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是一朵花》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欣怡】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幻亦孤】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爱的人是一朵花》作者:琼花迷眼 文案: 祁明心(懵逼脸):我不过是出谷一趟,路上捡到一个睡美人不说,居然还有人趁机dú我师傅? 这种事情我要是能忍的话,那我就是你孙子! 若干天后祁明心大惊失色:一定他捡人的方式不对,为什么他会对睡美人垂涎yù滴? 要知道就算睡美人长的再好看可也是个男人啊! 在接下来的相处过程中,祁明心发现自己做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而梦中的场景他却全然陌生…… 为什么一朵荷花竟然会说话?为什么其中一人又和他那么像? 不仅如此,他发现睡美人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 这发展好像有些不对劲?莫非睡美人也是喜欢他的? 阅读提示: 1、正直健气内心戏多攻&优雅内敛貌美花受 祁明心&卞昱清 2、本文 1v1 无pào灰 无小三 3、高举HE旗帜 一百年不动摇 4、看文随缘,希望每个点进来的小天使看文愉快,么么哒。 5、新文求收藏呦~希望可以在下一篇文中看到宝宝们可爱的脸,爱你们的渣作者……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明心卞昱清 ┃ 配角:我比较善解人衣,呸,善解人意,反正说了你们怕是也记不住的 ☆、第一章 前尘往事 山顶上的雪簌簌的下着,不知疲倦的兀自转了几个圈,就落到了地上,和它万千的同胞们一齐,给这雪山又织了一层新衣。 这顶上现在站着两个人,头发上都铺满了白雪,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动了。两人迎面而立,相隔百丈,一个身着白衣,一个身着黑衣,远看着很有些黑白双煞的意思。 那白衣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沉峻,眼神yīn鸷,像是带了钩子,似乎能看到人心里去,手里握着一柄长剑,剑尖点地,冷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身量颀长,眉目清秀,眼鼻恰到好处地形成一道好看的侧影,他闭着眼,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一身黑色长袍披在身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像是有些怕冷。 这时候,不远处的白衣人开腔了,只听他嗓音微沉,神态傲慢地朝着黑衣人说道:“我给过你机会,还是说你当真觉得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为了一个黄土都埋到了脖子的人与我万法门为敌……值得吗?” 黑衣人闻声睁开了眼,却是一双俊秀无双的桃花眼,眉眼疏离。他淡淡的扫了白衣人一眼,漠然地说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白衣人听了这话,顿时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恼怒。他勉强沉住气,看着眼前的人,不到关键时刻,他确实不愿与这人为敌,因这人是清波潭三千精怪的首领,想来也该是有些本事的。 沉吟片刻,他才接着出声道:“我知你是想替你那相好的把这老头给救回去,没错,钥匙是在我这,给你,但是有没有命拿回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罢他竟真的将钥匙朝那黑衣人扔了过去。 黑衣人当即伸出手接住,将钥匙贴身放好,听到白衣人这番话,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平静地看着白衣人说道:“我和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江掌门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谁知下一瞬间,白衣人神色一冷,提起剑竟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他就是看不得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听这人口中大喝道:“卞昱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黑衣人见状,拢在长袖里的手就露了出来,人寸步未移,只是长袖一挥,这白衣人就原地后退了几尺,应付的毫不费劲。 这招出其不意用的不错,就是这话有些多,也不稳重,又不是街头小儿打架,难不成还妄图在气势上压倒敌人?万法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了…… “你就是准备通过这两句话来杀了我么?万法门当下也是厉害的紧啊……”在那白衣人喘息的空隙,黑衣人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他一句。 这白衣人这会倒是沉住了气,闻言也不出声,一击不成马上又换了一招,下一刻,这剑就跟风似的瞬间就急了许多,四面八方形成一道道白色的剑影,竟将那黑衣人团团围在中间! 谁知这黑衣人见状,依旧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连呼吸都没乱,他伸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这些缭乱的幻影中看似无力的轻轻一夹,便将那剑刃准确无误的夹住了,其他的幻影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白衣人没有料到这人竟是这么快就破了他这一招,可他反应迅速,双手紧握剑柄,顺势就将这剑猛的朝黑衣人的怀里刺去,不曾想这剑居然在一瞬间全都化成了齑粉,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顿时就有些呆愣。 这时候黑衣人轻轻笑了一下,轮到他出手了,他对这白衣人的胸口猛的就是一掌,白衣人当下就吐出一口血,往后划了老远才停下,这黑衣人看他如此不堪一击,便朝他说道:“时至今日,想不到万法门竟然落到如此田地……一派掌门,在我手里居然过不了百招,说出去,怕是天大的笑话,想来我手下那群长老……该是居功至伟啊。此时此刻,不知道江掌门还觉不觉得那返魂草是至宝?” 白衣人没有说话,拿剑柄撑着地,喘气如牛,眼神像是淬了dú,死死的盯着这叫卞昱清的黑衣人。 斩草要除根,这黑衣人的手已经抬起来了,像是要给那白衣人致命一击。 突然……卞昱清眉心微蹙,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些许汗珠,一瞬间他只觉万箭穿心,疼得几乎都直不起腰,而他的力气,也像是被抽空了…… 他气息微乱,暗自稳住身形,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衣人,那人依然是那副半跪着的样子,但是现在这人的脸上,却满是yīn谋得逞的笑容…… 有诈! 下一瞬间,白衣人就动了!动作迅速地朝黑衣人攻了过来,想来方才他并没有伤的那么重,一切都是预谋好的。 卞昱清反应不可谓不快,马上就往旁边滚了一下,堪堪躲过这人拍过来的一掌,这人掌中竟然还有一把短匕首!看来这真的是有备而来啊…… 卞昱清想还击,可现在他已经没办法隔空伤人,下一刻,他双手jiāo握,手中凭空就出现一把长剑,却是没有剑鞘的,剑柄看上去像是一朵什么花的模样,雪白的剑身,剑尖隐隐带了些黑,他提剑的手往前面划了一下,看似轻描淡写,可这地上的雪却都纷纷的扬起来了,那白衣人又像是被什么冲击到似的,直直的后退了些许步子才停下。 只见这白衣人单手捂着胸口,剑鞘撑地,抬头盯着他,仍然是那副带笑的嘴脸,抹了抹嘴角的血,冷笑一声说道:“我当你还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不过如此……” 这时候卞昱清撑着剑,借力站了起来,回了一声:“我以为你有什么伎俩了,原来也不过是借着我妖族之物来打压我,怎么……我底下的人没有告诉你,我是不怕这返魂草的么?”说完他竟是将手中的钥匙直直的扔到了白衣人的面前。 原来这钥匙竟然被白衣人事先处理过! 白衣人这会眼神惊愕,似是没想到他还能站得起来,喃喃的说了一声:“怎么会……”随即他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卞昱清说道,“莫非这清莲竟在你身上?” 卞昱清也不管他说的什么清莲不清莲的,抓住他这一愣神的时机,将手中的剑朝那白衣人掷了过去,只见那剑在空中时突然变成数十枚荷花镖的模样,劲直朝着那白衣人的各大命门涌了过去! 白衣人似是没有料到这番变故,迅速地跳了起来,堪堪躲过这些飞镖,手臂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破。他目光怨dú,看了一眼黑衣人的方向,发现这人只是站在原地,并不乘胜追击…… 当即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怎么不追? 他仔细盯着那人看了看,发现那人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的汗也有些多…… 顿时他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人只是故作镇定,实际上已经中了返魂草的dú;而自己却是一时不查,当真就信以为真!眼看手臂上的血不停的流,他冷哼一声说道:“妖王好气魄,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乱,故布疑阵,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瞬间暴起青筋,猛提一口真气,握紧匕首,直取卞昱清前胸…… 卞昱清一时气短,这一下他竟然没能完全避开,匕首径直穿过他的锁骨下方而过…… 一瞬间,他头上的冷汗就湿了头发,脸色也白的跟这周围的雪一样。他双手无力的握着匕首,后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眉头轻蹙,表情隐隐有些痛苦,可说出话却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只听他说道:“我竟不知道堂堂万法门掌门……竟然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可惜啊,什么清莲不清莲,我却是不知道的,怕是江掌门要空手而归了……” 那白衣人闻言,顿时讥笑一声,说道:“兵不厌诈,我竟也是想不到,堂堂妖王……居然死到临头还嘴硬。”说完他就猛的抽回匕首…… 卞昱清当即咳嗽一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洒落在地,像是给这素白的雪地开了一朵红花,人也像这满山飘着的雪花似的轻轻的歪倒在地,眼看着就不动了…… 白衣人似是怕他再次耍诈,一直在不远处死死的盯着他,半晌,像是确定他没了生气,这才移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谁知道这白衣人走到他身边时,三枚荷花镖突然就冲着他的颈脖而去!只可惜,可能是卞昱清力量难以为继,这荷花镖却是擦着白衣人的衣襟过去了…… 白衣人瞠目yù裂,情急之下躲避不及,一巴掌猛的朝这人胸口拍去,却没想到他所在之处后面就是百丈深渊…… 卞昱清直直的坠下悬崖,掉下去的时候他有些恍惚,脑袋也晕晕的,只是觉得可惜了:出来之前该和那个人见一面的…… 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白衣人面上yīn晴不定,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受出场。 ☆、第二章 茶馆奇人 时光飞逝,转眼已经是两百年后…… 明通,清宝十五年秋,武林势力三分,各自为政,互不干扰,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万法门、琼新派、千霖山,呈三足鼎立之势。 此间世风和谐,民间文化百花齐放,尤为精彩的是世面上各种志怪话本,不管是乡野市井还是这城里酒楼饭馆,随处都能见到摇头晃脑说书人,那书生与狐精的故事却是没有人听的,人们听腻了。这要是你的故事不新颖,决计也是吸引不了客人的。 这一日祁明心照例是易容成一个白胡子老头,走进一间酒楼,那中间的空台上没人,正是等着他的,他便迈着四方步气定神闲的走了上去,摸摸了面上的胡须,他先是咳嗽了两声,紧接着坐的板板整整的摆好架势,就半眯着眼不动了,直到下面响起催促的声音,他才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 “昨日说到这荷花精族内禁草遭阻,那今日我们接着讲。且说这荷花精知道自己相好的被抓了,他能不急吗? 他也急啊,于是他就不再理会他这群族人,要出去救人,这不,就到了那雪山顶上。 那百花门的长老已经早早的到那山顶等着了,一到二人便大打三百回合,竟是胜负难分,这百花门掌门是个心狠手辣的,当下便使诈了,将事先准备好的dú抹在了剑上,这精怪一时不查,竟当真就中招了,你们猜后来怎么着?”这老者说道此处,竟是故弄玄虚的停了下来。 这下哪能行,旁边的人全都开始起哄了,梗着脖子在喊:“这个时候了,你还卖什么关子,想不想要钱了!快接着讲呀!” 老者便又开始讲了:“那荷花精原本就不怕那返魂草,这下可把那百花门的掌门气了个半死……” “好……好……痛快,剩下莫不是这精怪把那该死的百花门掌门打死了?” “是啊,是啊,这种坏人怎么能让他活着……”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老头便接着讲起来…… 这时旁边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挤到了这酒桌间看到了,一脸诧异,便向他旁边的人问道:“怎的这个老头这里这么多人,我才几天没来,对面那家居然没人了?” “这你就不知道啦,这个摊位才讲没几天,我也是被人拉来的,仔细听了一会,倒是有意思的很哩,讲的是一人和一个荷花精的故事,要说这两人别提多曲折了……” 这答话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吵什么吵,要吵别处去,别打扰大爷听书!”一个虎头虎脑的汉子看着两人凶狠的说道。 两人闻言噤声,互相对视一眼,眼中兴趣却是比刚才还要大了,正准备好好听的,不曾想就这么一会的功法,都还没听够,就听老者说了句:“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你还没说这俩人在一起没呢,怎么就没了?” “是啊,那精怪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没死的,你也没说……” 眼看人都吵起来来了,不光这几人不乐意,旁边几个年轻的纨绔更是火的不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作势就要去抓老头,可是抓来抓去却发现这老头竟滑的像个泥鳅,几人竟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摸到。这就怪了,几人兀自在那边疑惑不解,这老头几个闪躲间,居然就这么瞧不见了。 旁边的人还在那原处翘首期盼,却不曾想祁明心早不知什么时候就甩掉了伪装,彻底脱身,这会正在对街那边弯着腰,捂着嘴笑的停都停不下来:“哎呦,娘哟~笑死我了,你们都找我要结果,可是这结果我也不知道啊,这话本原本就是随便在山上找的呀,唉,一群小傻子,又有钱可以挥霍啦……”他将手心的荷包颠了颠,心里美滋滋的。 理了理头发,蹲到一个小巷子里捣鼓了一番,出来时祁明心竟是又变了一副面孔他居然是个易容高手。 朝着西街那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他又喊了一嗓子:“小花,走,我们接着找乐子去。” 居然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跑了过来。 不多时,祁明心就到一了处茶馆落了座,小花也被栓在了路边树旁。 平山茶馆是个小茶馆,顶是个草屋顶,下面也只有几张桌子,坐落在这平山县的雪山脚下。九月的天如火如荼,这小茶馆却是清爽的厉害,零星坐着几桌客人,有的在此地弈棋,小二也不驱赶,反而闲时还会时不时的去看上一会。 周围萦绕着并不雅致的茶香,却也不显粗鄙,旁边的树自顾自的绿着,在远处雪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翠。 路边一大一小两个小童,大概八九岁光景,正在你追我赶,小的那个口里还不停的嚷嚷着:“大哥,可说好了,要是你输了,就得带我去雪山那边玩,都说那边有妖怪,妖怪长什么样子,会有三个手吗?或者三个头?” 大的那个回道:“那还能有假,大哥啥时候骗过你,可是你得先跑赢我,哈哈哈,来呀!” 这时一个fù人神色慌张的跑过来一把抓过两个小童,还冲着不远处雪山方向拜了拜,嘴里也是不停的说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又过转身,怒气冲冲的对身边两个小的说道,“瞎说什么,大雪山上也是想去就去的吗?你爬的上去吗?都给我回家,几天没挨打,你们都上房揭瓦了。给我回家!”说罢一手拎着一个小童走了。 这边几个正在喝酒的汉子正好意兴阑珊,不巧看到了这一出来了些兴致,冲小二招了招手问道:“你们这边怎的回事,我一路过来听过几次妖怪神仙的话语,本来以为大家是话本听多了,胡传的,可看到好多人的反应好像不像。这会又听到一次,当真是这地方有什么情况么?” 小二随即小跑过来,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客观是外地人吧,那不知道正常。我们这个茶馆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规模虽不大,却有些年岁了,客观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这里人都长寿,而且少病,几位路过此地时,可是发现此地少医馆?” 络腮胡的大汉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这个和妖怪有什么关系呢?” 小二又接着说:“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当地人所用的水源,就是从那雪山上来的,这里的人都又多长寿,所以大家就纷纷猜测和这水有关系。 每到每年六月份到九月份这个时候,附近大人小孩总会在睡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醒了却是闻不到的。渐渐的,大家伙就开始传闻有妖怪,有神仙。 只是雪山常年低温,从来没有人进到雪山深处。我小时候听祖辈讲的时候还挺害怕的。现在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在睡梦里闻到香味,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的,后来就慢慢不怕了。还挺开心的,谁不想身体健康呢。 说起来要是真有个妖怪神仙的,也该是个好妖怪吧。这边人对这个事特别忌讳,都不让说,说是怕把神仙冲撞了。诶,不说啦,客官不是本地人,不了解也正常。”说完他就笑着冲这桌客人摆了摆手,小跑着忙去了。 几个汉子听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转身又觉得该是无稽之谈:世间若真有神仙妖怪,那怎么从未见过呢,多半也是这附近的人故弄玄虚。 这厢小二被不远处的一位客人喊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小二刚才挺能讲的一张嘴,这会却是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前这人的脸,用四处有沟壑来形容也不为过,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凸起,搭配上各种颜色的斑点;一字眉,字面意义上的,眉心也有许多黑色的汗毛。眼睛倒是出奇的黑。朝天鼻,嘴略薄,显得有些锋利。 饶是小二见多识广,看到这人面相也难掩诧异之色。 看这人看身形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除开脸不说,身形却是自成姿态,头发用一根青色发带堪堪缠在头发末端的地方,一身简单的青色长衫,身上并无多余配饰,单看背影还觉得这人是个翩翩佳公子。 这公子就是方才易容遛马的祁明心了…… “公……公子,这边要喝……喝点什么茶……茶呢?”小二这边结结巴巴的问道,他总是忍不住的往这人脸上撇去。 祁明心也有些意思,看到小二这幅模样,就这么把手肘搁在桌子上,用手撑着脸,一脸兴味的和他对视起来,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尖敲着桌面。小二问他话,他也不答。 眼瞧着小二脸都红了,他才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愉快的朝小二说道:“我不喝茶,你能帮我照顾下我的马么?大概两三天,它很好照顾的,不挑食。”说罢用手指了指远处拴在树边的一匹枣红色的马。 来茶馆不喝茶,却是要寄养他的马,这人也是好生奇怪。 只听祁明心又补了一句:“它叫小花,不开心了会给你翻白眼,你只要带它散散步就好了。” 小二这会表情又变了,这人奇怪,怎么连马都天赋异禀? 这人说完也不等人回复,自顾自的留下一锭银子晃悠悠的走了。 隐约瞥见他左手无名指上好像有个红色印记,这人手好像还挺白,但是这脸咋就这么黑呢。也是怪。想罢摇了摇头,去牵那头神奇的马……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二内心os:人丑就算了,怎么连马都事儿那么多!!! ☆、第三章 雪山救人 茶馆远处的雪山叫云浮雪山。因为雪山半山腰都被云雾环绕着,所以就取了这么个雅致的名字。过去也有不少能人异士曾经尝试过登山,都半路折返了,或因雪山气候原因,或因为自身身体原因,后来渐渐的,登山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雪山上虽然困难重重,但每年仍会有几批人结伴一起攀爬,正因为有难度,所以登顶才能扬名立万,且不说那雪山顶还有数不清的绝世yào材。 这会在十几来个登山者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那茶馆里相貌丑陋的少年祁明心又是谁?这人依然是那一身青色长衫,俨然区别于其他人的臃肿身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怕冷。 一行人走累了,便在半路都停下来歇着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朝着走在最前头的那人说道:“柳兄,你怎么只带了这么点行头,就不怕路上万一出点什么事故,到时候没有应急的吗?我这里倒是有多的yào丸,可以分你一点。” 这柳姓少年生着一双刻薄脸庞,一双斜眼似是不会正眼看人,闻言撇了一眼这瘦高个子手里的yào丸,拎在手中看了看,又给扔回瘦高个子的手里,像是有些瞧不上,只听他说道:“嘁~我以为是什么灵丹妙yào呢,不过是一些益气补神的yào丸,我就不要了,再说了,左右我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你们以为江南柳家都像你们这般无用么?” 相由心生,此言果然不虚,这嘴里也没吐出几句好话。 旁边还有几人,一路走来和这柳少爷甚是熟稔,想来应该是他的朋友之类的,便紧接着吹捧说道:“那是,那是,柳少爷能出什么事情……那化柳剑少爷可是已经练到第七层了?当真是我辈英才,还望柳少爷这一路多多照拂我们几人才是。” 这柳姓少年听了这话,睨了这人一眼,说道:“那还用说吗,跟着我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是,是,柳少爷说的是。” 祁明心看了一眼方才说要送yào的瘦高个子,却发现这人只是憨憨的摸着头笑着,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有生气。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可是他生气了啊,这种纨绔好想打死他啊。 祁明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一副表情,表情转换的颇有些无缝衔接的意思,只见他略显忧虑地说道:“今年这天气不错,也不知是哪位兄台能有幸登顶……” 那柳公子还没发话,边上就有人说道:“那还用说,想来这里就属柳少爷武功最好了,当然是柳少爷第一个登顶了,大伙说是不是?” “就是,这还用问吗,明摆着的事。” 柳公子这会一副自满骄矜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拿鼻孔看人了。 祁明心一直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现在看到这人便只能甘拜下风。在心里啧啧两声后,他做出一副虚弱的姿态,钦佩地看着那柳公子说道:“哦~如果是江南柳家的话,那登顶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柳公子可否带我一程,在下自小体弱,但向往着雪山风光已久……” 那柳公子用手摸着下巴,看了他一眼,当下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这少年倒还是端着先前那幅孱弱的模样,一脸期盼的看着柳公子。 正当这个间隙,旁边有人又说话了,还是方才拍马屁的那人,这人该是个直肠子,马上就扯着嗓子说道:“怕什么,有柳少爷在,自会照拂你一二。” “……”眼看这柳公子嘴巴动了动,话还没说出口,却已经有人替他应允了,他便有些骑虎难下,脸色也显得有些yīn沉。可他也不好打自己的脸,毕竟他才在这群人面前夸下海口。 于是他只得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客气了,锄强扶弱本就是我们柳家的家训。” 祁明心听到这话后顿时就冲这柳公子感激的笑了一下,这下那脸上斑斑点点可就全挤在了一块,那柳公子的脸顿时就有些难以描述。 祁明心憋着笑,做戏得做全套,他当下便凑到了那柳公子的身旁,用力的扯住这人的胳膊说道:“借兄台胳膊一用,还望兄台不嫌弃。” 只听方才那人又说道:“柳公子武艺高强,又岂会拘泥小节。” 这柳公子现下怕是实在忍不住了,便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人有些愣神,有些不明白这一记眼神的意思。 正巧祁明心也看到那柳公子的这眼神,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放开了柳公子的手臂,那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只听他说道:“兄台……兄台可是嫌弃在下相貌丑陋,不愿帮助在下?” 这柳公子咬了咬牙,拼了命才扯出一副微笑面孔,说道:“兄台说的是哪里话。你且当心,扶好了。” 得了允诺,祁明心马上就欢欢喜喜的扯住了那柳公子的胳膊…… 这厢大家都养足精力,便又上路了,一路上他简直是把半边身体都压在这人胳膊上,仅仅一炷香的功夫,这柳公子累的气喘吁吁,苦不堪言…… 眼看这人像是撑不住了,祁明心这才大大方方的放开了那柳公子的胳膊,他手也背在了背后,一脸闲适的转身朝那柳公子说道:“谢谢兄台这一路替我挡风,剩下的路我看你也走不了多久了,不如就在此拜别吧。” 柳公子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他额头上竟是一丝汗水也无,步伐轻快,哪里还有方才弱不禁风的模样,便知是被这人给骗了,当下恼羞成怒,瞠目圆瞪,气的恨不得生吞了他,就要抓这他,祁明心也不理他,三两下便蹿到了前头,龇着一口小白牙,笑的别提多欠打了…… 柳公子此时早已乏力,哪里还追的上他,只得作罢,后面也有人拉住了那柳公子,像是在好言安抚,隔着老远还能看见这人在后头气的跳脚。 祁明心整完人,只觉通体舒畅,走路带风,连这速度都快上不少。 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后面就开始有人掉下队来,歇在路边喘着粗气,几个马屁精好歹是消停了…… 天渐渐黑了,银白的月光洒下来,透着丝丝凉意。 有人坚持不住,互相搀扶着下山了。可祁明心却是连步伐都没变过,依旧稳稳背着手,向上走着,似乎带了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而传说将那化柳剑练到了第七层的柳公子不知何时竟已经不在队伍里。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鞋上面,衣服的下摆也被人抓住了,却是有人摔倒在他身边。他马上把人扶了起来。 “肖武!你怎么样,还能走吗?”方才那送yào被拒的年轻人马上把这人接了过去,满脸慌张。 “没事,大哥,我还能坚持。”叫肖武的年轻人在两人搀扶下直起身,用手搓了搓手和膝盖。 这原来是两兄弟。 “多谢兄台,在下肖文,抱歉,愚弟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待下山后给你赔一身新的可好,敢问兄台贵姓?”这瘦高的年轻人一脸歉意的冲着少年说道。 “祈明心。不妨事,不就是件衣服嘛,这里有颗yào丸,你给令弟服下会好受点,但是这雪山怕是不能再继续往上走了。往上温度会越来越低。”他随意的摆了摆手,把yào丸了给了肖文,又在肖武肩膀上搭了把手扶了他一把。 肖文接过yào,道了声谢,给肖武服下。 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急,这yào都还没吞进去,他就慌忙地抓着肖文的衣服边咳嗽边说道:“不行,咳咳……上不去雪山,就没有yào救娘,咳……只有这里有人见过追云草,怎能就此半途而废呢!我……我不能眼看着娘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肖文连忙拍了拍他的背,也是一脸焦急的说道:“你别急,先休息一会。” 祁明心看到他情况稍微好了点,就放开了他的胳膊,往上又走了几步,不多时候又回到了两兄弟身边朝他们说道:“要上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帮着照看你弟弟,但是你们一定不能单独行动,要跟着我才行。” 这边肖文还是有些迟疑,肖武却是急不可耐的连连点头答应。 待肖武休息了片刻,这新成立的三人组便互相扶持的向上慢慢走去了。湿冷的山风拂在人身上,滋味难消。 又往上爬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祁明心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已经快接近山顶了。 他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才发现,这雪山的地势非比寻常中间竟有条半米来长的缝隙,深不见底。 他现下有些发愁了,这会几人的处境眼看是越来越艰难,肖武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是冷汗,他和肖文两人扶着肖武走的也有些吃力。 他没由来的想道:自己是不是太自负了点? 正当他准备让两兄弟停下歇会时,“咔擦”一声轻响,打断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只见周身碎雪渣子的都在往底下在掉,脚底下也有些滑,眼看就站不住了……这一下两人晃了晃,扶着肖武的手便都松了一下,不曾想,就这么一瞬间,肖武竟掉了下去! 肖文顿时紧紧抓着肖武的手,作势要拉他,转眼间自己已经是朝下匍匐半蹲的姿势,而肖武整个人都挂着悬崖边上,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这雪山的缝隙居然延伸在他们脚底下! “小武!”肖文朝着下面的肖武大喝一声,神色慌乱,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祈明心惊呆了:他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想归想他动作却不慢,电光火石间他右手上已经多了一条银色长鞭,向下缠住肖武,正准备将肖武卷上来时,肖武大叫了一声:“大哥,我好像看到追云草了!” 祈明心把握着长鞭作势要往上卷的手堪堪放下了,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在心里想道:好歹是救命的yào草,自己且在坚持一会吧。 这肖武看着山崖缝隙里那朵通体莹白的小花,激动的都快哭了。 可是肖武不管怎么使劲,和那追云草还是差了一点距离,手到用时方恨短,肖文见状当机立断,朝祁明心说了一句:“祁兄,还要麻烦你搭把手拉我一把。”说罢也整个人挂在了陡峭的悬崖边上。 祈明心顿时眼角一抽,这两人对他是哪里来的信心?不过他还是伸出左手拉住他,这一卷一拉之间,已是险象环生。 若他是自己一个人,那万万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会还带着文武兄弟,就有些棘手了。 不知不觉,他头上已是冷汗涔涔,也是有苦说不出。最底下的肖武的衣襟上已经全部都湿了,还有不少地方沾着血迹,肖文也没好到哪里去,贴在悬崖壁上充壁虎,也就只有祈明心看上去不错。 “大哥!我拿到了追云草了……” 祁明心能感觉到他的激动,这底下两个人可都在抖呢。 他一手拉着两人,对着下面两人吼道:“我把你们都拉上来,把鞭子抓稳了!”说完他右手使了一把劲,最底下的肖武人就被卷了上来,紧接着肖文也被他用手拉了上来。 眼看两人都落在了雪地上,祈明心这时也松了一口气,直接摊坐在地上,喘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下好歹是安全了,娘呦,可把我给吓死了。” 他这口气还没有吐匀,却猛的发现脚底的雪踩上去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变软了? ……这雪坡居然又松动了! 祈明心无言以对,他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玩这一趟,不仅要救别人,难道自己也得搭进去?