吧。” 民国十七年十二月八日,张学良下令全东北禁止种烟:“按诸户口清查地亩,如有发现偷种烟苗,当即依律处分,将其田亩归公,纵使佃户所种,地主失察,或知情不举者,均须分别连坐科罚。其清查私种烟苗,则令军警会同各县长暨当地公正廉明绅士认真遵办,播种毒卉已将绝迹。” 不仅如此,在东北境内严禁私运烟土:“对于东三省交通要道,即着该地官员督属严密检查,还有私自贩运当即扣留烟土,连同人犯送交就近法庭,按律治罪。” 禁吸禁售,从严取缔:“如经查获私吸即施以科罚,或拘禁于戒烟所。至破获私售烟土,无论多寡,悉付当众焚毁,并加以严重惩罚。” 郑庆义看到这个消息,感到略为宽心。心想只要政府控制住,玉花就没有大烟抽,不戒也不行。愿望是美好的,日本人不受中国法律的制裁,这使日本人贩卖鸦片更加猖獗。日本烟贩子与中国烟贩子暗地勾结,加之地处附属地,禁烟在五站没有实际意义。也就是说玉花大烟的来源充足,只要是不缺钱。 郑庆义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开始控制玉花用钱。现在玉花自己到柜上,是一分钱也支不出去。 最初,郑庆义在取引所卖的大豆,虽说因玉花抽大烟而贸然的卖,但这里也有郑庆义自己判断。一万余火车大豆,到期合卯时,有赔有赚,最后还是赚的多,但也不是如预期的那样多。几十万赚头还是有的。 任理堂听说玉花离家出走,也来到义和顺找郑庆义问情由。 任理堂大咧咧地说:“郑会长,听说玉花离家出走了。有这回事吗?咋说我也算是你大舅哥,来问问没说吧。” 郑庆义双手支承在桌子上,站起来说:“听谁放屁说离家出走的。绝无此事。” 任理堂:“我是干哈的?我是开窑子的,不是跟你吹,这嘎嗒啥事能逃过我的眼睛。没这事儿咋有人说呢,无风不起浪。” 郑庆义:“教训我还不够资格吧。” 任理堂:“我说咋了,你还得管我叫一声大哥吧。呛毛呛剌的?” 郑庆义:“你呀,也是不会说话那伙的。我是送出去让她戒烟。烟戒了,她还得回家。” 任理堂:“上谁家了?早知这样,不如到我那儿去。” 郑庆义大怒:“放屁,愿待待,不愿待赶紧走。” 任理堂大笑:“这回可好,你这一怒可解忧。说是说,笑是笑。到底上谁家了?” 郑庆义缓和些说:“我家里事儿,用你到这儿刨根问底?我让她到朱老瑞那儿住几天。戒烟了就回来。” 任理堂:“你个郑老寒,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你这儿她戒不了,到人家那儿就能戒喽?我敢跟你赌,这一去,玉花指定回不来了。” 郑庆义心里咯噔一下,他闭上了眼睛。任理堂见状口气缓和下来说:“老弟,其实,我早想来,可来你这儿的人多了去了。大部分人都是劝你的。我刚才说玉花到我那儿去,不完全是笑谈。你就没想到,黑李,他惦记多少年了。一直打玉花的注意。玉花前脚到朱家,黑李后脚就到了。你这不是给人提供方便了吗?” 郑庆义听任理堂一席话,自己立刻意识到把玉花送到朱家,是一招臭棋。话已经说出去了:玉花戒烟才能让她回来,她若不戒烟,是不好把她接回来的,那是自打嘴巴。现在只能赌玉花还想不想自己,还顾及不顾及玖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八章 奉票买卖 张学良就任以后,进行一系列动作,如杀了杨宇庭c常荫槐。最轰动的应该是易帜之事。 民国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临近年未了,张学良宣布东北易帜。 郑庆义得到这个信,差不多是过完年后了。郑庆义认为,中国统一了,大豆等粮谷应该随便出入,他预感粮谷价格要上涨,于是,向各地打电话,让各取引所的驻在员开始买大豆。 首先通的是大连:“卖的都合卯了吧。” 刘梓桐:“是的,东家。你算的真准。降的太厉害了。”“大豆先买两千火车。高粱买一千火车。” “东家,这个时候能行吗?” “现在是时候了,东北易帜,关内外一统,关内需要大批粮食,价格一定会涨上来的。现在也许早点,你买五c六个卯期的,到时候的时候,一定会涨起来的。” “这个时候买怕不保准。” “你咋也说起费话来了?买空卖空谁能保准,让你买你就买!” 刘梓桐听到郑庆义加重口气的训斥,只好答应:“嗯哪。” 郑庆义在玉花出走后,有些失去理智,见粮谷价格不断下降,便卖了约一万火车,这让他给蒙上,一万火车,合卯后赚了几十万。他见大豆价跌得非常厉害,于是反向操作,由卖变成了买。不过留个心眼,买的卯期比较长,一般在二个月到三个月。他认为大跌后,必大涨。 各地都通了一遍电话,该交待的事都讲完了,郑庆义这才撂下电话,又马上出门,坐上轿车,到各个铺子查看。 郑庆义先到外栈,胡勒根引郑庆义进屋。叫帐房把报表都抱过来,让郑庆义看。郑庆义翻一阵子,有些心不在焉。胡勒根:“东家,你该休息休息。” 郑庆义:“蒙哥,我看你去通辽得了,把白有文换回来。”胡勒根:“你这是?” 郑庆义:“那儿,这个,我在那儿领了八号地,有这儿三个大。有些不放心,你去就好办了。到时候的时候把嫂子安顿好喽。” “你呀,拿我当啥使了?掌柜的咋整?我要是说了不算,去了也白搭!” “掌柜的软了点,不得不换。你去得给我学摸学摸。有适当的好好教教。反正没这个人接你,就甭回来。” “遇着你这个东家真没法。赶明个儿让去替帅哥,省得把我当尿罐子搬来搬去的。” “我要是多有几个你这样的尿罐子,就不用搬来搬去的了。” “白有文还是先别回来,等我捋顺差不多了,再让他回来。” 从外栈出来,郑庆义坐轿车来到大濠沟,在大濠沟边下了车,然后对赶车的张村林说:“你就在这儿等我。” 郑庆义进入中国街,在当铺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分店看望宋顺才。宋顺才见郑庆义过来,马上站起来迎接:“我的天呀,郑大会长,今个儿咋阵么有空来看我?” “心里有些烦。” “哦,玉花闹的是吧。” “不领回来好了。” 宋顺才哈哈大笑:“早知尿坑,你还不睡觉了?没想想是啥原因。” “想是想了,没想明白。你说当年他对黑李不咋地,我也相信她跟黑李没咋地,可咋又抽上了呢。” “我觉着你也有毛病,咋不多陪陪她。” “这一天天的,忙得我脚打后脑勺。不说这个了,现在有啥动静?” “没啥动静,大豆还是要买的。估计信快到了。哦对了,好象要发大票,五十百的两种票面。” “毛的兜里揣不过来了。” “想买大豆,不发纸币藁啥买呀。中午喝两盅。” “不了,轿车还在大濠沟那儿等我呢。你说我都不敢在你这儿借太多的款了。出门没准就得跌没了。” “跌有跌的好处,你得会用。” 一个时辰,郑庆义在大土棱上露出了头。郑庆义坐上车:“去义和厚。” 郑庆义一进义和厚门就看见木村佳代,她正给一位日本女人讲解服装。见郑庆义来了,非常高兴地跑过来:“东家,好久没见你了。想去看你,又怕见不着。” “我有啥好看的,陈掌柜呢?”木村佳代一噘嘴说:“他在屋里。” 郑庆义直奔陈士中办公室。陈士中正在翻看皮鞋。见郑庆义来了,起身招呼。 郑庆义问:“奉票都换大洋了吗?” “嗯哪,奉票落到三十二了,以后不知啥时是头。” “愿咋落咋落,到手就换现洋。” “你可不知道,到手就贬好几分,有时达一角。这世道咋了。” “这皮鞋是田中的?”郑庆义拿起鞋看了一下问。 “是的,把别的鞋挤的够呛。对了明个儿钱凑够五箱,我派人把钱送去。” “木村佳代咋样?” “不错,她一来,挺着日本女人的,特别是卖服装。” “你让她到田中鞋店看看,顺便买两双女鞋。” “哦,鞋铺你还要动?” “你也在琢磨这事,我还能无动于衷。必须得开了,做好准备吧。听说有鞋铺黄的,师傅没地场去,多留意,要是能留下来最好。” 陈士中:“东家,我真佩服你,这么烦心还能想这些事。” “早就放在我心里,只是没腾出功夫来。就冲衣服卖的这么好,还得办一个成衣铺。刚才说奉票还能落?” “这可不准成,换现大洋,那怕是金票心里也落底了。” 郑庆义忽然想起宋顺才说的话:“好象要发大额的票,五十百的两种票面。” “跌有跌的好处,你得会用。”郑庆义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马上操起电话:“等等,我挂个电话。喂!小张吗?把刘梓桐给我找着。” “到大连换?” “以前光注意大豆c高粱。这回我赌一把奉票。” “赌奉票?啊,那不是别奉票吗?” “不别咋的,这当官的不管奉票贬不贬值,还要发行大面额奉票,当官的都不管,咱管了也没用。只好狗舔了子个顾个儿了。” “大面额多大?” “五十百的。” “好啊,比起一元两元的,出门带着方便。” “妈了个巴子,方便谁了。带几块大洋不比那逼玩意儿强多了。” 电话响起来,郑庆义抓起电话就问:“奉票多钱?” “是东家,好象三十多。” “我要准数!” “我看看卖价。三十元零八分。” “你慢慢卖它三c五千万都行。可能的话多卖一些也行。量你掌握。” “哎呀,东家,这赌注可太大了。” “不大点能赚钱吗?你想想,每天都收不少大洋票,櫜着就赔,快点把换成大洋,或者日本钱,省得贬值。” “东家,你不怕张学良像他爹似的,把别奉票都抓起来——,这个,啊?天合盛可是前车之鉴呀。” “商人有本图的是利,这和别奉票没关系。妈了巴子的,不贬值谁别那玩意儿。咱手里有奉票,只不过提前卖而已。” “嗯哪,东家呀,大豆一下子买多了,现在也不见涨价。这不白盼易帜了吗?” “挺着吧。” 从义和厚出来,郑庆义回到义和顺,下轿车后就往四合院走。张村林问:“东家,该吃饭了。你不到小餐厅吃吗?” 郑庆义这才意识到家里就剩下自己,为了让玉花少抽点大烟,郑庆义把郑常馨也送到朱瑞卿家。这是听了任理堂的话后,想给玉花一个累赘,起码有女儿在身边,李奇岩去了行为不能过火。可郑庆义没想到,女儿会受到大烟的影响。 郑庆义忽然想起被赶走的保姆和厨师,于是问道:“保姆和那个小厨师安排到哪儿了?” “保姆不清楚,厨师让他去了大餐厅,” “我也是一时气极了。怨他俩不给我透气,这跟他俩有啥关系。你踅摸踅摸,谁知道找回来,到小餐厅帮忙。到时候的时候家里还得用人。” 撵保姆和厨师是在郑庆义气愤至极之下的行为,过后,郑庆义非常后悔。此时,郑庆义不可能自己在家吃饭。于是,郑庆义去了小餐厅。 小餐厅有四个屋,义和顺大掌柜吴善宝c朱瑞卿正在用餐。其它三个屋常驻义和顺老客也在用餐。有人见郑庆义进来,追过来说:“郑掌柜轻易不进餐厅,是不是听说我们明早回去来送行的?” 郑庆义:“这一阵子你们也知道,我是心烦意乱。可别怪我冷落你们。要是这么说,还真得喝一盅,拜个早年,为你们饯行。” “郑掌柜,东北易帜了,咱们可得常来常往。” 郑庆义:“那当然,你们来这儿,就当是自个儿家。有啥难处,跟我说一声就行。过年早点来。” “要不是过年,要不是有妈,有妻儿老小,还真是不想回去了。你们说说,有吃有喝多好呀。” “那是天天四菜一汤,跟他们大掌柜的一样待遇。”众人齐说:“郑掌柜,我大伙儿敬你。” 吴善宝听声过来:“东家你可回来了。我正好有事找你。诸位弟兄,我跟东家说点急事,一会儿老哥过来陪你们喝几盅。” 进入小餐厅,郑庆义坐下后问:“找我有啥事?” 吴善宝:“啥事呀,跟他们喝起来还有头呀。干一盅就行了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一九章 孤独过年 厨师李芝清过来:“东家,再加两菜?” 郑庆义:“不用,吃一口得了。想着点,再给我找一个老实点的会做家乡菜的。哦,原先那个也不错,让他到你小餐厅来。” “嗯哪,东家,你先别着急,等过了年家乡那准来人。我招个年青的,教他一阵子,准成手。” 吴善宝:“反正你现在就一个人,和我们一块吃吧。十多年前咱们不都端碗高粱米饭,抓根大葱沾酱吃。想想那时也怪有意思的。” 朱瑞卿:“啥年代呀,山珍海味吃够了。” 郑庆义:“盛饭,盛饭。朱老瑞,过年把玖馨给我送过来。” 四人闷头吃饭。吴善宝突然问道:“年前合卯的四千火车全赔了。我看剩下的赶紧卖了吧。过年价要是再往下掉,可就赔大发了。” 郑庆义看着吴善宝说:“吃你的饭。这事儿不用你管。赔点就赔点,还能总赚呀。” 三泰栈,贾正谊进入岛村喜久马办公室:“岛村经理,你找我?” 岛村亲切地说:“贾君,来请坐。你们满洲人对春节如此重视,我不得不入乡随俗啊。”说着从办公桌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贾正谊:“这是给你的赏金。好好过个年,要是回老家,我给你报销路费。” 贾正谊站起来,接过钱说:“谢谢,岛村经理。我正准备回山东老家。” “坐坐,郑老寒因玉花的事影响很大。信托交易连连失误,损失不少啊。” “也不见得是失误。疯狂的卖可是赚了钱的。岛村君,还是这么关心郑老寒。” “我不是关心他,我关心的是附属地税会少了许多。商户受到的影响,现在,谁也不敢跟他走了。” “郑老寒也不是万能的,他不能保证把把都赚。” “我觉得现在他头脑不清,判断失误,卖是对的。他以为,张学良易帜了,取引所一定会涨。哈哈,他忘了,各地取引所都是日本开的。不会因为易帜,就给张学良的面子。你应该劝劝他,或说是制止他。” 贾正谊摇摇头说:“他想干的事,任谁都不会拉他回来。只有碰了钉子,才能使他回头。” “那可会吃大亏的。会不会因为玉花离开了他,受到了刺激。” “也有可能,玉花离开后,他是经常大发雷霆。还把跟着多年的保姆厨师除解雇了。” “这说明,玉花在他心中地位是很重要的,已经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应该让他懂得,为了一个女人,而使义和顺遭受巨大损失,这不是一个男人行为。何况只一个小老婆而已。” “你说的对。走前,我会再劝劝他,听不听可就不知道了,我代他谢谢你的关心。” 义和顺沉浸于节日的气氛中,伙计们把分到的猪肉c鱼c新鲜蔬菜拿回家。有扛的,有挑的,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除夕夜,鞭炮响了。郑庆义和女儿郑常馨一块包饺子。郑庆义:“民国十八年了,这个节就咱爷俩过。” 郑常馨天真的问:“咋不回关东老家过年呢?我妈咋不回来?” 郑庆义痛苦地摇摇头。 木村佳代提着点心盒,还有两个鞋盒,兴冲冲来到郑庆义家。 郑庆义感到很意外:“你咋来了?” 木村佳代大方的说:“东家,你们中国过节,我们都跟着过。放了好几天假。听姐说,中国人今天都守岁包饺子。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包饺子和守岁的。” 郑庆义:“饺子包好了,一会儿一块吃吧。” 郑常馨过来看着佳代,佳代说:“你是常馨吧。姑姑给你拿来点心。”说着把点心盒给郑常馨。 郑庆义:“客厅里坐吧。” 木村佳代环视一下客厅,很简陋,沙发茶几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写字台后面有一扇漆黑大门。这让佳代不解。 郑庆义倒杯水后说:“没啥特别的,那是金库,装钱的。” 木村佳代:“修这么大金库,我还头一次见到。东家,你看这是从田中鞋店买的。我脚穿的也是。” 郑庆义打开鞋盒,把鞋拿出来仔细看了又看,过一会儿问:“这鞋,除了样式,做工上有啥不同?” “没进过别人家的鞋店不好说。再说我也不懂。田中的,不过去他店里买鞋的人很多,有机器响。其实,我看鞋主要是样式,这两双鞋我进屋一看就喜欢了。他跟我介绍说,都是从日本那儿收集的鞋样,保证市面上是没有的。” 郑庆义沉思一会儿:“有道理,样式招人喜欢,都会买。” 佳代说:“他们有好几个专门设计鞋样的人,让我常光顾他的鞋店,定做也行。” “即能成批生产,又可揽定做的活,怪不得站内的鞋铺争不过他。” “是不是您想开鞋铺?需要的我再到田中去一趟。” “咱有鞋铺,这两双鞋给鞋铺琢磨琢磨。以后你穿的鞋专门由鞋铺定做。” “真的啊?太好了。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餐厅做好的,一会儿送过来。” “过节了,应该在家自己做。我会做中国菜。其实尝尝日本菜也很好。” 李奇岩提了果匣子来到皮铺,高喊:“三哥,过年好啊。” 黄三良:“好啊,好啊。我还跟你嫂子说,准备给你去拜年呢。咋来给我拜上了?” “尽麻烦你了。再说搁家闷屈。” “正好,让你嫂子整几个菜,咱哥俩喝两盅。来,炕里坐热乎。” 李奇岩也没客气,脱鞋就上了炕里。叹口气:“你说玉花没离开郑老寒,觉着干啥挺顺溜,钱不钱的也没往心里去。这一让郑老寒撵出来,难事来了。” “啥难事?让玉花赶紧和郑老寒分手不就结了。”“火候没到,玉花说不出口。郑老寒心够狠的,一个月就给五十元钱,只供吃喝,别的不管。你说他妈的——。” “郑老寒招高呀,断了她钱路,买不起大烟,不戒了也得戒。哎呀,不象男的,你可得注意点,她要是重新进了窑子,你可是鸡飞蛋打,两手空空啊。” “那就戒了呗,不抽烟五十元花不了的花。” “我的大巡捕长,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让她戒了,还不得回郑老寒身边去呀。都这个时候,你要是让她戒了,甭指望她能到你的身边。咋整也得挺到郑老寒把她休喽。这么长时间,郑老寒为啥不吱声?还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就是逼她戒。你可得坚持住,你不坚持住,这两年我开销的钱白花了。” 李奇岩:“你说的是这么个理。这个破货,他还歇痕?你说怪不怪,我白话岛村小姨子的事,没成想,还真往郑老寒身上帖乎,真他妈的邪了。女人咋都这么贱,单单就看上郑老寒了。” “那日本人就看不上钱呀,他们来干啥来了。别说人家有钱,那个头,那气派,谁见谁不帖乎?这是好事呀,你得让玉花知道。我看你多到老朱家去,把郑老寒快点整烦了,就会把玉花踢出来。” “我现在都有点烦了。原先还寻思把她领到家去,这一阵子到朱家一看,我都下不去眼了。这朱老瑞咋挺的,我是服了,没辙了。你说他妈的啥事呀。玉花抽大烟管我要钱,她是我啥人啊?唉,屈背缩腰的,哽着个脖子,再抽下去不完了吗?真怕我坚持不住啊。” 黄三良:“这个时候你就得狠狠心,有大哥我在,不怕!”黄三良老婆把桌子放上,端上菜来,两人喝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民国十八年春节一过,转眼进入三月。 张学良执掌东北统治权后,本想励精图治,重振奉票,他说:“奉票乃奉省之主币,决不任其毛荒”。可他说了不算,其招法,不比乃父更灵验。他说奉票是主币,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奉票已失信用,商民一般交易都拒绝奉票。不少人向张学良献策恳请东三省当局抛去以纸币充军费的政策,可惜,张学良说的好,但他为了筹措军费,在一九二九年三月间令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百元奉票面额汇兑券,发行量是五千万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惜,这次发行造成奉票应声跌落。奉票兑现一元银元,一下子从不足三十元比一,贬值到六十元比一这还是官价。而市牌价维持七十二元合银元一元。汇兑券贬值率大于发行增长的比率。 老百姓苦不堪言,尽管如此,张学良仍然在当年发行奉票了十五点三亿元。而用于军费的就达到十四点八亿元。都说张学良整顿金融卓有成效,恶劣成果比乃父更甚! 奉票的急剧贬值在奉省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导致了经济全面萧条,不但中国街的铺子纷纷关门,就是东三省众多工商企业无法维持被迫停业。各行业几乎都有三分之一的企业关闭。也不知是谁给张学良出的主意,让他发行大面额奉票。有那么多日本顾问,也许是日本人。但是不管是谁的主意,不但坑了张学良,也坑了东三省老百姓。日本人的主意那很正常,如果是中国人,很有可能是汉奸,与日本人合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0章 奉票大跌 郑庆义在张学良时代,不像在张作霖时代那样预测的准确度很高。而且,所判断的情况往往与之相反,所以,失误现象居多。如对于东北易帜,郑庆义以为能涨,可惜却跌的更加厉害。但郑庆义对奉票的预测还是相当准确的。虽然对粮谷走势判断错了,有很大的亏损,可在奉票上足足赚了一大笔。 由于奉票大幅度贬值,而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金融适时攻击,东北种种货币全线崩溃。商家数十年积累一朝空匮。特别是象长胜魁这样在五站内最大的杂货铺,因为有日本银行借款,遭受日本银行的控制,在强逼收贷的情况下,不得不清仓还贷。五站内不光它一家,相继倒闭的有二十余家商铺。比较有名的就有裕庆亨、复盛鸿、德丰泰、德福昌和巨兴源。当年,四平街站内日本人为了发展商业,许以免税三年的诱饵,吸引了众多的商号来此,使站内出现了空前的繁荣。后来,随着政策的改变。它们为达到长期占领东北的目的,使日本移民更便利地经商,理所当然地要扶植日本商人,而打击中国商民。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中国街,当年尹寿松为了和满铁附属地抗争而建的四平街新市场,战胜了附属地,为中国人争了气。可是由于架不住苛捐杂税、奉票毛荒。在“金贵银贱,钱法奇紧”的情况下,再难展现当年车水马龙的景象。 四平街新市场手里存有奉小洋钱的商号都成了穷光蛋,商民纷纷倒闭关门。而地户们一年的收成,换回的奉小洋钱都成了废纸,陷入饥寒交迫之中,生活难以为继。刚刚因土地清丈而成为自耕农的地户,不得不出卖土地。奉票的贬值,让商家不敢收奉票,即使东西卖不出去也不收。不但导致商品降价,也使粮价的下跌。郑庆义在信托交易上的买空卖空也连连失利,顿感焦躁不安,在这种情况下对粮谷价格走向常常判断失误,加重了亏空程度。义和厚商场也受到冲击,奉票的贬值,使购买力大大降低。为了促销,增强资金周转,进行广告宣传,各种商品降价百分之五,进而百分之十,仍然无人问津。他不得不开始通盘考虑今后买卖的出路。 对义和厚商场,郑庆义除了日常必须品外,停止了进货。决定以静制动,静观局势变化。但对义和顺方面粮谷信托交易还是坚持己见。 这天,郑庆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报纸,脸上露出笑容。“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一百元大洋票,票值应声大跌”。 吴善宝闯进屋,气急败坏地说:“东家,买的大豆合卯了,全赔,可是五、六十万啊。” 郑庆义站起来,一拍桌子大叫道:“吴老善,大呼小叫啥,我接着买,再赚回来。” 吴善宝吓了一跳,随即小声说:“你是不是让玉花给搞糊涂了。” 郑庆义听到了,心里顿时觉得一剜一剜地疼。他双手按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摆手让呈善宝出去。 呈善宝转身刚要走,电话铃响起,感觉非常剌耳。 郑庆义伸手到电话机旁,又缩了回来。眼睛盯着电话机,终于,下决心提起电话问道:“谁?” “东家,我是刘梓桐呀,大豆赔了不老少。奉票到是赚了。我袅不悄地卖了五千多万。多亏后来您多让我卖,多卖了五百万。这得赚多少钱呀。” “好啊,多的五百万的合卯后,给你三成。别得意忘形。大豆赔就赔吧,到时候的时候,再买两千火车。” “东家,这时买是不是早了点。” “降到这程度,我看也够过了。发行大洋票,比价落到六十多元,还能再降吗?大豆一斗不到一元,应该到底了。再降能降多少。买!” “好吧,东家,钱钞所那边不少人提出提前合卯,你看那?” “需要多少?” “咋也得三、四百万。” “你答应他们吧,要钱的明天送。”忽然电话那头兴奋地说:“东家,这五百万那时我卖十六万多,现在只需八万多点就能买回来。呀,三成,就两万多,真的给我?” “我不是占大头吗,原本想差十多块钱哪不是了,谁曾想一下跌了一半。真要人命。”撂下电话,郑庆义恢复了常态,信心十足对吴善宝说:“放心吧,帐期少不了你的身股钱。” 吴善宝问道:“东家,你啥意思?” 郑庆义:“你不就惦记身股分红钱吗,保证跟去年一样。少不了你的。” 吴善宝小声说:“都亏那么多了,给我吃宽心丸啊。” 郑庆义:“你懂个啥。我买了奉大洋票。赚的比亏的多多了。刘梓桐会向你报账的。” 乔向斋和张东旭两人先后来到义和顺。 郑庆义马上命年青的预备沏茶的水。把福建新发来的茶放到乔向斋面前:“向斋兄,这茶喝着还行吧。” 乔向斋:“不仅是行,是好,你这义和厚的牌子是打出去了。” 自打玉花离家后,这天是郑庆义心情最好的一天。若不是赌了一把奉票,民国十八年义和顺的帐期就没啥可分的了。而义和厚还在挺着,货多人少。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遇到了世界性的经济危急,涉及到了关东三省。老百姓苦难的日子更加剧了。 张东旭:“寒山,看你的笑脸,我就放心了。听说你买空卖空赔了不老少。不在五站这疙瘩,你不能亲自操控不行吧。” 郑庆义:“可不是咋的。也不咋了。应该涨的不涨,应该跌的不跌。真让我无所适从。不过,派出去的老客都还不错。我信任他们。要不信任,也不敢派他们去。” 乔向斋:“不对吧,人都说你是因为玉花有些疯了。” 郑庆义笑了,他的笑是苦笑:“向斋兄。玉花对我来说很重要。盟兄知道我,啥也不是时,她就跟着我。说赎她,可因为没钱一拖再拖。有钱了也拖了两年,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好不容易赎出来了,生活这几年好日子,我们还有个女儿。说我疯了也许真是这样。我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东旭:“看看,说说还动起感情来了。我知道,你不容易,玉花也不容易。在一块了就该珍惜。可惜玉花她二度抽大烟。又捡起来的,抽的更厉害。” 乔向斋:“是啊,曾经传颂的佳话,要半途而废呀。得,不唠这伤感的话题了。再唠寒山就钻牛角尖去了。寒山,这么长时间,你虽不在五站买卖了,可你各地都有买卖。特别是大连。亏的挺厉害吧,加上奉票的问题,你该爬下呀。五站的咱不说,中国街可是关门的不少。你咋看?” 郑庆义:“这事我要是看透了,还能赔吗?你看看,那有这样的?”说着把递给乔向斋。乔向斋接过,读起郑庆义让他看的一段:“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一百元大洋票,票值应声大跌。” 乔向斋叹惜地说:“古往今来,当官的那有真正为民着想的?他们想干的事总能找出千条万条理由。最奇怪的理由是,票面大便于携带。” 张东旭也说:“可不是,那些关门的铺子东家,手捧着大把大把奉票,欲哭无泪。” 乔向斋:“寒山你没事吧。” 郑庆义笑了,他笑得挺开心:“不但没事儿,我又别了奉票。不到三十元卖的,到六十元合卯。手里有点即时发生的,多少也赔些。” 张东旭:“看来,那些奉公守法的只能关门了。” 郑庆义:“向斋兄说过宽城子在孙秀三倡议下:‘不准空盘交易’我这也不是空盘,我所收上来的奉票量大。只能到大连去换或说卖。” 乔向斋:“我知道,在有来源的情况下,先期预测买卖点。” 郑庆义:“向斋兄,我还没买过,你提醒了我,或许我也会提前买的。” 张东旭:“看来,玉花让她出去也好。” 郑庆义奇怪地看着盟兄,没好意思吱声。 乔向斋到是听出话外音:“是不是就没有嚼舌头,说这次寒山大赚又用花计了?” 郑庆义这才明白张东旭的意思。张东旭说:“我不是说事这么做好,只是从另外角度想了这个问题。总有小人说三道四的。” 郑庆义:“我记得啥时谁说过胡雪岩。我总觉得,我开小铺子以来,都是一步一个脚窝,从没有偷奸使滑的。胡雪岩咱比不起,人家都是跟朝廷做大买卖的人。见过世面。我郑老寒不过是有你们几个盟兄帮衬,才成气候的。” 张东旭:“我就说几句,如何发了这么多感慨?” 郑庆义:“能不感慨吗?每每有事,都要拿我的玉花说事,啥人啊,非得派女人的不是。” 乔向斋:“寒山,你可是名人啊,坊间要是没点传闻,还叫名人吗?你等着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传闻。人家的口你是堵不住的。没有玉花,青楼女子可有都是的。” 张东旭和乔向斋都大笑。而郑庆义只有苦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一章 时局影响 春节过去一个多月了,郑庆和才从乐亭回来,一下火车,马上来到义和顺。“二哥,我回来了腻。”从家乡回来,总要带几天家乡方言味。 郑庆义:“你挺能待呀,有两个多月吧。爹c妈,他们挺好吧。” “老念叨玖馨腻,为啥不回来。” “你没说玉花的事吧。” 郑庆和抱怨说:“不管我的事,干啥多嘴多舌的腻。不过你也真是,为一个女人,把你都整啥样了。” “云亭,你咋也这么说话?我跟你玉花嫂子不是一天两天,她对我很重要。我能轻意的就放手吗?再说,我也没咋地。” 郑庆和埋怨说:“说实话,是吴掌柜他们给我写了信,要不我还没想回来。” “扯淡,没事又嚼舌头。” “嚼啥舌头,年前你买的大豆都赔了,说你又买了好几千火车。这样下去能行吗?每天都送不少押金吧。” “那有光赚不赔的,等价上来,自然赚钱。” 郑庆和有点气,发脾气说:“二哥,明摆着的事,你还这么做,还没觉着自个儿咋的了?” 郑庆义没有吱声。郑庆和又加重语气说:“二哥,义和顺是你费尽心机整这个模样,老伙计们没有女人重要?义和顺上千号人,他们咋办?东北形势就这样,现在买卖不好做,你收手,伙计们跟着你还有吃有喝的,一旦。唉——!谁还有能力收留他们。” 看着动情的郑庆和,郑庆义也叹口气,但仍然很平静地说:“三弟,这不是谁重要不重要的事。玉花跟别人不一样,你这么说就象剜我的心。不说她是玖馨她妈,单说这义和顺,没有玉花就没有大义和顺。这和买卖上的事没关系。或许因为她影响了我的判断力,可现在钱毛的象擦屁股纸。大豆贱让人不能想象,卖不出去,地户拿它当柴烧。如果钱够,到时候的时候,我就买实,存起来。我就不信总会是这样。” “二哥,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我真怕玉花嫂子影响到你。我不是说玉花嫂子的不是。” 郑庆义见郑庆和这么说,觉得争下去也没啥意义,于是说:“不说她了,你回来正好,中国街黄了好几个铺子。你去看看,留心有经验的伙计,到时候的时候聘他们进铺子。” 郑庆和笑了:“都这时候你还想这个事,能打开点吗?” “地场租下来,就盖房子再出租,这都不吃亏。对了,上回跟你说吴善宝他们的事,我准备开始进行。等这个账期到了,把白有文他们几个年青的叫回来。培养个年八的,到时候的时候再启用。我先下去再转一圈,选选分号掌柜。” 郑庆和满意了,笑着说:“二哥,他们信上说你疯了,我看你头脑很清醒呀。” “他们想的和我想的有根本的区别。我只是判断失误。也不能说是失误,张作霖在世时,他的行动我判断一个准儿,可换成他儿子了,我弄不明白了。不过,很快会找到他行动的规律的。在我头脑里只有有本图利,舍不得下本钱,是图不着利的。” 这时,一个年青拿着一叠报纸进来,郑庆义接过报纸翻开看标题。一则新闻进入郑庆义眼帘:“中东铁路问题,苏联在做出让步——允许华人担任商务c机务c车务c总务c会计c进款等6处处长,但要求中国方面承认中东路苏联工会。张学良故此认为苏联态度软弱,不久即收回中东铁路哈尔滨气象观测站,苏联亦予为默认。张学良更认为苏联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郑庆义看到报纸报道中东铁路的事,敏感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自语道:“北满铁道要收回来?豆子,豆子,是买好还是卖好?” 