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跟你走》 正文 1.01 十一小长假最后一天,返城高峰期。 堵在高速路上近半小时后,司徒雨打开车窗将不停振动的sh一u ji扔出窗外。 有等的不耐烦的司机在按喇叭,声音此起彼伏,尖锐嘈杂。更觉烦躁,司徒雨双手堵上耳朵,郁闷地伏在方向盘上。 一低头,她看见杂物格里有打火机和烟。 拿了东西下了车,司徒雨倚在车门上点烟。 山间有风,打火机上的火苗来回晃动,又有卷着风的发丝飘荡干扰,几声按下,烟头还是未燃。 气急败坏地将打火机摔在路面上,弹起的机身打在车门上,发出碰撞的清脆响动,手指捻着烟蒂,司徒雨冷冷地笑了一下。 “ěi nu,来。”一个商务男捧着自己的打火机送来一股听话的火,“别着急嘛。” 司徒雨抬眼,不到一秒,眼皮又迅速垂下,“不用了,谢谢。” 商务男耸肩撤回手,蹲下身去捡被司徒雨摔在地上的打火机,手刚伸过去,看到她脚上的鞋——一双款式简单的粉色居家拖鞋。 抬了抬眉毛,商务男起身将打火机送到司徒雨面前,“这车不错,跟你的人一样。” 司徒雨穿黑色阔腿裤和淡蓝色一字肩短款衬衣,腿长腰细,身段窈窕。风一吹,微卷的长发撩在脸侧,衬得一双上挑的眉眼愈发妩媚动人。 哪怕脚上穿着不合时宜的鞋,她身上的气质也并未消减半分。 司徒雨客套地冲商务男笑了笑,接过打火机后坐进了车里。 车窗关到一半,被仍想继续搭讪的男人敲响,“ěi nu,去南城啊?我就是那里的人,咱们留个diàn huà呗,兴许你能用得上我。” 司徒雨不看说话的人,淡淡地告知:“sh一u ji刚被我扔了。”说完她关了车窗,戴上眼罩靠在了椅背上。 世界一下子安静。 商务男败兴而归,回到车上,拼车的同伴嘲讽他:“碰灰了?” 他冷脸道:“穿品牌,开新款帕纳梅拉,假模假式的抽进口烟,以她的长相和年纪,八成是被包养的三儿。” 众人听后,一阵哄笑。 笑声吵醒了躲在后排角落里睡觉的顾行云,他睁眼:“到了?” 身旁的人说:“堵车了。” 见顾行云醒了,车上一个女人指着他的脸对商务男说:“长成这样的,人家姑娘才会理睬。” 顾行云拉了拉帽檐,轻笑一声,摸着口袋里的烟下了车。 靠在护栏上点烟,一眼看到商务男口中的帕纳梅拉。顾行云细细地打量车里的女人,她像是睡着了,蒙着眼,只看得见脸部轮廓,骨相极美。 移开目光,顾行云撑在护栏上看风景。 江南好风光啊。 过了好一会儿,前方车辆开始缓缓移动,几分钟后,道路终于通畅。 恢复到一百二十码的车速,一个小时后,司徒雨抵达南城。 将车停在校外,司徒雨踩着拖鞋走回宿舍。天气闷热,走得又急,回到宿舍时她背上浮起一层薄汗。 室友们都不在,她褪去衣物盘起长发,扯了条搭在床沿上的黑色长裙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打在细腻的肌肤上,掌心托着浴液抚上身体,腻滑感席卷而来。司徒雨忽然一阵胸闷。 她再次想起几个小时前铺陈在她眼前的香艳画面—— 赤身的一对男女纠缠在淡紫色绸面的被单上,女人藕节一样的小腿搅着一小段床单像鱼一样滑来滑去,男人的大手不停揉搓着掌心里的嫩肉,两人相拥着喘息,如同连体婴儿 关上花洒,司徒雨走到镜子前看里面的自己,细长的脖颈c精致的锁骨cxg gǎn的胸型和一张像极了画面里那个女人的漂亮的脸。 “呵” 一声苦笑后,她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慢慢地收敛嘴角的弧度。再抬眼,镜子里的那双眼眸落满冰霜。 “司徒,你在浴室里吗?” 回来的室友在外面叫她。 打开浴室的门,司徒雨背手拉起后背连衣裙的拉链,“怎么了?”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噢,你叔叔说你sh一u ji打不通,打到我这里了。” 司徒雨果断道:“说我没回来。” 室友怔了怔,“可是他人已经在宿舍楼下了。” 绮丽的云霞悬在天边,天光是紫粉色的。 穿棉麻衬衣戴佛珠的司徒霖站在傍晚的校园里,与周遭来往的年轻男女们格格不入。乍一看倒像是学校里教中文的年轻男教授,风雅十足。 他定定地看着这栋女生宿舍的大门,脸上流动着一种隐秘的焦虑,不易捕捉。 夜幕欲将开启时,司徒霖总算换了神色。 他的对面,司徒雨背靠在玻璃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冷静地让人猜不透她接下来的举动。 司徒雨在黑色吊带长裙外套了件灰色薄开衫,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只有一小捋搭在耳畔,又被风吹到唇边。她特意涂了口红,哑光的大红色,并不是她以往的风格。 站了一会儿,司徒雨抱着双臂走下台阶,走到司徒霖面前站定。几秒钟后,她犀利地开口:“你们做的事情真他妈让我恶心。” 司徒霖第一次领略说脏话的司徒雨。缓了缓神,他张开双臂想将司徒雨揽入怀中,不料司徒雨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这是司徒霖第一次越界。 被推开后,他往后踉跄几步,站稳后,他用猛力将司徒雨带入怀中,“你能下来就好。姗姗,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放开我!”司徒雨挣扎,但司徒霖力气更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索性放弃,她任由司徒霖抱着。 这个胸膛跟她想象中错了味道,她蹙着眉,厌恶至极。 怀里的人温驯起来,司徒霖扶住司徒雨的肩膀慢慢低了下头,“乖,听我” 司徒雨冷眼打断他:“哦,我差点忘了,你本姓林,十八岁才进我家,和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和小姑是可以谈恋爱的。怪我没乖乖听话跟司机走,折回去坏了你们的好事,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 冰冷陌生的眼神,平静的语调中藏着暗器,字字戳心。司徒霖霎时间松了手劲,司徒雨趁机挣脱开他的怀抱,拼命地往前跑。 挽起的头发因颠簸而松垮下来,司徒雨扯开头上的皮筋,头发像一笔墨泼在脑后,和身上的黑裙浑然一体。 细跟凉鞋拖累速度,她脱了鞋,细嫩的脚掌踩在带着粗粝感的水泥路面上,有一种逃出牢笼的畅快。 残存的落日余晖一点点被黑夜吞噬,风大了起来。 司徒霖再次追上来,这一次他夺走了司徒雨一直握在手心里的车钥匙。 司徒雨转身抡着凉鞋打在他的胳膊上,“求你了,别再跟着我了。” 捂着手臂闷哼一声,司徒霖听到“求你了”三个字,脚底软了下来。 此刻,司徒雨刚好跨出校门口。正欲拦车,她听见相熟的同学叫她的名字。 视线落过去,两个熟人的背后是一个骑哈雷梳短脏辫背头的男人,这人不修边幅,却有一双狂放的满不在乎的眼睛。 来不及思考,司徒雨狂奔过去跳上脏辫男的哈雷并搂紧他的腰:“快,带我走!” 这一刻,哈雷上的小音响正放到那句歌词——“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不要未来只要你来” 顾行云回头,对上这个莫名熟悉的脸部轮廓,这个瞬间,一滴火星砸在车旁的水泥地上。 是他的烟头掉落了。 同一时间,司徒霖追到了面前。 顾行云的腰被司徒雨搂得更紧了,朋友见状,提议:“先带她走吧。” 下一秒,司徒雨的长发随风飘扬,哈雷呼啸而去。 车速极快,卷起的夜风将司徒雨的一头长发搅得漫天飞舞。 手臂离开顾行云的腰,司徒雨双手撑在身后,咬着嘴唇昂起头看车旁闪过的路灯。 抬起来的下颌骨线条明显,脸不大,下巴却不是尖小型;红唇不薄不厚,唇线也不十分明显,但上唇唇珠很圆润xg gǎn;鼻翼很小巧,鼻骨整体很直,靠上的一小段微微突起,带点古相;眼睛标准的美人眼,眼角上扬,勾人。 脖颈又细又白,一些发丝绕在上面,像藤蔓攀附着玉柱。锁骨上也垂着一些,垂到不够丰满的胸部,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是她,那个高速路上开帕纳梅拉的女人。 视线从后视镜撤回来,顾行云眯着眼发问:“去哪儿?” 司徒雨没吱声,看着街景发呆。爱去哪儿去哪儿。 “您要是不发话,我得找地儿加油去。”一副照顾朋友的朋友的口吻。 司徒雨收回目光,盯着顾行云颇有个性的脏辫看,“随便。” 加油的空当,顾行云去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走出店门口,他看见司徒雨颓着脸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吞云吐雾。 吸进去又全部吐出来,典型的抽假烟,好在姿势不算难看,气势还是有的。 有故事的女同学啊。顾行云摇着头舒展了一下筋骨,走了过去。 “这儿不好抽烟,您还是挪个地儿吧。”顾行云把水递给司徒雨,看见司徒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好像是自己的,再喵一眼烟盒,他一拍裤兜,“您真行。” 司徒雨偏过头,借着路灯这才把顾行云看仔细—— 一米八多的个头,白色短袖卷着袖口,露出蜜色的坚实臂膀,破洞牛仔裤和脏兮兮的马丁靴铺满风尘,双腿笔直修长。梳着短脏辫背头,但这张脸却不是嬉皮类型,五官反倒挺周正,能划分到养眼的男性长相里。 只是眼窝略微有点凹陷,以至于眼神里透着一股正经的深邃,加上浓重的京腔和混响明显的烟嗓,他整个人带着点爱谁谁无所谓的气场,让人很难将他看得更透。 虽是在安全距离,但司徒雨还是灭了烟头,她接过水,又将烟盒和打火机递还给顾行云:“掉在车座上被我捡了,谢了。” 顾行云摆摆手:“您客气了。” 司徒雨没有想动的意思,再次抬起头看霓虹,静止的果然没有高速移动的好看。她越看越闷,不想和眼前的人有任何交谈,可也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多余,一时之间感受复杂。 “您什么打算?自个儿回去c我送你回去还是跟我走?”顾行云抛玩着打火机,又跳坐上司徒雨面前的栏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很逼仄的暧昧,打破了某种平衡。 街景瞬间在顾行云身后成了虚景,这个男人太能抢戏。司徒雨终于产生某种兴致。 “司徒雨,”她纠正顾行云对自己的称呼,又说,“跟你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 司徒雨跟你走。 值得玩味的一句表述。 顾行云将司徒雨带到一间日式风格的茶馆,茶馆名叫和歌山。 馆内很静,播放着节奏轻缓的ri běn民歌。客人们大多藏在包厢里,能从木质的推拉门看到影子,和着歌曲,有些像一帧帧现代皮影戏。厅里只有两个穿和服的年轻姑娘招待,一个在前台,另一个做引导。 司徒雨被安排在靠左边的第三个包厢。 “你自己待会儿,我就在你隔壁,完事儿后来找你。” 顾行云交代后离开,从始至终,司徒雨一句话也没多问。 隔壁的木门打开后,司徒雨听见顾行云跟等待他的人打招呼—— “路上捡了个朋友的同学,来晚了。” 那人笑他:“你小子走到哪儿都有艳遇,现在连女学生也下手了?” 懒得再听下去,司徒雨关上自己的木门,抱着蒲团喝茶。 过了会儿,守在前台的姑娘敲门送进来一份定食。司徒雨看了眼,是鳗鱼饭c三文鱼寿司和海带汤。 想起路上顾行云问她吃没吃晚饭,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品尝起来。 陪司徒雨吃饭的是另一侧包厢里的几个上班族。他们谈论着工作c老板,抱怨着房价和家里的妻儿,时而大笑时而叹气,与顾行云那一处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算了,过了今晚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里,司徒雨自在了一点儿,又多喝了几杯茶。 半个小时后,隔壁包厢的木门被推开,送走了约会的人,顾行云进了司徒雨的包厢。 “就吃这么点儿,不合胃口?”顾行云说着徒手捻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 他咀嚼的样子很利落,司徒雨看着,说:“味道不错,但茶更好。” 毕竟是间茶馆,且消费不低,茶自然是绝品。 顾行云看了眼她脚掌上的灰,想起她跳上摩托车的那一幕,别过头,拿起块纸巾擦了擦嘴,“走吧。” 茶馆背后是一条古街,清吧酒吧小旅馆,如今古街的标配,蹭着点古风古韵,内里还是躁动和快节奏。 “喜欢哪个店名儿?”站在石板路上,顾行云看着一个个店名问司徒雨。 司徒雨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招牌,之后两人走了进去。 只是一间普通酒吧,好在粉饰的不错,店名好听,酒水名字也极具韵味。 司徒雨点了杯“千红一窟”,顾行云点了杯“琼浆玉露”,一个出自《红楼梦》,一个出自《西游记》。 两个人各自饮着。 “你和他们俩很熟?” 顾行云知道司徒雨问的是谁,说:“很好的朋友。” 来南城办事,顺便探望旧友,正因为送这对朋友回学校,顾行云才捡到逃跑的司徒雨。 司徒雨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转身去看舞台上弹唱的民谣歌手。 “你音响里的歌不错。”她对顾行云说。 “都是老歌。”顾行云点了根烟,想了想,又问司徒雨:“要吗?” 知道眼前是个惯抽,司徒雨坦诚道:“只会装个样子。” 顾行云不在意,自顾自地抽起来,抽了几口后又说:“最好别学。” 顾行云夹着烟拿酒杯的手势很潇洒,手指很漂亮。但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喝酒的时候视线总是落在不同的地方。 他从和歌山出来后手里多了个小盒子,紧接着酒吧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被顾行云抽烟的样子吸引,司徒雨朝他伸手:“我想学。”说着把他手里的烟拿过来啄了一口。 这一回,她试着吸了进去,呛得满脸通红。 顾行云笑了一声,任由她放肆。 “笑什么?”司徒雨问。 顾行云摇头不语。 烟把酒劲勾起来了,司徒雨的话多了起来,“不好奇我发生了什么?” 顾行云重新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你不也没问我是干什么的吗?” 司徒雨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这回好了一些,咳嗽能忍住了,她说:“无所谓。” 朋友的朋友,真想摸清并不难。 “没兴趣。”顾行云也是这个态度。 司徒雨笑了,这是今晚她第一次笑。 顾行云看着她的红唇舒展开,入了神。 “我好看?”司徒雨的声音也笑了起来。 顾行云移开视线:“凑合吧,嘴可以再收点儿。” 顾行云的评价是基于她眉眼和鼻梁的风格作出的,他私认为成熟风格不适合她,太过鲜红的唇会夺走她上半张脸的风采。 司徒雨不以为意,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她又点了杯“万艳同杯”,同样是《红楼梦》里太虚幻境中提到的酒名。 灯光摇曳,群魔乱舞。 酒吧热闹起来后,司徒雨醉了,“待会儿你跟我走。” 顾行云笑道:“别告诉我你要把我带回女生宿舍。” 司徒雨晃了晃食指,“回家。”又指了指自己,补充道:“我家。” “理由。”顾行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司徒雨瞟了一眼,那似乎是一桌顾行云不太喜欢的客人。她收回目光,双手攀上顾行云的脖子:“我陪你演了一晚上戏,下面该你回报我了。” 她眼神迷离,姿态微醺,是醉态,声音却清醒着。脖子上一阵酥麻,顾行云看着司徒雨的眼睛,手自然地攀上她的细腰,“好。” 顾行云搀着司徒雨离开,酒吧的门打开之后,他们很不巧地被一伙涌入的人推搡了一下。 “你” 顾行云俯身贴了下司徒雨的耳朵:“我没事儿。” 司徒雨禁了声。 摩托车行驶在夜色中,司徒雨在风中调侃:“怪不得要穿烟盒都能掉出来的裤子。” 顾行云神情淡然:“见笑了。” 司徒雨轻哼一声,不予置评。她醉了,刺激的夜晚能冲淡一些东西,别的不关她的事。 被推挤的那一刻,顾行云裤子口袋里的盒子被人顺走了,司徒雨看到了,他自己也知道。 按照司徒雨给的地址,摩托车驶近n大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 电梯里,司徒雨将口红印记胡乱地抹在顾行云的脸上和脖子上,顾行云玩笑道:“这样很假,倒不如动真格。” 司徒雨也笑,“想得美。” 可当他们走出电梯按下门铃之后,司徒雨整个人迅速贴在了顾行云的身上。 于是司徒霖一开门就看到纠缠在一起的这对男女。 司徒雨半露着香肩,如同一块橡皮糖似的粘在这个她不过傍晚才偶遇的男人身上。 “我叔叔。”司徒雨无比随意地跟顾行云介绍。从门被打开到话音落下,她的目光始终不曾经过司徒霖的脸。 听到“叔叔”这两个字后,顾行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在这之前,他揣摩过这二人的关系,朋友能让他插手,说明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而从他们各自的状态和年纪上来看,更像是金主与受了伤的金丝雀。 金丝雀想逃,他帮就帮了。可禁忌之恋 真他妈的糟心。 从开门的那一刻起,司徒霖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司徒雨。他眼底有一只被捆住手脚的兽。 卧室门被司徒雨关上的一瞬间,顾行云看到司徒霖的脸像染了墨一般。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司徒霖陷在沙发里,能看到主卧门下漏出的光。 屋子里的司徒雨“咯咯”的笑着,欢愉的声音不断地从缝隙里传出来。司徒霖连烟都不想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c隐忍着。 主卧里,司徒雨半醉半醒。 被顾行云嫌弃地扔回床上后,她站起来,在床上跳来跳去,将床垫弄出声音。她笑着,将自己的头发揉乱,遮住脸。 顾行云倚在窗边抽烟,无视着她的幼稚。 从主卧的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浴室的门应该没有关。客厅里的落地灯却被关上,随后,大门被关上。 司徒霖走了。 听见门外的响动,司徒雨穿着黑色吊带裙站在了花洒下面。 透过浴室磨砂质地的窗,顾行云看到一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剪影。 吐出一口烟雾,顾行云转头看飘窗外的万家灯火,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荒诞夜晚,无趣至极。更郁闷的是,楼下有人,他暂时走不了。 许久之后,司徒雨裹着浴巾出来拿了套睡衣,顾行云看见她暴躁地扯睡衣上面的吊牌,再扫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她应该不常来这里住。 换上睡衣再次出来后,司徒雨看似恢复正常,她清醒地对顾行云说:“谢了。” 这意思听上去像是——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顾行云不动,冷冷地抽着烟。司徒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楼下有个男人徘徊在小区里,正是在酒吧外面推挤他们的那伙人。 “真遇到麻烦了?要不要叫保安?”司徒雨问道。 “没用。”顾行云又解释说:“我车肯定动不了了。” 司徒雨会意,无所适从地坐在梳妆台前拾掇自己的头发,又大方留客:“两件客卧随便睡。” 顾行云笑了起来:“不怕你叔叔又回来了?”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司徒雨扯了下嘴角,“为了气他,很可笑对吧。” 顾行云懒得吱声,从他的表情来看,dá àn是肯定的。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司徒雨难得的想解释:“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 “小爷没功夫想。”话被顾行云打断。他一开始就说了,不感兴趣。 司徒雨耸耸肩。她从镜子里看顾行云,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将梳子扔在桌子上,起身上了床。 房间里透着烦闷。 片刻之后,一句话声音极小的话从被子里发出,带着嗡鸣,像小女孩的。 “他不是我叔叔。” 顾行云回头,司徒雨像孩童般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只占据床很小的一块地方。 她的音色和床一样软。 顾行云不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爱情故事。司徒雨也不擅长讲私事,特别是关于司徒家。 一大箩筐的混乱独白听完,顾行云问司徒雨:“你学什么专业的?” 司徒雨微愣一下,说:“新闻。” 顾行云嘲讽道:“看来你毕业后得转行,表达能力忒差。” 司徒雨不介意他的挖苦,朝他伸手:“烟给我。” 顾行云将空烟盒扔了过去。 掀开被子,司徒雨起身出去拿了司徒霖的烟和烟灰缸进来,扔给顾行云一根,顾行云兀自点了,没理会没拿打火机的司徒雨。 司徒雨凑过来抢顾行云的打火机,顾行云轻松躲开,她扑了个空。她索性不抢了,换了策略,含着烟勾着顾行云的脖子靠近他嘴上的烟。 手掌太软,贴得太紧。 顾行云别过头将她的手腕扼住,语气躁了起来:“不就是从小到大的偶像跟别的粉丝睡了嘛,玩颓废是小孩儿的行径。别一幅世界要毁灭的样子,老子最看不起遇到屁大点儿事儿就一蹶不振的人。” 看不起也好,恨铁不成钢也罢,对于这个认识不到五小时的男人的态度,司徒雨半点也不在乎。 况且顾行云的小伎俩也曾被她识破。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是互相利用了一把,天亮了,便散了。 司徒雨突然笑了,嘴里的烟掉了。 这笑容不太像她,像个妖精。顾行云摸不准她的心思,移开视线松了手。 谁知司徒雨懒懒地开口:“你慌了。” “妈的。”顾行云灭了自己的烟,再次将司徒雨推到了床上。这一次,他俯身压了上去,恨恨道:“找刺激?” 司徒雨依旧笑,边笑着双腿盘在了顾行云的腰上,又一颗颗解自己睡衣的扣子,露出没穿内衣的白花花的胸脯,“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 顾行云是最不怕挑衅的人。他捏住司徒雨的下巴,抵着她的小腹:“好样儿的。” 司徒雨看着他眼睛里的锋芒,笑容渐渐散去。她嗅到了空气里顾行云想要动真格的味道。 她慌了,顾行云的唇落下了来。她挣扎,这唇却落在她的耳边。 “你放心,老子不睡女学生。”顾行云冷笑着,眼睛里透着一股戏谑得逞的坏。 知道自己被耍了,司徒雨怒了。她双手握成拳砸向顾行云的背,无奈顾行云背肌实在太结实,她无疑是重拳落棉花。 她又动脚,却听见顾行云的语气柔了下来,“别动,听我说。” 司徒雨呆了呆,拳头松开,身上也泄了力气。她静静地看着顾行云抬起来的脸,看他玩世不恭的脏辫,看他深邃的眼睛,看他翘起的嘴角 不知道为何,司徒雨自觉地安分了下来,认真地听顾行云说了下去。 “他们偷的东西是假的,真的在和歌山,在我今天待的包厢里面,那幅画的后头。你找个时间去拿,拿了之后收好,等我下次来找你。还有摩托车,是我租的,永盛车行,你联系他们来取车,押金你先替我收着。” 四目相对,消化着顾行云的这些交代,司徒雨一动也不动。 看到顾行云笑了,她反应过来,鄙夷道:“带我去茶馆是怕万一有麻烦,东西可以交给我带走,去酒吧是为了找机会把假的东西送出去,骑摩托车是为了方便跑路,只是为什么直到刚刚你才真正信任我?” “你戏演得差点儿,但人还算机灵。你错了,不是直到刚刚我才信任你,而是直到刚刚你才让我看到点儿你身上的韧性。”顾行云边说边去扣司徒雨的睡衣扣子。 司徒雨打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你的好朋友去做?” 顾行云直言不讳:“要真遇到事儿,他们扛不住,但你不一样。” “何以见得?” “苏南司徒家,势力波及南城,久仰大名啊” 顾行云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又细细品手里的烟和司徒雨的脸,“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就不需要我分析细节了吧。” 司徒雨冷哼一声,逼问他:“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亮。 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在浴室里洗澡。 暖色灯光打在磨砂窗上,映出一幅突显雄性荷尔蒙的男性躯体,肩宽臀窄,肌肉合理只可惜看不清细节。 水流声戛然而止,司徒雨翻身闭眼。 顾行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我也能看见你。” 司徒雨镇定自若,将枕头立起来,挪挪身体头靠上去,“女人跟男人一样,也贪恋年轻美好的。” “这就对了,三十多岁男人的跟二十多岁的没法儿比。”顾行云不看她,边说边扯掉浴巾,又迅速穿上那条风尘仆仆的裤子。 还是看见了他黑色内裤中间硕大的形状,司徒雨偏过头,不打算再反驳他这句暗指。 顾行云拿掉头上的毛巾,拆掉的脏辫形成小卷堆在头顶,两侧又剃得极短,配上他的脸和,风格立即由文青变为日系。 “你多大了?”司徒雨问。 顾行云咬着下唇摸下巴上一层新长的胡渣,“比你大。” “北京人?”司徒雨又问。 哼笑一声,顾行云拉开窗帘向下探了一眼,然后走到司徒雨面前,俯身逼近她:“怎么?事儿后查户口?” 眼下这幅情形着实像是炮后的清晨。 司徒雨目光变冷,幽幽地看着鼻尖快要靠近她的顾行云,“钱在床头柜上,请吧。” 嫖客口吻。 顾行云扯了扯嘴角,坐直身体点烟。 烟燃了大半,顾行云对床上的人说:“千红一哭(窟)c万艳同悲(杯),下回别再点这么惨的酒,名儿不吉利。” 司徒雨正要起身,听到这句话,她停下动作认真地打量顾行云的背影,“小看你了。” 又抽了几口,顾行云按着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少看点儿《红楼梦》,老子最见不得为情所困的傻女人。” 司徒雨无语,起身往浴室里走,顾行云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经过司徒雨身旁的时候,顾行云说了一句话,然后,司徒雨停下了脚步。 再抬头,顾行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 他说:“你是聪明女人。” 冲完澡,司徒雨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含着牙刷光脚走到窗边,一低头,楼下两个人影。 顾行云和司徒霖。 饶有兴致地盘腿坐在飘窗上,看见司徒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又抽出一叠钱递给顾行云。收回目光,司徒雨皱着眉拿出嘴里的牙刷,薄荷味太浓,显苦。 再抬眼,看到飘窗另一端叠放整齐的毛毯。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夜里是怎么睡的?司徒雨边想着,拉上窗帘,返回浴室。 几分钟后,司徒霖开门进了客厅。 司徒雨敷着面膜靠在主卧的门框上,“他收你钱了?” 隔着面膜,司徒霖看不清司徒雨的表情,他忍耐着情绪,暗暗道:“说你付过了。” 司徒雨抬了下眉毛,又用手指抚平面膜上因此皱起来的部分,“唔,他不错。” “女孩子的第一次如此重要,你”司徒雨的态度彻底激怒司徒霖,他终于发作。 “真想管,你昨晚就该拿出长辈的态度。”司徒雨同样没好气地打断他,看到他脸色青白,又冷笑了两声,“是吧,叔叔。” 懂事之后,司徒雨从来不叫他叔叔,这么正经地喊出口,是长大后的第一次。 话说完,司徒雨转身回卧室,但司徒霖动作更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里,“对不起,姗姗。” 司徒雨推开他,声音里透着冷,“晚了。” “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第一个女人” “可她是我亲姑姑!” “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上床?司徒霖,你这样会毁了她的。”司徒雨转过身,红着眼眶怒视着恍然无措的司徒霖。 司徒霖没见她这么激动过,心软地一塌糊涂,“我会处理好我跟她的关系。” “你怎么处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把她抛弃?还是不顾一切和她结婚?”司徒雨昂起头看着天花板,“爷爷病重,家里只能仰仗你。司徒家迟早是你的,你急什么?” “我急!你小时候说长大了就嫁给我,现在你长大了,我只有做司徒家的主人,才能娶你。司徒雨,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吗?” 声音落地,司徒雨惊愕地看向司徒霖,司徒霖显然也慌了,他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又戳破了这份感情,可时机却不对。 “小叔叔,你不喜欢你的新名字啊,那我改个名字陪你吧。你姓林,新名字又叫霖,我不能叫司徒林,那我就叫司徒雨吧,就让我做你的偏旁部首。司徒雨,司徒雨,就这么定了,比司徒姗好听多了” “小叔叔,小姑姑说你比他们班的男生都帅,那你们大学里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不过你不可以喜欢她们哦,你要等我长大,等我到时候嫁给你。” “司徒霖,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你听着,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你是爷爷朋友的儿子,又不是我亲叔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叔叔。” “司徒霖,虽然你一直对我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听说我放假回家的第一天,你多吃了一碗米饭,还有那天我在院子里给ni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笑了。” “小时候说过的话哪儿能当真。”司徒雨抽了抽鼻子,眼泪最终被忍住,“司徒霖,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达成心愿,我就没有家了。” 顾行云回酒店换了衣服,又从酒店h一u én离开,但几个尾巴仍旧跟着。 到了机场,他没办托运,背着大包直接进了安检。果然,因茶刀属于危险品,他被安排从另一出口出去为这盒茶叶重新bàn li托运。 如他所愿,当他回到行李托运处时,尾巴们已经走掉。 在洗手间里换了另一套衣服,顾行云戴着帽子和墨镜出了航站楼,然后乘地铁去了高铁站。 五个小时后,他顺利抵达北京。 走出高铁站,顾行云靠在警卫室边上抽烟,烟抽到一半,一辆黑色悍马停到他面前,车上穿正装的男人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他:“一路上不是拼车就是骑摩托车,手痒了吧,自己开。” “好久不见,冲哥。”顾行云将背上的大包扔到后座,又跳上驾驶位,“这车买回来我就没过摸几次,便宜你了。” “臭小子,让你拿到东西就赶紧回来,你非要绕去南城,还骚包的在人家姑娘家睡了一晚?” “去看了趟朋友,顺便捡的,只是睡在她家,可没睡她。” 顾行云笑,说着扔给谢冲一根烟,“这女的来头不小,刚好做个挡箭牌。说来也巧,一天竟碰着她两回。” 车下了高架,谢冲问:“东西在她那儿?” 顾行云嗯一声。 “也好,东西不进京是好事。你直觉一向准,但愿她人靠得住。”谢冲点了烟,又问:“昨晚去见老高,他怎么说?” “没给他看。” “怎么?” “只有你和他知道我要去南城,结果我一去就有尾巴,觉着他不太对劲。” 谢冲将烟头灭掉,关上窗,缓了缓神色,“那以后就不用他了,北京也有这方面的尖儿,咱们重新物色一个。” “嗯,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谢冲说:“这回你出去找药,一走三个月,老爷子天天盼着你回来,也算有个念想,身子骨倒比之前硬朗多了。” 顾行云笑一声,“挺好。” “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飞机高铁不敢坐,妞儿也不敢泡。”谢冲笑。 顾行云砸砸嘴:“可不嘛,江南姑娘美啊,就是不敢泡。” 司徒霖走后,司徒雨联系了车行的人来取车。顾行云猜得一点不错,车的确被那帮人弄出点小问题,动不了了。 跟顾行云diàn huà确认后,车行工作人员将除去修理费后的押金以xiàn j的形式结算给了司徒雨。拿着厚厚一叠xiàn j,司徒雨在去茶馆的路上,给自己买了个新sh一u ji。 到了和歌山取了东西后,司徒雨用新号码打给顾行云,那会儿顾行云还在高铁上。 “给我个账号,钱我转给你。” “你先拿着吧,东西也收好。” “你什么时候来取?” “说不准。”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忍不住望天翻了个白眼,揣着这个盒子,她感觉自己像王佳芝戴上了鸽子蛋,此后,都要听易先生的话了。 转念一想,不,是顾先生要听她的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4 打了车回司徒霖为她租的房子后,司徒雨将盒子锁进衣柜的抽屉里。顾行云适时地发来的一条短信—— “床头柜抽屉里有个吊坠,喜欢就拿去戴。” 感觉像被一双眼睛盯着,司徒雨试了试锁,还挺结实。将diàn huà里唯一的联系人存上姓名,她走到床头柜边拿出了这个吊坠。 叉骨造型,木质的,黑线吊着,纯手工制作。 对着镜子比了比,司徒雨将吊坠戴在了脖子上。 “跟谁发信息呢,谈恋爱了?带回来看看啊。”饭桌上,头发已花白的顾海生细细地品着顾行云带回来的茶叶。 顾行云放下sh一u ji,抬头一笑:“您急着抱孙子?” “废话。”顾海生说,“我四十三才有你,你今年二十六了,你算算,我还能几年能活?” “您放心,您肯定长命百岁。” “臭小子,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插手家里的生意,现在好了,你一心扑在这上面,我这大孙子什么时候才能有着落啊。” 顾行云吃着蟹,瞪他老爹一眼,“早几年我身边妞儿不断,可您哪个都看不上,说我不务正业,非逼着我接手家里生意。这一两年我终于踏实下来了吧,您又开始愁孙子。唉,做儿子怎么这么难哟,我得跟佛祖许个愿,下辈子得让您做我儿子,也让您体会体会这个中滋味。” “你这张嘴哟,我是说不过你了。小子,公司的事情别太急,传统行业不比从前了,东山再起得慢慢来。” 顾行云停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老头儿,心尖儿发酸。 顾海生年轻时驰骋商场,霸气潇洒,做起事来从来不带犹豫。自打去年顾家被人陷害,又变卖了部分产业,他老得越发快了。 “我心里有数。”顿了顿,顾行云继续吃蟹,嘴里滋味却淡了。 顾海生将装着酱油醋的小蝶推到顾行云面前,“在山里待了那么久,又特意跑一趟南城,跟着的人不少吧?” “嗯,一路上都不敢用。”见他老爹皱起眉头,顾行云又笑,“老头儿,担心我啊?您儿子什么能力您不知道?这些年您在我身上的钱可都没白花。” “知道你厉害。”顾海生说,随后又问:“膝盖怎么样?明天去医院复查一下吧。” “嗯,有时间就去。” “要不还是换个人去做吧。”老头儿到底心疼儿子。 顾行云放下螃蟹:“别介,换谁我都不放心。再说,换了人,我在山里的苦不就白吃了。” “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行吧,就让我看看这盘棋你究竟准备怎么下。” 见他爹宽心了,顾行云心里也松快了,一口气又吃了两只蟹。 十一月初,北京正式入秋,温度骤降。 顾行云在医院里取片子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卷发涂红唇的女人。 几分钟后,司徒雨收到一条短信—— “没人找你麻烦吧。” 司徒雨也在医院里,她看一眼短信内容,没理会。 快一个月了,要有麻烦早就有了,白问。倒是顾行云走后的第二天,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到司徒霖和她姑姑的那场纠缠,又梦到一些司徒家的往事,每个夜晚都在痛苦与煎熬中度过,身心俱疲。 今天放假,她特意来看心理医生。都说梦是心理的暗示。 温柔的女医生正在分析她的症状,司徒雨走了神,想起那天晚上,又想起顾行云说的话,过了会儿,她回复过去—— “没。” 收到回复,顾行云扯了扯嘴角,随即走进医生办公室里。 戴眼镜的中年女医生不苟言笑,看到顾行云进来,松了松眉头,“片子给我看看。” “嗯,保养的不错,但还是有积水,像骑自行车c打篮球c跑步这种运动就尽量不要做了。” 顾行云问:“不影响生孩子吧?” 张医生别他一眼:“该生生你的,你伤的是膝盖,又不是官。” “得嘞!那您忙,我撤了。”顾行云站起来准备走。 张医生叫他一声:“小顾。” 听着这语气不对劲,顾行云开玩笑道:“怎么,这么久没见,舍不得我?” “姜医生要结婚了。” 顾行云食指刮了刮眉毛:“哦,恭喜她啊。” “没良心的,那会儿你伤得那么重,多亏人家姜医生精心护理,虽说后来你俩分手了,但这份情谊总还在吧。” “嗯,是这个理儿,结婚是大事,那我亲自去恭喜恭喜?”顾行云挑挑眉。 张医生嗯了一声,“去吧,她在门诊骨科三室。” “开点给你吧,如果仍然做噩梦,你不妨跟你的家人聊一聊,看看这到底是你的梦境还是埋藏在你内心深处被遗忘的真相。又或许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还没说服自己去接受,所以梦境是碎片式的,完整不起来,又反反复复。当然,等你的梦更具象一些,你也可以先来告诉我,我会继续帮你分析,我们也可以试试催眠。” “医生,我会不会有抑郁的倾向?” “不,你对负面情绪的把控能力很好,且没有选择逃避,说明你心理素质很强。你重视这件事情,急于走出噩梦带来的心理困境,说明你是一个注重内心秩序的人。在我看来,你应该是较理性的人格,这样的人,往往很难抑郁。” 倾诉得到回应之后,司徒雨的状态有了一些回升。走出医院,她在门口小店买了一束百合。 她听说百合能安眠。 司徒雨在南城的医院门口买花的时候,顾行云在北京的医院门口包红包。 “下一个。” 姜韵是典型的北京姑娘,言谈举止透着一股爽快劲儿。叫完号,她走到饮水机前倒水,水满了,杯子刚送到嘴边,顾行云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眼皮闪了闪,姜韵放下杯子,“哟,脏辫不留了?” 顾行云撩了撩剪短的刘海,笑道:“偷看我朋友圈了?” “滚。”姜韵瞪他一眼。 “得,我也不是来闲扯的,拿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顾行云说着将一个大红包丢在姜韵的桌子上。 红包是他刚在门口的小店里买的,钱是刚取出来的连号,都是崭新的。 姜韵掂了掂,少说有一万。她哼一声,“婚礼就在你家酒店里办,有空来看一眼呗。” 顾行云摆摆手:“别,抢婚那事儿小爷干不出来。” “呸!”姜韵啐道。 “走了。”顾行云挥了下手。 走到门口,姜韵说:“站住。” “嘿,我说你们女医生怎么都这么待见我。”顾行云回头笑。 姜韵将红包收进抽屉里,拿了张名片出来,“你送这么大的礼,我怎么说也得回馈一下。这个你收好,你铁定用得上。” 顾行云拿过名片一看,是一位研究中医药科技的权威专家。他勾了下嘴角:“呵,看来我真得去抢婚啦。” 姜韵喝了口水:“少贫。” “真心感谢姜医生。”顾行云抱拳。 看着意气风发的顾行云,姜韵捧着热水杯垂下眼角,“自从去年顾家被人陷害,你膝盖又被人弄伤,你就变了一个人,打那天起我就知道咱俩不可能了,我要的生活你给不了。顾小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此仇必报,你尽管去闯吧,大丈夫就得这样。” 想起当初姜韵大大方方地跟他说分手,他还跟谢冲说他就喜欢这种聪明女人。如今听着这番话,他心里千滋百味。 缓了缓神,他对姜韵说:“真走啦。” 姜韵点点头:“嗯。” 双手插进裤兜里,顾行云大步离开。听见姜韵叫下一个病患响亮的声音,他揉了下鼻子笑了笑。 这天清晨,司徒雨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依然是那些画面,司徒家的女人们个个淌着血站在司徒家的大门口,但这一次,断裂的梦境总算完整地拼凑在一起。 情妇c私生子cc诅咒这些梦里出现的词语像钉子一样扎在司徒雨的脑袋里,她被迫回忆起小时候听到的那些秘密。 冲进浴室将冷水不停地浇在脸上,清醒过后,司徒雨sh一u ji铃声响起。 她爷爷过八十大寿,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回苏南。 