这世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 事实证明“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现在好歹体验了一把身不由己的感觉,发现不对劲后,他拉起文武兄弟就往下山的方向跑去,然而还是赶不上雪往下滑的速度,他只来的及把那两人使劲往山下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就跟滚豆子似的往下坠去…… 雪层层往他身上砸着…… 迷迷糊糊中他还在心里想着:师傅啊,徒儿再也不瞎跑了,绝对以后听您老人家的话。 他仿佛听到了师傅平淡没有起伏的回答,“明心啊,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还有大师兄,师姐……可怎么办呐,我把师姐的梳子给藏起来了,她发现没呀,这要是没发现,以后可不得找不到了…… …… ☆、第四章 见面不识 祈明心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梦都做了几个,这会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嘶……怎么这么疼!”他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眯着眼又摸了摸身上,觉得哪哪都疼,他边揉腿边皱眉想道:师傅不是在梦里打的他么,怎么梦醒了还疼。 扭头看了看四周,黑的要命,他顿时发现不对劲,眯着的眼瞬间睁大,回过神来:这是那雪山底下,他是从山顶掉下来的,他还活着! 直直的站起身,他抬头看了看,只有头顶有些许光亮。灵光一闪,他的手就摸上了腰,还好,这小荷包还在腰带上挂着。他庆幸地拍了拍胸口,随即就从荷包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四周马上就亮了起来,起码不像刚才一样抓瞎了。 还好掉下来这宝贝荷包没丢,这里头装的可都是他行走江湖的装备。 这四周还有些将化不化的雪,趁着光亮,他起身检查了下伤势,全身都是擦伤,就是呼吸间有点疼,可能是掉下来时撞伤了内腑。随手翻出一颗小yào丸塞进了嘴里这下可是真正的大难不死了。 传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指不定他还能有什么奇遇呢?祈明心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心不在焉地想道。 这地底距离山顶也不知道有多高,他只能到处走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这真的就像井底之蛙一样了,要是再来个荷叶给他蹲在上面简直就更应景了。 “咕咕……”他的肚子开始造反了…… 这会他特别想念师姐做的糖醋排骨,吞了吞口水,只觉更饿了。 “啊!”捂着肚子祁明心难受的叫了一声,马上人就蔫下来,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 他应该庆幸的是掉下来应该没几天,起码他还走得动路,这地方估计没人来过,连根毛都没有,更别说吃的了。他上山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随便逛逛也就回去了,哪里想到会出这么多变故,也是造化弄人…… 这时他突然想起从小二那道听途说来妖怪神仙的话了真有神仙就好了,起码可以试试讨点饭吃。 这个时候他倒是信了那小二的话,可见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沿着路一直向前摸索着,总觉得脚底下的感觉有点怪。似乎有点松软?就说他从那么高掉下来怎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他弯下腰,仔细看了下地面,在地上隐隐发现一些粉色的东西,摸上去还软软的,周围地上也有类似的东西。他随手拾起一小块,捏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他眉头微皱:好像还有点香?这怎么有点像荷花的香味……难道哪里有荷花? 祁明心当下心思急转:荷花依水生长,这喝的水看上去有着落了。 想到就去找,他马上就健步如飞,开始到处查看起来。 只是他翻来覆去找了许久,从东走到西,又从西走到东,别说是水池了,连个水坑都没见着,他有些泄气,怏怏的靠在了山壁旁,眼下顶上的光线更暗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会死在这的,他打起了精神,又四周看了看,突然想到,这面上找不到,难不成是这地底的活水不成? 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他开始在地上捣鼓起来,挖了一会,发现下面竟然是冰层!果然没错,看样子这冰层下面就是水源了。 “咔擦……”不知道哪儿传出一丝细微的声响,祈明心眼角一跳,环顾四周:这又是哪里来的声音? 他现在真是怕急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他发现那声音竟是刚才刨出的冰层裂开的声音! 他顿时傻眼,呆愣着盯着脚下: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他只是想刨个小口子取点水喝的啊……没想过这冰层会裂开的。谁知道这冰层裂开后里面是不是真的就是水?那万一是暗器呢,可不就把他shè成了马蜂窝? 眼看着冰层是完全裂开了,祁明心连忙退到一边,紧紧的贴着山壁站着,如临大敌,什么奇遇不奇遇的,他只希望老天爷发点善心,给他条活路就行。 片刻后这冰层竟是半点声响也无,他探了半边身子看过去,却发现这里面像是躺了个什么…… 祁明心这会倒是胆比天大,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看着里头的东西一脸震惊:他想过很多种接下来的情况,也想过很多种死法,但是绝对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个人,这会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已经忘记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哦,他差点忘了,他脸上还有层面具,这会本来就看不出表情。他伸出手在鬓角处伸手抠了抠,下一秒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被扯了下来。 他蹲在这人边上已经看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这人看,就是莫名有些亲近…… 人是真好看,发如鸭羽未束,眉毛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下巴小巧,嘴唇天生带翘,想来这人必定是一副未语笑先迎的长相。可惜闭着眼,但这一身温润的气质还是一分未减。倒是他穿的衣服样式虽然简单,但材质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身黑衬的皮肤更加莹白了,摸上去凉凉的,隐隐还有暗光。没有鼻息,脉搏也摸不到,身体冷的吓人,但是肤色红润,如果就这样放在床上,与常人无异,就像睡着了。 最开始见到这人的不知所措已经没有了,他把这睡美人从冰上捞了起来,靠着山壁放下这人好轻啊,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为什么会被冰在这雪山底? 祈明心现在满腹疑问,可是当事人无法回答他。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睡美人躺过的那个冰坑,却在那发现了不少粉色花瓣。 瞪大眼睛,他把这些花瓣拿起来看了看,却发现只是寻常的荷花花瓣,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这附近并没有荷花,一时间他也搞摸不着头绪,索xìng就不管了。 他琢磨着得接着找找水源,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这睡美人的袖子绊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嫌弃这人袖口太宽大,这人竟然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祁明心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赶紧扭头看着那人,脑袋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问题:这人是活的?他吐血了?他到底为什么吐血?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祈明心百忙之中捏了一下睡美人的脸,是的,他捏的是睡美人的脸。 睡美人这会终于抬起了头,祈明心突然觉得刚才想的东西他都忘了,整个人都撞进了眼前的这双深邃桃花眼里。这双眼睛现在看着他,里面盛满了无声的谴责,还有丝迷茫,眉毛深深的皱着。祈明心就是有种这人可能脾气不好的感觉。 眼看着睡美人嘴唇动了动,祈明心看着他,对他说了句:“你在说什么?” 睡美人看了他一会,眼睛就又闭上了。祈明心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的就有些愧疚。他犹犹豫豫的凑到睡美人跟前,准备给他把个脉,结果还没靠近,就被睡美人整个掀翻了!连眼睛都没睁开,看来也不用把脉了,这生龙活虎的样子。 祈明心现绝对是冷静的,向来是只有他掀翻别人的份,他绝对不承认他现在没有暴起打人是因为打不过。 这下两人又回到了相顾无言的状态。祈明心心里的疑问更多了,虽然睡美人醒了,但是还什么都没做就被掀翻了,这要是再干点什么指不定就会被打死! 祈明心慢慢挪到边上坐下来,他现在需要静一静,想想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事情完全超乎想象,掉进山谷,碰见睡美人。 山中无岁月,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师傅师兄师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祁明心在心里嘀咕着,慢慢的,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但是边上的睡美人却睁开了眼。 …… 祈明心睡的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有人在摸他的脸。会是谁呢?是师傅吗,不,师傅只会摸他的狗头;师姐就更不可能了,师姐只会掐他;大师兄也不会,他只会无视他。对了,他这是在哪? 猛的一抖,祈明心惊醒了,这还是在雪山底! 在他睁眼的一瞬间,睡美人就已经垂下眼,手也放下来了,依旧是之前半靠着山壁的姿势,宛若一个雕塑。 “我睡了多久?”祈明心抬起睡的一脸褶子的脸,冲着一旁的人一脸懵的问道。 “也不是很久,两个时辰。”许是太久没有讲话,睡美人的嗓子有点哑,声音有些低沉,却意外的好听。 祈明心听到这声音,瞌睡彻底醒了。顿时坐直了身子,和身旁的保持距离,他是刚醒习惯xìng的问了一句,也没看清楚这对面的人是谁,在意识到答话的人是谁后,他就沉浸到之前被掀翻的忧伤中。 他小心的抬眼看了这人一下,发现这人看起来年岁格外的小,于是祁明心又故态重萌,挪到这人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你不要紧张,我之前也只是想给你把个脉,你可千万不要再把我掀翻了。”他深怕再次中招,连忙解释了一句。 “哦……” “对了,我叫祈明心,你叫什么?” 睡美人听到这名字手指无意识的往前伸了一下,却被祈明心给拽下去了。 “这把着脉呢,不要瞎动!”祈明心吼完这一嗓子瞬间觉得扳回一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志得意满小样,让你刚才掀翻我。 睡美人顿时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道:“卞昱清,我叫卞昱清。” “昱清么,好名字。”他其实有好多问题想问,这脉象也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但卞昱清看上去实在是不算好,脸色明显没有刚发现他时那么红润。他又为什么会在冰层里面,而且还脉搏呼吸全无,这会又全无异常。但他现在看着卞昱清苍白的样子又有些问不出口。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刚才怎么就吐血了?” “你别扯我袖子。”卞昱清低着头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祈明心有点懵,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么?但是他没来得及反驳肚子就又叫了这会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都好久没吃饭。 “我带你出去吧。”卞昱清平静的站起来说道。 “你说啥?”祈明心掏了掏耳朵,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一度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带你出去,闭上眼。” 显然卞昱清是个行动派,说完就站了起来。这会祈明心才发现他看着瘦弱,但是却不显得孱弱,看这身高仅仅比他矮一点。 “闭眼。”卞昱清直接一手把他拉了起来,一手蒙着他的眼,紧接着一瞬间的眩晕,祈明心感觉脚触到了平底。还没等他站好体验青天白日的美好,却发现眼前的人直挺挺的倒下了!这又是怎么了?祈明心木着一张脸,内心绝望。 ☆、第五章 雪山脱困 为了防止卞昱清脸着地,他连忙一手托着他的脖子,一手揽着他的腰,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可是他却忘了,他自己也是个饿了好几天的半残废,于是人没扶住,就连他自己也被带着摔了个结实。好了吧,这下两人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倒下去时脑袋偏偏就磕到了卞昱清的下巴上,整个人压了人家一满怀。 “撕”的一声,祈明心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脑袋瓜该被磕出了一个洞,赶紧从卞昱清身上起来,拍了拍衣服。这底下的人可还是个病人呐,可不能刚出来就把人给压死了。卞昱清的情况实在差的很,整个人都是青灰色,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祈明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边正好离小茶馆不远,他咬了咬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把这病秧子往背上一背,深一步浅一步的向茶馆走去。他边走边天马行空的想:这人轻功这么了得,怎么会出现在这雪山底,还是被冰层冰住的,莫非是练的什么奇怪的功法,怎么没听师傅讲过呢? …… 这会正好是黄昏,夕阳浅浅的照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隐隐有风吹来。在祈明心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个废人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小茶馆的影子,这个时候的茶馆就不是茶馆了,简直堪比皇宫。 他把卞昱清往背上颠了颠,用手托了托这人的屁股,没想到居然还有些ròu,摸上去软软的。他有些意外,口子“啧啧”了两声,说道:“看着一阵风就能刮跑,这屁股倒是蛮软的嘛……”他钩了钩嘴角,鼓起身上最后一点劲,朝着目标走着。 …… 卞昱清觉得自己好像在一个小船上晃悠,隐隐能听的到路边摊贩的叫卖声,就像好多年以前一样。他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一个人在山底听不到任何声音,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现在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恍如隔世。窝心又亲切能真正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慢慢的睁开眼,发现是祈明心正在和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在说着什么。小二瞪着一双眼狐疑的看着祈明心:“这匹马是三日之前一位客官托我照看的,怎的能随便给你牵走了!” “小二,你先帮我把我背上这人给扶下来,且听我解释,那人是不是长的有点丑,脸上还有很多斑点?这马的名字是不是叫小花?还会对你…”翻白眼这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边祈明心就发现背上的卞昱清动了动。 “诶,你醒了啊?”祈明心马上把他放了下来,扶着他,让他坐在茶馆的椅子上。 “这位客官可是有什么不适,我看他面色苍白的很,可惜这附近医馆少。”小二在一旁关切的说了一嘴。 “不妨事,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祈明心说罢拿出一些碎银子往桌上一放,豪气的说道:“弄点清淡的吃食过来,不用茶,清水就行。” 其实祈明心这会也没好到哪里去,身形狼狈,衣服上挂了好些个口子,手臂上也有几块青紫,嘴唇上干裂也起了皮,实在算不上风雅。 但他旁边的人却像没看到他脸上的脏污似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人刻到心里去,他模样算不上顶好,但胜在身形俊逸,风骨自成,尤其面上这双丹凤眼。被这双眼睛盯着看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他的全世界,莫名的会生出一种这人很深情的感觉。 没多久小二就将吃食送过来了,茶馆的吃食多半简单,无非就是糕点之类。两人简单吃了点,祈明心伸长手脚,摊在桌上趴了好久,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祈明心一吃饱,这话就忍不住多了,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到了那地底的?我当时可是看你呼吸脉搏全无的。” “……”卞昱清没有说话,呆呆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祈明心见状便在他眼前,伸手挥了挥,这人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敢情这人方才在神游呢,祈明心不死心,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并且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忘了。”他沉默了半天,最后却吐出了这几个字,祈明心看着他深锁的眉头,便没有再问。可是不问不代表就不好奇,这会他简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极了。 眼看这对话是进行不下去了,祈明心招呼来小二,顺利把小花牵走,这会他已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让小二相信了这马是他表弟托他来牵的。 “我们找个客栈先休息一下吧,天色晚了。”祈明心牵着马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本来他是让卞昱清上马的,他这会脸色还是很差,一身黑衣衬的脸色更加苍白,但是卞昱清非常固执的不肯上马,祈明心无法,两人都这么走着。 “嗯。”卞昱清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稍后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么?”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你之前在雪山底出现,嗯,有点奇怪。”他低着头,仍是不死心,小声的又问了一句。 卞昱清仍是沉默许久,半天才蹦出两字:“没有。”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的不开口了,祈明心只得作罢,于是便说道:“那你稍后和我回流蝶谷吧,我可以让我师傅帮你看看伤势。” 卞昱清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事的,休息一段时日就好。” 祁明心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最终他选择无视一些东西,没有刨根问底他的来路,因为这人看起来并不想多说。但就是这人把他从地底捞出来的,就算他是个鬼也该是个好鬼。 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一路上都是祈明心在说,卞昱清被动的在听,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时不时“嗯”两声权当应答了。渐渐的祈明心也不说话了。 其实卞昱清是想他多说点的,毕竟这么久了,再见到他,还是觉得很陌生,总希望能多了解他一点。他……好像变了许多。对于以后怎么面对他,卞昱清也没想过。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眼前这人。 这厢卞昱清在一本正经的胡思乱想,那边祈明心已经开始找客栈,连着找了好几家,却都没有客房了。祈明心肠子都悔青了,说道:“我当时究竟是哪里想不通,非要在“丹桂节”溜出来玩!这个时候别说是客房没有房间了,到戌时更是摩肩接踵,连鞋子都能被挤掉。” 卞昱清难以理解的看着在一旁抓耳挠腮,烦躁不安的人,说道:“我去问吧,你在门口等我。”说完便走进下一家客栈。 眨眼的功夫,卞昱清就出来了,祈明心已经做好了转战下一家的准备,却看到这人朝自己招了招手,当下他眼睛就亮了,连忙挤开门口的卞昱清,就跟走丢的孩子看到了亲爹,激动的对那掌柜说道:“要了,要了。”说完就一副土财主样把一锭银子拍在了柜面上。 却听着掌柜又说了一句:“只有最后一间房了。” 这个时候祈明心也懒得想那些有的没的,一间房就一间房,反正两个男的,不怕什么。他急吼吼的冲掌柜说道:“带路,带路……” 卞昱清不慌不忙的把小花jiāo给门口的小童后,却发现这人还在楼梯上等着他,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这人直接就拉着他上了二楼,到了门口一脚踹开门,直接对着床冲过去,仿佛床上有他如隔三秋的媳fù。那动作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但是在靠近床几步的时候堪堪停住了。 “……”卞昱清明显被他一惊一乍搞懵了,疑惑的看着他。 “你打呼么?”他保持向前扑的样子问卞昱清。问完这句话,他就在卞昱清的眼神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谴责,顿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打。”很多时候卞昱清都看不懂祈明心,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这种时候总能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那好,那你可以睡外面,我怕万一你打呼我会忍不住把你踹下去。放心,我睡觉很安分,不磨牙,不打呼,不放屁。好了我睡里面了,你自便。”于是他就整个人往床上倒了上去,没过多久卞昱清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 卞昱清站在床边无言的看了他一会,走到窗边,推开窗,一瞬间银光乍泄,铺满整个房间,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风隐隐捎来桂花的香气,不知道又吹进了多少人的梦中。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风景,他突然有些伤怀,楼下的人声鼎沸好像都和他之间隔了一堵墙。他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传说一醉解千愁,现在他倒是想试一试了。 祈明心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摸了另外半边床,嗯?怎么是空的!他坐起来起来一看,才发现桌上趴着一个人。 哦,原来不打呼是真的,喝酒也是真的,这酒杯还倒在桌上,地上还有一摊污渍,瞧瞧这醉鬼都成啥样子了。他走到卞昱清边上,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动静,打开桌上的酒壶看了看,敢情这货是从来没喝过酒么?这还是满的呐! 啧啧啧,这是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极品呦~祈明心在心里不厚道的想道:师傅不是就爱这种老实孩子么,瞧瞧我给他找的徒弟多么的靠谱。他又上去拍了拍卞昱清,又冲他耳朵就是一嗓子:“起床喽,下楼用饭了!” “……”卞昱清被他一嗓子猛的喊醒,摇了摇脑袋,显然还有些懵,一只手撑着桌子慢慢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还揉了揉脑袋,闭着眼,眉头深深的皱着。清晨的太阳懒洋洋的照着他半边脸,给他渡了一层金边,睫毛还一颤一颤的,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祈明心无端在心里想着,这人要是是个女的该多好,可惜了。 两人简单的梳洗了一下,慢悠悠的走下楼,祈明心给他点了些解酒茶,想着上次在那个小茶摊他好像挺爱吃桂花糕,于是又点了些桂花糕,还有些清淡的吃食。卞昱清还是老样子,呆呆的,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让祁明心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没怎么管他,他现在归心似箭马上就可以回去见到师傅他们了。 估计是太喜上眉梢,卞昱清都看了他好几眼,他也顺势笑眯眯的回看了他几次,雀跃之心呼之yù出。 ☆、第六章 师傅中dú 二人用完早食,祈明心又摊着不动了,他担心卞昱清去了谷内人生地不熟,会更加沉默,于是边摸着肚子边朝他说道:“到了谷里后,你也不要紧张,总共也就那几个人,一个糟老头子,一个臭丫头,还有一个木头脸。还有一堆成天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小孩子。” 卞昱清点了点头,眼神专注,默默的听着。 “我们那地方说是叫流蝶谷,蝴蝶多不多是不知道的,但外面的人想入谷却是没有途径的。因为这途中本来就没有路,只有一条锁链从上而下垂落下来,和谷中的花草藤蔓缠绕,ròu眼分辨不出。只有我们师徒几人和经常下山采买的门童知道这入谷的锁链在哪。小的时候我们曾问过师傅,为什么这谷要叫这个名字,师傅也没有回答我们,只是每到那时他就会苦着一张脸,我也不懂为什么…… 当年大师兄李君悦刚来流蝶谷时才九岁,师姐傅琴歌也才八岁,我好像只有七岁。光是学过这锁道,师傅就带我们花了两年时间。转眼十年过去了,这些年只有我经常下山溜达,他们都是土包子。 琴歌只在我们面前跳脱,却是不大爱在外人面前说话,整天就闷在屋里只爱捣鼓这些yào啊dú的,我和师兄这些年不知道遭了她多少暗算;大师兄xìng格沉稳,倒是书卷气十足,剑也使的不错,却总爱抱着一本书,说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恶的是他竟然不让我碰他的书,不然就要用剑砍我,我的地位竟是不如一本书……” 卞昱清看他说着说着,竟是生气起来,也是有些难以理解,这谷中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不行,我得出去给他们讲讲我此番的收获,气死那两个土包子!”说完他便牵上小花,急急的走了,像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卞昱清却有些羡慕他口中的这些人,起码他们见证了这人的成长。 两人一马便上路了,小花这个畜生也是马中俊杰,胆敢虎口拔毛,触它倒霉主人的逆鳞,之前祈明心刚踩到马鞍,还没翻上马背,这畜生就不乐意了,跟身上有十头虱子在咬它似的,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来扭去,祈明心简直想把这畜生煮的吃了,无法,只有下来走一头不能骑的马我要它有何用! 他在一边气的七窍生烟,这简直是一气未平,一气又起,突然福至心灵,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把旁边站着看戏的卞昱清拉过来,说道:“你来,这马简直是要上天了。” 结果卞昱清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上了马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更妙的是,小花还回头给了祈明心一个白眼。是的,这根骨奇佳的马给了他主人一个白眼。眼看着祁明心头上的烟都出来了,用手指着小花的脑袋说道:“我看你是想让我把你连锅烩了是不是?你这是在嫌我丑喽?” 小花是祈明心十五岁的时候师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会小花还是一头小马驹,也不像现在没眼色。而祈明心也聪明,没两天就会骑了,天天在师兄师姐面前瑟的不行。之后祈明心下山总会带着它,发现这货还有个特点,看到长得俊的就走不动了这马还有颗爱美之心。 祈明心这会仍是围着小花在转圈圈,企图盯着小花,用眼神来传达自己的愤怒,小花也机灵,居然也跟着绕着,就是不看祈明心的脸…… 卞昱清看到这一人一马却是笑了出来,手捏着拳头,放在鼻子下面咳嗽了一声。幅度其实不大,就是眼睛弯了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祈明心就是有种他这会是真开心的想法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这可真奇怪。 看在卞昱清的份上,恶马小花逃过一劫,祈明心暂时决定让他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一路走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路上的人像是少了不少。他在心里嘀咕:莫非是这天气太热了,人都不乐意上街了? 带着疑惑,两人就到了流蝶谷的入口处的一条小道上,祈明心发现之前并不是他的错觉,确实是有些不对劲。这条路上是有条河的,往常都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这边垂钓,今天没有人不说,也不见鸟兽踪迹,实在是静的有些异常。 “这条路应该有些时辰没人走过了。”大概是看出了祈明心心中所想,卞昱清开口说道。 祈明心皱着眉,脸色看上去有些yīn晴不定。他拉着小花继续往前走着,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一个满是藤蔓的石壁之前,卞昱清也下了马,祈明心眼疾手快的从众多藤蔓之间抓住一条铁链迅速的爬上去了,顺便说了一句:“等着”。 “咔擦”一声,卞昱清听到一声轻响,他面前的石壁就移开了,小花直接就进去了,还不忘回头看了看他。他跟着走了进去,随后门就关上了。 “这个门平时是不怎么开的,我和师兄师姐他们都是走锁链进出,今天是因为有小花在,它只能走石门,而且我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他沉声对一旁的卞昱清说道。 祈明心一改平时的跳脱放浪,不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沉重,突然就显出些与年龄不符的世故来。 “且放宽心,不要先把自己吓倒了。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拍了拍祈明心的肩膀。 两人一马进到谷内,顺着羊肠小道没走几步,远远就看到几个小院子,建的很是随意,东一个西一个,看起来毫无章法,门口几颗柳树倒是别致,郁郁葱葱的,树荫底下还有个石桌,旁边围着几个石凳。 这边祈明心还没进屋,一个穿着红色衣服,模样俏丽的少女就红着眼跑了出来,边跑边哭:“明心,你终于回来了,呜呜……你快来看看师傅呀,师傅,师傅他……”说完她拉着他,就要朝着屋里去。 卞昱清在一旁看着,心里就把名字和人对上了:这估计就是祁明心的师姐傅琴歌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何事,竟是哭成这样了。 眼看她哭的快岔气了,祈明心也慌了,扶住她的肩膀,好歹把人稳住了,他最怕女孩子哭了。 他帮她擦了擦眼泪,一脸焦急的说道:“你快别哭了,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路上怎么也没见到人?这院里的小童怎么都没了?还有师傅,师傅怎么回事?大师兄呢,他怎么不在?”他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李君悦的身影。 祈明心趁机扭头给了卞昱清一个抱歉的微笑,两人就闪进了卧室,床边还放着擦汗用的毛巾。琴歌边抹眼泪边说道:“大师兄去琼新派了。师傅,师傅……” 眼见进了房间,琴歌也不哭了,小声的抽噎着,祈明心见到师傅后简直是震惊的:床上的老人模样枯瘦,面色潮红,气息微弱,眼窝深深的凹陷进去,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怎么看都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个老人前几天还精神矍铄。 他整个人踉跄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他要是没有偷跑出去师傅会不会就不会这样了?