在一旁的郑庆和问道:“二哥,你真有意思,咋啥都能往豆子上联想呢。” “也许是成病了。可我想一定会联系上的。铁道上动态,会影响取引所大豆价的。张学良要收回北满铁道,苏联能同意?即便苏联同意了,小日本能不能从中捣乱?影响不影响豆子运输?当然时候的时候,日本人不捣乱就不叫日本人了。” 这时,处面有人说:“日本人又捣啥乱了?” 郑庆义忙起身去迎接。张东旭和乔向斋一块进来。“两位兄长咋一块来了?” 郑庆和与两位掌柜的打过招呼,就跟郑庆义说:“二哥,要是没事儿,我先回了。” 郑庆义:“别走,听听两位掌柜对时局的分析。对你是有好处的。别以为我们是唠闲嗑。” 郑庆和不好意思走了,就坐在一个角落里。 乔向斋慢条斯理地说:“当前的形势有点琢磨不透,来和你唠唠。正好在门口碰上旺庭兄。我看日本人挺安静的。伯谦老弟又有消息了?” “岛村给伯谦兄两月假,回关里老家。到现在没见人影,哪来他的消息。我看不是日本人安静,它是在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 张东旭把话题换了,他说:“寒山,你这一阵子连连得手,咋没透露点消息?” 郑庆义:“哪里呀,大哥,买空卖空我是连连失手,损失惨重。也就是奉票我赌正道了。头几天你来我不是说了吗?” 张东旭哈哈大笑说:“你看我猜着了吧,总有人传你闲话,外面传你又能个沟满濠平。从岛村那儿得来的消息。” 乔向斋:“是呀,我耳朵都塞满了。总不会是得一女人,就得一诸葛亮吧。” 张东旭和乔向斋一起开心地笑起来。 郑庆义也笑道:“两位哥哥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就从实招来。伯谦临走时,把木村佳代领来,整我个措手不及。人都领来了,还问我留不留下。再说,岛村的小姨子,不留行吗?到时候的时候,伯谦兄回来就明白了,又不是死无对证。” 乔向斋忧虑地说:“你和日本女人有没有关系是一回事,有人据此嚼舌头,令玉花猜疑,联想你对她冷淡,能不觉得苦闷?必然要找乐趣解忧,她能找啥乐趣,除了吃喝,就是抽大烟了。这是另一回事。两回事是不是一回事,不得而知。还是注意为好。” 郑庆义:“不说了,想想都头疼。不过,奉天,哦,改叫辽宁省了。出台禁烟措施挺好,不准种了,不让卖了。玉花没来源,她就抽不了。我想她会戒的。” 张东旭听郑庆义说禁烟的事,就叹口气说:“你呀,一厢情愿而已。你听说过日本人谁抽那玩意儿了吗?可他们阿片小卖所c药铺c料理,还有旅馆,凡是招人的地场,那个不捣腾鸦片?被坑的就是中国人!” 郑庆义沉默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北满的铁路能不能收回来?” 乔向斋:“这可不好说,反正还没到期。” 张东旭:“小六子整事,放风收北满铁道,苏联方面到没见大反映。为啥起劲收北满,咋不收南满的呢?” 乔向斋:“是啊,不会是谁好欺负就收谁的吧,咋不吵吵收南满呢。小鼻子的危害比老毛子大多了。” 郑庆义:“你说的是,小鼻子手伸的太长,长的让人无法忍受。可张家父子——。嗨!我关心的是大豆,如果收回来,北满的大豆会不会进入南满,从大连出口?大豆价格该如何走向。” 张东旭:“苏联占的中东铁路,为了自己的利益,豆子都从海参崴出口。但是哈尔滨油坊生产的豆饼和豆油出口,还非得从大连走。” 乔向斋:“是啊,这样会影响大豆价格的。” 郑庆义:“豆子是涨还是跌,理由呢?” 乔向斋:“我想会涨,满铁有混保,火车发货非常方便。他们想让豆子往大连去,豆子长点价是有可能的。” 郑庆义:“这么说还是有点道理。豆饼基本不要了,但豆油还是要吃的,还能通过大连出口。豆饼也不是没用,当饲料,喂猪喂马都行,豆子不会跌。” 张东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民国的政府向来是亲日的,而不亲苏联。我想短期内不会有结果。苏联能那么容易放弃已经入口的肥肉?” 乔向斋:“有道理。收回中东铁路,最有利益的是日本,到那时,和南满铁路一勾通。海参崴那儿还出口啥了。说来说去,小六子这么整,还是便宜了小鼻子。” 郑庆义还在想取引所投机卯:“取引所那块,该买还得买呀。” 乔向斋:“这茬你是忘不了。头一阵子赔坏了,还能下手买?” 郑庆义:“无妨。总体我是赚的,要不旺庭兄能说我沟满濠平?” 张东旭:“可不是我说的呀,那是有人嚼舌头。寒山呐。算起来,咱俩结拜也有二十年了吧?” 郑庆义想了想:“可不是咋地。我记得那年去八面城,两次相遇。得说我的命好,要不是遇见大哥,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想到这里,郑庆义突然说:“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俩在五站第一次遇着你说的话?” 张东旭:“都二十年了,说啥谁会记着。” 郑庆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可是记忆犹新,这些年我对钱法有所心得,都是因为你说的,凡有大事,都非常敏感地想到奉大洋票涨跌。” 乔向斋好奇地问:“记得这么清楚,张大哥说些啥?” 郑庆义:“我记得当时我说:‘你来这正赶上收税,小日本的税也不低呀。’大哥说:‘做买卖嘛,上税是免不了的,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钱!你知道我为什么非来这吗?除了因为你,最主要的是钱的问题。’我问:‘钱咋的了?能出啥问题?’大哥说:‘钱为啥毛荒。小鬼子捣蛋是一方面,中国自己整事也挺恨人。’接着就跟我讲了奉天兴业银行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二章 研判形势 郑庆义说的这些,都是旧话重提。原来,民国前后那几年,日c俄分别把持南c北满,操纵东北市场经济。北满是老毛子的天下,蓄意压低东三省官银号发行的小洋票价格。南满的日本人更坏,他们大量发行不兑换的日本正金银行的钞票和朝鲜银行的金票(俗称老头票)。规定南满铁路的客货运费,必须使用这两种钱结算。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达到占领东北的目标,从扰乱经济形势开始,进而达到扰乱政治局势的目的,他们好从中渔利。当时,东北通行东三省官银号发行奉小洋钱。东三省官银号因垫支军政费用,滥发钞票,造成金融恐慌。小洋纸币发行过多,准备空虚,信用薄弱,商民持票去兑现,不能如数付现,使纸币价格越来越低。奉小洋票不断贬值。这跟小日本子让人故意捣乱和破坏有直接关系。奉小洋票上印有“凡持有本券者可向当地奉天省银行随时兑换等值货币”。 小日本当局为了扰乱东北经济,为了自己侵略需要,让驻奉天领事馆唆使日本浪人,用日本老头票换奉小洋钱,再用奉小洋纸币兑换银元,换回的银元又改铸辅币获取暴利。他们的伎俩是把奉票收集到一定的数量后,突然到东三省官银号要求即时兑换银元。经常发表新闻c散布谣言。故意造成银元短缺,以引起人们的恐慌。同时,南满铁道附属地,不允许使用奉票。因而使奉票被大量挤兑,最严重的是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四c五月间,日本政府有关要员,唆使日本浪人到东三省官银号c兴业银行c交通银行强行兑现。他们还派宪兵保护聚众滋事的日本浪人,日本浪人有恃无恐,日夜吵闹,横卧柜台阻止正常营业。从那以后,每天兑现银元几万甚至达十几万。到民国七年二月,情况更加严重,每日兑现的银元平均高达70万。这就更加剧银元的紧缺,扰乱了东北金融市场。 当然,金融混乱远不止于此,东北币种过多,也给投机的商人提供图利的机会,国内出现了金贱银贵,将小银元熔化成块,换取黄金,便可获利。长此以往造成银元短缺,不得高价收回日本人兑去的银元,而正是这高价收回,助长了日本浪人的挤兑热情。满铁附属地的日本人勾结中国钱商,每天拿几万元到东三省官银号兑换小银元,以求暴利。有资料记载,如此兑换,每万元即可获利五六百元。某些不法商人,也趁乱也换银元溶铸宝银,再卖宝银换小洋钱,循环图利。兴业银行的一位副经理勾结日人,里应外合从兴业银行兑换出多数银质的现小洋钱,熔化成白银,卖给金店以牟取大量利润。而这种兑现,实是对兴业银行的挤兑,小银元大量出库,致使兴业银行储备不足。而东北的银行都是银本位,由于以银为本位,币种繁多,民间钱庄也参与倒票赚钱。 由于挤兑越演越烈,张作霖主政奉天省后,面临这么一个乱摊子,不下力气收拾,他的省长当不稳。所以,张作霖为了挽救金融危机,下令整顿,将滋事的人逮捕。张作霖为杀一儆百,稳定奉天金融形势,于十一月十日,将兴业银行副经理等人绑出西大门外执行枪决。张作霖为维持奉天省金融秩序,采取了的极端措施。 讲到这里郑庆义说:“大哥曾对我说:‘你可记住了钱的事是大事,我发现小鼻子一捣乱,奉票就不稳,奉票一毛荒就要亏本。在这方面你要多学点,反正在站内,不如你只使用日本金票c或老头票都行。另外,到啥时也不能跟当官的打交道,跟他们扯连连,说不定啥时就给你一个窟窿桥,做买卖就要离他们远点。当然了也犯不上得罪他,这叫敬而远之。’” 张东旭说:“当时我去了奉天做了几年生意,后来觉得不安稳,想起我盟弟还在四平街,就到五站来了。想法还是附属地日本人不会给自己捣乱。寒山,你说的这些我都忘了。你咋还记得那么清楚。” 郑庆义感慨地说:“我摆钱桌子,开钱庄c当铺。都是因为此。两位兄长想想,在关东这疙瘩,整出那么多花花绿绿的钱来,算计不好就得亏。说实在的,粮谷让我赔了五c六十万,可我在大连钱钞取引所卖大洋票,合起来,略有盈余。这也就你两位兄长知道。街里传言大豆赚钱,让我如何辩解?两位长兄面前不能不说实话。” 张东旭笑了:“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呐。我说你干吗提起往事。不过不交当官的,你可是没听我的。” 乔向斋:“郑老寒,真是服你了,听也赚钱,不听也赚钱。你交这几个当官的,光可是没少借呀。” 郑庆义:“我郑老寒何德何能?全靠朋友。虽说我泛泛的交,不光是凭感觉,也得看这人行。” 乔向斋:“这在当时可是挺轰动一时的大事呀。不过,民国十五年更大扯。天合盛奉天c长春c哈尔滨执事和奉天会元公执事毙了五人。奉票本来是主币,可市面上流通纸币五花八门,包括有日本钱币。因为钱币种类多,加上,满铁附属地内有钱钞取引所,引起许多商人从中投机,买空卖空。造成银钞之间差价悬殊。日本商人的推波助澜,致使奉票价格一跌再跌。货币贬值,物价飞涨,不但奉天省金融陷入严重危机,商铺倒闭,老百姓是更是苦不堪言。各地都举行罢工。因奉票跌价,奉天陷在罢工风潮中。面对此种局面,张大帅得知天合盛商号倒卖奉票获利最多,情节严重。于是查封天合盛,逮捕有关人员,公开发布告:‘据天合盛哈尔滨号执事人冯浚川c长春号执事人刘善庆c奉天号执事人李墨轩等供违令捣把属实,并自认各号统计,因倒把共赚钞票银元120作余万元c奉票300余万元。又据会元公钱铺经理李翼臣c执事人杨相廷等供违令倒把不讳,且查有侵蚀资本情事,综合各该犯倒把之所为,实属扰乱三省金融命脉,影响之钜,贻祸之甚,有不得不从严惩儆之势,当将以上各犯立予枪毙,以昭炯戒。’” 郑庆义:“向斋兄记忆力真好。把布告都记下来了。” 乔向斋:“这谁都知道的事,要说记吧,也就是这两天,我把旧报纸找出来看看。你知道为何?” 郑庆义:“这一定是跟我有关了。” 乔向斋:“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可是在钱钞交易所倒卖奉票。你卖了这么多,是不是也投机取巧别奉票?别怪我没提醒你呀。” 郑庆义:“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一般卖货款够一定数额就去换。说不是,我可以用货款兑换。说是,这回是先卖,量大点,卯期长点。等我货款一到陆续买回。再说了,手里搂着奉票的铺子,那个没完蛋?早换了大洋的,都得着了。” 乔向斋:“勉强说得过去,张作霖虽被日本人害死了,可天下还是老张家的,别看啥易帜不易帜的,嘴上会气而已。翻脸说你是,你都没场说理去。” 郑庆义:“其实,人都明镜似的,试问,有钱庄的谁没倒几把?杀鸡给猴看。可惜,我当时没反过磨来。反过磨来,到时候的时候,我早这么干了。不过这一把我也整够过了。” 张东旭:“郑老寒把官家琢磨透了。可老百姓信官家,谁知道官家会坑他们呀。” 乔向斋:“是啊,商人图利,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钱币多了就有价差,有价差就有钱可赚。你说当年李墨轩他们是不是太冤屈了。” 郑庆义:“我常常琢磨这事,别说是李墨轩他们的事,就是当年曹老爷的富盛泉发的私帖,和奉票有啥不同?” 张东旭:“这还用琢磨,都一样,区别就是奉票是官帖。” 郑庆义:“就是说呀,不管官帖c私帖,都是为了补充银子不足。这里不光是不足的问题,曹老爷子手里根本就没有银子了。咋办?发私帖,到时候的时候,有银子再到他那儿兑换。” 乔向斋笑呵呵地说:“此话没错,别说曹老爷子,就你郑老寒签字的帖子,到我那儿准好使。” 郑庆义站起来,有些激动:“这个问题就出来了,为啥我签字的帖子到你那好使?” 乔向斋笑道:“你看寒山,上了感情了。我是看好你了。别说正规发的私贴,就是拿张纸写两字,到我那儿都好使。” 郑庆义敲一下桌子,兴奋地说:“就是这么回事!是你信任我。信任人多了,这私帖就流通使用了,到时候的时候,我不用拿银子,只需曹老爷子的私帖,就可以买东西。时间久了流通广泛了。还有就是,当我拿这私帖,到不好使的地场买东西,人家不收咋办,就得换银子。可到曹老爷子那儿远,想换还来不及。” 乔向斋接话说:“那你到我这儿换,可不一定给一两足银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三章 再谈钱法 郑庆义听乔向斋如此说法,更加兴奋,一拍大腿:“对呀,这就是价差。一两给你十四、五钱。更有狠的,一两只给你十二、三钱,你也得受着。我用十四、五钱买的贴子,再到曹老爷子那儿兑回来的是十六钱,一两足银。到时候的时候这不就赚钱了吗?这赚的价差是我的跑腿钱,也是利钱。”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郑庆和坐不住了:“二哥,你们说了半天,我听得糊了半片的。后尾儿这句话我明白了。这和你买卖奉票不是一回事吗?” 郑庆义:“不完全是,刚才我说的是简单的一对一。而奉票面对的是使用它的人情形更为复杂。就是个赌,赌正道了,就赚钱。曹老爷子的私帖是用富盛泉铺子作保。铺子黄了,私帖到哪儿兑?奉票呢,叫汇兑卷。它能兑换现大洋。但东三省官银号发的汇兑卷,可不是真有那么多大洋。到时候的时候,怕挤兑,怕别票。” 乔向斋:“梨树县可不是富盛泉一家发私帖。” 郑庆义:“是呀,可它们的私帖就不如富盛泉,兑的价也没富盛泉高。我说的意思是,有一天,有人捣鬼,非得让富盛泉的私贴大幅度贬下去,到时候的时候富盛泉还能发得出来吗?” 张东旭:“郑老寒真是把钱法琢磨透了。” 乔向斋:“寒山,你这个例子举得好。官贴、私贴都是一个理儿。”说着又晃晃头说:“你别说,你的说法挺新鲜的。” 郑庆义:“反正不管咋说,发私帖的铺子都是有赚头的。春天发私帖,到秋了往回收。这么长时间,保不准私帖会有破损,看不清的,到时候的时候,富盛泉还不给兑呢。” 郑庆和:“那不是让富盛泉捡便宜了吗?” 郑庆义:“曹老爷子跟我说过,发私帖子不亏,哪年到时候的时候,都有点赚头。” 乔向斋:“民间发私帖,尚有争头,何况两国货币在关东一同使用呢。” 郑庆义挥动左手:“这事坏就坏在小日本成立钱钞取引所。没有钱钞取引所想别奉票的上哪儿别去?这日本人不是有意而为之吗?有本图利,有点钱,谁不想赚一把?就像我,起先是有点奉票就换成大洋。可手里有了奉票,等攒到够份时,又他妈的贬了不少。那就得琢磨了,反正到时候的时候,等我有奉票再卖它,不如我先卖了。这不就是先卖空吗?” 乔向斋进一步说:“不仅是钱钞取引所,粮谷取引所也是这样,只要有买空卖空地场,就有投机。况且,投机也不管你有没有地场,有人买卖就有投机。而粮谷取引所掌控粮价,说是平抑市场价格,到头来平抑谁了?” 郑庆义笑着说:“平抑谁了,古往今来,谁没钱就平抑谁。只要存在期货交易,谁有钱谁掌控市场!” 张东旭:“绕来绕去,脱不过的是,小鬼子的钱在咱这疙瘩的也好使。” 郑庆义:“说到日本钱,那年的挤兑奉票的刘凤鸣枪毙的不亏。那时银贵金贱。把奉票换成大洋熔化成银子赚钱。李墨轩是金贵银贱,钱法奇紧,卖银买金赚钱。有小日本的钱在这儿捣乱,奉票不跌才怪呢。” 郑庆和:“已经跌成这样了,还能再跌吗?” 乔向斋:“我想不会再跌了。原因有二,一是小六子不能坐视不理。他本意或许不想跌成这样。” 郑庆义笑道:“不是他想不想,就他也不会想出发大额票面的钱这招的,还不是那些后台智囊。” 乔向斋:“不管是谁的招,第二,那些智囊们绞尽脑汁也得整出稳定的法来。所以,我说现在的奉票,换与不换无所谓,差价不会太大了。” 郑庆和插话说:“小鼻子能消停的让奉票稳定?” 由于当时钱币很乱,种类繁多,日本人在大连成立钱钞取引所开业后,营业兴旺,大连钱钞取引所,规定奉小洋票可自由交易。用金票、钞票买奉票,现钱交易不要手续费,按即时比值兑换即可。约定期限交易,每万元双方各交手续费二点五元。这和粮谷交易一样以半月为一卯,最长为三卯。每交易万元双方还须各交保证金百元。加入钱钞取引所,规定交五千元保证金。每天成交额少则千万,多则上亿。不管是中国投机商或者日本投机商,都把钱钞取引所当成赚钱的大赌场。当然,日本的投机商买卖奉票更踊跃。五站取引所曾经设过,后因交易量不够而关闭。大连的这家钱钞取引所赚的钱,主要去向是向日本关东军提供特别费用。总之,是用取之东北的钱,来搞乱东北,从中取利。 郑庆义的说法也不是强词夺理,总得为自己曾别过奉票找点理由。实在的说,有日本银行发行金票的比较,还有关内称这为大洋的银元,这些都为百姓视为硬通货。因为军阀割据,每一军阀的领地都发行纸币,以助市场流通。这些纸币出了领地不一定好使。因此,对于关内到东北打短工的人来说,带大洋回家更可靠些。加上日本帝国主义故意而为挤兑奉票,换银元熔化,导致银元大量外流。每年流出海外的银元,何止千万两。与此同时,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不兑换的奉票购买谷物,从中换取大洋,都用于军费,吃亏总是老百姓。张作霖是这样,张学良也不比其父更好。 乔向斋:“我是这么看的,张小六子跟其乃父不一样,若说张作霖胆大妄为,张学良是胆小如鼠。他怕日本人,许多遗留问题,他是没有智力和心力去解决的。如‘满*立问题’,‘满蒙五条铁路问题’。不用费心费力,就是大智慧。他大智慧就是易帜,一易帜,所有遗留问题不用跟他谈,谈了也没用。” 张东旭:“这字签与签可是个大问题。签了就跟袁世凯一样了。” 乔向斋:“所以说,张作霖大帅跟小鼻子玩阴的,我需要时用嘴填豁小鼻子。等访给的钱物到帐了,王顾左右而言它了。” 郑庆和:“玩来玩去,命玩没了。” 乔向斋:“所以啊,干脆不住奉天,既然易帜了,住北平正常。” 郑庆义:“向斋兄说了这么多小六子啥意思?我看若是差价不大,就是稳定。如此说来,持有是没大问题了。既然小六子在关里,那么下步这个副总司令是不是该运大豆入关了。” 张东旭:“寒山说的大豆的事儿,才是关键,要不咱议论几回了,都是胡咧咧,没实质问题。我也想该准备卖大豆入关。” 郑庆义:“我还没说完。上回咱说收中东铁路的事儿,能不能影响大豆买卖。我想这是对关东总体的影响。” 乔向斋:“寒山满脑子都是大豆、高粱。不管说啥事,转个磨磨就回到豆子上。影响是有的,可得看结果。” 郑庆义笑了,他指着乔向斋说:“向斋兄,你这话跟没说一样。收回来和收不回来,结果不一样。可这个过程多长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们的买卖还得做吧?我是说到时候的时候该咋做。” 乔向斋:“现在的态势不明朗。苏联能不能答应把中东铁路还给中国,如果不答应呢?小六子要武力收回。呀,那不要打仗吗?打仗了你说这豆子是涨还跌?” 郑庆义想了想说:“假如真的打起仗来,北满铁路停运,豆子出不来,南满的豆子就补充上去。到时候的时候价一定会涨的,你们说是不是?” 张东旭:“海山崴出口受阻,转而到大连。那么出口的多到大连卖,是这样吧。” 郑庆义:“外国进口商也不能等着海山崴能出口了再进。那就买了,大量的买,是吧?” 乔向斋:“这么分析是有道理的。按照寒山的说法,咱们赌一把?”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庆和:“听你们谈话,我可真是开眼界了。不就是卖大豆、高粱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头。” 郑庆义:“如果只做小买卖,或者只买卖实物粮,不搞投机倒卯,随大流就行了。在取引所里混眼光不放远点就不行。你还记得我咋出的号?” 郑庆和:“当然记得,那暂我刚来五站,准备成立小铺。正赶上发大水,还得啥病来着。你在交易所买的赔了不老少,还是方明瑞强行给你平了仓。” 郑庆义:“你看是吧,谁知道天灾能影响,更闹心的是,梨树发了流行病。五站被封闭,只许出不许进。到时候的时候后果挺惨的。” 张东旭:“想当年,我还是寒山领路人呢。没想到我这个徒弟在这方面大大地超过师傅。” 郑庆义:“没有你当时大胆地当我师傅,给我担保,咋能成就你这么好的徒弟。” 乔向斋:“说说自夸上了。不过,我看这也是寒山的天赋。一生的赌命。” 中东路事件确实影响很大,事件从1929年5月27日,张学良下令搜查中东路沿线各站起,情况逐渐恶化。东北军以“俄人宣传赤化,违奉俄协定”为由抓走前苏联驻哈总领事。由此,双方达到箭拔弩张的程度。不久,大战在即。三人各自在取引所大量买进黄豆,都有不少斩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四章 新的见解 贾正谊从老家回来,兴冲冲地来见岛村喜久马。一进办公室,他把从家乡带来的土特产放在岛村面前:“岛村经理,我回来了。谢谢你,多年没回老家过年了,这两个月待得挺过瘾。” 岛村喜久马:“我正盼你回来呢。哎呀,拿了这么多东西。我得好好品尝。” 岛村把东西放到一边后说:“你坐下来,慢慢聊。家里都好吧。” “好!好。他们都很感激你为我放了这么长时间的假期。” “这是应该的,为什么感激。你回来正好,有一批出口德国豆油的单子到了。两火车六十吨。站内采购不到,你想想办法。” 贾正谊一看刚回来,就让自己处理这个难题,就为难地说:“是不太好办。豆饼卖不出去,油坊差不多都停产了。” “量不是很大,你看郑老寒?” “这可得是求了。另外,价格上怕谈不拢。” “高点也可,百分之五吧。” “这里有个豆饼损失问题。百分之五怕不行。” “最高是十,最好百分之五谈下来。” “好吧,没事我就告辞了。” 岛村一看贾正谊接受这个任务,很高兴,又换了个话题:“刚回来就让你忙。不好意思。别忙走,还有事跟你说。张学良易帜后,急于表现自己,他想收回中东铁路。真的能收回,对帝国十分有利。可惜的是,我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我在家就听说这事了,可跟我说这个?” “对你来说收不收回毫无意义。可对郑老寒就不一样了。” “咋讲?” “去年底他在取引所买卖赔了不少。这是他判断失误。中东铁路的事也会影响谷物价格的。让他知道这个事,能有个正确的判断。别看张学良公开裁军,军费只多不少。” “这也和郑老寒有关系?” “他不是为督军府提供大豆和高粱吗?” “张学良兵不进关,不会吧。” 岛村喜久马笑笑说:“有军队就得有军费,这和进不进关是没有关系的。你回老家的时候,还有个大事发生,那就是张学良下令发行五十元百元不兑换奉大洋票。这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可发行后,奉票应声贬值,这又在情理之中。” 贾正谊:“就两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郑老寒赔了,义和顺没受影响?” “看来你很为郑老寒担心。不过,他还是很有办法的。他私下卖奉票,不但抵消了亏损,还大有盈余。” 贾正谊放下心来:“我给他写了两封信,竟没给我回一封。看来,忙得都顾不上回信了。” 贾正谊回到家,听岛村喜久马一席话,没顾得上休息,立刻来到义和顺见郑庆义。 郑庆义一见贾正谊,高兴的不得了。二话没说就让年青的把乔向斋和张东旭请来。 随后拉着贾正谊的手说:“伯谦兄,一走两月,真的有点想了。” “我也是,这不刚下火车,就来了。”也送了一份山东土特产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来,就请贾正谊坐下,然后亲自沏了一杯茶。 郑庆义说:“让我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家里人都挺好的吧?” “都好,玉花咋样了?” 郑庆义叹口气说:“还是老样子。我现在是无可奈何。” “劝劝她接回来吧。” “不行!不戒掉接回来,到时候的时候没法管了。不说她了。” “那个日本姑娘,没给你找麻烦吧?” 郑庆义露出了笑容:“不错,在义和厚,有了她真是个活广告。新来的服装一上她身上,招来买的人可真不少。她还教伙计们学日本话。” “不找麻烦就行啊,我害怕你不满意,因我介绍来的不好意思说。这我就放心了。哎!我先见了岛村,他跟我说的你的事。让我告诉你,中东铁路是收不回来的。让你在买卖上正确判断。” “岛村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个?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 郑庆义站起来说:“他们应该到了,走到餐厅给你接风洗尘。” 贾正谊说:“等等,岛村要六十吨豆油。按现价提百分之五。跟我说要是谈不下来,就百分之十。” 郑庆义笑笑说:“他是考验你呢。就按五,不过,从投料到生产可得多给点时间。豆饼还是不要啊。” “没说豆饼的事儿。” 义和顺小餐厅,张东旭和乔向斋两人正等着。 贾正谊马上说:“二位兄长好啊。” 两人同时施礼:“同好!同好!” 乔向斋:“一去两月,待的时间可不短啊。” 贾正谊:“老家好几年没回去了,我是没日没夜的干,岛村能不体谅我?这回我把家属带来了。” 张东旭:“这可好,家属在,岛村就更信任你了。” 贾正谊:“说不上信任,一个帮凶而已。” 四人都笑起来。 很快,菜上齐了,郑庆义举杯说:“今天给伯谦兄接风洗尘,先干一盅。” 喝过后,郑庆义说:“岛村让伯谦兄告诉我,中东铁路是收不回来的。没弄明白啥意思。” 贾正谊:“他的原话是‘张学良易帜后,急于表现自己,他想收回中东铁路。真的能收回,对帝国十分有利。可惜的是,我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前边说了你在取引所交易损失不小。” 乔向斋:“这还不明白,中东铁路收不回来,一切都会维持原样。让你重新考虑买卖。” 郑庆义:“那你说,现在是观望,等态势明朗了再说。还是继续做多头?” 乔向斋:“应该做多头。咱头一阵子的分析是正确的。不打仗,涨!打仗了更得涨。” 郑庆义:“能不能打起来?” 贾正谊:“按照岛村的说法,这仗非打不可。” 张东旭:“打仗?谁和谁打?” 乔向斋:“张学良的东北军和苏联红军打。” 张东旭:“操!小鼻子兵在眼前不打,苏联又没兵在关东。出国打呀。” 贾正谊:“对了,岛村还说张学良进不进关,都需要军费。” 郑庆义:“看来我得准备豆子了。我是想,到时候的时候东北军真的和苏联打起来,会有啥结果?” 乔向斋:“还是别盼这事儿,仗一打老百姓遭殃。” 郑庆义经商之路总体来说是稳扎稳打的。当然失误是有的。郑庆义向来是独断专行,所以,他在做买卖上从不与人合股经营。还在小义和顺时,因刚起步,资本金不足,不得已向老伙计借钱,这些老伙计成了小义和顺的股东。是股东,就有话语权,由此,对独断专行的郑庆义是个限制,这在郑庆义看来,他们都是在挡道。要不是郑庆义铁心与宋顺才做成了交易,也不会有大义和顺,就不会有郑庆义现在的财势和地位。这就更加让郑庆义觉得,让别人入股,只能是阻碍他生意上的发展。所以,大义和顺开张时,他不吸收外股。不管是亲戚朋友,他不希望有人来干预他的经营。而他做买卖的思路也很特别,从来不吸收别人的钱来做生意。即便是银行的钱,也只限于钱庄在东三省官银号贷款,用于对地户进行春放秋收图利。这么做,他心里也是有小九九的。利用春天贷出去的钱,到秋收获的是大豆。而郑庆义买卖上的发展也一步一个台阶,从不越级,只用自己赚的钱,再投入扩大买卖。红顶子商人胡雪岩曾说过“做生意怎么样的精明,十三档的盘算,盘进盘出,丝毫不漏,这算不了什么。顶要紧的是眼光,生意做得大,眼光就要发得远。做大生意的眼光,一定要看大局,你的眼光看得到一省,你就做一省的生意;看得到天下,就得做天下的生意;看得到国外,就得做国外的生意。” 郑庆义就是这样做生意的,他不急躁冒进,而是循序渐进,眼光是跟着能力c实力的放大而放大的,从一乡到一县,再到一省乃至天下。没能力与实力,即使看得再远也是无能为力。郑庆义就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凭着当伙计时就积攒起来的人脉,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的这个规模。他看到了朝鲜,就把小米卖到朝鲜。他看到了河北,就把高粱米卖到了河北。以前不是没看到,而是看到了没实力。 一九二九年八月份,东北的政治形势也不给力,张学良为收回苏联在中国东北铁路的特权,终于暴发了军事冲突,是为中东路事件。苏联与东北军开战。 尤继侠在取引所卖空失利后,因赔了不少钱,在五站销声匿迹了。经过两年韬光养晦,恢复了底气。他没有开除左佳仁,虽然对他在取引所冒进有点不满意。左佳仁也很感激尤继侠能收留他,一直尽心尽力跟着尤掌柜,不再自作主张,让干啥干啥,小心翼翼伺候尤继侠。 尤继侠这两年一直跟着翟书田混,主要是帮翟书田争当中国街商务会长。翟书田自己也使出一些手段,当然这些手段上不了台面。商会改选日期临近,为了能顺利当上会长,翟书田把几个铁杆朋友找来商议,其中也有尤继侠。 翟书田在自己铺子里的小餐厅宴请大家。席间,尤继侠说:“翟会长,我看是铁板钉钉了。提前叫你会长。” 有人说:“这两年给你练的,会溜须了。” 尤继侠脸不红不白继续说:“别打茬!其实很明显,不少支持那个会长的铺子,都黄铺了,咱们还在。你说是不是铁板钉钉?” 翟书田:“老尤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当会长是为众商家服务。我想得像郑老寒学习。帮大家在取引所赚钱。” 尤继侠:“翟会长,学个啥,别看我不去五站,可我时刻注意他。今年让他又赚了不少。有人说又沟满濠平。他有内部消息,以前是玉花帮他,现在,玉花抽大烟,让他撵出家门,又来个日本娘们。那是三泰栈经理的小姨子。你说能没有内幕消息吗?我是不行了,取引所取消了我的交易资格。你们行!我跟你说,这是我悟出来的道理。” 尤继侠故意停顿下来,看有没有人对自己说的话感兴趣。 翟书田马上说:“别卖乖子了。有话赶紧讲。我要的是赚钱的法子。” 尤继侠:“跟住郑老寒,他买你就买,他卖你就卖。” 翟书田:“操!就这么简单。我跟人家咋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五章 玉花想法 任理堂又来到义和顺。 郑庆义从心里上是不愿意搭理任理堂的。