她精神状态不佳,又因突然忆起真相而对司徒家产生恐惧和排斥心理,一时间躁郁不已。 想起顾行云托她保管的东西,她让司机先回了趟租的房子。 台上新人在交换戒指,顾行云sh一u ji振动,司徒雨发来消息—— “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取东西?” 一个多月以来,司徒雨从未问过这个问题,顾行云从这句话中读出了焦躁。 看着姜韵戴上戒指后,顾行云边离席边跟身边的工作人员交代:“结账的时候给他们打个折。” “多少折合适?” 顾行云问:“顾家的亲友在这办婚礼,一般给多少折?” 小姑娘说:“八五折。” “那就给他们打八折吧。” “好。” “叫谢总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顾行云又说。 小姑娘没动,顾行云问她:“没听清?” “不是。”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顾总,我进酒店晚,今天是第一次看你穿西装,真帅。” 小姑娘说完一溜烟儿跑了,顾行云笑了笑,又打量了一下脚上的皮鞋,皱着眉:“丑死了。” 酒店顶楼,办公室里。 回了司徒雨的短信后,顾行云靠在窗户边抽烟。 “哟,捯饬的这么帅,没抢亲啊?”谢冲一进门就开玩笑。 顾行云扔给他烟,“人家新郎挺好的,我就不插一脚了。” 谢冲撇撇嘴:“找我什么事儿?” “下月初我得去趟南城。” “去拿东西?” 顾行云摇头:“都知道东西在她那儿,可司徒家的xiǎ一 jiě没人敢动,挺安全的。” 此时此刻,南城下着雨,空气微凉。 车子上了高速后,司徒雨收到顾行云的回复—— “快了。” 握着sh一u ji,司徒雨在脑袋中将顾行云的脸认认真真地描摹了一遍,不一会儿,她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这一觉竟无梦,睡得格外沉。 醒来时司徒雨听见司机问她:“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几乎没有睡过好觉。她摇了摇头:“还好。” 过了会儿,司徒雨问司机:“最近我小叔在做什么?” 那天过后,两人没再联系过。 司机说:“上月底去了趟加拿大,这月中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外国医生给老先生看病。你别说啊,这西医还是比中医见效快,我瞧着老先生近几天气色越来越好,也不用再喝难喝又苦的中药了。” “难为他了。”司徒雨面无表情,又问:“我小姑呢?她最近在忙什么?” “她啊,无非是买买东西旅旅游什么的,最近倒是对老先生的生日宴会很上心,一直在准备,哦对了,她也去了加拿大” “跟小叔同去同回的?” “不是,她是月初才去的,回倒是一起回来的。” 司徒雨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雨点打在车窗上形成蜿蜒的水流,看不清外面的风景,司徒雨摸了摸包里的盒子,继续闭上眼。 “不拿东西你过去干嘛?新厂建设马上就完工了,下个月底就可以投入生产了,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不要离京。” 顾行云给谢冲倒了杯水,“姜韵给我介绍了一个专家,他正在南城做关于少数民族中医药物的研究项目,项目里肯定不少人才,我得去看看。” “啧,前女友都嫁作他人妇了,心里还想着男朋友。行,那你跑一趟吧,厂子这边我盯着。”谢冲松口。 顾行云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冲哥。” 谢冲又说:“东西能带回来的话,带回来也行,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放在别处总归不放心,你说是吧。” 抽着烟,眯着眼,回忆起那个傍晚,司徒雨烦躁地靠在电线杆上抽假烟的样子,顾行云点头:“嗯,你说得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5 车子驶进司徒家的宅院,最先冲上来迎接的是ni。 司徒雨下车后立刻将狗抱起来,“只有你最好了。” “你心里永远只有这只狗。”司徒岚也迎了出来。 她穿一件灰蓝色的风衣,扎着马尾,丝毫看不出是三十好几的女人。 司徒雨淡淡地冲她笑了笑:“小姑。” 放下ni,司徒雨转身去车里拿东西。 “我来吧。” 说话的人是司徒霖,司徒雨看了眼他身上的灰色毛衣,是司徒岚钟爱的某个意大利牌子,再看一眼他的眼睛,他避开了视线。 司徒雨没吭声,兀自进了屋里。 “姗姗回来了?” 司徒雨应一声,换了鞋,又将外衣脱下递给家里的保姆,方才走到客厅里叫人:“爷爷。” 老爷子见到唯一的孙女自然开心的很,笑得嘴都合不拢。见她脸色不好,又忧心忡忡起来,问:“怎么,身体不舒服啊?” 司徒雨摇头:“没事。” 话音落地,司徒霖和司徒岚一起走到面前。 老爷子问二人:“你们去多伦多出差,不是给姗姗带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给她,让她开心开心。” “我去拿。”司徒霖说着进了偏厅。 “爷爷,小叔和小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啊?”气氛被自己的低气压弄得不对劲,司徒雨只好找了话说。 老爷子说:“无非是那几样,我老了,吃的穿的都消受不起了,你们多陪陪我,我就能长命百岁了。” 司徒岚接话:“数我陪您的时间最多吧,您为了我也要长命百岁。” 叹口气,老爷子指着司徒岚对司徒雨念叨:“你这个小姑姑吧,哪里都好,就是迟迟不出嫁,赖在家里招人烦。” “我怎么就招人烦了?反正您最喜欢姗姗就对了,我们旁人都碍您的眼。”司徒岚嗔怪道。 “你今年都三十四了,按理说,我外孙子该有了吧。唉,你说说你,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这话老爷子问过太多次,于是又将话柄抛给司徒雨,“姗姗,你打小和你小姑姑最亲,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吗?” 司徒雨微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司徒霖抱着一堆东西进了客厅。司徒雨看他一眼,他视线也迎上来,只一秒,又错开。 司徒雨说:“我也说不准,小姑有什么心事总是喜欢对小叔讲,他们年纪相仿,能相互理解,我小他们一轮,很多事都不懂。” “你是小我们一轮,可我们哪次玩没带上你,我什么事不和你说?小丫头长大了,没良心咯。”司徒岚圆着话,又走到司徒霖身边,将礼物一一打开,“喏,都是你喜欢的。” 司徒雨抬眼一看,果然不是衣服鞋子包之类的,而是nanai一 barsc枫叶茶和苹果酒这些加拿大当地特产。 “谢谢小姑。爷爷,我先上去整理整理。”司徒雨趁机抱着东西离开。 走到楼梯口,老爷子问她:“姗姗,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司徒雨回头:“去看爸爸。” 山间微雨,车子缓慢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司徒雨坐后座,司徒霖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 “你脖子上的坠子挺特别的。”司徒霖说。 司徒雨摸了摸这个木头叉骨,“嗯,朋友送的。” 司徒雨自然地想起顾行云,那晚顾行云在,她一夜安眠,但从第二天开始,她就陷入了怪圈。 她以为是酒精的作用,后来她回租的房子喝酒后入睡,却依然噩梦,再后来吃了医生给的,情况也没有好转。 所以她今天才给顾行云发过去那样一条短信。这打破了她以往的行事风格,但她实在渴求能有一个出口。 她想,大概因为顾行云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哪个朋友?”司徒霖又问。 司徒雨回过神来,“你不认识。” 气氛压抑。 “礼物是你挑的?”过了一会儿,司徒雨问司徒霖。 司徒霖点头:“差不多。” “和小姑玩得开心吗?” “是去出差。”司徒霖解释,“我不知道她会跟过去。” “住在一起?” “嗯。” “上床了?” “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司徒霖声音沉了下来。 司徒雨内心毫无波澜,这句多余的问话不过是她自我矛盾的心理剖白。 她甚至觉得,这才是分裂。一面接受,一面不甘。 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窗,司徒霖点了根烟。 司徒雨从后视镜里仔细打量司徒霖——一丝不苟的头发,压抑着怒气的脸,永远平整的衬衣领口 又看一眼他手上的打火机,司徒雨问他:“原来那个呢?” “坏了。”司徒霖说。 那天在高速路上被她摔坏了。司徒雨偏过头,视线落向别处。 “你摔的?”司徒霖回头。 司徒雨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轻嗯了一声。 那个打火机是她曾经送给司徒霖的生日礼物。 心绪难平,司徒霖换了话题,“第一次开车上高速,不害怕吗?” “你车好。”司徒雨语气淡淡。 司徒霖看她一眼,说:“这车不适合开高速,给你换辆越野吧,视线好。” “行。”司徒雨欣然接受,她来年就大学毕业了,能用得上车。她又问:“封口费?” 司徒霖没说话。 “放心,我也想让爷爷再多活几年。” 司徒霖依然不吱声,许久之后,他开口—— “我给你一个家。” 烟雾飘出窗外,散进了雨雾里。这句话的余味却被锁在了车里,像剂。 烟抽完,车继续开。半小时后,他们到达慈渡寺。 “爷爷只是让你送我,我自己进去吧。” 司徒霖将伞递给司徒雨:“那你陪大哥多说说话吧,我在车里等你。” 司徒雨转身往庙门里走,司徒霖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的黑色,不由得皱起眉头。 司徒雨走得很慢,走到门前她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眼头顶的匾额,心里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顾行云走出苏南机场航站楼。他给司徒雨打diàn huà,结果对方关了机。 排队等出租车,烟瘾犯了,刚摸到裤兜里的烟盒,看见前面是妇女和小孩,顾行云收回烟盒,嚼起了口香糖。 出发前他给南城的朋友询问司徒雨的状态,得知司徒雨回了苏南,他便直奔这里。 大殿上,宗云师父为磕头的司徒雨敲钟。上完香,司徒雨跟他去了偏殿的厢房。 小和尚送进来一些果子,宗云师父将果盘推到司徒雨面前:“寺里种的,你尝尝。” 司徒雨吃着果子,将一盒茶叶从包里拿出来,“之前跟朋友去茶馆喝了这个,觉得不错,带你给尝个鲜。” “好,好。爷爷身体怎么样?” “小叔找了个外国医生给他瞧病,气色看上去好一些了。” “那就好。” “爷爷老了,腿脚不便利了,上山一趟不方便,以后你多回家看看他吧,他也没几年”司徒雨嗓子口发痒,没再往下说。 “我知道,知道。” 父女俩常年不在一处生活,每每见面都是同样的几句话,说完就各自沉默。 静了一会儿,见司徒雨的脸色不如往常从容,宗云师父问她:“你今天上香时格外虔诚,是许了什么心愿吗?” 问话点透心意,司徒雨拥堵的情绪顷刻间流泻而出。 好像是时候了,梦境完整,该跟至亲聊一聊了。 “爸爸”司徒雨看着果核,目光笃定,“司徒家的诅咒,是真的吗?” 宗云师父再看女儿一眼,她好似心事落地,面色静了下来。大抵是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口的这一刻如释重负。 司徒雨八岁那年母亲自杀了,随后父亲便出家了。从那以后,陪伴着她长大的只有年迈的爷爷和只比她大一轮的小叔和小姑。 有一年夏天,她听到小姑和爷爷吵架,爷爷打了小姑一巴掌,说奶奶和妈妈的死是司徒家的诅咒,让她不要重蹈覆辙 她跑去问小叔是什么意思,小叔给她吃一颗巧克力,对她说:“姗姗,把听到的话忘掉好不好?” 她一向最信赖小叔,听了他的话,把这些话藏在了肚子里,再也没有提起。后来随着她长大,这份记忆渐渐褪色了。 直到看到司徒岚和司徒霖纠缠在床第之间,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做这些零零散散的噩梦,终于,她回忆起了当年爷爷完整的话。 宗云师父问她:“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司徒雨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会解梦吗?” “你说说看。” “小姑还未出生的时候,爷爷在外面有一个情妇,那个情妇生性风流,竟和爷爷拜把子的兄弟生下了一个男孩。奶奶得知此事时即将临盆,动了胎气,生下小姑后就大出血死了。 后来爷爷的兄弟突然间疯了,他整日在司徒家门口磕头忏悔,有一天爷爷见了他一面后,他一头撞死在门前的柱子上。那情妇气不过,便去勾引了爸爸,爸爸竟然上钩了,而后妈妈自杀了,爸爸出了家。 爷爷后悔不已,得知自己的兄弟当初是被这个女人蛊惑,便将女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又带着对兄弟的悔恨将他和情妇所生的那个男孩带回了司徒家,男孩在恨与爱的矛盾中长大,小姑还爱上了他爸爸,你说这个男孩对司徒家究竟是爱多,还是恨多?” 司徒雨用最冷静的语气和最平缓的语速去讲述这个血淋淋的真相,宗云师父听完后,不发一言。 他坐在凳子上,像一方枯木。 许久之后,司徒雨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宗云师父终于开口:“姗姗,你长大了,自己好好的。” 只这一句,让司徒雨一阵鼻酸,她站得笔直,“你放心,我会一直做司徒家最清醒的人。” 寺里的住持一直将司徒雨送到庙门口。 因为司徒家对慈渡寺多年供养,住持总会送一些东西给司徒家来上香的人。有时候是佛珠,有时候是香炉。这一回,住持送给司徒雨一本手抄的《地藏经》。 司徒雨上了车,司徒霖见她比进去前要轻松许多,问她:“和大哥聊得开心?” 司徒雨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司徒霖:“小叔,你知道《地藏经》讲的是什么吗?” “是释迦牟尼佛在忉利天宫为母亲摩耶夫人说法。” “说的什么法?” “地藏菩萨在修行过程中的一些经历,讲的是” “因果报应。”司徒雨替他说出口。 司徒霖看着她平静的脸,怔了怔,“你想说什么?” 司徒雨闭上眼:“小叔,我困了,睡会儿。” 偏着头,司徒雨一直没有睡着。她耷拉着眼睛,静静地看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脑中不想任何事情。 直到车将要驶进司徒家的宅院,她抬了抬眼皮,马路对面,一个穿黑色棒球服破洞牛仔裤的男人正蹲在路边抽烟,他身旁还立着一个军风大背包。 看着这辆白色的帕纳梅拉,顾行云站起身来,他熄灭手上的烟头,抱着胳膊懒懒地靠在身侧的广告牌上。 司徒雨这才想起上山之后她就关了机,眼下立刻把sh一u ji打开,发现顾行云打来过数十个diàn huà。 再一抬头,她看见顾行云冲她比了个枪毙的动作。 忽然间,司徒雨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6 下了车,司徒雨牵上ni往大门外面走。 司徒霖问她去哪儿,她说:“遛狗。” 雨停了,连接大门的柏油路上洒满落叶,秋景毕现。 金黄的路面铺在脚下,灰色的宅院做背景,穿黑色风衣的司徒雨牵着穿粉色裙子的小狗出现在画面里,顾行云脑中蹦出三个字——活挂历。 一只脚刚踏进斑马线,红灯亮了,司徒雨缩回脚,又收了收狗链子,与顾行云隔街相望。 司徒雨见顾行云的脏辫不见了,不由得盯着他的新发型多看了一会儿。 车辆来来往往,视线断了又连上。 十几秒后,司徒雨先移开目光,因为她发现顾行云自恋的笑了。 第六十秒,绿灯亮。 司徒雨走到顾行云面前站定,ni伸着脖子去嗅顾行云身上的味道,顾行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怕狗?”司徒雨问他。 顾行云耸一下眉毛,“对这种日天日地的物种过敏。” 司徒雨无语。 “你怎么来苏南了?”司徒雨又问。 顾行云朝她抬抬下巴:“不是你催我来的吗?” 对这份默契感到一丝惊喜,司徒雨没打算辩解,她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回苏南了?” “猜的。” “鬼信,肯定是打听了我同学,知道我回来给长辈过生日。” 顾行云从上到下扫她一眼,“你也知道家里长辈过生日啊,那你还穿得跟奔丧似的。” 司徒雨:“” “唉,我说,这都一个多月了,你总不至于还没走失恋的阴影吧。” 听了这话,司徒雨的热脸冷了下来。 顾行云只好打住话题:“得,小爷也没空操这份儿这闲心。” “那你啰嗦什么,东西在我房间,你要的话,我现在去拿。”司徒雨顿时没了接待“朋友”的兴致。 见她又回到那幅样子,顾行云只觉得自己高看了她,也懒得再和她磨嘴皮子。 将地上的背包挎在肩上,顾行云抬脚就走,“别动不动关机,老子在这儿等了你三个小时。” 这个男人大步迈得潇洒,又像个少爷似的丢下的这句话。司徒雨郁结更深,完全不明白他不拿东西跑来做什么,有一种一回去就把盒子扔掉的冲动。 转身往回走,又是红灯。司徒雨站在斑马线外,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呼出一口闷气。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司徒雨回过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的顾行云将一个大红色的铁盒子塞进她怀里,不冷不热道:“拿走。” 司徒雨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又迈着大步走了,这回是真走了,步子都快了。 不自觉地翘了下嘴角,看了眼盒子上“南锣鼓巷特色酥糖”几个字,司徒雨将东西抱在怀里,牵着狗往回走。 走到这栋陈年老宅面前,司徒雨停下脚步看门前的几根石柱子,刚刚身上的那份鲜活瞬间散去。 那天看着酒单,她想起了《红楼梦》,所以点了那两杯酒,纯属是一时兴起。眼下再看这栋宅子,却有种一语成谶的悲凉。 贾家东府门前尚有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司徒家呢? 司徒雨无限唏嘘。 老爷子因近日西药吃得多,胃口不太好,几个小辈又各怀心事,食欲也淡淡。于是一顿晚餐草草结束,很快就散了桌。 饭后,老爷子叫了司徒霖去书房里谈事情,司徒雨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司徒岚来敲她的房门。 “小姑有事吗?” 司徒岚刚洗完澡,穿一身粉蓝色的睡袍,笔直的腿露出一些在外面,胸前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 想起那天,司徒雨别过脸,没再盯着她看。 “也没什么事,时间还早,想找你聊聊天。”司徒岚语气犹疑,不自然地握紧腿侧的衣料又松开。 司徒雨坐在地毯上,也递给她一个蒲团,“坐吧。” “小姑,你是想聊那天的事情吧。”见司徒岚坐下后无所适从,司徒雨开门见山。 白天司徒雨一下车,司徒岚就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现在她气定神闲的说出这句话,司徒岚更是没了底气。 “姗姗,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但是你应该知道,小叔和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这是司徒雨早就猜到的开场白,她点头:“我知道,也知道你很早就喜欢他了。” “嗯,那就好。”司徒岚最怕她不理解,现在心中石头落了地。 “可是爷爷是不会同意的。”这才是司徒雨想表达的重点。 她没看司徒岚,暗自下了下决心,而后又开口:“小姑,你忘了你上大学那会儿,爷爷打你的那一巴掌吗?” 司徒岚惊讶地看着司徒雨,“你怎么知道?那会儿你还不到十岁吧这件事情连你小叔都不知道。” 司徒雨淡笑一下,神色冷静道:“当时我看到了,所以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小叔也知道。小姑,我不信诅咒,也不反对你和小叔在一起,但前提是,他也是真心爱你的。” “什么意思?” “司徒霖不爱你,你放手吧。”司徒雨给出最大的坦诚。 司徒岚显然不认同,她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他不再对我冷淡算了,不说了,你还小,我和你小叔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司徒岚已经深陷,这场谈话从一开始就无意义。静静地看着司徒岚起身离开,司徒雨没再开口。 打开门,司徒岚却又回头,“姗姗,你永远是我和你小叔最疼爱的人,我们也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小姑”司徒岚的这句话打到司徒雨心里,她没忍住叫了她一声。理了理情绪,她又接着说,“小姑,我们是血脉至亲,这一点无法割舍,所以你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只要你是对的,我会向着你” 司徒岚回头,对上司徒雨的红眼睛,她点了点头,“我也爱你。” 关shàng én,司徒雨站起身来,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再次凝视镜子里这张像极了司徒岚的脸,她终于在眼神里找到了她们俩的区别。 刚刚那句话她没有说完—— 只要你是对的,我会向着你,可如果你要是错了,我会拼命拉你回头。 洗完澡,司徒雨拿了本书靠在床上,又塞了耳机听音乐。 刚翻几页,顾行云打来diàn huà。 “干嘛呢?” “看书。” “别又看爱情小说。” “”司徒雨合上书,“你到底有什么事?” 顾行云正趴在酒店的床上看笔记本电脑,他故作轻松道:“晚上和几个朋友吃饭时聊到你们家你爷爷这次过生日,动静弄得挺大啊。” “嗯,你想说什么?” 顾行云顿了顿,“司徒雨,你应该不傻吧” “什么?”司徒雨觉着他不对劲。 “嗯”不确定这个时机合不合适,更不确定以这个女人目前的状况,她听不听得进去,顾行云犹豫了。 司徒雨知道顾行云这个人有点本事,而且不是随便说话的人。她放缓语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顾行云依然不作声。 司徒雨急了:“顾行云,我拿你当朋友。” 听见这话,顾行云也没什么顾虑了,他坦言相告:“听说你爷爷身体不太好,这忽然中医换西医唉,你当我多句嘴,老人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你多少留个心眼儿,得给自己留一手,你这份儿家产到底比你那点儿私人感情重要。还有一件事儿,三年前,你小叔偷偷把他的生母从精神病医院带走了” 这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司徒雨沉默了。 “喂?人呢?” 呼出一口长气,司徒雨对diàn huà里的人说:“在,我听到了。” 这声音太冷静,但顾行云知道她听懂了。 从床上弹起来,顾行云语气温柔了许多,“今天看你脸白的跟鬼似的,明天好好化个妆,再换身喜庆点儿的衣服其实吧,你还挺好看的。” 愣了愣,司徒雨无声地笑了一下,“顾行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你说。” “司徒家未来的主人只能是我。那天我给你讲的故事,你忘了吧。” 握着diàn huà,顾行云轻轻勾了下嘴角,“司徒雨,我果真没看错你。” 那天晚上,司徒雨问顾行云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没坦白。 后来一直困在司徒家的噩梦里,司徒雨也没心思再深究。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将顾行云托她保管的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她闻了闻,里头有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 打开电脑,司徒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按下回车键,商业巨头顾家的新闻洋洋洒洒地出现了好几页。 看着屏幕上顾家的资料,司徒雨豁然开朗。将资料拷进sh一u ji里后,她吃了块白天顾行云送给她的酥糖。 另一边,顾行云给一个账户汇了一笔钱。 对方收到钱,回复一条信息过来—— “谢了,下次有需要再联系,苏南的大鳄,没我不知道的料。” 几个小时前,顾行云跟顾海生在苏南的几个老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有人提起明天要去司徒家参加生日宴,顾行云就顺着话题打听了几句司徒家的事情。听闻司徒老先生患病,他留了个心眼。 回到酒店,他立即联系私家侦探高价买了司徒家的消息。 这一打探,他将司徒家的狗血家族史了解的透透的,在他看来,司徒霖争家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担心起那位正帮他打着掩护又深陷感情迷局的司徒xiǎ一 ji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7 断定回家后更加会噩梦缠身,司徒雨放弃了在睡前吃。但她竟一夜无梦,早上醒来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情大好,她将此都归功于那块酥糖。 换衣服的时候,司徒雨想起了顾行云的话。最后她挑了件白色的呢子大衣,又化了个突显气色的妆。 一切收拾妥当,家中阿姨来敲门,说老爷子找她。 去书房时经过司徒霖的房间,司徒岚正在给司徒霖扎领带,两人都是精心装扮,站在镜子前无比登对。 司徒雨悄然走过,收敛了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老爷子在练书法,见司徒雨进来,冲她招招手:“过来帮我研墨。” 司徒雨走过去,看见老爷子在用自己作为生日礼物送的镇纸,不禁扬了扬嘴角。她又看一眼纸上的字,笑意收回,心中隐隐发颤。 笔锋绵软,老爷子手上已无气力。 老爷子瞧她一眼,欣慰地说:“只有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为你送的镇纸,我也要再练一回字。” 司徒雨勉强挤出笑容:“您也很懂我,我们是知己。” “姗姗啊,我的这些后辈中,只有你最像我,所以咱们俩最有默契。待会儿你陪着我下楼,好不好?” 司徒雨点头:“我一直陪着您。” 老爷子收起毛笔,拍了拍司徒雨的手:“真好。” 老人的手掌太过冰凉,司徒雨回握住这双苍老的手,又抬头去看他的眼睛,那里头竟带着几分不舍。 鼻子里像淋了柠檬水,司徒雨哽咽着叫了老爷子一声:“爷爷” 一个小时后,宾客陆续进门,司徒霖和司徒岚站在门口迎客,满面春风。 司徒雨补了眼妆,又帮老爷子梳了头。爷孙俩准备好后,司徒霖上楼来请。 目光落在司徒雨身上,司徒霖明显怔了怔。司徒雨见状,问他:“小叔,我今天好看吗?” 司徒雨白衣加身,衬得肌肤胜雪,淡妆不抢眉眼风采,脚上一双高跟鞋显得身形高挑。毫不费力就突显自身气质。 司徒霖笑得拘谨,“好看。” 司徒雨也笑了一下,随即搀着老爷子出书房门。 “把我书桌抽屉里的东西带上,下去交给叔伯们。”经过司徒霖的时候,老爷子叮嘱他一句。 司徒雨偏过头看了司徒霖一眼,司徒霖避开她的眼神,径直走向书桌去拿东西。 司徒霖动作很快,拿了东西后立马跟上来。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下楼梯,司徒雨的目光再次回到司徒霖的身上,不自知地,她多看了眼司徒霖手上的那份文件。 老寿星一出场,自然成为全场焦点。 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前来问候,老爷子不厌其烦,一一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独孙女。 司徒雨知道老爷子用心良苦,始终耐心配合。要紧的人物,她都留下联络方式,第一次对司徒家这些生意场上的人脉上起心来。 生日宴原本应在晚上举行,但老爷子说正午日头好c阳气足,吉利,所以改在了中午。果真,今天一大早,连日阴雨的苏南放了晴。 老爷子与几个亲信去偏厅商议事情,司徒雨得了空,独自去后面院子里晒太阳。 坐在摇椅上,司徒雨透过窗子打量屋里的那些人—— 司徒霖周旋在宾客之间,谈吐潇洒,风度翩翩;司徒家的亲戚们个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有的帮忙陪客,还有的聚在一起说笑;其他的客人大部分都在借此机会认识新朋友,他们送出名片又接收对方名片,乐此不疲。 老爷子八十大寿,真心祝寿的人却屈指可数。 看得没意思,司徒雨躺在椅背上闭上眼。 她刚趟稳,摇椅被人晃了一下。 司徒雨惊得睁开眼,只见一张倒放着的男人脸离她仅有一公分。 她的视线迎上这人上扬的唇角,一股熟悉的薄荷口香糖的味道铺面而来,她立刻将这人辨认——顾行云。 “你怎么来了?”司徒雨错开与顾行云相对的脸,从躺椅上站起身来。 顾行云直起身体,双手插进裤兜里,“看把你激动的。” 司徒雨扫他一眼,休闲西装配白球鞋,穿出了一股浑然天成的洒脱,发型特意拾掇过,比昨天见到时要更利落。加上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将他拎到屋里男人堆里,算得上最出挑的一个了。 可偏偏一幅轻狂样子,又爱故弄玄虚,教人难以亲近。 司徒雨抱起手臂,问他:“来拿药?” “哟,查我老底了?”顾行云翘着二郎腿坐在了躺椅上,“快两个月了,您总算对我感冒了。” 司徒雨耸一下肩:“司徒家一直在开拓生物科技领域,咱们也算半个同行。” 顾行云双手撑到身后,避重就轻道:“你今个儿打扮的不错。” 司徒雨不理会他的调侃,继续盘问:“把药放我这,拿我家当挡箭牌,又提醒我争家产,今天还亲自来凑热闹,顾小爷,你安的什么心啊。” 两人一站一坐,司徒雨有股居高临下的气势。见她身后来人,顾行云眉峰微动,冲她勾勾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什么?”司徒雨不耐烦地蹙眉。 紧接着,顾行云拉着司徒雨的手将她带进了怀里。 司徒雨稳稳地坐在了顾行云坚实的大腿上,顾行云的手还不松不紧地搂上她的腰。 猝不及防,司徒雨一顿挣扎。 “别动。”顾行云没看她,强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颈窝处。 司徒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几米开外的草地上立着一个笔直的人影,是司徒霖。 绷直的身体松了松,司徒雨勾住顾行云的脖子靠近他耳边低声笑了起来,“幼稚。” 带着唇膏香气的呼吸温热暧昧,女人太会演。 顾行云顿时觉着没了意思,嫌弃地推开司徒雨的头,“小爷又替你出了口气,说吧,怎么谢我?” 远处的人走远,司徒雨的手却没松开,她仍旧笑着,玩味地注视着顾行云的脸,“混进来的吧?不跟我演演戏,我家里人一定会把你赶出去,你怎么谢我?” 这女人长进了。 顾行云神色正经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起开,压得我腿都麻了。” 司徒雨哼笑一声,重重地撑着摇椅的扶手站起身来。她松开手,摇椅动也没动,顾行云虽翘着二郎腿,但下盘极稳。 “你爷爷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看今天这场面,恐怕是有大事要宣布啊。” 顾行云坐着,司徒雨站着,这架势像是上级领导在听下级工作汇报。 司徒雨抬手遮了遮紫外线,视线找不到定点,“会宣布遗嘱。” 顾行云努努嘴,问:“没事先交代你什么?” 也不知是胡乱猜测还是功课做得到位,顾行云竟猜了个准,今早上老爷子果真交代了她一件大事 司徒雨若有所思,没吱声。 “得,你心里有数就行,到底是你家事,我一外人,你说多了也不好。”早晚会知道,顾行云根本不着急,一脸的通情达理。 司徒雨嗯一声,难得诚恳地看着他,“顾行云,你要是不急着走,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顾行云知道她心里没底,自己得到信任,一阵飘飘然,瞥她一眼道:“瞧你这怂样儿,小爷就是不放心才亲自来帮你的。” 在司徒雨的引荐下,顾行云见到了传说中的司徒老先生。 为表尊重,顾行云自觉报上家门。他家底深厚,又是司徒雨的朋友,老爷子自然另眼相待。 “我父亲,也就是姗姗的曾祖父,也是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出来闯荡,那个时候他在上海,世道乱,他有野心,几经磨难,也算混成个人物可到了我这一辈,世道变了,他们的行当我们做不了了,只好退避苏南慢慢转行,又变革经营手段,其实也相当于东山再起了。 司徒家是亏着老行当才有一定的威望,要论实业经营,你们顾家是要胜我们几筹的,所以你们一只手臂被砍断,伤不到根本。何况你还有家里的老父亲坐阵,比我当年的处境要好得多。我看你一点也不比你父亲逊色,放手去做吧,中医药科技未来一定大有发展。” 老爷子近年虽缠绵病榻,但他一生经历丰富,又洞悉着外面的世界,心智眼光丝毫没有退化。顾行云对其钦佩不已。 退出书房,顾行云对司徒雨说:“老爷子看着气色还好,精神却提不起来,西药用的再猛,治标不治本啊。” “虽然是癌症,但医生也说过,如果治疗得当c病人心态良好的话,再活两年不是问题。是他求生意志太薄弱了,他自己放弃了自己。”司徒雨也是今早才得知,老爷子早就生了退心。 顾行云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司徒雨,她神色倒平静,于是半开玩笑道:“老爷子花了几十年精力把你们家洗白,到老了,终于能安享晚年了,家里却出了这么多糟心事,你说他心态能好吗?司徒雨,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吧。” “我说你怎么就盯着我这点事不放呢。”司徒雨恨极了顾行云提起那件事时的轻佻,回想起后院里那一幕,她又收回怒气,放缓语调:“昨晚我都跟你说让你忘了,你偏偏忘不了,今天又来激我。顾行云,你对我这么上心,究竟是想让司徒家做你的盟友,还是另有所图?” “你猜。” 顾行云笑得很欠揍,司徒雨不再理会他,兀自往自己房间里走。顾行云跟在她身后,sh一u ji铃声突然响起。 谢冲打来diàn huà。 “朋友来北京了,陪他们爬长城呢。嗯,这几天我就不去酒店了,月初我直接去南城”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鄙夷地看着顾行云:“我家是长城?你对自己的亲信都没有真话?” 顾行云见她神色惊讶,觉得她少见多怪,别她一眼,“兵不厌诈懂不懂?以后吃了亏你就知道了,关键时刻,谁都不能相信。” “呵,你又是和朋友吃饭,又是出现在我家里,你以为你在苏南的行程能瞒得住谁?”司徒雨挖苦他。 顾行云自顾自地参观着司徒雨的房间,漫不经心道:“试试他呗。” 想必顾行云是故意撒谎,倘若diàn huà里那位真装了傻不说破,便当真是信不过了。 司徒雨反应过来后,只觉得这位顾小爷城府极深。她又继续挖苦:“也是,顾家就剩一间酒店和几处房产了,你是得小心点。” “不。”顾行云翻了翻司徒雨昨天看的书,轻描淡写地说,“还有很多的钱。” 司徒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8 “蒙马特遗书你这看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少看点无病shēn y的东西。”嘀咕着,顾行云合上书,又问司徒雨:“盒子呢?” 司徒雨懒懒地靠在窗户边,动也不动,“你现在要?” 顾行云见她没有想还的意思,摸了摸鼻尖,“你收着也行。” 司徒雨打起精神,走到顾行云身边站定,满脸诚意道:“不如放在苏南研发吧,我入股。这样司徒家不仅能帮你保住药材资源,还能为你ti g一ng技术支持。” 顾行云瞧她一眼,还真有点女主人的架势了。他暗自思忖着,半天没给反应。 司徒雨又说:“放心,我姑姑和我小叔都将是局外人。” “你倒机灵。”顾行云哼笑一声,“胃口也挺大。” 话音落地,卧室的门被敲响。司徒雨开了门,司徒霖立在门外。 “宴席快开了,下楼吧。”司徒霖面色沉沉。 司徒雨冷静道:“知道了。” 司徒霖又往里头看一眼:“顾先生,你也一同入席吧。” 顾行云礼貌地微笑点头回应。 司徒霖离开后,司徒雨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顾行云鄙视地看着她,“真怂。”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俩迟早要打这一仗,怕什么?” “唉,我说,你一个外人,怎么就这么断定他一定会争?” 顾行云淡淡道:“要是你亲爹被逼死,亲妈被关进精神病院,你不想报仇?” “你”司徒雨忍了忍情绪,“当年的事情谁也说不清,除了三年前把那个疯女人从精神病院带走,我小叔这些年挺本分的。” “光这一点就细思恐极,他要是真本分,你还争个屁。天真的司徒xiǎ一 jiě,人性中最可怕的就是恨,恨是可以消磨爱的。何况就算是他能放下,他亲生母亲能放下?他怎么说也得受点儿他妈的影响,他能睡了你姑姑,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佐证。他们母子俩为达目的,连使出来的手段都一模一样,因为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基因你懂吧,科学。” 顾行云这番分析司徒雨也曾想过,只是她不太愿意按照这个逻辑去思考问题。 这场狗血中,她也是受害人,她所失去的丝毫不比司徒霖少,如果说司徒霖有恨的理由,那么她也有坚定的立场将司徒霖的母亲视若仇敌。 而真到那一天,她和司徒霖就是完全对立的关系。 在得知真相后,司徒雨没想过去恨,恨一个人的代价很高,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消解这些痛苦的方式十分简单粗暴——由她来掌管这个家。 她想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个洒满了狗血的家一点点清洗干净。 见司徒雨不说话,顾行云又开口,“其实吧,我说让你别火上浇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小心着点儿,别让你爷爷知道你对你叔叔的这份心,哪怕是曾经的。因为这对老人来说,肯定难以接受。” 顾行云难得正经,司徒雨听言,冲他笑了一下,学着他的口吻:“您操心了。” 十二点,宴席准时开始。 老爷子的精神比之前要好了许多,第一件事就是让家族里有威望的叔伯宣布遗嘱。 这次寿宴声势浩大,目的就在此,宾客们大多不惊讶,但仍全神贯注的听着。 司徒家的三位继承人都已提前知晓了遗嘱内容,听着台上人宣读,他们面无表情。 最终遗产分割并无悬念,公司股份司徒岚所得最多,司徒雨次之,司徒霖最少。不动产里,这座宅院为三人共有,北京上海两地的房产均归司徒雨一人所有,而苏南当地的地皮和商铺都分给了司徒家的亲戚们。 同样的,顾行云也没感到意外,这算是最合理的安排。当然,他也知道,老爷子给司徒雨的绝不只有这些。 而没有写在遗嘱上的那部分才是重头戏。 寿宴结束,宾客们相继离去。司徒雨跟老爷子请示后,顾行云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 送完客,司徒岚热情地为顾行云安排住处,司徒霖趁机将司徒雨叫到一边责问。 “他留在这里做什么?”司徒霖没有好脸色。 司徒雨说:“我留朋友住一晚,小叔有意见?” 司徒霖扯了扯领结:“他算是你什么朋友?” “刚听完遗嘱,爷爷身体状况也不好,我没心情跟你扯这些。”司徒雨也沉了脸。 “没心情跟我扯,倒有心情跟他司徒雨,你可以的啊。” 司徒霖很少对司徒雨动怒,司徒雨咬着唇,兀自避到窗户边去了。 司徒霖跟过去,“从现在开始,你又多了一个身份,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要为这个家族负责,所以你最好不要乱来。” “呵,我乱来什么了?”司徒雨冷笑着发问。 司徒霖定定地看着她:“给自己的未来少留点黑历史,你尽快和他断了。” “哦,原来我交个男性朋友就算是黑历史啊,那你和小姑这事怎么算?” 司徒雨咄咄逼人,丝毫不畏惧司徒霖凌厉的眼神。 “你”司徒霖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司徒雨又添一把火,“要是我的股份够多,和你的加起来能超过小姑,恐怕你当初骗上床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吧。” 听了这话,司徒霖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小叔,可就算我从小就依赖你,信任你,甚至是迷恋你,我也绝对不会和你上床。