他在心里问自己。趴到床边,他探了探玄清子的脉搏,一颗眼泪就这么滴了下来。 他垂着头擦了擦眼睛,抬头时看到琴歌愈加消瘦的侧脸,强自镇定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师兄不在,谷里就靠他了,他不能再倒下。 两人出来后琴歌才注意到坐在柳树下的卞昱清,疑惑的看向祈明心。 “师姐,这是卞昱清。我稍后再细说,你且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我仔细讲讲。”祈明心马上朝琴歌说道。 这边两人就简单报了名字,颔了下首,算是认识了。卞昱清别的都没注意,眼里只有祈明心红着的眼。 琴歌的话他也只听了一半…… 两日前的一个半夜,一个小童起夜,迷迷糊糊中不小心一脚踩进后院的荷花池里,把边上的一堆荷叶给踩烂了。她确定这荷花被她踩烂了,因为玄清子一直都告诉她们:万物有灵,要对世间生灵存着一颗敬畏之心。她不小心踩烂后还回头对那荷叶说了句抱歉。 可是她往回走时,无意中却发现荷叶完好无损。小童最开始还不相信,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她看错了,当即吓的瞌睡全没了,随后就失声的跑回了住处,捂着头在被子里发了一晚上的抖,同屋的小孩都以为她是做噩梦了,就没有理会,第二天一大早,小童大着舌头把这事给同屋的伙伴们讲,她们都不信,于是她就失魂落魄的下山了。到中午吃饭时才发现少了个人,师徒几人找了几个同屋的小童了解情况后,才知道出了这么个事。 玄清子让几个小童各自回屋,带着李君悦和傅琴歌去了那个古怪的荷花池,可以看到荷花池边小童滑倒的脚印十分的显眼,但是那荷叶却真真切切是完整的,连边角都没缺损。师徒几人看到这情景,面色都有些凝重。 玄清子寻了个缘由给了些银钱让谷中的小童全回家了起码这种怪事在他看来并不是好事。 可是怪就怪在就在小童回家的那天晚上,玄清子就开始意识不清,持续高热。 一伙人先前还计划好了,准备下山找祈明心的,可是现在师傅也病倒了,来势汹汹,没有了主事的人,大师兄李君悦给师妹嘱咐了一番,便独自去了琼新派,想找秦掌门帮忙调查此事,流蝶谷多年受琼新派庇护,师傅和琼新派的掌门秦建也有些jiāo情。 卞昱清默默的算了下时间,两天前,大概就是他被祈明心刨出来的时候,想来这事情也跟他有些关系,那他就更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能去进去看看么?”卞昱清站起来对这边师兄妹两人说道。 这边琴歌才真正开始认真打量他:这人面容秀丽,一身玄色衣服简单不张扬,头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挽着,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从头到脚一目了然。目光平和沉静,身上倒是有种奇特的气质,与姣好的面容却不冲突,看着他,琴歌觉得自己的内心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她有些看不透这人,又看了看祈明心。祈明心稍微想了想就点头了:连自己都是他从雪山底救出来的,搞不好还真是个世外高人,说不定真有什么办法能救师傅呢? “那就有劳了。”琴歌走在前面给他带路,祈明心顺尾。 卞昱清走到床边,发现玄清子面色潮红,口唇发黑,指甲边缘也隐隐发黑。脉像虚弱,气息微弱灼热。这怎么像是中了妖族特有的dú“夺骨”,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压下了。 他微微侧着身子,不自觉的就挡住了祈明心的视线。 “师傅一副中了dú的样子,可是我却一直分辨不出其中几位草yào是什么。”琴歌红着眼,低声说道。 “老人家这确实是中了dú,我这边有颗家传的yào,解dú效果甚好,应该可以解了这d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yào丸,递给了一旁一脸紧张的祁明心。 只见这yào丸通体碧绿,隐隐还有水光闪过,见之不俗。一旁琴歌从明心手里拿过yào,小心的捧在手里看了看,却是看不出这yào的来路。 她又看了看垂手站立在祁明心身旁的这人,却发现这人一双眼竟是紧紧盯着祁明心的…… 她心下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但是她这会心思明显在玄清子身上,马上就又扭头盯着那颗yào了,她决定相信祁明心的选择,把yào丸镇重的jiāo到了他手中。 祁明心看她这样,反应过来后半点犹豫都没,直接把yào丸放进了玄清子口中。 半晌,玄清子的高热的情况好了一点,祁明心就走了出来,顺着小路走到荷花池边上,这鞋荷叶全都是将枯不枯的样子,只是叶子尚且完好,他随手找到一片荷叶撕了一角,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祁明心皱着眉,这事情有些蹊跷,荷叶在他们几人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下山的小童很小就来到了谷中,他也不相信她会说谎。 祈明心在荷花池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他心里担心师傅,又全无头绪,伤心气闷,又无奈,感觉把这辈子的惆怅劲都用光了。他垂头丧气默默的绕到玄清子的房间,发现师傅的烧已经退下,呼吸也不似先前灼热,心里的石头好歹放下了。 ☆、第七章 突然成长 夜凉如水,树影婆娑,祈明心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月光顺着窗户偷偷的溜进了屋子,他瞪着眼睛望着窗外,真安静啊。 没有大师兄和小童他们,这谷中安静的出奇,大概动物们也睡了。他猛的坐了起来,突然想好好看看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山谷。 起身走出屋子,三两下他就爬到房屋顶上,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望着满天星辰,祈明心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一股安定的力量。 他其实不算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有师傅帮忙顶着,他只负责野蛮生长。 在他眼里,师傅好像无所不能,这里的房子都是师傅造的他们师兄妹几个找好地方,选好材料,师傅负责给他们盖。所以这几处房子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章法,东一处西一处。房子后面的瓜果蔬菜也是他们这么些人慢慢种下的,自给自足,每到夕阳快下山时,谷内就会升起袅袅炊烟…… 这流蝶谷上的小童也是附近穷人家送来的,因为养不起。师傅会定期出去一趟,美其名曰“微服私访”,但是每次都会带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回来,个个怯生生的,这让他想起当初的自己他也是这样被师傅带回来的。想到这他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这流蝶谷在他们来之前是什么样子,但是却很喜欢现在的流蝶谷,有农田,有花草,有家人。他站了起来,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捏紧了拳头他不管什么荷花怎么样,有人敢伤害他的家人,他挫骨扬灰也要这人付出代价。 正当他自顾自的义愤填膺时,卞昱清不知何时也上了房顶。 “睡不着么?”这人穿着一身黑,幽灵似的问了一句。 “你不也是么。”祈明心躺了下来,看着天上。 “这地方很美,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地方都要美。充满生机,充满温情,到处都能看到生活的痕迹,让人真切的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美好。”他也学着祈明心躺在了草屋顶上,头枕在胳膊上,低声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准备去那个出谷的小童家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我担心下dú的人还有后手,出谷时会把石门关闭,只余铁索,应该会安全不少。”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来还说让我师傅给你看看伤势的,这没想到却是反了过来,还多亏了你,救了师傅。” “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我明天自己下山就好,你就留在谷中养伤好了。” “我不碍事,谷中有你师姐应当够了,等这dú慢慢的随着皮肤排出体外,你师傅就会清醒过来。只是这时间恐怕还有些久,半个月左右。明天我和你一起出谷,也好有个照应。” 祈明心没说话,翻了个身,正好面对着卞昱清,却发现他正侧着头看着自己,一双桃花眼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黑白分明,他不小心就被这双眼吸引了,于是楞了半天后,傻乎乎摸了摸脸,问了一句:“我脸上有东西么?” 问完后他不知道为啥觉得有些尴尬。好在卞昱清这会也收回了目光。 很多时候祈明心是个独行侠,因为他怕麻烦,可是他和卞昱清在一起时,却不会觉得不适。也许是因为这人存在感很弱,话不多。但是每逢自己遇到困难时,这人却能马上站出来帮他,他很感激,也很喜欢这种感觉,不过分亲密,却也不显得疏离。 祈明心在心里天马行空的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这时天空已经大亮了。 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看到人,又往后面荷花池走了几步这才看到卞昱清的身影,这人的手伸向前方,背对祈明心站着。有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角,这人把自己硬生生的站成了一道风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这就是之前逃下山的小童说的那个荷花池了么?”卞昱清收回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祈明心点了点头,后来才想到,这人是背对着他的,又补了一句是的。 他昨天也来看了的,实在想不出小童是看到什么情景才会吓成那样。 祈明心走上前扯了扯面前的黑色袖子,示意他走,却在卞昱清回头时看到有些许粉色,在他耳垂下一闪而过,他下意识的上去摸了一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没睡醒眼花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好在这时琴歌在不远处喊了他一嗓子,他赶紧像个兔子一样直接蹿走了。 这不要脸的还偷偷回头看了人家一眼,却发现卞昱清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隐隐生出些失望来,尽管他也不知道失望些什么。 他最近尴尬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 琴歌简单招呼他们用了饭,虽然祈明心吃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糖醋排骨,但他依然不开心。他把想去小童家的想法提了出来,好半天琴歌都没说话,一脸担忧。 头一次,俩人真切的体会到,天塌下来后,第一个被砸到的就是自己。而成长……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拜别琴歌,祈明心二人就出谷一路西行,直奔小童家。路上他简单把出谷的小童情况和卞昱清讲了下。 逃下山的小童叫方雨,家中八口人,爹娘上面有两个老人,四个孩子,实在无力负担,便将年纪最小的女儿送进了谷。 祁明心神色凝重,眉头紧锁,一路上罕见的话少,骑马约摸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方雨家所在的村庄刘口村的村口。 两人下马,把缰绳捏在手中,牵着马走着,这边房屋大多矮小,看上去都灰扑扑的,行人也不是很多,衣着看上去大多都很朴素,不远处稀稀拉拉坐着几个fù人,在路旁树下躲着乘凉,面前约摸是自家种的蔬菜,摆在面前的案板上在叫卖着,分量不多,看上去倒是挺新鲜。还有几个扛着各色小玩具的小贩靠着附近的房檐下躲懒……这刘口村也算的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祈明心走过到其中一个卖菜的fù人面前,不知道和那人唠嗑了些啥,没多久卞昱清就发现他手里多了一把小青菜他简直对祈明心这技能叹为观止,这人这身本事当真是刻到骨子里了,轮回一世都还在! “你给钱了么?”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那必须给了,我像是那种土匪行径的人么?” 卞昱清没说话,给了他一个眼神。 祁明心正了正脸色:“我这边问了下,他说方雨回来的时候动静闹的很大,嘴里直嚷嚷有鬼有鬼,连话都说不清楚,一回到家,他爹娘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这姑娘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等到晚上喊她吃饭时才发现她睡在床上,整个床铺都是湿的,人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祈明心摸了摸下巴,紧接着又疑惑地说道:“最怪的是,第二天早晨大家在去看时,却发现她家一个人都没了,行李也都还在,只有钱财没有了。家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卞昱清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去她家看看吧,就目前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连夜走了,至于走的原因就有些蹊跷了。因为就算是方雨被吓坏了,也应该是先请大夫,而不是连夜走。而按照她家的情况,也不该连行李都不带。” 祈明心深以为然。于是两人就朝着fù人所指引的方向走了。顺着大路走了一会,过了一个拐角后,两人就找到了方雨家门口有颗歪脖子树的,祈明心把两头马都拴在了这树上,这次出门他没带小花,不敢不栓。 正如fù人所说,方雨家门户大开,祈明心敲了敲门,果然没有任何动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走了进去,可以看出他们家条件确实拮据,基本就没有什么家具。客厅就一个四方桌和几个椅子,倒是摆放的整整齐齐。在进门左边有堆木屑,旁边还有刨子,钻子等工具,还有几根木材竖在一旁。 据说这方雨的爹就是个木匠,可是由于年岁大了些,活没有年轻人做的细致,基本没有什么人来找他做活,所以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生意。这家里没有什么凌乱的痕迹,隔壁房间里床褥也收拾的干净整齐,可见家里女主人还是比较细心的。祈明心往后走去,发现后面还有个小房间,开门进去后就是一股酸味扑鼻而来。 他随即把卞昱清往后推了一把。“你到外面等着吧,这里头味道不好。”他无端的觉得卞昱清不应该在泥土里,而应该在云端上。这些脏的乱的,都不应该过他的手。 谁知卞昱清却是绕过了他的手,径直的迈了进去。 “……”祈明心无奈。 “这应该就是方雨呆过的房间了,这褥子还有些潮湿,地上的脚步也有些凌乱。”卞昱清进去四下看了看,又摸了一把褥子。 他在床沿用手摸了摸,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眉头就皱起来了,他闻到了返魂草的残香。 “这个粉末有问题,里面有返魂草的成分。” “返魂草?这东西我就在话本里过一次,前几天还去说书了的,还真有这东西?” 卞昱清冷着脸看着他手上的粉末道:“这yào草能让人神智松懈,很多时候都是用来审重罪犯人的,但是使用过量的话,人也多半就呈痴呆状了。” 这yào草他曾经下令禁用过的。 ☆、第八章 风雨yù来 原本他想的是一直陪在这人身边,却不想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是层出不穷,看来不把这些事情处理掉,他是过不了安稳日子的,也许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他拉了一把他面前的祈明心,从头上把木簪取了下来,jiāo到祁明心手里朝他说道:“这返魂草我有些头绪,你往万法门的方向查,应该会有收获。木簪你收着,你带着它能不受返魂草的影响,但是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后会有期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喂……”祈明心一只手往前伸着,看样子是想抓他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人就走的只剩一点影子了。他看着手里的木簪直愣眼,平时没留心,这会才注意到这木簪造型有些特别:一端是个荷花的样子,底下就是荷花茎。还真像个小荷花。 他想到之前看到的话本残卷,难不成这话本竟是真的,这人莫不就是个荷花精吧? 随即他摇了摇头,也是最近刺激受多了,居然会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了。 他又看了眼这屋子,转身就出去了,剩下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了。其实卞昱清走了也好,此番万法门之行,必定凶险万分,何必拉着他一起呢? 祈明心出门上马,离开方雨家后一路向西,朝着万法门的方向去了。骑在马上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绝…… 卞昱清匆匆的赶回了清波潭妖族的领地。清波潭却实是一汪潭水,妖族整个就生活在这潭水下面。他跨进潭水的那一刻,水就自动生出一条通往地底的路来,像是在迎接它们等待已久的主人。实际上如果是普通人跨进这潭水里,这潭水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他慢慢的走了进去,这个时候他却是一点都不急了,闲庭信步。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精致的庭院。庭院中间的假山水榭倒是有几分韵味,只是他亲手种下的荷花如今却不见踪影;左手边的翠竹也变成了不知名的花架,几朵小白花在架子上迎风摇摆着;右边角落里的石桌也不见了…… 算起来他离开妖族不过两百年的时间,可这里却是大变了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穿过庭院,经过漫长的走廊,卞昱清走到一扇紧闭的石门前,抬头看了看,这石门顶上赫然是“清心居”三个大字,他停下脚步,长袖一挥,门应声而开。好像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生对这清波潭的一些眷念来,原来这么多年,他并不是无知无觉的。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他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每一步都异常缓慢,四周看了看,时不时摸一摸两旁的桌椅,好像在确认他是真的回来了。他有些恍惚原来都过去两百年了。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从内室闪了出来,面带疑惑,看到卞昱清后第一反应竟然揉了揉眼,卞昱清看他这样,轻轻的笑了一下,朝他说道:“陈伯,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老者才像是反应过来,马上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他,嘴里还在不停念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主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我就知道……” 良久,陈伯才放开他,卞昱清也没催促,就这么任他抱着,毕竟陈伯对于他来说,就是长辈一样的存在了。 陈伯擦了擦眼角,又仔细把他上下看了半天,这才说道:“主人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他们都说……都说你当年和江天决那一战……都说你死在那一战!这么多年,我也没出去过,我相信主人没死,我给你把这里守着。不让那伙人……” 眼看着老人有些哽咽,他轻轻的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依旧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陈伯你就不用担心他们。”说完他垂下眼,把手放下来,宽大的袖袍遮住了手,他缓缓的又说了一句,“我这次出来,碰到了他……” 老者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的是他吗?” 卞昱清点了点头。 老者看着他,一脸yù言又止,却还是没有出声,半晌,才轻声的说了一句:“只希望这一世,你们都过得容易一些吧……” …… 祁明心连日赶了许多天的路,心情有些复杂,以往偷偷溜出谷,都要偷偷易容,他总是把自己搞的奇形怪状,深怕会被师傅认出来逮回去。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用担心,毕竟现在也没有人会专门下山来逮他回去了,易不易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连日赶路,他大腿内侧的皮肤都被磨破了,这厢他骑着马觉得有些累,正巧对面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寺庙,祈明心便走了进去,准备歇歇脚,进去后却发现这寺庙里面还有人,三个十多岁的小孩,脸上灰扑扑的,头发也乱糟糟,看样子该是附近的乞丐,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看着他进来抬了抬眼皮,两个小点的缩在后面看着他。 祈明心进去找了个角落先坐下,拿出干粮吃了起来,还没吃几口,发现几个小乞丐这会全齐刷刷的看着他,他一口馒头卡在喉咙险些噎着。 “我这里还有几个馒头,给你们吃吧。”祈明心看着几个孩子于心不忍。 刚说完几个孩子连忙过来连扑带抢,就差没掀翻祈明心了。 “……”祈明心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给掀回去。 “谢谢,谢谢……”几个小家伙看来是饿了好些日子了,含混不清的朝他说道。 几个小乞丐狼吞虎咽吃完了,祈明心注意到还有两个馒头他们没吃,贴身放在这怀里的包袱里。 “你们这个怎么不吃了,天气那么热,不吃晚上可就坏掉了。” “我们留着带回去给爷爷吃,大哥哥你是好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流蝶谷怎么走?”几个小家伙反而问起流蝶谷了。 祈明心心里“咯噔”一下,在这个时候听到流蝶谷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们去那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听说那里有一种荷叶吃了什么病都能治,爷爷病了,我们想找到荷叶去救他。” 祈明心震惊了他们谷的荷叶能救人,他怎么不知道! “你们在哪听说的?”他一脸懵的问道。 “到处都在传啊,我们天天在街上的时候都会听到有人这么讲。”大的那个小孩脆生生的说道。 “……”祈明心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恨不得把造谣的人给生吃了。他一心气的七窍生烟,却偏偏不能吓着孩子,只好把自己憋成了一个鹌鹑。 祈鹌鹑这会耐着xìng子说了句:“乖,别听他们乱说,这会流蝶谷里除了一个丫头片子,一个生病的老头,别的什么都没有。”说完从兜里又掏出一些银子放到最大的那个孩子手心,“听话,拿着钱带着爷爷回家看病吧。”说完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又很贴心的问了句:“能自己回家么?” 几个小家伙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祈明心干脆把剩下的一点干粮给他们,几个小家伙看起来高兴极了,欢欢喜喜踹着馒头走了。祁明心这才坐下来闭眼休息,这都什么事呦~ 祁明心觉得自己都要愁死了,现在这大街小巷都开始流传荷叶能治病,以后流蝶谷怕是再无宁日了。 真想师傅啊,真想杀人啊,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会他头上chā着几根稻草,脸上也是黑一块,灰一块,完全看不出当初的风采,要是面前放个碗,再和几个小乞丐在一起,大概就能当丐帮长老了。 这后面的两天,他又赶了两天的路,一路上都能听到酒楼市集上在议论流蝶谷的荷叶。现在要说这个不是人为的在有人散步谣言他是不信的凡是人口流动xìng大的地方都能听到人们议论的津津乐道。 祈明心面无表情的听了一路,都想给他们鼓个掌,这些人不去说书实在是太浪费了现在剧本已经换了,荷叶哪里能治百病,现在流蝶谷的荷叶都能起死回生了。 ☆、第九章 林中遇刺 臭着一张脸,他好歹离开了集市,挑了条僻静的小路走,瞬间就清净了,只听得到两旁的柳树被风吹的漱漱作响,柳树边上是大片一人高的林子,隐约可以看到许多不知道名字的白色小花,这个季节倒是开的茂盛的很,倒是让他想起流蝶谷了。 走着走着,祈明心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实在是太安静了。 他不动声色的骑在马上,慢慢拉了拉缰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让马减速,暗自将流清鞭捏在了手里。 突然一阵风吹来,马打了一个响鼻,祈明心果断下马滚了一圈,再回头看时发现刚才呆过的地方赫然就是几枚暗镖,边缘隐隐泛着蓝光。随后这陪了他一路的马就发出一声高亢的叫声,直直的跪倒在地。他撇了马一眼,发现马口鼻处流出的血果然是黑色的,这就有些过分了,暗算就算了,还下dú,简直太不磊落了。 随即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顺着风,直直的钻进祁明心鼻子里,冲的他当即就开始犯恶心,他是最闻不得这血腥味的。 他顿时一蹦三尺远,甩出一鞭子,趁机打落几枚冲他攻来的飞镖。 他看了看,约摸十几来个黑衣人,浑身遮的严严实实,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这些人手里都有武器,或是刀剑,或是长弓,猛的就向他冲了过来! 谁还不是被吓大的呢,没有两把刷子师傅也不会让他出门到处浪。他马上跳起来往旁边柳树上瞪了一脚,借力顺势闪到了这伙人的后面,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顺着风直接往上一洒,嘴里还说了句:“看招,让你们尝一尝五dú散的滋味。” 几个黑衣人一听这话,果然马上四处分散来开,捂住眼睛,祈明心心里想着:哎呀,这些小傻子真好骗。 没想到马上就被打脸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马上就说道:“别上当,五dú散是红色的。” 这会功夫祈明心已经跑到了林子里面,一个对十几个,硬碰硬才是真傻子,这种时候当然要跑了。 行走江湖多年,他硬是凭着打不过就跑的人生信条,死乞白赖的活到了现在。也不清楚是因为轻功好,才跑的快,还是因为跑的多了,轻功才好。姑且可以算是学以致用的典范了。 剩下几个黑衣人发现有诈之后怒不可遏,提着武器就开始在边上的草丛里翻找起来。 祈明心轻飘飘往上一跃,寻了一棵树杈落了脚,盘着腿坐在上面默默朝下数着:一个,两个,三个。这边只有三个黑衣人跟过来了,他从怀里掏出几颗豆子,在手上掂了掂:就许你们用暗器了么,看爷爷今天不收拾你们,祈明心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他将手中的豆子飞快的朝着几人砸了过去,三个黑衣人便齐刷刷的倒下,淹没在了林子里。 祁明心看着自己的战果得意的想道:这么多年师姐受的罪还是有回报的,这扔豆子吧,不说百发百中,好吧,其实就是百发百中。 小的时候玄清子为了锻炼几人的耐心和注意力,总是让他们去夹豆子,豆子颜色有三种:红色、黄色、绿色,师傅要求几人把不同的颜色的豆子分开来,而且要边夹边喊出这三种豆子的数量,工具就是一双竹筷。 混世魔王祁明心耐心不够,总是把豆子扔的到处都是,这还不算,他还会瞎喊数字,琴歌定力不行,总会被他打乱思绪,两人就会吵起来。这下祁明心就有人陪他疯了,就会把豆子往琴歌身上扔去。于是这夹豆子的活动总是在和平中开始,战争中结束。这扔来扔去的,时日长了反而练就了他一身shè击本领,指哪打哪。 大概还有十来个小傻子在那边找呢,祁明心解决了这三个后马上又锁定了目标,眼见树叶动了动,祁明心已经落在了这群黑衣人身后的一棵树上。 “臭小子,还想跑不成,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给我搜!”这边一个领头模样的黑衣人看了看四周,yīn森森的笑了一下。 可能是被树枝滑到了,他面上的黑色纱布破了一角,不巧被祁明心看到了他的脸:高颧骨,三角眼,吊梢眉,嘴角顺着颊边还有一条深深的口子,隐隐能看到里面的皮ròu。祁明心只觉自己被惊到了: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凶神恶煞之人? 他本来藏得好好的,乍看到这人脸面,心中惊奇,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连忙一招卷云鞭使了出来,缠住旁边一棵树的枝丫,又倒着挂了上去重新站稳。原本他是不信人是能长成这幅模样的,这下眼见为实了,也算是长了一番见识。 揉了揉脑袋,突然想到卞昱清了,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祁明心从树上跳了下来的同时,鞭子直接就缠住了这黑衣人的脖子,右手把鞭子一紧,黑衣人就软软的滑到了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两步,眼看着鞭子就要触到另一个黑衣人的要害,这人却突然回头了!祁明心手比眼快,一个手刀劈晕了这人。 娘呦~他这个小心肝被吓得都不会跳了,只差没跳起来了,他弓着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可真刺激啊。 黑衣人这边已经有人觉得不对劲了,这不知不觉就少了几个人,于是剩下这几人都聚在了一起,四处望着。 “大哥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一个声音尖细的黑衣人疑惑的问道。 “我就说这人不靠谱,屁用没有,还当什么大哥,平时就会动嘴皮子,这会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我看该不会被那臭小子给弄死了吧。”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故作惊讶的对着其他几人说道。 其他几个小傻子也跟着你看我,我看你。 祁明心怎么都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他可是真喜欢对方队伍里的猪队友啊,只想拱着手叫这人一声“好汉”。 只见这位“好汉”看到众人的反应,瞬间觉得自己有了拥趸,顿时趾高气昂起来。背着一把大刀走在前头,走的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位好汉了,在心里默默的给这个兄弟点了一炷香。阿弥陀佛,走好吧,您嘞~ “你这是干什么?”一个黑衣人冲着另一个瘦高的黑衣人突然说道。 好戏这是开始了?可惜了,吃的都给那几个小乞丐了。这边呆在树上吃点东西,看会戏多好。祁明心一脸遗憾。 只见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汉子这会已经嚣张不起来了一把刀从背后直接chā到了他的前胸。一瞬间就死的透透的了,到死都还瞪着眼,可惜呀,杀他的人在他背后。 “我不是来听你们讲废话的,没死的就赶紧去找人。我拿不到钱,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瘦高个子这一手杀鸡儆猴乍一出手,所有的人都开始卖力翻找起来。 祁明心的眉头这下皱了起来,暗自思忖:这个瘦高个子不是善茬。起初的十几个人里,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人,当然不是因为他瞎。 所谓高手,就是能在一群人中做到不显眼,因为他们善于伪装,反而是在暗中观察对手,寻找对方的弱点。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就是这个道理了。 这人之前并不显山露水,有可能就是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虽然这人可能并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但是这人可以看其他黑衣人的动向来猜测他的位置。想到这祁明心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往旁边一跃,离开了刚才呆的地方。 可是瘦高黑衣人却是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反应极快,提起长剑就往祁明心这边刺过来。 祁明心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很清楚,他绝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这边剩下几个人黑衣人也已经冲到了他身边,祁明心跳起来躲过了他这一刺,一个流云鞭顺势使了出来,却是往后去了,直接把他身后的三个黑衣人给抽晕了,然而这下他的后背就空门大开了,瘦高个子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又是一剑朝着祁明心刺了过来,他这一剑角度刁钻,避无可避,情急之下祁明心用双掌夹住了这一剑!