臭名昭著、臭名远扬等等这些类似的词,尽可以用在任理堂身上。义和顺的伙计都离他远远的,生怕沾上臭味。所以,他一到义和顺,见到的人都恐躲闪不及,见影就回身走。实在躲不开的,也都低头而过,生怕跟他说话让人笑话。 任理堂到毫不在乎,哼着十八摸小曲,悠然自得地来到郑庆义办公的会客厅。 一进屋,郑庆义就说:“你个老,以后到我这儿来,别哼些乌七八糟的曲子,让人听了恶心。” 任理堂:“郑会长越来越摆谱了。过去你可是常听啊,不愿意听也得听,谁让你到我那去来的。” 郑庆义来气了,喊道:“送客!” 任理堂忙说:“别!别当真。我这不是跟你说笑呢吗。我可是有事求你来的,事没说就撵我走,不哼哼了,还不行吗?” 郑庆义:“老,有屁快放。” 任理堂笑着说:“我可不敢放。哼哼小曲都臭不可闻,这放了不更那个了吗?” 郑庆义不说话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任理堂忙说:“等我把话说完还不行吗?我可直是服了你了。” 郑庆义站在门口说:“我听着你说吧。” 任理堂这回认真地说:“我听说你又发大财了。还想跟你到取引所买卖。” 郑庆义一听是买空卖空的事,这才回来坐到办公桌前:“你不是嫌乎是小钱吗?你这大财主还能瞧得起?” 任理堂:“可不是小钱,钱大钱小,看投入。那暂我投的少,就是玩玩。这回我跟你比试比试。多投点。” “不怕掉进去呀。我可是不想赚你手续那点小钱。再说,五站这儿我也不交易了。” “别扯了,你跟天增长别时,没跟着就吃亏了。那要是跟上了。买量比你少一半也发了。” 郑庆义笑道:“名头太大,你是被吓着了。好吧,不过到大连那儿只能以我的名义帮你操作了。你掏钱就行。” 任理堂看郑庆痛快答应了,非常高兴:“这更好,我就磬等着赚钱了。跟你说实话吧,我去取引所,跟天增长的那些老客们都在那儿,你说我指着他们到我那儿赚钱呢,看我跟你走,不是跟他们做对吗。那么多窑子,还能到我那儿去?买卖不砸了吗。结果小钱没挣着,大钱还放跑了。肠子都悔青了。” 郑庆义:“头一次听你说后悔呢。” 正事谈完了,任理堂问起玉花的事来:“咋样?戒了吗?” 郑庆义长叹一声说:“要是戒了,还不早就领回来了。” 任理堂:“不是我给你后悔药,你真是走了一步臭棋。我听说,黑李三五天就去一趟。好人让他这么缠着,也缠完了。” 郑庆义低头无语。因为郑庆义劝多少次了,让玉花还跟着回老家。可被玉花一口回绝。这令郑庆义束手无策。 郑敏之赚了钱,到首饰店给吴敬敏买了大项链。吴敬敏欢喜的不得了:“敏之,又赚钱了?” 郑敏之:“干哈非得赚钱买,只要你喜欢我就买。” 吴敬敏:“我想看看玉花姐去,自打生完孩子,就顾伺候孩子了。” 郑敏之叹口气说:“你要看得去老朱家。玉花被撵出门了。” 吴敬敏着急地问:“咋了,郑老寒不要她了?” “玉花本来把大烟戒得好好的,可又捡起来了。郑会长一气之下让她到老朱家,等戒烟了再接她回家。看你伺候孩子这么累,没好意思跟你说。” 吴敬敏眼睛潮湿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去。” “好吧,我让车送你过去。” 吴敬敏一进朱家门,就闻到了大烟味,难闻的气味让她有些窒息。强忍着进了屋。看到玉花,不由得让吴敬敏心里揪心似的疼一下。只见玉花龟缩在炕的一角,面黄肌瘦手里拿着烟枪,贪婪地吸着大烟。吸入后,并不马上喷出,而是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停留很长时间才吐出。 看着看着,吴敬敏眼里涌出泪水,看着玉花的丑态,顿时觉得她太可怜了。吴敬敏抽泣着说:“玉花,我的好姐姐呀,咋整的,水葱似的人咋这样了呢。我听敏之说,你不是让郑老寒领回家戒烟了吗?咋又抽上了呢?” 玉花听动静,眼睛慢慢地张开一丝缝隙,待吐出一口烟后,才有气无力地说:“玉红你咋来了。” 吴敬敏大声地说:“我是玉竹,不!我是吴敬敏。” 玉花似乎被吓着了,身体哆嗦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哎呀,是玉竹,等我抽完了的。”玉花把最后一口烟吸进肚里,待徐徐吐出后,这才缓慢的坐起来:“你坐呀玉竹。” 吴敬敏心痛地说:“玉花姐,我是吴敬敏。叫我敬敏吧。” 玉花似乎想起来了:“啊,你瞅瞅我,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吓着你了吧。” 吴敬敏抽泣一下,坐在玉花旁边说:“我心痛你呀。咋又抽上了呢?” 玉花无精打采地说:“一言难尽啊,都是我自找的。” “你瞅瞅,屋里让你整的这个味,让人都受不了。” “所以呀,就你来看我,得感谢你。” “我不要你感谢,我要原来新鲜、水灵的玉花姐。你都不知道,脸黑的都没样了。为了啥呀,我的玉花姐。呜——。”吴敬敏终于哭出声来。 玉花来了点精神,她坐起来说:“敬敏,别哭。我挺好的。寒山他烦烟,给我送到这儿还不错。原来在家,抽烟怕屋里有味,吸烟时不敢喷出,把烟全憋在肚子里,还捏着鼻子怕烟跑出来。这回好了,我可以随便抽,朱老婆子老念三七。我可不怕她。她念她的,我抽我的。只是我的玖馨,寒山送来。我有点限制,白天不敢放肆抽。想抽就让她躲出去。” “你女儿多好呀,为了她你就戒了吧。” “我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好好的日子不过,又捡起这坑人的玩意儿。” “玉花姐,我不白唬你,敏之跟我说过,头年冬天,天桥上冻死两抽大烟的呢,我还庆幸你戒了。让我多担心啊。寒山把女儿送来,就是想让你戒了,你就手戒了呗。戒了烟,郑老寒保准接你回去。” 玉花忧愁地说:“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耐不住寂寞呀。糊涂到竟然相信黑李的鬼话。” “谁让你非得跟他来往,一肚子坏水。谁都知道比任理堂好不了多少。” “我也不能怨天尤人,都是自找的。那黑李总是缠着我,寒山在家还好点,不在家,那个郑庆恭就领来,防不胜防啊。” 吴敬敏问道:“你说信了黑李的话,是啥意思?” 玉花苦笑道:“三泰栈有个叫岛村的,她小姨子进了义和厚。黑李硬说跟寒山有一腿。我也不知咋了,不但吃醋了,还钻起牛角尖来。你说贾正谊送来的,就那么几天,他俩就能好到上炕了?我就信了,还去义和厚看了她。每天都换件新衣服,在铺子里瞎臭美。” 吴敬敏笑着说:“那不就是个模特吗?” “可不是吗,我就信了。也是,寒山走的太久了。没事干把烟又捡起来了。抽着抽着不过瘾,就又抽上大烟了。” “你不会再狠点心,把它戒喽?” 玉花咬了咬牙说:“难了,黑李惦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看明白了,他是利用我打击寒山。我还没进郑家门时,黑李就总找茬,我听说八面城的铺子,差点进了胡子。一定是黑李搞的鬼。现在虽说寒山有财有势力,不怕他了。可他是衙门里的大腿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不能让寒山被他坑了。就让黑李得逞吧。” 吴敬敏难过地说:“玉花姐,你太苦了。郑老寒是商会会长能怕他?就凭他动不了郑老寒一根毫毛。还用得着你舍身啊,要是让郑老寒知道了,他不得心痛死喽。” 玉花痛苦地摇摇头:“敬敏啊,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的心里话都说给你听了。要给我保密,千万别把我的意思透露给任何人,让寒山为难。” 吴敬敏眼里涌出了泪水:“玉花姐你太善良了,你这么做苦了自个儿,也坑了自个儿呀。” 玉花很平静地说:“为了寒山,我也得为他做点啥。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看过那个日本女孩,叫佳代。人挺好看的,跟寒山也不辱没她。可惜我不能搓和她了。你不知道,寒山为了让我回心转意,让我出来,只要戒了就接我回去。还有让我再跟他回老家去。这是在求我呀。好在我跟他有了女儿,我知足啊。” “玉花姐,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你女儿也不能这么做呀。” 玉花没理会吴敬敏的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寒山是控制我花钱,好让我没钱抽烟。只给生活费用,钱还不到我手。让朱瑞卿掌握。你知道,我大手大脚习惯了,加上抽大烟,祸祸寒山不少钱。这回好了,轮到黑李了。看他咋供我。我都明白了,离开家一年了,想这些事。黑李就是想让寒山破财。这回就让黑李供我抽,让他也尝尝破财的滋味。” “玉花姐呀,你太苦了。”吴敬敏不顾气味难闻,哭着和玉花拥抱起来。 玉花拍拍吴敬敏肩膀说:“别哭了。这就是我的命。好不容易来的,说点高兴的。你家敏之咋样了,孩子好吧?” 吴敬敏擦干泪水,抽抽嗒嗒地说:“孩子挺好的。敏之也挺好的,他说跟着郑会长赚了不少钱。他也开了个小杂货铺。他说跟郑老寒学了不少东西。最主要的赚钱不是目的,是乐趣。你瞅瞅,做买卖还整出乐趣来了。”说着说着嘿嘿笑起来。 玉花:“没错,寒山就是这么说的。他常跟我说:‘只要有乐趣,就没负担,赚钱了标志着成功,即享受成功的喜悦,又享受过程的乐趣。一门心思想赚钱,哪来的乐趣?’” “玉花姐说得太对了,我家敏之一定是受他的影响。要不他说:‘当成乐趣,赚钱到容易了。’他说:‘跟天增长别时,就觉得惊心动魄的。郑会长神情自如,赔赚不管,只顾大势。’你说说他们做买卖的有没有意思,我家敏之说:‘郑会长跟天增长别就是赌一个张大帅进不进关。” “那能咋的,进关了,没回来。看他还赌啥?” 吴敬敏笑道:“那就赌他儿子进不进关。他们都管叫张小六子。” 玉花抽大烟花费郑庆义大量的钱,结果使玉花精神颓废,现在,她在朱家,什么事也不用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同大病的人,混吃等死。她以为让李奇岩也破破财,可是她不知李奇岩大烟来源相当丰富,无论如何是抽不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六章 帐期分红(一) 在张学良忙着打仗时,义和顺和义和厚都忙着帐期分红。 一九二九年九月一日,义和顺又一个帐期到了。分号掌柜陆续住进义和顺的客房。白有文、艾喜才、陈成煜分别从外地回到柜上。刘梓桐也从大连赶回来。 八月三十一日,参加会的人一个个进入义和顺大餐厅。这是一个直筒子屋,六间房大小,置有十张长条桌,能够百八十人同时吃饭。 白有文见到刘梓桐、陈成煜两人,当时高兴地说:“有几年没见着了,都挺好的吧。” 陈成煜:“好象东家有意把咱调回来。” 刘梓桐:“最好别回来,外面多自在,想吃想喝随便。再说东家在大连的铺子刚搭好架子。” 白有文心里有事,说出相反的意见:“回来的好,太随便了容易出说头。我就是让人管着点好。” 陈成煜:“老白,谁不知道义和顺派出的老客待遇高,那打腰劲谁愿意回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给付帐。” 白有文:“咋都行,就是别吃喝嫖赌的整顺嘴了,想点歪道啥的。那就完了。” 白有文想起自己被郑庆恭要挟,一肚子不愉快。 刘梓桐:“是不是你爹说的?” 陈成煜小声说:“东家对那几个大掌柜早就不满,正找机会让他们回家。没有人接茬行吗?” 白有文:“别瞎猜了,让人听着不好。到你那儿稽核了吗?” 陈成煜:“妈的,去了好几次,真不是东西。”说着四处看一下:“他抽大烟,让我陪到大烟馆,我没勒他。好吃好喝的,没着,自个儿掏腰包。” 白有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艾喜才:“第一次到我那去就给他崩了,想从我这占便宜,没门!” 艾喜才原是义和顺三江口分号掌柜。 吴善宝、朱瑞卿进入餐厅,吴善宝手里拿着两小根楠木棒,一进餐厅,笑眯眯向大家招手示意:“老没见了,诸位好啊。今个儿大餐,得好好喝几盅。” 林玉轩左手转动着玉石的球,跟在后面,向大家点头示意。玉石球在手中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朱瑞卿把右手里的两个核桃,交到左手,也挥手向大家打招呼。 年青的端上糖块、点心,摆上瓜子、花生,还有水果。 吴善宝喊:“大伙往一块凑合凑合,点心是五站最好的天益得点心。水果是义和厚从南边费劲进来的,大伙别吃瞎了。” 有人说:“吴大掌柜,你出点血,让我们看两出戏。” 吴善宝:“行啊。富士花园都是唱小曲的,有几个段子听出茧子来了。不过姐儿挺靓,得意这口的就到富士花园。正经八百还得去中国街,南市场大观茶园有正经莲花落子班。不过,最好还上去咱自个家的南戏楼,看他们唱戏过瘾。看完戏进半掩门,也便宜。” 大伙哄的一笑。 另有人说:“太抠门了吧,来五站一回也不容易,咋也得领我们进书馆啊,去半掩门多**份。” 吴善宝嘿嘿一笑,在前边找个座位坐下。朱瑞卿捅他一下:“没打着狐狸,惹一身臊。” 吴善宝:“去,去,去。想过瘾自个儿找去,与我何干。又不是东家,犯得上吗?再说了,这个账期能分多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点玩意儿,够糊口就不错了。” 林玉轩:“你咋还说泄气话呢。不出钱,不费力,一天茶水溜着,还咋地。知足吧。要是别的铺子想要,东家还不给呢。” 朱瑞卿:“今年粮卖的不错,直隶一带,山东还有一部分都卖咱的粮。” 吴善宝有气无力地说:“谁说不是啊,可你没算计,信托交易亏了多少。” 林玉轩:“说你说泄气话吧,还就在这上来了。老扯这个干哈。我就看不惯你。” 吴善宝:“林老玉,今个儿咋了,对我这么不客气?嘣起我还没完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哪儿得罪你了?” 林玉轩:“你装糊涂是吧?” 吴善宝:“咋了?” 林玉轩:“你在东家面前说我啥?” 吴善宝提高了声音问道:“我说啥了?” 朱瑞卿推吴善宝一下说:“那么大声干哈,人都看你呢,砢碜不砢碜?” 林玉轩转过头去不看吴善宝,但说了一句:“左老婆声高。” 吴善宝不敢高声了,低声问道:“林老玉,到底咋了你跟我说说?” 林玉轩:“你跟东家说,绑票的事儿我一点不出力。害怕花钱。你买好也别出卖我呀。” 吴善宝急问:“东家跟你说的?” 林玉轩:“还用东家说,回来这些天,没跟我说一句正经话。带搭不稀理的。东家要调整人,你不是怕自己下去,来坏我吧。” 吴善宝站起来大声喊:“操——!”还想继续说下去,看看来开会的人都转头看自己,忽觉得不对,马上坐下。冲林玉轩疾言厉色地说:“东家调不调人我不知道,但我咋也不能跟东家说那屁嗑。你不是冤枉我吗?” 林玉轩:“你不知道,好,东家老婆在朱老瑞家,表明东家信任他。调谁也调不到他那儿。就咱俩了下来一个。” 朱瑞卿:“别瞎说。东家回来后,几个事儿摆在那儿,櫜谁谁都闹心。别说不搭理你。连我都这样,不过想起玉花,不得不跟我说句话。现在,买卖不好做,东家一门心思放在买卖上,哪儿有时间寻思乱七糟八的事儿?” 吴善宝:“你一天喝的五迷三道的。没事竟瞎冤枉人。今年帐期分不着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东家心情能好。粑粑事儿往自个儿身上帖。” 朱瑞卿:“那有啥办法,三月份五十元、一百元大洋票一发,不但钱毛,豆子也降。后来一拨又赶上北满打仗。新老毛子又进来了。” 吴善宝:“那不叫老毛子,是苏联红军。” 朱瑞卿:“红军,蓝军啥区别,不都是老毛子吗?整的大豆都不值钱了。小鼻子调兵到长春去了,也不是啥好事。” 8月17日,中国国民政府发表对苏联交战宣言,中苏两国正式开战。严格说是东北军与苏军开战。义和顺帐期期间,战争还继续进行中。 吴善宝:“投机倒卯扎约了。你们说还能分着啥钱。今年我就能得三万元。少一半还拐弯。” 林玉轩:“三万就不少了。我真听人说要调整人了。” 吴善宝:“你这人,到底谁说的。把人递出来。这种话是背后说的,在这儿你还瞎嚷嚷。到东家耳朵里,不想调也得调了。跟我赌气有用吗?” 林玉轩一时无语:“这——,”他向后面望了望,欲言又止。 朱瑞卿把话叉开:“那扎约啥,东家还能赚,还想年年都分的多呀,这也比别的铺子强多了。” 吴善宝:“怕是他还买呀。” 林玉轩:“还买,要是赔喽,下个帐期指不定没这么多了。” 朱瑞卿:“要说东家啥时失过手呀。到时候的时候,都长上去了,今年可咋的了。” 吴善宝:“哎呀,朱老瑞,会说到时候的时候了,说话跟东家口气一样了?到时候的时候,啊——,哈,哈。”最后一句突然声高起来,刚笑两声,忽觉不妥,立刻把嘴堵上。 朱瑞卿看着吴善宝张张嘴,有话还没等说出来,吴善宝得理不让人,笑嘻嘻地说:“你这人啊,真是得意忘形。你以为玉花托付给你,就一步登天了?我看你真要是能让玉花不抽大烟了,那才是首功一件,到时候的时候,义和顺你就是老二。我甘心让位。” 朱瑞卿急了:“说啥哪,去,去,去!你个假善人。他让玉花住我这儿,我敢说不?当初要是住你那儿,你能不让呀。真是的。” 吴善宝赶忙拉回来:“说说咋还急眼了。一会儿就开会了。我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东家费那么大劲都戒不了,你朱老瑞就能让她不抽?” 林玉轩:“吴善宝,我真看透你了。朱老瑞,现在你还不明白?他说的才是屁嗑呢。” 刘梓桐向吴善宝几个坐的方向看看:“哎,他们在那喊啥呢?” 陈成煜:“吃饱了撑的。别理他们。” 刘梓桐:“听说你爹来了,我给你带点海鲜,让你爹尝尝。怕坏我都放小厨房了。你记着拿回去呀。” “谢谢你,老哥,大老远的,还惦记我。” 一个年青的提着大洋铁壶,向桌子上放好茶叶的杯子里注水。 白有文看到年青的提大洋铁壶倒水,来了话头:“到通辽可长见识了。那儿叫窝棚的多,都是当年开荒人留下的名。” 陈成煜:“那算啥,泰来也一样。人多得都得天花了。就象咱这儿叫啥马架子,窝棚都不少。” 白有文:“别打差,我还没说完呢。通辽有三多,当官的占地多,街里的茶馆多,最出名的还是通辽窑子多。一天两个,一年也亲不完窑姐儿。那个当官到那儿占地,我可不知道,窑子是不是多,也没试过。可那茶馆相当有意思,满街茶馆一家挨一家,还都坐得满满的。去晚了找不找空地儿。只要往街里一溜跶,就听大茶炉上气笛‘嗡嗡’响,保准喝上烫嘴的茶水。”说完,白有文拿起茶杯吹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嗞溜溜喝一口。 刘梓桐说:“别烫着。刚倒的水。” 白有文笑嘻嘻地说:“通辽人都这么喝,没人喝乌了巴突的水。说说咱在那儿的分号,在那么多的铺子中为啥站住脚的吧。” 刘梓桐问:“别卖乖子,到底为啥?” 白有文:“为钱啊。” “说了半天你是逗人啊,不听了。”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七章 帐期分红(二) 白有文:“我说的没错,听我说完你们就明白了。东家到通辽建分号,目的就是为了多储粮。他把粮谷市场情况打听清楚,为了能收到最好的粮,他先提价,有多少收多少。又把胡三叔派过去,大斗一摆,让那里的地户口服心服。地户把租子交完,剩下的都卖给了义和顺。一转眼成了储粮最多的铺子。有咱这儿的外栈两三个那么大地场,都装满了粮。你们说这和钱有没有关?” 陈成煜:“哦,胡勒根到那儿去了。东家信他,地户也信他。他这样人累死也不知道咋死的。” 白有文:“这话说的有点难听。” 陈成煜:“我这不是比喻吗,得说东家会用人,巧用人。” 白有文喝了口水后说:“行了,我说点玄的吧。我在哪儿,无意中听到砸冰溜的事。那人说得神神秘秘的。” 吴善宝听说后,马上过来接茬:“油炸冰溜谁没听说过。把冰溜子剁成小段,包上面粉子,放到锅里炸。放得多的一股水,放得少的一股气。那都是扯淡。谁吃那玩意儿。” 白有文:“大掌柜,你知道的真的是扯淡。还说是吴大帅点了这道菜。我说的这个是砸,不是炸!”说到砸时,手握拳头往下砸一下,说到炸时,象炒菜掂大勺似的掂了掂。 听到的人“哄”大笑起来。 有人喊道:“别在年青人跟前装明工了。” 朱瑞卿也笑道:“你说你,挺大岁数,老往年青哪凑啥。想参乎到是整明白了再说呀。” 白有文:“大掌柜,真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个事儿,不是菜。” 吴善宝:“没有菜哪儿来的事儿。那是有人整事儿,才出了个馊主意,想整治那个饭店。” 白有文笑笑说:“你听说过南戏楼北戏楼,南北戏楼砸冰溜了吗?” 吴善宝目瞪口呆,不知说啥好了,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有人笑弯了腰,有人笑差了气。 朱瑞卿忙说:“行了,我说白掌柜。别卖乖子了。要说快点说了。听听通辽是咋砸冰溜的。”说完拉吴善宝回到自己座位上,在耳边说:“听他讲的啥,也许通辽也真有这回事儿。” 吴善宝没想到白有文会说出砸冰溜的事,一下子想到戏楼掌柜被绑票,这事极其保密,知道的仅限掌柜的几个人。他是在想白有文如何知道的呢。 白有文清了清嗓子说起来:“通辽有南c北两个市场,当然,别处也有,不过这两市场建得早,有名。都盖了大戏楼,可巧了,看上去都一样,也许都是找同一人设计的也说不定。一楼戏台青砖底座,高大的木柱顶着二楼,屋顶上马蹄瓦,非常壮观。反正人家戏楼啥样,它就是啥样。两戏楼想着法请名戏班子,请名角儿。评戏c京剧全唱;落子c皮影都行。说这些,是说两戏楼影响力大了去了。红火就赚钱,赚钱就有人眼红。也不知是城里人眼红勾结胡子,还是胡子勾结城里人。反正两戏楼的掌柜的,都让胡子给绑票了。张口要十万现大洋。掌柜的亲戚们哭爹喊娘,找东家拿钱赎人。南戏楼凑足钱准备和胡子交换。当晚三更,胡子来信说备一辆马车,带上钱,去西辽河南送钱取人。过期撕票。南戏楼掌柜家的去了两人。晚上没有月亮,天黑漆漆,刚到河边,突然出来两个人来,用枪逼着说:‘快下车。’‘人呢?’‘少费话,看见没有。河中间有个冰窟窿,人就绑在那儿,快去,要不就冻死了。’胡子抢过鞭子一脚把老板子踹倒地。赶起马车向就跑去。只听河中间胡子喊到:‘人掉河里了,快救人啊。’去赎票的人顾不得追马车,先去救掌柜。南戏楼掌柜都被冻了够呛,北戏楼的掌柜可倒了霉,他在西辽河北,被绑在木架上。胡子等时辰,不见赎人的来,于是,把人放入冰窟窿里就跑了。直到天亮被人发现。砸开冰窟窿才把人救出。” 刘梓桐:“哎呀,这人不是被冻成冰溜子了吗。” “所以说呀,是砸冰溜子呀,不是炸冰溜。” 此时,陈成煜脸突然变了色,他忙说:“有文,你瞎说啥呀。别往下说了。这事儿至此为止。谁要是再提谁是小狗。” 这时,有人喊:“静静,东家来了。别乱说!” 白有文住了口,有人小声问:“后来咋地了。” 白有文指指门口。大伙都向门口望去。 郑庆义在郑庆和陪同下进入餐厅。郑庆和找个座位坐下。郑庆义来到前面,环视一下,差不多每个人的脸都看一遍,这才说:“今年收成不好,大伙分的少点。那我也敢说比别的铺子多。新有身股的吃点亏,你们老家伙那年也没少得,就不要说三道四的了。” 说到这儿停下来,似乎看大家有何反映。然后,清清嗓子又说:“今年赚点钱有两条,往年也一样,我再强调一下,对老客不能慢待,谁要是得罪了老客,到时候的时候,就别怕我得罪你。海龙东神谷产,哪年都在咱这儿要几百火车豆子,就这两年不要了,有人就拿话磕打人家。这算啥?吃点喝点又不是你的,不要光看眼巴前儿,到时候的时候,不用说,人家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是谁我就不说了,今后现发生这种事,我就不客气。” 年青端上一杯水,郑庆义接过来喝了一口,指着下面说:“义和顺在外地的老客多的是,他们回来几个,你们问问,他们在外面的感受。我看他们回来,都是眉开眼笑的,一定受到热情招待。到咱这儿来,不热情点行吗?” 刘梓桐插嘴:“我感受最深,只要说是义和顺的,到那都受欢迎。吃喝玩乐不算回事。” 郑庆义摆摆手,不让刘梓桐说,自己则转了话题:“对地户要好点,客气点。别以为他们租我的地,欺负就欺负,这不行。朱老瑞!对外柜勤磕打点儿,别在地户面前装大。收租也好,收粮也好都一样,他们要是不卖给你。哎,胡勒根没回来吗?” 白有文站起来:“他说不回来,离不开。” 郑庆义:“地户忙了一大年,就等年底卖两钱,你要是坑了他,会记你一辈子,到时候的时候,不卖粮给你还有辙吗?” 郑庆义又喝口水:“我先说一下苗头,希望这方面的事不要发生。下面我就说正题。” 郑庆义接着把一年经营情况和各分号状况进行总结,指出存在问题,分析得有条有理。接着又说:“这一年的情况就这样,你们干的都不错,收益差点,这都因为我判断失误,以后会补上的。现在,有些事不好支使他们大掌柜的干,调几个年青人上来。现在的义和顺和以前不大一样,为适应外部形势,内部先调整一下。为啥这么做?谁不知道,有好几个不错的小伙计出号了。他们有的在外面被重用,当了掌柜。我很心疼他们走,可我没有留,年青人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不能埋没了他们。我也该用年青了,他们出号时我说了,到时候的时候,想回来的,我还欢迎。刘梓桐c陈成煜和白有文,还有艾喜才,你们都回到柜上。白有文跟着我,陈成煜协助吴善宝,艾喜才帮朱瑞卿;刘梓桐——,哦,等把大连铺子理出头绪后再说。 林玉轩一看就没派人跟他,本来正在有气,就觉得调整人针对他是肯定的了,就站起来问:“东家,咋没派个人儿跟我呀。” 郑庆义看看是林玉轩,就笑笑说:“我就抽回三人儿,刘梓桐动不了。大连那儿需要稳定。那儿的铺子也离不开他。等以后我抽人再调。你先坐下。” 林玉轩是八厘身股,比朱瑞卿多一厘,没派人跟他心里不舒服,听了解释后,觉得刘梓桐的重要性那几个比不了。这才心安。 郑庆义回答后,又接着说:“这两天听了分号掌柜们汇报,他们都提出自个儿的意见,这很好。但有一条我不同意,那就是对能力差点,犯点小毛病的人是不是辞退。我以为,他在这儿干不好,换个地场,实在不行干些力所能及的,就是待着,一年大不了豁出去两袋高粱米籽,能咋地?犯点毛病,只在他承认,知道改就行了。要讲清楚老犯毛病不行,一次两次给改正的机会,当然时候的时候,他不改那就没办法了。只要愿意改,不再犯,我还是要留的。不多说了,一会儿你们好好喝喝,愿意玩的在这儿多玩两天。” 会后,郑庆义把刘梓桐c白有文c艾喜才和陈成煜以及外地驻在员都找来谈话。 郑庆义:“东清铁道那儿打了两个多月了,铁路停运。豆子价降到这种程度,我看也该涨了。” 刘梓桐:“我看也差不多了。陈豆没多少了,新豆也快下来。” 郑庆义:“你们呢?” 白有文:“我看主要是能不能卖出去,卖不出去,说啥也没用。” 刘梓桐:“那是,豆子主要是出口欧洲。日本人收也是用来换汇。销路通就没问题。怕的是小鼻子压价。” 郑庆义:“多注意点他们的动向。你们回去后,看情况还是要买,限量在一千火车。除非我打电话另行安排。植森你在大连还是买两千。一定要五卯以上的短期的不买。” 刘梓桐:“柜上老埋怨,我们有点抬不起头。” 郑庆义:“跟你们没关系,不能听他们说三道四的,听蝲蝲蛄叫,就不种黄豆了?在分号干两年,知道咋当掌柜了,到柜上后,还要好好学着点。叫你们回来,到时候的时候,有些事要交给你们直接办,不要听他们的。我让你们咋干就咋干!一切由我做主。不说了,你们多休息几天。” 白有文和刘梓桐c陈成煜c艾喜才往外走,刘梓桐说:“白大哥,一会儿得好好喝喝吧?” 白有文:“你们先去吧,我头痛,回屋躺一会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八章 扫除歪道 白有文进入客房,一头扎在床上,翻身打滚,最后眼睛盯着天花板。想想东家的信任,想想郑庆恭的可恨,眼前出现了郑庆恭抽大烟情景:郑庆恭和伺候抽烟的女人,说说笑笑,搂搂抱换,时不时的还与女人亲个嘴。满口难闻的大烟味,形态丑陋得让人恶心。抽高兴了,甚至还唱两口:“提起了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婵娟呐,小妞哎年长一十五啊,起了个乳名儿荷花万字叫大莲。”真是抽口大烟玩玩票,大烟馆里也嫖俏。 白有文一下子起来自语道:“我还是自个儿说清楚吧。到柜上了,天天都得见上几面,这要是没大烟了就管我要,啥时是头。谁让我走错了一步,让郑庆恭这小子勒我,日子也不好过。愿咋咋地,大不了出号。” 白有文来到客厅,郑庆义正翻看信件,见是白有文来了, 郑庆义非常热情地问:“中午没跟他们喝点?先歇两天,到时候的时候,我会安排你们干点啥。”白有文:“东家,我。”“有事啊?有事你就说。是不是想把家也一块搬来?我看行,租个房,等有机会我帮你租块地,自个盖几间房。” 白有文听到这话,眼里马上涌出泪水。回身关上门就跪在郑庆义的面前:“不是,东家,我对不起你。我错了,唉——,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是来跟东家认错的。” 接着白有文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合盘托出。郑庆义听到这种情况,感到十分震惊,看着这个寄予厚望的人,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白有文悔恨地低下头。就这样僵持很长时间,郑庆义是在想:小伙子还算不错,知道自个儿来承认错误。只是时间晚了点,可谁心里还没个小九九,这事过了不再犯到也行。想想刚才自己在会上曾经说过:“犯了错误,改正了就好。” 白有文是经过严格考查的,是自己信得过的伙计。长支短透无限期使用柜上的钱,是不允许的。虽然坦白时间过于晚些,可他已经深刻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并不再继续犯同样的错,他是想偷摸改正。却没有想到发现他错误的人,正是利用了他的这个心理,达到长期勒索的目的。 可对郑庆恭就不一样了,他利用年青人的错误,索取好处,性质是恶劣的。他不是帮助年青人改正错误,而是助长年青人在错误道路上继续发展。这还了得?谁没犯过错误,白有文坦白自己,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这是因为郑庆恭的勒索,如果早点坦白,代价会少点,不光是经济上的。还有其它方面。 郑庆恭的做法,会让犯小错的人,发展c蔓延成大错。其危害性是不言而喻的。白有文主动坦白,还有没有象白有文这样的人,正被郑庆恭勒索着?白有文后来用自己的钱应对郑庆恭,有没有因郑庆恭的勒索,不是用自己的钱,而用柜上的钱?反正有郑庆恭挡着,只要瞒住我就行了?若是这个人,在郑庆恭带动下,越走越远,不仅应对勒索,而还继续扩大贪污占用柜上的钱。这不是蛀虫吗?看来,有必要对分号掌柜进行全面c细致的稽核。而白有文可以当成改正错误的榜样,就该表扬,以此鼓励年青的伙计们都能主动承认错误。对郑庆恭必须开除,可以永久地避免某些人利用工作之便,进行勒索。同时,不仅义和顺,义和厚的分号现在也必须进行严格审查了。 郑庆义想到这儿,对初听白有文犯错感到震惊的心情,已经释然了,终于开口亲切地说:“你坐下吧,慢慢地说。” 白有文坦白后,心里负担放下了,他觉得承认错误,如东家不留他,该咋办?留他不再被重用该咋办?他看到郑庆义面目表情的变化,心里如同十五只水桶打消,七上八下的,听郑庆义说让他坐下,不是那种训斥人的口吻,不由的激动起来,把自己这些年的感受说出来:“我几次想说,可见你这么信任我,都没敢说出口。特别,他还是您的堂弟,要是说出来,棍子只打在我的身上,不如不说了。所以,心里头想,只要以后不再犯就行了。从那以后,我总是躲着他。要是在分号,还好点。能躲得了。可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让他要挟了我。