因为我从来都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我更不确定你究竟是更爱我还是更爱你的野心。” 司徒雨声带发抖,最后一句话念得无比吃力。 司徒霖眼睛里那只兽呼之欲出,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片刻后,他压低声音:“我要我的野心,也要你。” 走到楼梯转角时,司徒雨看见司徒霖倚在窗户边抽烟,他微微驼着背,手里紧紧攥着已经修复好的她当初送的那个打火机,看起来孤独又寂静。 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司徒雨关shàng én靠在门板上昂起头,手指死死地扣着木板上的花纹。脑中闪过无数个从前美好的画面,可最终却定格在司徒霖和司徒岚纠缠的那一瞬间。 即便曾经起心动念,念头也在那一刻灰飞烟灭。 手掌的力气顷刻间卸下,司徒雨醒了醒神,走到书桌边找烟。 发现桌上那本《蒙马特遗书》被翻开在某一页,几句话被钢笔划上了波浪线——“远离,不是放弃你,只是无法接受你以我不愿意c不适合的方式来对待我。不愿意待在一个一点都不美丽,一点都不符合我本性的关系里。” 合上书本,司徒雨的视线落在了浴室的玻璃门上,门被打开,顾行云从里面走了出来,“客卧没有单独的卫生间。你家太大了,我没找到二楼的洗手间,所以借你的用了一下,不介意吧?” 这个男人总能在关键时刻带给她复杂感受,司徒雨摊摊手,“你随便用。” 顾行云见她手里拿着烟盒,问她:“学会了?” 司徒雨摇摇头。 轻笑一声,顾行云掏出自己的打火机对她说:“刚听完遗嘱,心里不好受吧,来,小爷今儿个为你破个戒。” 司徒雨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正准备放进嘴里,谁知被顾行云拿了过去。 顾行云熟练地将烟含在嘴里点燃,吐出一口烟雾后,他将烟递给司徒雨面前:“就你那水平,很难点燃。赏你了,小爷可从不为女人点烟。” 司徒雨接了过去,嘴唇触碰上烟蒂,暧昧随烟雾一齐吸进口腔里。 她又看顾行云,他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侧着头c眯着眼,手指潇洒地夹着,长腿交叠斜放在书桌前,满身都是不羁的落拓。 顾行云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抽起烟来最自然好看的。 “你到底什么目的?”烟雾之中,司徒雨发问。 顾行云刮了刮眉毛,反问:“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司徒家是他们的了。” “你都不慌我慌什么。”司徒雨笑了起来。 知道她胜券在握,顾行云抿了抿唇,眉头紧锁,“我要你帮我扳倒一个人。” “什么人?” “当初陷害顾家的人。” 顿一顿,司徒雨说:“条件。” 顾行云下巴指了指那个木盒:“分你一杯羹。” “就这么确定我能做到?” “你当然做不到。”顾行云吐出一口烟雾,笑得邪性,“但是你家的老行当做得到。” 一个锋利的眼神扫在顾行云的脸上,司徒雨冷笑着,“花了多少钱买的消息?” 顾行云看向窗外,“放心,别人买不起,也没人敢碰这件事情。” 洗白并不等同于摒弃,司徒家的老行当一直存在,而老爷子在今天早上正式将其交到了司徒雨的手上。 司徒雨有些烦躁,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男人做事有手段,又能读人心,实在难对付。 “呵,还以为你悄无声息的来苏南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半晌后,司徒雨半开玩笑道。 顾行云勾起食指敲了她脑门一下,“想得美。” 好天气没持续多久,午后,天光暗了下来。外面起了风,将院子里树吹得摇摇晃晃。 闷雷阵阵,司徒雨心里不平静,看了眼时间,老爷子午睡该醒了。换了件衣服,她独自往老爷子卧房里去。 敲了门,老爷子没应,司徒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又敲几声,里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她推门而入——床单一丝不苟,老爷子平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已无血色。 “爷爷,爷爷” 第一声试探,第二声惊慌,叫到第三声第四声时,司徒雨落下泪来。 她声嘶力竭地叫人,司徒岚和司徒霖很快赶来。 司徒雨失魂落魄,“爷爷走了。” 司徒岚伏在老人身上,泣不成声。 窗外悬而未决的雨终于在一声惊雷后落了下来。 老爷子走得安详,也算解脱。 按照他生前的遗愿,葬礼办的很简单,只有要紧亲友出席,只做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只许宗云师父一个人超度。 一切尘埃落定后,司徒雨一个人在墓碑前待了很久。 身后站着一人,司徒雨没回头,她宛如自言自语:“你是乌鸦嘴吗?我果真是回来奔丧的。” 留下顾行云是想让他做个军师,以防司徒岚和司徒霖动老行当的心思。没想到老爷子在遗嘱公布后就撒手人寰,没给他们留下任何机会,但却也让司徒雨失去了最后尽孝的机会。 顾行云走到她身旁,将一束花放在众多鲜花当中,轻声道:“事情查得差不多了。” 司徒雨没吭声。 顾行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忍了几天了,哭吧,我不笑话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9 司徒雨准备回南城的这天早上,司徒岚将一份股份转让合同递到她面前。 不出所料,司徒岚打算将手里的全部股份都转移到司徒霖的名下。 “姗姗,我和小叔以后会一起生活。” 司徒雨听言,静静地喝了半杯牛奶。放下杯子,她看向餐桌另一端的司徒霖,“你们会结婚吗?” 司徒霖说:“也许。” “合同还没签字,你们还算尊重我。”司徒雨舔干净唇角的牛奶,将一个u盘递给司徒岚,“我也尊重你们,在你们公布这项决定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里面是什么?”司徒岚皱起眉头。 司徒雨淡淡道:“你们先看吧,我回学校了。”说完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她顿了顿脚步,回头对司徒霖说:“车我很喜欢,谢谢小叔。” “你站住。”司徒霖声音里带着呵斥。 司徒雨没理会,换了鞋,关门往外走。 司徒霖追到院子里,司徒雨打开车窗对他说:“你要是真心待小姑,或许我可以当u盘不存在。” “姗姗,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徒雨淡笑着,脸上无比从容,“我不需要一个新的家,我只要这个姓司徒的家。它破败不堪,我就努力修补,它摇摇欲坠,我就拼命守护。爷爷这些年一直在尽力地弥补你,你当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人,我就当你是我小叔,你不当,我们从此以后就是陌路人。” 看着这辆蓝色的越野车消失在大门外,司徒霖冷漠地往屋子里走。 一进门,听见老爷子虚弱的声音从shi p里传出。没听几句,司徒霖拿着老爷子生前的拐杖砸在了电视屏幕上。 司徒岚惊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走过去轻轻地抱着司徒霖,安慰他:“没关系,我的就是你的。” 司徒霖也抱紧她,声音冷冷地飘出:“从今以后,我不再姓司徒。” 车子出了大门,停在街道转角的地方。 顾行云上了车,打趣说:“自己开帕纳梅拉,就给你弄辆路虎?” 司徒雨不以为意,“我技术不太好,你坐稳了。” “上了高速还是我来开吧,还没娶媳妇儿呢,怕死。” “少废话,把zhà一 piàn发我。” 顾行云掏出sh一u ji,一边发一边念叨:“这可是高价买的啊。” 司徒雨冲他翻了个白眼,“回头账一起算。” 排队过收费站时,司徒雨将这些zhà一 piàn全部发到了司徒岚的sh一u ji上。 这几天司徒雨忙于葬礼抽不开身,顾行云便争分夺秒去调查司徒霖生母的下落,果不其然,这个女人现在正依附于曾经出走司徒家的一个叛徒,司徒霖常常去探望她,还在郊区给她买了一栋别墅。 “姜还是老的辣啊,你爷爷竟然不给你姑姑股份转让权,还不许她嫁给你小叔。说实话,是不是你在老爷子耳边煽的风。”顾行云笑说。 司徒雨挑挑眉毛,大方承认:“不是你说要给自己留一手的嘛。我爷爷当年的确做错了,可他没亏待过司徒霖,他虽然将那个女人关进了精神病院里,却也没把她当精神病人,而是让人好吃好喝的待她。司徒家不欠他们母子俩。所以他们要是还想来欺负司徒家仅有的两个女人,那我肯定得做得绝一点。” 眼前的司徒雨已经和两个月前的那个受情伤的女学生判若两人,顾行云审视着她,像审视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小样儿,不叫他小叔啦?”顾行云玩笑道,“你这翻脸翻得可够快的啊。” 司徒雨垂着头沉默许久,而后才开口道:“其实我最恨的是他明知道我小姑深爱他,却还忍心伤害她。” “心里放不下的是你,睡得却是你小姑,的确挺渣的。” “你够了啊。”司徒雨瞪了顾行云一眼。 顾行云又说:“我在你小姑那儿享受的可是你男朋友的待遇。兴许她早就知道你小叔喜欢你,巴不得早点儿把你嫁出去。” 司徒雨看着顾行云:“是嘛,看来你很荣幸。” “不。”顾行云耸耸肩,一脸拽样,“你这样的,小爷看不上。” 司徒雨:“” “倒是你,一直戴着我送的链子干嘛?暗恋我啊?” 司徒雨:“” 抵达南城后,司徒雨把车借给了顾行云。 两人在校门口分别,顾行云说:“等我办完事儿,东西还是放你这儿,diàn huà联系。” 司徒雨嗯一声,“你注意安全。” 顾行云不怀好意地冲她眨眨眼,“别太想我,回见。” 车子扬长而去,司徒雨抬头摸了摸脖子里的木头吊坠,心情异样。 讲座结束后,顾行云耐心在会场外等待。半小时后,钟教授被一堆人拥着走出。 “钟老师——”顾行云上前去打招呼。 钟教授问:“你有什么事吗?” 顾行云拿出他的私人名片,“姜韵您认识吧?” 钟教授一下子笑了,“她啊。” 找了间咖啡厅,顾行云将盒子打开,请钟教授帮忙鉴定。 钟教授看了许久,越看神色越激动,“这味药里头的白三七和双叶细辛都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药材,太难得了,你从哪儿找来的?” 顾行云如实相告:“桑植山。” 桑植山位于中南部山区,是土家族c苗族c侗族等四五个小数民族的混居地,该地区盛产药材,且种类繁多。顾行云半年前进山,苦苦寻觅后才得到这味少数民族古方配制的药品。 “现在工业发展太快了,这些药用动植物的生存环境一再被破坏,导致很多品种产量极低,像你带回来的这种药的药材,几乎都濒临灭绝了。”说到此,钟教授惋惜不已。 顾行云点点头,“几年前我家开始投资中医药科技,其中有个项目您应该听说过,研究方向就是少数民族中医药。少数民族聚居地利于珍稀药材的种植,他们用药也和汉人不同,许多药方都极其罕见且十分有效,我们当初就是想对其进行研发推广,但没想到后来被竞争对手恶意打压不过可见这个研究方向前景的确很广阔。” “没错,这也是我一直看好的项目,小顾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给您的团队注资,资助你们完成这个项目的研究。” 茶馆内烟雾缭绕,司徒雨喝了口茶,静静地凝视眼前这几个中年男人。 在这之前,她特意回宿舍换了件黑色的大衣,又涂了红唇卷了头发,想让自己尽可能的看起来成熟。 几个男人也默默打量着这个不过二十二岁的女学生,半响过后,他们的掌事道叔开了口:“司徒家的云济堂已经有近一百年的历史,不知道司徒xiǎ一 jiě对此有多少了解。” 司徒雨大方一笑,娓娓道来:“云济堂是我曾祖父一手创立,最开始是由上海码头上的兄弟们组成,当时世道乱,大家白天收租c走码头,晚上帮助民主人士闹革命,渐渐地,云济堂有了威望。 后来树大了,权力就难以集中,民国后期,云济堂其中一个分支开始壮大,他们违背初衷大发国难财,因此让云济堂有了黑历史,之后一度遭到政府打压我爷爷正是在这个时候接手,他当时年纪比我还要小” 爷爷招纳各行业精英入云济堂,试图将云济堂打造成现代化的高端人才中心,但云济堂的传统并不好变革,为了保护司徒家,爷爷便保留了一些老传统。也因为这样,司徒家始终带着点黑色背景。” “那你接手之后打算怎么平衡堂内的两种势力?” 司徒雨抿了抿唇,“互相利用,相辅相成。我想将云济堂发展成慈善基金会,因为涉足公益事业,最能洗白。” 道叔听言,点头笑道:“老先生说你最像他,果不其然。” “是嘛。”司徒雨顿感轻松,又迟疑道:“那我小叔那边” 道叔说:“云济堂最讲一个忠字,既然老先生认定了你是新主人,那我们这帮弟兄就绝对只忠于你一人。” 送走专程赶来南城会面的几位兄弟后,司徒雨倚在茶馆外的墙壁上看天。 正值傍晚,云霞绚烂。淡粉色散漫地游走在城市的边缘,给天际涂上一抹暧昧。 几分钟后,蓝色越野车停在路边,顾行云打开车窗,嘴里含着烟朝司徒雨喊一声:“上车。” 司徒雨上了车,顾行云瞧她一眼,xg gǎn红唇大波浪,一口烟雾呛在嘴里,“靠,你打算勾引谁啊?” 司徒雨随口一说:“你。” 顾行云立刻把烟灭了,俯身逼近她,“有本事就来真的,别他妈的虚撩。” 淡淡的烟草味铺面而来,顾行云唇角扬起,眼睛上蒙上一层窗外云霞的气息。司徒雨暗吞一口口水,心尖儿发颤,当顾行云的鼻尖快要触碰上来时,她下意识握起掌心,微微地阖了阖眼。 “噗。”顾行云嗤笑一声,“挺享受的嘛,陪你玩玩儿你还当真了。” “”司徒雨羞愤难当,一把推开他,“你有病啊。” 司徒雨力气不小,顾行云的头差点撞在车窗上。她正无措,双手被顾行云抓起来扣在两肩侧,她看见顾行云的眼神狠厉了下来。 但很快,顾行云又勾起了眼角,用很欠扁的语气对她说:“司徒雨,你休想对老子用美人计。” 司徒雨:“”神经病啊! 片刻之后,顾行云松开她,又清了清喉咙,“以后别搞得这么妖艳,丑死了。” 司徒雨听了,怒瞪他一眼:“关你屁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0 车子行驶上机场高速,周遭声音静了下来。 顾行云车开得认真,司徒雨也无话说,氛围诡谲怪异。 前方有jg chá查车,车速渐渐减慢。司徒雨问顾行云:“驾照带了吗?” 顾行云嗯一声。 司徒雨趁机又问:“到了北京,有人去机场接你吗?” 顾行云冲她挑了挑眉毛:“我说司徒xiǎ一 jiě,你要不要对我这么上心啊。” 司徒雨接不上话,把头偏到一边。 谁知顾行云淡淡开口:“之前接我的那个人被我怀疑,生我气了。” 司徒雨鄙视道:“你这种人吧,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相信,活该没人爱。” “所以我多可怜啊。” 顾行云声音里透着一股自嘲,司徒雨愣了一秒。 她偏过头看着顾行云,他面色沉静,深邃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车辆,可里面空无一物。 “下次你来南城或是苏南,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顾行云侧头看一眼司徒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去了嘴上的红唇,唇边还飘着晕染的痕迹,像只兔子。 笑了一下,顾行云拍了下司徒雨的头,嘴里嘟嚷一句:“蠢货,说什么你都信。” 司徒雨气得一掌拍在顾行云的胸口:“你这个人,真是”她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太可恶了”之类的,想想又觉得太矫情。 被打之后,顾行云猛咳几声,“卧槽,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女人?” 司徒雨懒得理他,头靠在车窗上合上眼。 司徒雨睁开眼睛时,周围光线昏暗。她醒醒神,发现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偏头看,顾行云倚在车门上抽烟。他的背正好挡住一道强光,像一道屏障一样,给了她一方舒适的天地。 她又看一眼时间,自己足足睡了40分钟,此时距离顾行云的登机时间只剩下一刻钟。 “你还不走?”司徒雨替他着急。 顾行云熄灭烟头,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认真道:“你一个人能应付吧?” 司徒雨很少见他这么真诚,愣了一下神,然后笑笑,“没问题。” 顾行云点点下巴:“行,那我走了。”说着将车门打开。 一只脚刚踏出去,顿了顿,他又收回脚把车门关上,“再做噩梦,打我diàn huà,我比心理医生管用。” 他边说边刮了刮眉毛,脸上竟有种隐隐的羞怯。 心中微讶,司徒雨胸腔里一阵温热,她轻轻应一声,“好。” 车门被带上,顾行云背着大包朝电梯口走去,步伐迈得很大。 他基本上穿的很随意,可每每看他,总觉得他身上的风格只有他能驾驭。司徒雨目送他消失在转角,没来由的,心里空落落的。 谢冲离了职,顾行云是回到酒店后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看着谢冲留下的ci zhi信,顾行云沉默着抽了半包烟,然后将这张a4纸烧毁在垃圾桶里。 第二天一大早,顾行云带上礼物去谢家请罪。 谢冲怀着孕的妻子开了门,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屋,又热情招待,而谢冲始终未出房门。 坐等了半个小时后,顾行云起身准备离开,谢冲在这时把门打开,“来都来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顾行云释然地笑了一下,“好嘞。” 饭桌上,谢冲自顾自地的喝着酒,故意不搭理顾行云。而顾行云想着要开车就没动酒杯,以至于场面格外尴尬。 “冲哥,你要是恼我,打我骂我都行,你这一声不吭就走,让我怎么招架?”片刻之后,为了打破僵局,顾行云只好先起了话头。 谢冲喝了口酒,“你小子长进了,现在连我都防着,你说我能不心寒吗?公司我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喏,老婆也快生了。” 顾行云点头道:“嫂子,我医院里有熟人,你生孩子时言语一声,我让他们给你最好的护理。” 谢冲的老婆笑了笑,“不麻烦,冲子的姐姐就是医生,我就在她医院里生。” “这样啊。”顾行云放下筷子,喉咙里没滋没味。静默了几秒钟后,他抬眼看着谢冲笑道:“冲哥,咱们俩认识三四年了吧,我都不知道你姐姐是医生。” 顾行云给谢冲放了三个月的假,工资照发。 谢冲的老婆不明就里,自然感激不尽,吃完饭后笑意盈盈地将顾行云送出门。 谢冲心情全无,待顾行云走后,他站在楼道里抽了根闷烟。烟抽完,他余光瞥到楼下,顾行云竟没走,也站在车边吞云吐雾。 想起二人往日的种种,谢冲心里一阵酸涩。 自打zhà一 piàn发过去后,司徒岚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司徒雨觉得奇怪,便打了diàn huà过去探口风,结果diàn huà无人接听。 挂了diàn huà,司徒霖的diàn huà打了进来,司徒雨立刻按下接听,她问司徒霖:“小姑人呢?” “有事吗?”司徒霖声音冷淡。 司徒雨:“让我小姑接diàn huà。” 司徒霖:“她不在。” 司徒雨冷笑,直接将diàn huà挂断。她又打给司徒岚,刚拨通就被对方挂掉,她再打,对方关了机。 司徒岚就坐在司徒霖身边,她头发凌乱,眼眶发青,没了往日的神采。 “我要跟姗姗说话。”她对司徒霖说。 司徒霖紧紧地握着她的sh一u ji,不咸不淡道:“自从姗姗见到我们俩上床之后,就跟你不亲了。” “怎么会,我跟你不一样,我怎么说都是姗姗的亲姑姑。” 司徒岚说这句话时的神态语气与司徒雨如出一辙,平静中暗藏利器。 司徒霖听着这句话,又看着司徒岚的脸,脸色阴沉下来,他一把将司徒岚抱起来扔到床上,俯身压在她身上,手指探进她的衣服里,“看了几张zhà一 piàn你不认我这个哥哥了,看来你对我感情都是假的。” 司徒岚侧过头不去看他,“我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了,司徒霖,你每次和我上床都把我想象成姗姗我不傻。” 听了这话,司徒霖撤回手从床上站起来,他扯了扯领带,暴躁地将司徒岚的sh一u ji丢给她,大步离开了这间卧室。 看到司徒岚来电,司徒雨迅速接听,“小姑,你还好吗?” 司徒岚揉了揉眼角,“挺好的,你别担心。你小叔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小姑,对不起,我不该贸然把zhà一 piàn发给你,让你为难了。” 司徒岚反倒安慰她:“你是对的。”思虑过后,她又说:“姗姗,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那次你看到我和小叔是我主动的。” 司徒雨心中一震,反应过来后,她对司徒岚说:“小姑,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小叔还顾忌这个家,顾忌我们俩,他就永远是我们的亲人。” 北京下第一场雪时,南城艳阳高照。 顾行云看着窗外的落雪,忍不住拍下一张给司徒雨发了过去。 此刻司徒雨在茶馆里和道叔谈事情,她面前摆着一大堆资料和司徒霖母子近期的zhà一 piàn,正看得烦闷,收到顾行云这张zhà一 piàn,心境一下子开阔。 她立即回复一条消息过去—— “钟教授队里的成员都调查清楚了,暂时没什么问题,你什么时候过来?” “想我了?” 顾行云按下这几个字后,叫了到办公室里来。 “小顾总,新厂估价已经核算完毕,价格要现在放出去吗?” 顾行云问眼前这个干练的:“刚建完就卖掉,别人会不会觉得我是疯子?” 这位是顾家的老员工了,早已习惯这父子俩的行事风格,他说:“正好让外界认为顾家又遇危机,这样能给咱们一个喘气的机会。” 顾行云又问他:“你觉着能卖掉吗?” 笑着摇摇头:“悬。” 顾行云砸砸嘴,大手一挥,潇洒地在文件上签字,“放消息出去吧。” 离开后,顾行云打开sh一u ji看司徒雨的回复,司徒雨没理会他的玩笑—— “我打算把我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变现,全部投入到云济堂的运营中。想听听你的意见。” 司徒家这些年一直聘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三位继承人里,只有司徒霖对公司最为了解,参与公司运营的时间也最长。眼下他深得民心,公司里处处是他的人,基本上已沦为他的掌中物,司徒雨要想翻盘实属艰难,她必须得另谋出路。 订好机票后,顾行云将航班信息发给司徒雨,又对她说—— “来接我,别迟到。” 放下sh一u ji,司徒雨勾了勾嘴角,“道叔,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道叔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司徒霖,哦不对,他改回以前的名字了,林震。林震目前的资金远远不够接盘你的股份,你一旦抛出,他就很被动了,因为这意味着公司将迎来新的股东,会注入一股新的势力。” “他背后的财团会不会介入?” “对,这是问题所在,如果他的靠山有这个实力并且愿意出手,加上他目前控制的大xiǎ一 jiě的股份,司徒家的实业就彻底落入他手中。当然,如果是你的盟友接手,局面就有意思了。” “千方算计万般筹谋,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司徒雨喝着茶,冷冷地看着zhà一 piàn上司徒霖的脸,“我偏不成全他。” 元旦前一天晚上,顾行云准时落地南城机场。 依然只背一个大包,身上一件简单的黑色羽绒服,脚下一双卡其色马丁靴,司徒雨于人潮中一眼将他辨认。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刘海随意的搭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而司徒雨灰色大衣配淡粉色羊绒围巾,又扎了利落的马尾,跟他一比,显得刻意的不得了。 “喏,提着累死了。”一碰面,顾行云就将装着酥糖的袋子扔给司徒雨,“吃糖不要命似的,胖死你。” 司徒雨耸耸肩:“冬天藏肉。” 两人乘电梯往地下停车场走,司徒雨站在前面,顾行云站在后面,突然,一个熊孩子穿过顾行云后又往司徒雨身边挤,司徒雨正在打diàn huà,这么一挤,她重心不稳,直直地往下倒—— “谁家的小屁孩,这么危险的地儿,大人能不能看好?”顾行云一把将司徒雨拎起来,大声呵斥。 听见顾行云发飙,司徒雨心底一软。她指了指几层台阶下的sh一u ji,又戳了戳顾行云紧紧抓住她胳膊的手,低声说:“那个我去捡sh一u ji。” 顾行云却没放开她,长腿一跨,伸手捞了sh一u ji递给她,“这还是用小爷的钱买的吧。” 司徒雨回想一下,还真是用哈雷的押金买的,而那笔钱她一直忘了转给他。 “是哦,谢谢啦。” 顾行云瞥她一眼,粉色的围巾带着十足的少女感,说话又故作软萌,他不领情,一瓢冷水泼上去:“多大人了,少在小爷面前卖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1 司徒雨带顾行云回了她校外新租的公寓。 顾行云靠在电梯上抱着胳膊打量她,“几个意思啊,真不怕我啊。” 司徒雨摊手:“顾小爷不睡女学生。” 听了这话,顾行云差点被口水呛到,他又补充一句:“自动送shàng én的也不睡。” 司徒雨:“” 进门后,顾行云看见鞋柜上有男士拖鞋,玩笑道:“哟,准备的很充分嘛。” “您是贵客。”司徒雨揶揄他,又问:“晚上想吃点什么?小区外有家私厨餐厅还不错。” 谁承想,顾行云扔下背包脱去外套,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摊,“累死了,叫外卖吧,我不挑食。” 就这样摊了一会儿后,他坐直身体,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又hu一 d一ng了一下筋骨,然后开始工作。 顾家新厂试生产受阻,他欲卖厂转战苏南,司徒雨知道他近期压力不小,见他精神专注,便不做叨扰,脚步轻巧地走到一边去打diàn huà叫外卖。 待司徒雨回到客厅时,敲键盘的声音没有了,顾行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脑屏幕的亮光打在顾行云的脸上,他眉心微微凸起,睡得并不踏实。司徒雨走过去将笔记本合上,顾行云听到声音,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说:“一刻钟后叫我。” 司徒雨低声道:“好。”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司徒雨静静地看着熟睡的顾行云,他穿着灰色的卫衣,胸前有一个小小的l一g一,这一刻,他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大男孩。 司徒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词——岁月静好。 整个十二月,司徒雨一面应付学校里的期末考,一面与司徒霖暗地里做斗争,同样没有半刻清闲。 这一刻钟是她近段时间里唯一感到安宁的时刻。 约摸半小时后,司徒雨从睡梦中惊醒。梦里面,顾行云正拿着根小皮鞭抽她的屁股:“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睁开眼,差点以为这是个梦中梦,因为顾行云正弯着腰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脸离她仅有两三公分。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忘了叫你了。” 司徒雨说抱歉的样子就像个糊涂的小i shu。 顾行云偏过头揉了揉鼻子,又敲了她脑门一下,“猪啊你,睡得比我还熟。” “疼”司徒雨摸摸脑门,“没耽误你正事吧?” 顾行云坐回自己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司徒雨走过去一看,电脑上是钟教授刚刚发过来的tu piàn,他的研究小组已经抵达桑植山。 “真美啊。”司徒雨感叹。 顾行云指着画面上的村落和星空说:“我去的时候是暑假,那会儿的天更美。” “什么时候能去一次就好了,在它未被开发之前。”司徒雨憧憬着。 “立项之后,会有机会的。”顾行云想到两家即将合作,又问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出手,你想好了?” 话题终于引到正题上来,司徒雨立即正襟危坐,“我爷爷最大的遗愿就是让云济堂重见光明,恢复往日的荣光,现在这也是我的志向。” 话说完,她看一眼顾行云,他若有所思,应该在对这件事情做分析和盘算。 司徒雨趁热打铁,试探道:“目前我空握股权,没有能力与林震抗衡。顾小爷,你想不想插一脚啊,成为司徒家的股东就意味着你将在苏南站稳脚跟,日后无论是建厂还是研发,都有受益。北京城里跟你作对的那个人手伸不到这里,云济堂也不会让他的手伸到这里。” “呵,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让我接盘,然后我还只能和你站在一边。这不相当于小爷花了老婆本儿为你做嫁衣吗?司徒雨,咱俩说好的,你帮我报仇,我分你一杯羹,至于你司徒家这趟浑水,老子不想淌。”顾行云点了根烟,抽得格外凶。 顾行云这番话冷漠的揭示了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司徒雨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我需要钱去运转云济堂。”片刻之后,司徒雨给自己戴上iàn ju,“顾行云,有了钱去运转它,它强大了,才能真正为你所用,而你拥有了股份,和我正式成为盟友,咱俩的合作关系也会更牢固。你不是为我做嫁衣,这将是咱们俩双赢。” 利弊顾行云自然清楚,可他心里有迈不过去的砍。 在他看来,司徒家是家族企业,司徒霖虽叫回了林震这个名字,可他对司徒雨的那份心,以及司徒雨对他的旧情都很难磨灭。掺杂私情的权力争斗牺牲的只可能是外人。 就像司徒雨所说的,因为他输不起,所以他只能相信他自己。 他不敢将他的未来赌进这场他把控不了的漩涡里。 烟抽完,顾行云不近人情地对司徒雨吐出两个字:“没门儿。” 司徒雨竟没再执着,她耸一下肩表示遗憾,不带任何尴尬和失望。 顾行云看她一眼,脸上的云淡风轻太不自然,顾行云猜不透她的心思,隐隐觉得她不会就这样放弃。 “司徒xiǎ一 jiě,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顾行云看着司徒雨点的外卖,数落她,“这些东西我们俩吃三顿都吃不完。” “”司徒雨说,“怕你不够吃。” “你喂猪啊?” “” “一看你就是没过过穷日子。”顾行云只打开两盒饭菜,将剩下的东西放到一边,又叮嘱她说:“凉了之后放到冰箱里去,明天接着吃。” “哦。” 两人吃完饭后,顾行云继续工作,司徒雨给他泡了杯速溶咖啡,“凑合喝吧,这里没有咖啡机。” 顾行云倒不挑,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说:“我没那么多讲究。”说完盯着一份合同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司徒雨将客厅留给他,自己去主卧浴室里洗澡。 过了一会儿,顾行云闻到一阵沐浴露的清香,他一抬眼,司徒雨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吊带睡衣倚在主卧的门框上,嘴唇涂得又艳又红。 “卧槽,你演倩女幽魂啊。” 只见司徒雨光着脚走到顾行云的面前,紧贴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曲线救国啊?”顾行云绷直了脊背。 顾行云一偏头就能看到司徒雨的□□的领口,他不禁想,还好她胸不太大。 司徒雨的大腿贴合着顾行云的臀部,她动了动膝盖,“我要看zhà一 piàn。” 腿侧一阵温热,顾行云自觉地往边上移开一段距离。他将钟教授发来的zhà一 piàn打开,将笔记本推到司徒雨的面前,“看zhà一 piàn就看zhà一 piàn,别动手动脚。” “我动什么手脚了?”司徒雨说完又贴了过去。 顾行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完全不把她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老子对你没兴趣。” “没兴趣就没兴趣呗。”司徒雨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将头发都撩到耳侧,又问:“不影响你工作吧?” “影响了,”顾行云赶人,“看完赶紧睡觉去。” 司徒雨慢悠悠地切换着屏幕上的tu piàn,“睡不着。” 大腿被挤压着,司徒雨身上的香味一缕缕飘进鼻子里,顾行云心烦气躁。 终于点到最后一张zhà一 piàn,顾行云立刻收起笔记本,“我洗澡去了。” 司徒雨比他动作更快,一下子跨坐到他的身上,“你装什么装?” 这女人身段很软,语气却硬。 顾行云的脖子被她的手搂着,大腿被她压住,她胸前的风光近在咫尺。 眼睛里的火越燃越烈,很快,顾行云托着司徒雨的屁股将她抱了起来。 司徒雨轻轻地笑着,夹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激他:“有本事就来真的。” 听了这句话,顾行云眼神变得狠厉,边往浴室走边发狠:“我他妈跟你说过,不要对老子玩儿这一套,你玩儿不起的。” 话音落下,司徒雨被顾行云扔进了浴缸里。 “顾行云你个王八蛋。”司徒雨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顾行云的鼻子痛骂。 顾行云倚在盥洗池上,手指把玩着她的口红,“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就这两下子,还想用这种烂招数逼老子就范,门儿都没有。” “呵,我就知道你不敢来真的。”司徒雨也撂狠话。 顾行云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因衣料打湿,她没穿内衣的胸部形状毕现,顾行云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半晌后,司徒雨捂紧自己的身体,啐道:“下流。” 轻笑一声,顾行云转身走出浴室。 凌晨一点半,顾行云关了电脑,陷在沙发里点了根烟。看到司徒雨的房间房门紧闭,灯已关掉,他揉着太阳穴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 烟抽完,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动作很快,十分钟后便顶着湿发只裹一条浴巾出了浴室。 进了客卧,顾行云边开灯边伸手将浴巾扯掉,准备直接上床裸睡。结果手还未落到腰间,他惊得往门口退了一步,“卧槽,你梦游啊?” 偌大的软床上,司徒雨悠闲地靠在床头,露出的一双白腿又细又长。 她撩了撩头发对顾行云说:“新年快乐。” 顾行云怔了一秒后,转身将门关上。 司徒雨看着他光洁结实的背肌,问他:“想通了?” 她话说完,顾行云将灯也关上了。 房间陷入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2 一拨强烈的男性荷尔蒙逼近,司徒雨脚趾头微微地弯曲,手肘下意识往后移了一寸。 顾行云的手探上她的腰,她小腹一颤,身体紧绷起来。 “你”司徒雨声音绵软微弱,最终陷入无声。 顾行云手指灵活地继续往上游走。 指腹划过肋骨,掠过胸部落在她的锁骨,接着是颈窝,最后插进她浓密乌黑的头发里,托起她的后脑勺,顾行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相抵,咬着下颌骨对她说:“你可想清楚了。”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同意,我不吃亏。”司徒雨紧紧咬着唇。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隐隐地,顾行云在司徒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幽暗却有力量的光芒。 “是就这一次,还是以后都这样?”顾行云被她大义凛然的样子逗笑。 司徒雨怔了一秒,“顾行云,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行云也一怔,迅速从她身上坐起来,“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徒雨也急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他妈的怎么可能做你的炮友。” “那你勾引我干嘛?不就是想让我买你的股份吗?”搞不清女人的心思,顾行云躁得揉了把头发。 “就为了这个献身,你当我是傻逼啊?”见顾行云真把自己当成那种人,司徒雨越想越气,又一脚揣在他的背上:“滚开——” “操”顾行云闷哼一声,背手按住她的两条腿,“别他妈乱动,当心老子真办了你。” 司徒雨挣扎,伸手去打顾行云的胸肌。顾行云招架不住了,只好俯身下去,腿压着她的腿,双手禁锢她的手腕,又发飙道:“你他妈找死啊?” 司徒雨也气得半死,昂起头去咬顾行云的肩,“你他妈放开我。” 这一口下去,顾行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用一只手将司徒雨的两只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骨,狠狠道:“我看你今天是别想下床了。” 司徒雨也死死地瞪着他,“顾行云,你别不知好歹。” 气氛急转直下,从情意绵绵到大动干戈,他们只花了一分钟的时间。 忽然间,顾行云从司徒雨的眼神里读出点儿什么,手劲霎时间松了松。又想起她之前那句话,顾行云恍然大悟:“我靠,司徒雨,你不会是想做我女朋友吧?” 身下的人瞬间不动了,司徒雨微微张了张嘴,一张怒气冲天的脸自觉地侧到一边,眼角的锋芒收敛了七分。 “我去,”顾行云即刻从她身上下来,躺在她身侧,不停地抽笑,“你他妈真是疯了。” 司徒雨羞愤难当,起身往门口走。顾行云又说:“跟了小爷,你当然不吃亏,就算只是睡一次,你也不亏。” 反身拿起枕头砸到他身上,司徒雨恨恨地说:“这次算我傻,顾行云,我们走着瞧。” “别对我动这心思了,”顾行云懒懒地说,“小爷要是想睡你,早他妈睡了。小爷睡你,不需要任何条件。” 司徒雨任凭他嚣张,打开房门后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是不行吧,刚刚都那样了,硬都没硬。” 话说完,房门被她重重关上。 “你他妈的回来!”顾行云真想立马找回场子,看人回了自己房间,他只好暗暗嘀咕一句,“软硬能让你知道?” 晨光微熹。 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倚在她床边把玩她的香水瓶。 “你怎么进来了?”司徒雨惊得裹紧身上的被子。 顾行云举了举香水:“昨晚你就靠这个勾引老子?” 司徒雨别过头,没吱声。 “起来吃早饭吧猪。”顾行云说着笑了笑,看着司徒雨□□的肩膀,又问她:“裸睡的?” 司徒雨伸出白皙的脚掌,踹了他的腰一脚,“你有病啊!” “睡着时还算有个女人样儿,醒来就变夜叉,”顾行云捂着腰,“踹出毛病怎么办?” “反正你也不行,用不上腰。”司徒雨怼他。 顾行云哼一声,“不管小爷行是不行,你都用不着。” 司徒雨:“” 饭桌上,司徒雨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她对顾行云说:“你还挺厉害的嘛。” 顾行云:“煮个粥就觉得我厉害了,难怪想跟我。” 司徒雨提高声调:“别给脸不要脸。” 顾行云啧一声,“就你这尿性,还想跟你小叔斗。” “你”司徒雨气得够呛,想了想,收敛了情绪,捧高他:“你厉害,你帮我斗呗。” 顾行云没作声。 “顾行云,除了你,我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片刻之后,司徒雨正式表明心迹。 “你凭什么信我?”顾行云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司徒雨抿了抿唇,手指摩擦着瓷碗的边缘,“因为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顾行云见她小女儿情态十足,迅速移开视线,又抬了抬手,“吃早餐吧。” 一月底,苏南下了一场小雪。 雪没存住多少,稀稀落落的耷拉在树顶上,像白色的帽子。 司徒雨与林震并肩站在会议室里的窗户前。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白色,林震想起了司徒雨小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他们彼此依赖,是最亲密的家人。 “小姑最近怎么样?” 林震说:“挺好的。你不回家看看她吗?” “我哪里还有家。”司徒雨笑了笑,又问:“令堂在宅子里住得还舒服吗?” 林震点了根烟,背靠在玻璃窗上凝视着司徒雨,“还不错。” 司徒雨抱起胳膊,“你别忘了,这个家还有我的三分之一。” “没忘,你房间永远给你留着,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努了努嘴,司徒雨笑着说:“行啊。” “姗姗,我们俩走到这一步,你心里好过吗?” 司徒雨反问林震:“你呢?” 林震没答话。 司徒雨毫不犹豫地说:“人在做,天在看。走到这一步,我问心无愧。” “不经过我和你小姑的同意,擅自把股份卖给外姓人,司徒雨,这叫问心无愧?” “你现在不也成了外姓人嘛,”司徒雨反唇相讥,“司徒家虽然是家族企业,但一直有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在外姓人手上,是爷爷当初分给他那些亲信的。这次我出手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我的亲信,外姓人占股总和依然没超过百分之五十,合情合理。” “行,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你哪位亲信有这么大的魄力。你别忘了,你这位亲信现在将取代你成为第二大股东。” “我当然没忘,尽管如此,我所剩的股份依然比你多那么一点,这就够了。” 眼前的司徒雨早已脱胎换骨,林震后槽牙紧紧地咬合,“姗姗,你别逼我。” 司徒雨耸耸肩,“一直是你出招在前,你抢了我的台词。”她又看了看时间,朝林震娇媚一笑:“股东大会马上开始了,我去补个妆。” 看着司徒雨黑色呢子大衣的下摆消失在门边,林震用力地将会议桌上的一根笔折断。 洗手间里,司徒雨有条不紊地修饰着脸上的妆容,来往上厕所补妆的女员工们看到她都会毕恭毕敬地叫一句“司徒xiǎ一 jiě。”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司徒雨不禁想,大概电视剧里的那些女强人都是这样被逼出来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几个月之前的那个自己。 收回思绪,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神。sh一u ji在这时振动一下,她低头看了眼屏幕,再抬头看镜子,里面的人勾起了嘴角。 十点整,今年最后一次股东大会正式开始。新股东的加入成了这次会议的重头戏,在座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当顾行云穿着正装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林震疑惑不已,他偏过头看一眼司徒雨,司徒雨正和顾行云进行亲切友好的眼神交流。 “他来做什么?”林震低声问司徒雨。 司徒雨还未答话,风流倜傥的顾行云大步走了进来,他走到司徒雨的面前,俯身问她:“司徒xiǎ一 jiě,请问我坐哪儿?” 司徒雨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转椅,“请。” 林震打量二人,脸色难堪,“司徒雨,你玩什么把戏?” 顾行云听到这句,冲林震点头微笑:“又见面了,林先生。” 司徒雨淡淡地揭晓谜底:“顾先生就是新加入的股东。” 林震蹙眉:“你说什么?”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北京顾家有多少了解,这位便是顾氏旗下云莱酒店的小顾总,顾海生先生的独子,顾行云。”司徒雨话音落毕,余光瞥到林震,他面色如墨,眼里的光彩瞬间敛去五分。 林震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他看作跟司徒雨玩一夜情的陌生男人竟是如此有背景的京城富二代。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小看了司徒雨。 在座其他股东议论纷纷,听说过的给没听过的做普及,不到一分钟,顾行云的家底便被大家传播开来。 他们对司徒雨另眼相看,又将目光纷纷投向林震。势单力薄的司徒雨xiǎ一 jiě找来这样一位实力强悍的帮手,势必是要与他一争高下。 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初来贵地,还请大家多多关照。”顾行云说完和司徒雨相视一笑。 二人默契十足,宛若一对璧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3 散会后,司徒雨领着顾行云参观公司,办公室里的女员工们窃窃私语,话题都围绕着这位年轻帅气的新任股东。 “感觉怎么样?”司徒雨问顾行云。 顾行云冲前台的小姑娘眨了眨眼:“江南出ěi nu,名不虚传啊,给我调个漂亮的女i shu,说不定我工作起来更有积极性。” “”司徒雨回头睨了前台一眼,又对顾行云说:“你又不需要在这里办公。” 顾行云拍了下她后脑勺:“瞧你这醋样儿。” 司徒雨冷哼一声,“我记得你在北京的i shu不是个男的吗?” “换了,”顾行云说,“现在是一个上海妞儿,嗲得咧,可甜了。” “”司徒雨拧眉,“是嘛,原来你好这一口。” 顾行云偏过头抽了下嘴角。 这姑娘没救了。 中午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顾行云提议步行。 两人走在路上,冷空气一波一波袭来,司徒雨裹紧了羊绒围巾,瞥一眼为凹造型穿得单薄的顾行云,问他:“冷不冷?” 顾行云搓了搓冰凉的手掌:“废话。” 司徒雨:“围巾要不要?” “不要。”顾行云想了想,将手藏进她围巾的下摆里,“你走前面。” 像牵着个大孩子,司徒雨忍笑道:“南方湿冷,不比北方暖和。下次记得多穿点。” 顾行云望天呵出一口白气,“鬼天气,膝盖骨都快冻裂了。” 司徒雨知道他膝盖曾受过伤,默默加快了脚步。 到达餐厅后,fu u员将二人引至一间江南水墨风格的包厢,司徒雨点了几道苏南当地的特色菜,又叫了一壶热茶。 脱去大衣,司徒雨里头穿着一件深灰色一字领羊毛衫,顾行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又瞧一眼她细长的脖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晚。他问司徒雨:“这段时间你住哪儿?” 司徒雨说:“酒店,就你今天入住的这家。” “真不打算回家住?再过几天就过年了。”顾行云点了根烟,独自倚在半开的窗户边抽。 “过几天再说吧。”司徒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 隔着热茶冒出的白雾,司徒雨的双手撑着的脸若隐若现。顾行云看了会儿,说:“实在没地儿去,来北京找我玩儿呗。” 手指捏了捏耳垂,司徒雨咧开嘴角:“好啊。” 这笑容莫名地好看,顾行云摸了摸鼻尖,“这几天咱们抓紧时间把地儿选好,年后合同一签,厂子就开建。” “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商量。”顾行云又说。 司徒雨端起茶水闻了闻:“你说。” “年后能从云济堂里给我弄几个人吗?一位中医,一位西医,两个武行的兄弟,我只要尖儿。” 司徒雨问他:“打算进山?” 顾行云点点头:“钟教授他们这趟收获不小,开春我想跟他们一起再去看看。” “成,”司徒雨答应下来,“你放心,云济堂里都是拔尖的人才。” 喝着茶,聊着新厂选址的细节,fu u员开始上菜。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顾行云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先吃,我出去看看。”顾行云起身往外走。 司徒雨也看到了那个人,是那晚顾行云在和歌山碰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她点头:“有事儿叫我。” 片刻后,顾行云回了包厢。 “怎么样?当初是不是他出卖了你的行程。”司徒雨放下筷子。 顾行云耸耸肩,神色稍显落寞,“我倒宁愿是他。” 司徒雨深知他和谢冲的交情,咬了咬下唇说:“这人的话也未必可信吧。” 顾行云洞悉司徒雨的心思,笑了笑,“都搬出你司徒xiǎ一 jiě和云济堂的大名了,量他也不敢撒谎。你放心,谢冲就卖我了这一次,小爷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司徒雨努努嘴,重新拿起筷子:“你直觉倒准,没冤枉他。” 冒着严寒,顾行云终于在年关将新厂地址选好,付了订金后,司徒雨送他去机场回北京过年。 路上,顾行云见司徒雨车技有进步,提醒她:“今天不赶时间,开慢点儿吧。” 司徒雨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可不是嘛,”顾行云笑,“咱们俩好歹也有几个月的革命情谊了。” 司徒雨也笑了笑,“觉得我这个partner怎么样?” 顾行云上下打量她一番:“下回别穿的这么老气横秋,上回那粉色围巾不错。” “看来您果真换口味了。”司徒雨打趣他。 “哪个男人不喜欢嫩点儿的妞儿,”顾行云说着把她的长卷发拎起来,“抽时间去做做头发美美容吧,你崩得太紧了,该放松放松了。” 粗粝感十足的手指触到细嫩的颈后肌肤,司徒雨心头一颤。 顾行云又说:“你一年轻小姑娘还怕斗不过那老女人吗?真有事儿,知会小爷一声,小爷立马打飞的过来帮你。” “顾行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司徒雨喃喃问出声。 “谁让你是我的partner呢,不关心你关心谁?”顾行云嘴里嚼着口香糖,不动声色地将概念偷换,神情轻松地不得了。 听见这话,司徒雨显然没那么欣喜了,她垂下眼角,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哦。” 除夕这天上午,司徒雨冒雪回到司徒家的宅邸。她开着车在大门外等了许久后,电子门锁才打开。 下了车,她翻出包里的钥匙去开门,钥匙却插不进去。家中阿姨小跑着来将门打开,神色惊恐,“xiǎ一 jiě,你怎么回来了?” “这怎么回事?”司徒雨指了指被换掉的门锁。 阿姨望了眼客厅,拉下眼角,没作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雨疾步走到客厅里,只见林震的生母独自一人端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ni,贵气逼人。 林震当初送给她的小狗彻底沦为别人的宠物,这个家,没有一样东西是司徒雨的了。 “姗姗,你回来了?”司徒岚出现在楼梯口,适时地阻断司徒雨与林夫人的眼神交锋。 “小姑”司徒雨看一眼司徒岚,鼻头一酸。那个往日风姿卓越的司徒家大xiǎ一 jiě如今已成了个傀儡。 这傀儡偏偏甘愿。 “林震人呢?” 司徒岚关了房门,回司徒雨:“出去了。” “大过年的能去哪儿?”司徒雨四处打量这个套间,两人俨然一对夫妻似的生活。她又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司徒雨又问:“那个女人呢?” “也挺好的。” 司徒雨没了话说。 “姗姗,这或许就是司徒家的诅咒,我离不开他。” 听了这话,司徒雨无奈地蹙起眉头,她从来不信诅咒。这无非是一场不理智的爱情。 她叹口气道:“小姑,你把权力给他,这是你的选择,我干涉不了,你把我们的家让给那个女人,我也没让你为难。但我希望你的爱不是放纵,你别忘了,因为这个女人,奶奶死了,我也成了没妈的孩子。 我不去和她斗是因为我不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该是他的我不抢,可不属于他的,我改天一定全数拿回来。” 司徒岚似听进去,又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轻轻地拉着司徒雨的手,“姗姗,今天是除夕,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大哥吧。” 姑侄俩下楼的时候,林夫人问司徒岚去哪儿,司徒岚说了去处后,林夫人叮嘱她早点回来吃年夜饭。 这一刻,司徒雨虽站在自己家里,却是个十足的外人。她苦笑一下,可怜自己。 庙门里的时光平静缓慢,司徒岚和司徒雨在里头待了几个小时后 ,心也安宁下来。 宗云师父自出家后从不过问家事,老爷子在世时时常怒其不争,觉得可惜。司徒雨倒看得开,只盼望他能在寺庙里安度晚安,了此一生。 因此父女俩反倒能淡然相处,司徒雨也愿意向他倾诉。 见司徒岚气色不好,宗云师父请了懂中医的老和尚给她开药方调养身体,司徒雨趁此空闲一个人进了大殿里听小和尚读经。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隐约觉得身后站着一人,一回头,茫茫雪色中,林震一身黑衣,头顶落了一层薄雪,面色宁静,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 “来接小姑回家吗?”司徒雨问他。 林震点点头,说:“六点庙门就要关闭,你跟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吧。” 司徒雨走出大殿,走到林震身旁,“不麻烦了,我有约了。” “姗姗,”林震叫了她一声,静默许久,又开口:“你心里还有我吗?” 这声音太轻柔,将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一下子打破。 缓了缓心绪,司徒雨看着殿内的佛像,眼神笃定:“以前有过,可后来才发现,那份感情到不了爱的程度。爱是甘愿,就像小姑对你。” 悄无声音地,林震蜷起的手掌彻底放松下来,他说:“我懂了。” 他得到了这个家,却再也娶不了那个曾经说长大后要嫁给他的小姑娘。 独自驱车下山,落着雪的除夕傍晚,司徒雨只有她自己。 将车停在崖边的一块空地上,司徒雨摸着烟盒下了车,看着山下万家灯火,她点了烟,落寞地一个人抽着。 想起顾行云为她点烟的那次,从那以后,她自己没再动过这玩意儿。要说,还是顾行云教会她的。 拿出sh一u ji拨出一个号码,想了想,她又挂断。 紧接着,sh一u ji铃声响起,顾行云的声音隔着千山万水从听筒里传来,只有短短三个字—— “快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4 乘坐除夕当天最晚的一趟航班,司徒雨于十二点前到达首都机场。 顾行云端着两杯热咖啡在出口处等她,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戴一顶黑色的毛线帽,脚下是一双白色球鞋,年轻的像个大学生。 看着司徒雨远远走来,他勾起一边嘴角,微微眯起眼。 黑色雪地靴,米白色及膝羽绒服,头发是特意拾掇过的,脸上还化着淡妆这样的司徒雨在人群中实在太打眼。 “换风格啦?小爷差点没认出来。”待司徒雨靠近,顾行云将咖啡递给她。 司徒雨接过咖啡莞尔一笑,“怎么样?” “凑合吧。”顾行云别过脸作出评价。 司徒雨凑近他的脸打趣他:“好看就说好看,别装。” 顾行云扫她一眼,舔了舔唇珠上残留的咖啡沫,“为了取悦小爷,您受累啦。” 司徒雨白眼一翻,“不要脸。” 雪天路滑,出租车缓慢地行驶在高架上。车里开了暖气,玻璃窗上的白雾将窗外的风景模糊,车厢里一片静默。 司徒雨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坐在她身旁的顾行云身上。 顾行云翘着二郎腿把玩sh一u ji,挨个回复新年祝福,余光瞥到司徒雨,发觉自己冷落了她,便对她说:“难得北京城人少,可惜小爷今个儿喝了酒,不能开车带你好好看看夜景,明儿吧,明儿带你好好玩儿。” 司徒雨问他:“陪你爸喝的?” 顾行云嗯一声,手指敲了sh一u ji键盘几下,嫌麻烦,干脆直接按下语音——“我这儿陪朋友呢,你们玩儿你们的,咱们过几天约。” 不一会儿,那边也回话了,同样是懒洋洋的京腔——“哟,这大过年的,肯定是个妞儿吧,改天带给哥儿几个瞧瞧啊。” 后半句话顾行云虽切换到听筒播放,可司徒雨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没吱声,却见顾行云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默默收起了sh一u ji。 司徒雨用手指将窗户上的雾气拨开,除了一闪而过的路灯车灯,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看了一会儿,身旁的人也无言,她渐渐散去了兴奋劲儿,恹恹地靠在椅背上。 “是啊,这大过年的”她像是自言自语。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来北京是一个冲动的选择。 司徒雨的侧脸上晃着外面的光,笼着一层薄纱一般的橙色,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丝毫不比车外的灯光暗淡。 顾行云其实一直在看她,听到这句,他清了清喉咙:“让你来,不就是为了陪你过年嘛。” 司徒雨猛然回过头,视线与顾行云相撞,定定地交汇,两人谁也没逃。 橙光为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铺上暧昧的底色,连呼吸都随着心跳紊乱起来。 顾行云的眼神像鱼钩,司徒雨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自愿上钩的小鱼。她看着顾行云,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心里软塌塌的。 不过是22岁的女学生,先前一直将她看作女人,这段时间顾行云又重新将司徒雨划分到姑娘的行列。 她一笑,到底还是个少女。 眯着眼,此刻顾行云很想抽一根烟。 车子驶到巷子口,两人下了车。顾行云拖着司徒雨的行李在前边带路,行李箱的滑轮和他的球鞋在雪地里留下整齐的痕迹。 司徒雨故意踩着顾行云的脚印走,寒风凛冽,她冻得呵出一口口白雾,顾行云回头扔给她一只手套,她戴上,里头还是热的。 走到巷子深处,有几个小孩儿在玩烟花,他们穿得鼓鼓囊囊,抽着鼻涕,脸蛋儿被风吹的通红。司徒雨问顾行云:“你小时候也是这样?” 顾行云停下脚步,指着里头最高的那个男孩儿说:“跟他一样,那会儿他们都得听我的。” 司徒雨看着那个孩子,想象着顾行云小时候的模样,笑着:“你不逞能会死啊。” 话音落下,一阵烟花爆竹声响起。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正式来临。 司徒雨捂住耳朵,抬头看漫天的璀璨烟火,顾行云见她看得认真,冲到孩子堆中抢了一把冷烟花递给她:“喏,新年快乐。” 司徒雨一愣,反应过来后,冲顾行云比了个口型:“傻不傻。” 顾行云用冰凉的手搓了把司徒雨的脸,“爱要不要。” 司徒雨一声尖叫:“冻死啦。” 看着雪花粘在司徒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顾行云笑得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 进了院子,里头灯火通明,这是顾家的老宅子,一个老式四合院,承载了顾行云的童年时光。 窗户下扇上贴着红彤彤的窗花,跟门框与门前的抱柱相呼应,都是喜庆的色彩,带着浓烈的北方新年的特色。 听到屋外的动静,顾海生搓着手打开了厢房的门,“哟,来啦。” 顾海生虽年近七旬,但举手投足间依然有一股气势,司徒雨终于明白顾行云身上那点儿气场是哪里来的,真如他所说,这是遗传的科学。 司徒雨大方地跟长辈行礼:“顾伯父新年好。”说完又将所带的礼物呈上。 顾海生细细地打量着儿子在除夕当晚领回家的这个姑娘,他饶有意味地瞥了顾行云一眼,暗地里打趣他:“臭小子,眼光不错嘛。” 顾行云笑一声,没理会老头儿的调侃,兀自提着一盒子烟花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院门外传来烟花声和小孩子们的笑闹声,司徒雨朝屋外探了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顾行云可不就是个孩子头儿嘛。 “我们爷俩儿一年也就到这儿来待一天,算是陪他妈过个年。这小子还是头一回带姑娘到这儿来,真稀罕。”顾海生说着也笑了起来。 司徒雨曾经匆匆一瞥看到过顾太太的模样,是在顾行云的钱夹子里,在一张小小的一寸证件照上。 顾行云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他母亲,司徒雨是查顾家的资料时得知顾太太在顾行云十二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而从那以后顾家便开始进军药品生意。 顾海生是白手起家,顾太太一直是他最得力的拍档,顾家能有之前的辉煌,顾太太功不可没。 “可不嘛,司徒xiǎ一 jiě面子多大啊。” 司徒雨还没来得及接话,顾行云就一路小跑进了屋。 顾海生跟司徒雨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她说:“这小子一认真就害臊。” 司徒雨听了,呵呵地笑了。 “嘿,我说你们俩这嘀咕什么呢。”顾行云带着满身风雪凑了过来。 顾海生连连冲他摆手:“你们闹吧,我是熬不了了。” “真睡啦?那明儿早上我叫您起床。”顾行云说着目送他爹回了房,之后又回头对司徒雨说:“我身边的人,但凡是个女的,老头儿都觉得可能是他未来儿媳妇儿,你可别在放在心上。” “”司徒雨当真接不上话,知子莫若父,顾行云越描,她反而愈发放在心上了。 电视里的一众演员唱起难忘今宵时,外面的鞭炮声才有所收敛。 顾行云打了个呵欠:“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我得陪老头儿去香山。” 顾行云和顾海生挤一张床,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司徒雨。 卧房保留着顾行云小时候的样子,司徒雨静静地四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入睡,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顾海生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司徒雨朦胧中看见窗外的影子,打消困意,早早地起了床。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司徒雨知道顾行云这个床是赖定了,便自觉当起司机送老爷子去了香山。 待两人从香山回来时已是中午,顾行云独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不惬意。 “司徒雨,给你一上午的时间让你跟老头儿取经,小爷仗义吧。” 这一路上,顾海生真把司徒雨当自家人看,从生意经讲到人生哲学,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司徒雨收获颇丰。 “你就懒吧,人家司徒比你聪明,日后在公司里,你还真不一定能干得比她出色。” “司徒雨,你给我爸下药了?”顾行云懒懒地摇着摇椅。 司徒雨笑着耸耸肩,独自进了屋。 见人走远,顾海生低头跟自己儿子开起玩笑:“才22岁,不简单呐,你驾驭得了吗?” “嘿,我说老头儿,您儿子什么段位您不知道?”顾行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顾海生,“这丫头早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了。” “你是指哪方面?” “您甭管哪方面,您就瞧好儿吧。” 屋子里,司徒雨阖上窗帘后,气定神闲地喝了口热茶。 傍晚时分,陪顾海生吃了晚饭后,顾行云开车带司徒雨逛起了北京城。 华灯初上,众人都回家过年,北京难得的冷清。 电台主持人调侃着昨晚春晚上的幽默段子,两人都没听进去,一个认真地开着车,一个专注地发着呆。 开到广场边,顾行云烟瘾犯了,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他下车点了根烟。 正想着待会儿去哪儿,他sh一u ji铃声响起。 司徒雨也下了车,看着白雪红墙,起了兴致,拿着sh一u ji对着城楼拍了好几张zhà一 piàn。 顾行云挂了diàn huà,瞧见司徒雨在拍照,玩笑道:“看不出来啊,挺有爱国主义情怀。” 司徒雨没理会,回头看着他:“您也没问我想不想去就答应了,万一我不想去呢。” 顾行云灭了烟头,走到她身边,“要是知道是谁约的咱们,你肯定想去。” 司徒雨呼出一口白雾,轻轻地笑了,“不是假期不谈工作上的事嘛。” “矫情。” 上了车,顾行云直接往后海开。路上,他叮嘱司徒雨:“对我用的那一套就不必对别人用了。” “哟,看来这局还不好对付。”司徒雨笑。 “名震江湖的云济堂被一小姑娘接手,谁都好奇。” “是嘛,看来这攒局的人来头还真不小。” “到了你就知道了,司徒雨,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这帮孙子坏着呢,生意场上讲规矩,但对妞儿,就不那么规矩了。” 司徒雨见顾行云正经起来,觉得有趣极了,看着他直乐。顾行云瞪她一眼:“别笑,丑死了。” 司徒雨挑挑眉:“顾行云,你紧张什么?” “紧张?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北京城小爷怵过谁,”顾行云冷哼,“司徒雨,小爷平时撩你几下你就春心乱动,今儿晚上,拉拢关系可以,但这颗心,你给我捂紧了,听到没?” 话说完,顾行云伸手抚上司徒雨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5 话说完, 顾行云伸手抚上司徒雨的唇。 “你干嘛?”唇瓣上一阵冰凉,司徒雨直往后躲。 顾行云干脆停了车,解了安全带,双手都捧了上去。 空气凝结了, 两人四目相对, 目光闪烁。 司徒雨摒住呼吸,“你”嘴唇被按压着, 她发音困难。 紧接着,顾行云用两个大拇指的指腹研磨着她的唇,语气里带着训诫的意味, “之前就告诉过你, 别把嘴唇涂这么艳。” “”本以为他会有什么大动作, 结果是个恶作剧, 司徒雨无语至极,“这是唇膏,冬天补补气色的, 颜色已经很淡了。” 顾行云不由分说, 继续手上的动作, 因为不敢用力, 他擦了许久,那些带着香气的膏状物仍然没能完全散去。 “这玩意儿对身体好吗?黏糊糊的。” 司徒雨看到顾行云说话间喉咙有吞咽的动静, 再看他的眼睛, 始终盯着自己的唇, 从不往别处看。 “顾行云, 你刚刚不是想帮我卸妆吧。”司徒雨试探他。 顾行云抬头c松手c抽纸巾擦手,动作一气呵成,就是没看司徒雨。 重新发动引擎后,他一本正经地对司徒雨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司徒雨见他认真的很,正襟危坐起来。 顾行云看着她满心期待的样子,嗤笑一声,“你下巴上冒了颗痘痘。” 司徒雨:“”神经病啊。 酒保开了门,狂躁的音乐声瞬间席卷两人的耳朵。 他们还未走到包厢门口,顾行云的一个朋友便迎了上来,“哎哟喂,可算到了,这北京城又不堵,你俩磨蹭什么呢。” 司徒雨打量这人,一身名牌加身,品牌还不带重样,再看一眼顾行云,低调的算得上是不修边幅了。 “都到了?薛少也到了?”顾行云问这人说。 名牌男直点头:“到了到了,都在里头呢,薛少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家里人不同意,心里正别扭着呢,待会儿你可千万别戳他。” 顾行云拍拍名牌男的肩:“我心里有数着呢。哦,对了,这就是你们想见的人。” 司徒雨怔了怔,话题就这样引到她身上了。她客气地朝名牌男点头打招呼:“你好。” 自她进门起,名牌男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名牌男在这一众公子哥中算不上什么大人物,顾忌着顾行云的面子,便没敢多看。 眼下名牌男满脸堆着笑:“云少最近少理我们这帮兄弟,原来是因为有佳人在侧啊。司徒xiǎ一 jiě,久仰大名。” “边儿去。”顾行云玩笑般地将名牌男推进了门里。 外边群魔乱舞,里头也不清净,房间里坐着四五个男人和三四个女伴,他们正玩着骰子,激烈的叫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见到三人进来,众人停了手。坐在最中央的那个男人起了身,长腿一跨,越过茶几跳到顾行云面前,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臭小子,咱俩至少仨月没见了吧。”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定定地停在顾行云身边的司徒雨身上。 瞧见这一幕,顾行云搂着他的肩膀跟司徒雨介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薛少。” 司徒雨大方伸手:“司徒雨。” 薛粼自诩阅ěi nu无数,但在见到司徒雨的那一刻仍然眼睛一亮。 司徒雨身材高挑,黑衣极简款大衣衬得气质出众。早起为方便爬山,她扎了马尾,成熟又不显老成。虽被顾行云擦去了淡妆,但眼唇的风采并未因此逊色,反倒与在座的浓妆艳抹划分开来,自成一股清流。 “薛粼,波光粼粼的粼。” 两人握手,司徒雨把握着分寸,只触碰了薛粼的指尖,视线也只在他的下半张脸上停留,脸上带着标准的客套笑容。 如果不是顾行云在路上对司徒雨进行过详细介绍,她大概会将薛粼看作是与在座其他人无异的富二代公子哥。 薛家之所以能在北京城声名鹊起,是因为他们是典型的军政商结合的家族,薛粼母亲的娘家是商界巨头,薛粼的爷爷在军区位居要职,而他的父亲现下正在苏南地区担任政府要员。 因他父亲的关系,顾行云觉得此人对司徒雨有大用处,便想借此机会为司徒雨搭个桥。 司徒雨如今势单力薄,要能有个要紧人物帮衬一把,或许可以压一压林震的势头。 沙发中间让出了三个位子,薛粼有意让司徒雨坐在了他与顾行云之间。 落座后,司徒雨面前的酒杯立马被倒满酒,她蹙眉看了眼顾行云,顾行云靠近她耳边低声说:“放心,有我呢。” 此话一出,司徒雨立即松开了眉头。 “司徒xiǎ一 jiě远道而来,我敬你一杯。”薛粼先举杯。 司徒雨不胜酒力,第一杯酒却不好推脱,只得一饮而尽。 “干喝没劲,辜负了这酒,要不,咱们俩陪司徒xiǎ一 jiě玩儿点什么吧。”薛粼看向顾行云。 顾行云将手臂半搭在司徒雨的肩膀上,“她少来这样的场合,咱们的玩儿法她也不懂。要不这样吧,让他们接着闹,咱们喝完这杯,游车河去,司徒说她想看看北京的夜景。” 薛粼知道顾行云有心护着这姑娘,便将喝酒的事儿暂且放下,“成,今个儿刚好不用陪女朋友,我奉陪到底。” 三人往门外走,薛粼将自己的车钥匙拋给了名牌男。 司徒雨这才明白名牌男为什么滴酒未沾。这帮纨绔子弟个个身价不菲,看似家底不错的名牌男在他们当中也只有当司机的份儿。 “车不如云少,没办法,老爷子管得宽,司徒xiǎ一 jiě见笑了。”薛粼坐副驾驶,一上车就开始点烟,顺带着给顾行云也点了一根。 司徒雨笑了笑,“叫我司徒就好。薛少低调,挺巧,我开得也是这款。” “是嘛。”薛粼将后视镜往自己这边移,看着镜子里头的司徒雨,嘴里的烟抽得没滋没味,他脑中一直盘旋着司徒雨刚刚身上的冷杉香味,视线怎么也移不开。 车子开得慢,烟雾散得也慢,顾行云没抽几口就熄灭了烟头,一偏头,司徒雨憋得脸颊通红。 “头晕吗?”他问司徒雨。 司徒雨揉了揉太阳穴:“还行。” 薛粼见状,让名牌男靠边停了车,三个人下了车沿着风光带步行,路上除了他们几个,十分冷清。 薛粼说:“今晚的风不烈,吹吹,醒酒。” 司徒雨淡笑一下,“我酒量差,曾经跟云少喝了一杯就醉倒了,他骑哈雷带我兜了几圈才醒了酒。” 这声云少叫得顾行云浑身不自在,他揉了揉鼻尖,“亏你还记得,那晚要是换做别人,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云少,你说你这么会把妹,怎么这一年多就是不见你谈恋爱呢,该不是藏着掖着怕兄弟们挖墙脚吧。”薛粼打趣他。 顾行云轻笑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我这境况,真怕耽误了人家姑娘。” “这事儿不急,”薛粼拍了拍他的肩,“我这边不是一直帮你查着呢嘛。” 薛家势力广大,要是真心想帮顾行云,恐怕早就替他出了头。听薛粼这一字半语的态度,这件事他似乎没太尽心尽力,而顾行云压根儿也没有指望他。 这无外乎有两种原因,要么是顾行云和薛粼关系不够铁,要么就是那个人势力大过薛家,连薛家也解决不了。 这段时间以来,云济堂一直暗中调查此事,可事情总是稍有眉目,线索就意外断掉。司徒雨细细想来,想必是他们低估了对手的背景。 “你怎么样,听说这回是个洋妞儿,难怪家里人不同意。”顾行云玩笑道。 薛粼摆摆头:“反正不管我找什么样儿的他们都不同意,索性整个奇葩点儿的来气气他们。” “你啊你,老大不小了,收收心吧。” “我也不是停不下来,这不是没遇到合心意的嘛,我又不像你小子,自由自在,四处浪一浪,姑娘就自己找shàng én来了。”薛粼说着看了眼司徒雨,“像司徒这样的,我爹妈看得上,也合我的眼缘。要是身边多点这样的姑娘,恐怕现在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薛少说笑了。要我说,你不是没遇上合心意的,你是好花儿赏得太多了,挑花了眼。”司徒雨知道顾行云难接话,便自己接了话头。 薛粼趁机打探两人的关系,“你们俩倒是有缘,也配得上,怎么没发展发展?还是正发展着,瞒着大伙呢,哈哈” “顾小爷眼高于顶,他可看不上我。我现在一门心思接我爷爷的班,找对象这事,不急。” 薛粼不傻,两人之间暧昧不清,他看在眼里。但对他来说,只要这关系不挑明,这事儿就没个定论。 他小声问顾行云:“怎么?还忘不了姜医生啊?也是,你这些年也就对这一个姑娘上过心。” 顾行云瞥了司徒雨一眼,她咬着唇,估计又想远了。顾行云笑了笑说:“她年前刚结的婚,婚礼还是在我那儿办的,你忘了?” 薛粼一拍额头:“想起来了,她老公也是个医生,对吧。你说说你,这么好的北京姑娘,又对你的胃口,你怎么就没珍惜呢。” “不提了,都过去了。咱们都得向前看,你说是吧。” 医生 司徒雨努努嘴。 好品位。 三人又走了一会儿,走到一间清吧门口,薛粼指了指里头:“这儿清静,咱们再喝两杯?” 司徒雨笑说:“你们喝吧,我作陪,就我这酒量,喝醉了你们麻烦。” 薛粼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便不再强求,只对顾行云说:“那你可得把司徒这份儿喝回来。” “成,我没问题。”顾行云朝司徒雨眨眨眼。 台上的长发男歌手在唱情歌,一把烟酒嗓唱得人如痴如醉。 薛粼和顾行云喝着酒侃着大山,司徒雨点了杯热奶茶,边喝着静静地听着歌。 坐了一会儿,司徒雨去外边接diàn huà。薛粼瞧着她的背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跟她要真没什么,兄弟我就下手了。” 薛粼坦白心事。 “看上她什么了?”顾行云没感到意外,点了两根烟,两人一人一根。 薛粼说:“特别。” 顾行云笑了笑,“我也是。” 薛粼拍了拍桌子,又摇了摇头:“哎哟,你看看你,不激你你还不承认。” 顾行云吐出一口烟雾,自信地看着薛粼:“恐怕你是追不到了。” 薛粼:“试试?” 顾行云耸耸肩。 音乐声再响起时,台上的歌手换了人,薛粼声线清亮,唱朴树的歌恰到好处。 司徒雨进门的时候,他正唱到那句“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 回到座位上,司徒雨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薛粼对顾行云说:“唱得真不错,加分。” 顾行云兀自喝着酒,“看来你好这一口。” 司徒雨避开薛粼的裸的目光,“他倒不俗。” “怎么?真感兴趣了?” 司徒雨眼波流转,端起奶茶碰了碰顾行云的酒杯:“这颗心怕是捂不紧了。” 一曲唱罢,掌声阵阵。 薛粼下了台,径直走向司徒雨,“云少不肯给我你的diàn huà,你怎么说?” 司徒雨笑了笑,然后报出了一串号码。 “得,我记住了。家里老爷子催得紧,我先走一步,回头联系。回见呐,云少。” 薛粼一阵风似的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司徒雨撑着下巴道:“还知道留白,情场高手啊。” “这招我高中时就会用了。”顾行云不以为意,起身准备离开。 司徒雨在心里暗笑,这人真如他老爹所说,认真起来的样子像个孩子,幼稚极了。 “走吧,花痴。” 司徒雨追上去,“喂,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留diàn huà给他?” “不想知道。” 司徒雨将sh一u ji递给顾行云:“你们喝酒那会儿,我让道叔弄了点儿薛粼的料,现在不是我有求于他而是他有求于我了。” 顾行云接过sh一u ji一看,上面是薛粼那位外国女朋友劈腿的yàn zhà一。 “被绿了,在你们这帮少爷面前肯定很难抬起头吧。” 顾行云咂咂嘴:“你真行,才进云济堂几天,染上一身江湖气,学了这么多野路子。” 司徒雨耸耸眉毛:“这一招可不是在云济堂里学的,是你教我的。” 顾行云看她满脸得意,拍了下她的脑门:“行,司徒雨,你真行。” 大年初二的清晨,北京又下起了雪。 司徒雨在顾家的别墅里醒来,一睁眼,顾行云正倚在她床边看着她。 “你又随便进我房间了。”司徒雨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你又裸睡了。”顾行云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后再进来。”司徒雨踹了他一脚。 顾行云起身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也没啥可看的。” “你也一样。”司徒雨反唇相讥。 顾行云倚在门外,“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你起床看雪,昨夜下的大,你可以拍照了。” 他声音太温柔,司徒雨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就这个?” 顾行云又说:“老头儿叫你下楼吃早餐。” “知道啦。” 吃过早餐,司徒雨在院子拍照,顾行云觉得她自拍的样子太蠢,拿起自己的sh一u ji帮她拍了起来。 “你能不比这么傻x的手势吗?” 司徒雨:“不能。” “这种zhà一 piàn,你也就自己留着看吧。”顾行云说完将zhà一 piàn一一发送到她的sh一u ji上。 司徒雨收到zhà一 piàn后对他说:“你可以删了。” 顾行云嗯一声,手上却没有动作,直接将sh一u ji放回了口袋里。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下午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玩?”司徒雨问他。 “你想去哪儿?” 司徒雨说:“那就去你大学转转吧。” “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高考差几分,没考上,好奇。” 顾行云听了,连笑了好几声,“蠢货。” 学校看门的老大爷不给进,两人只好在学校外围溜达了一圈。 呵着白气,司徒雨搓着手问顾行云:“如果不做家里的生意,你想做什么?” 顾行云却没按常理出牌,他说:“我就想做生意,看着我爹妈白手起家,我从小就想跟着他们做生意,我大学专业就是金融。” 司徒雨:“”你厉害。 “如果没继承家产,我还是想做媒体人,可惜,这辈子恐怕也没机会了。”司徒雨看着这座学校的校门,它有着全国顶尖的新闻专业。 “怎么没机会,随着云济堂走上正轨,你这点儿所学都能为它所用。以后云济堂就是你的新闻部。” 在顾行云的描述下,司徒雨仿佛看到了云济堂未来的样子。她添了信心,对顾行云说:“未来云济堂将成为江湖上最有名的人才储备中心和信息采集中心。” “祝你成功啊司徒大侠。” “你呢,什么时候动身去桑植山?这两天我会让道叔把钟教授队里的成员资料都复审一遍,你大可放心。” 顾行云点点头:“辛苦了。研究小组元宵节过完就出发,我这一走,到时候新厂那边儿你得多盯着点儿。” “放心吧,建设这一块儿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去考察,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司徒,还有一件事你得多留神。” “你说。” “盒子里那味药的成分你都了解了吧,”顾行云认真地看着司徒雨,“那就是配方,准确来说,未来它的研究方向会是第三类药品,也可以理解为保健品。” “具体是关于哪方面的?” 顾行云戳了戳司徒雨的脸:“你能用到的,女性美容养颜的。” “难怪这么多人想抢这个方子,要真管用,这绝对是个大商机。顾行云,你可以的哦。” “废话,小爷历尽千辛万苦才搞到这个方子,容易吗我,所以你千万得把方子保护好。这款产品后续研发估计还得费点儿心思,不说了,等我回来,咱们第一票,就干这个。” 看着顾行云志气满满的样子,司徒雨小i shu般的冲他点了点头:“得勒。” 这天晚上,薛粼约了司徒雨吃晚餐。 顾行云识趣得很,直接将车钥匙给了司徒雨,连司机也不打算当。 