这下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他略带挑衅的看向黑衣人,却瞥见这人眼角微微翘了一下,不对劲,有诈。祁明心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就想松开手,可是黑衣人怎会让他如愿,他可是就在这里等着他呢,顿时他把剑柄一横,利刃就贴着祁明心的手心绞了过去! 祁明心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忍者剧痛抽开了手掌,往后退了两步。周围其他几个黑衣人见缝chā针,马上就朝着他攻了过去。 “小子,不要再挣扎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乖乖跟我回去,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皮ròu之苦了。” “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抓我?”祁明后皱着眉退了两步,靠在一颗树上喘着气,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会他身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血顺着下巴慢慢的滴落下来。 “是谁派我来的不重要,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是因为那个奇特的荷叶么?”祁明心抛出一个饵,就看他上不上钩了。他佯装咳嗽捂了捂胸口。 “我对什么荷叶不感兴趣,有人花重金买你的命。我只要钱。” “要钱么,我也可以给你。我怀里有银票。我拿给你。”没等他回答祁明心就开始往怀里摸去。 “看招,让你们尝尝五dú散的味道。”祁明心故技重施,又来了一遍。 可惜这次没人上当,于是这些没动的人马上倒地不起,祁明心默默的想:还真是小傻子。除了这个瘦高个子,他反应很快,马上就跳到祁明心几丈之外。这下可不好整了琴歌给他面粉和dú都用完了,而这边还有个棘手的对手要对付。 祁明心趁机往嘴里塞了一颗yào,重新把流清鞭握在了手里,全然不顾血ròu模糊的手掌,跃起来往旁边的树上蹬了一脚,顺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瘦高个子紧接着也追了上来,祁明心隐约觉得耳后有风,偏了偏头,一个树叶形状的暗器擦这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削掉了他一缕头发。 祁明心简直气的七窍生烟,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么吓人!他提了一口气,往前又跃了几丈。 “我劝你不要跑了,下一次我的飞镖可就不知道shè向哪里了,虽然他们让我不要杀你,可是你自己万一不小心撞到了谁的剑上死了,那也不能怪我,你说是不是呢?” 这边祁明心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因为前面是一个悬崖。他不由的露出一个苦笑:不带这么坑人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瘦高个子,碰上他不死也得脱成皮,还得被抓走,指不定有人还会利用他来威胁谷里;跳崖如果不死,那就是活,起码利索,不必受制于人。 他想了想,冲着瘦高个子挑眉笑了笑,趾高气昂的说了句:“来啊,我让你来抓我,你敢吗?”说完就往后跳了下去。 他这孤胆英雄当的倒是相当果断,往下坠的时候还在想,上次在雪山掉下去碰到了个睡美人。不知道这次又会碰到谁。 这边悬崖瘦高个子的黑衣人望着悬崖下的深渊,目光yīn鸷,提着剑就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论心理战,我只服祁明心。 ☆、第十章 杀鸡儆猴 卞昱清回清波潭也有些日子了,一直也没有什么动做,窝在房里,每天就是在涂涂画画,来来去去纸上都是一个人,偶尔看看陈伯给他整理的过去这些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天下午他仍是握着一只通体青碧的毛笔,正在作画,刚描了一个轮廓,手掌突然一震剧痛,毛笔掉落下来,宣纸上就出现一团凌乱的墨迹。他皱了皱眉头,看着手掌。 一旁研磨的老仆见状说道:“可是明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他仍是低头看着手掌,缓缓的说道:“他应该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我得把族里的事情赶紧处理了。陈伯,你现在去让那几个老狐狸到前厅等我,也是时候会一会他们了。”他原先是先打算按兵不动,等着这些人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样看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伯应声出去后,卞昱清洗了洗手,把桌上的画收拾整齐,就往前厅去了。他心里担心祁明心,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到前厅的时候,下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他过来了,上前两步对着他说道:“主人回来得仓猝,我等也未得到消息,早前未来请安,还望主人见谅。” 卞昱清听到这话毫不客气的挑眉笑了一下,倒是有些像祈明心的风格。以他的xìng格来说,这个笑容已经称的上轻蔑了。 “莫非你的探子没有打听到我已经回来的消息?那你的养的可真是一群废物啊……”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主位坐下,理了理袖口,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白发老者倒是沉得住气,低着头并未回话。其他几人都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看旁边几人的脸色,均是神色惊疑不定。 卞昱清漫不经心的微微抬头看了看四周,对下面几个人说道:“这么多年未见,各位长老别来无恙啊,我看这养心阁也变了不少。” “承蒙主人记挂,我等一切皆好,尚且还能多看顾妖族几年。”一个中年模样的长老说道。 “尚且能看顾妖族几年,尚且还能看顾妖族几年啊……”他把这个话放在舌头上绕了两圈,不动声色,又说了句,“那你且和我讲一讲你们是如何看顾妖族的。”他站了起来,如今这座上扶手上的花纹已经不是荷花了。 “孟云啊,你来说一说。” 听到这话,须发皆白的老者有些忐忑,微微抬头看了卞昱清一眼,思索了一会:这人一消失就是两百年,没有任何动静。这突然间又出现了,而且看上去与百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这下他有点看不懂了。 当年卞昱清被万法门第三代掌门江天决打下雪山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后来万法门传来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了江天决带出了一束荷花枝。妖族不会有尸体,死后会化成本体,再慢慢消失。 可现在卞昱清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可能:江天决这个老匹夫骗了他们,那个荷花枝是假的。 他紧紧压下胸口的疑惑愤懑:“近百年来我族休养生息,并未与人族有来往。”他停顿了一会,眼神飞快了瞥了一眼面前的人,“您走后,我们也并未与万法门有过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系,您……” “哦?是吗,那我怎么在外面见到返魂草的踪影了?我记得早前我就说过了,不希望有人再打返魂草的主意。这返魂草只能在我妖族地域内才能长出来,所以到底是孟长老年纪大了,还是说……我记错了?”他和风细雨的一番话,却说出了风雨yù来的味道,声声的把面前的老者吓退了半步。 “主人……”孟云刚准备开口说话,卞昱清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长袖一挥,直接把他扇到了门外。 孟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会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惊惧jiāo加,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手掌心都被抠出了血,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趴伏在地上,盯着眼前人的鞋尖,眼睛里布满血丝。他不明白,他们将返魂草jiāo易给人族,带来了数不尽的财富,这到底有什么错? 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不甘心妖族就这么一直屈居一隅,返魂草就是这把开门的钥匙,而他握着了,为什么要放手? 卞昱清唤人过来将孟云拖了下去,他这招杀鸡儆猴效果不错,毕竟孟云被拖下去时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现在下面的人都夹着尾巴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 卞昱清这次回来不是来搞事情,是来解决事情的。小chā曲过后他又恢复到先前不动声色的的模样,扫了下面的人一眼说道:“那我们就来谈一谈返魂草的事情,这两百年都过去了,这东西还能在人族出现,想来你们是禁不下来了,没关系,现在我回来了。我来帮着你们禁。” “你们不是喜欢把它卖给人族么,那我也可以让你们也了解一下,这草究竟滋味如何。” 这话一出,底下人就纷纷站不住了,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惊惧。 返魂草对人和对妖是不一样的:对人过量是丧失神智,犹如痴儿;对妖却是如万箭穿心,并且会在一段时间内丧失修为丧失修为的妖族甚至不如人族。 “主人三思,返魂草乃我族命脉,禁草等于是让我族财力凋敝,又如何能与人族抗衡?”中年模样的长老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试图改变卞昱清的意图。 “天道有轮回,报应且不爽,只希望你百年之后不要投胎chéng rén族才好。我妖族能与外界抗衡,从来靠的不是财力。”卞昱清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卞昱清深知狗急了也会跳墙,说完就直接撇下一伙人出了大厅,不走不行他这会连胸口都开始钻心的疼,一定是祁明心那边碰到了什么变故。 他这次只来得及给这群人敲个警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股势力他得慢慢的才能连根拔起。 现在的他,只想尽快找到祁明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攻前内敛温顺,攻后霸气外露……就是辣么任xìng,下面两章可能要讲小攻的师兄李君悦了。先让这两小只休息一下。 ☆、第十一章 意料之外 且说李君悦这边长途跋涉多天,终于到了琼新派门下,投了拜帖,被仆从引至客厅坐着了。 没多时仆从告知他,掌门稍后会亲自出来接见他。 他有点受宠若惊或者说是忐忑,堪堪坐着椅子的一角上,旁边的茶水都凉了他也没有喝一口。毕竟上次他来的时候才十多岁,还是师傅带着的,那时候他也并未与这位秦掌门说上几句话。 他心里一方面觉得高兴,觉得师傅的病情可能有转机了,秦掌门的话或许有办法可以医治师傅的病;一方面他又觉得担忧,这大门派的掌门也是这么容易说见就见的?莫非他和师傅竟是莫逆之jiāo?可是在谷内也只是听师傅提过几次,说是有些jiāo情。 他停下纷乱的思绪,站了起来,却是秦掌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贤侄啊,竟然是你来了,我曾多次想去拜访你师傅,可是门内事务繁忙,也是抽不开身。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我与你师傅也只有书信来往,常听你师傅说你头脑聪慧,沉着稳重。我看着也是一表人才,不错,不错。你师傅近来身体可还硬朗?” 只见一个步伐稳健的人朝着客厅走了过来,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满明红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威严,这就是琼山派的掌门秦建了。 李君悦乍看到他时还有点怵,这会听他说话还算熟稔,便朝他行了个晚辈礼说道:“前辈谬赞了,承蒙秦掌门记挂,晚辈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师傅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流蝶谷内荷花能生死ròu骨的传闻了,这是无稽之谈。师傅当晚在查看了谷内荷花后就中dú昏迷,至今不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流言会流传至今。只希望掌门能念在往日与师傅的情谊,救救师傅。”说完他就双膝着地,朝他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眼眶也湿了。 秦建眨眼间便到了他面前,扶起他,关切地对他说道:“贤侄不必如此,我本与你师傅关系匪浅,现在流蝶谷出了这样的变故,我自是不能置身事外。你且放宽心,今天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在门内歇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我便让门内的‘圣手医女’随你回谷去看看你师傅的情况。” 他回到座上,又正色道:“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到流蝶谷造次了,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我担心凶手会对你们几个出手,明日我另派一队人随你回去,保护你们。这种时候你们的安全至关重要,我会追查此事,贤侄尽管放心,你就安心照顾好你师傅。” 李君悦如释重负,又朝秦建揖了一礼:“多谢师伯,晚辈无以为报,只希望往后但凡师伯有用得上君悦的地方,尽管吩咐。” 他长途跋涉这么多天,早已经累的不行,现在又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跟随仆从回到房间,随意的用了点晚膳,就倒头睡了个天昏地暗。 没多久他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似有人在追杀他,他拼命的往前跑,不料跑到了一个山崖边上…… 他猛地惊坐起来,睁开眼,拍了拍胸口,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还好是个梦。 深吸了两口气,他下床想倒点水喝,拿着茶杯正要往嘴边送的时候,却打了一个喷嚏这感觉似曾相识。 从小琴歌就爱捣鼓这些yào啊dú的,他们师兄弟几个深受其害,明心更是被逼着试了好多次yào,他也不小心中过几次招。后来明心教给他一个方法:在身上洒上一些松子粉。万物相生相克,这松子粉正是那迷香的克星。迷香虽然无色无味,但是碰上这松子粉却是会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从此他都会习惯的洒些这粉在身上。 李君悦这会全身发凉,后怕不已,两只手稳着才没让这茶杯掉到地上,他神色惊诧,不禁想道:到底是谁要害他?秦掌门么?没有理由啊,难道是别的什么人? 思索间,他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望着不远处的门,不管是谁下的这迷yào,这地方肯定是不能呆了,门口可能也会有人守着。 将窗户打开一个缝,他往两旁看了一眼,果然在拐角处有两个侍从,他从怀里掏出两粒碎银子,直直的往对面屋顶扔去,两个侍从马上喊了一句:“是谁?”人也朝着对面去了,他又从怀里拿出几个小豆子,对着两个侍从的后脑勺扔去。两人随即就倒下了。 这边李君悦把人拖进了房间后,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又在外面套上了其中一个侍从的衣服。最后把两人一个放在床上,一个放床底,又把他们绑成了粽子模样,嘴里也塞上布条,做完万全的布置,他才打开门似模似样的走了出去。 夜里没有风,但是李君悦却觉得很冷。 他顺着走廊偷偷地遛了出去,拐了几个弯,远远看着一个房间里面还有光亮,这会月上中天,约莫是子时,他心下疑惑,鬼使神差慢慢的贴着墙,往那亮着的屋子探了过去。 夜深人静,里面隐隐传来两人谈话的声音,其中一人就是秦建,李君悦放缓呼吸,换了个姿势,蹲下贴着窗静静的听着。 “这玄清子道貌岸然,谁知私底下竟是这般做派,我们琼新派也算是为民除害了。dú我们已经下了,万无一失,掌门且放心……”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句话,像一记惊雷,直直的砸在了李君悦的心上,明明才几个字,但是合在一起后,他好像就听不懂了,师傅的dú竟是这秦建下的?为什么? 他现在心跳如鼓,全身发抖,堪堪捂住嘴,死死咬住牙,才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这眼睛却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与他也算相识多年,这么做着实不忍,但是他掳走那么多穷苦家里的孩童,还传出这么多不好的传闻,我不能为虎作伥。我们这般做法既不声张,救了这些孩童,也算是保全了我那老友的颜面。”这翻话是从秦建口中传出的,言辞中不乏惋惜之情,但在李君悦听来,完全就是无稽之谈,这两个人说的当真是他的师傅玄清子吗? “掌门宅心仁厚,实乃我派之榜样。” 李君悦躲在窗沿下面,看不到这两人的动作,只听这秦建又沉声说道:“你明日且随我这师侄去一趟流蝶谷,务必要确定玄清子此人声息。” …… 他靠着墙壁,背心湿成一片,连脚步都是虚的:原来师傅的dú竟然是他们下的,他还傻乎乎的跑来找他们,想要这些人救师傅,简直是做梦。 他没有再听下去,秦建这一晚上说的关于玄清子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他只是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秦建居然要置师傅于死地…… 他失魂落魄的硬撑着一口气走到后门逃了出去,刚找到个僻静的地方脱掉外面的侍卫服,没走两步却不想撞到一个小小的身子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哪哪都不顺。两人都退了半步,这人身形不高,装模作样的穿着一身黑,头发也用黑色的头巾包住,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眼看这小身板要叫,他马上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拖着对方往yīn影处一闪,怀里的人挣了挣,没挣脱,对着李君越的手臂就是一口咬下去,这一下可把他疼的是差点叫娘,他咬牙忍着,实在是这位置不好,他一颗心还是悬着的,担心随时会有追兵过来,不然他肯定得逮着这小身板打一顿。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果断换了个姿势夹着他,轻功飞了好几个街口才把他放下来,估计是小身板也吓懵了,飞的时候倒是没有说话。 下来后李君悦瞪了他一眼,揉了揉手臂就打算跟这人分道扬镳了,谁知道这人却一路跟着他,于是李君悦不耐烦了,这一晚上他心里翻天覆地的,实在没有心情管来路不明的人。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他不耐烦的冲他说道。 谁知这小身板却是跑上前围着他转了两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下他,斜着眼看着他说道:“少侠好功夫,我这行走江湖正缺少一个同伴,看你这模样姑且算过得去,你就带上我且到处走走罢。”说完还看着他点了点头。 李君悦诧异的睁大眼睛,他原以为这是个年岁小点的男孩,可这一开腔明明就是个女孩,他顿时手足无措了,想着刚才还把这人揽在怀里过,脸刷的就红成了关公:他生命里的女xìng除了琴歌就没别人了,连谷内几个小女娃他都离得远远的。 “你,你离我远些……你娘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他恨不得离她三尺远,边说话边后退。 谁想这小姑娘一听这话,顿时白眼一翻,“嘁”了一声,说了句:“我没有娘,她死了都十几年了,我爹也不管我,别说废话啦,你到底带不带我。”说完抬起头,小脸还皱了皱。 他看她这个样子,莫名就想到了琴歌,他的心情格外复杂,他们兄弟几人现在可不就像那没有倚仗的浮萍了么? 这边还红着脸,他犹犹豫豫的没有说话,小姑娘眼珠一转,立马看出这人是个软柿子的本质,上去一把就扯住他的袖子,拖着他说道:“走吧,走吧,这么晚了,我一个小姑娘在这不安全,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我有钱,我请你。” 李君悦简直无法反驳:英雄,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还一副要收我做跟班的样子。他真没看出来她哪里不安全了。 两人寻到一间客栈,看着小姑娘家境应该不错,财大气粗程度不输祁明心,非要抢着付钱,嘴里不停在说:“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李君悦无法,只得站在一旁,听着她跟掌柜要房。 “我要一件上房,你再给我准备一套被褥,要打个地铺。” 什么!一间房,还地铺?他没听错吧?李君悦马上越过小姑娘对着掌柜的喊:“掌柜的,你别听她的,要两间房。我给钱!” “不行,就一间。”她瞪着眼看着李君悦。 …… 这边两人扯来扯去,掌柜看的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打断他们:“别吵了,大半夜的,只有一间上房了,你们爱住不住吧!被褥还有的,地铺可以加,要的话就跟我去拿。” 小姑娘理直气壮的对李君悦说道:“我胆小,长这么大都得有人在旁边守着才能睡着。”说完后倒是半点不好意思都没,似乎没有觉得这么大还要有人陪着才能睡觉有什么奇怪的。 说完绕过他,把银子往柜面上一拍,对着掌柜说:“要了。”又用手指了指李君悦,“他马上去拿被子。” 李君悦简直绝望了,他现在就是保镖加看护? 有史以来他度过了最难忘的一个夜晚,小姑娘一进去就占领床铺。临睡前她自己报了名字,说是叫秦晗。李君悦听得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回了她一句:“哦,青晗啊,好名字。我叫李君悦。”没等秦晗反驳,他就睡着了这一晚上他实在是太累了。 黑暗中小姑娘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下:青晗啊,也不错呀,行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江湖不都兴搞个假名字么。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灰蒙蒙的,秦晗就把李君悦扯的坐了起来,兴冲冲的趴到窗户边上,根本看不出是才睡了几个小时的样子。她看着下面起早摆摊的小贩,两眼放光。眼见李君悦仍旧垂着头,半天没动,又回头冲着他说道:“起来啦,从今天开始,我的闯dàng江湖之旅就要开始了,你可不能耽误我的行程。” 他揉揉眼睛,看了看她,昨天半夜天黑看不真切,这会仔细的打量了下,发现小姑娘还是昨天那一身黑衣,模样不错:柳叶眉,杏仁眼,挺翘的鼻子,樱桃嘴。配着颐气指使的模样倒显得有几分可爱。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倒也能初见美人之姿了。 “你知道要去哪里么?就这么急了,你不怕你爹把你逮回去了?”他站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小姑娘说道。 “所以我们要赶紧走啊!晚点我爹就得派人来抓我了。” “不是,这样我们就更要慢点走了。你爹派来找你的人,脚程肯定比我们快,大街上找不到你,必然会去城外。稍后城内的人马相对来说就会少很多,这个时候我们再出城,必然就方便了。”这会琼新派的人估计也在四处他,贸然出城不妥。 “不错呀,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她背着手看着他,又围着他转了几圈,还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 李君悦其实很想问她到底是哪家小孩,但是这会也没必要触她的逆鳞,所以没说话。 他歪头看了看她,说道:“你包袱里还有别的衣服么,换一身,大白日里一身黑太显眼。普通衣服就行,还是扮成男儿模样,有人问便说是我弟弟。这样行吧?” 秦晗闻言“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去内间换衣服去了,她隔着门问道:“你说我爹他会找到客栈来么?” “不会的,因为昨天入住的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你爹是万万想不到的。”李君悦这会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拐了人家女儿,且对人家爹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他也把头发全部扎到了头顶,用个青色方布包了起来,又在脸上摸了点黄色的粉这还是祁明心塞给他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在脸上点了些斑点,换了一身青色短打装扮,这下看上去与街上菜农无异。最后他把东西收拾好装在包袱里。 这边两人都收拾好了,秦晗更离谱,她穿的是一件有补丁的衣服,看样子也是有备而来,相互看了一眼,这下说是卖菜的两兄弟没有人会不信的。 两人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待着,这会天光已经大亮了。秦晗手撑着桌子,窗户被她开了一个小缝,她就一直盯着那个小缝往外瞧着。 李君悦在旁边看她这样,只觉得当真是家教森严啊,看这稀罕劲头,估计是极少出门。他又想起流蝶谷了,师傅就从来不约束他们。也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 李君悦其实有些迷茫:师傅中dú无解,谷中又谣言四起,可能也不□□全,这一路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最终他还是带着秦晗朝着流蝶谷的方向走了去,不管怎么样,先回去看看师傅。 …… 作者有话要说:  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十二章 异身同梦 悬崖下,一个黑衣人一脸焦急,不知是在草丛里翻找些什么,而在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也不知道他找了多久,这人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衣服的下摆和鞋子也被旁边的溪水打湿了,但是他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这老者在一旁看的干着急,朝这黑衣人说道:“主人,莫不是这明公子不是在这处,不然为何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呢?” 黑衣人头都没抬,依然用手翻着这边的石头:“不会的,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这附近,毕竟印记是不可能出问题的。”这人就是刚从妖族出来的卞昱清了。 突然他的动作停下了,前面草丛里隐约可见一片青色的衣角。他轻轻拨开面前的草丛,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血ròu模糊的手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脸色唰的就白了,瞳孔放大,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猛的一抬手,他边上的草就像被拦腰砍断了一样,齐齐朝边上落了下去,而祁明心满是伤痕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像是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顿时就踉跄一下,坐到了地上,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旁边陈伯看他好像有些不对劲,马上喊了一句:“主人?”卞昱清才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猛的抖了一下,起身就想抱起他,但是看着他满是血迹的外衣,他手足无措,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旁边陈伯看他写样子,缓声说道:“我来吧,我会小心明公子的。”闻言卞昱清轻轻的摇了摇头。他把手小心的放在这人脖子和膝盖下面,抱起了他。 陈伯在一旁看的眼眶都红了,他是看着卞昱清长大的,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这个样子过。他也怕祁明心摔了,连忙在旁边用手虚虚的拦着人。 将他轻轻的抱到了旁边的小溪旁后,卞昱清先慢慢的坐下,让祁明心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又用水把自己的衣服打湿,给祁明心把脸擦了擦……做完这些,他仔细查看了看这人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全身,且多是被剑气所伤…… 他眼里满是心疼,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撇下他先走。 把手放在袖口,他作势就要扯下袖子的一角,旁边陈伯见状马上上去拦住他的手,冲他喊道:“主人,万万不可啊,这衣服是您本体所化,扯下它无疑于是让您骨ròu分离啊!” 他微微顿了一下,看着祁明心血ròu模糊的手,哂笑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还会长出来的,我没办法看着他伤的这么重,而什么都不做。”说完他就甩开陈伯的手,直接用力撕下了一片衣角,做完这个动作,他猛的吐出一口血,手撑在了地上,另一只手还护着祁明心,陈伯也是伸着手拦在一旁,脸上也是说不出的痛心。 卞昱清喘了着气,抹了抹嘴角的血,压下胸口不住涌起的血气,这才重新将他放在腿上。 这荷花花瓣是他的精气所在,能让伤口尽快恢复。 他将扯下的衣袖分成长条,仔细的缠在了祁明心的两只手上,剩下的一点他就让它们化成花瓣,直接放进了祁明心的嘴里。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往小溪旁的一颗大石头上靠了过去。 陈伯看他嘴巴动了动,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卞昱清气若游丝的说道:“小心看着他,他醒了……叫我……”说完竟是直接晕了过去。陈伯用力的点了点头,将他平放在地上,用手擦了擦了眼角。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小溪两旁都是高高的灌木丛,这里也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祁明心掉下了的地方,想来是这边连着的几棵枝叶繁茂的树姑且挡了他几下,这才大难不死。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一旁的两人叹了口气,又起身脱下外衣,轻轻的盖到了他们身上。 过去两百年,无数人都对他说,卞昱清死了。但是他一直都不信:主人吃了这么多苦,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 祁明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地方黑乎乎的,旁边隐约可以听到“哗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水声。他想扭头看一看四周,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就好像是立在这里一样。奇怪,腿下面还凉凉的。 不一会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哒哒”的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往后看,没一会这小孩就跑的不见人了。天太黑,他也没看清楚这小孩的模样,可谁知后面紧跟着追出来个步伐潦倒的汉子,他隐约能闻见这人身上的酒味。这人跑了一会就靠在了墙边,嘴里还在嚷嚷:“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跑,个赔钱货,家里都没钱了,老家伙还把你给捡回来。”说完还打了个嗝。 他闻到了酒气,这会祁明心才意识到,这人离他少说百步的距离,他居然能闻的到酒味,他什么时候改属狗了? 这个时候有阵风吹来,他发现他不由自主的动了,怎么感觉是被风吹动的,他往身后看去,差点就惊掉了下巴:这后面全是粉色的荷花啊。风这时候还在吹,他自己也跟着晃个不停,感觉都要吐了的时候,他猛的看到了自己“脚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里有什么脚,这明明就是荷花茎啊。 他顿时在心里咆哮: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就成了一朵荷花? “哎呦,这两人怎么又来了,每天这个时候都得来一出,他们不腻我都腻了。看来今天又睡不成觉了,这样下去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呀!”