今后还咋做人?” 郑庆义很痛心地说:“有文啊,你确实做了让我很失望的事,能认识到这事的危害,也是我的好伙计。不过,这事也打乱了我的计划。只好推迟了。有文啊。他们都老了,我非常需要你们这些年青的。”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打算留下还是回分号?” 白有文:“听您的,我有污点,不值得您的信任,可我不想离开。让我留下,夹尾巴做人。让我出号,只好打铺盖卷回老家。在这儿我没脸见人。” “透支点钱,还清也就没事了。可你几乎酿成大祸。这个错误的严重性我也是刚才想到的。你能有勇气坦白,也是好样的。我不会为这事处理你。” “我想跟你坦白,他吓唬我,我怕您不要我了。到通辽想跟您说,看您对我这么信任没敢,心想离得远了,他也不能逼我了。可你把我调回来,我不能不说。” “我让人去到八面城c郑家屯查查,真要是象你说的,只是短时间占用点钱,那就算了。到时候的时候你该咋干还咋干。” “东家,让人知道了,我,,我以后还咋做人呀。”白有文说了这句话,突然觉得没脸见人,不由得小声哭泣起来。 郑庆义一声断喝:“有文,不许哭。男子大丈夫,敢做敢当。错就是错了承认就好。我说你几乎酿成大祸,不是指你。而是因为你的隐瞒,让他勒索人的目的得逞了。所有分号掌柜都成了他勒索的目标。长此以往,要是有人与他同流合污。得给义和顺造成多大的损失,你知道吗?” 白有文停止哭泣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没想过。我当时就想回来跟你坦白,可他劝我,帐房也劝我跟他说点软和话。” “就是你的没想,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他勒索成功一个,就会又选择下一个。这种勒索是止境的。因为他抽大烟。你知道大烟多坑人吗?你玉花婶子要不是大烟,唉——。这是无底洞啊。到时候的时候,你供不起他,会要了你的命的。好在醒悟了,再要是憋下去,你可就彻底完了。说你几乎酿成大祸,就是为何不早点说,早点说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郑庆义说的“早点说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这句话是有双重意思的。他说的第二个意思,白有文不明白。郑庆义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他突然明白,郑庆恭是被李奇岩拉下了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被李奇岩要挟造成的。如果早点知道这件事,会早把郑庆恭拿下。玉花她也许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让他出号,就没了内鬼,没了内鬼,就不会引来外贼。可这一切的一切都晚了,剩下的只是郑庆义的悔恨。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这个问题。 “东家,我明白了。在稽核期间,我会在这儿等着。东家咋查我都不怕,因为我肯定没继续犯错。可您说的有人会因此同流合污。我也得承担责任,我会引咎辞职的。” “好了,既然你都说了,现在也不晚。没事了,以后决不许再犯。” 白有文带着哭腔说:“东家,我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平账后我从没私字动用过柜上的钱,就是给他买大烟的钱,也是我跟别人借的。这回账期,我分了点钱,就能把窟窿堵上。” 郑庆义:“这就对了,缺钱跟我说一声,不能私动柜上的钱是对的。”说到这儿,急性子的郑庆义开门,吩咐年青的马上把郑庆恭找来,并大喊:“吴老善你仨儿过来,我有事。” 吴善宝答应一声,先进了客厅,手里还拿着那对小楠木棍。 郑庆义突然喊道:“瞅你屌儿郎当样,学好没有你,手里拿破棍子耍。让年青咋看你。” 吴善宝脸一红,分辩道:“你是特意叫我来听你骂的,这不人都说七厘核桃,八厘球,九厘拿车轴。都说这是象征,我才拿的。” 郑庆义看白有文一眼,想到此时再骂他也不好,换了语气说:“看来,你的命就九厘了。一俸的身股不想要了。要不开会时你们三个都拿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们有了新,原来是身份的象征啊。我到省事多了。不用加股,省钱了。” 吴善宝一听这话急了:“别呀,东家,你要是这么说,我不摆弄这玩意了。到现在,我还没摆明白咋个玩法呢。一俸的该拿啥呢?” 郑庆义听到“一俸的该拿啥呢?”笑着说:“你这老东西,你看过陈士中手里拿过乱七八糟的玩意吗?从现在起你负责稽核这摊工作。先去八面城c郑家屯仔细查,查完后向我汇报。以后挨个分号查,告诉掌柜的,有问题先说清,只要问题说清楚了,既往不咎。去准备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二九章 现身说法 吴善宝:“咋了?他干得好好的,叫我接,这不好吧。” 郑庆义气哼哼地说:“好好的!要不是有文主动说,分号不知还要发生啥事呢。你要是查出啥来隐匿不报,别怪我不客气!” 朱瑞卿和林玉轩走到门口,听郑庆义说手里拿的东西,两人赶忙把核桃和球送回去,这才进客厅。郑庆义说:“正好你俩来了。这一阵子,你们手里其它活都先撂撂,分头下到各分号仔细稽核。查出问题当时来电话向我报告。” 林玉轩:“东家,就这个事儿啊,你放心,有问题一个也跑不了。” 朱瑞卿:“那郑庆恭干啥。这不是他的活吗?” 郑庆义此时平静了,一字一句的说:“吴掌柜,你把欠他多少劳金算一算,多给他两月的。算是安家费吧。” 吴善宝三人刚走,郑庆恭就进来了:“二哥,叫我?” 郑庆义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啪”地一拍桌子:“你胆子忒大了,义和顺的高粱米籽你是吃够喽。你马上滚回老家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郑庆恭一楞:“咋了,二哥?” 郑庆义指着郑庆恭鼻子说:“你干的好事,成天在背后抱怨我不重用你。稽核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好好干,让你查个帐,还勒大脖子。小掌柜们都敢怒不敢言。学磨地想当掌柜,就你这德性,真要是让你当了掌柜,还不知能干出啥事来。好吃懒做,早就看透你了。” 郑庆恭被郑庆义损得脸一红一白的,当他看见白有文坐在那儿,低头不语,心里就明白了,一狠心反正也得不了好了,就嘴硬地说:“走就走呗,你吓唬谁,你小舅子还抽大烟呢。” 郑庆义挥挥手说:“他是他,你是你。况且他也不是义和顺的人。这里不准你再来。” 白有文很懊丧,他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东家并没有再说他,而将自己亲戚撵回家,这更让他感到羞愧难言,于是给郑庆义深深地鞠了一躬,慢慢地退了出去。 郑庆义见白有文如此举动,立刻意识到什么,马上说:“你站住!”然后温和的说:“你不要背上包袱,我的小妾抽大烟都让我撵走了,何况是他。况且勒索的事比你严重多了。他是我的亲戚,我更要严厉些。要不亲戚多了都学他那样,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你能勇敢地承认错误,说明你不会再有意思犯错误了。不过,还是要考查你一段时间。好好干,只要改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对了,这次你也跟陈成煜一起下去查。你这个例子很好,让分号掌柜的都明白明白。” 白有文哭出声来。 郑庆义慢声地安慰说:“别哭了,男人不能哭。我还是信任你的。对了,我有一个想法,你要勇敢地站出来,用现身说法,警示所有的伙计。” 郑庆义陷入两难境地,自己着意培养的人犯下如此大错。令郑庆义心痛,他知道,有些错误是可以避免的,可用错了人,就会引起更大的错误。白有文从入号学徒时,郑庆义见他跟自己差不多一样,只身一人来闯关东,就着意培养他。在任分号掌柜前,白有文跟随郑庆义走南闯北,在外地当老客,无论派到什么地方,都能很快打开局面。民国九年为宋顺才采购大量的大豆、高粱,还有以后连续几年为东三省官银号买进粮谷,为义和顺立下汗马功劳。郑庆义有意提拔他,就放到八面城和郑家屯当掌柜,过,给我出道,教我如何贪污钱。有他在保证没事儿。过几年一销帐,啥事儿都没了。我要是象他说的那样干,还不得把我勒死呀。就象有文说的,多亏没跟他同流合污。当时,我就没想到跟东家说这事儿,也不是啥好事儿,怕当不上掌柜了。” 艾喜才也站起来给郑庆义鞠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0章 不能姑息 陈成煜喝了口茶水,看着郑庆义说:“这方面的事儿,我是绝对没有。我爹是当掌柜的,他常常这么教育我。总来信嘱咐我千万别干做傻事。但那人到我那吃喝,除了正常的核销外,多余的都是我自己掏的。东家您放心,我禁得住查。” 郑庆义紧锁的眉头终于张开了,他恢复了笑颜:“好!都说的挺好,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会以此为教训,不再会发生类似问题。你们几个,梓桐不在期内,得马上赶回去。组成一个组,分头到你们三个没待过的分号稽核。消除郑庆恭带来的坏影响。你们三个做好精神准备,或许义和厚人手打不开点,也由你们来查。有文,八面城那个帐房咋样?” 听此一问,白有文一愣,随即明白郑庆义的意思:“不太保准。反正我觉得自从那次后,他跟郑稽核来往挺密切。我身上有把柄,净省自己来着,没往别处想。东家这么一问,最好彻底查查。没事儿最好。要是有事,我当然有罪过。怕以我名义说事儿。” 郑庆义:“好吧,我让吴掌柜他们彻查。你们不要有任何包袱,该咋干还咋干。” 通过调整分号掌柜,曝露出有人长支短透的问题,还有自己的亲戚包庇c勒索,这让郑庆义十分震惊。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于任用人上不能随意,要经过考查和辨别,直到感觉放心才能使用。对于亲属,郑庆义不再留自己的铺子,就是留下也和一般伙计的待遇一样,不再给予重用。一般情况下,只给提供担保,联系送到别的商号,以保证自己的铺子没有皇亲国戚来作威作福。 从那以后,郑庆义不用自己亲戚担当要职。他怕那些亲戚天长日久,在伙计面前作威作福,坏了自己的名声。至于小舅子王玉祥,本来也没在义和顺,只是在义和顺的餐厅白吃白喝,晚上在餐厅里睡觉。听郑庆恭这样一说,查实他确实抽大烟,一气之下就把他撵到外栈,与那里的院心伙计同吃同住。小舅子到外栈后,虽然也有吃喝,伙食到底是不如义和顺的餐厅伙食好,他更加破罐破摔,挣点不仅都抽了,还常常到南市场的半掩门里胡混。有时弄不到钱就把外栈的麻袋偷出来卖。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中,没过几年,就猝死在街头。 郑庆恭离开义和顺后,自食其力,靠赶牛车拉脚度日,也许他还祈盼能获得以前的工作和生活,也许对自己过去所作所为有些悔悟。但一切都为时过晚,毒品和贪欲坑了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他的二哥——郑庆义! 郑庆义又在义和厚开展了全面的稽核,没想到这一查,查出了大事儿。 郑庆义处理好义和顺后,马上来到义和厚。在他的心里,梨树义和厚分号掌柜是个心病,总觉得周冠英这个人不踏实。 他来到义和厚,进门走了几步,一个人快速来到面前:“郑会长东家你好。” 郑庆义一愣,一股女人粉脂的香气进入鼻孔。受到刺激的鼻子想打喷嚏,又没打出来。 待看清时,原来是木村佳代。只见她身穿义和厚正热卖的旗袍。合体的穿着,将优美的身材衬托更加靓丽。郑庆义不禁多打量两眼。随后说:“你是我的雇员,还是叫东家好。听说你表现的不错?” “那当然,你那么在意我,让我天天穿新衣,我得卖力对得起你呀。” 郑庆义笑道:“不用对起我,我是在利用你赚钱呢。” 佳代做了一个鬼脸说:“我也是在为我自己赚钱卖力呀。再说,听说你心情不太好,我不能让你为我操心。卖力是应该的。” 说到这,佳代突然问:“我听人管你叫郑老寒,郑寒山。郑庆义。你有几个名啊。” 在郑庆义眼里,木村佳代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姑娘。他耐心回答说:“我只有一个名,叫庆义。寒山是我的字。名,字都有,中国人的习惯。而我家乡有个特殊的习惯,从名或字中挑出一个字来,称为老啥的。我的就是人家挑出寒字。所以,叫郑老寒了。” 佳代欢喜的说:“有的人一会儿叫名,一会儿叫老什么的。弄不清说的是谁。这回我就明白了。谢谢会长东家。不!不!谢谢东家。” 郑庆义:“回去给你姐你姐夫带好。我去找陈掌柜去了。” 陈士中办公室,陈士中说:“我听人学东家来了,出门一看你跟那个佳代唠的挺欢。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郑庆义笑道:“一个日本女人,来历不明的女人,如何敢喜欢人家。不过她确实挺聪明的。” 陈士中:“别说,还多亏了佳代。有她在这儿,招点日本人,才卖了点东西。现在也不知道咋地的。人来多是逛逛。看着挺喜欢,就是不买。” “还说啥,都是奉票挺不住的关系。中国街有关门的了。” “东家,有个事儿我一直没说,刚才见你跟佳代唠嗑,才想起来。说了你可别生气。” 郑庆义一笑:“整我绯闻的嗑多了,也不在你这一个。不知是不是新新玩意儿。” “啥绯闻,玉花还没离家,啊,就是你去南方期间。她到我这儿来问佳代进义和厚是咋回事儿?是不是跟你有啥关系。” 郑庆义:“玉花咋知道的呢。对了,一定是李奇岩。没错就是他。这小子为了让玉花染上毒瘾,总是趁我不在家时去找玉花。这个黑李真不是个东西。不说他了。义和顺出了点事,我刚处理完。郑庆恭让我开了,不学好。” “我有点风闻,具体不知咋回事。” “有人向我坦白占用柜上款的事儿,郑庆恭趁机勒索。义和厚我没用亲戚当稽核,估摸是不可能这么干。那也得好好查查。分号掌柜有没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普遍查?” “对!全面查,查个水落石出。我们心中好有数。要不是他坦白,我还蒙在鼓里。许多事情我都明白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下去。” “人若不够,我抽人给你。” “好啊。你一说我拿摸,要不要从柜台上抽人,反正现在也没人买。” “这样吧,你用现有的人下去查。梨树我派人去。” 陈士中笑道:“你不是去好几回了吗,咋还不放心。” “我怕他能说会道的,你这儿去人再让他蒙混过关。” “你就认定他有问题?” “不是认定,是怕出问题。当初建这个分号,是匆匆忙忙的,人员都没来得及考查。有些不放心罢了。这两年事多,顾不过来。又都交给你了。” “是得好好查查。我有些放松了。” 郑庆义撒下人马进行全面稽核,每天都听取下去稽核的人员汇报。对义和顺所属分号经营和财务状况,有了全面了解。义和厚也是这样。当义和顺清查完后,郑庆义把白有文c陈成煜和艾喜才三人派到梨树,经过十几天的全面稽核,终于查出郑庆义担心的问题:除了长支短透,还有贪污问题。总计有一万余元。 郑庆义马上跟陈士中说:“陈掌柜,既然有了问题,就责成你进行处理。我的意见是,虽然我担心的事发生了,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只要把钱归还了。还可留在铺子里。但,现在你须先个人接替他代理掌柜。等钱归还后,看其表现再定。你看如何?” 陈士中:“你的意思是不一棍子打死,网开一面。” “是的,人都会犯错,只要改了。就得给人机会。他若把握住机会,还当梨树掌柜的。对了,他抽大烟不?” “好象不抽。” “要是抽大烟。我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就这样陈士中带人接管了义和厚梨树分号。宣布所带的人暂时代理掌柜,以观后效。在此期间,请当事人周冠英尽快归还所欠款项。 这本来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可当事人的一意孤行,让事情的结果出现了意外。 这一天,郑庆义正在义和顺办公室,因为北边打仗,苏联红军进入东北,引起恐慌。买卖上更加艰难。而玉花不再戒烟,更令郑庆义痛苦万分。苦苦思索对策也不见效。正在这时,陈士中风风火火地进来,刚到门口,没等进屋就说:“东家,不好了。自杀了。” 陈士中极少到义和顺来,此时亲到,自然是发生大事了。郑庆义站起来迎接陈士中,问道:“谁自杀了?” 郑庆义一眼看到在陈士中身后是梨树分号代理掌柜。他明白是原梨树分号掌柜周冠英自杀了。 陈士中补充说:“那个周冠英自杀了。不过没死。让人救下了。” 郑庆义听说没死,放下心来:“咋回事,坐下慢慢说。” 陈士中:“你跟东家详细学学。” 代理掌柜说:“我们正忙着接收。和伙计们点货。他家属来了,说他吞了大烟。吞了不老少,家属说往常没吃过这些,害怕了就来让赶紧帮救救。我们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赶到他家,只见他人事不知。连忙送到医院抢救。总算是捡回一条命。家属说让问问东家该咋办?” 郑庆义没明白问道:“啥意思?他自杀,问我咋办?” 代理掌柜说:“不是,家属的意思是不是别追究了。” 郑庆义看着陈士中说:“你去宣布时,说要追究了吗?” 陈士中:“没有啊,就按你的意思说的,我一点没贪污,一点没塞进私货。” 代理掌柜说:“不是,是不想还钱了。” 郑庆义怒形于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他是私自占用柜上的钱,是必须还的。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这钱不还,随便一个伙计都到柜上支钱不还,这买卖还开不开了?” 郑庆义看看两人都没吱声,明白是等自己的决定,于是问:“他不是不抽大烟吗?哪来的吃大烟自杀?” 代理掌柜说:“知道的人很少,他抽,时间不长,欠债中大部分是用在抽大烟上了。” 郑庆义顿时怒气冲天:“抽大烟,不还钱。用死来威胁我。去找他保人,这个人被解雇了。我堂弟犯错都被开除了,我小舅子抽大烟,撵出义和顺。他有啥资格跟我叫板!就这么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一章 遇到危机 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义和顺这一帐期一过,市面上明显萧条。东北军与苏军战争一起,更使人心惶惶。义和厚商场里来的人少,即使有人,也就是溜达溜达,问问价,很少有人真正买东西。 玉花态度没有转变,独自一人的郑庆义心情越来越坏,脾气暴躁,有点沾火就着。也难怪,玉花到了朱家,不但没改,抽越来越厉害。买卖上也出现危机。 一九二九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十月二十四日纽约股票市场下跌百分之十二点八;楼价也暴跌,导致美国发生经济大恐慌,继而影响到世界各地,日本也因而陷入不景气的情况。由此引起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大危机。关东也是这样,由于战争在进行中,大豆价掉得很厉害。有的地方因为大豆卖不出去,已经开始用大豆当柴烧取暖。如同巴西和美国的农场主将大量的牛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使该河变成了白色河流。 这些郑庆义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是,今年新豆子即将上市,掉价是正常的。只是跌幅比往年大些。在他看来,跌幅大正是做多头的好时机。由此指令大连刘梓桐在大豆不断下跌情况下,也持续买进。约万余火车。当然,郑庆义的想法,还是想用时间换空间。他让买的都是卯期长的。避免短期合卯,价格上不来,无法翻身。 郑庆义分析自我觉得是有理智的,不觉得玉花离家是影响他判断力的因素。我行我素,在全世界股票市场下跌的情况下,他还在期货市场大量买进。此时,在他想象中,还重复上次由跌而涨,冥冥中有人相助一样,希望寄托张学良的胜利,希望寄托军粮的采购。由此,他不得不继续筹措资金,以备取引所之需。 因为义和厚商场销售不好,他指令停止进货。关注着销售情况。这天,他来到义和厚商场,木村佳代见郑庆义,忙上前施礼:“东家,您来了。这一阵子忙坏了,可得注意休息呀。” 郑庆义:“忙是忙点,身体结实。你干的不错,我跟陈掌柜的说了,给你加薪。” 佳代挑逗似的说:“给我加薪,不怕有人说闲话?” 郑庆义愣了一下:“啥闲话?” 这回佳代到不好回答了,只好吱吱唔唔:“我——,这——?” 郑庆义一笑说:“说不出口就别说了。谁干的出色就给谁加薪,你要是中国人,我早给你身股了,可惜不是。” 木村佳代鼓起勇气:“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他们说你看上我了。” 郑庆义又一愣,心想这姑娘可够开放的,不可能有人会这么说,或许是她自己的想法吧,于是,盯看木村佳代一会儿,忽然笑笑,冒出一句:“你咋会这么想?自作多情吧。”说完直奔陈士中办公室走去。 木村佳代窘迫地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郑庆义背影。 郑庆义来到陈士中办公室里,陈士中见面就说:“东家,现在不太好卖。奉票贬的厉害,真是没办法。” 郑庆义:“它贬它的,你也管不了。我说木村佳代……。” “她咋了?” “啊——,不说了。她干的还行吧。” “行!咋不行,她吸引了不少日本女人。还直指她卖点货。对了得进点货了,库里没多少。长盛魁从朝鲜银行借了不少钱,又进了一大批货。” “这个帐期听说好象亏了?还敢借款进货?” “三泰栈比平常低两成,因是从朝鲜银行借款。” “这岛村是啥玩意儿,谁从朝鲜银行贷款,三泰栈就低价卖给谁,这是合起伙来坑人呀。太不象话了。于春河他们在日本咋样了?” “他们在大阪立住了脚,想采购的货也比较全。试买了几样发回来,不过价格下不来。” “出一笔钱,让他们开个铺子。集中大批进货。记住采购的货物要跟三泰栈有所区别。啊,时机不行,这事你记住,等形势好转,再往日本投资。” “东家,这主意好。东西便宜,卖价自个儿说了算。现在真的不行。量大怕一时半会儿卖不了。” “到时候的时候,咱也往外批发。再盖个大商场,开个批发部。让三泰栈也尝尝被人挤的滋味。” “洋楼准备啥动工?” “明年吧,咋也得开春以后,到时候的时候,今年我分得的钱暂时不动,我怕取引所用钱,等到时候的时候全投到盖楼上。” 陈士中试探地说:“大半年呢,钱放在那儿不如进点货。” 郑庆义反问道:“想跟长盛魁争争?到时候的时候再说吧。你让裁缝到我那儿去一趟,我有块锦缎,给佳代做个旗袍穿穿,也好让日本娘们都来穿旗袍。” 陈士中:“这可好。哦,对了,我听伙计说,玉花还在朱家?” 郑庆义苦恼地说:“没办法,咋劝不戒。” 陈士中:“我不是这个意思,好象那个姓李的大腿子长在朱家。” 郑庆义一愣:“有这事儿?” “可不咋地,你没听说?” “这朱老瑞,啥也不跟我学。回去问问。” 郑庆义说到这儿,起身就走。回到义和顺客厅,郑庆义让人把朱瑞卿叫来。 很快朱瑞卿敲门进屋:“东家,找我?” 郑庆义表情十分生气,指着朱瑞卿的鼻子问:“朱老瑞,你干啥吃的?让大腿子长在你家?” 朱瑞卿委屈地说:“这能怨我吗?黑李有胳膊有腿的,我在家还能说两句,屋里的和孩子敢跟他搭茬吗?” 郑庆义点了两下,想说啥又说不出口,恨恨地一甩胳膊:“你跟玉花说说,别让他再来。” “不但我说呀,老娘们三七疙瘩话念叨的嘴皮都磨破了,玉花不听。说啥:‘郑老寒断了我的烟钱,黑李供我,我不让他来谁给我大烟抽?一个烟泡十斤小米,你拿得出来呀。’正经过日子的人家,谁舍得十斤小米抽那玩意儿。” “不好劝她别抽。” “东家,我把她送回来了吧,你都劝不了,我们算个啥呀。” 一听这话,郑庆义不吱声了,挥手让朱瑞卿走。朱瑞卿摇摇头,离开客厅。 桌上电话响起,郑庆义拿起电话问:“谁?” “东家,我刘梓桐,大豆突然又掉价了,一斗八角五了。” “掉了好,你再买两千火车。” “东家,别买了。” “让你买你就买,啰嗦啥。”说完就把电话扔到桌子上。 朱瑞卿在自己屋里呆呆坐在那儿喘粗气,吴善宝手握小茶壶进屋来,一见朱瑞卿这模样,咧开嘴笑了一下,滋溜溜喝了一口水后说:“咋了?在那儿大喘气。是不是谁又招你了。” 朱瑞卿说:“我成啥了,费力不讨好。” 吴善宝:“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都这样。” 朱瑞卿接过吴善宝话头:“你吴老善有切身体会。” 吴善宝:“操!会说话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憋着。明摆着,谁要是粘乎上玉花,谁就能发笔财。我的意思是说,背着干啥,不如近水楼台先得月,抱着。背着不讨好,抱着,又有女人又得钱,这账谁不会算?” 朱瑞卿:“放屁!” 吴善宝见朱瑞卿骂起人来,马上把话拉回来:“原来你是有那个贼心没那贼胆。不怕郑老寒,怕的是黑李。可话又说回来,整回家,谁能架住抽啊?一个烟泡够全家吃好几天的,一两大烟就是一石小米,巴巴几口,没了!” 朱瑞卿:“别嘚咕这事了,你说说,又空买了上万火车,这东家是咋了?” 吴善宝:“还用说吗?闹心,把持不住了。出啥事儿跟咱没关系。可这空买大豆跟咱关系大了,上半年他捣腾了几回大炮儿,都没得手,赔了不少。要不账期能分这么少吗?不能由着他性子来。” 林玉轩回来进屋说:“今年的收成不错,下去看看,心情敞亮多了。” 吴善宝:“你就看眼巴前那点。今年要亏大发了。” 朱瑞卿:“是呀,今年分的就少多了,来年可别这样。” 林玉轩说:“不能吧,以前也这么的,到时候的时候不都长上去了。” 朱瑞卿说:“啥到时候的时候,光这么挺着也不是曲子。” 林玉轩说:“不这么挺着能咋整?哦,趁现在亏的不多,还是劝劝,合卯算了。” 吴善宝:“林老轩算是说句正经话。再挺下去咱那点身股还能分着啥了。我看这样,咱几个都过去,劝劝东家,让他赶快出手,少赔点不就结了。” 朱瑞卿:“还合卯呢,刚才又让刘梓桐买了两千火车。” 吴善宝:“半个月内就买了五千火车。大豆价越跌,他越买,有点疯了。我估计有万把火车了。到这个时候他还不清醒。等哪天,押金不足,需送交押金时,那就晚了。不行!咱仨个一块去劝劝。” 林玉轩不赞成:“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谁不知道他那操蛋脾气。挨一顿呲不合算。” 朱瑞卿:“要去你去,我可不挨那个狗屁呲。” 吴善宝:“你跟着就得了,不用你吱声。” 吴善宝拉着朱瑞卿说:“他不去拉倒,咱们去,还能咋的。走!”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二章 内外交困 怕到帐期身股份子钱得的少,吴善宝胆子也大起来,他领头去客厅找郑庆义。 本来就闹心的郑庆义,见他们来也没在意地问:“有事啊。” 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吱吱唔唔没人敢放头一炮。 郑庆义见状说:“有啥事快说,我可没心思答理你们。” 吴善宝终于鼓起勇气地说:“东家,你看在大连那信托生意,是不是快点出手,要不然在往下降不就赔大发了吗?” 见吴善宝领头说了,朱瑞卿也壮着胆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郑庆义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俩个吃饱撑的啊。没事瞎操心。去干点正事,别在这儿瞎嗙嗙。” 吴善宝还想说,郑庆义没等他说出来就吼到:“你说你啊两耳朵去掉活象个*,小嘴巴巴就能说,还能干点啥。瞅瞅你们,义和顺高粱米喂得你们象个猪似的。还不走,等着挨骂呀?” 郑庆义耳朵特别,紧帖脑后皮上。他在人和长时,方明瑞就骂他:“两耳朵帖后活象个*。”他把这句话改两字送给了吴善宝。 哥俩被骂得狗血喷头,不敢再吱声,乖乖地回自己屋去了。 林玉轩见两人回来就说:“咋样?两尿罐,被呲挺舒服吧?” 郑庆义在办公的客厅里,来回度步,越走越闹心。玉花的事还没解决,控制她钱花,也制止不了抽大烟。现在,买卖上又让郑庆义陷入困境。此时,郑庆义只看到大豆降得太离谱,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涨起来。他正好趁价低买空。但没预料到还会再降。这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郑庆义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 想想眼前的情况,似乎和盟兄张东旭说张作霖在郑家屯的分号,庆畲号那个王掌柜情形一样,难道我真的是这样的下场吗?是不是真的要象他们说的少赔点卖出去?不行!我郑老寒还没干过这种的事,我不能输给他们。这才啥时呀,挺到卯时再说,到时候的时候说不定涨啦。再说他们一说我就卖了,那也太没面子了。现在咋办?钱都押上了,啥事也干不了,不如趁现在没啥事,躲开他们,也省得听他们嚼舌根子。思忖一会儿,对!干脆我回乐亭躲清静,从大连走,顺便到那看看情况。做出回家的决定,郑庆义似乎轻松了许多,可要走,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 时间到了此时,中东路事件以东北军惨败而告终,中东路恢复原来的状态。损失巨大的张学良没捡到一点便宜。却让中国的领土失去了一大块。 而一个月前的美国纽约股市的大暴跌。成为*引发了世界性的经济危机,使得许多国家,为了摆脱经济危机,纷纷提高进口关税,限制进口大豆,保护本国大豆。这就使大豆销售受阻,引发粮价进一步暴跌。日本用人造肥料硫酸铵,非常迅速地取代豆粕,已经不用豆饼了。这就使大豆长时间维持较低的价格。 郑庆义估计不到世界形势的影响,以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该涨了,谁知两卯过去,还看不出涨价的可能。已经亏空了不少,这让他处于两难境地。出手卖吧那就亏定了。不卖吧,每天不得不向交易所送押金,还不知道啥时是头。大豆价越跌,他越买,近似有点疯狂的举动,这让刘梓桐大为不解,又不敢吱声阻止。直到有一天,资金不足,交不上押金时,处于激愤的郑庆义算是清醒过来。他慢慢地息了火,不能为了女人连买卖都不做不明白了。但也让他难以恢复正常神态。清醒过来的郑庆义思索起来,他为自己莽撞感到沮丧。为啥会这样,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要玉花,还是要买卖?要玉花,这大烟抽的每月多开销五六百元,以后还不知道能花多少。许多例子证明,抽上大烟的都要败家。我这家业就这么让她败霍了吗?咋办呢?送关里老家,她一定不会跟着去了。让她单过?啥时寻思过味了,到时候的时候再让她回来。 现在的郑庆义可用得上“内外交困”来形容了。内困是玉花引起的,郑庆义从来不吸烟,也反对吸烟,吸毒那就更不用说了。