司徒雨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餐厅,刚停好车,薛粼就迎上来给她开车门。 “薛少太客气了。” 薛粼给她带路,边走边开玩笑:“我再不对你客气点儿,恐怕我薛粼就要沦为他人的笑柄了。” 司徒雨淡笑道:“哪儿话,这点小忙我要是都不帮你,那我也太不厚道了。” 两人落座后,fu u生开始上菜。 “菜色是提前订好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薛粼客套的很。 司徒雨尝了一口前菜后,端起酒杯敬薛粼:“薛少破费了。” “你喜欢就好。说到破费,云济堂昨天花了这么大手笔,司徒xiǎ一 jiě果然豪气。” 薛粼开门见山,司徒雨也不必再遮遮掩掩,她从包里拿出硬盘,“就当是我给薛少的见面礼。别人买过去,势必要爆料,我买过来,只为给薛少讨个心安。” 薛粼昨晚小瞧了这个女人,也低估了云济堂的办事能力。眼下见司徒雨如此精明干练,他对她又生出别样的情愫。 他笑着,默默地收起了放在座位上的礼物,“你说,要我怎么谢谢你。” 司徒雨拨了拨耳后的头发,“这事是我手下的兄弟们刚好碰到了,为薛少分忧解难,应该的。乱花迷人眼,薛少下次对姑娘下手,可要看准了。” 薛粼敬她一杯酒,“这话我记住了,你这份儿心意我也收下了。那你可不能再把我当外人,以后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只管言语一声,只要我薛粼做得到,我肯定为司徒xiǎ一 jiě效劳。”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夜色拉开序幕后,两人离开餐厅往停车场走。 上了薛粼的车后,司徒雨给顾行云发短信要他来取车,刚收起sh一u ji,薛粼就从座位边上拿出一个书本大小的黑色丝绒盒子递给她。 “小礼物,不值什么钱。” 司徒雨不用看也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她婉拒薛粼:“礼尚往来可就没意思了,这下好了,倒让我欠你一份人情了。” “司徒,我送你礼物可不是想还你的人情。我只是单纯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薛粼声音沉了下来,他没再叫司徒雨司徒xiǎ一 jiě,而是司徒。 看着他的眼睛,司徒雨了然他的心思,她收下东西,莞尔一笑:“那就谢谢薛少了。改天你再去苏南,我亲自接待你。” 薛粼笑了起来,“那咱们可说定了。” 将司徒雨送到目的地后,司机问薛粼:“去老地方?” 薛粼看着司徒雨离开的背影,没精打采地说:“回家吧。” 他口袋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里头是一条手链,是他原本准备送给司徒雨的礼物。后来,他想了想,让司机去挑了整套的珠宝。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司徒雨跟顾海生道别后,顾行云送她去机场。 “捣鼓什么呢?”路上,顾行云问她。 司徒雨翻动着sh一u ji屏幕,说:“待会儿我发三款男士手表到你sh一u ji上,你挑一款你觉得一k的,然后告诉我。” “怎么,要还薛粼的人情啊。”顾行云笑。 “那当然,不然他还真以为我接受了他什么呢。” 顾行云瞧她一眼,“算你识相。” “唉,我说,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哥怎么动不动就送人珠宝,俗不俗。”司徒雨讥讽道。 顾行云说:“反正我没送过。” “那是,你多抠啊,当初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也就送我一盒糖。” “你确定?”顾行云饶有深意地看着后视镜里的司徒雨,“当初你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哭着求着让小爷买你的股份,你忘了?” “得得得,大恩不言谢哈。顾小爷对在下的一份心意,在下无以为报。”司徒雨作抱拳状。 “你这才来北京几天啊,都学会贫嘴了。司徒雨,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我了。” “”司徒雨,“有吗?” 顾行云捏了捏她的脸,没答话。 不赶时间,路况又好,车子开得并不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临近机场时,气氛开始变得诡谲。 “我争取早点从桑植山回来。” 司徒雨嗯一声,“人都给你配齐了,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安全啊。” “你也是。”顾行云犹豫了一下,又说:“虽说林震不会动你,但难免他不找云济堂的软肋下手,你多提防着点儿,还有你小姑那边,你得多长双眼睛。” “我明白。” “司徒雨,真发生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立马赶回来。” “你也是,遇到什么麻烦,告诉我。最好每天都给我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怎么,查岗啊?” “不行吗?” 顾行云笑了笑,“行。” 半小时后,司徒雨过了安检后往登机口走,sh一u ji提示音响起,她解锁屏幕,收到顾行云发来的一张zhà一 piàn。 是她蹲在雪地里比爱心自拍样子,画面里的她笑得特别甜,是顾行云t一u pāi下来的。 “这张可爱。”顾行云对她说。 司徒雨笑了起来,然后按下一行字回复过去—— “谢谢你陪我过年,要记得想我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6 元宵节这天, 司徒雨驱车去慈渡寺探望宗云师父。进了庙门里,小和尚告诉她宗云师父正在偏殿里为一对父子讲经。 司徒雨好奇,沿着长廊往偏殿走,路上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廊前逗寺庙里的流浪狗玩, 想到ni, 她便停下脚步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小女孩追着狗去了别院, 司徒雨正要抬脚,从偏殿里走出来一人,司徒雨与他视线相撞, 两人都明显一愣。 “真没想到能到这儿遇到你, 看来云少喜欢出去浪不是没原因的,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太神奇了。” 薛粼走到司徒雨面前站定, 司徒雨一眼看到自己送给他的腕表。 司徒雨笑了笑:“来苏南陪家人过节?” 薛粼点点头:“可不是嘛,我这正要联系你呢。怎么,你也是来找大师排忧解难的?” “宗云师父正是家父, 我今天上山, 也是来陪他过节的。”司徒雨坦然相告。 薛粼晃了晃神, “宗云师父是你父亲?” 司徒雨轻嗯一声, 说:“我父亲出家早,很多人不知道他与司徒家的关系。” 自己父亲与宗云师父私交甚好, 想必司徒雨并不知道这两位长辈的亲厚关系, 否则她何苦巴巴的去套自己的近乎。想到这里, 薛粼难免有些失落。 但他又转念一想, 即便司徒雨知道这层关系,以她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去叨扰已出红尘的父亲。 “令尊留下我父亲单独说话,要不你陪我在这寺庙里转转吧。”薛粼收回心绪对司徒雨说。 司徒雨此刻也无事,便领了他四处参观起来。 两人走到正殿上,薛粼将身上所有的xiàn j都放进了功德箱里,然后虔诚地上香磕头。 司徒雨也许下了一个心愿,两人起身时,薛粼问她:“许了什么愿望?” 司徒雨笑着说:“我不贪心,只求平安就好。” 她今天的愿望并不是为自己而许,而是为顾行云,她求神灵护佑顾行云,愿他此行顺利。 薛粼又问她:“那你猜猜我刚刚许了什么愿?” 司徒雨摇摇头说:“薛少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我对佛祖说,让我们这一刻的相遇变得漫长一点吧。” 久在脂粉堆里混,说起情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 司徒雨打趣他:“这可是大雄宝殿,正经神灵面前,薛少可不能妄语。” 薛粼一本正经:“佛祖肯定能感应到,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司徒雨接不上话了,担心脸上的尴尬藏不住,转身出了大殿。 薛粼跟在她后头,“司徒,你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姑娘,我对你什么心思,你应该知道。” 司徒雨回头停下脚步,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之后笑了笑说:“薛少这颗心,太轻了,风一吹,就动了。” 薛粼看着她,云淡风清,“我不会让这场风停下来。” 发丝静止了,司徒雨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树,耸耸肩:“已经停了。” “司徒雨。”薛粼叫了她一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抿着唇,手掌来回抚摸着树干,没有笑,比在大殿上还要正经,他说:“我爱上你了。” 茶室里,宗云师父见司徒雨久座不语,问她:“有心事?” 司徒雨想起薛粼站在树下信誓旦旦的样子,缓了缓神,说:“没什么。这茶不错。” “这是你秋天送我的茶,忘了?”宗云师父笑着摇了摇头。 司徒雨又尝了一口,也笑了起来,“是哦,我说茶味怎么这么熟悉。” “昨天你小姑和小叔来过,带了一些东西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看你小姑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司徒雨收起了笑容,淡淡道:“好。” “姗姗,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因缘际会,有时候学会接受就等于掌握了解决的办法。” 司徒雨手指游走在茶杯的边缘,苦笑着发问:“我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爸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他们和那个女人。” 宗云师父不答话。 纵使修行十余载,他也无法给司徒雨任何指引。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宽慰和祈祷。 司徒雨在傍晚时分下了山,越野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孤零零地像深海中仅有的一艘船。透过车窗,她看见被夕阳笼罩的城市散发着疲惫的气息,这是忙碌一天的人们归家的时刻。 给足了自己勇气后,司徒雨将车开到司徒家的宅院门口,她没想到,这里竟也是一片冷清清的模样。 过去这里每一年的今天都会张灯结彩喜迎元宵佳节,如今却都成了一场梦境。 司徒雨拨通了司徒岚的diàn huà,不一会儿,家里新换的保姆阿姨亲自过来开了门。 “就我小姑一个人在家?”司徒雨问她。 这人吞吞吐吐,似乎格外紧张。 司徒雨说:“你实话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为难。” 这个阿姨一声叹息后,倒豆子似的向司徒雨袒露了实情。 司徒岚看见司徒雨在院子里打diàn huà,自己忙着帮阿姨准备饭菜,便没去叨扰她。 待司徒雨进屋后,她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来啦?我做了你喜欢的醉虾,待会儿再下两碗汤圆” “你ri běn签证还没过期吧?”司徒雨没理会她的热情,疾步上了楼,兀自往她的卧室里走,又对她说:“晚上九点半的飞机去大阪,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我安排人送你去机场。” “姗姗,你这是干什么?” “到了大阪,有人会接待你,去京都也好,去白滨也好,都有专人陪你玩,我还会给你账户里划一笔钱。”司徒雨自顾自地说着,又边从司徒岚的床头柜里翻出了她的护照。 “姗姗!”司徒岚急了。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明天就带着林震的把柄去工商局,你试试。” 司徒岚心里一震,急忙拉着司徒雨的手,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司徒雨抬了抬司徒岚的下巴,“小姑,你看看你这张脸,你还是司徒岚吗?林震心里没有你,他在作践你,想逼你让股权给他,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你知道啦。”司徒岚整个人颓了下来。 “我之前说过,他要是对你好,把我们当亲人,我让给他再多我也甘愿。可现在他在外面胡作非为,我绝对不会再让步了。小姑,你听我的,快走吧,去散散心。等你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 说着这些话,司徒雨眼眶通红。 司徒岚被架在了一个左右为难的位置,想到自己的境况,她也跟着留下了眼泪。 过了半晌,她对司徒雨说:“我听你的。” 道叔派来的人送走了司徒岚,司徒雨独自回到这栋房子里,看着眼前不再熟悉的一切,无比心酸。 “阿姨,ni呢?” “太太太太把她送人了。” 司徒雨无言以对,这个家没有半点往日的气息了。自从她上次回来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后,林震就将这个家彻底变了个样子。 她的童年美好时光,她的成长见证,她逝去亲人的遗物,她的家,都已经被摧毁,成了永久的抽象的记忆。 门外站着一个云济堂里的兄弟,司徒雨对他说:“把东西都提进来。” “司徒xiǎ一 jiě,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司徒雨冷静道:“我自己承担后果。” 多给了保姆阿姨三个月的工资,司徒雨当场辞退了她。让那位兄弟带着保姆阿姨离开宅院后,司徒雨将满桶的汽油洒向了这座房子。 烈火很快燃烧起来,待火光冲上房顶后,司徒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平静地拨通了119。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又打给顾行云,她喃喃地告诉他:“对不起啊,没听你的话,我闯祸了。” 她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这句话时带着明显的哭腔。 消防员在第一时间赶来,司徒家是独立的宅院,周遭没有任何公共设施和建筑群,火势很快被熄灭。 赶回来的林震和司徒雨一同被警方带走调查失火原因,而听闻此事的薛粼也很快赶到了公安局。 因火势并未损害国家c集体及他人利益,属于处分个人所有财产的范畴,司徒雨的行为并未构成放火罪。 jg chá宣布结果后,薛粼和林震同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林震当着在场所有的rén iàn将司徒雨骂得狗血淋头,还踢翻了一张民警办公桌。 千里外的京沪高速上,收到消息后的顾行云将车停在应急车道上,他下了车将一罐红牛用力地砸在防护栏外的草地上,又一脚揣在轮胎上。 骂了句脏话后,他上了车,开出几十公里后,他从高速路口下去,沿着国道返回了北京城内。 时间太赶,他临时买不到机票,急得打算开一千多公里高速去苏南。 回家的路上,他仍旧意难平,一气之下拉黑了司徒雨所有的联系方式。 “但凡构成放火罪,至少要被关三年。司徒,你这回莽撞了啊。” 司徒雨脑中回荡着林震的痛骂声,心还突突跳着,根本听不进去薛粼的话。 入夜了,城市里一片寂静。薛粼开司徒雨的车送她回酒店,一路上,司徒雨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了酒店大厅里,道叔领着送汽油的小弟迎了上来。 司徒雨这才开口:“对不起道叔,让你失望了,别为难他。让我自己调整调整。” 道叔瞧她失魂落魄,想她也是受了惊吓,叹了口气后,将本想劝诫的话都收回了肚子里。 道叔走后,薛粼也识趣地离开。 回到房间里,司徒雨再次拨通顾行云的diàn huà,仍旧是无人接听。 她扔了sh一u ji,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不一会儿,黑乎乎的房间里传来她的抽泣声。 她抱着膝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晨光微熹,司徒雨在酒店餐厅里跟道叔交接新厂建设的事宜。 道叔看她心情不好,同意她给自己放一周的假,正事讨论完,又叮嘱她说:“散散心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莽撞行事。” 司徒雨已从昨晚的情绪中走出大半,她点点头:“我会注意的,这一周,辛苦你了。” “对了,钟教授研究小组的成员资料你要不要再过目一遍,女孩子到底比我们大男人心细。”道叔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 司徒雨翻着这叠资料,冲道叔笑了笑:“女成员还不少呢,是得细点儿看。” 道叔说:“都是学生,家里背景也都查了个遍,没什么问题。小顾总这次亲自跟队,你就放心吧。” “顾总要的人已经去北京跟他们会合了?” “昨天就到了,估计这会儿正准备出发。” 司徒雨努努嘴:“行,那您先去忙吧。” 送走道叔后,司徒雨打diàn huà询问了司徒岚的情况。昨晚上林震虽默认了司徒岚出国散心的举动,但司徒雨知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diàn huà里,她叮嘱陪护的人一定要小心行事。 一切安排妥当后,司徒雨回到房间里化了个浓妆。 下午四点,下了飞机又坐了两个半小时高铁后,钟教授的研究小组抵达桑植山临近的地级市。 队里提前安排的大巴车已经在高铁站外等候,他们将行驶两个多小时的公路进山。 上车之前,成员们在高铁站外小憩,上厕所的上厕所,买东西的买东西。 顾行云独自站在小超市门口抽烟,钟教授递给他一瓶水,“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怎么,不习惯啊。”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进山的事儿,”顾行云笑,“您这帮学生是真年轻呐,体力好,精神好,羡慕。” 钟教授呵呵笑:“瞧你说的,你不也正年轻呢嘛。” 顾行云吐出一口烟雾,看见出站口涌出来一批到站的游客,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您别说,这儿空气质量真是不错,难怪来旅游的人这么多。” 话说完,他视线里撞进一个熟悉的身影,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一个涂着大红唇戴着墨镜的年轻姑娘正倚在行李箱扶手上,抱着胳膊打量他。 “卧槽!”顾行云一口烟雾呛在喉咙里。 钟教授急忙拍了拍他的背:“悠着点儿。” “钟老师,这车上再加一人,够坐吗?”顾行云看着似笑非笑的司徒雨,说着话,自己也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17 “司徒xiǎ一 jiě——” 云济堂里的医生和武行兄弟见司徒雨突然出现, 纷纷走上前去。 见此,本来窃窃私语的研究小组成员们立刻陷入静默,大家都在心里揣测这位自带光环出场的司徒xiǎ一 jiě究竟是什么来头。 顾行云跟钟教授做介绍:“司徒雨,云济堂的老板, 我的合伙人。” 老板合伙人 年轻人们又是一阵低声讨论。 司徒雨礼貌地跟钟教授打招呼:“冒昧前来, 给教授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你要是不来, 小顾精神都提不起来呢。”钟教授是明眼人。顾行云见到司徒雨后整个人状态都变了,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只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是嘛。”司徒雨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顾行云, “拉黑人好玩吗?” “你跟我来。”顾行云冲她勾勾手指。 两人走到停车场的外围, 距离大巴车有十几米远。桑城的春风比北京和苏南要暖, 两个人浸在阳光里, 都有些睁不开眼。 顾行云黑着脸,乍见的欢喜很快就被后怕所取代。人前他得给司徒雨留面子,不好发作, 到了人后, 他心里的火越燃越烈。 他拿着手上的矿泉水瓶指着司徒雨问:“烧房子好玩吗?” 司徒雨见他摆出臭脸, 被拉黑的委屈也重新冒上心头, 只想跟他对着干。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还行吧。” “你”见司徒雨吊儿郎当没当回事儿,顾行云捏着塑料瓶气得无言。 “哐当”一声, 塑料瓶被他砸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司徒雨惊得抖了一下, 平静下来后, 她扯了扯顾行云的衣摆, “喂,我昨天不是第一时间跟你道歉了嘛。” “跟我道歉有个屁用!”顾行云吼她,“你他妈有没有点儿法律常识啊?” “都过去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司徒雨又作乖巧状冲他笑。 顾行云不吃这一套,“那是你他妈的走运!司徒雨,你别拿着你这点儿优越感处处得瑟,哪天你要真犯了法,没人能帮你!昨儿晚上要不是薛粼他爹出门斡旋,你以为jg chá会那么容易放了你?这事儿即便没触及法律,关你两天教育教育也是正当流程!你当消防员们是你家员工,你占用他们时间就是占用国家资源” 顾行云当真气着了,说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脸都红了。 他的话比林震的还要难听,司徒雨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像只小鸡仔儿似的。 待他说完,司徒雨揉了揉鼻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递过去,语气轻柔:“是你叫薛粼来的啊,你怎么知道他来苏南了啊。” “少跟我提他,”顾行云想到薛粼在朋友圈里更新的状态,气就不打一处来,司徒雨将话题引至此,他更加上火。他夺过这颗糖扔在了地上,“我他妈不吃糖!” 要不是他远在千里,他是不会给薛粼当英雄的机会的。 昨天薛粼偶遇司徒雨后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句话——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配图,是司徒雨的背影,她站在慈渡寺那颗千年古树下。 下面的评论更是花样百出,有调侃还有祝福,说的就像两人真在一起似的。 所以顾行云窝火。 顾行云软硬不吃,司徒雨也没了耐心,她捡起地上的糖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扭头就走。 风吹起长发和风衣下摆,司徒雨重新戴上了墨镜,走得潇潇洒洒。 “我去!”顾行云看着她的背影,一拳锤在路边的栏杆上。 十分钟后,一行人上了车,准备出发。 顾行云最后一个上去,车上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唯独司徒雨身旁空出来一个。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把你的包拿开。” 司徒雨娇媚地笑了笑,将包放到自己腿上,拍了拍空位对他说:“坐吧。” 顾行云看着她红艳艳的唇,别了她一眼,“真难看,俗。” 司徒雨不以为意,“我又没让你看。” “没让我看,你来做什么?”顾行云呛她。 司徒雨没了话说,塞上耳机开始听歌。 大概是骂人骂累了,一旁的顾行云头靠在椅背上阖上眼,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司徒雨看着他的黑眼圈,不用想也知道他昨夜必定彻夜无眠。她拔掉了耳机,往窗边靠了靠,想给他更宽裕的空间,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又过了会儿,顾行云的头不自知地枕在了司徒雨的肩膀上。 车子进了山区,连绵的初春新绿被车窗拉得悠长。清新的空气从缝隙处飘进来,司徒雨用力地嗅了嗅,却闻见了顾行云头上洗发水的香味。 她始终没敢动,忍着肩膀的酸痛一直支撑着顾行云的头。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顾行云从梦中醒来,他坐直身体后,发现司徒雨不动声色地揉着自己的肩颈。 他没吭声,却默默地伸手过去帮她àn 一。 司徒雨勾了勾嘴角,干脆背对着他坐,又对他说:“重一点,就脖子那块儿。” 顾行云翻了个白眼:“你倒挺会享受。” 盘山公路弯弯绕绕,遇到急转弯,车上的人会跟着车摇摇晃晃。 司徒雨多次趁机往顾行云身上靠,可顾行云总能撑住她,不给她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随队伍到达了桑植山。 桑植山是少数民族混居地,以土家族和苗族为主,混杂着一些彝族和瑶族。这里山清水秀,完整地保留了大片原始森林和高山湖泊,但地势险峻,山形奇特,以至于许多村落还未能修通公路,至今仍是桃花源。 研究小组选择的居住地位于这片高山中最大的一个山谷,山谷里有个村落,叫西朗,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原始村寨。 下了车,第一次进山的队员们纷纷拿出sh一u ji拍照,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被晚霞包裹的美丽村落。 寨子背靠青山,面朝湖泊,在云霞之下,每一帧风光都是自然大片。 顾行云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一如初次见面那般欣喜,他对身旁的钟教授说:“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是最喜欢这里。” 钟教授点头道:“因为它太原始又太新鲜,像个婴儿,却拥有老者的智慧。” 司徒雨坐在柴堆上看夕阳,想起曾经在顾行云笔记本里看过的那些zhà一 piàn,她终究有机会能亲眼见到它们了。 这一刻,她像是走进了一场梦。 傍晚时分,美景面前,人是最容易动容的。 司徒雨看着顾行云的背影,用手指比了个长方形将他框在里面,又朝他喊:“顾行云,你帮我拍张照吧。” 顾行云一回头,司徒雨浸在彩霞里,长发和球鞋让她看起来与那些女学生们无异,青春又肆意,美得像一幅画。 可他很快回过神来,冷酷地回她:“没空。” 什么叫煞风景,大抵如是。 司徒雨却懒得跟他计较,晃着腿,撑着胳膊继续赏景,突然,sh一u ji在衣服口袋里振动。 她按下接听后,薛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晚上有空吗?我到你酒店大堂了。” “那个”司徒雨正组织着措辞,顾行云忽然叫了她一声,喊她去吃晚饭。 diàn huà那头的薛粼听见顾行云的声音,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淡淡地问她:“你俩在一起呢?在哪儿呢?” 司徒雨揉了揉头发,只好坦诚相告:“桑城,桑植山。” 真是个好地方。薛粼语气失落:“怎么跑那地儿去了?他人不是在北京呢嘛。” “工作。”司徒雨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这样啊”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从柴堆上跳下去,准备去找大家吃晚餐,结果她刚走几步,帽子就被人扯住。 她一回头,顾行云站在她身后,面色凝重。 “干嘛?我又招你惹你了?”司徒雨也没好脸色。 顾行云松开手,慢悠悠地点了根烟,“薛粼?” 司徒雨闻到一阵酸味,懒洋洋抱着胳膊看着他:“是他,怎么了?” 顾行云抽着烟,眯着眼,“除了花了点儿,他还不错。” “”司徒雨本以为顾行云有醋意,会趁机讥讽她一番,结果 她接不上话来,有些呆滞地愣在原地。 “怎么,看不上啊?”顾行云又补一句。 这句话让司徒雨看透了顾行云的心思,她想了想,摊手耸肩:“人家昨天上午跟我表白了。” “哟,够快的啊,又打破他之前的记录了。”顾行云笑得有些难看。 司徒雨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反正我打算好好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顾行云突然彪了句脏话,话音落地,他缓了缓情绪,又冷嘲热讽道:“你要是真有心,昨儿晚上哪儿有时间回去烧房子,今儿个又怎么有功夫千里迢迢来找我,司徒雨,少在老子面前演戏。” “没你演得好!”司徒雨甩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司徒雨上句话本是为了激一激顾行云,谁知这哥们儿倒好,一幅“是你在跪舔老子”的姿态,实在是让人无语。 看着司徒雨气冲冲的背影,顾行云灭了烟头,一个漂亮的弧线,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跟小爷斗,边儿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18 研究小组所住的客栈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吊脚楼,整栋楼一半落在陆地上, 另一半由结实的木桩支撑在湖面上, 颇有格调。 客栈一楼是前台和餐厅, 餐厅临湖,大家吃饭的时候正好能看见湖面上月亮的投影, 这让这顿饭吃得格外浪漫。 钟教授此行一共带了六个学生, 两个博士生c四个硕士生,三男三女,年纪都比司徒雨要大。 起初,饭桌上大家都很拘谨, 后来顾行云开了几个玩笑后, 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学生们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笑声一阵高过一阵。 司徒雨坐在顾行云的对面, 她一贯话不多,加上又是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显得沉默不已。 她安静地吃着饭菜,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偶尔陪着笑一笑,但从不主动讲话。顾行云看着她的红唇, 心里有些烦闷。 “出来一下。” 顾行云给司徒雨发消息。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饭桌,走到客栈外面, 漫天的星光悬于头顶, 司徒雨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 “真好看。”她笑得特别甜。 顾行云看着她的脸, 一瞬间将自己准备好的开场白遗忘, 喃喃道:“是啊。” “对啦,你找我干什么?看星星?”司徒雨引出话题。 顾行云回过神来,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一袋纸巾递过去:“把口红擦了。” “为什么?” “你这样怎么吃饭吃那么少,减肥啊?” 司徒雨冲顾行云挑了挑眉:“关心我啊。” 顾行云:“女学生堆里坐着个女妖精,看着就膈应。” 翻了个白眼,司徒雨接过纸巾重重地往唇上一按,然后笑着将纸巾塞回顾行云的手上,“谢啦。” 顾行云低头一看,纸巾上出现一个完整的她的唇印,而她的嘴唇上的颜色却还是那么浓烈。 “真是太平洋jg chá,女人化个妆也要管。”司徒雨边吐槽边径直往湖边走。 “喂,不吃了?”顾行云朝她喊。 司徒雨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她整个人陷在月光里,轻盈无比。 手指摩擦着纸巾,顾行云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绪,鬼使神差的,他将纸巾放回了口袋里。 怎么偏就跟她的嘴唇过不去呢 顾行云自己也找不到dá àn。 队员们的房间是提前预定好的,客栈里并无多出来的客房,因此计划之外的司徒雨只得和女队员们挤一间屋子。 三张床拼在一起,四个人睡倒也不挤,司徒雨也不是矫情的人,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热闹。 赶了一天路,疲惫地很,几个人很快收拾妥当,纷纷躲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她们听见男队员屋里传来欢笑声,木板隔音效果太差,导致女队员们也睡不着了,索性开始讨论起云济堂里的四个男人和一向受女性欢迎的顾行云。 “顾总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吧,真是年轻有为。” “这个项目关注的人少,他愿意资助我们,真是眼光独到。” “他人也很帅啊,反正比学校里的男同学们有魅力多了。” “” ——“喂,你们意淫人家就算了,干嘛拉上我们,过分了啊。” 隔壁的男队员们开起玩笑。 女生们立刻安静下来。 “隔墙有耳,咱们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进山呢。” 就在这时,司徒雨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穿着基础款的摇粒绒睡衣,与白天的精致女人判若两人,看起来像个邻家女孩。 “哇,司徒,你素颜也很漂亮唉。”一位女队员看见她素面朝天,忍不住夸赞道。 “那当然,司徒比咱们小,脸上还是浓浓的胶原蛋白,羡慕不来啊。” 司徒雨腼腆地笑了,从包里翻出几个蒸汽眼罩分给她们,“戴上睡觉,睡得好,明天精神才好。” “得,女资本家为了剥削我们这些劳动力,开始给好处了。”有人这样说道。 众人听了,一阵笑闹。 躺在床上,司徒雨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人问她:“不习惯啊?” “不是,”司徒雨叹了口气,“我失眠很久了。” “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如果我是你,可真没什么可愁的。” 司徒雨笑笑,没再答话。 “唉,司徒,我教你一个办法。”另一个人听见了,对她说。 “什么,你说。” “你啊,去楼下找客栈老板讨一杯药酒喝,我上次跟队来这儿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土家族的药酒有安眠的功效,现在才十点钟,要不你下楼去试试?” 司徒雨反正睡不着,想了想,听了这姑娘的话起了床,“行,那我去打探打探哈。” 说完她批了件大衣,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下了楼。 客栈老板正要锁门,见司徒雨下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吗?” 司徒雨一眼看见前台格子柜里放置的药酒,她笑着指了指酒:“听说这个能治失眠,我想试试。” 老板一听,露出神秘的笑容,他看着餐厅一角,说:“你们是约好的吗?刚刚也有人找我要了一杯。” 司徒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顾行云裹着一条毛毯坐在临湖的座位上,面前正摆着一杯酒。 端着酒杯,司徒雨走过去坐在了顾行云的对面。 “睡不着?”顾行云问她。 司徒雨点点头:“现在还早。” 顾行云看着湖面:“赶了一天路,不累?” 司徒雨摇摇头。 “这酒太烈了,你别喝了。”顾行云说着把她面前的酒移到自己跟前。 司徒雨又将其移回来:“没事,我就喝一小口。” 顾行云没再阻挠。 这丫头素颜的样子还真可爱。他在心里想。 “明天你进山吗?”司徒雨问他。 “嗯。” “带上我呗。” 顾行云睨她一眼:“真想去啊?” 司徒雨兴奋地啄啄头。 “行,那你早点儿上去休息吧。” 司徒雨不作声了,她还不想走。 “瞧你这不依不舍的样子,走吧,带你去看星星。”顾行云笑了笑。 两人从客栈h一u én下了斜坡到了湖边,顾行云找了块干净的木板铺在草地上,两个人席地而坐。 头昂得老高,司徒雨喝了口小酒后看着星星傻乐。 顾行云拨弄着地上的草结,看着司徒雨,笑她,“傻妞。” “顾行云,吃过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的干一行啊。” 顾行云说:“执念罢了,不值一提。” “什么执念啊?”司徒雨问。 顿了顿,顾行云问她:“那你为什么想重振云济堂啊?” 司徒雨:“为了我爷爷的遗愿啊。” “就没有自己的愿景在里面?” “当然有。” “这不就得了,我跟你一样,我看好这个行业的发展,我想要在这个项目上获利,就这么简单。” 如果非要把顾行云归在商人的范畴里,那他一定也是个带点儿情怀的商人。 他不喜欢说高大上的话,而且总是喜欢把利益挂在嘴边,但他却恰恰选择了一条不太好走的路,并且为此付出过惨重的代价。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希望他所从事的事业能对这个世界产生一点儿价值和意义,尽管这个不是他行动的根本,但却是他为此付出的一个关键要素。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司徒雨懂。 “顾行云,其实我挺崇拜你的。” “我知道。” “” 又过了会儿,顾行云接着话茬说:“你也挺喜欢我的。” “”司徒雨呆掉了。 “当然,我也不否认你也还不错。除了傻,各方面都挺好。”顾行云继续自说自话。 “” “但是” 司徒雨听懵了,这人突如其来这一出,是要直接捅破窗户纸吗?可这语境,合着自己是要被拒绝啊 “你打住!” 顾行云没理她,接着说:“我这人吧,挺骄傲的。从小到大,我没追过女生,也不会表白。我不感兴趣的人,我理都不会理,感兴趣的,也是等人家主动撩我。和我谈恋爱挺累的,我说话直,有时候也挺幼稚,感情方面,我还真不是个表里如一的人,也许我心里在乎,可嘴上就是软不下来。我估计人家姑娘跟着我都挺受罪的,司徒雨,你可想清楚了。” “”一番话听的司徒雨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啊。” 顾行云从衣兜里摸了根烟点上,“哦,还忘了一句话,我这人虽然嘴上不会说,但你得看我做不做。我不喜欢那种虚头巴脑的告白和追逐,那都是假大空,过了新鲜劲儿也就淡了。反正你心里有杆秤,你自己比较权衡,但你要是真傻,那我也没辙。” 捧高了自己,还顺带踩了薛粼一脚。这人真毒。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加上的话后,司徒雨心里十分畅然。 “行,那我好好考虑考虑吧。”扔下这句话后,司徒雨起身拍拍屁股离开。 得,又被这姑娘找了个空子钻。 顾行云自个儿抽着烟,看着平静的湖面,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他叫住司徒雨:“喂,你待几天?” 司徒雨回头:“得去趟ri běn,所以后天一早就得走。” 顾行云没吭声。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收拾好装备后下楼吃早餐。 饭桌上钟教授对路线和任务做出了安排,三人一组,将寨子附近的原始森林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对其内部植被进行勘测采集。 八点整,研究小组准时出发。 司徒雨属于编外人员,因为想学东西,便跟在钟教授和他的学生后边,而顾行云有其他任务,带着云济堂派来的中医西医去了另一片区域。 钟教授带领的这组队员旨在勘察湿地植被,一行人沿着湖边往水流的源头走,一路上能看见各类临湖而居的水鸟,风景十分宜人。 见司徒雨边走边拍着照,钟教授笑道:“长期生长在城市里的姑娘对大自然就是有一种好奇心。” “是啊,国内大部分风景好的地方都已经被过度开发了,这样原生态的地方能保留的这么完好,真是少见。” “看来你对此还挺有研究嘛。” 司徒雨笑了笑,说:“去年我们也是老师带队,在南方地区做过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新闻研究报告,所以算是对此有点儿了解吧。” “真不错。”钟教授夸赞完,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又说:“司徒啊,你是学新闻的,有没有想过帮助小顾推一推咱们这里的中草药啊,有没有什么思路?” 钟教授这一点拨,司徒雨豁然开朗。 “您没说之前,我还只是想过以后的产品推广,现在吧,我倒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跟钟教授商讨完思路后,司徒雨兴奋地给顾行云发消息—— “我得在这儿多留几天了。” 那头的顾行云收到消息后,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19 中午时分, 队员们将采集好的样本收纳好后, 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开始吃午餐。 司徒雨啃了个面包后, 拿出相机一张张翻看的上午所拍的zhà一 piàn和shi p, 还不停地在本子上做笔记。 “看来你也是个工作狂,简直跟小顾一模一样。”钟教授说着递给她一瓶罐装咖啡,“歇会儿吧, 下午还有得辛苦呢。” 司徒雨打开咖啡喝了一口, “我整理整理, 看看有什么没拍到或者没拍好的地方, 下午好完善一下。” “这方面你比我们专业,相信你肯定能完成的很出色。” 司徒雨忽然皱起眉头:“其实我还挺矛盾的,我既希望这个地方的药用动植物能得到外界和有关单位的重视,从而杜绝偷猎砍伐等破坏生态系统的行为, 但是我又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的它的美,让它产生太高的商业价值” 钟教授听懂她的意思,说:“这的确是一种矛盾,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比如遇到一个配得上它的开发商,开发商是谁很关键, 但是这个选择权就在当地政府的手中了。” 听着钟教授的话, 司徒雨沉默了。 另一边, 考察结束后, 云济堂里两个医生就顾行云上次所带回去药品的研发方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顾行云见两人各持己见, 越争越烈, 从中调和说:“走传统路线也好,中西结合新思路也罢,前提是技术要过硬,咱们的药材要能物尽其用。我让司徒xiǎ一 jiě请二位经验丰富的医药专家来,是想让你们帮忙分析一下这个地方动植物用药的可能性c功能性和广泛性,我想知道在未来生物科技领域,它们究竟能有多大的空间可以发挥。 之前我想得比较简单,站在商人的角度,我一心想做产品,但后来我发现它们的价值或许远远大于我最初设想的第三类药品和保健品的范畴,或许这个地方可以形成一个天然的药材基地,未来,除了现有资源可以利用,我们还可以借用这块神奇的土地培育新的药材品种。” 顾行云的一席话给两位医生带来了新观点和新想法,中医分析药材,西医分析趋势,顾行云分析市场,三人在参天古树下相谈甚欢。 顾行云耐心地听取了两位专家的建议并做了详细的记录,打算晚上回到客栈后跟司徒雨分享他们的讨论成果。 日落西山,这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在霞光中散发出慵懒的气息。钟教授四人与另外两组队员在湖边汇合,大家一时兴起,让司徒雨帮他们师徒七人拍下了此次考察的第一张合影。 事后,钟教授对司徒雨说:“等回了寨子里,叫上小顾他们,咱们再拍一张集体照。” 司徒雨点点头:“好勒。” 天完全黑下来后,司徒雨一行人回到客栈。本以为顾行云几人会比他们提早回来,看着空荡荡的餐厅和休息区,司徒雨心里有些失落。 关于此次调研,她有一肚子的想法想要和顾行云分享。 客栈老板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众人都盼着顾行云几人能够早早回来。 “diàn huà打不通,短信也不回。估计x hà一不太好。”半小时后,司徒雨对钟教授说。 “他们去的地方也不算太偏,可能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咱们再等等。” 又过了会儿,寨子里依然没有动静,司徒雨作出决定:“要不这样吧,您跟大家先吃,我带着武行的人顺着他们去时的路找找,或许他们已经快到了。” 钟教授想了想,皱着眉头:“那行吧,装备都给你们,你们注意安全,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出了寨子,司徒雨与两个武行的兄弟沿着大路一直往山上找,他们走了五六公里路后,前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下司徒雨急了,手电筒里的光也开始乱晃。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不敢细想,只能当作是自己心慌。 又走了两三公里后,武行的人对司徒雨说:“x hà一越来越弱了,再往里走我们也要和他们失联了。” 司徒雨立刻做出安排:“你们俩其中一个留在这附近,这里鸟兽多,找个安全的地方栖身,还有,保持sh一u ji电量。另一个跟我继续往里面找。” 约摸走了一刻钟后,司徒雨的sh一u ji彻底没了x hà一,此时,他们已经置身半山腰,周遭都是参天古树,氛围十分诡异。 月朗星稀,大树的投影交错在林子里,结成一张巨大的网。司徒雨觉得自己像个困兽人,被困在网中,找不到,出不去。 前面有两条路可走,可他们并不知道顾行云他们走得是哪一条。当司徒雨提出分头行动后,这位武行的兄弟不答应了。 “你胆子是大,敢半夜一个人走这深山老林,可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哪怕身上擦破点儿皮,道叔知道了,都能要了我的命。” “人命关天你少废话,道叔也得听我的,你先选,你走哪一条,我就走另一条。” “我天,司徒xiǎ一 jiě,你真是比爷们还爷们啊。行吧,那我教你点云济堂的规矩,你听好了” “我知道,留线索c做记号我听我爷爷讲过。” “得,那咱们抓紧时间吧。” 大概是对顾行云三人的境况悬着一颗心,司徒雨竟没有感觉到害怕。 一个人走在深夜的广袤的原始森林里,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找到他。 发觉自己开始走一段曲折的下坡路时,司徒雨感到情况不太对劲。 这似乎不是上山的路,而是通往另一个山脚。她站在原地,打着手电筒观察周围的地形,最后她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隐秘的山谷之中。 回头路太远,也没有偶遇他们的可能,所以司徒雨决定下到山谷里碰碰运气。 谷底近在眼前,可想要抵达却要绕很长一段路途,看了看记录仪,司徒雨此时已经徒步了18公里。 她的两条腿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握着登山杖的手臂也酸胀疼痛。 就在心理防线快要崩塌之前,忽然,她看到山谷里有一点点光亮。很微弱,像是sh一u ji上的手电筒。 不确定那个亮光是不是顾行云他们发出的,司徒雨不敢轻易验证。 她将手电筒的光线调暗,静静地往平地逼近,就在这时,她听见一声试探性的叫喊—— “有人吗?” 声音虽模糊,司徒雨却断定谷底是顾行云他们,这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走不动了。她颓然地坐在小路上,紧绷起来的神经瞬间坍塌,既激动又生气,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冷静了一分钟后,她站起来身来,继续往谷底走。 谷底有个湖泊,不大,看不清水色。湖边有两三间木屋,木屋周围是高低交错的果树,似散发出梨香。 但这一切都不是司徒雨的关注点。 她的视线集中在这栋木屋上,屋里头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她平静地走过去,然后轻轻地扣门。 “谁?” “司徒雨。” “司徒xiǎ一 jiě,怎么是你?”那位西医打开门,满脸惊讶。 “你们以为是谁?”司徒雨往简陋的屋子里瞟了一眼,突然,她眼神由锋利变得惊慌。 顾行云头上缠着纱布,安静地躺在木板床上。中医见她进来,连连起身:“司徒xiǎ一 jiě。” 司徒雨疾步走过去,眉头紧蹙问这名中医:“他怎么了?”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的顾行云调皮地哼了一声:“哎哟” “小顾总太激动了,一头撞在了树上,撞得有点猛,脑震荡了。所以我们只好先在这里休息,山里没x hà一,没办法通知你们,司徒xiǎ一 jiě,让你们担心了。” “脑震荡?你是猪吗?”司徒雨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就不能派个人先回去?或者找个有x hà一的地方通知一下我们?” 西医出来解释:“我走了七八公里,找到了一点x hà一,发了条消息给你,看时间,那会儿你应该也已经脱离了x hà一区,所以没收到。” “行啦,你别骂我们了,我们这不是没事儿吗?你走了这么远,累不累?”顾行云柔声安慰道。 司徒雨将登山杖扔在地上,直接瘫坐在床边的木地板上,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顾行云又哄她:“怎么你一个人来了?大晚上的,不害怕啊。” 司徒雨背对着他,揉了揉眼角,依然没吭声。 两个医生见状,纷纷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二人。 见人走了,顾行云一把抓住司徒雨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担心我啊?你摸摸,可大一个包了,差点没把小爷给撞傻了。” 司徒雨抽回手:“活该!” “你猜猜我是怎么撞的?” 司徒雨懒得理他。 顾行云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司徒雨听完,只说了一句话—— “你是傻逼吗?” 知道司徒雨是真生气了,顾行云也没辙了,恹恹地躺在床上哼唧,想扮弱吸引司徒雨的注意。 司徒雨听得心烦,脚底疼,她边脱鞋子边甩给他一句:“你他妈闭嘴!” 顾行云禁了声,听见司徒雨“滋”了一声后,他立刻起身下了床。 看着司徒雨脚底磨出的血泡,顾行云眉头深锁:“司徒啊,我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20 顾行云将司徒雨抱到了床上, 拿了医药箱,亲自给她涂药。 他手上动作很轻, 涂药的时候恨不得眼珠子都贴上去,以至于司徒雨有种受宠若惊的紧张。 屋内点的是一盏传统的煤油灯,灯芯不稳,光线也很暗淡,衬得气氛格外暧昧。司徒雨转移注意力, 仔细地打量这间屋子, 她猜测这里应该是伐木工的山中居所。 “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司徒雨问顾行云。 顾行云说:“我们在下山途中发现一个十分隐秘的岔路口, 一时好奇, 沿着小路走了一段,结果发现一路上植被和土壤都与先前看到的有很大的区别, 于是我们决定再往下走打探打探,这一走就走远了, 最后就发现了这个山谷” 钟教授说顾行云是个十足的工作狂,可在司徒雨看来,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他对这个项目倾注的心血比任何事情都要多,因此在项目有进展时候总是会格外的疯狂。 “还记得刚遇到你时, 你因为一个药方被人堵在南城, 连飞机都不敢坐。后来得知顾家之前遭遇的事情,我才知道你的艰难处境”两人相遇的往事还历历在目, 司徒雨顿了顿, 又说, “顾行云, 我不担心你遇到野兽或者掉进陷阱,我只是怕你再次遇到之前那些事情。” 听完这话,顾行云安静地思考一会儿,然后,他真诚地跟司徒雨道歉:“对不起,今天是我太任性了,我保证不会再犯,从明天开始,我会服从组织的安排,也服从你的命令。” 这话听上去跟告白似的,司徒雨愣了一下,说:“反正下回你做决定之前一定要先跟我们打个招呼,起码告诉我们你的地理位置。我知道你做起事来容易忘我,但你吃过亏,更要懂得自我保护。” 道理顾行云都懂。他今天和两位医生聊得太投机,发现新大陆自然兴奋,他确认此行有云济堂撑腰相对安全,所以才任性了一回。 可从司徒雨口中听到这番话,他心里还是很受用。 “司徒雨,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回报你呢?要不,我以身相许吧。”顾行云冲她眨眨眼。 司徒雨上下扫他一眼:“看你这落魄样儿,我可看不上。” 此情此景,顾行云忽然觉得脸很疼。 现在终于轮到他被看不上了。 “那你还生气吗?”他又问。 司徒雨说:“把你这几天教训我的话对自己说一遍,然后我就考虑考虑原谅你。” “嘿哟,给你点儿颜色你还开染房了。”顾行云说着用手咯吱了一下司徒雨的腰。 没想到,司徒雨面不改色。 “我从小就不怕痒。”司徒雨淡定地说。 顾行云没辙了,这姑娘要真冷下来的时候,拿什么都捂不热。 他懒得再哄了,把司徒雨往里面推了推,倒在了她身侧,“哎哟我头疼,不行,我要睡了,睡着了就不疼了。” 话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喂,外面还有人呢!”司徒雨挣扎着想坐起来。 谁知顾行云转过身按住她的手:“别动!” 这一下,司徒雨果然不动了。 顾行云的鼻尖紧贴着她的耳廓,她半边身体又痒又麻。 “大山里,擦什么香水啊。”顾行云嗅了嗅她的脸。 “狗啊你,”司徒雨想躲,“我什么也没涂啊。 顾行云又嗅了嗅,“可能是你沐浴露的味道吧。”说完他十指与她交缠,紧紧地牵在一起。 空气凝结了。 司徒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就在这时,门外站着的俩电灯泡敲门了,“司徒xiǎ一 jiě,顾总,咱们的人到了。” “靠!”顾行云从床上坐起身来,“来得还真是时候。” 说话间,他的手不留痕迹地松开了司徒雨。 就像一个短暂的梦,手指离开,司徒雨梦醒。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衣物头发,然后对外面的人说:“你们进来吧。” 上山的那位武行兄弟脚程快,找不到人后便折返跟守在x hà一区的另一人会合。 之后两人给钟教授报告了他们的行踪,确认钟教授收到后他们沿着司徒雨离开的方向继续展开寻找。 “司徒xiǎ一 jiě,你能找到小顾总他们,真的很厉害。” “这是默契,心有灵犀。小顾总,你可要好好感谢我们司徒xiǎ一 jiě,大半夜走山路,我都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做到。” 武行兄弟开着玩笑,司徒雨睨他们一眼:“行啦,我们来商量一下天亮后的计划吧。” 顾行云看了看时间,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他说:“司徒的脚不能再走山路了,这个地方也需要再勘探。这样吧,天亮之后,我和两位医生先去周围考察,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陪司徒,另一个人去找x hà一跟钟教授他们汇报一下这个山谷的情况,看教授有什么想法,然后咱们再做打算。” “那就这样吧,都辛苦了,先好好休息,这里有三间屋子,估计里面都有床,大家分配一下,凑合凑合住一晚吧。”司徒雨接着说。 商量完,两位医生和武行兄弟迅速出了屋,他们两两一组去找自己的床,将这间屋子留给了顾行云和司徒雨。 顾行云和司徒雨尴尬地杵在那里,谁也没动。 过了会儿,顾行云说:“我还是去跟他们挤一挤吧。” 司徒雨咧开嘴:“好啊。” 司徒雨回答的太果断,顾行云心里闷闷的。他问她:“你是不是怕我啊?” “没c没有啊。”司徒雨说。 “你还没想好,是吗?”顾行云又问。 司徒雨抠着手心:“想c想好什么?” 顾行云走到她身边:“你” “司徒xiǎ一 jiě,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武行兄弟又折回来了,打断了顾行云的话。 “嗯,你说。”司徒雨走到门边。 “钟教授说你和小顾总的一个朋友晚上到了寨子里,还找到了我们住的客栈,好像姓薛。” “哦。”司徒雨看了顾行云一眼,他脸色可不太好看,她又说:“行,我知道了,明天再说吧。” 屋外的人走了之后,顾行云冷言冷语:“哟,都追到这儿来了。够用心的啊。” 司徒雨说:“兴许是来找你的呢。” “我可没那么大的魅力。” 司徒雨没话可说了,指了指外面:“你走不走?” “不走。” “那我们怎么睡?” 她话音落地,顾行云将她扑倒在床上。 顾行云的膝盖分开在她的大腿两侧,看着她的眼睛,顾行云恨恨道:“他一来,你就赶我走了,门儿都没有。” “唉,我说你这个人”司徒雨说着笑了摇了摇头。 “现在你没得选了。”顾行云怂一下肩膀,“我们圈子里有个规矩,兄弟碰过的女人得绕着走。小爷现在就办了你,明儿就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番话听得司徒雨咯咯笑,“顾行云,你好可爱哦。” “你什么意思?” “你高中生谈恋爱啊,还按规矩办事,傻不傻。” “”顾行云换了个策略,“我要是真办了你,你怎么说?” 司徒雨笑了笑,“我又不亏。” “那来吧。” 顾行云的唇就这样贴在了司徒雨的脸上。 凉凉的,司徒雨心尖一颤,立刻推开顾行云的脸:“你你得给个说法。” “手也牵了,脸也亲了。你跟我吧。”顾行云目光如炬,发出的火光照进司徒雨的眼睛,她有种被灼伤的痛感。 “就这样?”她觉得不够。 顾行云急了,问她:“你他妈还想怎么样?老子不会说肉麻的话。” “我凭什么跟你?”司徒雨用脚趾在他的腿侧划了划。 握紧她的脚踝,顾行云轻轻地笑了一声,“因为你喜欢我,你早就想跟我了。” “不玩了。”司徒雨推开他坐起身来,“我偏不跟。” “卧槽,你还上脸了。”顾行云又扑了上去。 司徒雨挣扎:“滚开。” 顾行云堵住她的嘴:“老实点儿。” 这个吻和司徒雨想象中的太不一样。 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顾行云的嘴唇有种魔力,让她欲罢不能。 当司徒雨开始回应时,顾行云移开了唇,他用指腹擦了擦司徒雨嘴角的口水,坏笑着:“做了小爷的女人,以后就要乖一点。我不需要你对我的话唯命是从,也不会让你放弃自我迁就我。但是从现在开始,你的眼睛里除了我,再也不许有任何男人的影子。 我不喜欢把漂亮话说在前头,矫情的话我也说不出口。反正从今以后,只要是你的事,都是我的事,你好坏我都担着。司徒雨,我不是说着玩儿的,你且看着吧。” 话是好话,但司徒雨还是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突然又觉得两人要是再磨叽下去,这事儿就变得越来越没意思了,也让自己显得太作了。 算了,就让他得意一回吧,谁让他还是个“高中生”呢。 想通之后,司徒雨看着顾行云:“我没那么多要求,我这人性格冷,不轻易爱上一个人。顾行云,这辈子你要是爱我,我拿命爱你,可你要是负了我,我要你的命。” 完了,这女人是要玩命啊。顾行云有种这辈子都被套牢的感觉。 翻了个身,他将司徒雨搂在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上,浅浅地笑了:“行,那就这样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21 天蒙蒙亮时, 林子里的鸟开始叫。一声又一声,清亮又有秩序。 鸟叫声唤醒了睡梦中的司徒雨, 她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穿上外套出了屋子,外面晨雾弥漫, 宛若仙境。司徒雨沿着门前的小路往湖边走, 没走几步, 看见顾行云蹲在一颗梨树边发呆。 司徒雨轻轻地走过去, 伏在了顾行云的背上,问他:“在想什么?” 顾行云托着她站了起来, 背着她在树林里缓慢地穿行,说:“这里的梨花快要开了。” “可惜, 我看不到了。”司徒雨遗憾道。 顾行云引入正题:“上次进山,我一心找药, 忽略了很多东西。但这次来我发现,比起药方, 我对这片土地更感兴趣。” “就因为这个连觉都睡不着了?有什么新想法?”司徒雨从他背上下来。 顾行云将昨天和两位专家的讨论结果耐心地讲给司徒雨听, 司徒雨听完后,只说了四个字—— “我支持你。” 事后, 两人走到湖边看水鸟捕鱼, 没过多久, 天光亮了起来。 “这里还疼吗?”司徒雨指了指顾行云的头说。 顾行云摇摇头:“我这人恢复能力快, 睡一觉就好了。” “膝盖呢?这里湿气寒气都挺重的。” 顾行云看着司徒雨:“知道的还挺多。总之,能背你能抱你,还能睡你。” “不要脸。”司徒雨笑。 “昨晚上没睡成,亏了,回去补上。”顾行云说完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看了看天,又把烟盒收了回去。 司徒雨说:“戒了吧,你抽得太凶了,对身体不好。” “啧,这刚上位就开始行使权力了。”顾行云笑了笑,却又说:“成,听你的,戒了。” 他说完把烟盒递给了司徒雨。 司徒雨没想到他能这么听话,鄙夷道:“这么乖,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顾行云摸了摸后脑勺:“你以前也不管我这些,这突然一管,我也不习惯。”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但你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我管定了。” “怎么,怕做寡妇啊。”顾行云开玩笑道。 司徒雨怒瞪了他一眼。 看完日出,两人返回木屋,司徒雨将背包里的相机拿出来,“待会儿我跟你们一起去。” “我去,你出来找我,带这么重的东西干嘛?蠢货。” 司徒雨说:“我还庆幸我带了相机呢,我打算这次回去后做个纪录片小样,帮助推广一下桑植山的药用动植物和原始风光。这山谷这么美,是个绝佳的素材。” 顾行云听了,半天没说话,许久之后,他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么好的地方,真不知道出名对它来说是不是件好事。” 司徒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顾行云同志,如果未来它真的有机会有条件被发展成种植基地和旅游景点,你有什么想法?” 顾行云瞬间明白了司徒雨的意思,他捏了捏她的脸:“得勒,咱俩回去拼命赚钱吧。” 司徒雨亲了他一口:“真聪明。” 天黑之前,顾行云和司徒雨一行人回到了寨子里。 快走到客栈门口时,顾行云叮嘱司徒雨:“待会儿见到薛粼,你给我好好表现,听到了吗?” 司徒雨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偶像剧看多了?他就是一个外人,我在乎他干嘛。” 顾行云满意地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薛粼百无聊赖的在寨子里待了一整天,见到司徒雨他们回来,他激动不已,立马迎上去,“用得着你们俩亲自上阵吗?要不是我亲眼目睹,真不敢相信云少能吃这份儿苦。” 顾行云看了司徒雨一眼,“你怎么跟司徒一个德行,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怎么,对我项目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 薛粼胳膊肘撞了撞的顾行云,眼睛却看着司徒雨:“我再不来,你小子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不好意思啊,这月,已经是我的了。”顾行云气定神闲。 “薛粼,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司徒雨适时地将薛粼叫到了屋外。 两人站在客栈门口,薛粼想着顾行云刚刚那句话,问司徒雨:“他说的是真的?” 司徒雨点头:“我追的他。” “什么?” 司徒雨又说:“我大年三十晚上跑到北京去找他,又不远千里追他追到这儿来,你说我图什么?” 薛粼拉下眼角:“懂了。” “我从来不吊人胃口,也不享受被人追逐的感觉。你要还拿我当朋友,我也真心对你,你要是从此以后都当我是陌生人,”司徒雨礼貌地笑了一下,“我也尊重你。” “听你这口气,你还非他不嫁了?”薛粼也冷笑了几声。 他没想到司徒雨会这么直接,跟大冬天被人泼了瓢冰水似的,心拔凉。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一类人,也知道谁是真心待我。感情这事儿,谁也强求不了。” 话说得够绝了,薛粼却仍然不想放弃。司徒雨越是强硬,他就越对她感兴趣。 他甚至想把自己这颗真心也掏给她看。 “到底是有人撑腰了,说话底气都足了。司徒,你前段时间还巴巴的和我套近乎呢。” “我和你套近乎是想用你,现在我不跟你绕弯子,是拿你当朋友。”司徒雨不卑不亢。 薛粼哑口无言了,恐怕这才是这姑娘的真性情。他目光暗淡:“难怪他说我没机会了,你俩也算是天生一对了。” 司徒雨看了眼屋子里的顾行云,偏过头翘起了嘴角。 薛粼临走时给司徒雨留下一包东西,说是给他们研究小组的。众人打开一看,里头装着的竟然是x hà一弹。 “咱们还真用的上这个东西。”钟教授很高兴,想了想,又说:“薛先生真是有心,他昨天来的时候还没带这个东西,听说你们受困,今天特意让人从外面把东西送进来。” “是嘛,那我们得好好感谢他。”顾行云说完看了看司徒雨。 司徒雨对武行的兄弟说:“去查查这个东西的市场价。” “不用麻烦了,这个我懂。”顾行云笑,“直接给钱多俗,而且你给他钱他也未必会收,不如你这次回去时带点儿这里的特产送给他。” “我看这样行,还是小顾想得周到。”钟教授附和。 司徒雨睨了顾行云一眼,“我是俗人,买特产的钱你出啊。” 顾行云笑了笑:“成。” 吃完晚饭后,顾行云将司徒雨堵在走廊上,“跟薛粼这种人,怎么客气怎么来,他反倒没辙了,你要直接给钱,他反而能折腾你几个回合。懂了吗?” 司徒雨懒懒地靠在木板墙上,“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真难对付,早知道我就不招惹他了。” 她话说完,顾行云咬了咬她的唇,“我也很后悔让他认识你。” 司徒雨双手缠上他的脖子,回应他,“你猜我刚刚跟他说了什么?” 顾行云捏了把她的臀:“没兴趣。” 两人一路纠缠到了顾行云的房间,此时和他合住的钟教授还没回来。 关shàng én,顾行云将司徒雨托起来抵在门上亲,司徒雨笑着问他:“时间够吗?” 顾行云喘着粗气:“不够。” 他将头埋在司徒雨的颈窝里,“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待钟教授回来时,两人正纠缠在浴室里。 听到外面的动静,顾行云不舍地放开司徒雨,对她说:“我跟钟教授说会儿话,你找机会走。” 这感觉跟t一u qg似的,司徒雨摸了摸顾行云的腹肌,“瞧你紧张的。” 顾行云扣着她的腰笑:“你想要,还怕没机会吗?” 浴室靠门,顾行云打开了花洒佯装自己在里面洗澡,两人又亲热了一阵后,顾行云关上花洒走出浴室。 钟教授正站在窗边打diàn huà,他语气温柔,笑容满面,diàn huà那头是他的女儿。 司徒雨正要借此机会离开,钟教授突然转过身挂了diàn huà,对顾行云说:“年纪大了,走到哪儿儿女都不放心。” 司徒雨只好又退回到浴室里。 顾行云给钟教授泡了杯茶,特意放在床头柜上。钟教授走过去坐在床头,跟他聊起天来:“我女儿和姜韵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姜韵她父亲是几十年的老同事了,你看,这就是缘分,因为姜韵,我又认识了你。” 说到这层关系,顾行云难免尴尬,他抿了抿唇:“姜韵这姑娘不错。”说完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没想到那姑娘倒不肯走了,倚在墙壁上看着他们说话。 顾行云冲她摆摆手,又作祈求状。 这边,钟教授接着说:“是不错,不过缘分这个东西也不能强求,她现在嫁了人,马上也要生小宝宝了,而你也和司徒相识,两人又这么投契。挺好的,你们各自都挺好的。” “是嘛,都要做妈妈了,真替她高兴。” 顾行云再看司徒雨,她听到这里,冲顾行云比了个枪毙的动作,然后扭着屁股走了。 顾行云摸了摸鼻尖。 小样儿。 司徒雨回了女生们的房间,一姑娘指着她的脖子问她:“在山里被虫子咬的?” 司徒雨有片刻失神,想起顾行云刚刚那架势,笑了笑:“狗咬的。” 夜晚的风足够清凉,可怎么也吹不散身上和心头的炽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22 素材完善后,司徒雨将要返回苏南。 临走的前一天, 顾行云特意丢开工作, 陪她在寨子里逛了半日。 两人从午后走到日落,在小学门口看小朋友们放学回家, 在广场上看老太太们做手工艺品,还去酒坊喝了老板的新酿。 在一家卖手工艺品铺子里,司徒雨找到了顾行云之前送她的叉骨木质吊坠, 便问他:“除了我,有没有送过别的姑娘?” 顾行云说:“别的东西倒是送过别的姑娘,这个东西就只送过你。” 司徒雨正沾沾自喜, 顾行云又说:“那天口袋里就十块钱,只能买一个。” 话说完, 司徒雨买下一个, 递给顾行云:“戴上。” “我一大老爷们戴这玩意儿干嘛,不戴。” 司徒雨瞪着他:“你戴不戴?” “行吧,我知道你想说啥, 情侣的,是吧。”顾行云无奈道。 司徒雨满意地点点头。 “司徒雨,我也就在你面前这么听人话。”戴好后,顾行云将坠子藏进了衣服里。 司徒雨揉了揉他的脸:“真乖。” 见她笑得太可爱, 自己像只小狗似的被她□□,顾行云一时情动, 将她抗在背上在石板街上跑起来, 边跑还边问:“你还得不得瑟?” 司徒雨笑得花枝乱颤, 自己重心不稳,只好求他:“以后我听你的话行了吧,快点放我下来吧。” 顾行云拍了下她的屁股:“说到做到,不听话小爷有一千种办法治你。” 司徒雨落地后直喘粗气,“问你一件事啊,送我坠子时你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你想多了。”顾行云否认,“那会儿我觉得你特作。” 司徒雨:“” “喂,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什么时候吗?” “不就是那天晚上,我学校门口嘛。” 顾行云摇摇头:“不对。” 司徒雨很讶异,“不是那天?难道你对我早有预谋?” “是那天,但时间更早一点儿,在高速路上,苏南去南城的高速路上。” “啊?”除了那个已经记不清长相的商务男,司徒雨对那天路上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 “我和给你点烟那男的坐在同一辆车上,我看见你的时候你蒙着眼睛睡着了。” 这事听起来还挺很玄乎,司徒雨试图在脑中构想那个画面,最后她恍然大悟,“难怪后来你看我的眼神那么不对劲,说不定你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 顾行云摇摇食指:“我在车上睡觉的时候听他们说你可能是个被包养的èr nǎi,所以我” “你也以为我是èr nǎi?”司徒雨语调急了起来。 “我觉得不太像,长成你那样的,没人能包得起,除了我。” “算你会说。”司徒雨说完又觉着不对劲,“嘿,你损谁呢?” 两人在古老的街道上追逐奔跑,一如回到曾经的少年时光。 这天早上,顾行云将司徒雨送至车站。尽管他们已多次分别,但这一回因关系挑破,到底有些情意绵绵的不舍,所以这一刻两人都略显沉默。 后来车来了,司徒雨不得不上车,顾行云这才拉住她:“我这边一结束就回去找你。” “嗯,我等你。” 车开了,顾行云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车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他才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觉得整个人空荡荡的。 “操。”他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自言自语,“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又不是小年轻了,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 司徒雨倒比他洒脱的多。 在机场候机时,她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第一件事就是打diàn huà给道叔,要他为自己从云济堂里物色一名贴身助理。 “要女性,年龄25到30岁,长相无所谓,但人要胆大心细,情商要高,要会算账,会开车,懂点交际的更好,有时还能帮帮我,还有一点,我要干练的,不要小女人” diàn huà那头,道叔笑她:“你这还叫没什么要求啊,你这简直是照着你的模子挑。待遇怎么说?” “您可别拿我寻开心。”司徒雨也笑,然后说,“就按苏南高级特助的平均年薪给,但是多加一条,考核通过后,在她任职期间,我给她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行,我物色几个,你回来后就可以挑了。” “谢了道叔,回来我请您吃饭。” 当天晚上,道叔带了人去酒店里,司徒雨当场敲定了一个学管理的女硕士。 这女孩名叫苏荔,刚满25岁,既脱离了校园里的稚气,又还没粘上社会气息,人很稳妥,长得也不赖,司徒雨很满意。 签订合同后,司徒雨带着苏荔去她的套间里详谈工作要求。 两人走进电梯里,司徒雨对苏荔说:“你比我大几岁,以后我就叫你荔姐吧,你叫我司徒就好,把我当同事处就行。” 苏荔趁机表忠心:“嗯,你放心,我们这些云济堂的编外人员大多都是司徒老先生生前资助过的学生,为报他的恩情,我一定会对你尽职尽责。” 开了门,一股花香迎面扑面,司徒雨觉着不对劲,疾步往客厅里走,没想到,满屋都被铺上了玫瑰花。 司徒雨蹙眉:“这是谁安排的?” 她首先否定了顾行云,因为他没这么浪漫。脑中想到一个人,她让苏荔用房间座机给酒店总台打diàn huà询问,这个时间里,她迅速去查看了房间里的保险箱。 “是一名姓薛的先生,他收买了酒店的fu u人员,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司徒,这事怎么处理?” “就猜到是他,这人有完没完。”司徒雨疲惫地陷在沙发里,“酒店怎么处理他们的人,我们就不干涉了。只是这些花怎么处理,还有这个人情,我可不想欠着” 苏荔想了想,说:“这些花让人拖走,送给公司的女员工吧,也算借花献佛了。至于还人情,我刚好懂花艺,不如送这人几盆等价的ji p兰花,你看怎么样?” 司徒雨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送花也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待会儿事情处理完,你帮我订后天飞大阪的机票。” “好。” 苏荔走后,司徒雨边泡澡边给顾行云打diàn huà,那边顾行云刚刚回到客栈,声音里也满是疲倦。 “我招了个贴身特助,男的,还不错。” 顾行云勾了下嘴角:“跟我比呢?” 司徒雨笑了笑:“不差。” “那你好好享用吧,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顾行云说完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 “你现在在做什么?”司徒雨问他。 顾行云一只手脱掉上衣,“准备洗澡,想不想欣赏一下?” 司徒雨用手臂划了划浴缸里的水:“好啊。”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收到一张tu piàn,她吓得差点把sh一u ji扔进了水里。 回拨过去,她对着diàn huà里的人大骂:“你神经病啊,谁要看你的裸照!” 顾行云哈哈大笑:“怎么样?满意吗?” 司徒雨想起让她血脉喷张的那张zhà一 piàn,没说话。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招助理了?” 司徒雨说:“我现在不是事情多嘛,这不,还要忙着伺候小爷你,怕精力不够用啊。” “哟,还挺懂事,不过这人你得看准了,别光想着占人家的便宜。”顾行云故意打趣她。 司徒雨啐道:“女的女的。” 那边顾行云满意地抬了抬眉毛。 这天上午,司徒雨去公司办事,女同事桌上人人有朵玫瑰花,见到她都格外客气。她进了林震的办公室,林震正劈头盖脸地训斥公司财务。 司徒雨退出去,站在门外等,不一会儿财务总监灰头土脸地离开,林震叫她:“进来吧。” “我晚上飞大阪,后天的例会没办法参加了。”司徒雨直奔主题。 林震扯了扯衬衣领口:“后天我要宣布新的人事安排,名单在这里,你先看一眼吧。” 司徒雨没看,“你决定就好。” “你现在对公司就这个态度?” “我的态度重要吗?”司徒雨冷笑。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临走时司徒雨问林震:“有没有什么话想托我带给小姑的?” 林震想了想,说:“不必了。相信你会照顾好她。” “那当然,听说你要做爸爸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我那位小婶婶啊?”司徒雨笑。 林震长呼一口气:“你最好别惹事。” “我能惹什么事,这事要看小姑什么说法。” 看着司徒雨干练的背影,林震撑着太阳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 司徒雨于晚上九点抵达关西机场,司徒岚亲自来接她,司徒岚气色看上去还不错,司徒雨很是欣慰。 第二天,姑侄俩在白滨的银沙滩上散步,司徒雨对司徒岚说:“我们俩有一年多没有一块儿旅行过了。” 司徒岚说:“姗姗,我真没想到你能成长的这么快。” 司徒雨看着远处的船舶,“小姑,去年我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一直处在噩梦中,我不敢睡,闭眼就是妈妈和奶奶,我去咨询心理医生,试过催眠,吃过药,可是怎么都无法缓解。也是那段时间,我觉得我不是以前的司徒雨了。我相信这种感觉你肯定能懂。” 司徒岚并不知道她曾有过这样的时刻,她牵着她的手,发现自己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你吃过的苦远比我要多,所以小姑,我从来都只是心疼你。我相信如果爷爷和爸爸知道这些事情,他们会比我还要心疼你。小姑,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你,而是为咱们司徒家,为爷爷。” 那些激烈的争吵和被冷落的黑夜历历在目,可心里总有一份坚持支撑着司徒岚甘愿去忍受这些痛苦的体验,她爱了林震十多年,这份得不到的爱是她人生中唯一一点执念。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爱耗尽了。 司徒岚睡着后,司徒雨在酒店的花园里面朝大海坐了很久。她面前放着司徒岚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可这一刻,她觉得心里异常空虚。 这种由亲情产生的孤独感席卷着她,她知道,哪怕她再坚强,哪怕她得到再多的爱,这一份缺失也将贯穿她的人生,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她的小叔司徒霖,将彻底成为她这份记忆中的一个伤口。 就在这时,她收到顾行云发来的短信—— “飞北京吧,我去机场接你。” 放下sh一u ji,司徒雨心里迎来一场温暖,来自顾行云的爱,好像能包裹住她那颗有一个缺口的心。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飞向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23 司徒雨的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 顾行云跟众多接机的人一同等待在到达层,脸上因这一个小时的迟见而不悦。 他昨天晚上就赶往桑城, 清晨坐最早的一趟高铁去省会转机, 于下午四点到达北京。将研究小组采集的动植物标本送去钟教授事先联系好的研究中心后, 他又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开车来机场接司徒雨。 他穿着整套的休闲西装, 看起既精神又神气,站在人堆里,浑身流落出一种非比寻常的气场。 这是他想让司徒雨看到的样子。 一个半小时后, 司徒雨随着人潮走出出口,顾行云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她一眼就看到他, 立刻扬起笑脸。 走到顾行云面前,顾行云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又狠狠地啄了下她的唇。 司徒雨搂着他的腰娇笑:“想我了吧。” 顾行云摸了摸她嫩滑的脸:“你就承认吧, 你化妆就是了勾引我。” 话说完, 顾行云一手拖行李,一手牵着她疾步下电梯往停车场走。 到了地下停车场, 光线变得暗淡。两人上了车, 锁好车门, 迅速纠缠在一起。 车内空间大,很方便做事, 只是周遭人来人往, 车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两人始终不能全身心投入。 当司徒雨上半身的衣物褪去大半时,顾行云将头埋在她面前,扣着她的细腰隐忍道:“这儿不安全,我带你去个地儿。” 