突然传来一道稚气的声音,祈明心甚至还听到他打了一个呵欠,这声音像是贴着他的耳朵传出的一样。 这边居然还有第三个人?他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不是个人的事实。没多久他才意识到:不对,他怎么听这小孩说的是“开花”? 他纠结的是:开花的是这个小孩,还是他?因为就现在看来,他就是这株荷花。 突然祁明心福至心灵,想到一种可能:莫非这是别人的梦境?想到这,他突然就镇定下来。姑且当个旁观者看看,指不定还能为他的新话本增加点新素材。 这会不远处骂骂咧咧的汉子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传来的却是打呼的声音,这邋遢汉子只怕是喝醉了酒,追着孩子耍酒疯呢。 “嘁……”他看着这人,有些不屑。不知道为什么,祁明心对这种酒品不好还爱经常喝的乱醉的人,有种天然的抵触心理。 没多久却是一个小孩跑到了他面前蹲着了,祁明心顿时惊了一下:这小孩怎么和他长得这么像!活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小孩好生奇怪,怎的每天都跑到这来,他来就算了,怎么把这醉鬼也带来。”这稚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上去也是有些嫌弃。 却见他面前的小孩对着他说道:“今天这酒鬼好歹睡着了,我终于可以来看看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黑色的荷花。”说完还伸出手,像是要摸一样。 “哈哈哈……好痒,好痒,不行了,放开我。”却没想到这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咯咯”的笑了出来,没想到这小孩居然就是荷花本尊,可是糟心的是,祁明心似乎也觉得痒,这梦怎么能这么逼真? 这和他模样相似的小孩似乎听不到小荷花的声音,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能把你摘了拿去换钱吗,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很值钱吧,这醉鬼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去赌博输光了,害的爷爷已经好久都没带我出去吃好吃的了。” 这小孩也是说不出的耿直,立马手就朝下伸了过去,马上祁明心就听到小荷花的痛呼:“疼,疼……放开我……”祁明心也是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好像有只手扼住了他的心脏,疼的他无法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往事啦~ ☆、第十三章 不yào而愈 祁明心猛的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爬,又痒又疼,习惯xìng的想伸手抓,但是感觉手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抬手看了看,发现手被一些黑色的布条缠的跟馒头似得,但是一点都不觉疼了。 他觉得奇怪的很,莫非他的伤口竟是全好了么?正要坐起来时,旁边一位老伯看到他的动静,马上给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他顿了一下,一扭头才看到自己这是枕在卞昱清的腿上,差点就弹起来了! 他看了看祁明心,慢慢的用手肘撑着地,轻手轻脚的站了起来,眼前这人苍白着一张脸,看样子像是在睡,但是眉头死死的皱着,手指还时不时的会动一动,突然卞昱清的嘴巴像是动了动,他马上就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这人说了一句:“放开,疼……”这眉头却是皱的更厉害了。 祁明心醒了,却是把刚才的梦不知道忘到那个旮旯里去了,硬是没有把这人的表现和刚才那个梦联系到一起,还围着卞昱清转了转,也没在这人身上发现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不知道这袖子怎么就少了一只。 他又疑惑的看了看旁边的老者,发现这老者却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两只眼睛担忧的看着卞昱清,想来两人应该认识。 他轻轻的向老者走了过去,老者这才把目光挪向他,对他说道:“让主人好好休息吧,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等他醒了再问他。”祁明心这还一句话都没说,话全被堵死了,他憋屈的坐到了卞昱清旁边的石头旁,看了看自己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发现竟然真的都好的差不多了,诧异又惊喜:“世上居然还有这等神yào,竟然可以让伤口愈合的这般快。”他看向老者道:“是你们给我吃的yào吗?” 老者犹豫的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这边卞昱清却醒了,他眉毛依旧皱着,撑着手就要起来,祁明心马上把他扶的坐了起来,却听他语气不善的说道:“陈伯,不是让你叫我的吗?”他嗓子有些哑,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陈伯低着头道:“我看明公子已经无碍,就寻思着让主人多休息片刻。” 祁明心一头雾水,这老伯口中的“明公子”难不成是自己?可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位陈伯啊! “咳咳……”卞昱清这边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的想法,他马上上去拍了拍这人的背,看着卞昱清摆摆手后才停下来。 祈明心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这人救了自己,他马上对卞昱清说道:“又欠你一次人情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还的上。我这竟然没死也是命大的很。我猜估计阎王不肯收我。”他看了看手掌又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多谢你的yào啊,可比琴歌的半吊子手艺好的多,你还有yào吗?赶紧吃一点,我看你情况也不太好。” 卞昱清却没有说话,只是沉声问道:“你是被谁打下山崖的?”这会祁明心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脑中闪过一些念头,但这感觉却是像流星,一晃就没了。 他又想了想黑衣人的体貌特征,摇了摇头:“他们都蒙着面,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看得出来身形又些高瘦。”他仔细想了想打斗的场景,突然想起那个削掉他一缕头发的飞镖,“对了,这人用的飞镖是叶子形状的,还有一把长剑。” 卞昱清听到后没有说话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祁明心这边思来想去,竟是毫无头绪,他自顾自的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追杀我,我虽然是经常出谷讲话本只讲一半就跑了,但是绝不至于因此事就对我下死手,难道……说还是因为那荷花的谣言?”他像是豁然开朗似的,说道最后似是觉得有些道理,还点了点头。 卞昱清听到他说荷花,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那你是想先回流蝶谷,还是接着去万法门找线索呢?” 祁明心思索了片刻,像是有些愁绪,皱着眉说道:“接着查线索吧,流蝶谷虽然只剩琴歌和师傅俩人了,但是进还是不好进的。我总觉得这些事情都搅在一起,不是巧合,但是我又抓不住那最重要的一根线索。” 卞昱清马上就起身了,说了句:“事不宜迟,那走吧。”眼看着陈伯伸着手想要阻拦的样子,他给了陈伯一个眼神,陈伯只能慢慢的垂下手。 突然陈伯福至心灵,转了个头看向旁边的祁明心,眼睛都是期盼,这个时候祁明心倒是开窍,从善如流的说了一句:“陈伯也是为你好,你就姑且休息片刻,不碍事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卞昱清只得又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说了句:“天就要黑了,我们晚上赶路怕是要辛苦些了,这里离万法门还有些距离。”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休息了。 祁明心没说话,看着他这样虚弱,隐约猜到是因为是自己的原因,但是却有点当局者迷,刚才让他吃yào他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正面回答问题,最值得深思的是这老者对他的态度太自然了:看样子他和卞昱清是主仆,但却隐隐也有奉他为主的意思。 这时他才突然想到那个梦了,联想到最初见他时的荷花花瓣,在流蝶谷时耳垂隐约出现的粉色,不对,梦里的荷花却是诡异的黑色。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卞昱清起了身,也不知道他何时换的衣服,依然是一身黑,不过袖子却是有的,于是三人就上路了。 眼看着这悬崖是上不去了,卞昱清有伤在身,而他自己之前没受伤时都上不去,更别说现在了。于是三人只能往前顺着溪流往上游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陈伯在前面带路。 有一个问题困扰着祈明心,他一直没好意思讲,就是:他好饿啊。但是看陈伯和卞昱清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他忍着没讲。 “咕咕……”他的肚子倒是先忍不住了,尴尬了笑了笑,他摸了摸肚子,脸也红了,他在心里暗暗的捂着脸,鄙视自己:祈明心啊,你的出息呢? 这边陈伯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头,恍然道:“是老奴考虑不周,明公子该是好久未进食了。老奴这就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果子之类的。”说完也没管这两人的反应就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找了个空地坐着后,祈明心这才把心中的疑问讲了出来:“陈伯口中的‘明公子’是指我吗?” 他问完后,却发现卞昱清正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让他有些看不懂,看起来有些疑惑,又带了些怔忡,最后上去像是有些失落。 难得能见到他表情这么复杂的模样,倒是让祈明心多看了几眼。 卞昱清反应过来就“唔”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即就把话题移开来。 “你师傅现在的情况,该是快好了……” 祈明心被他的一番话所提醒了:是啊,还有师傅呢,师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感觉头发都要愁白了,也没说话,坐在地上把周围的草都扯秃了。 没多会陈伯就回来了,兜里还揣着一堆野果,他把野果放到小溪边给洗干净了,就放在了祈明心面前。 “明公子,你吃吧,我看旁边几个果子都被这边的鸟吃过,该是没有什么dú的,你就放心吃吧。” 祈明心连忙道了声谢,挑了几个个大的给卞昱清,朝他说道:“你吃点吧,剩下我们没吃完的都给带着好了。” 三人吃了点果子,勉强果腹,便又上路了。一路上也算是是风平浪静。 …… 终于是走出了这片草丛,祈明心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在悬崖底下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很压抑,这会乍一看到熟悉的村庄还是很激动的,他左右看了看,这边应该是平山县邻近的一个小村庄,早前他溜下山时似乎还来过。 这边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却被卞昱清从后面捂住了嘴巴,他瞬间就不动了,只觉得他手心有些痒,卞昱清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有人。能让他做出这样动作的,肯定就不是寻常马车了,他于是心中了然,便捏了捏卞昱清的手,示意他知道了。谁知这人却像是被蛰了似的,马上就抽出了手。 其实吧,他本来是什么都没想的,这下却不得不想了,他的手好像有些软,还是有些凉。碍于这前面的动静,祈明心不得不把自己装成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察觉他在身后的一番动静一样。 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退后了几步,躲在旁边的草丛旁,陈伯也隐到了另一边。 只见不远处是一驾马车,看外头车夫的模样也只是寻常打扮,祈明心满心疑惑,又不好轻举妄动,只好猫着腰,仔细的观察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卞昱清却是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手。 ☆、第十四章 突生变故 正当两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那驾马车的时候,一阵妖风刮过,马车的车帘被风刮开了一角。前面的祈明心眼睛都被吹的眯着了,可是卞昱清却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况,怪不得他隔了那么远都能闻见血腥味,这里面躺着的那人全身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身上布满暗红色的血迹,脸上也满是青肿,大大小小的伤口透过残破的衣服,全部露了出来,简直称得上是姹紫嫣红了,只是就这样了,这身上还是绑着绳索。眼睛是闭着的,他能看到那人的腹部在微微起伏,还剩一口气。 这人身旁侧卧着一个女子,半眯着眼,神色慵懒,看容貌那是顶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却给自己涂了个“乌膏唇”,看上去有些惊悚,只看那指甲也是黑色的,配上黑色的衣服,整体效果大概就是晚上出去能扮鬼这种意思。 她手上还拿着一把短匕首在把玩,想来这人身上的痕迹都是她弄得了。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何关系,因为何事才会伤人至此。正当卞昱清这么想着的时候,祁明心却是动了,弯下腰,扯开了他的手,捂住鼻子作势就要吐。 眼看这动静就大了,卞昱清先下手为强,三枚荷花镖冲着马车直甩了过去,这边就招呼陈伯要带着祁明心走。 在这个当口,他们当得起老弱病残四个字了,打也没有几分胜算,能跑掉是最好。 这边往回跑了没两步,只听一道“咯咯”的笑声传来,一个娇滴滴女声软绵绵的说道:“这是哪里来的不识好歹的,这光天化日的可是要打劫?哎呀,这可不巧了,奴家这里没有钱财了,只是这人……不知道公子瞧不瞧得上?”这黑美人撩开车帘,风情万种的掀了一下眼皮,婀娜多姿的下了马车,步态轻盈,当得起蜂腰桃面四个字。 她话音还没落,祁明心就抱着头,蜷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陈伯马上震惊的说了一句:“媚音术……是‘黑蔷薇’于娇!” 听到陈伯的话,卞昱清马上捂住了祁明心的耳朵,虽然卞昱清从地底出来没多久,但是“黑蔷薇”三个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传说她美艳卓绝,心狠手辣,“媚音术”更是无人不知,只要听到了她想让你听的话,一瞬间就会头痛yù裂。 “呵呵”一声,只见这黑蔷薇娇笑着说道,“三位可是一早就在这里看着了,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在看什么?”话音还没落,两把长短剑却是瞬间出现在了她手上,往前一跃,直取祈明心,她倒是眼光dú辣,知道柿子挑软的捏,陈伯马上挡在祁明心面前,和这黑美人缠斗起来。 卞昱清立即把他带到背风处,他这才觉得好受了点,微微喘这气,抬眼看向马车的方向,用手指了指。 这个时候他也知道知道马车不对劲了,卞昱清朝他点了点头,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掀开门帘,就看到里面只有血人一人,并没有同伙之类,车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卞昱清把人捞了出来放在离祁明心有些距离的位置后,便想去解决了黑蔷薇。却没想到被祈明心拉住了衣袖,只听这人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且当心,这女人……功法了得,单qiāng匹马都敢伤人……还在大白天赶路,想来是肆无忌惮惯了的……” 他点了点头,脚尖一点地,一瞬间就到了陈伯那边,又是三枚荷花镖甩了过去,黑蔷薇一时不察,只躲过了其中两枚,还有一枚竟然贴着额头擦了过去,意识到脸破了,她顿时瞠目yù裂,瞪起的眼配上诡异的黑唇真是别样的惊悚,眼看她方向一转,就直直的对上了卞昱清。 “陈伯,你去那边看着他,我来解决这边!快去。”卞昱清冲着陈伯吼道。 这边祁明心看的着急,意识到他没有趁手的武器,马上把手上的流清鞭甩了过去,卞昱清也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得,马上把鞭子握在了手里,对着黑蔷薇的面门就是一鞭子,祁明心都惊呆了,这一鞭子甩的简直是气吞山河。 他不禁想道:这鞭子是他的吧?为什么有人用着比他自己用的还顺手? 这还没完,黑蔷薇向后弯腰眼看是躲过了这一鞭子,却也不起身,直接双刀取卞昱清的下盘,祁明心的心猛的一紧,为他捏了一把汗,可谁知卞昱清也不是吃素的,向上跳了一步,落地之后却紧接着将流清鞭一舞,缠住了这女人的脚。 谁知这黑蔷薇却是又“咯咯”笑了起来:“好久没有看到这么能打的人,且多来陪我玩一玩可好?”说完人竟是悬在空中转了几圈,居然是把自己送到了卞昱清的身边,手揽住他的脖子,作势就要亲他! 祁明心震惊了,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打法?脱口而出冲黑玫瑰吼道:“你这恶婆娘!离他远点……” 卞昱清却是紧张的转头对祁明心说道:“别听,捂住耳朵!”两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祁明心马上捂住了耳朵。 “哼!”却看着黑玫瑰柳眉一竖,继续说道,“你以为不听就没事了吗?”卞昱清随即分神回过头看了一眼祁明心,却发现他好好的捂着耳朵,什么事都没有,心中一紧,知道有诈。马上看向黑玫瑰,却发现她已经逃开自己几尺远。 他马上又缠了上去,面对卞昱清的猛烈攻势,黑蔷薇只有躲的份,眼看这样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她眼珠一转,往旁边一跃,就到了祁明心面前,双刀就要对着他劈下去,陈伯在一旁正在给血人擦拭身上的血迹,根本没法过来,祈明心吐的胆汁都快出来了,这会也是无力躲开…… 眼看这一刀就要将祈明心刺个对穿,却不曾想她这一剑竟然在半空中停住了,她看着祈明心一脸惊愕的脸,眼神像是有些疑惑,又带着些怀念。 卞昱清甩过来的鞭子就这么直直的砸到了她背上,她竟是像看祈明心看呆了一样,居然忘了躲开,就这么扑进了祈明心的怀里,祁明心看到了她眼角落了一滴泪…… 祁明心看清了她的脸后同样觉得奇怪,面对这样一个女魔头,他竟然生不出讨厌的情绪,莫名的还觉得有些亲切? 卞昱清没有料到她竟然不反抗,有些诧异,这边注意到祁明心看着黑蔷薇表情有些迷茫,没由来心跳漏了一拍…… 快步走到祈明心身旁,发现黑蔷薇晕过去了,他无法解释现在慌乱的心情,稳住心神,他轻轻问向祁明心道:“你没事吧?她……”他弯腰看着他的眼睛,试图想确认些什么。 “恩?”祁明心回过神来,还是带着些疑惑,看着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觉得很亲切,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那她……怎么办?”他还是直直的盯着祁明心。 “怎么办?不怎么办啊,把这个血人带走吧,不然肯定得死在这,这女人……恩,这女人就不管她了罢。反正她做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说完祁明心就站了起来。 卞昱清垂下眼说了句:“你不是觉得他亲切么?要不要带她走?” “恩?”祁明心觉得奇怪,疑惑的说,“我为什么要带她走?也许只是因为我之前见过和她相似的人的原因吧,所以我才觉得他亲切。”他似乎是被自己的这个猜测所说服了。看了看卞昱清,却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有些委屈?他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幅木头面孔。想来是自己看错了吧。 他看了看旁边的马车,对卞昱清说:“我们这样带着这个人实在是太扎眼了,这个马车你看能不能把褥子全扔了,我们坐马车走比较方便。”陈伯马上过去,在马车的中部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套干净的褥子,马上就给换上了。 祁明心自告奋勇的道:“说什么也得我坐在外面赶路,我闻见这血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直犯恶心。”说完还捏了捏鼻子。 一行人就上路了,上了马车后卞昱清就异常沉默,闭着眼好半天都没动一下,陈伯知道他没睡着,看了看他,几次yù言又止,到底也是什么都没说。 慢慢天也黑了,这边也有些人烟,陈伯拿了些银钱,换了些野味过来,祁明心在外面生起了火,十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了,他在“哔哔啵啵”的火堆面前搓了搓手,又拿了些鱼开始烤了起来。火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温柔,卞昱清不知不觉就看呆了。一阵风过来,他突然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祁明心马上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他身上。又问他道:“鱼你爱吃吧?” 卞昱清却是看着衣服,眼神缱绻,手轻轻的摸着衣服的袖子,隐约有些怀念的样子。 祁明心看他这样,打趣的笑说道:“看你这样,莫非是想起哪个红颜知己了?” 卞昱清蓦然抬起头,眼神震惊,看着他,突然又平静下来说道:“是啊,我爱吃鱼。” 祁明心楞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回答的是之前那个问题。笑眯眯的说道:“那我给你烤,我烤鱼的技术是跟师傅学的,连琴歌烤的鱼都比不上我的,保管你吃过后再离不开。” 卞昱清却是轻轻的笑了下,露出了这晚上第一个笑容,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好啊。”祁明心抬起头,问了句:“你说啥,我没听清。” 他却再也不肯讲了,摇了摇头。 几人吃饱喝足,又捡了干柴备着,就准备睡了,陈伯守前半夜的夜。 祁明心还想着之前那个血人,不肯进马车,卞昱清耐着xìng子和他讲:“早前陈伯就给这血人喂了一颗yào,身上也收拾干净了,伤口也给包好了的,放心吧,不会难受的。”祈明心这才纡尊降贵的进了马车。 陈伯望着马车方向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辰,真美啊,主人终于是重新见到了。 ☆、第十五章 故梦重拾 这马车不是很大,三人睡着有些挤,卞昱清便让祈明心睡到旁边,他自己睡中间,那血葫芦似的人睡在窗户边上。 眼看两人都躺下了,祈明心又开始作妖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往中间看了一眼,顿时双目圆瞪,二话不说就生生的挤到那两人中间,这才老老实实的躺着不动了。 祈明心安分没多久,又起身把窗边的帘子撩了上去,枕着头望着星空。 他现在心里难得有些平静,这半个月过得真的称得上鸡飞狗跳了,他平日总是不愿去想这些发生的事情,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向前走就好了。现在他也不怎么担心,是因为他总是记着卞昱清那句话,“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卞昱清,发现他也盯着星空,眼睛在夜空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像是装满了整个星河。 卞昱清扭过头,看他呆呆的,于是便问道:“看什么?” 祈明心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你眼睛真好看。”说完他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卞昱清顿了顿,看样子像是要躲开,后来也不知道为啥,只是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等祈明心反应过来,却发现他的手都已经糊到卞昱清的脸上去了。他惊了一下:他这是在做什么?他随即心虚的看了看卞昱清,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才松了口气。眼睛又不知不觉挪到了这人脸上去了,从眉毛到鼻子,眼睛,最后落到了这人薄薄的唇上面。他把头往卞昱清的方向凑了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到底没有亲上去。 他现在有些愁,这都什么事呦~他可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到过呐,这是要栽在一个男人手里的样子?他怀着郁闷的心情惆怅的睡了。 …… 祈明心发现他好像又做梦了,心里四处充斥着悲伤的情绪,这是谁的梦?怎么这么伤心。 “你怎么还不来?呜呜……”依然一个小孩伤心的声音,祈明心顿时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那个小荷花吗?他到底跟这小孩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他老是进到他身体里。 祈明心发现他这次可以动了,但是这小孩也只是在上次的荷花塘附近转悠,并不走出去。他能体会到小荷花现在的心情:现在他强烈的期盼门口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他想回应小男孩之前问过他的所有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我想告诉你,我马上就可以短暂的化形一个时辰了,可以陪你聊天,可以陪你照顾爷爷,可以陪你一起挣钱给爷爷买yào……我可以陪着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孩喃喃的说着,他回头看了看周围粉色的荷花,回应他的只有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花瓣,他失望的垂下头了,蹲坐在了唯一的门旁边。 小家伙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了,因为祈明心能看到他脑中所想的东西。 原来昨天祈明心梦到的是小孩第一次和小荷花说话的场景,小孩还想把它摘掉卖钱,祈明心猛又想起那时候钻心的疼了。 这会祈明心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小孩用力掐着荷花的花柄,突然就撒开了手。他看着小荷花说:“你能结莲子吧?黑色的莲花结出的莲蓬肯定很好吃,我要摘给爷爷吃。”他说要又摸了摸荷花,“你可要好好长呀!” 小荷花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好歹能活了不是。他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化形了,肯定要捉着你打一顿。哼!” “为什么你周围的花都是粉色的,白色的,你却是黑色的呢?难倒你也经常被欺负,所以成这样了?” 其实祁明心很难以理解小孩的逻辑,为什么荷花被欺负了就要变成黑色? 小孩歪着头,伸出手左右晃了晃荷花,祁明心又开始觉得头晕了! 他不禁在心里咆哮:我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小荷花也是一脸憋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晃我!”可惜小男孩听不到他的声音。 祁明心注意到他胳膊上有些青紫色的瘢痕,心里一惊,莫不是那酒鬼还打人吧? 只听那小孩站起来拍着胸脯又接着说道:“等我长大了保护你啊,你被我发现了就是我的了,还有这边荷花池都是我的,我也不会让那醉鬼欺负爷爷。我要挣钱带爷爷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过这种生活。”他壮志满满的说了一堆话,小荷花都听的打哈欠了。 小荷花在心里想着:他没有爷爷啊,也没有父母,只有一株年长一点的荷花一直在保护他。他体会不了小孩的那种心情,却隐隐有些向往,有个想要守护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本来他身边是有个结界在的,寻常人见不到他,却不知道怎么的被这个傻小子给破了,每天都要被这两个人吵的不能睡觉。 但是他也得以见识到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祁明心像个当事人一样,体会着小荷花的心里变化,看着对面的小男孩一天天长大,长高,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一些生活中琐碎的小事:他今天很开心,爷爷晚上要带他去看灯会啦;他今天又被打啦,因为他把酒鬼的钱给藏起来了,虽然嘴角还是青的,但是却藏不住他骄傲的笑容;他今天去听隔壁说书先生教课啦,虽然听不懂,但是还是很开心;他今天很伤心,爷爷的咳嗽又变严重了…… …… 梦里都是破碎的回忆,祁明心却隐隐的感觉到了小荷花对小男孩的向往,慢慢的,他会陪着他开心,陪着他难过…… 小荷花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呆呆的看着门口,每天都在等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跑进来,每到黄昏,祁明心的内心似乎都充满了无尽的喜悦。这感觉祁明心很陌生,起码在他这猫嫌狗不待见的十几年的光yīn里是不曾有过的,既酸涩又喜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天,小荷花等着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他呆呆的盯着门口,一直等到了天黑,月亮的清辉柔柔的洒满了整个荷花池,门口的影子却依旧没有出现……第二天,太阳仍旧照样升了起来,什么变化也没有。祁明心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长的夜晚,似乎永远到不了天亮……他能感受到小荷花喜悦,焦急,愤怒,担心,失望,委屈,伤心…… 小荷花的情绪到了第二天傍晚终于bào发了,因为这天小孩依旧没有出现,祁明心第一次知道人可以伤心成这样,他似乎成了这梦里的小荷花本人,感觉到眼泪争先恐后的冒出来,直接从眼眶里往下坠,停都停不下来,他觉得委屈,为什么来了这么久后,又突然说不来就不来了…… …… “明心,祁明心……”是谁在说话。 “明公子这是做什么梦了,怎么这样的伤心?” 祁明心迷迷糊糊的,仍然沉浸在梦里,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他这时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睁开眼睛,都没看清眼前的人,直接吼道:“你什么不来了?为什么?”他睫毛上还沾着泪珠,眼神哀伤。 卞昱清看到他这样却是直直的愣住了,一瞬间心如刀绞,直直的把人揽在了怀里。嘴里不停的说:“我来了,我来了,我在这……” 祁明心的头搁在他肩膀上,顿时觉得好像找到了依靠,紧紧的搂住了他,眼角的泪浸湿了卞昱清的衣服。 卞昱清的眼睛虚虚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望着哪里,就这么抱着他,没多久他就听到了祁明心平稳的呼吸声。他把祁明心的左手握在手上,摸着他无名指上的红色花瓣印记,呆呆的对陈伯说道:“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该把这个印记刻在他身上?你看,他现在这么痛苦,我是不是不该再想过去的那些事情了,就该让他自由?” 陈伯看他这样,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宽慰道:“主人多心了,还不知道他梦到的是何事,且不要胡乱猜测。” 卞昱清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他梦到的什么,他和我做的是一样的梦,我的梦全都由印记传到他梦里了。这样对现在的他太不公平了。”他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们还是离开吧……毕竟,这样对他也好。” 陈伯隔着火堆望着他,火光下的他显得那么鲜活,却又那么空洞。 卞昱清把祁明心抱上了马车,自己走了下来,看着马车对陈伯说道:“辛苦你看着他一会,我随便走走,有什么动静叫我。” 他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四周静静的,偶有鸟兽的鸣叫传来,行至河边,他看了看水里的倒影,一朵黑色的荷花,边缘的花瓣少了一瓣,他没看这花瓣处,却是摸向了那荷花花柄的中部,隐隐可见当年被掐的痕迹,水里的倒影顿时有了一丝涟漪,荷花就看不到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轻轻的笑了一下。 ☆、第十六章 初识死亡 祈明心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旁边只有包的跟粽子似的血人,卞昱清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在外面伸了个懒腰,发现陈伯人也不在,他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拍了拍脑袋,晚上好像是做了个特别伤心的梦,对了,他又梦到小荷花了,具体是什么记不清了,他是不是还搂着一个人哭了?祁明心睁大眼睛,瞌睡瞬间就没了,那会他抱着的是谁?怎么好像是卞昱清! 他捂住脸,简直要给自己跪下了,他在这人心里怕是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不远处传来一丝脚步声,他扭头看了看,是陈伯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些包子馒头之类的吃食。陈伯看到他,马上就小跑了过去,把包子递给他,笑呵呵的朝他说道:“公子昨天做什么梦了啊,怎么还搂着老奴哭了?” 祈明心听到这话,也是一愣,原来他昨晚搂的不是卞昱清啊,他好歹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为啥,他心里却有些失落,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好意思笑了笑,对陈伯说道:“是啊,让您见笑了。” 他扭头四处看了看,“卞昱清呢?他去哪了?” 陈伯用手指了指不远处被树挡住的小河,微微皱眉道:“主人在那呢,他睡眠一直不怎么好。没睡多久就让我休息了,他守夜。” 闻言他又从陈伯手中抓了两个包子,往河边去了。卞昱清还是那副模样站着,祈明心从后面把包子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就接住了,木然的开始吃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讲话,祈明心是不知道讲什么,他一想到昨天他自己搂着的人不是他后,就莫名有些烦闷。卞昱清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也不讲话。他们就这么盯着流水看了一会,怕是河里有几只鱼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突然从上游飘来一只鞋子,上面还有大片暗红色的痕迹,这时候卞昱清眼疾手快,迅速捞起了那只鞋子,是一只小孩的鞋,还没等两人仔细查看,陈伯的声音却是远远的传了过来:“主人,那小伙子醒了。” 两人只好先赶了过去,先前的血人这会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咳嗽,陈伯连连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饿吗?”他转头朝他们两人说了句,“我去给他打点水润润喉咙。”卞昱清点点头。 祈明心挤到里面去,想给他把脉,指头刚按上那人的手腕,还没怎么动作,就被这人一巴掌给甩开了,他注意到这人左手背上有个很大的暗红色的胎记。 只见这人一脸不耐烦朝他说道:“别碰我,那臭婆娘呢?” 祈明心惊呆了,他这是第二次给人把脉被甩开了,卞昱清是长得好看,所以他可以不计较。但是眼前这人却是摆着一张活像别人欠他一百两黄金的债主脸,他顿时不乐意了,把手一背,后退了一步。 他也不生气,权当是开了眼界。斜着眼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着他说道:“怎么,你现在是想要那臭婆娘在这,再来给你补几刀么?”他现在只想把这人再还给那“黑蔷薇”,还要麻烦她再给补几刀。 如果极品也能排个号,这人绝对是天字号。 他看祁明心这样,马上气的梗着脖子,抓着祁明心的衣领就要起身,谁知还没坐起来,就躺下了。 “嘁~”祁明心这会也是不厚道的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着吧,不过你要是不想活,我也不拦你。”说完他就强行抓住他的手,给他把了把脉,然后丢了一瓶yào给了他,“一天一颗,你要是想死呢,就尽管多吃,吃死不赔。” 说完他就拉着卞昱清下了马车,他简直不想看到这种不识好歹的货色,边走边对他说道:“那河里的鞋子我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姑且去看看的好。反正这人暂时死不了,他这都是皮外伤,根本没有伤及内腑,也不知道于娇抓他干嘛。” 卞昱清根本不在乎这人生死,救他完全是因为祁明心的缘故,倒是那双鞋让他有些在意,那鞋子上面分明就是血迹,血腥味他闻的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自从他们两重逢后这些事情就一直没有停过。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按理来说,这些事情现在已经牵扯不到他了,可是为什么…… 他暗自压下心里的猜测,跟在了祁明心身后:反正不管出什么事情,只要保护好他就行了。 两人都走到河边,卞昱清马上把这鞋拎在了手里,拿起来看了看,刚说完这是血迹,就看到祁明心往后退了一步。 他无奈的看着他又说道:“你不要这样,这鞋子也不知道在水里飘了多久了,现在你是闻不到的。” 祁明心狐疑的看着他:“那你怎么闻的到的?”卞昱清直接没有理他,率先转身走了,只是说了句:“陈伯知道怎么找到我们,马车留给他吧。我们先顺着这流水的找找线索。” 两人顺着河的上游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一处比较狭窄的地方,四处看了下,这周围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草木有些高深。只是这旁边的坡子有些陡峭,从他们在的地方往上看去,几乎是直的。 祁明心正想往上接着走的时候,却发现卞昱清停住了,拐了个弯,往旁边坡子底下去了,他找了根树枝,慢慢的拨开身前的草,往前径直的走了两三步,几个没了生气的人就映入了两人的眼帘…… 看伤口均是被一剑封喉方雨小小的身子居然就在里面,祈明心当即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声音有些抖:“是方雨……他们一家……” 他绕过面前的卞昱清就要冲过去,卞昱清一把却拉住了他的手腕,他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卞昱清,看到卞昱清冲他摇了摇头,说了句:“你别去,都是血。” 这回他却没有理会,给了卞昱清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没事,我就看看,好歹是从流蝶谷出来的,起码也要送她一程不是。”说完就跨过他,走了过去。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涌,仔细看了看这几个横尸于此的人,这些人应该就是方雨的家人了,身上的包袱还在,隐隐约约还有银钱掉在外面,想来凶手不是图财。 他现在脑袋里都成浆糊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人都离开刘口村了,却又死在了这荒郊野外,难道是……有人给他们说了什么,才迫使他们连夜离开?还有方雨床边上的返魂草,对方是想从这小姑娘的口中知道什么?对了,肯定是当夜荷花池中荷叶的情况……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才遭此祸患的吧…… 他仔细看了看方雨的脚上,果然是少了一只鞋的,这鞋子可不就是之前他们在河里捡到的那一只么。 怪不得说眼熟呢,这鞋还是前不久她央了琴歌给她做的。他走上前,把那只从河里捡起来的鞋给她穿上,这会女孩的脚已经硬了,穿鞋也不好穿,他也不急,一点一点的,好歹是穿上了。穿完之后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给她把脸上的血迹擦了擦,说了句:“对不起了,害你受苦啦,来生可千万不要认识我们几个呀!” 卞昱清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没有说话。 祁明心做完这一切,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可是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这里只有七个人,数目不对!少了方雨那个木匠爹,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突然有了一些希冀:会不会他还活着! 他还没来的及和卞昱清说这个发现,却发现卞昱清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祈明心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眼神顿时暗了下去。 卞昱清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又找到了一个人,不是方雨那木匠爹又是谁呢。一瞬间,祈明心体会到了心如死灰的感觉,他好想听到有个人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这人身上是没有伤口的,但是脖子却是怪异的歪在一边,想来是被人生生扭断了脖子,卞昱清发现这人手的姿势有些不对,像是抓着些什么,仔细一看,发现他手里还抓了一块碎布片! 他用力松开这人的手,把这碎片拿了出来,捏在了手心。 这边两人合力把方雨一家埋在了一起,这会祁明心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了,只是平静的看着新堆的土堆说了句:“我不会让你们白死的,你们先别急着过奈何桥……且在桥上等等着你们的仇人下来陪你们。” 祁明心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生死,这是第一次。 生活从来不会给人准备的时间,总是猝不及防的给人致命一击。 一路无话,两人默默的回了之前过夜的地方,祈明心一直绷着的神经就放松下来,闭着眼无力靠在一棵树上。突然,毫无预兆的,他猛的弯下腰捂住胸口,当即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卞昱清连忙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却不料他摆了摆手,说了句:“你别在这,吐的脏……”卞昱清听到这话,眼睛里都是心疼,他只想自己能替他难过。 过了好半天,卞昱清看他似乎好了点,便把手中的布片递给他,说道:“这是刚才在方雨爹的手中找到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他接过布条看了看,这布片虽然已经被血迹染红了,但是隐约可以看到有银纹闪过,这绝对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其他的他倒是看不出来了,他冲卞昱清摇了摇头。 ☆、第十七章 兄弟重逢 祈明心挪了个位置重新靠着树,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布片,眼神放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午后的天yīn沉沉的,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马车里传来些许动静,这人应该是休息了大半天,有些劲了,掀开帘子走下马车,正巧看到祈明心有些消沉的样子,便露出一个有些讥诮的笑来:“这是怎么了,早晨那会不还是一副很嚣张的样子嘛,怎么就半天功夫就半死不活的了。” 看来这人不仅极品,还嘴欠,仿佛一刻不作就会死。 眼看他脚尖才落地,一阵鞭风就落在了他的脚尖前,地上的灰尘都扬了起来,要是再往前一寸,扬起的就不只是灰尘了,恐怕还有他的皮ròu! “你……”这一鞭子把他吓得直接就是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想来这人也是个纸老虎。他眼神惊愤,刚想骂回去,抬眼却触到祈明心冰冷的眼神,人顿时就一瑟缩了一下,剩下的话就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 祈明心提着流清鞭没有放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扫刚才的萎靡,眼神清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说道:“你说……我要是一鞭子抽死了你,这账是全在我头上呢……还是算在于娇头上?”他顿了顿,又看了看手上的流清鞭,“想来,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要是不救你,你约摸也活不过今天……你说是不是呢?”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鞭子便向下抽了一下,这动静可把地上那人吓得猛的往后又挪了几步。 祈明心看他这样子,颇有些不合时宜的在心里想道:这种货色到底是凭什么才能活到现在的? 他懒的深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才有多克制,才没把这一鞭子抽到他脸上,他现在连这人一根头发都不想见到。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卞昱清跟在他后头,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祈明心还没开口说话,卞昱清就把他手里的流清鞭拿了过来,慢慢的盘成一个圈,重新缠在他手腕上。 祈明心看着他动作,眼神一直盯着他的手,心里默默的想着:可真好看,真想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的合他心意。 就在卞昱清要放手的时候,他捏了一把卞昱清的手,又放开了,末了还勾了勾他的指尖。 卞昱清一个刚从地里出来的愣头青哪里受得住这个,脑袋当即就转不过来了,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成一朵花儿。 他隐隐的察觉到一丝危机,但是又找不到源头,于是就这样一边甜蜜沉沦,一边忐忑压抑。 紧接着他脖子一阵酸痛,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祈明心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祈明心稳稳的接住了他下坠的身子,把他抱在怀里,安静的看了他片刻,絮絮叨叨的开始说道:“你已经救过我两次了,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投胎几回了……我知道你或许本事很大,比我厉害多了,但如今,我却是舍不得你受到一丁点伤害的……余生我可算是栽到你手上啦……”他顿了顿,看着卞昱清好看的眉眼,“一路走来已经是诸多困难,之后的路还不知道会碰到些什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想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若是这些事情过后……我有幸还活着的话……”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很轻了笑了一下。 “陈伯,你带他回去吧。”祈明心转过身,对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陈伯说道。 陈伯闻声上前接过还在昏睡的卞昱清。突然祈明心又问了一句:“您经常喊的‘明公子’是我吗?” 他也不等陈伯回答,又说了句,“我叫祈明心。”他看着陈伯诧异的脸笑了笑就走了。 陈伯有心想解释些什么,却想到前一天晚上卞昱清说的那句“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们就离开”的话,也是着急的不行。堪堪追着祈明心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来了。“唉……”他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 祈明心回到马车旁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平静,发现马车里空无一人,挑了挑眉,这可巧了,也省得他废唇舌将他赶下来。他也不想管这人是跑了还是怎么样,进到马车里头收拾了一下,帮陈伯把卞昱清扶进去躺下,他把这人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又仔细看了看他,就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顺着小路朝万法门的方向去了。 他走后不久,卞昱清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主人,你看……”陈伯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卞昱清抬了抬手打断了他,摸了摸刚才他碰过的指尖,轻轻的说道:“我知道,让他先走吧,就说他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 天果然开始打雷了,雨也猛的下大了,祈明心好像不怕冷似的,无知无觉的骑着马疾驰,好歹在入夜前赶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他敲了敲门,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过来开门,头一句话就是:“不巧了,这位客官,今天天气不好,客房都住满了。”祈明心取下斗篷,露出好看的眉眼,只听这小二像是呆楞了一会,又说道,“这厢还有一间客房是为早前两位客官留着的,只是他有两天不曾回来住过了,要是客官不嫌弃倒是可以歇息一晚。” 这下祈明心当然是求之不得了,马上就让小二领着去了。 刚打开门,他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松子粉?这粉的味道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一丁点他都闻得出来,只是这之间怎么还隐隐还掺着脂粉的味道。他不禁想道:琴歌是不可能的,她在谷内照顾师傅;李君悦去琼新派了,倒是有可能是他,但是这脂粉味道又是什么情况? 他回头问了小二一句:“住这客房的人可有什么习xìng没有,我怕触了别人的禁忌。这住了别人的房,还让主人家不高兴就着实不雅了。” 小二闻言歪头思考了片刻:“禁忌好像没有,他们两个人是兄弟,也就休息了一个晚上,不过倒是要了一张地铺就是。” 祈明心了然的点了点头,两人的话,估计就不是李君悦了。他便把行李放在一边,倒头就睡了。 到了半夜,他这间房的门却被打开了,听到动静,他马上睁开眼,流清鞭也握在了手里。 只听一道细细的声音说道:“你看我这样不就行了么?不会吵到别人的,放心吧!”听声音是个姑娘。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又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无可奈何却又隐含宠溺。 虽然两个人都压着声音在说话,但是他还是听出来了,后面这道声音就是他大师兄李君悦的声音! 祈明心顿时坐了起来,迅速的下了床,这下可把刚进门的小姑娘给吓坏了,当即扯着嗓子就开始叫:“有鬼啊!” “……”师兄弟两人这会倒是有些默契,一人关门,一人捂嘴,停下来后互相看了看。 “怎么是你?师弟!” “真的是你?师兄!” 看着眼前面色蜡黄的人,祈明心不客气的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来打量,就算李君悦把自己易容成个王八他也认识,他这点伎俩还是和自己学的呢! 给房间里点上烛火后,发现这小姑娘这会还嘟着嘴,怒气冲冲的瞪着祈明心。祈明心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只好看着李君悦,李君悦苦笑着摇了摇头,给小姑娘jiāo代了一句话,吹熄了蜡烛,就拉着祈明心走了出去,这小姑娘这会却也没吵。 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香,月亮也偷偷的冒了个尖。 李君悦靠着栏杆,把在琼新派听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脸色沉重,抬头望着天空,夜空如洗,但他却无心欣赏。 ……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见到祁明心了,要不是青晗有些东西落在客栈,他们也不会折返回来取,就和祈明心错过了。 祈明心乍听到师傅的dú是琼新派下的以后,也是满脸惊诧,朝他说道:“师傅的dú已经没有大碍,剩下的就只是时间问题了,你不要担心,谷里有琴歌在,放心吧。” 听到这消息,李君悦顿时就松了口气。 沉默了好一会,祁明心才看着他又说道:“方雨……一家八口,都死了……” 李君悦侧过脸来看着他,也愣住了:“方雨……是之前那个跑下山的小姑娘吗?”祈明心点了点头,他从怀里摸出那块被血染红的布,看了看,放到李君悦手里。 “这是从方雨爹手里找到的,估计……是从凶手的身上抓下来的。” 他的手看上去有些抖,震惊的说道:“这材质我认得,我还穿过呢!那晚我逃脱时不正是穿着侍卫服吗,衣服的下摆上面正是这样的银纹。这银纹有些特别,当时我还留心看了一眼!琼新派……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敢!” 没想到这线索这么快就有了,虽然这谈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祈明心心里也有了计较。 他看着李君悦说道:“师兄,你且带着青晗回流蝶谷,现在谷里只有琴歌一人,我有些担心她。我这边先去探一探琼新派。” 李君悦当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我怎么能明知道他们心怀不轨,还让你一个人去呢?” 祈明心拍了拍李君悦的肩膀,冲着他笑了一下,把李君悦都看懵了。 只见他冲着房间里歪了歪头,看着李君悦说道:“师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小姑娘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是秉xìng不坏。”听到这话,李君悦本能的想反驳,后来又摸了摸脑袋,脸却有些红。 但是他还是看着祈明心,正色道:“你且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师傅无碍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四处留下标记,我把小晗送回流蝶谷就来找你。” 祈明心这会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抬起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说道:“要是师傅看到你找到喜欢的人了,该有多开心呀。” 李君悦却是看着他,眼睛在他面上仔细看了会,说道:“明心……这次见你,你似乎变了不少,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祁明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 李君悦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发现小姑娘已经睡熟了,祈明心死活不愿进门,李君悦无法,下楼让小二抬了一个屏风进来,隔出一个小空地,他又拖出之前用过的被褥,打了一个地铺,这下祈明心才消停,好歹是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师兄弟两人早早的就起了,并没有惊动青晗。 祈明心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一个旧包袱往身上一背,就可以走。师兄弟两人也不矫情,拿起酒杯,碰了一下,就算拜别了。 李君悦送他到门口,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的说了一句:“千万要当心。” 祈明心冲他抱了个拳,只回了一句:“保重。” 李君悦站在门边看着他消瘦颀长的背影,心情复杂这不过半月,师弟却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 …… ☆、第十八章 携手同行 祈明心披着斗篷骑马一路疾驰,出了客栈没多久,却看到了一驾熟悉的马车,那前头坐着赶车的可不就是陈伯吗,眼看着陈伯减慢速度,门帘也被人从里撩了起来那马车里坐的不是卞昱清又是谁。 他这会有些晕,心下思忖:莫非是他自己走错路了,不然为什么会和这人又碰上了?不对呀,他走的是对的这要是走个直路他都能走错,那他也不用活了。 他这会内心活动简直不能更丰富,毕竟他昨天还把人家一掌给劈晕了,还脑袋一热,说了那么多话,这人到底听到没有呢?听到了多少?他现在扭头就走还来的及吗? …… 祈明心一直呆若木鸡,没有动作,身下的马都不安分的走了两步,他却仍旧无动于衷,和对面那人两两相望,实在是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只好就这么面无表情了。 卞昱清好歹说话了,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语调,朝着马上的人说道:“你不是要去万法门么?现在不赶时间了?” 祈明心从帘子里看到他,只觉像是许久未见一样,一直盯着这人脸面瞧着,完全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可是明明才一晚没见…… 他发觉车上那人疑惑的看着他,这才反应慢了半拍的答道:“嗯?是啊,是啊……”说完发觉不对,又摇了摇头,眉头微皱,改了口,“我先不去万法门了,师兄带来消息,师傅的dú是琼新派下……而且我们昨天找到的那块布……材质也是琼新派惯用的。” 这边卞昱清听到这个消息,隐隐觉得有有些不对劲,怎么会是琼新派……但是他没有证据,也不好跟他多说些什么。 他对着祈明心说道:“那就赶紧上路吧……你……要不要来这边马车上,好歹舒服些。” 祈明心这二愣子硬是楞了半天,没有反应,好像前天晚上和这人睡在一个马车的不是他一样。 倒是陈伯看不下去了,下去直接把他的马牵到了马车跟前,祈明心这才下了马,钻进了马车。 进去后他简直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完全不知道往哪里放,手足无措,又怕卞昱清嫌弃,只好自己抱着小包袱,小媳fù似的缩在一角。卞昱清也没理他,自顾自的看着窗外。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不闲着,没话找话的说道:“这马车上居然还有机关,这两旁的木板放下来居然还能坐着。”真新鲜呐,好像哪个马车不能坐似的。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卞昱清听到这话好歹给了他一个眼神,看着他无奈的说道:“你不要这样,我不会吃人。” 祈明心连忙朝他摆摆手,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激动之下头也撞到了马车顶上。“嘶…”他捂着头叫了一声。 这边卞昱清看到他这样子,倒是有了些笑意,难得的打趣似的说了句:“你昨晚莫非是去赌博了,我看你像是把脑袋给输进去了。” 祈明心无法,只能“嘿嘿”笑了两声。他内心绝望的想着:脸面是个什么东西?他已经没有了。 卞昱清这一打趣,祈明心好像就轻松了不少,人也放松了下来。 安静下来后,他又不自觉的想到了琼新派的事情,愁上心来。眉头不自觉就深深的皱着了。卞昱清突然伸出手,在他的眉心处按了按,说道:“又想琼新派的事情吗?” 祈明心点了点头,仔细的把李君悦带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又疑惑的说道:“我想不出他们污蔑师傅的理由是什么,还有,杀方雨和给师傅下dú的现在确定是琼新派的人了,但是之前刺杀我的那波人又是谁?我在意的是,先前刺杀我的瘦高个子和我说的那句话,‘虽然他们让我不要杀你’,这个他们……指的是谁?” 他思考了一会,像是自言自语的又说道:“不杀我的理由是什么?我难道还是什么关键人物不成……” 卞昱清心里隐约有些头绪,返魂香他确定是万法门才有的,而方雨却是被琼新派所杀,现在看来,三大门派只有千霖山置身事外了。 这些人处心积虑的搅乱这一摊池水,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拍了拍祈明心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别担心,他们做这一切事情,必然会有一个动机,或者说一个理由。我们先去琼新派查探一番,再做打算。” 祈明心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老是这样麻烦你,怎么好意思。” 卞昱清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是你把我从冰层里救了出来,我做这一切本来也是应该的,把你的这些事情处理了,我和陈伯……就会走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顿了顿,头却是扭向了窗外,也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祈明心顿时直起身子,本能的想问,你要去哪,可是他转念一想,他本来也没有理由和自己在一起。突然他觉得有些丧气,最后也什么话都没有说。 …… 约摸半日的路程,终于到了琼新派所在的镇上琼怀镇,也叫琼怀城。这琼怀城西邻渭河,和凉郡县毗邻而居,独特的地理优势使得这个城镇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叫卖声也是不绝于耳。 马车太招摇,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城里呆多久,卞昱清就让陈伯在小镇外头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等他们。 一行人分道扬镳后,祈明心却开始愁起来了他怎么混进去呢?这琼新派好歹也是三大门派之一,岂是想进就能进的?听李君悦的意思,那秦建在外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那这把柄可能还不太好抓,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这会时辰还早,难得可以四处走走,祈明心突然意识到,这还是头一次两人没有伤,痛痛快快的走在大街上,想到这,他的心情莫名有些激动。 走着走着,他发现旁边的人没了,回头看了眼,却见卞昱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一个小童手里的糖葫芦,他有些疑惑,这糖葫芦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值得这人盯着看,连路都走不动? 祁明心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会,那小童眼看被大人给抱走了,他发现卞昱清居然开始盯着那卖糖葫芦的小贩手里的糖葫芦架子,他保证,这眼神绝对和他看到鸡腿时的眼神一样! 他一时难以置信:难不成这人这么大一个人,还喜欢吃这那小娃娃爱吃的东西不成?他也想不出这人摆着一张一本正经的脸吃糖葫芦是什么样子。 眼珠一转,他心生一计,看到不远处就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他冲那人跑了过去,片刻就买两串拿在手里,他用眼角仔细留意着卞昱清的动静,发现这人马上就换了目标,开始盯着他手里的糖葫芦了。 这下准没错,他简直震惊了,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爱吃糖葫芦!没错,就是那些街市上面那些小孩吃的糖葫芦! 他爱捉弄人的xìng子又出来作祟了,直直的走在那人前头,就是不回头,他趁机偷偷打量了下身后的人,发现他果然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后,眼珠不错的一直盯着他的手。 祈明心微微一笑,指着手里的吃食,转身对他说道:“你想吃这个吗?” 卞昱清点了点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眼睛里的渴望却骗不了人。 祈明心死死的憋住笑,对他说道:“不行诶,这两串都是我买给自己吃的。” 卞昱清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一双桃花眼瞪的圆圆的,露出一个称得上是吃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居然吃独食? 这是头一次,卞昱清露出这么鲜明的表情。 祈明心看他这样,实在憋不住了,“噗”的一声,捂着肚子笑了出来,“哈哈哈,我不行了,你这幅模样怕是要被我记一辈子了。哎呦~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要看他笑的简直要到地上打滚,卞昱清恼羞成怒,面色薄红,冲过去直接上手,抢了那两串糖葫芦转身就走。 祈明心哪里见过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这人有些可爱,顿时就追了上去,眼看着人要走了,他马上捂住嘴,憋住笑,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只见那人黑着一张脸,目光不善转头盯着他,他马上义正言辞的说道:“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逗你了。” 卞昱清却挑了挑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意思:你还想有下次? 祈明心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站的直直的,改口说道:“不不,没有下次了。” 