可是偏偏玉花染上了这个不良嗜好,他用尽办法让玉花戒毒,不知道怎么回事,玉花就是不改,而且越吸越利害。一气之下,将这个心爱的女人撵出家门。玉花生的女儿才六岁。你说他能不心烦吗?外困就是粮谷信托交易的事,可以说遇上了大麻烦。刚刚空买五、六千火车大豆,加上以前的,能有万余火车。指望它涨价赚钱,谁知不几天就落价了,原以为新粮谷就要上市,不会大起大落的,趁年底多进些,以待来年涨价,应该说可以稳赚大钱。那成想……,唉——。 手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平常报纸翻得“哗哗”响的,现在不敢翻了;喝茶水喝得“嗞嗞”的,现在也轻轻一口一口地呡,也不那样悠然自得地喝了。人们都无声无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干着自己的活,听着郑庆义皮鞋踩地板“咔、咔、咔”的声音。 郑庆义就这样来回走着,一边想着玉花,一边又思考信托交易。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铃铃——,铃——”电话声响,在寂静的楼里显得是那样剌耳,这铃声也振撼着人们的心。 只见郑庆义快步冲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就说:“刘梓桐,咋样?”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我是陈士中啊,东家,长盛魁求咱们帮帮它。” 郑庆义问了一句:“咋回事?” “他们从朝鲜银行贷款二十万元到期了。银行天天派人催要,说再不还钱就要封铺了。” 郑庆义说:“噢,咱也加点小心,趁这个机会把官银号的贷款还了。” “我正准备,这也用不了多少钱,二十万奉票贷款,有三千多老头票就行了。” 郑庆义问:“还有事吗?我正等来电话呢?” “我打电话的意思,长盛魁掌柜来几次了,求我千万帮帮他。” “咋帮?” “他手里没钱,都让库里存货占上了,想降价卖给咱。” “咱这存货也不少,降价都卖不出去,帮他啥?” “他说五五对折给咱。” 郑庆义有点不耐烦地说:“降这么多有没有啥说头?” “掌柜的说了,把借款还上,缓过劲来加一折再买回去。” “现在金贵银贱,大洋票五十元、一百元一发行,大小洋票成废纸了,这货都降到这份堆上了也卖不出去,压到咱这儿不也够呛吗?……。不过要是他把贷款还上后能缓缓劲,就帮他一把,也许不会再降了。……。要是再降咱不也得赔吗?别的铺子咋样?” “情况都不太好,好几个铺子已经关门了,中国街那儿关的最多,奉票一贬值,都挺不了啦。” “我说,长盛魁好几个东家,他们咋不拿钱先把贷款还上,货都给咱了不也得关门吗?” “掌柜的说几个东家都问过了,现在这么个形势,都说手头紧。拿不出钱来。” “好吧,你看着办。义和顺出了点问题,你那儿我就顾不上了,你就看着办吧。啊——,你干脆就把长胜魁的货都买进来,当然,价越低越好。” “好!东家,我就是想动用你那笔盖楼钱。这很合帐的。” 撂下电话,郑庆义心里开始翻腾。现在这是咋了,按理说,张学良宣布易帜,中国统一了,整个形势应该好转,奉票怎么会贬值呢?这么一来,钱没货值钱,这货还卖不出去了。想想过去,自从和宋顺才做成那笔大买卖之后,不管干啥都是一帆风顺。虽然民国十六年油坊停了工,就是个小挫折,也没影响着啥。前有盟兄相助,后有宋顺才帮忙,资产无限膨胀,钱就向流水似的不断涌入义和顺。真得好好感谢宋顺才。 多年来,郑庆义敏锐的头脑,始终注意奉票的动向,在粮谷经营上,听从盟兄张东旭的劝告,以日本金票为本位,从而避免奉票贬值的影响。可现在不只是奉票的问题。大豆价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买空卖空的还失手,也令郑庆义心焦。郑庆义就是这样一会儿玉花,一会儿信托交易,这会儿又来了一个义和厚,都是让他困惑不解的难题。 郑庆义陷入困境,也引起手下人的不安。多年来,义和顺没有亏空过,年年账期有身股的都能分个几万子。伙计们盼的是多分钱,这要是亏大发了,还分啥红?吴善宝主管财会,他天天拨算盘算计着赢亏,他再也忍不住了,不再劝朱瑞卿和林玉轩和自己找东家而是自己过去。 吴善宝说:“东家,我自个儿来的,你看信托交易亏不少了,光押金送好几回了,是不是快点合卯,再往下降可就付不起押金了。” 郑庆义一时火起,站起来,指着吴善宝的鼻子,还想再骂。可忽然一笑说:“吴老善,你居然敢再来劝我。赶紧走吧,我心里烦着呢。”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三章 借古喻今 吴善宝只好走了。郑庆义在客厅还是来回走着,走到桌子右边,玉花抽大烟的情景浮现在眼前;走到桌子的左边,取引所大豆挂牌价不断下调。 猛然他挥拳砸一下桌子:“不管了,带玉花回家。” 年青的在门口吓了一跳,忙进屋怯生生地问:“东家有事吗?” 郑庆义:“哦,没你事。对了,你去订两张火车票,到大连的。” 郑庆义陷入困境后,很快就传开了。引起朋友的关心,不时有人来访问。当然了有朋友关心,也有不是朋友的幸灾乐祸,李奇岩就是一个。不管咋说,郑庆义还是朋友多,这不乔向斋来了。这些朋友中最善解人意的就数乔向斋了。说话文绉绉的让人耐听。这天,乔向斋前来看望,见郑庆义苦涩着脸就说:“寒山,这两天烦着哪,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打扰你了,啊——。” 郑庆义苦笑着说:“那里,向斋这么忙,还能挤出功夫来看我,真是感激不尽。真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来指点迷津,我是巴不得快点来。” 乔向斋风趣地说:“指点迷津,哈——,太抬举我。我又不能破解难题,咋说感激的话来。我想同情你的人有之,看你的笑话的人也有之。不过当局者迷,我这局外人说说看法,解铃还需系铃人。” 郑庆义心情似乎好了些,感激地说:“向斋兄有话直说,正所谓危难之中见真心。其实,哪些人说啥我到不在乎。到是替跟着我走的人难过。” 指了指外面又说:“做买卖那有光赚不赔的。也是我这些年太顺溜,冷不丁遇到这事儿,承受力差点。要是时好时坏也就没人说啥了。这些掌柜的乱嚼舌根子,听着有点烦。刚刚把他们骂走。” 乔向斋说:“哎,这么说还贴点铺衬,遇事站的角度不同,看法自然不同,比方你我,你能指望我跟你一样吗?”说完呵呵一笑。 郑庆义随着苦笑说:“向斋必是又有高论啦。” 乔向斋说:“哪里是什么高论,饭饱无聊而已。我可不是劝你啥事来的,还记得玉花唱的吗?” 郑庆义不解地问:“我对唱歌兴趣不大,只对玉花唱的还有点兴趣,可她的歌多了。谁还会记得陈谷子烂芝麻的事?” 乔向斋嘲笑郑庆义说:“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年玉花所唱,就是那个柳永作的,不记得了吗?” 郑庆义无奈地说:“我这一天净想做买卖的事,要是问我大豆好孬,出油率咋样,高粱和谷子的成色,一摸一咬便知。唱的啥我如何记得?再说,歌唱得好听,谁知叫啥名。” 乔向斋把话拉回来说:“话说也是,你不是这里的虫,不算过错。不过我提他另有用意。当年玉花唱这首凄婉动听,情意深长,多少豪贵为之倾到,不想让你独占花魁。” 郑庆义听到乔向斋提起旧话,一时不解,心想,此时的玉花也不是那时的玉花,现在让他束手无策。这乔向斋都这个时候了,还提老掉牙的事来,不知是何用意,于是沉思不语。 乔向斋好象猜透郑庆义的心思,进一步说:“怎么,现在不比当年……?” 郑庆义忙打断话头说:“不,不,向斋兄,你不知道,我正为此事困扰,现在来说可谓内外交困呢。” 乔向斋可不轻意放弃这个话题:“哈哈,堂堂站内会长,不至于因此你感到穷途末路吧?柳永一生穷困潦倒,独以词著称于世。你道这是为什么?” “为啥呀,写的好,人爱听呗。” “这只是一方面,他写的词若是没有妓女传唱,谁还会知道好坏?就像这写的好坏不知,可玉花唱起来,耐听。这才让人知道,还有这么一首歌。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柳三变。玉花出这事后,我也非常感慨,觉得玉花抽大烟真是白瞎了。这一阵子没事研究一下作者柳永,他这一生还真是有点意思。不妨说给你听,或许正对你的心境。” 郑庆义困惑地看着乔向斋:“一个写词的古人,跟我能有啥关系。” “我不会无的放矢。只是到现在茶也没见一杯。” 郑庆义:“哎呀,你看年青的让我打发出去了,我到是慢待的向斋兄了。” 郑庆义到外面喊人打水,回来拿出一套紫砂壶茶具、茶叶放在乔向斋面前:“向斋兄,自斟自饮,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乔向斋摆摆手说:“当年,他考取进士后,只给个屯田员外郎的小官,人都称他为柳屯田,也是个很有能力,很会办事的人。时人将其举荐给宋仁宗。仁宗知道他的风流事,很不喜欢,故而给了他四字批语:‘且去填词’。从此,柳永士途无路,更着意于烟花柳巷,厮混于妓女之间。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后人评说他沉迷于声色词曲,潦倒终身。这等评说我不以为然。设想,一个读书人,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知道,最起码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不会拿锄,不会做工。他不得生活吗?做不了官还能做啥?李白斗酒诗百篇不潦倒吗?他为皇帝做诗就不是沉迷声色的词曲?王勃游迹于大川湖泊间不潦倒吗?在我看来应视为一类,他们都是在仕途无望之时,写写诗词,发泄自己人生的感慨,都是为自己怀才不遇而叹息。”说到这儿,乔向斋激动得站起来,他为自己说的这段话而激动。这是潜心学习所得,他是在把古人与眼前现实的人,相互比较而发的感慨。为了说服郑庆义,他在为柳永鸣不平。 郑庆义看着乔向斋,内心也在急速的转悠,熟悉与不熟悉古人让乔向斋搅和在一块,认知上有点跟不上趟。他消化慢了点。 乔向斋走两步后,随后又坐在沙发上,把茶叶盒打开,往紫砂壶里倒了一些茶叶。当他抬头看郑庆义正注意自己,等待下文时,自己不觉笑了,又说道:“我为啥说这些,李白和王勃他们是为自个儿叹息。单凭这点说来谁都不如柳永,实实在在的为穷人做点事,他混迹于妓女之间,为她们撰写歌辞,正是他做的大善事,我看应该大加赞扬才是。我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大加鞭挞他。试问不为生活所迫,谁会把自己女儿送到那种地场谋生?当时要是有一首好词曲,就会获得男人的青睐,生活就会有着落。所以,妓女们千方百计找新词,就是为自己谋生,这正好给柳永发挥了自己才能的机会,为妓女写词,让妓女发挥能歌善舞之所长,使她们增加了生存的希望。能说他是沉迷于声色词曲,潦倒终身的人吗?我以为柳永的做法是高尚的、慈善的。就象红万字会救济穷人一样,有出钱的,有出物的,有出力的,方式方法不同,目的一样。你把玉花赎出来是一种救法,柳永给她们写词,也是一种救法。可恨的是那些达官贵人酒足饭饱,一边欣赏妓女们美妙动听的词曲,占有她们的身体,一边却对柳永大加鞭挞。没有柳永美妙动人的词曲,如何赢得达官贵人的青睐,让他们大把花钱供妓女生活?说到这儿,我就想玉花不唱柳永的能被你捧出名,能获得富豪们青睐,大把大把的花钱吗?当然了只有遇到你,她才情真真、意切切。哈哈,这是题外话。” 郑庆义听到提起玉花咋也笑不起来,他还是默默无语,沉浸在和玉花那段美好时光的回忆中。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弄明白乔向斋的用意。拿他比柳永?这是咋个比法,我是救玉花出火坑。而柳永只能让妓女继续深陷其中,我俩能比吗? 一个年青的提一壶开水,敲敲门。 郑庆义说:“进来吧。” 年青的放下水壶,想帮乔向斋沏茶。乔向斋说:“忙你的去吧,我自个儿弄。” 年青的退下。 乔向斋意犹未尽,他没考虑郑庆义的感受,仍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所以边沏茶边说:“要说柳永词写得好,那正因为浪迹娼门,有实际生活的经历,深知妓女们的苦处,写得词来委婉动人。看过的人都品说那曲缠绵悱恻,深沉婉约。所以,后人称为婉约词。你听‘杨柳岸,晓风残月’品品这种意境,小船荡漾在青青的河上,岸边的杨柳,在晨风中飘荡,天边弯月在东方稍许霞光映射下,变得暗淡。婉如身处其中。这能是穷困潦倒之人所能描述的吗?” 郑庆义听到这儿,不仅对乔向斋说:“向斋兄,以前没有听你说过这些,今个怎么了,把柳永说得这么透彻?我估摸得有一半儿没听懂。特别你解说的词意。” 乔向斋微微一笑:“君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却缘身在此山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四章 真情再现 郑庆义呆呆看着乔向斋,乔向斋悠然自得沏茶。一会儿,把沏好的茶倒了一杯,自己先品了一口:“福建茶真是不错,义和厚茶山这么一包,五站这儿再没人敢进茶叶了。” 郑庆义一听做买卖上的事,神态自然的变了,沾沾自喜的说:“连岛村都说,这比他们沫茶好多了。大屋子批发包了。” 乔向斋没理会郑庆义说茶的事,继续说:“当年这首歌,玉花唱起来好听,你并不懂词的意思,懂不懂无所谓,或许命该注定。伤心之处,正是感情抒发之时,恰巧迎合你怜香惜玉。柳永描写的送别情景,是分别。他仕途失意,留恋烟花柳巷。把个离别之情写的是淋漓尽致。玉花唱伤别离的歌,没想到最后也预示着伤离别。哈——,说多了,得扣题。当年玉花唱《雨霖铃》也赢得了你的芳心。柳永因写《雨霖铃》深受妓女们的爱戴,古今谁能有他的福分。死后竟有那么多的妓女自发地为他送葬。真可谓古今风流第一人。我是说妓女们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乔向斋一会儿柳永一会儿玉花,把个郑庆义绕糊涂了。 郑庆义只好说:“向斋兄,这也跟我比不上啊,我一个买卖人。不过,怜香惜玉到是真的。想当年,她说叫玉花,马上想到了蒙哥的妹妹哈斯其其格。没想到她也叫哈斯其其格。一个善良的蒙古姑娘,流落到此。听到她的身世,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同情三分。遇到她也是我的福份。” 乔向斋:“对!正是因为你是个买卖人才会如此结局。不对,不是因为你是买卖人,而是因为你这个人做事太专一,只对做买卖感兴趣。无论是谁,都要依附你的这个兴趣上。你别摇头,若是不做买卖,或许是另外的样子。不瞒你说,自打听了玉花的歌,就找了不少有关的书来研究柳永这个人。看到柳永有如此浪漫的故事,我很感动,深深地为他的做法而感动。我知道现在谈柳永不是时候,可我为啥不顾你的感受而说下去。想你和玉花相识于勾栏门里,救她出勾栏门外,颇为一段佳话。然则性情之别终难溶合。人不如意十之八九,也不能事事都那么完美。从你而讲,一心只寄于买卖之间,除此别无兴趣使然。别说烟了,就是这么好的茶你都不好。”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又说:“难得和玉花,花前月下。恐怕只有乐亭家中王氏甘为寂寞为你守中,你也该知足了。王氏虽不是名门闺秀,然知书达礼,受到的教育必是三从四德。玉花不然,从小卖入娼门,受之熏陶根深蒂固,长大时应酬于各色人等,或唱或舞何等欢愉,怎能长久寄于寥寂。倘或遇到柳永,天天吟诗唱乐,总有推陈出新,断不会有寂寥之感,或许这段佳话更放光芒。可惜你不是柳永。我知道你和玉花出了点问题,玉花所以这样,必有其原因,只是你尚不知道而已。我旧事重提,难说你二人谁对谁非,不能独怪于她。” 郑庆义:“我没有想丢下她不管,只要她戒了,立马把她接回来。” 乔向斋听郑庆义还是这么说,还是没理解自己说这么多话的意思,心里有些着急,这人买卖上是活脑瓜,遇到感情上的事到是死脑筋了,他不满意地“哼”,“哼”两声。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你这人啊,做买卖心思转得快,遇到感情问题,吝啬得一毛不拔。就没想到放她一马,或许才能真正把烟戒掉?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置买卖于不顾,置千八百号伙计与不顾?你会为自己莽撞感到后悔的。” 郑庆义:“到现在为止,我就没想到要休了她。不过,心确实有点乱。” 乔向斋:“这不是休不休的事儿,我说的是放一马。有些事情事后想起来,就会感觉到自己是当局者迷。当跳出来时,哦,原来该这么做,却没做,可惜后悔晚矣。当年,唐朝皇帝因逼死杨贵妃后悔,遂做出了流传后世的《雨霖铃》。那意境悲切c凄凉,让人心酸。可当时,唐玄宗李隆基为了自己活命,咋说也是舍弃杨玉环。天生丽质的杨贵妃被缢死,多少年的三千宠爱在一身,一朝兵变香玉散。他也没想到,《雨霖铃》影响力如此深远。柳永因《雨霖铃》深受妓女爱戴,你因《雨霖铃》而赎了玉花。听说那年,玉花书馆里有个叫玉红的,临死前唱了《雨霖铃》后,和心上人双双自杀。也许这就是命。我知道,这么做难说你是对她好,还是不好。或许你所顾及的是人言可畏。其实,《雨霖铃》这首词,本身也许暗示了你们的悲欢离合。以我之意,莫不如还她个自由之身,彻底断了她抽大烟的念想。你想啊,今后她找啥人家,断不会比你有钱,无钱,大烟戒了也说不定。这样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抽死。别说五站这疙瘩,就是中国街,抽大烟的,哪天不死人?红万字会买义地埋进多少孤魂野鬼。” 郑庆义眼睛瞪得更大更圆,看着乔向斋有两三分钟,然后颓然地说:“也许你是对的。” 乔向斋是站另外的角度上看的问题,而郑庆义则为传统理念所束缚。郑庆义终于明白乔向斋的目的,他以古人之事,比喻自己遇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不解决影响到今后买卖的决策。郑庆义的思考,面色表情的变化,都被乔向斋看在眼里。 乔向斋看了郑庆义一会儿,知道他已经往心里去了。他需要考虑,需要消化理解自己说的意思。为了解释自己的意图,他又说:“我记得以前跟你叨咕过这事儿。那时,我的想法和心情和现在不一样。你也是,那里玉花还没离家,玉花需要的是缠绵,而你不给,让她感到悱恻。我以此劝你多陪陪她。现在不一样了。因她抽大烟着迷,这是令人憎恨的。李隆基在活命与美人二选一情况下,选择了活命。而你现在面临的选择,是要义和顺,还是留下玉花。我是让你舍弃她。同样的人和事儿,两番说出,意境如此不一。我想你会理解的。” 郑庆义看着结拜的盟兄,多年来的相处,感情越来越深。为了自己他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再不听劝结果该如何呢?这是一个未知的答案,说到底还是一个赌字:赌玉花能戒烟,身体好起来。玉花不戒烟,长此下去,必死无疑。岂不成了拿玉花生命当赌注了吗?可还有个难题,向斋兄知道吗?李奇岩在玉花身后等待他的休书。难道自己心有不甘是为这事儿。郑庆义把几件事纠结在一起,故而始终解不开这个小疙瘩。现在,郑庆义有些释然了,紧锁的眉头慢慢打开了:“我是该放手了。” 乔向斋欣喜地说:“这么说你的内困解决了?外困吗,买卖的事,赔与赚而已,何足挂齿?” 郑庆义心情好了些,不禁哑然失笑道:“向斋兄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真得尊你为先生了。看来我得唱一出《霸王别姬》了。” 乔向斋微笑着说:“先生可不敢当,我这不过是解当局之迷而已。外界必然要有些不好的议论,你就别往心里增。霸王别姬这其中有舍,不得已的舍。体现爱的至深。对你来说也是如此,以古喻今你面临的舍也是至爱。爱她生命的延续。所以说别姬可以,这霸王你还是别当的好。” 郑庆义拍拍胸膛说:“是的,这么大岁数了谈情啊爱的,有点说不出口可就是这么回事。我不能眼睁睁看这样下去。舍我还能抗得住,人家的嘴我是堵不住的。自己还得走自己的路,反正也不是做给什么人看的,随他去吧。” 乔向斋轻松地说:“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一帆风顺惯了,还有一段让人羡慕的艳史,受得了这挫折吗?现在看来是我过虑了。都是朋友,甘当杜康。” 郑庆义说:“还是向斋兄会说话,即教训了我,又不伤我的心。” 乔向斋正色地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咋了?对局势一惯看得挺准。小鼻子有了人造肥料硫酸铵,早就不用豆饼了。大豆主要是出口欧洲。可是欧洲各国提高进口关税,限制进口大豆。销售不出去是自然的。粮价能不暴跌吗。” 郑庆义:“大c小洋票贬的象废纸。大豆价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再低地户还能种大豆了吗?” 乔向斋:“这其中奥秘我也说不清。肯定有某种联系。这不是你我能整清楚的。不少家就因为买空卖空关了门,甚至寻死上吊的。你自己得寻思好。” 郑庆义说:“我现在到是挺烦的,不过,看情形不至于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五章 半仙籤言 乔向斋见郑庆义仍坚持自己的主见就说:“我知道你的脾气,我可不是劝你啥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一说。吉林牛家知道否?” 郑庆义肯定地说:“知道!吉林牛家‘砸锅牛’如此闻名,那能不知道呢。对了四平街那疙瘩还有个分号,我在四平街时就知道‘砸锅牛’。‘升’字号名声大了,可跟你那益发合齐名啊。” 乔向斋说:“跟你一样买空卖空投机,不过没成。透支太大,无法补救。想当初比益发合还要冲,那知一朝失手大厦倾啊。此事一出,总号召集开会通报此事。听说后我感到很震惊,情况跟你相似的很,家还没回就到你这了。” “噢?” “我知道你的脾气,先说好,我可不是劝你啥的,只是通报一下我知道的事,这个是大事,我不能不来告诉你的大事。” 郑庆义奇怪地问:“头一阵子我看还好好的,咋了?” 乔向斋说:“已经关门了。” 乔向斋说的吉林牛家,开的铺子叫源升庆。在吉林城拥有几十家升字号商铺,同时,在东北各主要城镇都设有分号。牛子厚将经营大权移交给他的大儿子牛翰章。牛翰章接手后为了快速赚钱,空买大量的大豆,款项由吉林永衡官银号透支作为保证。买后大豆价格一直下跌。造成无限透支,酿成苦酒。吉林永衡官银号见牛家亏空太大,翻脸不认人,或许就想搞掉牛家,来一个限期收回透支。牛家已经无力偿还了,永衡官银号就查封牛家升字号买卖用以清帐。就这样,牛家升字号的多数买卖,连同房产一千余间交给永衡官银号抵债。保留家乡的财产和房产。可惜呀,历经百年的老字号毁于一旦。 乔向斋说了事情的经过后说:“买空卖空挺坑人,一不小心就会陷于绝境。谁输谁赢?” 郑庆义说:“哎呀,牛家就这么完了,太可惜啦。我看不是买空卖空挺坑人,怪就怪那家官银号不通容,如果不逼迫强行收回,给点时间通融一下,牛家也不至于此。” 乔向斋见郑庆义仍坚持自己的主见就说:“话到是这么说,我以为,一定是量太大,短期内难以归还。要不如何倾其所有财产抵债?我看凡是靠借款买空卖空的,早晚都难脱此运。” 郑庆义说:“这话我赞同。” 乔向斋:“你现在是走麦城。我记得你做过空头,这次你要是卖空,可就赚大发了。” 郑庆义:“从打易帜后,我做过空头。我以为,该跌到头了。这不像似民国十五年,做空做多有个具体对象。现在是摸不着边,见不着影。” 乔向斋:“不应该说是走麦城,走麦城是彻底败了。你现在还是胜负未定。” 郑庆义:“是啊,靠时间,难熬啊。” 乔向斋起身告辞:“该说话我都说了,怎么做还须你自己定砣。如需乔某效力尽管吱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的确是当局者迷。该放手时,我会放手的。不过等待时机而已。不管咋说,我得谢谢乔兄。” 乔向斋走后,郑庆义自语:“向斋何意?难道我真得休了她?”突然,以前做的梦浮现在眼前,用称杆掀玉花的盖头,称杆突然折了,玉花的盖头没掀起来,自己在梦中惊醒。可称杆子折了终究不是好事,是不是预示着我俩中途分手,难道说这是天意? 年青的进屋,小声说:“东家,票订好了,后天的。”说完向外看了一眼说:“人和长掌柜来看您来了。” 郑庆义一怔:“谁?” “人和长方掌柜。” 郑庆义一下起来,大步奔到门口:“师傅,您老咋来了?身子骨还好吧。” 方明瑞紧张兮兮地说:“我身子骨没问题,到是你呀让人放心不下。当初就是因为你买空卖空咱爷俩闹掰的,我是怕你吃亏呀。” “师傅,您老放心,我没事。” “我知道你烦我啰喱啰嗦的。可我还要说,信不信由你。”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很旧的粗布包,慢慢地把它打开。露出草纸包。 郑庆义:“我知道,您老是为我好。” “好不好说不上,你看这个信不信由你。” 方明瑞慢慢剥开,共包有四层纸,最后从里面露出一张宣纸,上有毛笔字。方明瑞小心亦亦把它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用双手接了过来。也细心地展开,轻声的读起来:“牛头八面昌,扶主远名扬;四渎深且阔,聚敛更有方; 眉陡棱其高,遇险神相帮;大眦目似圆,经营才智良; 鼻隆贯额通,财厚势力强;鹰勾双孔含,半途折锋芒; 唇厚福可依,妄言惹自伤;两耳轮贴后,命大富贵长。” 郑庆义念完后就笑着说:“师傅,没见过你写什么诗的,再说我可弄不懂这玩意。啥意思?牛头马面的。” 方明瑞严肃地说:“你还笑,这是个籤语,写的就是你,二十多年发生很多事情,上面有些话已经应验了。还有很多话到现在我都没弄没明白。当年我也是听人谗言才把你骂走的,我很后悔呀。你可别往心里去,不是因为你发财了我后悔,而是。对了,你还记得当初小老乡领你到我哪,求我留你入号的事不?” “记得,咋不记得,到现在我还感激你呢,不是您把我留下,我能有今天吗?唉——,师傅,都愿我脾气太大了,惹您老生气。” “那事都过去了,就不要说了。记得我是让你第二天听信,其实,那天傍晚我是去找了王道士,就是疙瘩岭哪。你没见着的那个王道士,这是他为你算的,留下了这首诗。还有一首你看看。”说着又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没信过啥,对这种东西也挺反感,自以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算命那玩意不可信。但是碍着师傅的面子不得不再看看,于是从师傅手中又接过一张旧纸,只见上面写着:“亥子丑时方可旺,寅卯辰已还相宜,富贵莫忘勿相冲,定然牢记未分离。” 郑庆义更是糊涂了,这师傅是怎么了,诗里说些啥乱七八糟,故弄玄虚。所以。随便看看就又还给方明瑞。 方明瑞正了正身子指着上面的字说:“你看,亥子丑,亥是辛亥,宣统三年;子是壬子,民国元年;丑是癸丑,民国二年。初时我也弄不明白,只注意那个籤语。今天想起这个事,就把这些东西找出来瞅瞅。忽地明白了这首诗里说的都是年份。你看,寅卯辰已还相宜,寅就是甲寅民国三年;后面就乙卯c丙辰c丁已。回头想想到站内头三年,正是人和长兴旺的时候,直到民国六年c你出号那年,买卖都不错,是不是应了上面的话?你再看这句富贵莫忘勿相冲,这勿就戊午,咱俩就是这年叽咯起来的。嗨!这勿不仅说的是不,而且还指戊午,当初我就没想明白。最后这句你看,定然牢记未分离,末分离,不是没分离。未,已未就是民国八年,咱俩不正是民国八年分开的吗?寒山你说这不是验证了吗?” 郑庆义听了方明瑞长篇大论不觉好笑,但又不能拂了师傅的面子就说:“也许是碰巧了。” 方明瑞又往下说:“这我知道,巧就巧在和这个籤语合上了。如果没有冲突,我没骂你那么狠,至于吗?” 郑庆义不得不说:“师傅说的也不是那个意思,。” 方明瑞意犹未尽又说:“寒山,我跟你说,后来,我领着你你去找那个王道士,连影都没见着。留下的那张纸条还记得不?”说着就又翻他的那个布包。 郑庆义想起是有那么回事:“是呀,我和你一块去的,这个纸条还是我发现的呢。不过我没看上面写的是啥。” 方明瑞把纸条给赵正义看说:“一切都让他言中了。” 郑庆义当时没想看它,现在看时已经是二十年后了:“居士富贵,切记籤言。勿忘和字,日后自验。另谢十年照顾,使吾得已功成,他日有缘再会。” 方明瑞:“你这面相真是牛头马面,当年收你进铺,就是因为王半仙给我写了这个籤语。他说日后自然应验。别的嗑都行,这半途折锋芒我搞不懂。我知你不信这玩意儿。可听说你的买空卖空赔了不少,害得我好几天睡不好觉,心里总寻思这事。最后一想,不管你信不信,还是跟你说一声,要不我不安生啊。合卯了吧。听说买的量很大,有万把火车,赔点就赔点,总比倾家荡产好。这上头说‘鹰勾双孔含,半途折锋芒’,啥意思?还用我明说吗?半途啊,只这句应景了。亏点有啥。起码保住你的家产,最后一句不是说‘两耳轮贴后,命大富贵长’吗?” 郑庆义刚想说话,方明瑞摆摆手说:“这是我心里的事,跟你说了,我心就安了。听不听由你,我回了。” 方明瑞走到门口,又回身说:“寒山啊,我知道你有宿命。冥冥中总会出现一人来帮你。你几次大难而后发大财,这就是你的宿命。我老了,希望你这次还能逢凶化吉。” 郑庆义笑笑说:“借您老吉言。” 方明瑞学乖了,以前都说的很满,到头来都向郑庆义好的方向发展。这次该劝的话都说了,又把以前给郑庆义的算卦拿出来证明。信不信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六章 寻求支持 方明瑞走后,郑庆义感到好笑,饶了很大一圈子,最后才说出:尽早了结此事。大概还是让我亏点卖的意思,这是师傅的一片好意,怕我从此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是一个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赔点卖了,省得赔大发了。 望着方明瑞远去的背影,郑庆义脸露笑容,他到窗外看看,上午的阳光就是充足,直射进屋。看到方明瑞出了义和顺大门,蹒跚向辘轳把街走去。自言自语地说:“我命中注定就是刚命,我怕啥,别人不敢做的事我越做,到时候的时候,才显出与众不同。要不然这钱咋能赚到手呢?师傅,谢谢你还惦记我。想当年,那么多人不敢接的买卖我接了。我发财了。我就不信,降了这么长时间,还会往下降?挺!师傅临走时说我有宿命,我就不信合卯前不涨!” “东家,您好,我来看您。” 郑庆义转过身来,一看是郭宝中,马上大步过来,高兴地说:“宝中?这几年没见着,还好吧。” 郭宝中给郑庆义施礼后说:“一言难尽。” 郑庆义拉着郭宝中手,来到沙发前,让他坐下:“来,喝点茶水,慢慢说。” 郑庆义回到办公桌前,坐到太师椅上。郭宝中从沙发上起来,来到桌前恳切地说:“东家,我回义和顺,还要我吗?” 郭宝中知道东家的脾气,办事急,跟一般人闲谈很少。他知道义和顺在取引所交易遇到麻烦,因街里对此都议论纷纷。跟东家关系好的人都会来劝慰,自己身份是不够格当安慰人的。就直奔主题,看郑庆义还要不要自己。 郑庆义此时正处于困难时期,听到这话立刻眉开眼笑:“真想回来?” 郭宝中:“不是想,我辞了那儿的工作。你要不留我,我……,我就回老家。” 郑庆义站起来:“咋?我这么好的伙计,竟然掌柜的不让当了?” “不是,是我自个儿觉得亏了。三年一个账期,所得还不如义和顺掌盘的多。” 