车子驶上高架,司徒雨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她偏过头看一眼顾行云,他认真地超车,身体某一部分仍然很倔强。 司徒雨忍不住笑道:“憋坏了吧。” 顾行云猛地扳过她的脸咬了她一口:“你刚刚也够浪的。” 司徒雨撩了撩耳边的乱发,对着镜子补口红颜色,“你不就喜欢浪的吗?” 顾行云笑了笑,“你说的对。” 等到了顾行云的办公室后,司徒雨开始后悔刚才的话。 顾行云的办公室位于酒店顶楼,此时此刻,这里能俯瞰北京城的夜景,是个绝佳的场所。 从门口到沙发上,再到办公桌上,司徒雨一路躲,可都没能躲过顾行云汹涌的。 两人衣服洒落一地,当司徒雨光洁的背抵着冰凉的玻璃窗时,她知道她完了。 身下是城市里的万千灯火,身上是她心爱的男人。她一如一颗新鲜的苹果,被啃咬,被吞噬,被剥得七零八落,但她无比快乐。 大堂经理亲自送来房卡,换了更舒适的地方后,顾行云又缠着司徒雨做了一次。 这次过后,司徒雨懒得像只猫,蜷缩在顾行云的臂弯里,一动也不肯动。 决定戒烟后顾行云没再沾过,眼下想抽的紧,哄着司徒雨赦免他一次。 点了烟,他一手抚摸着司徒雨光滑的脊背,一手抖落烟灰,“这下你知道了吧,小爷不光硬,还很厉害。” 司徒雨没作声,手往顾行云身下探了探,“凑合吧。” “卧槽。”顾行云虎躯一震,“你也算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这么开放。” 司徒雨夺过他的烟抽了一口,然后拍了拍他的胸肌,“活儿不错,本xiǎ一 jiě很满意。” 俨然一副嫖客的姿态。 顾行云想起那天清晨,如梦一场。两个人到底还是纠纠缠缠的上了床。 拉开被子将两人蒙在里面,顾行云压着司徒雨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还浪不浪?” 司徒雨惊得尖叫一声,可很快,这声音就变成了一阵阵欢愉的笑闹。 司徒雨有些担心第二天顾行云的膝盖和腰。 早上七点,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已经在书桌上看电脑文件。 揉了揉头发,司徒雨睡眼朦胧的问他:“不累吗?你是钢铁侠吗?” 顾行云回过头耸耸肩:“满血复活。” 司徒雨继续倒下:“我不行,我还得眯一会儿。” 顾行云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让送餐人员晚一个小时再进来。 待司徒雨再次醒来时,顾行云撑着头躺在她身侧凝视着她。 “我很好看?”司徒雨扯了扯被子,试图遮住自己裸露在外的部分。 顾行云却一把将被子掀起来,认真欣赏她身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迹。 “liu áng。”司徒雨抢他手里的被子。 “睡都睡了,装什么清纯少女,昨晚上你可不是这样。”顾行云笑。 司徒雨躲进被子里:“我又不像你,时时刻刻都是那种状态,随时都能进入那种状态。” “是不是那种状态我不知道,但我确实能随时进入你。” 司徒雨:“”臭不要脸。 吃完早餐后,顾行云带司徒雨去了中医药研究中心。 在几位专家的分析下,司徒雨似乎看到了桑植山未来发展的样子。 顾行云判断的很准确,桑植山的气候环境十分适宜培育新品种药材。如果他的计划能够落实,那么桑植山这片土地将很有可能为人类创造更大的医药价值。 顾行云是个行动派,从研究中心出来后,他立即找来公司会计询问北京厂房的chu sh一u情况和公司财务状况,他现在需要大笔资金注入他的新项目。 见他进入工作状态,司徒雨自觉退出办公室,独自回了房间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直到下午,离开,顾行云这才想起被他遗忘的司徒雨。 顾行云回房间时,司徒雨正在和道叔打diàn huà。他打开冰箱开了瓶可乐,边喝着边预订了一家热门餐厅的位置,打算弥补一下司徒雨。 没想到,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报个数。” 顾行云微愣:“什么?” “你需要多少钱?”司徒雨问他。 顾行云笑了笑:“你别开玩笑。” 司徒雨一本正经,从包里拿出那份司徒岚签字的文件,“我没开玩笑,司徒家都是我的了。” 眼前的司徒雨有种让顾行云形容不出来的飒气,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却又更像一个勇猛的战士。 “司徒,你知道我现在有什么感觉吗?”顾行云摸了摸鼻尖。 司徒雨摊开手掌:“赚翻了的感觉。” 顾行云走过去吻住她的唇:“你真聪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24 为尽快启动新项目, 顾行云与司徒雨次日便返回了苏南。 苏荔开车来接二人,见着顾行云, 问司徒雨:“这位是?” 司徒雨轻描淡写:“公司股东, 顾总。” 上车前,顾行云拉住司徒雨低声道:“你不认真介绍我,你是想看你这个贴身助理哪天看到我们俩在床上胡搞时惊讶的样子吗?” 司徒雨脑袋中想象着那个画面,脸颊一阵发烫, 她清了清喉咙说:“你不胡搞她就不会看到。” 顾行云努努嘴:“那得看小爷心情。” 上了车,苏荔将一份文件递到司徒雨的面前, “这是这几天查到的关于林震和那个女人的最新资料。” 司徒雨快速翻了翻, 在里面发现一份身体检查报告。 司徒雨皱起眉头:“这些术语我看不懂, 具体是什么病?” 顾行云接过报告看了一眼, 说:“心肌炎。” 苏荔接着说:“林震近日多次犯病,目前没有接受系统治疗,仅靠药物维持病情。” 愣了愣, 司徒雨问:“严重吗?” 苏荔说:“暂时还不严重, 但是这种病也说不准” 司徒雨又问:“什么原因引起的, 知道吗?” 苏荔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还能有什么原因。”一旁的顾行云淡淡道。 司徒雨会意, 又看了看林震新欢的资料。zhà一 piàn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显怀,林震的母亲陪在她的身旁, 一家人其乐融融。 “比起你小姑差远了。”顾行云对这个女人作出评价。 司徒雨将zhà一 piàn收回文件夹里,“只要不是我小姑, 是谁都行。” 林震和司徒岚的分裂完全是由林震的心魔导致的, 而司徒岚的迁就也注定了他们之间的悲剧。 好在这一切都成为过去。 这是司徒雨最庆幸的一件事情。 “对了司徒, 薛先生收下兰花后又回送了一份礼物,我放在酒店房间里了。” “什么礼物?”司徒雨和顾行云异口同声。 苏荔笑了笑,说:“哄小女孩玩儿的,毛绒玩具。” 顾行云冷哼一声:“你俩打太极呢,这来来回回的。” 司徒雨耸耸肩:“那就到此为止吧。” 回到酒店后,顾行云拎着这个一米八的毛绒熊越看越窝火。 他一掌拍在熊的肚子上,“真蠢。” 没想到,这只熊竟发出了薛粼的声音—— “司徒,晚安司徒,晚安” 顾行云目瞪口呆。 司徒雨也一脸尴尬,她合上笔记本电脑,对苏荔说:“荔姐,麻烦你帮忙处理一下吧。” 苏荔很为难:“送送人吗?好像不太合适吧。” 司徒雨灵机一动,说:“把里面的感应器取出来后,把熊放在二手平台上卖了吧,卖掉的钱捐出去,也算他做了件好事。” 苏荔:“好。” “你还挺为他着想。”顾行云笑。 司徒雨挑挑眉:“你要喜欢,你拿去也行,尽管蹂躏。” 顾行云嫌弃地看了熊一眼,对司徒雨说:“我只想蹂躏你。” 第二天一大早,顾行云随道叔去看厂房建设的进度,司徒雨和苏荔去了公司。 路上,司徒雨问苏荔:“现在宣布,对林震的病情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苏荔说:“或许他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他敏锐的话,从你将司徒大xiǎ一 jiě送出国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想到这个结局。” “你看,我还是心软。”司徒雨苦笑,“小姑说,要不是因为林震跟其他人有了孩子,她可能还会执迷不悟,是那个新生命给了她放弃的理由,她不想让那个孩子成为下一个林震。而林震大概也因为这个孩子,才给了她自由。这事多么唏嘘,一个孩子可以打破我千方百计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林震真的退步,我估计我也做不了太绝。” “据我所知,林震私生活很丰富,可他向来很谨慎,从来没听说过有小孩的出现,这一次”苏荔欲言又止,“他要真想要个孩子,和司徒大xiǎ一 jiě生,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司徒雨长呼一口气:“荔姐,你知道吗?我最侥幸的就是这个,你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小姑为他生孩子。” 苏荔听后,叹息道:“人生无常,一切都在变化中,谁也琢磨不透。但好的发展方向朝着有道理的人那一面,这才让这个世界变得公平。” 股东大会开始后,司徒雨当场宣布了司徒岚的股份转让合同,司徒岚将名下的公司百分之35的股份全部赠与司徒雨,并收回林震的dài li董事长的职位。 在座股东一片哗然,林震面色凝重,直直地看向司徒雨,“尽管这样,我还是公司股东。” 司徒雨喝了口水,“你是,属于你的我不会抢。这是爷爷给你的,永远都属于你。” “你跟我来。”林震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引着司徒雨回了他办公室。 林震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合照,上面是司徒雨c老爷子c司徒岚和他。zhà一 piàn是司徒雨十八岁那年拍的。 “我跟着爸爸十几年,到最后他还是拿我当外人。现在你也一样。” 林震的开场白在司徒雨听来俗不可耐也不可理喻,她就像在现场观看一场八点档家庭伦理剧,浑身上下充满不适,可又连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她只能摇摇头:“你不是外人,你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亲人。” 听到这话,林震有些讶异,脸上神色换了又换,最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表情。 司徒雨又接着说:“你站在你母亲那边你没有错,这是亲情使然。要究其根本,当年错的固然是爷爷,可你母亲不需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我母亲因此失去生命,我父亲用后半辈子去忏悔,难道我没有恨的权力吗? 小叔,是这些年你给我的爱让我选择了原谅和宽容,让我选择忘掉那些痛苦。可我和小姑甚至是爷爷这些年给你的爱却没能让你坚定你的立场,到最后,你还是伤害了小姑。 你是受害者,所以爷爷尽力弥补你,其实你心里明白,这些年爷爷已经偿还的够了,他不欠你们母子的了。就连你亲生父亲当年的死因不提了,小叔,我们不能带着伤疤和仇恨生活。 我一直不曾主动出击,是你一步步在紧紧逼我。这几个月来,我真的很累,我想你也一样。” 司徒雨走后没多久,林震倒在了办公室里。 倒下那一刻他却有种释然的轻松,正如司徒雨所说,他也一样。 他真的太累了。 司徒雨去看了看司徒家的老宅子,征得司徒岚和林震的同意,这栋房子修缮后将以云济堂的名义捐给当地福利院。 工人们在忙碌,司徒雨一个人沿着宅子转了一圈。 那些美好的时光历历在目,记忆就像洪水决堤,让她想起来太多太多。而画面里的那些人,却都不是如今的模样。 离开宅院后,司徒雨又驱车去了墓园。 看着墓碑上司徒老先生的遗照,司徒雨喃喃地对他说:“爷爷,希望我没有让你失望。” 傍晚时分,司徒雨回到酒店。 大厅里坐着一人,见她进来,满脸热情地迎上去打招呼—— “又见面啦。” 司徒雨一阵头疼,看了看时间,顾行云和道叔苏荔差不多快要下楼,她走过去问薛粼:“是不是上次我没有把话说清楚?” 薛粼从背后拿出一束百合递给她:“听说你不喜欢玫瑰。” 司徒雨没接花,蹙着眉:“薛粼,我以为上次你已经听懂了。” 就在这时,顾行云三人出了电梯。 苏荔看到薛粼,也挺头疼,她对身边的道叔说:“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顾行云听见了,理了理衣领,双手插进裤兜里,“我来解决。” 原本打算开会的四人因薛粼的意外到来,变成了五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顾行云跟薛粼把酒言欢,丝毫没有情敌见面的尴尬。 一旁沉默不语的司徒雨如坐针毡,她低声问苏荔:“你之前跟他联系,他有说他要来苏南吗?” 苏荔摇头。 道叔却说:“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司徒雨问:“怎么了?” 道叔开玩笑道:“要不是有求于他,你觉得小顾总会这样友好的对待他的情敌吗?” 司徒雨一头黑线,“行啊,那咱们三个吃完就撤,这戏我可不陪他演。” “那不行。”道叔阻拦,“现在小顾总的事就是你的事。” 苏荔也连连点头。 司徒雨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随后又问:“不会是顾行云让他来的吧。” 道叔不语。 苏荔反应过来,“有可能。” 司徒雨心里恨恨的,狠狠地瞪了顾行云一眼。 紧接着,她受到顾行云发来的短消息—— “等我把他灌醉,剩下的事情你来跟他谈。” 司徒雨看了,气得想摔sh一u ji,但细想了想后,她回复了一句话过去—— “顾总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哄好薛少,保证完成好你交代的任务。” 那边顾行云收到回复后,“啪”一声,将sh一u ji拍在了餐桌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25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 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一只脚刚踏进斑马线, 红灯亮了,司徒雨缩回脚,又收了收狗链子,与顾行云隔街相望。 司徒雨见顾行云的脏辫不见了, 不由得盯着他的新发型多看了一会儿。 车辆来来往往,视线断了又连上。 十几秒后,司徒雨先移开目光,因为她发现顾行云自恋的笑了。 第六十秒,绿灯亮。 司徒雨走到顾行云面前站定,ni伸着脖子去嗅顾行云身上的味道, 顾行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怕狗?”司徒雨问他。 顾行云耸一下眉毛,“对这种日天日地的物种过敏。” 司徒雨无语。 “你怎么来苏南了?”司徒雨又问。 顾行云朝她抬抬下巴:“不是你催我来的吗?” 对这份默契感到一丝惊喜, 司徒雨没打算辩解, 她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回苏南了?” “猜的。” “鬼信,肯定是打听了我同学,知道我回来给长辈过生日。” 顾行云从上到下扫她一眼,“你也知道家里长辈过生日啊,那你还穿得跟奔丧似的。” 司徒雨:“” “唉,我说, 这都一个多月了, 你总不至于还没走失恋的阴影吧。” 听了这话, 司徒雨的热脸冷了下来。 顾行云只好打住话题:“得,小爷也没空操这份儿这闲心。” “那你啰嗦什么,东西在我房间,你要的话,我现在去拿。”司徒雨顿时没了接待“朋友”的兴致。 见她又回到那幅样子,顾行云只觉得自己高看了她,也懒得再和她磨嘴皮子。 将地上的背包挎在肩上,顾行云抬脚就走,“别动不动关机,老子在这儿等了你三个小时。” 这个男人大步迈得潇洒,又像个少爷似的丢下的这句话。司徒雨郁结更深,完全不明白他不拿东西跑来做什么,有一种一回去就把盒子扔掉的冲动。 转身往回走,又是红灯。司徒雨站在斑马线外,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呼出一口闷气。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司徒雨回过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的顾行云将一个大红色的铁盒子塞进她怀里,不冷不热道:“拿走。” 司徒雨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又迈着大步走了,这回是真走了,步子都快了。 不自觉地翘了下嘴角,看了眼盒子上“南锣鼓巷特色酥糖”几个字,司徒雨将东西抱在怀里,牵着狗往回走。 走到这栋陈年老宅面前,司徒雨停下脚步看门前的几根石柱子,刚刚身上的那份鲜活瞬间散去。 那天看着酒单,她想起了《红楼梦》,所以点了那两杯酒,纯属是一时兴起。眼下再看这栋宅子,却有种一语成谶的悲凉。 贾家东府门前尚有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司徒家呢? 司徒雨无限唏嘘。 老爷子因近日西药吃得多,胃口不太好,几个小辈又各怀心事,食欲也淡淡。于是一顿晚餐草草结束,很快就散了桌。 饭后,老爷子叫了司徒霖去书房里谈事情,司徒雨回了自己房间。过了一会儿,司徒岚来敲她的房门。 “小姑有事吗?” 司徒岚刚洗完澡,穿一身粉蓝色的睡袍,笔直的腿露出一些在外面,胸前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 想起那天,司徒雨别过脸,没再盯着她看。 “也没什么事,时间还早,想找你聊聊天。”司徒岚语气犹疑,不自然地握紧腿侧的衣料又松开。 司徒雨坐在地毯上,也递给她一个蒲团,“坐吧。” “小姑,你是想聊那天的事情吧。”见司徒岚坐下后无所适从,司徒雨开门见山。 白天司徒雨一下车,司徒岚就觉得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现在她气定神闲的说出这句话,司徒岚更是没了底气。 “姗姗,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但是你应该知道,小叔和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这是司徒雨早就猜到的开场白,她点头:“我知道,也知道你很早就喜欢他了。” “嗯,那就好。”司徒岚最怕她不理解,现在心中石头落了地。 “可是爷爷是不会同意的。”这才是司徒雨想表达的重点。 她没看司徒岚,暗自下了下决心,而后又开口:“小姑,你忘了你上大学那会儿,爷爷打你的那一巴掌吗?” 司徒岚惊讶地看着司徒雨,“你怎么知道?那会儿你还不到十岁吧这件事情连你小叔都不知道。” 司徒雨淡笑一下,神色冷静道:“当时我看到了,所以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小叔也知道。小姑,我不信诅咒,也不反对你和小叔在一起,但前提是,他也是真心爱你的。” “什么意思?” “司徒霖不爱你,你放手吧。”司徒雨给出最大的坦诚。 司徒岚显然不认同,她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他不再对我冷淡算了,不说了,你还小,我和你小叔之间的事情你不懂。” 司徒岚已经深陷,这场谈话从一开始就无意义。静静地看着司徒岚起身离开,司徒雨没再开口。 打开门,司徒岚却又回头,“姗姗,你永远是我和你小叔最疼爱的人,我们也是你最重要的亲人。” “小姑”司徒岚的这句话打到司徒雨心里,她没忍住叫了她一声。理了理情绪,她又接着说,“小姑,我们是血脉至亲,这一点无法割舍,所以你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只要你是对的,我会向着你” 司徒岚回头,对上司徒雨的红眼睛,她点了点头,“我也爱你。” 关shàng én,司徒雨站起身来,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再次凝视镜子里这张像极了司徒岚的脸,她终于在眼神里找到了她们俩的区别。 刚刚那句话她没有说完—— 只要你是对的,我会向着你,可如果你要是错了,我会拼命拉你回头。 洗完澡,司徒雨拿了本书靠在床上,又塞了耳机听音乐。 刚翻几页,顾行云打来diàn huà。 “干嘛呢?” “看书。” “别又看爱情小说。” “”司徒雨合上书,“你到底有什么事?” 顾行云正趴在酒店的床上看笔记本电脑,他故作轻松道:“晚上和几个朋友吃饭时聊到你们家你爷爷这次过生日,动静弄得挺大啊。” “嗯,你想说什么?” 顾行云顿了顿,“司徒雨,你应该不傻吧” “什么?”司徒雨觉着他不对劲。 “嗯”不确定这个时机合不合适,更不确定以这个女人目前的状况,她听不听得进去,顾行云犹豫了。 司徒雨知道顾行云这个人有点本事,而且不是随便说话的人。她放缓语气:“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顾行云依然不作声。 司徒雨急了:“顾行云,我拿你当朋友。” 听见这话,顾行云也没什么顾虑了,他坦言相告:“听说你爷爷身体不太好,这忽然中医换西医唉,你当我多句嘴,老人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你多少留个心眼儿,得给自己留一手,你这份儿家产到底比你那点儿私人感情重要。还有一件事儿,三年前,你小叔偷偷把他的生母从精神病医院带走了” 这话显然不是空穴来风,司徒雨沉默了。 “喂?人呢?” 呼出一口长气,司徒雨对diàn huà里的人说:“在,我听到了。” 这声音太冷静,但顾行云知道她听懂了。 从床上弹起来,顾行云语气温柔了许多,“今天看你脸白的跟鬼似的,明天好好化个妆,再换身喜庆点儿的衣服其实吧,你还挺好看的。” 愣了愣,司徒雨无声地笑了一下,“顾行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你说。” “司徒家未来的主人只能是我。那天我给你讲的故事,你忘了吧。” 握着diàn huà,顾行云轻轻勾了下嘴角,“司徒雨,我果真没看错你。” 那天晚上,司徒雨问顾行云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没坦白。 后来一直困在司徒家的噩梦里,司徒雨也没心思再深究。 挂了diàn huà,司徒雨将顾行云托她保管的盒子拿了出来。 盒子上了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她闻了闻,里头有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 打开电脑,司徒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 按下回车键,商业巨头顾家的新闻洋洋洒洒地出现了好几页。 看着屏幕上顾家的资料,司徒雨豁然开朗。将资料拷进sh一u ji里后,她吃了块白天顾行云送给她的酥糖。 另一边,顾行云给一个账户汇了一笔钱。 对方收到钱,回复一条信息过来—— “谢了,下次有需要再联系,苏南的大鳄,没我不知道的料。” 几个小时前,顾行云跟顾海生在苏南的几个老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有人提起明天要去司徒家参加生日宴,顾行云就顺着话题打听了几句司徒家的事情。听闻司徒老先生患病,他留了个心眼。 回到酒店,他立即联系私家侦探高价买了司徒家的消息。 这一打探,他将司徒家的狗血家族史了解的透透的,在他看来,司徒霖争家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他开始担心起那位正帮他打着掩护又深陷感情迷局的司徒xiǎ一 jiě。 顾行云车开得认真,司徒雨也无话说,氛围诡谲怪异。 前方有jg chá查车,车速渐渐减慢。司徒雨问顾行云:“驾照带了吗?” 顾行云嗯一声。 司徒雨趁机又问:“到了北京,有人去机场接你吗?” 顾行云冲她挑了挑眉毛:“我说司徒xiǎ一 jiě,你要不要对我这么上心啊。” 司徒雨接不上话,把头偏到一边。 谁知顾行云淡淡开口:“之前接我的那个人被我怀疑,生我气了。” 司徒雨鄙视道:“你这种人吧,除了你自己,谁也不相信,活该没人爱。” “所以我多可怜啊。” 顾行云声音里透着一股自嘲,司徒雨愣了一秒。 她偏过头看着顾行云,他面色沉静,深邃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车辆,可里面空无一物。 “下次你来南城或是苏南,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 顾行云侧头看一眼司徒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擦去了嘴上的红唇,唇边还飘着晕染的痕迹,像只兔子。 笑了一下,顾行云拍了下司徒雨的头,嘴里嘟嚷一句:“蠢货,说什么你都信。” 司徒雨气得一掌拍在顾行云的胸口:“你这个人,真是”她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太可恶了”之类的,想想又觉得太矫情。 被打之后,顾行云猛咳几声,“卧槽,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是不是女人?” 司徒雨懒得理他,头靠在车窗上合上眼。 司徒雨睁开眼睛时,周围光线昏暗。她醒醒神,发现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 偏头看,顾行云倚在车门上抽烟。他的背正好挡住一道强光,像一道屏障一样,给了她一方舒适的天地。 她又看一眼时间,自己足足睡了40分钟,此时距离顾行云的登机时间只剩下一刻钟。 “你还不走?”司徒雨替他着急。 顾行云熄灭烟头,打开车门坐了进来,认真道:“你一个人能应付吧?” 司徒雨很少见他这么真诚,愣了一下神,然后笑笑,“没问题。” 顾行云点点下巴:“行,那我走了。”说着将车门打开。 一只脚刚踏出去,顿了顿,他又收回脚把车门关上,“再做噩梦,打我diàn huà,我比心理医生管用。” 他边说边刮了刮眉毛,脸上竟有种隐隐的羞怯。 心中微讶,司徒雨胸腔里一阵温热,她轻轻应一声,“好。” 车门被带上,顾行云背着大包朝电梯口走去,步伐迈得很大。 他基本上穿的很随意,可每每看他,总觉得他身上的风格只有他能驾驭。司徒雨目送他消失在转角,没来由的,心里空落落的。 谢冲离了职,顾行云是回到酒店后才得知的这个消息。 看着谢冲留下的ci zhi信,顾行云沉默着抽了半包烟,然后将这张a4纸烧毁在垃圾桶里。 第二天一大早,顾行云带上礼物去谢家请罪。 谢冲怀着孕的妻子开了门,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屋,又热情招待,而谢冲始终未出房门。 坐等了半个小时后,顾行云起身准备离开,谢冲在这时把门打开,“来都来了,吃了午饭再走吧。” 顾行云释然地笑了一下,“好嘞。” 饭桌上,谢冲自顾自地的喝着酒,故意不搭理顾行云。而顾行云想着要开车就没动酒杯,以至于场面格外尴尬。 “冲哥,你要是恼我,打我骂我都行,你这一声不吭就走,让我怎么招架?”片刻之后,为了打破僵局,顾行云只好先起了话头。 谢冲喝了口酒,“你小子长进了,现在连我都防着,你说我能不心寒吗?公司我暂时是不会回去了,喏,老婆也快生了。” 顾行云点头道:“嫂子,我医院里有熟人,你生孩子时言语一声,我让他们给你最好的护理。” 谢冲的老婆笑了笑,“不麻烦,冲子的姐姐就是医生,我就在她医院里生。” “这样啊。”顾行云放下筷子,喉咙里没滋没味。静默了几秒钟后,他抬眼看着谢冲笑道:“冲哥,咱们俩认识三四年了吧,我都不知道你姐姐是医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26 购买比例不足50,此为防盗章, 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你放心, 老子不睡女学生。”顾行云冷笑着,眼睛里透着一股戏谑得逞的坏。 知道自己被耍了, 司徒雨怒了。她双手握成拳砸向顾行云的背,无奈顾行云背肌实在太结实, 她无疑是重拳落棉花。 她又动脚, 却听见顾行云的语气柔了下来, “别动,听我说。” 司徒雨呆了呆, 拳头松开, 身上也泄了力气。她静静地看着顾行云抬起来的脸,看他玩世不恭的脏辫,看他深邃的眼睛,看他翘起的嘴角 不知道为何, 司徒雨自觉地安分了下来,认真地听顾行云说了下去。 “他们偷的东西是假的, 真的在和歌山, 在我今天待的包厢里面, 那幅画的后头。你找个时间去拿,拿了之后收好, 等我下次来找你。还有摩托车, 是我租的, 永盛车行, 你联系他们来取车,押金你先替我收着。” 四目相对,消化着顾行云的这些交代,司徒雨一动也不动。 看到顾行云笑了,她反应过来,鄙夷道:“带我去茶馆是怕万一有麻烦,东西可以交给我带走,去酒吧是为了找机会把假的东西送出去,骑摩托车是为了方便跑路,只是为什么直到刚刚你才真正信任我?” “你戏演得差点儿,但人还算机灵。你错了,不是直到刚刚我才信任你,而是直到刚刚你才让我看到点儿你身上的韧性。”顾行云边说边去扣司徒雨的睡衣扣子。 司徒雨打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你的好朋友去做?” 顾行云直言不讳:“要真遇到事儿,他们扛不住,但你不一样。” “何以见得?” “苏南司徒家,势力波及南城,久仰大名啊” 顾行云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又细细品手里的烟和司徒雨的脸,“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就不需要我分析细节了吧。” 司徒雨冷哼一声,逼问他:“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亮。 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在浴室里洗澡。 暖色灯光打在磨砂窗上,映出一幅突显雄性荷尔蒙的男性躯体,肩宽臀窄,肌肉合理只可惜看不清细节。 水流声戛然而止,司徒雨翻身闭眼。 顾行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我也能看见你。” 司徒雨镇定自若,将枕头立起来,挪挪身体头靠上去,“女人跟男人一样,也贪恋年轻美好的。” “这就对了,三十多岁男人的跟二十多岁的没法儿比。”顾行云不看她,边说边扯掉浴巾,又迅速穿上那条风尘仆仆的裤子。 还是看见了他黑色内裤中间硕大的形状,司徒雨偏过头,不打算再反驳他这句暗指。 顾行云拿掉头上的毛巾,拆掉的脏辫形成小卷堆在头顶,两侧又剃得极短,配上他的脸和,风格立即由文青变为日系。 “你多大了?”司徒雨问。 顾行云咬着下唇摸下巴上一层新长的胡渣,“比你大。” “北京人?”司徒雨又问。 哼笑一声,顾行云拉开窗帘向下探了一眼,然后走到司徒雨面前,俯身逼近她:“怎么?事儿后查户口?” 眼下这幅情形着实像是炮后的清晨。 司徒雨目光变冷,幽幽地看着鼻尖快要靠近她的顾行云,“钱在床头柜上,请吧。” 嫖客口吻。 顾行云扯了扯嘴角,坐直身体点烟。 烟燃了大半,顾行云对床上的人说:“千红一哭(窟)c万艳同悲(杯),下回别再点这么惨的酒,名儿不吉利。” 司徒雨正要起身,听到这句话,她停下动作认真地打量顾行云的背影,“小看你了。” 又抽了几口,顾行云按着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少看点儿《红楼梦》,老子最见不得为情所困的傻女人。” 司徒雨无语,起身往浴室里走,顾行云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经过司徒雨身旁的时候,顾行云说了一句话,然后,司徒雨停下了脚步。 再抬头,顾行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 他说:“你是聪明女人。” 冲完澡,司徒雨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含着牙刷光脚走到窗边,一低头,楼下两个人影。 顾行云和司徒霖。 饶有兴致地盘腿坐在飘窗上,看见司徒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又抽出一叠钱递给顾行云。收回目光,司徒雨皱着眉拿出嘴里的牙刷,薄荷味太浓,显苦。 再抬眼,看到飘窗另一端叠放整齐的毛毯。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夜里是怎么睡的?司徒雨边想着,拉上窗帘,返回浴室。 几分钟后,司徒霖开门进了客厅。 司徒雨敷着面膜靠在主卧的门框上,“他收你钱了?” 隔着面膜,司徒霖看不清司徒雨的表情,他忍耐着情绪,暗暗道:“说你付过了。” 司徒雨抬了下眉毛,又用手指抚平面膜上因此皱起来的部分,“唔,他不错。” “女孩子的第一次如此重要,你”司徒雨的态度彻底激怒司徒霖,他终于发作。 “真想管,你昨晚就该拿出长辈的态度。”司徒雨同样没好气地打断他,看到他脸色青白,又冷笑了两声,“是吧,叔叔。” 懂事之后,司徒雨从来不叫他叔叔,这么正经地喊出口,是长大后的第一次。 话说完,司徒雨转身回卧室,但司徒霖动作更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里,“对不起,姗姗。” 司徒雨推开他,声音里透着冷,“晚了。” “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第一个女人” “可她是我亲姑姑!” “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上床?司徒霖,你这样会毁了她的。”司徒雨转过身,红着眼眶怒视着恍然无措的司徒霖。 司徒霖没见她这么激动过,心软地一塌糊涂,“我会处理好我跟她的关系。” “你怎么处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把她抛弃?还是不顾一切和她结婚?”司徒雨昂起头看着天花板,“爷爷病重,家里只能仰仗你。司徒家迟早是你的,你急什么?” “我急!你小时候说长大了就嫁给我,现在你长大了,我只有做司徒家的主人,才能娶你。司徒雨,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吗?” 声音落地,司徒雨惊愕地看向司徒霖,司徒霖显然也慌了,他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又戳破了这份感情,可时机却不对。 “小叔叔,你不喜欢你的新名字啊,那我改个名字陪你吧。你姓林,新名字又叫霖,我不能叫司徒林,那我就叫司徒雨吧,就让我做你的偏旁部首。司徒雨,司徒雨,就这么定了,比司徒姗好听多了” “小叔叔,小姑姑说你比他们班的男生都帅,那你们大学里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不过你不可以喜欢她们哦,你要等我长大,等我到时候嫁给你。” “司徒霖,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你听着,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你是爷爷朋友的儿子,又不是我亲叔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叔叔。” “司徒霖,虽然你一直对我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听说我放假回家的第一天,你多吃了一碗米饭,还有那天我在院子里给ni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笑了。” “小时候说过的话哪儿能当真。”司徒雨抽了抽鼻子,眼泪最终被忍住,“司徒霖,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达成心愿,我就没有家了。” 顾行云回酒店换了衣服,又从酒店h一u én离开,但几个尾巴仍旧跟着。 到了机场,他没办托运,背着大包直接进了安检。果然,因茶刀属于危险品,他被安排从另一出口出去为这盒茶叶重新bàn li托运。 如他所愿,当他回到行李托运处时,尾巴们已经走掉。 在洗手间里换了另一套衣服,顾行云戴着帽子和墨镜出了航站楼,然后乘地铁去了高铁站。 五个小时后,他顺利抵达北京。 走出高铁站,顾行云靠在警卫室边上抽烟,烟抽到一半,一辆黑色悍马停到他面前,车上穿正装的男人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他:“一路上不是拼车就是骑摩托车,手痒了吧,自己开。” “好久不见,冲哥。”顾行云将背上的大包扔到后座,又跳上驾驶位,“这车买回来我就没过摸几次,便宜你了。” “臭小子,让你拿到东西就赶紧回来,你非要绕去南城,还骚包的在人家姑娘家睡了一晚?” “去看了趟朋友,顺便捡的,只是睡在她家,可没睡她。” 顾行云笑,说着扔给谢冲一根烟,“这女的来头不小,刚好做个挡箭牌。说来也巧,一天竟碰着她两回。” 车下了高架,谢冲问:“东西在她那儿?” 顾行云嗯一声。 “也好,东西不进京是好事。你直觉一向准,但愿她人靠得住。”谢冲点了烟,又问:“昨晚去见老高,他怎么说?” “没给他看。” “怎么?” “只有你和他知道我要去南城,结果我一去就有尾巴,觉着他不太对劲。” 谢冲将烟头灭掉,关上窗,缓了缓神色,“那以后就不用他了,北京也有这方面的尖儿,咱们重新物色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27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乘坐除夕当天最晚的一趟航班,司徒雨于十二点前到达首都机场。 顾行云端着两杯热咖啡在出口处等她, 穿一件灰色的羽绒服,戴一顶黑色的毛线帽, 脚下是一双白色球鞋,年轻的像个大学生。 看着司徒雨远远走来, 他勾起一边嘴角,微微眯起眼。 黑色雪地靴,米白色及膝羽绒服, 头发是特意拾掇过的, 脸上还化着淡妆这样的司徒雨在人群中实在太打眼。 “换风格啦?小爷差点没认出来。”待司徒雨靠近,顾行云将咖啡递给她。 司徒雨接过咖啡莞尔一笑, “怎么样?” “凑合吧。”顾行云别过脸作出评价。 司徒雨凑近他的脸打趣他:“好看就说好看, 别装。” 顾行云扫她一眼,舔了舔唇珠上残留的咖啡沫,“为了取悦小爷, 您受累啦。” 司徒雨白眼一翻,“不要脸。” 雪天路滑, 出租车缓慢地行驶在高架上。车里开了暖气, 玻璃窗上的白雾将窗外的风景模糊, 车厢里一片静默。 司徒雨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坐在她身旁的顾行云身上。 顾行云翘着二郎腿把玩sh一u ji, 挨个回复新年祝福, 余光瞥到司徒雨, 发觉自己冷落了她,便对她说:“难得北京城人少,可惜小爷今个儿喝了酒,不能开车带你好好看看夜景,明儿吧,明儿带你好好玩儿。” 司徒雨问他:“陪你爸喝的?” 顾行云嗯一声,手指敲了sh一u ji键盘几下,嫌麻烦,干脆直接按下语音——“我这儿陪朋友呢,你们玩儿你们的,咱们过几天约。” 不一会儿,那边也回话了,同样是懒洋洋的京腔——“哟,这大过年的,肯定是个妞儿吧,改天带给哥儿几个瞧瞧啊。” 后半句话顾行云虽切换到听筒播放,可司徒雨依然听得清清楚楚,她没吱声,却见顾行云别扭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默默收起了sh一u ji。 司徒雨用手指将窗户上的雾气拨开,除了一闪而过的路灯车灯,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看了一会儿,身旁的人也无言,她渐渐散去了兴奋劲儿,恹恹地靠在椅背上。 “是啊,这大过年的”她像是自言自语。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来北京是一个冲动的选择。 司徒雨的侧脸上晃着外面的光,笼着一层薄纱一般的橙色,她眼睛里亮晶晶的,丝毫不比车外的灯光暗淡。 顾行云其实一直在看她,听到这句,他清了清喉咙:“让你来,不就是为了陪你过年嘛。” 司徒雨猛然回过头,视线与顾行云相撞,定定地交汇,两人谁也没逃。 橙光为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铺上暧昧的底色,连呼吸都随着心跳紊乱起来。 顾行云的眼神像鱼钩,司徒雨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自愿上钩的小鱼。她看着顾行云,慢慢地勾起了嘴角,心里软塌塌的。 不过是22岁的女学生,先前一直将她看作女人,这段时间顾行云又重新将司徒雨划分到姑娘的行列。 她一笑,到底还是个少女。 眯着眼,此刻顾行云很想抽一根烟。 车子驶到巷子口,两人下了车。顾行云拖着司徒雨的行李在前边带路,行李箱的滑轮和他的球鞋在雪地里留下整齐的痕迹。 司徒雨故意踩着顾行云的脚印走,寒风凛冽,她冻得呵出一口口白雾,顾行云回头扔给她一只手套,她戴上,里头还是热的。 走到巷子深处,有几个小孩儿在玩烟花,他们穿得鼓鼓囊囊,抽着鼻涕,脸蛋儿被风吹的通红。