卞昱清虽然知道他还是存了揶揄之心,但是也不好怎么发作,只好板着一张脸假装对他视而不见。 只是最后这糖葫芦也没吃进二人的嘴里,后来卞昱清看着路边两个小乞丐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那眼睛都绿了,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把那糖葫芦递给那两个小家伙了。 祈明心说再给他买一根,他却是看了看周围,隐隐约约才意识到,原来糖葫芦是小孩子们的吃食,他看起来有些失落,终究还是摇摇头作罢。 一路上祈明心仍旧是东瞅瞅西看看,买了不少胭脂之类的东西。一旁的小贩还在不停的向他推销说道:“客官,我这里除了胭脂比较好之外,这黛粉也是顶好的,客官要不要给家里的娘子买一点回去?”祈明心还真就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也买了一盒。 卞昱清的脸瞬间就变的更黑了,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眼看自己和这人越来越不见外了,隐隐像是回到了前世的感觉,不知不觉就会对这人表露出自己内心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是坏。 那边祈明心不明就里,心里疑惑道:我不过买个易容的材料,他怎么脸又黑了? ☆、第十九章 改头换面 两人走到个武器铺子面前,祈明心看着卞昱清说道:“一直觉得奇怪,你居然没有一个趁手的武器,在这给你买一件吧?我看你使鞭子使的怪好的,不如就用鞭子好了。” 卞昱清听到他这话,也不看他,冷着脸说道:“你不用给你那些红颜知己买一些么?” 祈明心顿时一愣:“嗯?”呆呆的又反问了一句,“红颜知己?我哪来的红颜知己?” 卞昱清这会倒是撇了一眼他手里的各色脂粉,他顿时反应过来,凑到卞昱清耳朵旁边小声的说道:“这是易容用的呀,虽然还没想到该怎么混进秦府,但是这些小东西总归是用的到的。”说完他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冲卞昱清挤了挤眼睛。 卞昱清听到他这一番解释,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这一天光被他消遣了,多说多错,索xìng就不再言语了。 祈明心看他这样,装作无知无觉,偷偷咧着嘴笑了一下,转过身给他看武器去了。 瞧着瞧着,他被一条红色的十三节鞭吸引了目光,老板看到了,当即夸赞他道:“这蛇骨鞭可是我这店中鞭子里头最好的,客官当真是有眼光。当时制作这鞭子的师傅,不慎被这里头的蛇骨给割伤了手,这才使得这鞭子的这一头成了暗红色。当的上是独一无二了。” 祈明心听完也觉得满意,点了点头,看了看卞昱清,发现他仍是没有什么表情。于是就拍板要了这蛇骨鞭。 买完了后他总觉得叫蛇骨鞭太难听了,跟卞昱清的形象不搭,于是便朝卞昱清说道:“得给你这鞭子改个名字,我的叫流清鞭,是师傅取的,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你随意取一个罢。”卞昱清轻描淡写的说道。 祈明心当真就开始思索起来:“青云鞭?不对,这鞭子是红色的;烈火鞭?不对,太俗气;风阳鞭?……” 眼看这取的名字是五花八门,越来越偏,卞昱清的脸也越来越黑,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祈明心在耳旁聒噪,便说道:“现在是十月了,取个谐音,叫‘拾月鞭’。” 祈明心不能更同意,连忙拍手叫好。 两人还没有走出店门,却看到门口好多人不约而同的朝着他们来时那个方向涌去,祁明心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这些人都是干嘛的,怎么都跟一窝蜂似的?” 这老板看都没看门口,像是见惯了似的说道:“嗨~这情况每隔几个月都得来一次的,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我们这地方,每天都有好多人不远千里来谋生计,秦掌门又胸怀天下,条件合适的,可不就能在掌门安排下谋个不错的差事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留在秦府做长工捏。这不,今天就是挑人选的日子。” 祁明心听完这话,心中疑惑更甚,这秦建当真就是给师傅下dú的人吗?看样子这里的百姓也是对他爱戴有加,难道真的是这人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 不管怎样,得先进秦府查探一番才知事实如何,那眼前绝对是进秦府绝佳的机会,他和卞昱清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二人随即买了两身衣服,找了个客栈就开始捣鼓起来,卞昱清一向光明磊落,从来不知道易容还有这么多门道,他换好衣服后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祈明心,看这人在脸上涂涂抹抹,嘴里还不说个不停。 只听这闲不住的说道:“别的不说,这易容我可算在行。这易容呢,讲究的是身形一致,就比方说,我要是易容成你的脸,那必然也得pào制一身雅致的衣裳,最好还能有一把扇子捏在手上,那才自然。可万万不能穿一身破烂就上了街,不协调了,旁人必然就看的多了,那被看的久了,可不就露馅了吗?” 卞昱清隐隐觉得他说的话有些道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好反驳他,只好继续无言以对。 须臾,祁明心就变成了一位稍年长的青年模样,面色微黄,眉毛浓厚,许是在眼窝周围抹了些褐色的黛粉,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苍老,嘴唇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人整个气质就不一样了。 祈明心给自己拾掇完,看着卞昱清却发起了愁,他想不出,得把这人整成什么样子才会不这么显眼。他可不想把这人整成一个丑八怪,于是皱着一张脸说道:“你长的这么好看,我要是把你弄丑了,怕是晚上做梦都会谴责自己。” “……”卞昱清听了这话,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竟拿起桌上的工具,自己给自己四处抹了起来,没多时,他的脸就黑了不少,眉毛也用黛粉涂的黑了些,脸颊通红,更妙的是他还在自己的鼻子下边贴了一颗痣,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这痣上面还有一根毛,活像那媒婆走错了地方,生生给了祈明心的眼睛一记暴击。 祁明心捂住眼,实在不能接受这翻变故,这就好比眼看是良田百顷,转眼却都给狗刨了…… 他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的看着卞昱清,说了句:“我只是想着你会把自己给弄丑,却没想到你竟是连xìng别都换了……我看,还是我来把,你现在这模样,确实有点惊世骇俗了,特别是我知道你原本长什么样,就更不能看你现在的模样了……” 卞昱清也没什么意见,把脸擦净了,坐在铜镜前,祁明心站在一旁,看着镜子里的人,染了胭脂的手却不知道往哪里下。 这人这双眼最是迷人,指不定会迷死多少姑娘,这么一想,他当下就有个主意,手上动作起来,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这桃花眼眼看着就变了模样,上眼皮显得很薄,却变成了单眼皮,只是眼尾还是有些上翘。 他看了看,像是有些满意了,可是还是很好看啊,于是他又在这人眉毛上做起了手脚……无意中他撇了一眼铜镜,镜子里的人闭着眼,就算眼睛变了,也不减一丝风华。他脑袋一抽,冒出一句诗: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卞昱清察觉他许久未动,睁开眼问道:“好了吗?” 这一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他猛的摇了摇头,说了声:“就好。”他在心里默默的唾弃自己,都想的些什么,圣贤书莫不是都白读了。 片刻,卞昱清一对斜飞入鬓的眉毛生生变成了他的招牌眉毛“一字眉”,可不就是先前祁明心一直惯用的么,只是这番他没有制成面具罢了。 做完这手,他才满意了拍了拍手,打掉手上剩余的粉末,在一旁不停的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既看的过去,又不显招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其他部位没怎么改动。 俩人改头换面,都做寻常武夫打扮,就随着人流就朝着秦府走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秦府门前已经人满为患,闹闹哄哄的,祈明心硬生生的拉着卞昱清杀出一条血路,挤到了人群中间。 秦府门前是一大片场地,现在被分成了几个区域:还没有找到去处的,在他们这一堆;旁边有几列人排着长队,顶头都坐了一个小厮,这些小厮面前的案几上都用红纸写着几个大字:账房、厨子、护院、花匠、西席等等。 只听他们这群人最前头的那个小厮冲面前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说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擅长之处?” “小的名唤江云,家就在本地,练过几年功夫,力大无穷。”他说完后就这小厮就给了他一张纸,纸上写着“护院”二字,这汉子便去了旁边那一处排队去了。 可以看到最前面的高台上还有位管事的老人,看着慈眉善目的,听旁边的人管他叫白管家,他身边还有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小童,抓着他的衣摆,眼神闪烁,像是在四处找些什么。 没多久,祈明心就看到这小童朝着下面一位身材瘦弱的汉子跑了过去,看样子像是人多,父子两人被挤失散了。现下父子团聚,两人给这老人做了个揖,这才离开。 祈明心疑虑更甚,看着那白管家,暗暗想道:都说蛇鼠一窝,莫非这狼窝里还出了个小白兔?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委下身在卞昱清旁边耳语了一番。 他们想要进秦府,必须要引起这管家的注意,光有本事是不够的。祈明心贴着卞昱清的耳朵说道:“我们得做点什么,只要这老头看上了,我们肯定能进秦府!” 卞昱清点头说道:“你武功算的上顶好了,可以去当护院。我倒是可以当个账房先生。” 祈明心当即摇了摇头:“厨子倒是不错,师兄默的秦府地图上,那里深处后院,闲时侍卫丫鬟必定很多,她们唠嗑时我就可以打探消息了。你倒是可以当个护院,半夜巡查指不定还能发现些什么。” 眼看两人前面的人都被分到了旁边的小队伍,面前的小厮还是寻常的问道:“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擅长之处?” “小的名唤陈默一,家不是本地的,只因双亲都因病离世,这才投奔此处想谋个生计。”说罢他装腔作势抬袖抹了抹眼睛,接着说道,“只是我娘生前爱吃这蜜枣糕,我便学着做了,可是……还未吃到我做的蜜枣糕,娘就……现下我无依无靠,只求在这秦府某个差事,好好过活,不让娘在九泉之下担心……管事的,我做的枣糕别人都说好吃。”说罢他还真就从袖口拿出一块褐色的糕点,朝那白管家递过去了。 他身后的卞昱清已经目瞪口呆了,这瞎话都这么信手拈来的? 他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一天下来,他算是把这人看的透透的,这人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坑蒙拐骗,除了拐,他样样都沾! 这白管家当真就接手,尝了一下味道:甜而不腻,隐隐还带着一股子不知道是什么的花香,果然不错。于是就朝着那个询问的小厮点了点头。 祁明心当即就被这小厮带走了,却不是和旁边的人站在一起,而是径直往府里走去,看样子这是被选中了。这下后面的人顿时激动起来,各个都是一副跃跃yù试的样子,不停的往前挤着。 卞昱清身旁的人都被挤的不停的往前涌,看着有些混乱,但是他却分毫未动,寸步不移。这下白管家侧目过来,双手朝着底下涌动的人群做了个手势,这下人群才渐渐的安静下来,他仔细打量了下卞昱清,虽然瘦了点,但是看那刚才的表现却是不俗。于是他问道:“我看你像是有些功夫的,叫什么名字,以前做过护院不曾?” “……”这边卞昱清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他用手指了指嘴巴,摆了摆手,往旁边的小厮那边走了两步,取来纸笔,往上写了几个字:名唤边清,功夫尚可,不曾做过护院,只求糊口,不做他想。写完将纸张双手递给了白管家。 白管家看到这几个字,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人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清雅俊秀却又苍劲有力,他连说几个“好”字。又朝卞昱清满脸温和的说道:“我看你这一手字写的不错,你可愿意来府里当个西席,不需要做别的,只需每日教导少爷练字即可。” 卞昱清没有立刻点头,像是思索了一会,才点头。当下白管家却是越来越满意了,马上唤人来将他带走了。 后面的人这下就zhà锅了,连着被选中两个了,其他人也急了,台上的白管家已经恢复到先前那副温温吞吞的样子。 …… ☆、第二十章 初入秦府 两人先后被带了进去,住宿的地方不是在一处,虽然都是在后院,不过却是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卞昱清被带到了西面,还是单独一间房。 祁明心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住所之后,就借着了解后院环境为名,偷偷溜到了卞昱清的住处。 他进去的时候这人正在收拾行李,衣服都叠在床上放好了,正朝柜子里放着,于是他鬼鬼祟祟的走到他背后,偷偷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闪到另外一边去,卞昱清手里的动作不停,头都没回,说了句:“你当真是无事可做了么?” 他顿时觉得无趣,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卞昱清的床上,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蜜枣糕吗?” 卞昱清配合的说了一句:“为什么?” 这下祁明心像是起劲了,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手撑着头朝他说道:“你不知道吧,这秦建有个爱好,就是他爱吃蜜枣糕,我们几个小时候都随着师傅来过这里,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他夹这个糕点的次数比别的都多。嘿嘿……” “唔……”卞昱清却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依旧是在整理衣服。 祁明心却看到自己的衣服也在里面,这人叠的竟是他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好像突然间什么都有了。 他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人连背影都好看的不得了,这厢卞昱清听他说着说着,突然就没了动静,觉得诧异,便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他一副愣神的样子盯着他,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于是卞昱清把脸凑了过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祁明心顿时眨了一下眼,看着卞昱清近在咫尺的脸,鬼使神差的,他就盯上了这人微翘的唇,一颗心蠢蠢yù动,四目相对,眼看着像是要亲上去了,突然“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他才像是被惊醒了似的,连忙起身,走到柜子边上,作势捡起那个掉到地上的盒子。 卞昱清还来不及反应,却发现这人已经走开了…… 这时窗外隐约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祁明心便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用嘴型朝他说了句:一切当心。便翻窗户跳了出去。 卞昱清心跳的很快,刚刚……他差点就以为那人要亲上去了…… “边先生,边先生?”原来是小厮寻了过来,看他愣神,便叫了他几声,他回过神来,冲小厮抱歉的笑了笑。 “住处先生可还满意?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唤我。”这小厮拿出一个口哨递给卞昱清,卞昱清感激的笑了笑,收下了。小厮后来还说了一些话,他只听了一半,依稀是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领着他去书房教少爷习字。 小厮走后,他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窗外,他有些不懂刚才那人饱含深意的眼神…… 祈明心回到住处没多久,就有小厮过来带他去厨屋,一路上他四处打量着,先是穿过一个拱门,再沿着小径走到头,方才出现一个小园,外围是用篱笆墙围起来的,里面种了些蔬菜,旁边还有几人拎着小桶在给这些蔬菜浇水,这篱笆墙两旁种着大片竹子,郁郁葱葱的,有风吹来,摇曳生姿。 他不禁觉得诧异:这里竟然这般生趣,也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知这是谁布置的。 他又盯着竹子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竹子,他脑中就出现一幅场景,一个人面对翠竹而立,一袭黑衣,发丝如瀑。他觉得有些奇怪,莫不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人?不然为什么就记得这么真切。 他跟着前头的小厮走进其中一间屋子,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灶房,里面充斥着烟火味,这小厮把他推到对一个身材圆润的人身前,冲那人说道:“刘厨子,这个新来的会做蜜枣糕,以后老爷吩咐的时候且jiāo给他做吧。”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刘厨子手里颠着勺,百忙之中抽空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像是觉得满意,嘴里蹦豆子似的冲他问道:“新来的?有点本事嘛,家是哪的,可有定亲?我告诉你啊,我们这的阿娟啊,可是个好姑娘……” 祈明心被他劈头盖脸的问题砸懵了,连忙答道:“不,不,我在老家已经娶妻……” 谁知这刘厨子狐疑的看着他,仿佛有些不信,只听他说道:“你别是因为想推脱这才胡诌了个媳fù出来的吧?” 祈明心有心怀疑这人长了双透视眼,不然怎么知道他是胡诌的,只是他却仍是一本正经地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胡说呢,一辈子的事情呢……” 这刘厨子听完后还遗憾的摇了摇头,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可惜了,可惜了……” …… 这下他算是长见识了,还真的有人比他还能唠嗑!他人都走到外面了,仿佛还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一个厨子打扮的年轻小伙正在不远处择菜,看他一脸的痛苦的揉着着耳朵从屋子里头飘了出来,便料想他估计是受了刘厨子的荼dú,于是冲他招了招手,朝他说道:“听说你会做蜜枣糕啊,能耐啊,先前那个厨子刚请辞,他觉得自己做的枣糕总是差了一些滋味,不过老爷一个月顶多食两回这个,以前还食的多,这些年来大夫让他少吃甜食,他才慢慢减少了次数。” 祈明心无奈的摸了摸头,走了过去,找了个矮几坐下,也帮他择起了菜,却看这小伙又冲他挤眉弄眼的说道:“诶,刘厨子刚才是不是又给你讲阿娟了,他看到你们这种长得很俊俏的小伙,就会朝你们讲阿娟。” 祈明心心说:莫非是瞎的,这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他俊俏的,他改还不行么?还有啊,这府里的人都这么自来熟么,他原以为他在自来熟的境界里已经堪称登峰造极了,到了这里,才发现这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有些不明就里,阿娟是谁他都不知道,不好回话,只能垂头听着。 只看这人把菜往篮子里一扔,又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还挤了挤他的胳臂,义正言辞地说道,“喜欢就去争取啊,为什么老把人往外推呢!你说是不是啊?” 祈明心被他挤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手里的菜都没有拿住,他把屁股稍微挪开了一点,口中不停的说道:“是是是……” 他费了好大劲才维持住他平静的外表,端出一副你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这人激动的劲头,他差点以为这人也是喜欢阿娟的,不然这突如其来的义愤填膺是怎么回事?他很想对着这人说一句,你行你上啊。可是到底也没有说出口,毕竟他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也想知道这两人后来如何。 这下两人可算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一人讲的是唾沫横飞,一人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这刘厨子与阿娟原本是一年前一道进的府,他当了厨子,阿娟呢,长的比较漂亮,可就是嘴笨了点,没揽上一个轻松的活,当了那给主屋送膳食的丫鬟。本来两人也没啥jiāo集的,可有天晚上阿娟拎食盒时拎错了,刘厨子正巧发现了,一路追到拱门那处,才把食盒给换了过来,听说阿娟当下就吓的魂飞魄散,泪眼朦胧,话都说不清楚。 刘厨子也是个实诚人,哪见过女孩子这样,气都没喘匀,就在边上手足无措的安慰道:“别怕,别怕,没事了,这不是已经换过来了吗?”阿娟还是全身发抖,后怕的不能自已,虽然老爷脾气好,可抵不住少爷是个嘴巴dú辣的,还不知道被苛责成什么样子。 这刘厨子就这么一直陪着她,老实人嘴笨,也不会什么花言巧语,来来回回嘴里就是一句别怕,后来他看阿娟好了一点,就犹犹豫豫的又朝她说了一句:“你不要怕,以后我会帮你把食盒都查看一遍的。” 阿娟楞楞的抬眼看了他一眼,这刘厨子乍一眼看上去不起眼,可这份耐心却不是人人都有的,一来二去的,俩人就看对眼了。 “那刘厨子为什么要把阿娟往外推呢?”眼看这人停下了,祈明心见缝chā针,适时的问道。 “嗨!能有什么,还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呗!这刘厨子今年可都三十好几了。本来处的好好的,可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打趣了阿娟一句‘我看你也长得不错,怎么找个这么个年岁大的’,这可不就传到了刘厨子耳朵里了吗,照我说,这年龄也不算个什么事,可是他当真了呀!唉……” “可是阿娟喜欢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祈明心也觉得奇怪。 “我们也是这么在劝他呀,可是他不听啊!” …… 祈明心听完这出戏,顿时觉得这刘厨子也是奇人一位,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往别人身边推。 他初来乍到,就被兜头猛灌了一耳朵的爱恨情仇,瞬间觉得这府里的下人的生活还是很丰富的。 于是祈明心的秦府生活就在这一出感情大戏中拉开了帷幕…… ☆、第二十一章 疑虑渐生 了解了事情始末,祁明心就慢悠悠的回了住处,原本他想再去看看卞昱清的,走到半路,他不由想起之前的四目相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人,于是就垂头丧气的走回去了。 这一晚风平浪静,祁明心绝望的发现,他又做梦了,他再次进到了这小荷花的身体里面,他yù哭无泪:明天是不是得弄点安神的yào丸吃一吃了? 他发现这小荷花现在已经能化形了,现在的位置是在大街上,在祁明心看来,这小荷花应该最多十来岁,这街上的人他都得仰视。他在找之前见过的那个小孩,心里还一直想道,在哪里,你在哪里…… 小小的人一直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陌生的面孔,有时无意绊到路人,还会还会被骂一两句,祁明心感觉现在的自己都快被吓死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他终于意识到这梦有些不对劲,如果这是别人的梦境,那他顶多只会看到梦中发生的事情,没有理由连小荷花心里的想法都知道,这简直就像是他就是小荷花,这个梦就是他本人的,所以他才能感同身受。 再说了,这世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功法能入别人的梦啊! 来不及多想,他膝盖一痛,原来是这小鬼被人挤到了地上。祁明心在心里龇牙咧嘴,这小鬼细皮嫩ròu的,可把他摔的疼死了。 他感觉走的腿都要断了,这小荷花心里毫无头绪,碰到陌生人心里就慌的厉害,但是他还是会鼓起勇气向周围的人磕磕绊绊的询问小孩的住处,尽管他现在都表述不清楚小孩的模样…… 祁明心在心里都给急死了,这怎么会是他呢?他哪一辈子也不会这么胆小啊!这小荷花好像一出了荷花池就被吓到了一样,根本不敢开口讲话,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么久了,小荷花都不知道那小孩叫什么。 祁明心这个时候有些无奈,这还找什么呀,是他他就不找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残阳似血,将这不知名的小村庄染成了橘黄色,街上的行人慢慢的变少了,四周都是风尘仆仆的归人,随处可见被爹娘牵着回家的小孩,有些手中还拿着一串红红的吃食,小荷花眼都看直了,他能闻到那甜甜的气味。 傻孩子呦~那是糖葫芦啊!祁明心无奈的想着。他现在已经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看戏了。 他现在看到那糖葫芦实在是想吃的紧,虽然他本人并不爱吃这些太甜的东西,无奈他现在就是小荷花,被迫体验了一把不一样的人生。 天渐渐黑了,小家伙也累极了,随便找了个避风的墙角缩着,不知不觉他歪着头睡了。 半夜时分,他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听上去不止一个人。 祁明心上次已经体验了小家伙非比寻常的嗅觉,这次他又体验了异于常人的听觉,这脚步声起码离他一里地!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冥冥之中,他要找的人就在前方。 他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个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有几次都快把自己给绊倒了,没多会,终于看到人了,当真就是先前出现在荷花池的那个小孩。 那小孩身量高了不少,看上去已经是少年模样,祁明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为什么他觉得这小孩和自己是越来越像了! 少年用力的向前跑着,后面俨然就是那个先前出现过的醉鬼,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 这是要在这深更半夜上演全武行?可惜了,其中一方要是被逮到的话,那就是单方面的挨揍了。 小荷花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就抱住醉汉的一条腿,醉汉没想到这半路居然还杀出了个程咬金,仔细朝下一看,不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崽子吗,压根没有放到眼里,甩了两下,没甩掉,便拖着这小崽子往前追,前头少年看到后头这出,明显的愣住了,祁明心猜他心里估计也是懵的,他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同党? 可见这少年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当即就折返回来,抱住这醉汉的另一条腿,两人合力绊倒了这醉汉,眼看这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小荷花被吓得脸都白了。少年看到他这幅模样,当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事,他皮糙ròu厚的,只是砸到头,晕过去了。刚才还得多谢你才是。” 少年朝两边的街道四处看了两眼,弯下腰朝他说道:“你怎么大晚上还在外头,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小荷花呆呆傻傻的,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祁明心保证,他现在心里真的就是一片空白的状态,什么想法都没。 少年看他还是一副愣愣的样子,疑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别是个傻子吧,不应该啊,他刚才还帮我来着。” 小荷花听力超群,这话被他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当即猛的摇了摇头,耳朵也红了,声若蚊蝇的说道:“不是。我……我没有地方去。” 少年听到这话一丝犹豫也没有,拍着胸脯说道:“算起来你也是我过命的兄弟了,我带你回去找我爷爷吧,家里热闹的话,他肯定会很开心的。”祁明心在这少年的行为中依稀看了自己的影子怎么都觉得这个事情才是他干的出来的。 他能感觉到这一瞬间小荷花内心的狂喜,但是小荷花也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怎么觉得这小荷花不喜形于色的模样有些像卞昱清? 他越来越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小荷花满心欢喜的跟着小孩后面,看着他轻轻的推开院门,一颗杏花树映入眼帘,比杏花树更耀眼的却是少年幸福的笑容,他眉眼弯弯,站在一侧门旁,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仿佛在把自己最重视的珍宝展示给小荷花看。 月光温柔,微风轻拂捎来些许杏花花瓣,洒在少年微笑的眼角。这少年此时穿的只是一件洗的发白的旧长衫,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可是无端的,小荷花却觉得再没有比他更耀眼的人了…… 他将小荷花扯了进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口型说道:爷爷睡了,我们动静小些,先回我的屋子。 说罢指了指右手边的屋子,两人便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少年进屋后马上就像被抽干了力气,躺在床上不动了,四仰八叉的,他拍了拍身边的空处,有气无力的对小孩说道:“好累,快来睡,明天还要早起做活。” 谁知半天过后,竟是半点动静也无,少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孩怯怯的抱着桌子,进屋半天也没挪窝。 少年叹了口气,打了个呵欠,那眼皮都皱成三层了,他耐着xìng子对小孩说道:“你怎么不来睡,莫非你还有认床这种富贵病?” 小孩小声说了句:“我……我想洗澡。” 少年一听,居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马上翻了个白眼:“洗澡?我都是半个月洗一次的……” 小孩一听,原本是抱着桌子腿的,听到这话,马上就退到了门边,身体力行的表达出对他的嫌弃。 少年看到这出,当下就不开心了,一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指着小孩的鼻子难以置信的说道:“嘿!你居然还嫌弃我?恩?” 小孩这会倒是机灵,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撒了人生第一个谎,他表情及其严肃的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少年这才作罢,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似是觉得不臭,还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歹这口气是顺了,少年这才纡尊降贵的出去给他打了盆水进来,又给他拿了块方巾,小孩看到水,眼睛都亮了,三两下脱了上衣,开始擦拭身上。 少年也是困极,打完水就软成一摊泥,彻底趴在床上不动了,难得他没有彻底睡着,眼睛闭一会,然后再勉强睁开看看小孩,像是有些不放心他。 过了一会,他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突然就起身了,揉着眼,俯身盯着小孩的胸口说道:“你这伤是怎么来的,怎的伤到了这里?莫非是打架打的,那你蛮能耐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小荷花垂着眼没说话,祁明心却看到了他左边胸口有一处粉色的伤疤,像是有些年岁了。顿时他想到了前次做梦那钻心的疼,可不就是初次见面是这少年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的么!他顿时就想跳起来打人…… 眼看小荷花不讲话,少年也不追问,又打了呵欠,慢慢的挪到床上说道:“你别怕,以后要是有人揍你,我就给你打回去……” 小荷花心下微动,没有答话。好容易把身上收拾干净了,穿上少年给他准备的衣服,正准备去床上休息,走了两步,却发现他动不了,他用力一挣…… 下一瞬间,少年就听到“咚”的一声,当下就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却发现是小孩不知道怎么就摔倒在地,还是脸着地的那种,少年这会瞌睡也没了,连忙起身去扶他,祁明心感觉这鼻子该被磕掉了,钻心的疼。 