郑庆义大喜:“不过,现在的义和顺正是困难时期,到时候的时候,不一定分着身股钱,你真回来?” “我听说了,我相信东家。我相信东家的判断,一定会出现转机的。有比较才有鉴别。这回出号,在外面转了一圈,才知道义和顺好。累点,苦点算不了啥,比没事干得不着钱好多了。我寻思这时回来,您会要我的。这回指定不再出号了。您让我干啥都行。” “你回来正是时候,还是我的好伙计。我不是说了吗?到时候的时候,你回来照样留。胡勒根在通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到外栈,你还掌的粮盘,好好干。” 郭宝中施礼:“谢谢东家,我这就去外栈。” 郭宝中乐呵呵地跑出去。 郑庆义高兴地站起来,举起左手用力一挥:“郭宝中,你回来,是我最快乐的事。我不会垮的。有你的榜样,出去的伙计都会回来的。你们年青人出息了,我的信心就足了。” 乔向斋的拜访使郑庆义心情好了些,特别是他的一席话,对郑庆义是一个安慰。方明瑞来说的那些,郑庆义是不以为然的,郑老寒生来就不信邪,还能信什么老道说的话?不过临走时说的话,很顺郑庆义的心:逢凶化吉。而郭宝中在最困难的时候,回到义和顺,而且坚信义和顺不会垮掉,这使郑庆义心情大为好转。忽然想起乔向斋说的牛家的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牛家是因吉林永衡官银号紧逼才关门的。如果东三省官银号也这样,那我吃亏可就大了。看来得赶紧去拜访宋顺才。这乔向斋啥事点到为止,也不给你说露,让你自己去悟,这可是给指点迷津来了。只要宋顺才那稳住架,东三省官银号不找我的麻烦,那么,天大的事我郑庆义都能他们在我这儿都说些啥?” “说啥也掏不出好话来。” “说是替日本教训苏联。不但没教训上,反而让人家给上了课。这下可好,日本借故把军队调到宽城子了。本来驻军就是满铁独立守备队。” 郑庆义听着没趣:“还有事吗?我去看看宋经理。透支了得他那儿作保,就没啥事儿。” 两人作别,郑庆义坐上马拉轿车。 张村林引车刚出大门,只见一个人一把拉住辕马笼头,冲着郑庆义喊:“郑会长。” 这是黄三良,听到郑庆义买空卖空亏得很大,高兴的直蹦高,正好路过义和顺门口,见郑庆义坐车出来,就大胆拦车:“听说您买空卖空又赚大发了,义和顺要找天增长去?老天真是不公啊,怎么好事都让你给摊上了。郑会长我可先打好招呼,义和顺要是卖地场,得先吱会我一声,谁让咱是邻居呢。对了,冲给你当过伙计的面,黄某人肯定出大价钱买你这义和顺大院,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黄三良松开了辕马嚼子,扬长而去。 张村林猛地举起鞭子,被郑庆义制止。郑庆义对这样的人物向来是嗤之以鼻,对黄三良行为,郑庆义并没放在心上,只是不明白,今天黄三良他怎么了,竟然这么大胆?往常黄三良是不敢正面同郑庆义对抗,即便是碰着了,不是低着头,就是离老远就拐弯走了。今天他到来劲,堵在门口拦车损我。大概是听说我陷进去了,赔掉底了,否则不能如此无礼。郑庆义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这小子好几年了还那么记仇。” 郑庆义没有心情跟这种人理论。 等黄三良走了,张村林恨恨地举起鞭子,狠狠地在空中甩了个响,真是要落在黄三良身上,非抽个皮开肉绽。大白马听到鞭声,尥开四蹄快速奔跑起来。张村林又扬了扬,终于轻轻落在马身上。 路上张村林说:“这人跟他姐夫一样象条疯狗。他姐夫兰子宣,告义和平顺勾结胡子,把他家铺子抢了。这都那儿跟那儿的事呀。谁不知道黄三良跟胡子来往密切,倒腾大烟,纯粹是贼喊捉贼。东家,该收拾收拾他。忒张狂。” “赶你车吧,叨咕两句鬼嗑还能伤人啊。” 宋顺才日子也不好过,奉票的贬值使他焦头烂额。几年来奉天当局,滥发奉票,极度地影响奉小洋票的信誉,加之小日本的捣乱,一些人唯利是图,帮助日本人兑换银元,几乎把东三省官银号的银元掏空。在没有准备金的情况下,仍然大量地为东北军提供军费,导致奉票与现大洋的比值下降到六十元兑换一元。这奉票成了废纸一样,造成中国街不少商铺相继关闭。当然了贬不贬值宋顺才说的也不算,他也不想让奉票贬值。这苦是说不出口的。 宋顺才苦笑着说:“老弟,还有闲心到这儿?” 郑庆义慢声应到:“哪里是啥闲心,我这是闹心。”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七章 残情未了 宋顺才看看郑庆义的面色就劝说:“你也有愁的时候?不过你担心啥,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只不过是出手早了点。你要是现在出手,那可就稳操胜券了。” 郑庆义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说:“大哥不是挖苦我吧。你说这是怎么了,我总觉得有点不正常。往年大豆也不会降到这种程度呀。” 宋顺才安慰着:“寒山别瞎猜了,我估摸着是快出头了。” 郑庆义两手向外一摊说:“可我快要榨干啦呀。” 宋顺才:“瞧你都眍喽眼儿啦,别说出口,我知道你啥意思,到不了那个时候,不是还有我呢吗?” 郑庆义听到这话放下心来:“有大哥的,回家前,再找她唠唠。如能跟我回去,是最好的结果。唉——。” 回老家前,郑庆义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想起宋顺才的劝告,决定和玉花好好的谈一谈。宋顺才也惦记着这事,不时的来电话问他谈了没有,还为玉花说了不少好话。郑庆义忽然想起女儿郑常馨,这次回老家,玉花不走,也得把女儿带走。女儿不能长期跟她妈在朱瑞卿家。这次回家,啥时能回来还说不定,郑庆义担心玉花的不良行为,会对女儿有不好的影响。长时间让郑常馨在玉花身边,郑庆义放心不下。想起女儿,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女儿在玉花身边,长期被大烟熏着不好。哎呀,光想着玉花了,咋没为女儿想想。郑庆义这时才着急了。经过深思熟虑,郑庆义决定把郑常馨带回老家,女儿不在玉花身边,或许她为了女儿着想,会使她痛下决心把大烟戒掉。 朱瑞卿家临街房五间,大儿子结婚用了一间,还有两儿子两女儿未婚。玉花来后,专门把女儿住的房腾出来,让玉花住。因为玉花抽大烟,谁也不愿意跟她住。本来就不太宽敞的杜家只好挤着睡了。后来,郑庆义又把郑常馨送来,显得更挤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东家了。杜家每天还得伺候玉花吃饭,当然了工钱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事到是挺烦人。有时还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这儿,打扰了杜家平静的生活。这不三不四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李奇岩,大衙门里的人,杜家那敢惹呀。 郑庆义下车,敲朱家大门。开门的是朱瑞卿老婆,郑庆义乐呵呵地说:“老大嫂,你好呀。让你受累了。” “哎呀,东家,累点怕啥。就是事多,忒烦人。常馨,你爹来了。东家快请进屋。” 郑常馨在屋里听见,连忙跑了出来喊:“爹,我想你了。” 郑庆义把郑常馨抱起来,进玉花住的屋。一推门一股强烈大烟味呛得郑庆义咳嗽几声,郑庆义回身问:“常馨也在这屋?” “那能呢,跟我两闺女在一起。跟她妈受得了吗?” 郑庆义放下郑常馨,强忍着这难闻的气味,进入玉花住的屋。只见玉花背身躺在炕里,正摆弄大烟枪,她把烟灯点着,并将灯芯火调大。看样子是准备抽大烟了。看到玉花佝偻着身子,心里一阵难受,一时不知这话咋开头,就扭过身子坐在炕沿上不再看她。 郑常馨趴到炕上,推她妈说:“妈啊,爹来了。你看呀。” 玉花费劲地转过身来,眼睛惺松,没等说话,就张着嘴打着呵欠。满脸的倦意地说:“知道是你来了,等我抽一口再说。” 玉花说着把烟枪冲着烟灯点起来,随口吱吱抽着。一连几口入肚,很久鼻孔里才冒出丝丝烟来。大烟枪慢慢地冒着烟雾,云雾般缭绕在玉花周围。忽然玉花呛了一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一口粘痰涌出,玉花吐到地上。 郑庆义胸口不觉往上一涌,一股怒火上来。想想不是发火的时候,他强压下来。这可真是看不着还有点想,看着了还烦。 郑庆义:“常馨,你出去吧,这里太呛人,忒儿嚃地多埋汰。我和你妈说几句话。” 郑常馨很听话地出去了。 抽完大烟的玉花来了精神,坐起来说:“咋?这么好心看我来了。我就这德性了,你也别劝了。” 看着玉花的神态,郑庆义心里觉得直恶心。想好的词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坐在离玉花挺远的炕沿上,也不看她就说:“回老家,最好是跟我一堆儿回去。” “我不想戒了,还回去啥呀。” “你就不能为女儿想想?” “女儿有你呢,我放心。” “常馨她奶想她了,到时候的时候我要带她走。” “我就这德性,跟着我也不合适。带她走也行,省得拖油瓶子。” “你说的这是啥话?” “啥话?唐伯虎名画。你把我放到老朱家,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能在这儿呆一辈子呀。我早晚得找人家走喽。” “瞎说!找啥人家。我在南头找好地场了,过年开春就给你盖几间房。你搬出去自己在那儿住,多咱你把烟戒了,到时候的时候再搬回来。” 一听这话,玉花“哼”一声说:“瞅你那抠样,盖个破房子显啥大方。连点烟钱都不给。” 郑庆义没吱声。玉花扯过一个笸箩,从里面掏出一把瓜子嗑起来。沉默一会儿说:“你郑老寒也忒损了,手指缝拉拉点就够了。也好,你不让我抽,有人供我,咋说比在你面前自在。” 郑庆义听到这话,更无话可说,只剩下捯气了。 玉花嗑瓜子,一会儿瓜子皮嗑了一堆,玉花擦擦手说:“你给我盖房子,让我单过算是咋回事?” 郑庆义大声吼着:“咋回事?还用我说吗。瞧你这德性,照镜子瞅瞅,都啥样了。几天没见,看你这脸灰突噜的,象个病秧子似的。咋就不能戒了呢?” 玉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是想戒掉,可这口瘾咋也戒不掉了。你既然烦我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郑庆义心一软说:“玉花呀,还是跟我回老家吧,上回戒得挺好的。这回你下点决心,肯定能行,咱再不回来了。省得在这儿又遭了道。行吗?” 玉花望着郑庆义的背影,不仅心潮起伏,心里一阵阵剌痛,强忍着泪水:“寒山。我知道你对我好。是你把我从火坑里救了出来,没你也就没有我自个儿的新生活。我知足了,比玉红多活了那么多年。自从进了你家门以后,过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享尽了福。可是,过惯了那样的生活,每天孤单单的让我感到枯燥乏味了。都是我不好,也没怨你的意思,这都是没事找乐上了瘾。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可你的洁癖让我受不了,这也烦那也烦。我还烦呢,跟谁说去!还让我回乐亭,你说我还能回去吗?还不得让人家笑话死我,烟都戒了,又把它捡起来,这是啥老娘们呀,我没脸见她们,你爹妈对我挺好,大姐也不烦我,一口一个妹子,对我们娘俩好着呢。说实话在老家那一年,过得真挺很开心,要是不回来就好了。”说到这儿呜咽起来。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八章 佳代心事 玉花掩口停了一下又说:“你也不容易,一天到晚就是个忙。我是闲不住的人,没人陪我就烦。我都这样了,看来也没好,不拖累你了,干脆就和你做一个了断吧,不是说盖房子吗?多盖几间。女儿来看我,也好有地场住。她愿意在哪住就在哪住,地场得留出来。烟我是不想戒了。” 郑庆义听到这话,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他回头看一眼玉花,以前面容娇羞的玉花在也看不见了,现在的模样,如同害了一场大病一样,面黄肌瘦的。眼睛也苶呆呆,那如云的头发已显不出往日的光泽。再难看出曾是当年五站红极一时的女人了。 郑庆义不由的说:“我把女儿送回关里老家。在这儿对常馨不好的影响。也放心不下。女儿不在你身边,你就想想吧,到时候的时候为了女儿着想,痛下决心把大烟戒掉?” 玉花苦笑地摇摇头。 郑庆义叹了一口气说:“好吧。等我回来就给你盖。以后你的生活费用,我每月都让人按时给朱家送来。我就盼望你能有戒掉的那一天。” 玉花看着眼前郑庆义,想起了丑陋李奇岩,为了把自己弄到手,让自己染上毒瘾,眼前是自己爱的人,赎出火坑的人,一方面为了自己殚精竭虑;一方面为了买卖绞尽脑汁。他离不开他的铺子,那是他的事业。只有自己离开吧,离开了他,至少李奇岩不会再使坏了。寒山就不用再为自己担心了,就会一心扑在他的事业上。这两年,因为自己抽大烟,寒山也显得面色憔悴多了,紧锁着眉头显得有些苍老。是自己对不住他呀。因自己耐不住寂寞,无端的猜忌,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这下好了,分开会感到轻松的。可是,寒山为何这个时候回老家?离过大年远着呢?不会是专门让玖馨离开我吧。还有那个木村佳代,她是岛村的小姨子,若是真能跟了寒山,对寒山是会有帮助的。玉花终于相通了,她说:“那个日本姑娘我见着了,真的很好看,还能帮助你做买卖。若是有心思,你就收了她吧。” 郑庆义一听,喊道:“说啥屁话,都是你想出来的。那有那八宗事?都跟你说多少回了。” 玉花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是说你有这事儿,我是说她挺好的,多留意些。我不在你身边,能来照顾该有多好。” 郑庆义听到这话,一赌气就告辞了。他领着常馨出得门来,把常馨抱上轿车,回过头来,看着朱家紧闭着的大门。 郑庆义突然觉得很悲哀,他环视一下周围,似乎玉花当年那曲响在耳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初听此曲时,虽有悲泣,但感到的却是甜情蜜意。今朝想来,同一曲同一人,感觉竟是如此不同。真是自古就是伤离别,他尝到了分手之苦,没想到这竟是这样的强烈。 一阵寒风刮来,道上的尘土随着落叶骤然而起,尘土落下,那落叶仍飘荡不停,仿佛恋恋不舍自由自在的天空。 木村佳代听说郑庆义要回关里老家,连忙打扮一下自己,身上穿的是义和厚被服厂生产锦缎棉袄棉裤,脚上穿了义和厚靴鞋厂生产的女式皮靴。外罩裘皮大衣。急冲冲来到义和顺郑庆义家。 郑庆义见木村佳代来,感觉很意外:“佳代小姐,你咋来了?” “听说你要回老家,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来看看你。” 郑庆义看看木村佳代,想起玉花的话,有意无意打量起来,以前没有特别的注意,或是注意了也没往心里去,只把她当成手下的伙计。今天的感觉竟然是那么风采照人。可以说现在的她,在郑庆义的眼里,很性感和有女人味。而且,裘皮大衣一穿着显得雍容华贵,十分得体。既然到家了,郑庆义也不能拒之门外,就把木村佳代请到客厅坐。木村佳代来到客厅,把大衣脱下,将她那性感和迷人的身材显示出来,胸部丰满成熟,高挺得有些骄傲。特意打扮的容貌,美艳动人。雪白脖子似乎告诉男人,她的肌肤也是这样雪白滑嫩。 郑庆义倒上一杯水,放到木村佳代前的茶几上。 郑庆义在朱瑞卿家见到玉花更加憔悴,心情颇感不快。此时,不愿多说话。默默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木村佳代有些尴尬,她正搜肠刮肚找话,却一时没想到如何开头。她不知不觉的被眼前的男人抓住了心。是爱还是为获取情报,让她无从分辨。渴望被郑庆义爱的欲念,和在东家面前保持着矜持,让她感到煎熬。她知道,安慰的话是多余的,突然想起岛村曾说过:“郑老寒被玉花搅得心神不定,我让贾正谊劝过他,还是我行我素。” 木村佳代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后说:“东家,听我姐夫说,你在取引所亏了不少。这次回老家,是不是躲债呀。” “胡说八道!我又不欠谁的,躲啥债?” 郑庆义说话了,这让木村佳代很高兴:“那也是遇到难事才躲起来的。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你。” 郑庆义笑笑说:“孩子气,这儿是我的家,我的所有产业都在这疙瘩,我不回来,干啥呀。” “姐夫说,出口订单都取消了。大豆出不了口了。这对你是个难题,存了好多大豆卖不出去。义和厚商品降了价也没人买。有的都亏着卖,也无人问。东家,我知道,你真是难过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帮你才好。看到你难过,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木村佳代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说话也自然些了。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但是,她也没忘了需要做的工作:“我姐夫说,昭和元年你经历了一次,那次你也是买。只是量上比那次要多得多。是这样吗?” 郑庆义不加思索地说:“你姐夫说的没错。那次一共八千火车。而现在有一万五千火车。” “哎呀,差不多多有一半。我姐夫说,昭和元年那次,他想帮助你,可你没用。” 郑庆义笑笑说:“有这事儿,*铺子在取引所别起来,我让日本人的铺子帮助,好说不好听啊。” “啊——?你是这么想。就因为我姐夫是日本人吗?” “不完全是,民国十五年,我记忆犹新,那时我好像没用全力。五站这嘎嗒有不少铺子在帮助我。或说不是义和顺一家铺子在跟天增长别。如果再跌下去的话,五站的铺子将全军覆没。所以,都在全力自救。天增长只一家铺子,孤掌难鸣。” “不是有采奉天督军府来人购大豆、高粱,粮谷价才上来的吗?”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 “都是我姐夫跟我说的,他说你有贵人相,关键时刻总会有人帮你。不知这次奉天督军府会不会来人购大豆、高粱。” “不死总有救。不瞒你说,我去过宋经理那儿了,他都没动静,就不会有这事儿了。跟你说这些干哈。” “是我想知道,我会不会因此而失业。我姐夫说,这回想帮也帮不了啦。因为你是在大连交易的。” “说的没错,大连那儿,我是见价低就吃进,不管是谁的。不像在这嘎嗒,对方是谁一目了然。况且,量还太大。谁也帮不了我。” 郑庆义没弄明白木村佳代的心思,如果说对自己示好,这是用不着的。若说因玉花离家,对他有意思,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木村佳代几次试探都顶了回去。郑庆义琢磨不透,一个日本姑娘,受过良好教育。为何对自己一个半大老头感兴趣。 郑庆义还没对木村佳代动什么心思,这不仅仅是因为玉花在身边。而是因为她是日本人,岛村喜久马的小姨子。此时,看到佳代,想起玉花的话来,不免多注意一些。现在,他没心思想女人,心里只有如何躲过这一劫,和玉花快点戒毒。 木村佳代此时也是懵懵懂懂,最初是为了接近的需要,为了引起注意,想出挑逗的法子。眼见不灵,可在自己内心深处,慢慢萌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一直追踪这个感觉,可这个感觉还没有归宿。 在南满铁道线上,一列去往旅顺的票车正行驶着。郑庆义领着六岁的女儿郑常馨坐在包厢里。夜幕笼罩了大地,车窗外一片漆黑。女儿随着列车有节奏的振动声中睡熟了。郑庆义一点睡意也没有,思绪一下子回到以前,他象过电影似的,十来年时光一幕幕闪过。 郑常馨翻了一下身,惊醒了深思中的郑庆义,他把被子往郑常馨身下掖了掖,又陷入了沉思。义和顺后院的小四合院,做为娶玉花的新房。在这里和玉花渡过了最快乐的六年多。一想起玉花,郑庆义感到心里一阵阵的隐隐剌疼,心情立刻沉闷起来,不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挺不住了,随着列车的节奏,郑庆义慢慢地进入梦乡,眼角上似乎闪出点点晶莹。不久就进入深层次的睡眠中,暂时把人世间的烦恼抛开。这烦恼是抛不掉的,更加烦恼的事还在后面。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三九章 路过大连 终于到了大连,郑庆义长长出了一口气,急忙抱着郑常馨下车。这次回家,他没有让年青的跟着自己。背包捋伞再带个孩子,让郑庆义顿感吃力。刘梓桐来接站,只见刘梓桐身穿灰布面长衫,外罩绸缎褂子,头带瓜皮帽,脚穿意大利皮鞋,鞋面打得油汪绽亮。他正在四处撒眸,看见郑庆义抱孩子过来,紧忙跑过去,把郑常馨接过来:“让哥哥抱。” 郑常馨扭过头去不让抱。 刘梓桐说:“常馨,你不认识我了,快让哥哥抱,好让你爹歇着。” 郑常馨发呆似地摇摇头,听说让爹歇歇的话,就懂事地扑到刘梓桐的怀里。 刘梓桐说:“东家,先吃早饭还是歇一歇?常馨饿没饿?” 郑常馨没等郑庆义说话就叫到:“爹——,我饿了。” 郑庆义说:“好吧先吃饭。” 旅顺人绝大多数是山东人,饮食上自然以鲁系为主,特点是面食多c馅食多,饺子c包子c馅饼c锅贴c馄饨c面条之类,好处是连菜带饭c连汤带水,好吃又方便。车站前一带各种小吃店早早就开门了,在门口支起炭火炉子,架起大锅,又烙又蒸,吆喝着卖。还有馄饨捎带烧饼的小贩挑着两头沉的担子走街串巷。郑常馨嚷嚷着要吃饺子,三人来到一饺子馆前坐下,店主人热情招呼。 要了饺子后,刘梓桐说:“东家,那儿有一卖豆腐脑的不错,人都称为刘豆腐脑,他点的豆腐脑又白又嫩。只要到车站前,我都要来一碗。东家,来碗不?你看就在那儿。” 顺着刘梓桐指的方向,郑庆义见那人正在忙着,周围站着不少等喝他豆腐脑的人。郑庆义不禁观察起来,只见他卖豆腐脑很讲究,扎着个小白围裙,戴着白袖套,动作利落干净。对顾客也非常热情c周到,一个年岁大的老人来了,他叫道:“大爷,您坐好,我马上给您盛上。” “哎呀,小朋友,慢点喝,别烫着。”叫人感到很亲切。 郑庆义忍不住说到:“去买两碗。” 待刘梓桐端回两碗后,郑庆义吃了两口,感觉真是不错,就深有感触地说:“做买卖真得是货真价实才好,这豆腐脑就很好吃。你看他招呼这个,答应那个的,让人吃着心情舒畅。这买卖能不好吗” 刘梓桐跟着说:“东家,你观察的可真细。我就注意好吃不好吃了,其它可没顾得上。” 郑庆义就是这个秉性,做买卖意识深入到骨髓里,成了他生活中必备的东西。不论有什么事,不管心情咋样,不用思考,只要眼睛看,听人说,都能从做生意角度去想,以便使自己不断得到修正。 郑庆义说:“这算不了什么,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会,兴许是生活积累的习惯吧。哎,船票是什么时候的?” 刘梓桐说:“后天。” “好吧,给柜上去个电报,说我后天走,到时候的时候直接往家回信。” “嗯哪。” 刘梓桐心里十分难过说:“东家,柜上来电埋怨我,也是,都因我提供的消息不准。” 郑庆义安慰地说:“算了,跟你有啥关系?柜上也是吃饱了撑的,瞎掰扯。” 吃完饭到了住处,安顿好后,郑庆义就告诉刘梓桐说:“我从这走回老家,就想到这儿看看,你不要有啥顾虑,该咋干还咋干。到时候的时候,就没事儿啦。” 刘梓桐这个年青的伙计,深得郑庆义的喜爱,所以,才把他放在大连的。这些年来郑庆义主要在大连进行粮谷信托交易,刘梓桐在这儿是个操盘手,每天都通过电话进行联系。刘梓桐报告大连情况,郑庆义结合其它城镇粮谷行情,做出自己的决策。刘梓桐根据郑庆义的指令,进行买卖操作。 这次空买这么大量的大豆c高粱,一下价掉下来,说不定会搞垮义和顺,刘梓桐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生怕什么事做不好惹怒东家。然而此时的郑庆义并没有迁怒他的意思,反而劝他该咋干咋干。这让刘梓桐彻底放下心来。柜上的人都背后议论说:“东家真抠门。”可刘梓桐没那个感觉。记得有一次,陪东永茂粮栈的老客张汉青去五站。郑庆义非常热情地接待这位老客,并且用人意想不到的方法,把老客陪得心满意足。郑庆义借给张汉青两万元钱,并说:“我这是借你的,三天内赔钱就拉倒,如果赚钱,赚多少都归你,本钱得还我。刘梓桐,你得陪好汉青。陪不好得找你算账。”刘梓桐马上和张汉青去取引所,两万元全都投到信托交易,买了大豆c高粱。等第二天他俩再到取引所时,差点没蹦到房顶上去。一夜之间就赚了二万多元。以前他听人说过东家用这招取得老客的信任,这话真不假。事后他才知道,当天东家也出手了,一下子又赚了不少。这是东家看准了势头,借他的手弄点招待费,你说老客能不感到惬意吗?那次张汉青满载而归,背地里不知在东永茂老板那儿说了多少好话。刘梓桐想这么多年,年年都空买空卖二c三万火车,从没遇到这种情况。即便就是赔,也赔不了许多。这回咋就失手了呢?这次可不象以前那样,星星点点的,陆续买进了一万五千火车,加上任理堂的,二万余火车。再往下降那可够呛了。 刘梓桐看安顿差不多了就说:“东家,告诉张汉青一声不?” 郑庆义摇摇头说:“别麻烦他了,你告诉他该多心了。” 刘梓桐想想也是,让张汉青知道了,就得惊动东永茂的掌柜,东家最不愿意参加酒宴,特别是现在心情不好,不愿让谁陪着,于是刘梓桐做罢。 停顿了一下,郑庆义又说:“各地都在降,降的幅度不是太大。只是大连这儿降得太多,有点蹊跷。不要往心里去,挺一阵子就过去了。到时候的时候,会涨上去的。你多打听打听,有新情况及时写信拍电报。对了,一会儿到顺兴号看看,周掌柜挺会做机器的,问问他能不能做个碾米机器。” 刘梓桐听郑庆义说要去顺兴铁工厂,问道:“你说的是周文贵吧?他都没一年多了。” “啊——?咋了。” 郑庆义听说楞住了。 刘梓桐说:“一年多了,那天他坐船去复州湾的矿山,船到金州城北三十里堡的西,突有狂风袭来,他坐的船被大浪掀翻,沉到海里了,才五十二岁呀。” 得知这个信,郑庆义深感挽惜他说:“白瞎了,怎么会是这样,他的榨油机可好使了,看机器的伙计还是在他这学的呢。我寻思跟学学,把咱那榨油机改进改进。唉——,早点来就好了。” 沉默一会儿,郑庆义问:“这儿的油坊都咋样?” 刘梓桐说:“自从大豆落价后,我到处打听,没啥好消息。油坊差不多都停了。日本那一不要豆饼,各油坊豆饼压得都没地场放。听说咱家的豆饼都喂猪了,那肉肯定好吃。”说完吐了一下舌头,又说:“捐税增加也是个事,过去营业税为零点一,制造税为百分之零点三,而现在营业税是一点五。营业税增至百分之壹点五。制造税增至百分之零点五,加上其它一些杂税,几乎占纯利的一半。这样下去油坊都受不了,不关才怪呢。” 郑庆义问:“日本的那几家油坊呢?” 刘梓桐说:“他们早都停了,日本三泰栈油坊是最先停的,人家一不用大豆做肥料,知道信就停了。咱的油坊知道的晚,没人买了,又生产不少,直到没地场放才停下来。小鼻子多鬼。” “这和他们鬼不鬼没关系,不管干啥,先知道信的总是占便宜。这些年我用电话生给我传来的信,捡着不少便宜。有的人对这事还不满意,他们知道个啥。这钱不白花!” 刘梓桐说:“东家说的太对了,我在这儿往回打电话方便多了。只要听出是我的声音,马上就给接线。还有就是铁路运费增加不少,现在从宽城子到大连,从原来的三百提高到九百元。” 刘梓桐说铁路运费的事,郑庆义没有吱声,运费对那家铺子都是一样,水涨船高。现在大豆价稳下来了,到是让人高兴的事。现在看来大豆也不会再降了。稳定后什么时候能往上升还弄不准。到底卖还是不卖?稳定下来,不必给取引所每日送押金,如果不升,那些贷款买大豆的,也无力承担,也会纷纷卖空,他们这是争取少赔。价一降再降,与这些人往外抛售也有直接关系。这么大的量往外卖,肯定又会引起再次的落价,挺挺吧,反正已亏了那么多,现在出手卖会更惨,这时谁还会接手。宋顺才已跟我拍胸脯保证,有他做后盾我郑老寒还怕啥? 刘梓桐看郑庆义没吱声,于是小声说:“东家,押金不足了。五站那儿汇不来钱了?” “透支吧,有东三省官银号的保,还能挺。到时候的时候宋顺才不会看我热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0章 看到希望 “爹——。”郑玖馨的叫喊声打断了郑庆义的思路。 郑玖馨一声喊,让郑庆义吓了一跳,他刚要发作,只听郑玖馨说:“爹,我饿了。” 郑庆义抬起手腕看看点,到晌午头子,是该吃饭了。 刘梓桐说:“东家咱去小岗子,那有一家馆子,叫金城饭店还不错。” 郑庆义看看郑玖馨说:“算了,那也不去,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 刘梓桐说:“东家你不总来,再说郑玖馨也来了,有家泰华楼那儿海鲜做的挺好,让她尝尝呗。” 郑庆义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吧,咱也吃海鲜,你出去买点螃蟹啥的,回来自己做,比啥都强。” 郑玖馨一听说买螃蟹,就连蹦带跳地到刘梓桐跟前说:“刘哥哥,你给我买大大地螃蟹,我还要大虾。” 刘梓桐把郑玖馨抱起来说:“好呀,走!刘哥哥带你出去,想吃啥刘哥哥都给你买。” 经过一宿的休息后,精神焕发的郑庆义在刘梓桐陪同下,领着郑玖馨去大连街头蹓跶。在最繁华的商业街走一段后, 郑庆义说:“咱先到取引所瞧瞧。” 刘梓桐说:“看看也行,最近也没多少人去。” 来到取引所,刘梓桐与来往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引郑庆义进入到取引所专门配备的办公室内。 刘梓桐问:“在这休息一会儿?” 郑庆义在屋内看了一圈说:“到大厅去吧。” 进入粮谷交易厅。这里的人稀稀拉拉,没有人进行交易,有来的不过是探听一下情况,见没多大意思又都打道回府。郑庆义注意到大豆价格不再往下降了,有时还略有上调,心里不仅有点安慰。 郑庆义对刘梓桐说:“还是要注意日本人的行动,弄不好又是日本人在这里搞鬼。你们多方打探消息,把情况整清楚啦。” 大楼的右侧人很多,嘈杂声音不时传来。刘梓桐说:“还是钱钞交易火,前一阵波动挺大,吸引很多人。” 郑庆义说:“大连比五站钱币还乱。又金又银,不过掌握好了,从这里就赚大钱。走!到换钞厅看看。” 刘梓桐兴奋的说:“东家,还卖奉票吗?” 郑庆义笑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先不说它贬不贬值,就现在来说,商家都拒绝收,每天也卖不多少钱。咱也不是为了从票上赚钱,而是为了保值。仅此一例而已。” 郑玖馨时间长了,见没啥好玩的,就不干了,用小脚直蹬郑庆义的肚子。 郑庆义瞪了郑玖馨一眼说:“好不容易来一趟,爹到那看一眼就走。”说着不管郑玖馨咋闹,一直来到钱钞取引所。 刘梓桐把郑玖馨接过来说:“刘哥哥带你玩去。” 在东北,日本人发行钱币的目的就是在稳定自己的基础上,扰乱东北经济。金融上不断地侵入,使日本正金银行的钞票成为大豆及其他谷物交易的主要货币。在日本人主持的交易所就是用正金钞票作为支付手段和记帐单位的,每当新的粮谷上市时,他们故意压低粮谷的价格,用正金银行发行大量钞票,最大限度地掠夺资源。在大连钱币取引所,正金钞票也与各种当地货币进行交易。郑庆义注意到正金银行的钞票与朝鲜银行的老头票,已经达到一元兑换奉票六十点五七元。郑庆义庆幸自己的远见,没有存留奉票,那样的话跟穷光蛋一样了。 