司徒雨问顾行云:“你小时候也是这样?” 顾行云停下脚步,指着里头最高的那个男孩儿说:“跟他一样,那会儿他们都得听我的。” 司徒雨看着那个孩子,想象着顾行云小时候的模样,笑着:“你不逞能会死啊。” 话音落下,一阵烟花爆竹声响起。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正式来临。 司徒雨捂住耳朵,抬头看漫天的璀璨烟火,顾行云见她看得认真,冲到孩子堆中抢了一把冷烟花递给她:“喏,新年快乐。” 司徒雨一愣,反应过来后,冲顾行云比了个口型:“傻不傻。” 顾行云用冰凉的手搓了把司徒雨的脸,“爱要不要。” 司徒雨一声尖叫:“冻死啦。” 看着雪花粘在司徒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顾行云笑得像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 进了院子,里头灯火通明,这是顾家的老宅子,一个老式四合院,承载了顾行云的童年时光。 窗户下扇上贴着红彤彤的窗花,跟门框与门前的抱柱相呼应,都是喜庆的色彩,带着浓烈的北方新年的特色。 听到屋外的动静,顾海生搓着手打开了厢房的门,“哟,来啦。” 顾海生虽年近七旬,但举手投足间依然有一股气势,司徒雨终于明白顾行云身上那点儿气场是哪里来的,真如他所说,这是遗传的科学。 司徒雨大方地跟长辈行礼:“顾伯父新年好。”说完又将所带的礼物呈上。 顾海生细细地打量着儿子在除夕当晚领回家的这个姑娘,他饶有意味地瞥了顾行云一眼,暗地里打趣他:“臭小子,眼光不错嘛。” 顾行云笑一声,没理会老头儿的调侃,兀自提着一盒子烟花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院门外传来烟花声和小孩子们的笑闹声,司徒雨朝屋外探了一眼,然后淡淡地笑了起来。 顾行云可不就是个孩子头儿嘛。 “我们爷俩儿一年也就到这儿来待一天,算是陪他妈过个年。这小子还是头一回带姑娘到这儿来,真稀罕。”顾海生说着也笑了起来。 司徒雨曾经匆匆一瞥看到过顾太太的模样,是在顾行云的钱夹子里,在一张小小的一寸证件照上。 顾行云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他母亲,司徒雨是查顾家的资料时得知顾太太在顾行云十二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而从那以后顾家便开始进军药品生意。 顾海生是白手起家,顾太太一直是他最得力的拍档,顾家能有之前的辉煌,顾太太功不可没。 “可不嘛,司徒xiǎ一 jiě面子多大啊。” 司徒雨还没来得及接话,顾行云就一路小跑进了屋。 顾海生跟司徒雨使了个眼色,低声对她说:“这小子一认真就害臊。” 司徒雨听了,呵呵地笑了。 “嘿,我说你们俩这嘀咕什么呢。”顾行云带着满身风雪凑了过来。 顾海生连连冲他摆手:“你们闹吧,我是熬不了了。” “真睡啦?那明儿早上我叫您起床。”顾行云说着目送他爹回了房,之后又回头对司徒雨说:“我身边的人,但凡是个女的,老头儿都觉得可能是他未来儿媳妇儿,你可别在放在心上。” “”司徒雨当真接不上话,知子莫若父,顾行云越描,她反而愈发放在心上了。 电视里的一众演员唱起难忘今宵时,外面的鞭炮声才有所收敛。 顾行云打了个呵欠:“早点睡吧,明儿一早我得陪老头儿去香山。” 顾行云和顾海生挤一张床,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司徒雨。 卧房保留着顾行云小时候的样子,司徒雨静静地四处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入睡,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顾海生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司徒雨朦胧中看见窗外的影子,打消困意,早早地起了床。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司徒雨知道顾行云这个床是赖定了,便自觉当起司机送老爷子去了香山。 待两人从香山回来时已是中午,顾行云独自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不惬意。 “司徒雨,给你一上午的时间让你跟老头儿取经,小爷仗义吧。” 这一路上,顾海生真把司徒雨当自家人看,从生意经讲到人生哲学,算得上是倾囊相授了,司徒雨收获颇丰。 “你就懒吧,人家司徒比你聪明,日后在公司里,你还真不一定能干得比她出色。” “司徒雨,你给我爸下药了?”顾行云懒懒地摇着摇椅。 司徒雨笑着耸耸肩,独自进了屋。 见人走远,顾海生低头跟自己儿子开起玩笑:“才22岁,不简单呐,你驾驭得了吗?” “嘿,我说老头儿,您儿子什么段位您不知道?”顾行云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顾海生,“这丫头早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了。” “你是指哪方面?” “您甭管哪方面,您就瞧好儿吧。” 屋子里,司徒雨阖上窗帘后,气定神闲地喝了口热茶。 傍晚时分,陪顾海生吃了晚饭后,顾行云开车带司徒雨逛起了北京城。 华灯初上,众人都回家过年,北京难得的冷清。 电台主持人调侃着昨晚春晚上的幽默段子,两人都没听进去,一个认真地开着车,一个专注地发着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28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 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你放心, 老子不睡女学生。”顾行云冷笑着, 眼睛里透着一股戏谑得逞的坏。 知道自己被耍了,司徒雨怒了。她双手握成拳砸向顾行云的背,无奈顾行云背肌实在太结实, 她无疑是重拳落棉花。 她又动脚, 却听见顾行云的语气柔了下来,“别动, 听我说。” 司徒雨呆了呆,拳头松开, 身上也泄了力气。她静静地看着顾行云抬起来的脸,看他玩世不恭的脏辫, 看他深邃的眼睛, 看他翘起的嘴角 不知道为何,司徒雨自觉地安分了下来, 认真地听顾行云说了下去。 “他们偷的东西是假的, 真的在和歌山,在我今天待的包厢里面, 那幅画的后头。你找个时间去拿, 拿了之后收好,等我下次来找你。还有摩托车, 是我租的, 永盛车行, 你联系他们来取车,押金你先替我收着。” 四目相对,消化着顾行云的这些交代,司徒雨一动也不动。 看到顾行云笑了,她反应过来,鄙夷道:“带我去茶馆是怕万一有麻烦,东西可以交给我带走,去酒吧是为了找机会把假的东西送出去,骑摩托车是为了方便跑路,只是为什么直到刚刚你才真正信任我?” “你戏演得差点儿,但人还算机灵。你错了,不是直到刚刚我才信任你,而是直到刚刚你才让我看到点儿你身上的韧性。”顾行云边说边去扣司徒雨的睡衣扣子。 司徒雨打开他的手:“为什么不让你的好朋友去做?” 顾行云直言不讳:“要真遇到事儿,他们扛不住,但你不一样。” “何以见得?” “苏南司徒家,势力波及南城,久仰大名啊” 顾行云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又细细品手里的烟和司徒雨的脸,“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就不需要我分析细节了吧。” 司徒雨冷哼一声,逼问他:“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亮。 司徒雨睁开眼时,顾行云在浴室里洗澡。 暖色灯光打在磨砂窗上,映出一幅突显雄性荷尔蒙的男性躯体,肩宽臀窄,肌肉合理只可惜看不清细节。 水流声戛然而止,司徒雨翻身闭眼。 顾行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我也能看见你。” 司徒雨镇定自若,将枕头立起来,挪挪身体头靠上去,“女人跟男人一样,也贪恋年轻美好的。” “这就对了,三十多岁男人的跟二十多岁的没法儿比。”顾行云不看她,边说边扯掉浴巾,又迅速穿上那条风尘仆仆的裤子。 还是看见了他黑色内裤中间硕大的形状,司徒雨偏过头,不打算再反驳他这句暗指。 顾行云拿掉头上的毛巾,拆掉的脏辫形成小卷堆在头顶,两侧又剃得极短,配上他的脸和,风格立即由文青变为日系。 “你多大了?”司徒雨问。 顾行云咬着下唇摸下巴上一层新长的胡渣,“比你大。” “北京人?”司徒雨又问。 哼笑一声,顾行云拉开窗帘向下探了一眼,然后走到司徒雨面前,俯身逼近她:“怎么?事儿后查户口?” 眼下这幅情形着实像是炮后的清晨。 司徒雨目光变冷,幽幽地看着鼻尖快要靠近她的顾行云,“钱在床头柜上,请吧。” 嫖客口吻。 顾行云扯了扯嘴角,坐直身体点烟。 烟燃了大半,顾行云对床上的人说:“千红一哭(窟)c万艳同悲(杯),下回别再点这么惨的酒,名儿不吉利。” 司徒雨正要起身,听到这句话,她停下动作认真地打量顾行云的背影,“小看你了。” 又抽了几口,顾行云按着烟头熄灭在烟灰缸里,“少看点儿《红楼梦》,老子最见不得为情所困的傻女人。” 司徒雨无语,起身往浴室里走,顾行云也从床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经过司徒雨身旁的时候,顾行云说了一句话,然后,司徒雨停下了脚步。 再抬头,顾行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 他说:“你是聪明女人。” 冲完澡,司徒雨看了眼时间,七点整。 含着牙刷光脚走到窗边,一低头,楼下两个人影。 顾行云和司徒霖。 饶有兴致地盘腿坐在飘窗上,看见司徒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又抽出一叠钱递给顾行云。收回目光,司徒雨皱着眉拿出嘴里的牙刷,薄荷味太浓,显苦。 再抬眼,看到飘窗另一端叠放整齐的毛毯。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夜里是怎么睡的?司徒雨边想着,拉上窗帘,返回浴室。 几分钟后,司徒霖开门进了客厅。 司徒雨敷着面膜靠在主卧的门框上,“他收你钱了?” 隔着面膜,司徒霖看不清司徒雨的表情,他忍耐着情绪,暗暗道:“说你付过了。” 司徒雨抬了下眉毛,又用手指抚平面膜上因此皱起来的部分,“唔,他不错。” “女孩子的第一次如此重要,你”司徒雨的态度彻底激怒司徒霖,他终于发作。 “真想管,你昨晚就该拿出长辈的态度。”司徒雨同样没好气地打断他,看到他脸色青白,又冷笑了两声,“是吧,叔叔。” 懂事之后,司徒雨从来不叫他叔叔,这么正经地喊出口,是长大后的第一次。 话说完,司徒雨转身回卧室,但司徒霖动作更快,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里,“对不起,姗姗。” 司徒雨推开他,声音里透着冷,“晚了。” “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第一个女人” “可她是我亲姑姑!” “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上床?司徒霖,你这样会毁了她的。”司徒雨转过身,红着眼眶怒视着恍然无措的司徒霖。 司徒霖没见她这么激动过,心软地一塌糊涂,“我会处理好我跟她的关系。” “你怎么处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把她抛弃?还是不顾一切和她结婚?”司徒雨昂起头看着天花板,“爷爷病重,家里只能仰仗你。司徒家迟早是你的,你急什么?” “我急!你小时候说长大了就嫁给我,现在你长大了,我只有做司徒家的主人,才能娶你。司徒雨,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吗?” 声音落地,司徒雨惊愕地看向司徒霖,司徒霖显然也慌了,他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又戳破了这份感情,可时机却不对。 “小叔叔,你不喜欢你的新名字啊,那我改个名字陪你吧。你姓林,新名字又叫霖,我不能叫司徒林,那我就叫司徒雨吧,就让我做你的偏旁部首。司徒雨,司徒雨,就这么定了,比司徒姗好听多了” “小叔叔,小姑姑说你比他们班的男生都帅,那你们大学里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不过你不可以喜欢她们哦,你要等我长大,等我到时候嫁给你。” “司徒霖,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你听着,下个月我就满十八岁了,你是爷爷朋友的儿子,又不是我亲叔叔,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叔叔。” “司徒霖,虽然你一直对我凶巴巴的,但我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听说我放假回家的第一天,你多吃了一碗米饭,还有那天我在院子里给ni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你偷偷笑了。” “小时候说过的话哪儿能当真。”司徒雨抽了抽鼻子,眼泪最终被忍住,“司徒霖,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达成心愿,我就没有家了。” 顾行云回酒店换了衣服,又从酒店h一u én离开,但几个尾巴仍旧跟着。 到了机场,他没办托运,背着大包直接进了安检。果然,因茶刀属于危险品,他被安排从另一出口出去为这盒茶叶重新bàn li托运。 如他所愿,当他回到行李托运处时,尾巴们已经走掉。 在洗手间里换了另一套衣服,顾行云戴着帽子和墨镜出了航站楼,然后乘地铁去了高铁站。 五个小时后,他顺利抵达北京。 走出高铁站,顾行云靠在警卫室边上抽烟,烟抽到一半,一辆黑色悍马停到他面前,车上穿正装的男人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他:“一路上不是拼车就是骑摩托车,手痒了吧,自己开。” “好久不见,冲哥。”顾行云将背上的大包扔到后座,又跳上驾驶位,“这车买回来我就没过摸几次,便宜你了。” “臭小子,让你拿到东西就赶紧回来,你非要绕去南城,还骚包的在人家姑娘家睡了一晚?” “去看了趟朋友,顺便捡的,只是睡在她家,可没睡她。” 顾行云笑,说着扔给谢冲一根烟,“这女的来头不小,刚好做个挡箭牌。说来也巧,一天竟碰着她两回。” 车下了高架,谢冲问:“东西在她那儿?” 顾行云嗯一声。 “也好,东西不进京是好事。你直觉一向准,但愿她人靠得住。”谢冲点了烟,又问:“昨晚去见老高,他怎么说?” “没给他看。” “怎么?” “只有你和他知道我要去南城,结果我一去就有尾巴,觉着他不太对劲。” 谢冲将烟头灭掉,关上窗,缓了缓神色,“那以后就不用他了,北京也有这方面的尖儿,咱们重新物色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29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我来吧。” 说话的人是司徒霖, 司徒雨看了眼他身上的灰色毛衣,是司徒岚钟爱的某个意大利牌子, 再看一眼他的眼睛, 他避开了视线。 司徒雨没吭声,兀自进了屋里。 “姗姗回来了?” 司徒雨应一声,换了鞋, 又将外衣脱下递给家里的保姆,方才走到客厅里叫人:“爷爷。” 老爷子见到唯一的孙女自然开心的很, 笑得嘴都合不拢。见她脸色不好, 又忧心忡忡起来,问:“怎么,身体不舒服啊?” 司徒雨摇头:“没事。” 话音落地, 司徒霖和司徒岚一起走到面前。 老爷子问二人:“你们去多伦多出差,不是给姗姗带了礼物吗?快拿出来给她, 让她开心开心。” “我去拿。”司徒霖说着进了偏厅。 “爷爷, 小叔和小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啊?”气氛被自己的低气压弄得不对劲,司徒雨只好找了话说。 老爷子说:“无非是那几样, 我老了, 吃的穿的都消受不起了, 你们多陪陪我, 我就能长命百岁了。” 司徒岚接话:“数我陪您的时间最多吧, 您为了我也要长命百岁。” 叹口气, 老爷子指着司徒岚对司徒雨念叨:“你这个小姑姑吧,哪里都好,就是迟迟不出嫁,赖在家里招人烦。” “我怎么就招人烦了?反正您最喜欢姗姗就对了,我们旁人都碍您的眼。”司徒岚嗔怪道。 “你今年都三十四了,按理说,我外孙子该有了吧。唉,你说说你,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这话老爷子问过太多次,于是又将话柄抛给司徒雨,“姗姗,你打小和你小姑姑最亲,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吗?” 司徒雨微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司徒霖抱着一堆东西进了客厅。司徒雨看他一眼,他视线也迎上来,只一秒,又错开。 司徒雨说:“我也说不准,小姑有什么心事总是喜欢对小叔讲,他们年纪相仿,能相互理解,我小他们一轮,很多事都不懂。” “你是小我们一轮,可我们哪次玩没带上你,我什么事不和你说?小丫头长大了,没良心咯。”司徒岚圆着话,又走到司徒霖身边,将礼物一一打开,“喏,都是你喜欢的。” 司徒雨抬眼一看,果然不是衣服鞋子包之类的,而是nanai一 barsc枫叶茶和苹果酒这些加拿大当地特产。 “谢谢小姑。爷爷,我先上去整理整理。”司徒雨趁机抱着东西离开。 走到楼梯口,老爷子问她:“姗姗,你下午打算做什么?” 司徒雨回头:“去看爸爸。” 山间微雨,车子缓慢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司徒雨坐后座,司徒霖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 “你脖子上的坠子挺特别的。”司徒霖说。 司徒雨摸了摸这个木头叉骨,“嗯,朋友送的。” 司徒雨自然地想起顾行云,那晚顾行云在,她一夜安眠,但从第二天开始,她就陷入了怪圈。 她以为是酒精的作用,后来她回租的房子喝酒后入睡,却依然噩梦,再后来吃了医生给的,情况也没有好转。 所以她今天才给顾行云发过去那样一条短信。这打破了她以往的行事风格,但她实在渴求能有一个出口。 她想,大概因为顾行云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哪个朋友?”司徒霖又问。 司徒雨回过神来,“你不认识。” 气氛压抑。 “礼物是你挑的?”过了一会儿,司徒雨问司徒霖。 司徒霖点头:“差不多。” “和小姑玩得开心吗?” “是去出差。”司徒霖解释,“我不知道她会跟过去。” “住在一起?” “嗯。” “上床了?” “这不是你该说的话。”司徒霖声音沉了下来。 司徒雨内心毫无波澜,这句多余的问话不过是她自我矛盾的心理剖白。 她甚至觉得,这才是分裂。一面接受,一面不甘。 急刹车,车子停在路边。打开车窗,司徒霖点了根烟。 司徒雨从后视镜里仔细打量司徒霖——一丝不苟的头发,压抑着怒气的脸,永远平整的衬衣领口 又看一眼他手上的打火机,司徒雨问他:“原来那个呢?” “坏了。”司徒霖说。 那天在高速路上被她摔坏了。司徒雨偏过头,视线落向别处。 “你摔的?”司徒霖回头。 司徒雨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轻嗯了一声。 那个打火机是她曾经送给司徒霖的生日礼物。 心绪难平,司徒霖换了话题,“第一次开车上高速,不害怕吗?” “你车好。”司徒雨语气淡淡。 司徒霖看她一眼,说:“这车不适合开高速,给你换辆越野吧,视线好。” “行。”司徒雨欣然接受,她来年就大学毕业了,能用得上车。她又问:“封口费?” 司徒霖没说话。 “放心,我也想让爷爷再多活几年。” 司徒霖依然不吱声,许久之后,他开口—— “我给你一个家。” 烟雾飘出窗外,散进了雨雾里。这句话的余味却被锁在了车里,像剂。 烟抽完,车继续开。半小时后,他们到达慈渡寺。 “爷爷只是让你送我,我自己进去吧。” 司徒霖将伞递给司徒雨:“那你陪大哥多说说话吧,我在车里等你。” 司徒雨转身往庙门里走,司徒霖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的黑色,不由得皱起眉头。 司徒雨走得很慢,走到门前她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眼头顶的匾额,心里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顾行云走出苏南机场航站楼。他给司徒雨打diàn huà,结果对方关了机。 排队等出租车,烟瘾犯了,刚摸到裤兜里的烟盒,看见前面是妇女和小孩,顾行云收回烟盒,嚼起了口香糖。 出发前他给南城的朋友询问司徒雨的状态,得知司徒雨回了苏南,他便直奔这里。 大殿上,宗云师父为磕头的司徒雨敲钟。上完香,司徒雨跟他去了偏殿的厢房。 小和尚送进来一些果子,宗云师父将果盘推到司徒雨面前:“寺里种的,你尝尝。” 司徒雨吃着果子,将一盒茶叶从包里拿出来,“之前跟朋友去茶馆喝了这个,觉得不错,带你给尝个鲜。” “好,好。爷爷身体怎么样?” “小叔找了个外国医生给他瞧病,气色看上去好一些了。” “那就好。” “爷爷老了,腿脚不便利了,上山一趟不方便,以后你多回家看看他吧,他也没几年”司徒雨嗓子口发痒,没再往下说。 “我知道,知道。” 父女俩常年不在一处生活,每每见面都是同样的几句话,说完就各自沉默。 静了一会儿,见司徒雨的脸色不如往常从容,宗云师父问她:“你今天上香时格外虔诚,是许了什么心愿吗?” 问话点透心意,司徒雨拥堵的情绪顷刻间流泻而出。 好像是时候了,梦境完整,该跟至亲聊一聊了。 “爸爸”司徒雨看着果核,目光笃定,“司徒家的诅咒,是真的吗?” 宗云师父再看女儿一眼,她好似心事落地,面色静了下来。大抵是压在心里太久了,说出口的这一刻如释重负。 司徒雨八岁那年母亲自杀了,随后父亲便出家了。从那以后,陪伴着她长大的只有年迈的爷爷和只比她大一轮的小叔和小姑。 有一年夏天,她听到小姑和爷爷吵架,爷爷打了小姑一巴掌,说奶奶和妈妈的死是司徒家的诅咒,让她不要重蹈覆辙 她跑去问小叔是什么意思,小叔给她吃一颗巧克力,对她说:“姗姗,把听到的话忘掉好不好?” 她一向最信赖小叔,听了他的话,把这些话藏在了肚子里,再也没有提起。后来随着她长大,这份记忆渐渐褪色了。 直到看到司徒岚和司徒霖纠缠在床第之间,这一个月来,她一直做这些零零散散的噩梦,终于,她回忆起了当年爷爷完整的话。 宗云师父问她:“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 司徒雨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你会解梦吗?” “你说说看。” “小姑还未出生的时候,爷爷在外面有一个情妇,那个情妇生性风流,竟和爷爷拜把子的兄弟生下了一个男孩。奶奶得知此事时即将临盆,动了胎气,生下小姑后就大出血死了。 后来爷爷的兄弟突然间疯了,他整日在司徒家门口磕头忏悔,有一天爷爷见了他一面后,他一头撞死在门前的柱子上。那情妇气不过,便去勾引了爸爸,爸爸竟然上钩了,而后妈妈自杀了,爸爸出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30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 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您是贵客。”司徒雨揶揄他, 又问:“晚上想吃点什么?小区外有家私厨餐厅还不错。” 谁承想, 顾行云扔下背包脱去外套,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摊,“累死了,叫外卖吧,我不挑食。” 就这样摊了一会儿后,他坐直身体,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又hu一 d一ng了一下筋骨, 然后开始工作。 顾家新厂试生产受阻,他欲卖厂转战苏南,司徒雨知道他近期压力不小, 见他精神专注, 便不做叨扰,脚步轻巧地走到一边去打diàn huà叫外卖。 待司徒雨回到客厅时, 敲键盘的声音没有了,顾行云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电脑屏幕的亮光打在顾行云的脸上,他眉心微微凸起, 睡得并不踏实。司徒雨走过去将笔记本合上, 顾行云听到声音,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说:“一刻钟后叫我。” 司徒雨低声道:“好。”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司徒雨静静地看着熟睡的顾行云,他穿着灰色的卫衣,胸前有一个小小的l一g一,这一刻,他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大男孩。 司徒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词——岁月静好。 整个十二月,司徒雨一面应付学校里的期末考,一面与司徒霖暗地里做斗争,同样没有半刻清闲。 这一刻钟是她近段时间里唯一感到安宁的时刻。 约摸半小时后,司徒雨从睡梦中惊醒。梦里面,顾行云正拿着根小皮鞭抽她的屁股:“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睁开眼,差点以为这是个梦中梦,因为顾行云正弯着腰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脸离她仅有两三公分。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忘了叫你了。” 司徒雨说抱歉的样子就像个糊涂的小i shu。 顾行云偏过头揉了揉鼻子,又敲了她脑门一下,“猪啊你,睡得比我还熟。” “疼”司徒雨摸摸脑门,“没耽误你正事吧?” 顾行云坐回自己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朝她勾勾手指,“你过来。” 司徒雨走过去一看,电脑上是钟教授刚刚发过来的tu piàn,他的研究小组已经抵达桑植山。 “真美啊。”司徒雨感叹。 顾行云指着画面上的村落和星空说:“我去的时候是暑假,那会儿的天更美。” “什么时候能去一次就好了,在它未被开发之前。”司徒雨憧憬着。 “立项之后,会有机会的。”顾行云想到两家即将合作,又问她:“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出手,你想好了?” 话题终于引到正题上来,司徒雨立即正襟危坐,“我爷爷最大的遗愿就是让云济堂重见光明,恢复往日的荣光,现在这也是我的志向。” 话说完,她看一眼顾行云,他若有所思,应该在对这件事情做分析和盘算。 司徒雨趁热打铁,试探道:“目前我空握股权,没有能力与林震抗衡。顾小爷,你想不想插一脚啊,成为司徒家的股东就意味着你将在苏南站稳脚跟,日后无论是建厂还是研发,都有受益。北京城里跟你作对的那个人手伸不到这里,云济堂也不会让他的手伸到这里。” “呵,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让我接盘,然后我还只能和你站在一边。这不相当于小爷花了老婆本儿为你做嫁衣吗?司徒雨,咱俩说好的,你帮我报仇,我分你一杯羹,至于你司徒家这趟浑水,老子不想淌。”顾行云点了根烟,抽得格外凶。 顾行云这番话冷漠的揭示了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司徒雨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我需要钱去运转云济堂。”片刻之后,司徒雨给自己戴上iàn ju,“顾行云,有了钱去运转它,它强大了,才能真正为你所用,而你拥有了股份,和我正式成为盟友,咱俩的合作关系也会更牢固。你不是为我做嫁衣,这将是咱们俩双赢。” 利弊顾行云自然清楚,可他心里有迈不过去的砍。 在他看来,司徒家是家族企业,司徒霖虽叫回了林震这个名字,可他对司徒雨的那份心,以及司徒雨对他的旧情都很难磨灭。掺杂私情的权力争斗牺牲的只可能是外人。 就像司徒雨所说的,因为他输不起,所以他只能相信他自己。 他不敢将他的未来赌进这场他把控不了的漩涡里。 烟抽完,顾行云不近人情地对司徒雨吐出两个字:“没门儿。” 司徒雨竟没再执着,她耸一下肩表示遗憾,不带任何尴尬和失望。 顾行云看她一眼,脸上的云淡风轻太不自然,顾行云猜不透她的心思,隐隐觉得她不会就这样放弃。 “司徒xiǎ一 jiě,你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顾行云看着司徒雨点的外卖,数落她,“这些东西我们俩吃三顿都吃不完。” “”司徒雨说,“怕你不够吃。” “你喂猪啊?” “” “一看你就是没过过穷日子。”顾行云只打开两盒饭菜,将剩下的东西放到一边,又叮嘱她说:“凉了之后放到冰箱里去,明天接着吃。” “哦。” 两人吃完饭后,顾行云继续工作,司徒雨给他泡了杯速溶咖啡,“凑合喝吧,这里没有咖啡机。” 顾行云倒不挑,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说:“我没那么多讲究。”说完盯着一份合同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司徒雨将客厅留给他,自己去主卧浴室里洗澡。 过了一会儿,顾行云闻到一阵沐浴露的清香,他一抬眼,司徒雨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吊带睡衣倚在主卧的门框上,嘴唇涂得又艳又红。 “卧槽,你演倩女幽魂啊。” 只见司徒雨光着脚走到顾行云的面前,紧贴着他坐在了沙发上。 “你干嘛?曲线救国啊?”顾行云绷直了脊背。 顾行云一偏头就能看到司徒雨的□□的领口,他不禁想,还好她胸不太大。 司徒雨的大腿贴合着顾行云的臀部,她动了动膝盖,“我要看zhà一 piàn。” 腿侧一阵温热,顾行云自觉地往边上移开一段距离。他将钟教授发来的zhà一 piàn打开,将笔记本推到司徒雨的面前,“看zhà一 piàn就看zhà一 piàn,别动手动脚。” “我动什么手脚了?”司徒雨说完又贴了过去。 顾行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完全不把她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老子对你没兴趣。” “没兴趣就没兴趣呗。”司徒雨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将头发都撩到耳侧,又问:“不影响你工作吧?” “影响了,”顾行云赶人,“看完赶紧睡觉去。” 司徒雨慢悠悠地切换着屏幕上的tu piàn,“睡不着。” 大腿被挤压着,司徒雨身上的香味一缕缕飘进鼻子里,顾行云心烦气躁。 终于点到最后一张zhà一 piàn,顾行云立刻收起笔记本,“我洗澡去了。” 司徒雨比他动作更快,一下子跨坐到他的身上,“你装什么装?” 这女人身段很软,语气却硬。 顾行云的脖子被她的手搂着,大腿被她压住,她胸前的风光近在咫尺。 眼睛里的火越燃越烈,很快,顾行云托着司徒雨的屁股将她抱了起来。 司徒雨轻轻地笑着,夹着他的腰在他耳边激他:“有本事就来真的。” 听了这句话,顾行云眼神变得狠厉,边往浴室走边发狠:“我他妈跟你说过,不要对老子玩儿这一套,你玩儿不起的。” 话音落下,司徒雨被顾行云扔进了浴缸里。 “顾行云你个王八蛋。”司徒雨从水里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顾行云的鼻子痛骂。 顾行云倚在盥洗池上,手指把玩着她的口红,“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就这两下子,还想用这种烂招数逼老子就范,门儿都没有。” “呵,我就知道你不敢来真的。”司徒雨也撂狠话。 顾行云幽幽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因衣料打湿,她没穿内衣的胸部形状毕现,顾行云不动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半晌后,司徒雨捂紧自己的身体,啐道:“下流。” 轻笑一声,顾行云转身走出浴室。 凌晨一点半,顾行云关了电脑,陷在沙发里点了根烟。看到司徒雨的房间房门紧闭,灯已关掉,他揉着太阳穴慢慢地吐出一口烟雾。 烟抽完,他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动作很快,十分钟后便顶着湿发只裹一条浴巾出了浴室。 进了客卧,顾行云边开灯边伸手将浴巾扯掉,准备直接上床裸睡。结果手还未落到腰间,他惊得往门口退了一步,“卧槽,你梦游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31 购买比例不足50, 此为防盗章, 36小时后刷新查看最新章。 顾行云将司徒雨带到一间日式风格的茶馆,茶馆名叫和歌山。 馆内很静, 播放着节奏轻缓的ri běn民歌。客人们大多藏在包厢里, 能从木质的推拉门看到影子,和着歌曲,有些像一帧帧现代皮影戏。厅里只有两个穿和服的年轻姑娘招待, 一个在前台,另一个做引导。 司徒雨被安排在靠左边的第三个包厢。 “你自己待会儿, 我就在你隔壁,完事儿后来找你。” 顾行云交代后离开,从始至终,司徒雨一句话也没多问。 隔壁的木门打开后, 司徒雨听见顾行云跟等待他的人打招呼—— “路上捡了个朋友的同学,来晚了。” 那人笑他:“你小子走到哪儿都有艳遇, 现在连女学生也下手了?” 懒得再听下去, 司徒雨关上自己的木门, 抱着蒲团喝茶。 过了会儿,守在前台的姑娘敲门送进来一份定食。司徒雨看了眼,是鳗鱼饭c三文鱼寿司和海带汤。 想起路上顾行云问她吃没吃晚饭, 她拿起筷子, 慢慢地品尝起来。 陪司徒雨吃饭的是另一侧包厢里的几个上班族。他们谈论着工作c老板, 抱怨着房价和家里的妻儿, 时而大笑时而叹气, 与顾行云那一处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算了,过了今晚不会再有交集。 想到这里,司徒雨自在了一点儿,又多喝了几杯茶。 半个小时后,隔壁包厢的木门被推开,送走了约会的人,顾行云进了司徒雨的包厢。 “就吃这么点儿,不合胃口?”顾行云说着徒手捻起一块寿司塞进嘴里。 他咀嚼的样子很利落,司徒雨看着,说:“味道不错,但茶更好。” 毕竟是间茶馆,且消费不低,茶自然是绝品。 顾行云看了眼她脚掌上的灰,想起她跳上摩托车的那一幕,别过头,拿起块纸巾擦了擦嘴,“走吧。” 茶馆背后是一条古街,清吧酒吧小旅馆,如今古街的标配,蹭着点古风古韵,内里还是躁动和快节奏。 “喜欢哪个店名儿?”站在石板路上,顾行云看着一个个店名问司徒雨。 司徒雨指了指他身后的一个招牌,之后两人走了进去。 只是一间普通酒吧,好在粉饰的不错,店名好听,酒水名字也极具韵味。 司徒雨点了杯“千红一窟”,顾行云点了杯“琼浆玉露”,一个出自《红楼梦》,一个出自《西游记》。 两个人各自饮着。 “你和他们俩很熟?” 顾行云知道司徒雨问的是谁,说:“很好的朋友。” 来南城办事,顺便探望旧友,正因为送这对朋友回学校,顾行云才捡到逃跑的司徒雨。 司徒雨又喝了一口酒,然后转身去看舞台上弹唱的民谣歌手。 “你音响里的歌不错。”她对顾行云说。 “都是老歌。”顾行云点了根烟,想了想,又问司徒雨:“要吗?” 知道眼前是个惯抽,司徒雨坦诚道:“只会装个样子。” 顾行云不在意,自顾自地抽起来,抽了几口后又说:“最好别学。” 顾行云夹着烟拿酒杯的手势很潇洒,手指很漂亮。但他看起来心不在焉,喝酒的时候视线总是落在不同的地方。 他从和歌山出来后手里多了个小盒子,紧接着酒吧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被顾行云抽烟的样子吸引,司徒雨朝他伸手:“我想学。”说着把他手里的烟拿过来啄了一口。 这一回,她试着吸了进去,呛得满脸通红。 顾行云笑了一声,任由她放肆。 “笑什么?”司徒雨问。 顾行云摇头不语。 烟把酒劲勾起来了,司徒雨的话多了起来,“不好奇我发生了什么?” 顾行云重新点了根烟,慢慢地抽着,“你不也没问我是干什么的吗?” 司徒雨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这回好了一些,咳嗽能忍住了,她说:“无所谓。” 朋友的朋友,真想摸清并不难。 “没兴趣。”顾行云也是这个态度。 司徒雨笑了,这是今晚她第一次笑。 顾行云看着她的红唇舒展开,入了神。 “我好看?”司徒雨的声音也笑了起来。 顾行云移开视线:“凑合吧,嘴可以再收点儿。” 顾行云的评价是基于她眉眼和鼻梁的风格作出的,他私认为成熟风格不适合她,太过鲜红的唇会夺走她上半张脸的风采。 司徒雨不以为意,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她又点了杯“万艳同杯”,同样是《红楼梦》里太虚幻境中提到的酒名。 灯光摇曳,群魔乱舞。 酒吧热闹起来后,司徒雨醉了,“待会儿你跟我走。” 顾行云笑道:“别告诉我你要把我带回女生宿舍。” 司徒雨晃了晃食指,“回家。”又指了指自己,补充道:“我家。” “理由。”顾行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 司徒雨瞟了一眼,那似乎是一桌顾行云不太喜欢的客人。她收回目光,双手攀上顾行云的脖子:“我陪你演了一晚上戏,下面该你回报我了。” 她眼神迷离,姿态微醺,是醉态,声音却清醒着。脖子上一阵酥麻,顾行云看着司徒雨的眼睛,手自然地攀上她的细腰,“好。” 顾行云搀着司徒雨离开,酒吧的门打开之后,他们很不巧地被一伙涌入的人推搡了一下。 “你” 顾行云俯身贴了下司徒雨的耳朵:“我没事儿。” 司徒雨禁了声。 摩托车行驶在夜色中,司徒雨在风中调侃:“怪不得要穿烟盒都能掉出来的裤子。” 顾行云神情淡然:“见笑了。” 司徒雨轻哼一声,不予置评。她醉了,刺激的夜晚能冲淡一些东西,别的不关她的事。 被推挤的那一刻,顾行云裤子口袋里的盒子被人顺走了,司徒雨看到了,他自己也知道。 按照司徒雨给的地址,摩托车驶近n大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 电梯里,司徒雨将口红印记胡乱地抹在顾行云的脸上和脖子上,顾行云玩笑道:“这样很假,倒不如动真格。” 司徒雨也笑,“想得美。” 可当他们走出电梯按下门铃之后,司徒雨整个人迅速贴在了顾行云的身上。 于是司徒霖一开门就看到纠缠在一起的这对男女。 司徒雨半露着香肩,如同一块橡皮糖似的粘在这个她不过傍晚才偶遇的男人身上。 “我叔叔。”司徒雨无比随意地跟顾行云介绍。从门被打开到话音落下,她的目光始终不曾经过司徒霖的脸。 听到“叔叔”这两个字后,顾行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在这之前,他揣摩过这二人的关系,朋友能让他插手,说明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而从他们各自的状态和年纪上来看,更像是金主与受了伤的金丝雀。 金丝雀想逃,他帮就帮了。可禁忌之恋 真他妈的糟心。 从开门的那一刻起,司徒霖的视线一直不曾离开过司徒雨。他眼底有一只被捆住手脚的兽。 卧室门被司徒雨关上的一瞬间,顾行云看到司徒霖的脸像染了墨一般。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司徒霖陷在沙发里,能看到主卧门下漏出的光。 屋子里的司徒雨“咯咯”的笑着,欢愉的声音不断地从缝隙里传出来。司徒霖连烟都不想抽,就这样静静地坐着c隐忍着。 主卧里,司徒雨半醉半醒。 被顾行云嫌弃地扔回床上后,她站起来,在床上跳来跳去,将床垫弄出声音。她笑着,将自己的头发揉乱,遮住脸。 顾行云倚在窗边抽烟,无视着她的幼稚。 从主卧的浴室里传来清晰的水声,浴室的门应该没有关。客厅里的落地灯却被关上,随后,大门被关上。 司徒霖走了。 听见门外的响动,司徒雨穿着黑色吊带裙站在了花洒下面。 透过浴室磨砂质地的窗,顾行云看到一个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剪影。 吐出一口烟雾,顾行云转头看飘窗外的万家灯火,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荒诞夜晚,无趣至极。更郁闷的是,楼下有人,他暂时走不了。 许久之后,司徒雨裹着浴巾出来拿了套睡衣,顾行云看见她暴躁地扯睡衣上面的吊牌,再扫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她应该不常来这里住。 换上睡衣再次出来后,司徒雨看似恢复正常,她清醒地对顾行云说:“谢了。” 这意思听上去像是——戏演完了,你可以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