郑庆义早就交了保证金,而是这里交易量挺大的客户。他主要是现钱交易。只要手中有奉票,郑庆义就会马上来换取现大洋,或到大连换成金票。当然,郑庆义在认为自己看准的情况下,偶尔也买空卖空。 大连取引所信托株式会社,是日本人掠夺财富的工具。内设有钱钞取引所、粮谷取引所、重要物产取引所。粮谷取引所是日本殖民当局为打击中国商户,控制粮谷市场,进行经济侵略的统制性商业机构,通过这个机构对在大连交易的大豆、豆饼、豆油等实行全面控制;下设十几个分号,五站的只是其中之一。取引所的建立,把南满粮谷交易全盘控制。每年都能获巨额利润。每年秋季当东北的高粱、大豆、玉米等新谷收获时,粮价就会出现波动。农民收入多少,主要是看粮谷取引所的“开盘”。价格由他们定,农民受着残酷的剥削。 第三天一大早,刘梓桐又过来,递给郑庆义两张船票。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东家,柜上来电报,你看了可别气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电报纸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来一看:“长胜魁关门。” 郑庆义感觉很意外,怔怔地看半天。 刘梓桐说:“长胜魁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铺子,能关吗?” 郑庆义接着说:“是呀,在杂货铺上它是首屈一指,啥货都进,应有尽有,方圆几十里来站内的人都得到长胜魁转转,说是‘不到长胜魁,不算到五站。’” 刘梓桐问:“那么大买卖,咋说关就关了呢?” 郑庆义对刘梓桐说也对自己说:“长胜魁有五个大股东,在站内那疙瘩的都是有名的铺子,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长胜魁垮了呢?” 郑庆义为啥这么关注长盛魁呢?原来,走的前几天,郑庆义巡视了各个铺子,查看经营状况,告戒掌柜在自己回家期间要好好守铺。到义和厚后,他也用不着跟陈士中嘱咐啥,只是各处走走,查看一下卖货情况。这时,有人来报长盛魁的货降价五成。这个消息太诱人了,郑庆义的原来是想用义和厚的钱,来堵义和顺空买大豆和高粱的窟窿,现在见长盛魁的货如此便宜,义和厚的大量存款也不能白白地放在那呀。况且,如果取引所那还需送押金,有宋顺才在那儿顶着还怕啥。于是,就跟陈士中一合计,把长盛魁的货全部吃进。不过郑庆义没有想到长胜魁把货折腾完了,也关了门。想到这,郑庆义对刘梓桐说:“你明天拍电报给义和厚,让陈士中把详细情况写给我,直接寄到汤河镇。” 刘梓桐答应着,忽然又想起个事说:“哎呀,东家你是不是带的大洋啊?” 郑庆义说:“啊,有啥说嘛。” 刘梓桐忙说:“多亏想起来了,关东州有个规定,大洋只许进不许出。你不知道,要是上船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郑庆义说:“外地人还管?” 刘梓桐说:“可不是咋地,只要收出来就没收,还得蹲几天笆篱子,为这事都死好几个人啦。” 郑庆义生气地说:“这小日本心真黑。把中国的银子弄走了那么多还不知足。这帮小鼻子自己参与倒卖大洋还不算,还利用中国人来收大洋。把十足成色的大洋熔化,改铸日本的钞票银元,份量还不足星。” 刘梓桐说:“大连这疙瘩也有,我听说有些中国人在外边大量收大洋,往关东州这运,一运就是十几、二十好几大木箱。这帮人也不知咋想的,和日本人掺和在一块,这不是帮狗吃食吗?” 郑庆义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在这儿注意打听消息,特别是日本人,这儿油坊多,你们应该到油坊那去问问。这价降得很蹊跷,肯定有人搞鬼,只是咱们不知道。时间长了会露出点风来的。对了,东永茂在大连的买卖是和日本人合开的,从那一定能听到消息,你想办法打听实了尽快给我去信。” 刘梓桐点头称是。 郑庆义对自己这次失手陷入绝境实在是不甘心,他要弄明白究竟是咋回事,好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交待。 傍晚,大连港桥在晚霞辉映下,显得更加雄伟壮观。一列火车吼叫着“唿哧,唿哧”驶出码头。码头上满载的轮船正在卸货,绝大部分都是从日本过来的,有用木箱包装的有用棉布包装的。工人们背着沉重的木箱,一步一步向货场走去。这个比五站早些时候被日本人占领的城市,是南满铁路的终点。美丽的港湾,天然的港口,成为联系日本的纽带。东北的资源,正通过南满铁道这个吸血管,在旅顺口这个出口被日本咕嘟咕嘟地吸着。日本的洋货也顺着这条管线大量地涌入东北,就象蚊子叮人一样,一边吸血一边吐出毒液。 郑庆义带着郑玖馨来到码头,刘梓桐引领着进入旅客大厅,宽敞的大厅非常明亮,三排大柱子支掌着屋顶,每个柱子下都围有木制凳子。郑玖馨从郑庆义的手挣脱出来,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 郑庆义和刘梓桐告别:“这些年在这干的不错,有出息。这事不用担心,我想只要能挺住,不会有啥事。你多费心思注意日本人的动向。特别是东永茂。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回去吧。” 和刘梓桐告别后,就领郑玖馨上船了。这是一艘三千吨重的大轮船,正静静地靠在岸上。郑玖馨从没见过船,一看到这么大的船惊喜得不得了,拉着郑庆义的手说:“爹,这是啥,你看那大烟筒多么粗,咕嘟咕嘟直冒黑烟。” 郑庆义耐心地说:“这是客轮,就是船,一会儿,咱就坐它去天津。” 郑玖馨自己好奇地四处撒眸。 船开了,大连渐渐地远了,消失在茫茫天际。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一章 天津印象 郑庆义领着郑玖馨站在船舷旁,望着远去的大连,心里不觉一阵翻腾。多少人都到这儿来淘金,难道就我郑老寒就裁到大连取引所这吗?现在说啥着也没用了,只能等待。海风很大,也很凉,郑庆义站在迎风口上,遮挡着正聚精会神看大海的郑玖馨。轮船在颠波中慢慢前进,那感觉就象蜗牛在滑动。只有看到远方时隐时现的小岛,才感觉船是在移动。已经落山的太阳将西边的天边映得很红,那红光洒落在海面上,随着波浪泛起层层磷光。郑庆义的心也随着波浪不断地起伏着,这次真的就爬下了吗?不!我郑老寒十六岁上关东,在五站闯荡二十多年,不会这么轻易地倒下。 夜幕降临了,远处黑茫茫的,海面上不断起伏的波浪在灯光的照射下金翅金鳞。 郑庆义领着郑玖馨回到包仓,给郑玖馨拿点吃的,看着郑玖馨吃的样子,不禁又想起玉花。想起义和顺后院的小四合院,在这里和玉花渡过了最快乐的四年。一想起玉花,郑庆义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疼痛,心情立刻沉闷起来,不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玉花,是不往好场赶了,孩子这么小就离开娘,玉花她真能忍心?梦中称杆折了的情景忽地闪过,郑庆义从不信什么,可梦中的情景不时地闪现在他的眼前,这让他大费思量。莫非真的要象乔向斋说的那样,打八刀不可?让她和孩子分开一段时间,为了孩子或许能戒掉,这要是不行,给她一笔钱让她另过,女儿肯定是不能跟她在一起,跟她染上大烟,对身体没好。 郑庆义一会儿想想以前的事,一会儿为买空卖空失了手而烦恼,一会儿玉花在眼前晃荡,面黄肌瘦的抽着大烟。郑玖馨吃完东西后,见郑庆义紧蹙眉头,就很懂事地自己躺下睡了。 “嘀——”一声长长的气笛声把郑庆义惊醒了。天已大亮,光线从窗眼射进来。 郑庆义起身向外一看,轮船正向码头上慢慢靠近。郑庆义把郑玖馨喊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昨晚老想生意上的事,也不知道啥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船的颠簸,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在这儿下船的码头叫大沽,是很有名气的。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外国人逼清政府开放,被辟为通商口岸,使这儿的航运业得以发展。以后北洋水师在这儿建了大沽船坞,开我国北方近代造船业之始。一八八八年京山铁路修至大沽并由此延伸到天津。 郑庆义本应坐火车取道滦县回家,但他没有,领郑常馨转到天津去看看,顺便给家里人买点礼物。一路上都是在日本人的管制和监视下,到了天津,站在天津站内,郑庆义不由地感觉一阵轻松。一路行来感到天津人特别亲切。听久了东北话“干哈呀,那疙瘩”,打听道时,冷不丁地天津话倍感亲切,那“嘛地嘛”的话,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烦人,还有点新鲜感。早就听说狗不理包子最有名,郑庆义先领着孩子品尝品尝。一路打听,来到狗不理包子铺,郑玖馨到门口,一闻到香味就直嚷饿。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来,郑玖馨就用小手抓,烫得她连吹带甩。 郑庆义笑呵呵地给她夹到碟子里说:“着啥急呀,热!凉凉再吃。” 狗不理包子真是名不虚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这包子里的褶捏得就象一个模子里出来似的,有心的你数一数,都一样,十五个褶。看人家这玩意弄的,在笼屉里个个象洁白的菊花。凉一会儿后,等不及的郑玖馨上去就咬一口。“吱”一股油从旁边穿出来,溅到桌子上,也溅到郑玖馨身上。郑玖馨开心地笑了:“爹,真好吃。” 郑庆义夹起一个,慢慢地咬一口,果然好吃。肉馅流油,可不觉腻得慌,味道非常可口。这是一家咸丰年间开的老店,创始人也是学徒出身。 郑庆义深深地被这名不虚传的包子所打动。能几十年来经久不衰,那也是一个信字当头。你整出来的东西好,才会有人慕名而来。看这包子铺人来人往的,不撂桌。大多数是外地人,他们不欺生,对外地人更热情,这才会传出名来。这名创出来还得要保,越吃越回楦,谁还能来呢? 郑庆义边吃包子,边想到自己外栈碾的小米、高粱米来,人家为啥非得要你的呢?碾出来的米比别人的好,这才是争着来买的理由。对!躲过这一关,回去还得好好琢磨琢磨高粱米碾白的事。 看看郑玖馨一个接一个地吃得挺欢的样子,郑庆义露出难得的笑容。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包子的狗不理,大大地好,快快上地干活。”只见进来两个日本人,一进店里就用生硬的中国话喊叫着。听到这种声音,郑庆义不禁一激灵,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这难听的话给破坏了。他妈的,天津也有小鼻子,他催促郑玖馨快吃赶紧离开。 离开狗不理包子铺,看看天色尚早,郑庆义想应该到百货商场去瞧瞧,回家也好带点什么,给爹妈还有老婆孩子。正好不远道旁有一小卖摊,卖一些小食品啥的。 郑庆义就抱着郑常馨,上前打听道。摊主是一位老婆子,见郑庆义过来连忙打招呼说:“买嘛唉?油酥豆嘎巴脆唉,小借借义呲唉嘛香。” 郑庆义问郑常馨吃什么,郑常馨指指油酥豆和五香毛磕她都要。老婆子边称边夸郑常馨说:“小借借,泥缩都嘟好看嘛,水灵儿唉。泥呲嘛,倍儿哏儿唉。” 郑庆义见老婆子好说话,就打听百货店怎么走。郑庆义问:“老婶子啊,去杂货铺咋走?” 老婆子边包边说:“头摸儿来天津卫?” 郑庆义点点头。 “好嘛,泥介嘛都不用去,劝场要嘛有嘛。” 郑庆义问道:“劝场?嘛是劝场?” “劝场嘛,就是大杂货铺。” “咋走呢?” “你说嘛?” 郑庆义比划着:“去劝场。” 老婆子不慌不忙地说:“怎么走唉,我告缩泥缩,好找唉。”用草纸麻利包好两个包递给郑常馨:“仪共哩仪块仪唉。” 郑庆义把钱给她,老婆子找完钱后指着那边就说:“泥介看那拉嘛,拉胶皮的,泥介叫拉胶皮带泥去,那不就介了嘛。泥介嘛都不用打听。仪直给泥拉到底唉。” 郑庆义顺着老婆子指的方向一看,心里不觉好笑:天津话还真得好好听,啥拉胶皮的,闹了归其是一个拉洋车的。和你说了半天为的是让你买东西,等你买完了马上告诉你,好打发你快走。细寻思老婆子说的也对,即使告诉你,对街道不熟也无法找。天津这儿可不比五站那丁点地方,找哪都好找。不过小地场有小地场的好处,就是规规矩矩的,站在这头往那头看,一目了然。 拉洋车的眼尖,早就踮到跟前:“去嘛,坐车四嘛?” 老婆子快嘴说到:“泥介拉他劝场去嘛。” 拉洋车忙说:“劝场四嘛,好嘛,那地倍儿哏儿。准把泥介拉到地场。坐嘛?” 郑庆义先把郑常馨抱上车,然后自己也坐上去。拉洋车的开始介绍说:“泥介来着了唉,南有大四界唉,北有劝业场。劝场唉,前年底才开张。呲、喝、玩要嘛有嘛。去了劝场唉,不用看大四界。” 拉洋车的开始拉着爷俩就转悠,郑庆义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转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路口停下来。拉洋车的指着一个漂亮的大楼说:“泥介看唉,那就四劝场嘛。泥介给两毛就行咧。” 郑庆义下车,放眼望去,劝业场那座很壮观大厦,给人一种动人心迫的感觉。底层临街陈列窗上方是一圈钢筋混凝土大挑檐,人来人往的入口处矗立着大拱券,并与两侧大挑檐连接贯通。走进一瞧拱券上装饰有精细的花纹,这装饰很特别。阳台设计有凸有凹,凸阳台牛腿支承,凹阳台两侧配以廊柱,中部装以宝瓶栏杆。五层转角处有三开间的挑阳台,挑梁也为牛腿状,五层和七层皆为半圆拱窗券,有三连拱和二连拱之分,增加了立面装饰效果。看了很久,郑庆义想这么设计真是独具匠心,在外观上就显示出一种华贵堂皇气势,要不咋打一眼就让人动心呢。在正门上悬挂一巨型漆金匾额:“天津劝业场”落款是:戊辰华世奎书。字有1米大小,苍劲雄伟。据说当时的劝业场老板,以每字100大洋的价格请华世奎书写的,五个字即500大洋。 郑玖馨见郑庆义看的时间长了,喊道:“爹,快进去吧。你都看多半天了?” 郑庆义抱起郑玖馨:“爹得好好看看,备不住爹也得在五站盖个大劝场。” 郑庆义一进门,感觉大厅非常空旷,站底下可见楼上,中间有一过桥,双向楼梯上人来人往。两侧分别挂四条楹联:劝吾同胞,业精于勤,商务发达。场益增新。 郑庆义认真地看了这四楹联,并看出主人颇具心意,每联取第一个字正是:劝业商场。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二章天津启示 此时,郑庆义想起自家杂货铺,陈士中搞的价签上的汉字,也是一首诗:义聚兄弟情,和才家事兴,厚道诚为信,记德能承贤。取其头一字:义和厚记。心想,这劝业商场该用何字替代呢?陈士中了不起,有能力,只是自己投入问题,小铺子有些埋没他了。不知这次以后有没有机会,让陈士中发展他的才能。 此时的郑庆义为这恢弘气势所折服,自家的义和厚简直是九牛一毛都不如。他的脚下是天津,心里还想着五站,信托交易陷入泥潭,使得那里乱成一团麻。虽说是出来躲清静,心里一直惦记着。 郑庆义见这里什么都有,经营的形式不一。一至三楼分别租给各个店铺、货摊。经营项目有:日用百货、布匹绸缎、各种器皿、钟表、首饰、文房四宝和旧书古玩等等。这儿不光是一个商场,还有娱乐场所,商场里设有“八大天”,即天宫影院、天华影戏院、天乐戏院、天升戏院、大观园、天纬球社,天露茶社以及屋呢?不好说的还有,当年自己的一套长篇大论,把跟自己同上关东的小老乡说得服服帖帖。那可不是说教,而是自己实实在在的那么做着。可讲那些话时,压根儿也没想到今天会陷入困境。这次回去见了他们,可得怎么说呢?你郑老寒还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乐趣捏?不能想象,不做买卖,我郑老寒还能干些啥。想到这儿,郑庆义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终于到家了。郑常馨很兴奋,上次回老家,虽然才三四岁,可待了一年多,有些事还记得,特别是大妈妈,对她可好了,两个姐姐对她也好,总领着她出去玩。郑常馨喜欢大哥哥,大哥哥总是领她出去玩。 郑家都搬到汤家河了,一进家们,郑常馨先看见郑王氏,就扑到郑王氏怀里:“大妈妈,我想你了。” 郑王氏很疼爱地把郑常馨揽入怀中。 到了上屋,郑老三裕德和老伴都在屋里,见郑庆义回来,都非常高兴。最活跃的是郑常馨,一会儿到这儿跟前,一会扑到那儿怀里,不够她忙活的了。忽然挣脱奶奶的搂抱,把提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两瓶酒,用双手提着就送给郑老三说:“爷爷,这是我爹孝敬你的。” 郑老三忙接过来说:“咋不说是我孙女孝敬咧腻。” 常香回头看郑庆义一眼说:“哦,我没钱——。” 郑老三乐得亲郑常馨,郑常馨怕爷爷的胡子扎,直往后躲。 又从包里拿出两块布料,先跑到奶奶跟前:“奶奶,这是我爹孝敬你的。” 奶奶把郑常馨紧紧地抱在怀里:“你妈咋没跟回来捏?”“我妈病了,走不动。” 郑常馨又给王氏送去,还没等郑常馨说话,郑王氏就说:“揍是我老闺女孝敬我咧捏。” 郑常馨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郑王氏的怀里。一会挣脱出来,又从包里拿出给两位姐姐的东西。又把皮鞋翻出来说:“大哥哥呢?” 郑王氏说:“你大哥哥上乐亭干活去咧捏。” 郑常馨说:“这是给我大哥哥的。” 最后,又把给两个姐姐和自己的新衣服拿出来显摆。一家人在郑常馨活泼欢乐的忙活中,显得亲切无比。 郑老三说:“刚下车,回去歇着咧。” 郑庆义回老家后,在五站顿时引起人的猜疑。郑老寒还能不能回来?各种传言四起:“听说了吗?义和顺快不行啦。取引所买了不老少大豆。” “是呀!这不郑老寒躲回老家去啦。” “往年哪走这么早,回家躲清静去了。” “郑老寒这回可完犊了,连玉花都不跟他了。听说郑老寒把小玖馨领走,玉花搬出去另过了。” “不是回不来了吧?要不玉花咋不跟他了。” “你们呀,就能闲硌的牙。跟天增长别时还都说玩完了呢,咋的了,郑老寒还是郑老寒。你们谁能和郑老寒比?没事嚼舌头。” “这回跟上回可不一样,这回听说买的量大。送押金把郑老寒金库都整光了。义和厚又这德性,任嘛也卖不出去。敢不敢赌?” “赌就赌!我就不信那个劲儿。说不定又来个神秘人物。郑老寒回来还是洋棒地。” 几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义和顺还象从前的样子,柜上还在正常地到点开门,到点关门。没出现那种倒闭前的惊慌失措,看不出要清帐的样子。内部人虽然不说什么,但也都紧皱眉头。只是义和厚虽然开门,商品还在降价,站内的人都看见他们从长盛魁进了不少货,在繁华街义和厚的杂货铺里,商品到处都是,连过道都堆得满满的,人们确实很好奇,满大街的铺子都在降价,还没人买,又整回那么多的货,卖给谁去?人都在嘲笑义和厚,嘲笑郑老寒,在这个时候还装大,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挺过这一关呢。 “义和厚大甩卖啦。” “甩卖咋还进货?” “听说是从长盛魁进的,很便宜。” “便宜没好货,满大街的铺子都在降价,还没人买,又整回那么多的货,卖给谁去?” 有人煞有介事地说:“那是义和厚给长盛魁给整黄了呗。” 另有人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说也行。义和厚不买它便宜货,它就得挺着,当然不能关门。它把货折腾没了才关的门。” “可不是,郑老寒人都不在五站了,这个掌柜还装大。” “是躲还是跑了,谁知道呢。” “这回看他郑老寒还得瑟不得瑟了。” “这都是啥逻辑呀。”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三章 玉花疑问 义和顺在信托交易中亏损严重,弄不好就得关门,这让站内很有几个人乐得手舞足蹈。郑庆义走后,最高兴的当属大衙门里的巡捕长李奇岩,也有无时无刻不盼望郑庆义落套的黄三良。李奇岩又来黄胡三良要烟土,黄三良说:“我给你拿最好的大烟膏。带点好的见玉花,她会高兴的。”说着递给李奇岩五个铁盒。 李奇岩:“郑老寒走了,把郑常馨这个小丫头也领回家了。我看这事就要成了。”说着接过来欣赏一会儿铁盒上装饰精美的图案,又还给黄三良说:“算了吧,啥便宜拿啥吧。” “不是给玉花吗?” “这回得我掏腰包了。” “哎呀妈呀,那财不是破到你头上了吗?得——!你这人啊,也不管你要钱,正在裉劲儿上,让玉花对你有好感。她主动了,你就好办了。再说就要成功了,还能在乎这个?” 黄三良偷着笑,笑得非常开心,黄三良把藏在姐夫家的大烟土,经过熬制加工,终于都熬成膏了。虽然两三年才卖掉。慢慢地变成银子才是开心的事。现在他手里有钱,手指缝里拉拉出点来给李奇岩,都够玉花抽的了。 李奇岩气馁地说:“郑老寒还没破财,我到是先破了。一个月只给一百元,玉花还捞不到手。还是我硬逼着朱老瑞给点零花钱。才从朱老瑞那儿挤出了十块钱,郑老寒抠,他伙计也不大方。” “郑老寒真是那么抠,连点大烟钱都不给?瞅瞅,还是鬼不过郑老寒,还说败火人家呢,整到自个儿头上来了。有大哥在,你愁啥。有好的就让她抽。得让她对你有好感。” 李奇岩恨恨地说:“你等着看热闹吧,还没完呢。我破财?说不上谁破财呢。他说给玉花盖房子,我的机会到了。” “啥机会到了?郑老寒这回够呛,还能有钱盖房子?不是拿嘴填活人。” “正好趁这个机会,让玉花管她要钱。让郑老寒再破把财。” “你要钱也不挑个时候,恐怕他翻不了身了,钱上那儿整去。赶紧跟玉花说,趁他现在手里还有两子,多要点。要是买空卖空扎约了,怕一点钱都要不出来。” 李奇岩诡异地说:“现在真是裉劲上,我还得加把火。把她先睡了,让玉花无法回心转意。” 黄三良哈哈大笑:“干她一下,你都梦想多少年了?年青时干不着,现在成半老徐娘了。不过,能干了她,也算你解了多年的恨。得了不说他了,就从这儿,我请你吃日本料理。” “没心思喝,我这就去,等整出钱来,我如数还给你。”李奇岩把烟膏收起来,就出了门。 玉花到朱瑞卿家里暂住,把个李奇岩乐得没法,他见玉花更方便了。玉花也乐得离开郑庆义,起码抽大烟没人管了。她那里知道李奇岩的鬼主意,是要把她弄到手,不仅如此,还要敲上一大笔钱。所以,李奇岩毫无顾虑常找玉花。那甜言蜜语的劲让玉花感到舒服。不像郑庆义满脑子净是生意,连吃饭睡觉都念叨生意经。 李奇岩来到朱家,不客气地直接进入玉花房间,屋内剌激味不由的捂住鼻子:“玉花,少抽点吧。我进屋都受不了。” 玉花抹搭他一眼:“屁话,受不了别来,供不起了早说,我好找下茬。” 李奇岩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看到还这么硬气的玉花,突然觉得现在让她戒烟真不是时候。黄老三提醒过自己,当时真没往心里去。玉花的这种态度,说明心里还有郑老寒,才有恃无恐的。她若是戒了烟,能有我李奇岩啥份?李奇岩为自己说了一句错话,懊悔不已。 停顿一会儿,李奇岩换了话题问:“玉花,他把玖馨接走了,啥意思呀。” 玉花也不那么硬气了,只是弱弱地说:“我也怕把女儿她传上。” 李奇岩厚着脸皮说:“那么小能吗?我看是他不想要你了,干脆和我过得了。” 玉花看着李奇岩垂涎三尺的样子,很开心地说:“跟你过,行吗?你能供起我吗?” 李奇岩胸脯一挺说:“谁说供不起。你也不想想,这疙瘩谁是大爷,我李奇岩。就你抽那点破玩意儿,小意思。你放心吧,抽,咱就抽好的。” “行了,别哄我了。刚才还劝我别抽呢。” 李奇岩听玉花还在敲的他,觉得该让她死心塌地,才好跟着自己,于是说:“我是看你这一阵子瘦了不少。心疼你吗?这么多年我都是顺着你的。从来都没想跟你用强。我是想得到你的心。别寻思我不关心你。咋说,我也比郑老寒强。” 玉花莞然一笑:“你除了顺着我,不会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李奇岩不觉心动一下,虽然面色枯槁,仍然透露出美丽姿色:“不管你咋酸,到我这儿都是甘甜甘甜的。” 玉花不耐烦地说:“说你能,还顺杆爬上了。” 李奇岩发誓似的说:“真的。就差剜出心来给你看了。” 玉花听李奇岩的表白,也挺开心:“不要你顺着我,要你宠着我。” 李奇岩觉得玉花有些动心了,想起了郑庆义就说:“不过你也别便宜了他,得管要他一大笔钱,到时我热热闹闹地娶你进门。省得你再受气。” 玉花心里没准备就说:“他也没说休我,正张罗盖房子,让我自己出去单过。” “那算啥呀,你是他老婆,让你出去另过是啥意思呀,不就是休你吗?再说了盖房子才值几个钱呀,你得管他多要,不能便宜了他。” 玉花想了想说:“管郑老寒要点钱,有了钱,我嫁给你?” 李奇岩:“对呀,这也算是给你的补偿费。他那么多钱,还能在乎给你两钱?” “那要多钱好呢?” 李奇岩脱口而出:“咋也得五十万的,少了也没意思。” 玉花:“别要那么多,就要三十万吧。和他做个彻底的了断。” “你跟了他一回,还生了孩子。就要这么点钱。” “屁话!这能用钱衡量吗?想我玉花舒舒服服活到今天,知足了。玉红姐她,见到我这样子,不知该咋说我呢。再说了,你以为他赚点钱容易吗?起早贪黑不说,一天天那个操心、算计。寒山他真不容易呀。”说着玉花抽泣起来。 李奇岩见玉花说到伤心处了就流了泪,想想玉花心里还是装着郑庆义。不好再争,就说:“你不用和他见面,见面还不好说,正好他回家了,你去信管他要钱。他要是给你钱了,你俩也早了结了。何必在人家待着,我那儿也不是没地场,五间小马蹄瓦房,你打扑楞住。” 玉花此时并不知道郑庆义买卖上遇到了困难,李奇岩瞒着她,为了要钱不能说。朱瑞卿没机会,也没必要跟她说。如果玉花知道了,也许不会要钱,至少不能要这么多。 玉花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没机会说,就问李奇岩:“还没过年,走这么早。以前可不这样。” 李奇岩脱口而出:“躲债去了。” 玉花问道:“他躲啥债?” 李奇岩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他不想让玉花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没立刻回答,突然想起木村佳代,就胡邹八咧起来:“躲情债呗。你还不知道吧,你前脚离家,那个叫木村佳代的后脚就进了屋。你一离家,多少女人惦记他。你可是绝对给人家倒地场了。” “看来不光是木村佳代,还有别的女人惦记他?都谁呀?” 李奇岩又后悔了。说郑庆义一个女人的谎言,尚不能自圆其说,又说出几个来,无奈只好自打嘴巴说:“我是顺嘴胡咧咧,别往心里去。” 玉花笑道:“女人惦记寒山我不怕,怕的是他惦记着别的女人。” 玉花已经明白李奇岩在骗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奇岩会不会再伤害她的保护神——郑寒山。为了不让李奇岩再使坏心,玉花决定顺从李奇岩,但这个疑问她需要问清楚。等李奇岩走后,她把朱瑞卿找来。 朱瑞卿无精打采进入玉花住的屋,一股浓浓大烟味,呛得他捂住嘴咳嗽几声,立刻精神起来:“哎呀妈呀,真受不了,玉花你可得咋待呀。” 玉花:“咋就待不了,我可是习惯了。” 朱瑞卿:“玉花我来看你来了。你瞅瞅你,东家费了多大心思,把烟戒了多好。” 玉花嘴一撇:“少跟我说戒不戒烟的事儿。谁不知道你个老滑头,还有心来看我?怕我要钱,这么长时间都没见着你影,我不找你还不能来呢。” 朱瑞卿:“看你来还错了?找我有事儿啊?” 玉花:“你不是看我吗?给我的钱呢?我的生活费都不到我手。你咋学的抠门了?” 朱瑞卿连忙说:“钱的事儿可别跟我说,东家不给那么多,一个月只给一百元,吃饭都不够。那黑李硬逼我拿出十块钱,我也不能搭上不是。再说了,你还有啥零花啊,还不是都抽了。一个大烟泡,全家都够吃好几天的了。” 玉花:“行了,别逼吃了,我不找你不会来,净说好听的来看我,我问你寒山提前走是为啥?”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四章 妾离人怨 朱瑞卿“玉花,你若不问我,我也想找机会跟你说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东家跟我说好几回了,让你别跟黑李近乎了。那人不咋地。” “啥叫不咋地?” “我看见黑李刚走,不知能不能转身回来。要是让他听着,我这小命就没了。” 玉花一听朱瑞卿如此之说,觉得自己做对了,这黑李对寒山一定下了黑手,于是迫不及待问“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说吧。” 朱瑞卿开门看看外面,然后回来说“不知你听说没有,那年八面城进胡子,那是冲义和顺去的,后来,佛爷显灵才没遭抢。可是,这灾儿还是没躲过去。中国街的戏楼掌柜被绑了票。差点没冻死在蔺家河里。” “这跟他有关系吗?” “东家跟谁有仇啊?没有,就这个黑李有点过节。还有那熟皮子黄三良。他俩好字赫的呢,跟那个叫占三山的胡子有勾。还不是因为你。这人太坏,太黑,离他远点吧。别让他坑了你。” “不能吧,我问问他,堂堂大腿子还能干胡子勾当——绑票?” 朱瑞卿一听说问问李奇岩,可吓坏了“我的姑奶奶,你咋问?你问了他就承认了?不承认咋办?你说漏了嘴,说是我说的。麻烦不光是穿小鞋,指不定我这个人啥时候就看不着了。我这一大家子可全指着我呢。要不是东家听说李奇岩总来,见着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才懒得跟你你说。” 玉花问道“绑票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朱瑞卿“谁敢说呀,说了要没命的。再说,除了我们几个掌柜的,都没敢往外露消息。二十万现大洋送去了,白花花的银元,我看了都心疼。好歹戏楼掌柜平安回来了,冻得落下病根,回家养病去了。要不是劝你,我也不敢说。我信你玉花,不能把我卖给黑李。” 玉花听到这儿,突然心中一疼。她捂住胸口难过的低下头。此时,玉花站在另一个角度看问题,为了能保郑庆义的平安,到促进了她跟李奇岩走的决心。她为自己能这么决定找到了理由。有她在李奇岩身边,可以阻止他继续对郑庆义使坏。 朱瑞卿见玉花这样的表情,很高兴。玉花一定是往心里去了,突然想,若是玉花能因此回心转意可太好了。于是劝道“玉花,抽大烟有啥好。一个大烟泡,好十斤小米顺嘴一抽,一股烟一吐没了。你说你回到东家身边,该有多享福。那可是一个温暖的家呀。” 玉花笑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这是我的事儿,郑老寒说给我盖几间房,让我另过。我知道,这是不要我了。既然他不要我了,跟谁不跟谁那是我的事儿。” 朱瑞卿一听急了,忙说“你真不知道黑李使的坏。要是你知道了,就不会跟他了。” “你知道啥事儿,说说看?” “可别到黑李耳朵里。黑李是先把郑庆恭和王玉祥拉下水,他俩都染上毒瘾,目的就是针对你的。为了能接近你,使他出入义和顺方便。还千方百计让你也染上,就这么个人,坏你都坏到这粪堆儿上,你咋还跟他来往呢?” 玉花淡淡地说“这些我都知道了。黑李这些年为了得到我,使了不少坏。总想在寒山身上找毛病。好在寒山没有短处让他抓着。只能拿我来报复寒山。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我又不能离开五站,我有女儿啊。只好这样了。朱老瑞不要再说了。” 朱瑞卿费了半天口舌,让玉花几句话给挡了回去,心里有些不甘心。沉默一会儿说“既然如此,我真的是多余了。其实,我是想求你帮帮他。” 玉花突然想起李奇岩说“躲债”的事来,朱瑞卿说帮帮,两人都是话里有话。于是问道“寒山是不是回家躲债去了?” 朱瑞卿正在想要不要把信托交易失利的事告诉玉花,见玉花问,反问道“你咋知道东家躲债?” “是黑李说的,回家躲债。没跟我说咋回事。吱吱唔唔不告诉我。” 朱瑞卿不知道李奇岩来是让玉花要钱。即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阻止玉花。他把取引所买大豆赔的事,怎么买的,为什么买的,一五一十地跟玉花说了。最后说“东家这么早急着回老家,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在大连取引所里买一万多火车大豆,现在,价跌的不行了,谁劝他都不听。玉花,你想想,东家因为你抽大烟,头脑有些失控。让他赶快止损合卯,谁说都不行。你要是劝劝他或许能听。” 玉花苦笑道“在书馆时,他还常常跟我学学,现在都在干哈。让我放下心,办好了好赎我。到家后,买卖上的事儿,是一个字儿都不跟我提,我也懒得听。让我跟他说,白扯。” 朱瑞卿期待着说“那可不一样,你要是能亲自回乐亭说指定好使。要不就写封信,说他要是合卯你就戒烟。” 听朱瑞卿这句话玉花有些烦了。此时,烟瘾上来了,只好说“转一个大圈,还是为了让我戒烟。要是能戒烟,还用你费这么大操式。好吧,正好有事儿给他写信,顺便这事儿也写上。你回吧,我来瘾了。” 李奇岩和玉花谈了,管郑庆义要三十万。本来想要五十万,玉花不忍心,只要三十万。李奇岩见玉花没反对,知道玉花同意要钱,这意味玉花跟自己跟定了。离开朱家后,就兴冲冲来到皮铺,在门口就高喊“黄老三,大哥——!” 黄三良出来“喊啥,进来喝两盅。” “走,走,日本料理,我安排。” “那股风吹的你,我领你去不去,转个磨磨儿非要上那去。” “我高兴,到那儿再跟学。”说完拉着黄三良就走。 五站并没有因为粮谷落价,中国人的铺子关门而失去繁华。而支撑着这繁华的确是大大小小的窑子。连日本人、朝鲜人都把国内的女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带过来,开洋窑子——日本料理。最火的是日本人尾三在中央大街开的殖半旅馆、小松屋等,这些洋窑子质高价低,服务周到热情,吸引许多中国人来此开洋荤。 李奇岩和黄三良对小松屋情有独钟,一去日本料理,就到小松屋。两人点好菜,叫来日本女人,黄三良往日本女人脸上亲一口,把盅里的酒一口喝干“三弟,你和玉花的事定下来了?” 李奇岩“差不多了,你等着看热闹吧。我破财也快破到头了,她说郑老寒答应她盖几间房子,我的机会到了,我让她给郑老寒去信,管他要钱。这玉花,这时还惦记他,只要三十万。” “哎呀妈呀,要三十万还少?” “咋也得五十万呀。” 黄三良说“真宾服郑老寒,这时候他到躲家去了。听说柜上人都劝他快卖了好少赔点,他说啥也不干?” 李奇岩“这小子天生犟种,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当。还真拿他没办法。我把玉花整到手,气死他。” “你和他斗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有头了。要是一下气鼻儿咕喽,那才好吊呢。” 李奇岩喝一口酒后说“让我生气的是,郑老寒他妈的真有女人缘。一个,也把心放到他的身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黄三良“老天有眼,他这么横,着报应了。玉花活该落到你的手里了。” 李奇岩抚掌大笑“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现在低三下四见她,等到我手里,我会让她加倍还我!来!干一盅。为我的成功干一盅。” 黄三良开眉笑眼“还是你这大巡捕长有一套。机会有的是,看能不能抓住。这儿是日本人的天下,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李奇岩哈哈大笑,狠狠地亲了一下身旁的日本女人说“玉花算个啥。咋也不如这日本小娘们。胖乎的多好。你说那玉花,瘦得跟猴似的。” 黄三良“这你不用担心,大烟一戒。想让她多胖就多胖。” “话是这么说呀,可那郑老寒啥时能放她走。我瞅这样,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玉花那身子能不能挺过去?” “还没咋地,先怜香惜玉上了。这样,我再出点血,你再去时带点好嚼咕,好好给她补点。你要是跟她上了炕,那可就更补了。” 两人都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黄三良说“那天我把郑老寒拦住,告诉他义和顺要是卖的话,我出大价,让他再赚一笔。这郑老寒瘪屁都没放一个。” 李奇岩笑道“没力气放了。” 郑庆义走一段时间了,木村佳代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这天她来到三泰栈岛村办公室。忧愁地问姐夫“郑老寒能不能回来。他若是完了,这义和厚眼见也快不行了。姐夫你说咋办?能不能帮帮他?” “佳代,你急什么?会有结果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根本就是帮不了忙。若能帮早就帮了。我不是帮他,是帮你我。他在我们可以从他与东北军关系上,了解东北军动向。如果郑老寒完了。我们就少了一个目标。你的任务就需重新分配,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 “姐夫,那怎么办呀。” “我跟你明说,要想帮他,一是大连取引所大豆涨价。二是大豆或豆饼日本国内需求加大。” 木村佳代“那你就多买他的大豆。” 岛村笑笑说“我能买多少,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待形势转好。”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五章 发泄怨气(一) 在李奇岩和玉花商量敲郑庆义一笔钱时,义和顺柜上也是议论纷纷。这次黄豆信托交易大落价,对义和顺打击太大了。吴善宝虽不知道亏了多少,但直觉肯定是亏大发了。郑庆义这些年所得份子钱,基本上都投到买卖上,个人实际开销很少,你瞅他家的饭菜,和柜上的伙食没法比。这也难怪玉花变心,一天吃的不是豆芽菜,就是拌豆腐,义和顺小餐厅隔三差五还改善改善,不是海鲜,就是大鱼大肉。郑庆义又从来不在柜上蹭饭,即使来客也极少陪,多数是吴善宝出头接待,或在义和顺餐厅,或去饭馆。这一点跟别的东家不一样。人们只用两个字形容:抠搜!那么大的买卖,吃啥都舍不得,你能不说他抠吗? 这天正好是十月十五,吴善宝心里始终放不下心来。于是说:“买大豆亏了这么多,咱还得合计合计。趁过五弄点好吃的。边喝边说着,哥几个怎样?” 别人能有啥说,郑庆义走了,吴善宝大事说了不算,小事还得听他的。所以,当中国街当铺那送来一半子猪肉和下水什么的,吴善宝就分咐厨房加几个菜。当然少不了海参c大虾,大鱼。买卖不管咋样,吃喝是不能少的。义和顺伙饭也是分等级的,象吴善宝他们几个大掌柜的,平常是四个菜,逢五那就是八碟八碗。吃劳金的是两个菜,年青的就一个菜了。都配有质量不同的汤菜。等级制度是森严的,这和别的商号没啥两样。义和顺c义和厚是两套系统,互不统属。义和厚是郑庆义独资经营的杂货铺,是另一集团公司,有自己的一套管理班子和核算系统。与义和顺互不干涉。 对义和顺来说是一个庞大的机构,吃饭的人多。如站内的钱庄c中国街的当铺c腰站的外栈,都有自己的餐厅,粮食是自己磨的,菜是自己种的。中国街当铺处还有专门的饲养场。养的猪平常存栏就是一万余头,还有一百多只羊,两千多只鸡。养猪在四平街新市场那是很有名的,饲养场隔三差五都要杀几头猪,按人头送到各个餐厅。 到了中午,几个大掌柜在小餐厅团团围坐,吴善宝对打杂的说:“去!把酒拿来!” 人称老面兜的朱瑞卿说:“喝酒?行吗?” 吴善宝横叨叨地说:“你把吗字去喽。多啥嘴,他也不在家,亏都亏了,这吃喝的还能少?” 林玉轩哈哈笑道:“朱老瑞,你太没眼力见了。看不出来老虎没在家?又没人管你,该喝点就喝点。” 朱瑞卿不吱声了,端起饭碗自己吃起来。 一会儿,朱瑞卿说:“好象郑庆恭来了,还没等我跟他打招呼,就钻进大餐厅。叫他来一块喝点吧。平常也吃不着啥。” 吴善宝叫好:“对对对,平时象耗子似的,现在猫没在家,叫过来整点。林老轩不说反正老虎没在家,我这猴子就称称大王,这样下去,明个不知咋样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怕啥。他也怪可怜的。干脆让年青的把他小舅子也叫来。” 朱瑞卿:“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就说那黑李吧,巴结玉花的样子,我看着都可怜。” 吴善宝:“那是想让玉花跟了他,装的可怜样。” 朱瑞卿:“我看玉花要是落在他的手里也没个好。” 年青的:“吴掌柜,您叫我?那边正忙着端菜呢。” 吴善宝:“去把郑庆恭c王玉祥找来。” 年青的惊讶地说:“大掌柜,真叫俩呀。东家烦这俩人烦的齁齁。象个秧子似的,一喝就多,别整出点事来。东家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发脾气呀。我可怕开了我。” 吴善宝:“说啥呢,你一个小年青,他能管到你头上?让你干哈你就干哈得了。能整啥事,大不了二两烟土就打发了。去去去都找来。” 朱瑞卿:“自个儿二哥都不待见他,和外栈院心伙计吃一锅饭。准是听说走了,让他来解解馋吧。” 吴善宝:“人哪,千万别贪不义之财,落到他这步还能当人吗?咱哥俩儿多好。等会儿来了,别提那个茬。” 年青的很快把郑庆恭领进小餐厅,见一桌丰富的酒菜,就嚷嚷说:“我还以为来啥贵客来呢,闹了归其是你们。” 朱瑞卿说:“要吃赶紧儿,不吃走人,嚷嚷啥。平常你能进这屋咋地。” 林玉轩也说:“行了,来也来了,想吃啥吃啥。没有的让厨子做。” 郑庆恭赶紧把话拉回来说:“哪里,哪里,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比我二哥强多了。”双手抱拳:“谢谢诸位大掌柜。” 吴善宝:“吃吧,喝两盅也行。这一阵子东家没在,吃点喝点没人管你。这一阵子,你要是没事就过来整两口。” 朱瑞卿:“别说了,来来,干一盅。” 林玉轩:“来!我跟你干一盅。要是平常你在这儿,东家不在也不能找你,乱了规矩。今天是吴大掌柜特意叫你来的。” 郑庆恭:“我知道各位掌柜对我的好。谁让我好这口了,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供不上溜了,慢慢就得戒了。” 这时,王玉祥进来:“老八,要戒烟了。我是戒不了啦。现在除了这口,啥意思都没了。大掌柜们,你们好。谢谢你们请我过来。” 林玉轩:“别说那么多了,来来,蔫巴登坐下喝酒。啥谢不谢的。只是别欠儿登似的到处胡咧咧。” 吴善宝指着郑庆恭说:“我得说你,你三哥的拉脚行整的不错吗。老疙瘩在人家铺子里干得也挺好。你看看你,一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谁不烦你。算了,今个儿是让你来喝一口,说这些干啥。来来,喝酒。” 桌上的人都举起盅“嗞”一口都干了。 朱瑞卿更进一步说:“你这样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谁会用你呀。你那几个兄弟给人当伙计,干的也不错。他们都没指着你二哥。” 郑庆恭夹起一大块肉放到嘴里,咀嚼一会儿说:“真香啊。” 吴善宝说:“瞧你这没出息样。”又给郑庆恭夹过两块肉说:“吃吧,吃吧,今儿叫你来管够。” 林玉轩给王玉祥也夹两块肉。王玉祥低声说:“谢谢啊,我现在是吃啥都没味,只两样,抽大烟,喝小酒。” 朱瑞卿:“没找点活干呀。” 郑庆恭:“能干啥?体力活干不了,别的活也没人用我。” 吴善宝:“你还年青,这样混下去不完了吗?” 郑庆恭:“这好二哥,一点也不顾兄弟情义。他这么处理我,谁还敢用我?”说完扬脖又干一盅,低下头流出了泪水,放下筷子用手擦擦眼睛。 王玉祥小声说:“你算个啥呀,这大烟抽的我连家都败了。我都没脸回家了,老婆死了,孩子没了。见到我姐说啥呀。” 在坐的人都挺心酸的。吴善宝见状忙说:“来,再干一个,庆恭c玉祥来喝酒的事儿,谁也别往外说,要不该说咱这儿没规矩啦。” 朱瑞卿:“谁能欠儿登似的。” 吴善宝又说:“喂,别抹眼泪蒿子,我可告诉你,要是让他知道了,有你好瞧的。你没见玉花都给撵出去了。” 郑庆恭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我就这样了,还能咋地。反正他说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朱瑞卿和事佬似地说:“算了,喝酒吧。” 林玉轩:“吴老善也是,别老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今个儿不是喝酒吗?说点高兴的。” 吴善宝说:“林老轩说的对,平常看你蔫吃蔫吃的,今个儿说话挺赶劲儿。来!都满上。哥几个平时不是挨骂就是挨克。谁让咱没能水来着。常骂我那个什么——。” 朱瑞卿嘿嘿笑。吴善宝喊到:“笑啥,不就是说我‘把两个耳朵一去象个’吗?”听这一说,桌上的人全笑了,连在一旁伺候的年青的都捂嘴笑。 吴善宝敲敲桌子说:“笑啥!你们谁没听着方明瑞骂他‘两耳贴后象个’。” 众人笑声更大了。吴善宝敲敲桌子说:“你朱瑞卿也一样。”学郑庆义的声音说:“义和顺的高粱米籽把你喂得象个猪似的。” 朱瑞卿涨红了脸,郑庆义骂他时,感觉还挺自然,可这话从吴善宝嘴里出来就不是那个调,于是说:“你这人说他干啥?” 郑庆恭:“你们还不知足呀。我从来就没你们哥几个的待遇。” 王玉祥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你们大掌柜还有这个待遇。现在,连大餐厅的饭都吃不上了。让我跟院心伙计同吃同住。能跟这儿大餐厅比吗?” 林玉轩:“想想也是,你要是把烟戒了。再跟你姐夫说点小话,不就回来了吗?” 王玉祥长叹一声:“唉——。” 吴善宝接过话头说:“不说那个了,跟你俩说,哪个商号不是这样的,要不就乱了规矩。想当初我们也是跟着你哥,从一菜一汤开始,吃到四菜一汤的。你以为那么容易就吃了。好好想想吧。”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六章发泄怨气(二) 朱瑞卿:“我们几个也都是被骂着过来的。一年到头没干啥还挣人家的钱,再不让人骂点,人家心里能如作吗?” 吴善宝:“这话忒对了。别的铺子好不到那儿去,分不着钱还挨骂,那更上火。说来说去,还是他有办法挣钱,咱们能多分点,要不能受下这窝囊气吗?为这儿克点就克点,骂点就骂点,谁给骂疼啦。” 朱瑞卿说:“这话不假,当然时候的时候。”大伙哄一声笑了。朱瑞卿没理会还说:“到时候的时候他一骂我,我就瞅着他,心里说骂你自己,骂你自己。” 吴善宝说:“蔫巴叽的更蔫道道。先别唠闲嗑了。” 吴善宝清清嗓子又说:“哎哎,听我说。今个酒可不是白喝,跟你们商量该咋办。眼下可不是那回事了,不知亏多少算到头。我估摸着,再这么下去的话,到那时可是毛也没有了。到时候的时候咱这分子钱上那去要呀。” 林玉轩抢着说:“对呀,吴老善说到点子上啦。” 朱瑞卿:“有啥商量的,老太太尿罐挨呲没够。” 林玉轩说:“劝咋办呢?好好说说赔点买了吧。挺下去赔大发了那可完了。明年分子钱全泡汤啦。” 朱瑞卿又说:“可他那么硬气霸道的,谁劝得了呀。” 吴善宝吭地一声说:“劝不了也得劝啊——,这可关系到咱哥几个利的事。你们看咋办?” 王玉祥:“你们几个说啥呢。” 吴善宝:“说啥,取引所买了一万多火车大豆,劝他提前合卯,说啥也不干。” 郑庆恭半天没吱声,随口问一句:“他不是躲了吗?又没在家,跟谁说去。” 朱瑞卿说:“又没在家,跟谁说去。拍电报?写信?” 林玉轩横了横眼说:“拍电报说啥,那几个字儿能说清楚?” 朱瑞卿哼哼地说:“那就写信。” 吴善宝说:“都说你象猪,猪那有你这么灵。” 朱瑞卿瞪吴善宝一眼。吴善宝没功夫理会他,把自己的想法往外抖搂:“我就是这么想的,趁今个十五哥几个齐刷,好好合计合计。这信写点啥,如果都是这个想法,就把咱的想法都写上,大伙就在上面签字给他寄去。” 朱瑞卿立刻说:“行了你就写呗,我签字。” 林玉轩也同意,由吴善宝执笔。几个议定后,又开始喝酒。 王玉祥和郑庆恭一听是取引所买空卖空赔了,就没有继续听他们说什么,分不分钱的与他俩也无关。两人在小声地唠着玉花的事。 王玉祥说:“听说李奇岩找玉花的事啦?” 郑庆恭:“我不知道,那小子不是人,我懒得理他。” 王玉祥:“这时候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晚啦。前天我见着他了,炫耀着说玉花答应嫁给他了。” “嫁就嫁呗,你还能喝喜酒呀。” 王玉祥:“去去,我和你说的是正事。也没成想事整到这样。都怨你,非拉我和他喝那门子酒。”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又说:“这事可不能说出去,谁成想把事闹大扯啦。” 吴善宝举起盅招呼他俩说:“哎,你俩嘀咕啥呢?来喝酒。” 王玉祥滑磨吊嘴儿地说:“我俩说你好呢呗,要不咋敢在这小餐厅里喝酒。” 吴善宝横叨叨地说:“别瞎嘞嘞,油腔滑调的吃亏就在你这嘴上。” 王玉祥赶忙说:“各位老哥别说我了,今个这酒菜,别说平时难得吃上,就是过节想吃都吃不到,我在这里谢谢各位哥哥啦。”说着站起来给大伙作揖施礼。 郑庆恭也接着说:“他说的对,你们想啊,别说他了,就我这个亲叔伯弟弟,也没你们哥几个的待遇。义和顺这个餐厅,我可是头一次来。平常连往里望一眼都不敢。” 林玉轩说:“酒是不能随便喝的,除非来个客,还能喝上点。今个有点特殊。” 朱瑞卿边剃牙边比比画画地说:“就是,就是,这饭菜咋样,逢五还加菜。别的铺子比不上。” 王玉祥挖苦他说:“所以嘛,骂你连声都不敢吱。” 朱瑞卿还口说:“骂两句咋地,不疼不痒的。这饭菜,这身股分子钱啥也不少。哎,你到是不挨骂,你得着啥了。” 朱瑞卿一着急把实话都说了出来。王玉祥也没嗑摸了。 吴善宝转个话题说:“哎,玉花还在你家吧,我说朱老瑞你没占点啥便宜吧?” 朱瑞卿脸一红说:“去去去,说啥呢。” 林玉轩:“那个黑李成天长在他家。还敢占便宜?就是有心,他那老婆看得紧紧的,连外心都不敢有,还朝乎东家的小妾?” 吴善宝笑道:“你们啊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玉轩:“啥其一其二的。让你整的跟真的似的?” 吴善宝:“抽大烟的人哪儿还有仁义廉耻。玉花在郑家大烟供的足性,啥事没有。这一离家,东家不管了。每月只给不点钱,能够几个烟泡的。到时候的时候,只要烟瘾一来,只要有个大烟泡,你就来吧。朱老瑞,你说是不是?” 朱瑞卿怒不可遏:“你放屁!我连她屋都不进。谁受得了那个大烟味?” 林玉轩和事佬:“别离题了啊,朱老瑞,听说东家把钱给你,到不了玉花的手?” 朱瑞卿:“唉,别提了。玉花可是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放到她手里,几个烟泡没了,还不得我搭上?可恨黑李,非逼我给玉花十块零花钱。” 吴善宝:“朱老瑞别鸡眼,跟你说笑呢。拿二十块也不多,一提起提她我就有点烦。” 朱瑞卿:“烦你还不是你提的茬。” 吴善宝:“转来转去的,要不是因为玉花咋能带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林玉轩:“喝点酒都让你给转悠迷糊了。这事儿咋能怨到玉花身上。” 吴善宝:“没她东家能这样吗?” 朱瑞卿:“那你出别把玉花往我身上贴呀,东家的小老婆,送到我家,我敢动一根毫毛?” 朱瑞卿卡巴卡巴眼睛,想出一个道来回击吴善宝。于是,咳嗽一下说:“哎哎,诸位,我讲个笑话吧。给大伙助助酒兴。” 林玉轩应合着说:“讲吧,讲吧,助助酒兴。” 朱瑞卿见有人支持,就诡秘地笑了一下说:“那好我就讲了,可别对号入座。从前有一个秀才,爱画画,专门爱临摹唐伯虎的画。想要临摹就得收集,所以,只要是听说是唐伯虎画的,他千方百计也得买到手。唐伯虎的画那是句画,哪那么好掏登的。一天,他老婆让他赶集买粮什么的。他呀说啥也不愿去。老婆气得说:‘你天天啥活也不干,就整你那破画,你要是不去,我就回娘家。’没办法秀才只好牵着毛驴去赶集。走了半天,终于到了集上,溜跶一圈,他看见那有高粱米正想买时,忽听有人喊:‘卖画来,卖画来,唐伯虎名画。’秀才一听撂下高粱米就去卖画那看,果然是一幅漂亮的山水画,当时就爱不释手,左看是好画,右看也是画好。打定主意买。可一打听价得二两银子,他老婆只给他一两。就跟那卖画磨磨叽叽地非要买。那卖画无可奈何地说:‘行了卖给你吧,让你这一整,连本都捞不回来。’这秀才得到画喜不自胜,早早就往家赶。没成想半道上下起雨来。这可咋办躲没法躲,藏没地场子藏。这画要是淋坏了,银子是小事这名画我上哪才能掏腾来呀。这时正好毛驴叫一阵还拉一堆粪球。这下想出办法来,他急中生智就把毛驴尾巴掀起来,把画往驴粪门里一塞,心想这雨你下吧,多大也不怕。喜滋滋地骑上驴就冒雨往家奔。到家后就敲门喊:‘娘子,娘子,快开门来,小生回来也。’老婆开开门见自己丈夫,被雨淋得象个落汤鸡,很纳闷儿地问:‘咋不背个雨?买了?’‘买了!’‘哪呢?’‘在驴身上呢。’‘驴身上那有?’秀才边脱衣服拧水边说:‘在呢,你找吧。’‘放屁,驴身上啥也没有。’‘你这是啥话,明明我放进驴身子里了吗。’‘啥话,唐伯虎名画。’‘你看看那有啊,是不是半道上丢啦。’秀才这才想起忙‘呀’一声跑到驴跟前掀起驴尾巴,伸手就往出掏。画是被掏出来了可不成形了,秀才伤心地哭了:‘我的名画呀。’老婆见状没好气地说:‘你从驴x里还能掏出好画来。’” 大伙还静静地等着往下讲,可朱瑞卿不说了。等人们回过味时猛然大笑起来。吴善宝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说:“你骂谁?” 林玉轩忙当和事佬说:“不就是玩笑吗,人家朱老瑞事先说了,别对号入座。何必当真。” 朱瑞卿笑呵呵地说:“吴老善,你可别往心里去,平时都嘻嘻哈哈惯了。我这是头天听人家给我讲的,也是让人家给转悠里了,我这也是找下茬。还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呢。” 林玉轩:“说的好,谁让你吴老善说人家跟玉花咋地了。一还一报。谁也没吃亏占便宜。” 这时,有个专收地租外柜来问朱瑞卿:“河家信子张武家地不种了。” 朱瑞卿说:“地不种了干啥?” “他说要回老家。” “退就退呗,都整利索了,只要不欠租咋都行。” “屯子里有人要种。” 朱瑞卿:“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地户都是东家亲自选的。你别跟着瞎操心。剩下的事等东家回来再说。” 这几个人趁郑庆义不在家,称了大王,一直喝了很久才散去。吴善宝连夜写了信,第二天,朱瑞卿和林玉轩签了字,就直接寄往乐亭。关东粮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四七章 见缝下蛆 站内还有一些人心里对郑庆义有点意见,不过这意见不敢往外说。这些人就是常跟在郑庆义屁股后跑,有事没事,每天都到义和顺探消息。见郑庆义买空就买空,见郑庆义卖空就卖空。以前总赚钱,压根就没想跟郑庆义走还能赔上,他们是有苦说不出来的一帮人。有些挺不住早就卖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暗中较劲,跟郑庆义一样就是不卖。人们都拭目以待义和顺的成败。 尤继侠经过两次取引所的亏空,有点一蹶不振。但他没有销声匿迹,只不再到取引所行走了。后来听说郑庆义也不到五站的取引所交易了,他想报仇也没机会了。蛰伏两年后,慢慢恢复了元气。土话说,又洋棒起来。 这天,左佳仁来到铺子,进屋高兴地说:“东家,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你愿意听不。” 尤继侠:“有啥好消息。除非郑老寒鼻儿咕了。” “要是鼻儿咕了到没意思了。瘪茄子才有意思,这叫生不如死。” “别兜圈子,啥事儿说吧。” “郑老寒装屁,到大连买空一万多火车,一下子跌了不老少。他躲回家了。我估摸,银行透支做作保。快收他铺子了。” 尤继侠一下站起来:“这可是好消息,可惜不是我亲手卖的。” “只要瘪茄子了,就不在乎是谁了。东家,我看你还得跟翟书田套近乎。听说他正准备来年争当商会会长。现在套近乎正是时机。” “你说的有道理。走!到他那儿串门去。” 翟家大院在北二马路北头。翟书田的毓增兴铺子也在这儿。毓增兴是钱粮杂货混合的铺子,当然,不仅如此,还有当铺和打油。以其财力在中国街相当有名。 翟书田见两人来了,很奇怪地问:“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离开中国街了呢。” 尤继侠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有脸拜见您啊。两次败给郑老寒,让我抬不起头来。哦,这是我的朋友,左佳仁。现在我铺子里掌粮盘。” 翟书田:“我知道,他在郑老寒那也是掌粮盘的。你两请坐。” 尤继侠:“翟掌柜,听说您要争选当会长,我是想帮你忽悠忽悠。” 翟书田笑道:“你是挺能忽悠的。郑老寒不屑跟你斗了。都到大连去了。你还那么恨他?” 尤继侠一笑说:“他都要瘪茄子了,我还恨他干哈。” 翟书田:“这可是两回事儿。再说输赢没定,咋说瘪茄子了。你说说咋帮我忽悠当会长?” “秦桧还有两好朋友呢,我让他们都选你。” “好吧,若是能选上,将来有好事就托付给你了。” 尤继侠不知道翟书田很贪心的。没有特别关系,想近翟书田跟前,是很难的。翟书田想当会长念头有好几年了,始终没有当上,这次他下大力争取选上,不惜花费大量金钱进行贿选。翟书田其实对尤继侠没什么好感。觉得他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骨子里还为自己谋利。 翟书田字毓珍,是梨树十家堡人,光绪年间,即日俄战争后举家搬到一个叫平岗的地方。同他二弟翟汉章一同开小买卖。他二弟人起外号二八扣,意思是说话c办事有百分之八十不靠谱,为人诡计多端。发家后买街基,盖房子,开设毓增兴粮栈杂货铺。势力渐大,当上了平岗的商会会长。 翟书田也是建四平街新市场来此的,凭他那两片巧嘴,买卖越做越大。本来,中国街最初只允许较大商号买三号街基,可他凭着势力,巧取豪夺,陆续侵占了十五号街基,按一号街基三点六亩算,总共达五十四亩地。其规模位中国街之首。盖有百余间房子。在北四马路十号空地,周围建裙墙,予建四处住宅,仅在西南处建了一部分,称为翟家大院,北二马路街基二号,建有六十间房屋用于出租。就这样,在民国十九年凭借着财势,被推选为中国街的商会会长。有了权,就开始张罗事,以保护商民防胡子为名,集资修建城壕。到处张贴布告称:“为保护商民利益不受土匪强抢,本商会特拟承建护城城墙,望各商民出资若干。 中国街有一家开小杂货铺的,东家姓邸,大号叫邸兴龙。因奉票贬值,受到影响,不得不关门大吉。邸兴龙有两儿子,两女儿,因小铺关门,不得不给人打工。大儿子进了义和顺当了伙计。小儿子在中国街的一家铺子吃了劳金。大女儿待字闺中,小女儿还在上学,就是梨树县第十五小学校,也就是马龙潭捐建的,后号召红万字会再捐,扩大校舍的那个学校。 由于翟书田把持的商会布告筹资,邸家以为铺子关门了,就不该再交此钱,就没到商会交钱。那知道,翟书田一查,有家姓邸的没交,立马让尤继侠带人去要钱。尤继侠就象个打手一样,逼迫邸兴龙必须交钱,否则要收地收房,邸兴龙无奈,只好借了高利贷把这笔钱交上。 翟书田用高压手段,强迫中国街交不起钱的商民交上钱后,只出了一部分钱用于修城墙,大部分钱落入自己的腰包。当时,中国街是梨树县辖下的一个市场,虽然四平街新市场为二区驻地,所谓区实际是警察治安所,1929年奉令改警甲所为公安局,同时梨树县划分的九个区的区长改称分局长。因市场没有具体行政机构管理,商会代行一些行政权力。使得翟书田能够大权独揽。商民们没办法,只好解解嘴恨,给他编了个极其形象的顺口溜:“没缝还想下蛆,假公正好张嘴,老丈人给拉套,干儿子代跑腿,手眼又可通天,谁能告倒小鬼?” 中国街原是一面城,有上千年的历史,最初叫扶余城,与沉入二龙湖底下的克南苏地遥相对望,薛仁贵征东时,一面城有三万余人,城破后就落败了,人不知所踪。历史的更替这里成了蒙古达尔罕王的封地,后来有人来此垦荒,稀稀拉拉成了有几户人家的小屯子。依稀可见当年的城墙,残垣破壁,仿佛透视出过去的繁荣。翟书田力主修的城墙,已不是原来城墙的位置,除西面外,其它三面都向外扩建了城墙,设有四个门:大c小东门c小南门和小北门。很奇怪的是,在西面大濠沟那没建城墙。当时,强抢的流氓,杀人的强盗,都要逃到大濠沟西岸躲避,那里一片荒芜。只有日本满铁独立守备队虎视眈眈监视着一面城的动静。因此,经常出现“勒死狗”的拦道坏人,把人的身上的财物抢走,就往那跑,一跃过大濠沟,梨树二区中国警察只能望沟兴叹了。别看犯罪的人往那跑不管,警察进入可不行,只要迈入一步,子弹就会象长眼睛一样打过来。这个大濠沟就象“阴阳河”一样,来往两重天。没有城墙,并不能阻止犯罪的人往那跑。当时的人们谁也没有意识到是翟书田留下的伏笔。九一八事变时,日本鬼子,满铁独立守备队很顺利地越过大濠沟,侵占了中国街。 尤继侠一直跟着翟书田,希望能占点便宜。可翟书田用自己的人管理,修城墙监工是老丈人,没有让尤继侠掺和。这让尤继侠非常不满意,于是,开始挑毛病。他算计修城墙进料与支出,觉得翟书田贪的太多了,他连点油腥都沾着,于是,向梨树县告状。可因财小势孤,连告两次都没能整倒翟书田。主要还是因为:事出有因,查无据实。 翟书田人称翟小鬼,为什么这么叫呢,就是贪钱让人找不到痕迹。早在平岗当商会会长时就贪占过。再早点,那还是光绪二十八年,因帝俄修铁路,在十家堡南桂子山擅自开山采石,附近村屯的村民前往阻止,帝俄出动护路军打伤不少人,翟书田作为代表,到奉天省打官司,跟俄人交涉,索得赔款尽入囊中,外人连数字都不知道。这么鬼的一个人,尤继侠想占便宜,岂不是做梦? 郑敏之听说郑庆义回家,是因为在大连取引所买了大量的大豆,价格下跌亏空了。他很着急,就去方润昌家来打听情况。 方润昌见郑敏之来了,很高兴地说:“敏之兄,这时候来,是不是跟郑老寒的事有关?” “唉,我听人说乱七八糟的话,气得不得了。真有那么回事吗?” 方明瑞听说郑敏之来了,就来到客厅,听到这话就说:“这是真的。妄言若自伤,半途折锋芒。” 郑敏之没明白。方润昌笑着说:“神了,这是我爹二十多年前算的卦。郑老寒可是够呛了。” 郑敏之:“不能吧。” 方明瑞:“你要是不说郑老寒的事儿,我就不掺言了。我听说你俩都跟着寒山走。这句话你撂这儿,半途折锋芒,郑老寒必有一大难,而这一难始终没出来。他要是再有个贵人出现,能帮他的贵人,才能出难关。否则肯定完了。” 郑敏之:“是啊,一般的人是帮不了啦。咱就是想帮,也没那能力。现在咋了?这大豆跌起没完。这可咋整?自从他到大连,我就没进过取引所。我听说仼理堂跟着在大连也买了五干火车。” 方润昌:“这老咋想开了?” 郑敏之:“谁知道,开始赚了不少钱。现在都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