谁知眼前的少年看到他起身时的模样,顿时就笑的东倒西歪,眼看着腰都直不起来了,嘴里都说不出整句了,只听这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哎呦~哎呦,哈哈哈,我忘了,你比我矮上不少,这衣服你穿上并不合身……” 由于他身形比小孩高出不少,小孩穿上衣服后,活像是唱戏的武生套上了花旦的衣服,透露着强烈的违和感,配上小孩委屈的表情,少年实在是忍不住,憋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荷花看他这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满心都是委屈,他胳膊上,腿上可还都还是伤口呢,于是就开始嚎嚎大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这下少年也慌了,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口中说道:“你别哭呀,别哭,我……我不是有意的。” 到这里的时候少年还比较正常,谁知下一句他居然说道:“其实我不想笑你的,但是你刚才那副样子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要知道,这衣服穿在我身上时可不是这样的。”说完他还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小荷花现在后悔的要死,他再也不要来找他了,他要回荷花池,再也不出来。 他拉开门,提起衣服就开始往外跑…… 他还在跟着小孩跑着,转眼却看到陌生的屋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这一晚也算是过得丰富多彩了,又是市井找人,又是勇斗莽夫,完了还非得再摔一跤才能醒,他无奈的盯着头顶的木头发着呆,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第二十二章 新晋媒人 这天清晨,卞昱清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带他去书房,他寻思着,莫不是昨日没有听清楚,竟不是早晨去书房?他起身走了出去,门口有个正在扫落叶的小厮,他回屋在纸上写了几句话:书房何在?今日公子可需习字? 他把写好字的纸递给那小厮,小厮冲他摆了摆手道:“您来的不巧,公子出府都好多天了,等他回来,自会有人来请您过去。”卞昱清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小厮看他没走,好心的又说了句,“我们家公子很好认,他左手背上有个暗红色胎记。” 卞昱清脑中突然就出现先前两人在马车里救过的那人的身影,那血人手上可不就是有个暗红色的胎记吗?他感激的冲小厮笑了一下就回屋了。 得给祈明心讲一声才行,万一真是那人,那可就有些奇怪了。堂堂琼新派的少主,被黑蔷薇单qiāng匹马的给绑了,这可说不过去,结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觉得似乎有一根线把这一切都连在一起,虽然这些事情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盘散沙。 他没寻人问路,这里只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前厅,一条估计就是祈明心所在的灶房了,他顺着路走着,没多久就看到篱笆院墙外的竹林了,这下他像是被定住一样,不动了。 祈明心拎着一条鱼,正要出来开膛破肚,不料却看到这人的背影,当下就把他和记忆里那个跟翠竹迎面而立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他有些懵,为什么背影这么像,除了头发,现在卞昱清的头发被全部系起来绕在头顶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人就转过了头,冲着他笑了笑,祈明心突然就明白了如沐春风的感觉。手里的鱼都掉了,慌忙中,他把鱼捡起来丢进水盆,又用水洗了洗手,随意的把手在上衣的摆上擦了擦,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像是确定没有腥味了才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住的还习惯吗?” 卞昱清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冲他摆了摆手,祈明心左右看了看,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在地上随意找来一个树枝,写道:秦建之子左手背有暗红色胎记。 祈明心看着地上俊秀的字体,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他抬起来看着卞昱清,两人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定了定心神朝卞昱清说道:“眼见为实,还是要亲眼看到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你被安置在哪里干活?” 卞昱清手中的笔不停的写道:那人还没有回府,我被派去教他习字,据说他的一手字写的跟狗刨似的。 看到最后几个字,祈明心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拍了拍卞昱清的肩膀,故作潇洒地说道:“世家纨绔大多都是草包,毕竟像我这样内外兼修、又有真本事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可得好好珍惜我这个好友。” 听到他恬不知耻的话,卞昱清微微翘了翘嘴角。一旁祁明心看这人笑了,他也笑了起来,觉得似乎连周身的风都变温柔了。 这时刘厨子走了出来,寻思祈明心杀个鱼怎么要这么久,结果却看到两个蹲在竹子下面咬耳朵的人,这两人看起来普普通通,面上的笑容却暖融融的,莫名的,他有种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的感觉,再多一朵花都多余…… 这老实汉子就自己动手杀鱼去了。 两人jiāo换完消息,却都不想回去,就这么呆着就很舒心。 卞昱清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祁明心拿着根树枝在地上倒腾了半天,看样子像是画了枝荷叶,又在荷叶上画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卞昱清看到了,便问道:“你这是画的何物?” 祁明心于是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起来:“这里看不出来吗?这是荷叶啊,这个,青蛙……我第一见你不是在那个雪山底嘛,那时我就觉得自己就是那井底之蛙。” 卞昱清疑惑的问道:“这井底之蛙和荷叶莫非有什么关系?” 这一问还真把祁明心给问倒了,他抓了抓脑袋,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大概,大概是我比较喜欢荷叶吧……” 眼看厨房顶上都冒起了黑烟,卞昱清站了起来,冲祈明心指了指小径的方向,就准备回去了。 祈明心也知道这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送了他几步,有风吹来,竹叶迎风摆动,吹起这人额前几缕发丝,他抬手把头发胡乱一抓,别在耳后,要多草率就多草率。 原本很寻常的一个动作,可祁明心的目光却好似被那莹白的指尖吸住了似的,鬼使神差的,他竟伸手缓缓的勾了勾那人的指尖,却没想到卞昱清居然直接回握了…… 祈明心眼瞪的像铜铃,看着两人的手,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的事,卞昱清也是一脸懵,直盯着两人jiāo握的手,匆忙间,竟是落荒而逃…… 眼看这人都走了好久,祈明心还看着自己的手,等他回过神,却是连那人影子都瞧不见了。 他垂头耷脑的回去了,老刘这会正在“哐哐”地切着菜,看他这样子打趣道:“你刚才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嘛,怎么这会又没精神了,不知道的以为你去见媳fù了呢!” 祈明心心道:可不是吗,他倒是想讨那人当媳fù呢!他笑着摸了摸头说道:“没有的事,他和我是一起进的府,所以难免走的近了些。” 这时一个模样娇俏的丫鬟出现在这厨屋门口,探了探头,没进来,祈明心看到便出声问道:“你找谁?”这下刘厨子反应快了,马上就回头看了一眼,祈明心感觉他眼睛都亮了,脸红的就像那砧板上的番茄,只听他结结巴巴的说道:“阿娟啊,你来啦,还有几盘菜未烧好,你……你且等一会啊。” 那丫鬟也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就往门口园子里走了。祈明心灵机一动,连忙把手里的菜一甩,拍了拍手就追了上去,刘厨子连着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头,眼看着锅里的菜都要糊了,刘厨子连忙又回到了灶台旁,可把刘厨子头上的汗都折腾出来了。 祈明心三两下就和阿娟并行了,他充分发挥了话痨的本xìng,开始和阿娟话起了家常,三言两语就问出了阿娟家住何处,人口几何,不多时,就把阿娟逗的捂着嘴笑了个不停。 两人聊了一会,不知怎的扯到了嫁娶方面,这时他就换了一副面孔,扮作忧愁模样,先说起了自己,这阿娟比他虚长几岁,他便朝她说道:“娟姐,我这心里头有个人,喜欢的紧,看着他就觉得开心,不自觉就想靠近他,我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否像我对他那样喜欢,你说我可怎么办呐!” 祈明心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多少带了点自己的迷茫。 这阿娟是个心肠软的,一听这话,马上就安慰他道:“你且宽心,像你这样会哄人开心的,必然她也是喜欢你的。”说罢她把头垂下了,又低低的说了句,“我这个……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祈明心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小声的问道:“你喜欢刘兄吗?”阿娟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他见她有些犹豫,便又苦着一张脸,就差没往脸上抹鼻涕了,只听他又说道:“你这可算好的啦,我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开,你说他要是不喜欢我,那我……那我不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吗?唉……”配上那副愁苦面容,当真是要多心酸,就有多心酸。 阿娟马上就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觉得再怎么惨好像也惨不过眼前这人,眼前这人那八字可都还没一撇呢。 她往厨室的方向看了看,缓缓的点了点头。 祈明心一看她点头,只觉得有戏,马上就在她耳旁说起了耳语,只见他小声说道:“那你稍后配合我一下,我有办法让你俩在一起。”他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口。 阿娟听了没说话,似乎有些怀疑,疑惑的看了看他,又低着头两只手绞着帕子,过了一会她才低声细语道:“他……他怕是不喜欢我吧……” 祈明心听了这话,顿时在心里就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一个喜欢不敢追,一个喜欢不敢说。 祈明心从来没有觉得他还有当红娘的潜质,当下就在她耳边给她出了个主意,阿娟听了似乎觉得有些靠谱,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后来不知道听他又说了些什么,一直在那边“咯咯”直笑…… 那笑声传到老刘耳朵里简直跟针扎似的,一盘菜也不知道煮成什么味道了。 好不容易他把菜都帮阿娟装好,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拎着走出屋,却看到这俩人依旧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徘徊着没有上前,看上去有些失落。 阿娟眼睛利,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接过食盒,也没说话,只微微朝他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刘厨子上前追了两步又停住了,这时候祁明心又动了,上前对阿娟说道:“阿娟,最近老爷也不吃蜜枣糕,我有空,我送你过去吧。” “喂……”刘厨子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俩人已经走远了。 晚上的时候祈明心故技重施,又把阿娟送了回去,可把刘厨子一张脸都愁出了褶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晋搅屎棍…… ☆、第二十三章 出言试探 次日晚上,阿娟又来拿食盒,祁明心这次招呼都没打,直接把人截走了,去前厅的路着实有些长了,祁明心状似无意的问道:“我们这府里的人都怎么样,你且给我讲讲,万一日后出什么事情,我也好避着点。” 阿娟像是有些谨慎的样子,左右看了两眼才小声说道:“这府里人脾气都不错,除了震轩少爷,你见到他们可千万要当心别出什么纰漏。只是他当下被老爷派去了外地,已经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具体去哪我也不晓得;老爷脾气那是顶好的,待人也和善;要说对我们最好的,那当数白管家人了,你看那厨屋周围布置的那般雅致,都是他让弄的……” 她歪着头,又仔细想了想说道:“还有小姐,我们小姐叫秦晗,听说前几日离家出走了……” …… 祁明心心下觉得奇怪,这秦建的一双儿女简直是绝了,一个被掳走,一个竟然离家出走。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觉得诧异的,他自己可不就是三天两头偷溜出谷么。 …… 眼看到了戌时,祁明心还没有回来,刘厨子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想今晚找他聊一聊的。这眼看祈明心没回来,倒是白管家过来了一趟,说是这两天的菜怎的做咸了,刘厨子战战兢兢的说是自己不小心把盐放多了,好在白管家并没有苛责他,只是让他下次注意。 刘厨子这心里拨凉拨凉的,一直在厨屋门口等着。临近亥时,祁明心才拎着食盒回来,当下就被坐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这刘厨子站了起来,犹犹豫豫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和阿娟……和阿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已经娶亲了吗?怎么还和阿娟这样……” 祁明心挑了挑眉,心道,这闷葫芦好歹是开了窍,于是便继续逗他道:“那没事,我喜欢阿娟,只要阿娟不知道我娶亲了就好。” 说完他就绕过这厨子,想要进屋放食盒,可谁知这厨子这会却像是把这一辈子的怒火都燃起来了,脸涨的和那关公似的一样红,扯住祁明心前胸的衣服,语无lún次的说道:“你……你怎能这样,我原以为,以为你是个好人,可不曾想到你居然是这般的人面兽心!你离阿娟远点……” “你是阿娟什么人,轮的到你说话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祁明心不依不饶,趁机下了一记猛yào。 “你……”显然这老实人不是祁明心的对手,这两个回合间已经落了下风。 没想到下一瞬间,却是祁明心捂着脸“嘶”的叫了一声,竟然是这刘厨子一拳头糊在了他脸上,他诧异的看着刘厨子,终于在这人身上看出点勇气来,也算当得上好汉一条了。 莫名的,祈明心怎么觉得这会自己贱兮兮的呢,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突然从旁边竹林里跑出来一个人,瘦瘦小小的,可不就是刘厨子的心上人阿娟么,这下刘厨子也慌了,手足无措,阿娟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扶着一旁的祁明心说道:“你怎么样,疼不疼,你把手拿开,我看看脸……” 刘厨子一脸内疚的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眼对阿娟说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你……” 阿娟抬起头看着他,眼里隐隐像是有泪光闪过,没等他把说完就打断了他:“我什么我,你现在还管这些做什么。” 刘厨子听了这话,呆住了,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不停的说着:“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本是钟意你的……只是我家里上面还有个八十几的老母亲,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而且,而且,我比你大那么多,这样,这样你也愿意吗?” 阿娟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像是仍然有些委屈,只听她说道:“莫非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般肤浅之人,你至始至终都没有询问我的意愿,就自作主张的帮我做了决断,怎么的会有你这样的人!”她说完就背过身,抬起手擦了擦眼泪。 刘厨子见心上人这样,心里五味陈杂,好久他才说道:“先前是我不对,我……我不该把你往外推,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你……你可千万要相信我。” 老实人活了三十几年,估计也没说过什么花言巧语,来来去去就是那句相信我。 阿娟仍旧背对着他,没有说话,这刘厨子鼓起勇气,做了一件估计是这辈子第一次做的事情,他上前把阿娟轻轻的搂在了怀里,这手眼看都没地方放了。 祁明心看的直想笑,连忙捂住眼睛,口中不停的说道:“哎呦,哎呦~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一颗心好歹落到了实处,把食盒就地放下,边捂着眼睛边往外走,嘴里还不停的说道:“这样就对了嘛,喜欢的人必须要靠自己保护才行~你这样不停的把她往外推,你怎么知道她会碰到什么样的人呢……” 阿娟这会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了,又像是笑着,又像是在哭,脸也是红着的,刘厨子也是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冲着阿娟傻呵呵的笑着…… 刘厨子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冲到,误会好人了,他一脸愧疚的看了看那边那装腔作势捂着眼睛的人。 祁明心无所谓的朝后摆了摆手,乐呵呵的走了回去,他摸了摸嘴角,起码他这一拳不能白挨不是,得找人安慰一下他才行,于是他又鬼鬼祟祟的翻窗进了那人的屋子…… 卞昱清正躺着睡觉,朦朦胧胧中听到窗边“咔擦”响了一声,他睁开眼,一个黑影直直的扑向了他,他直觉翻身到一旁,黑影扑了空,就听到祁明心直直的“啧啧”了两声:“这么警觉,不愧是和我一起入府的男人。” “……”卞昱清无言以对。才一个晚上没见,这人的话怎么又变多了? 祁明心侧躺着,看着保持这警觉姿势贴着墙的那人,拍了拍身旁的床铺,故作轻佻地说了句:“小娘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卞昱清只觉这人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亢奋的有些异常,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他慢吞吞的挪过去了一点,谁知这胆大包天的马上把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他刚想要把手拿下来,祁明心就开口了,只听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两天和阿娟聊了不少事情,知道这府里不少秘辛不说,还打听到一件事情,这秦建的儿子叫秦震轩,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每天无所事事,吃喝嫖赌,除了嫖,那是样样精通不说,还经常责骂下人,阿娟他们也是看到他就犯怵,应当就是我们当时在路上救的那人了。” 眼看着这祁明心开始说正事,卞昱清也被他带的转移了注意力,完全忘记拿开那人还在腰上作妖的手。 他先是思索了一会,又疑惑的问道:“阿娟是谁?” “……” 祁明心一时无言,这关注的点好像有些不对?难不成这人其实是有些喜欢他的?这是他也是在乎自己的?想到这,他隐隐有些欣喜。他昂着头说道:“阿娟是我们刘厨子的心上人,我刚撮合了他们俩。” 这会躺着,卞昱清都能想到眼前这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大概眼角眉梢都写着“快夸我”这三个字,就说这为什么突然就这么兴奋了,原来是促成了一段姻缘。 他嘴角微翘,也说起了正事,问道:“那秦建知道秦震轩被黑蔷薇掳走的事情吗?” 祁明心摇了摇头:“看样子是不知道的,刘厨子的心上人说秦震轩这次出府是被秦建派出去的,说是去了外地,我估计他应该快回来了,如果没有遇上什么意外的话。毕竟我们进秦府已有三天,他当初从马车里偷偷走掉时身上有伤,慢一点也是正常的。只是这秦府的二小姐也不在,却是离家出走的……”这会他连阿娟的名字他都不叫了。 卞昱清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他回来后我会仔细辨认,看看到底是不是我们救的那人,你不要轻举妄动。” 两人的重点都放在了秦震轩身上,压根没有管那离家出走的二小姐。 祈明心点了点头,往前又凑了凑,都快贴着卞昱清的脸了,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原先以为这秦府肯定是规律重重,死气沉沉的,可是来了后却发现全然不是我所想象中的那副样子,刘厨子也说这里没有别处那些规律,也没有人苛责下人。师兄是不可能说谎的,毕竟他亲耳听到了,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别想了,是非曲直,总要亲眼就到才知是事实,我们且按兵不动,那秦建要是真有什么猫腻,总会有路出马脚的那天。”卞昱清嗓音微沉,低低的说道。 祁明心听他这么一说,好歹心里头是安稳了一点,原本都准备起身回去休息的,突然就想到先前的那个梦了,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做梦…… 他突然意识到,似乎是遇上这人之后才开始做梦的,还有糖葫芦,这俩人可都看着那糖葫芦眼都直了! 想了一会,他斟酌着慢慢朝他说道:“约莫是我最近被这些事情困扰的太深了,不知为何,时常做梦。” 对面的人听到他这话却是半点动静也无,拿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平静的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你近日思虑过多,所以才会多梦吧。” 听起来似乎没有一点问题,可他们熟悉到这个份上,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问他梦到的是什么事情吗?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顾左右而言他。 黑暗中,他紧紧盯着这人的眼睛,发现这人垂着眼,看不清表情,于是轻声说道:“我先前也做了两次梦,加上前天晚上的,已经梦到三次了,每次都是那两个小孩……其实我觉得那个小孩还是很可爱的,就是有些笨,衣服都穿不好。” 卞昱清仍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祁明心看他这样,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趁他不注意,捏了捏他的指尖,就起身开了窗户,夜深了,也回去了。只是还没跳出去,却被他拉住了衣袖,这人起身摸着他的嘴角问道:“你这嘴角怎的青了一片?” 他歪了歪头笑道:“值得,这不是成全了那对鸳鸯嘛,我走了,你一切当心。”说完他就轻车熟路的跳下了窗檐。 待他走后,卞昱清却是一宿没睡,睁着眼到了天明。 …… ☆、第二十四章 管中窥豹 次日清晨,卞昱清梳洗完毕,只觉得前厅吵吵闹闹的,但是又听不真切,没多时就有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唤他去前厅,说是少爷回来了。 他心下警觉,仔细看了看周身,确定没有破绽后,才把笔墨纸砚都带上跟着小厮去了前厅。 进去后却看到一个一脸怒容的中年人,想必就是秦建了,下边还侧身站着一个愤愤不平的年轻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似的,他看了一眼这人的左手背,果然有个暗红色的胎记,果真就是他们救的那人!当真是那秦震轩无疑了。 只是不知这两人是在争执些什么,都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微微给两人施了施礼,秦建背着手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转头指着下面的人说道:“这是新来的西席,给我把你那一手孩儿体的字练一练!要是再敢偷跑出去,当心我打断你的腿!”说完直接甩袖离开了。 这时一个小厮走到秦震轩面前,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只见这秦震轩冷哼一声,也是袖子一甩,走了出去,这点倒是和秦建有点像。 穿过长长的走廊,卞昱清被小厮带进了书房,秦震轩趾高气昂的走在前头,两人进门后小厮就把门带上了。 一进屋这人就趾高气昂的回头对卞昱清说道:“本少爷没有那么多功夫练那什么劳子的字,识相点就每天在这呆满两个时辰,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放心,我肯定不会找你麻烦,要是你不识相嘛,那就不好说了,懂了吗?” 卞昱清点了点头,又指着嘴巴摆了摆手,当下秦震轩就更不屑了,嗤笑道:“我还以为这又是在哪里给我找的高人呢,原来还是个哑巴……” 卞昱清听到这话脸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后退一步站到了一旁,作壁上观,以显示他的识相。 这人看他识相,也不多话,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又在书柜的几本书后面掏了掏,找出几张银票,挑起嘴角笑了笑就出去了…… 没多久,卞昱清就听到秦建的咆哮声,间歇间还夹着秦震轩的痛呼声,隐约是从侧门的方向传来的。 只听秦建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是吗?晗儿现在不知去向,你也三天两头给我惹祸,你还有脸跑出去,你且给我说说先前那批货物被你送到哪里去了,你当真以为我是死的吗?” “哎呦,哎呦,爹,我不敢了,不敢了……”卞昱清打开门,隔着老远就看到秦震轩捂着脑袋,跟猴似的东逃西窜,完全不似刚才蛮横骄矜的模样,那秦建手里还拿着一块板子。 秦建也是目力卓绝,看到他站在门口,先是瞪了眼秦震轩,紧接走了过去,面上看不出喜怒,对他客气地说道:“先前我让下人给先生准备了一个上好的淄石砚,也不知送到没,烦请先生先去住处看一看。”卞昱清知道这是父子两人有事情要谈了,于是弯腰施礼,顺着路转身走了出去。 秦建眼看着他走后才拉住秦震轩的胳膊说道:“你这手臂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刀痕,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只听秦震轩畏畏缩缩的说道:“先……先前,我去永安县送那批货物途中,在一家酒馆碰上了隔壁刘君几人……他们说要带我……去个好玩的去处。” 秦建听“刘君”这个名字顿时眼角一跳,拿起板子就打了上去,只听“啪”的一声,还伴随着秦震轩的一声痛呼,远处的卞昱清听了都心惊ròu跳。 “给我到屋里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只听秦建沉声又说了一句。 眼看这两人像是进到了书房,剩下的话卞昱清也听不清了,秦府家大业大,这路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仆人,他只能加快步伐朝着他的住处走去,估计这父子俩的对话里头可能会有不少线索,他得拿了砚台赶紧过来才是。 到了书房内,秦建气也没消,骂的更大声了,只听他恨铁不成钢的朝门边的人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与他们往来,他们是这城里出了名的纨绔,你这样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这秦震轩却急急的解释道:“我原先是不想去的,可他们说那处的蜜枣糕味道不错,我想着府内的厨子不是请辞了么,就想去看看,到了那儿却发现是赌场,我自然是不肯进去的,可是他们却说堂堂琼新派的公子,却输不起,于是……于是我就赌了几把,没想到却赢了……”这秦震轩说着说着,还抬眼偷偷的看了秦建几眼,眼看秦建这脸越来越黑,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却是这秦震轩被一群狐朋狗友怂恿的去了那金顺赌坊赌钱,起初他还是惦记着那蜜枣糕的,可是上了赌桌几次后,竟然一直都在赢,这秦震轩眼看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也不知道见好就收,这次尝到了甜头,临走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他就在那地方多逗留了几日,紧接着又独自去赌了几次,不料却开始输钱了,他自是不信邪,投在赌桌上的钱越来越多…… 一来二去的,就赔了些钱,甚至把那批货物都押了进去,输到最后的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已经是身无分文。 这厢赌坊的人看他是琼新派的公子,顺势就借了些银钱给他,秦震轩求之不得,抓着这些银钱,把这白花花的银子当成了救命的稻草,他心里想着,就靠着这笔钱咸鱼翻身了,可没想到这些钱后来又尽数都赔了进去。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慌了,这事可万万不能让他爹秦建知道。而这个当口,那些人竟开始威胁他还钱了,说是不还的话就把这事情捅到秦建那去,他一听马上就吓得屁滚尿流,这不行啊,要是他爹知道他赌钱,那不得把他的腿打断。当即他就朝那伙人说道,让他干什么事情都行,就是别把这事给捅出去。 没想到的是,这些人还真就开条件了,两件事,一件事就是杀几个人,一个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方雨的呆傻的小女孩还有她的家人;还有一件事就是,追杀一个人,但是不能把人给弄死了。他们给了他一幅这人的画像,告诉他这人叫祁明心。 这个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是真傻了,这伙人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可他秦震轩虽然是个纨绔,可是却也不是个没有良知的,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他当下便拒绝了这伙人。 可是事到如今,这伙人却是不管他说什么,打了他一顿,又将他腰间信物扯下来,送去给了在客栈等他的几个手下。 剩下的事情他却是不知情了,只是听到这赌坊的人说他几个手下倒是全出去了,那方雨一家,也是全都死了。 已经到了这幅田地,后悔也没有用了,他索xìng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伙人也不是要祁明心的命,既然不出人命,那就没什么关系,于是他找到江湖上出了名的给钱就办事的“叶煞剑”周晋去杀祁明心,只是还没收到周晋的回信,他就在回府的路上被一个长得格外美艳的女人给带走了,只记得这女人有张黑唇,还曾说过这天下赌鬼果真就没一个好人这样的话…… 秦建沉着脸听着,捏着木板的手掌是松了紧,紧了松,眼看着秦震轩话音落地,他猛的就是一把巴掌,扇在了秦震轩的脸上,秦建轩嘴边马上就溢出了血迹,人也被扇的趴在了地上…… 秦震轩捂着脸,感觉半张脸都木了,耳朵里也是嗡嗡作响,他一手撑地瞪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建,虽然知道他爹可能会生气,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气成这般模样,眼看秦建的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浑身还不自觉的发着抖,显然是气到了极处。 他心虚的垂下眼,做哑巴状,也不说话了,毕竟人命关天,这下扯上的人命还不止一条。 秦建这会也是心跳如雷,他寻常事务繁多,也没有多少时间教导他,知道他有些劣根xìng,但是完全没有料到他这怂包儿子居然给他来了一把大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怒发冲冠,气的拿着木板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你要是敢踏出这秦府半步,你就不用再回来了,我秦建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听到了吗?” 秦震轩听到这话,知道这事情算是过去了,马上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秦建看到他捂着脸满身伤疤的手,目光复杂,他撇过眼,在那边来回踱着步子走来走去,想了许久才背着他出声说道:“你娘没的早,这些年来……我一直忙于门派内的事务,对你和晗儿的管教也疏忽的很,是我没有教好你们两个。” 秦震轩听到这话,没有说话,垂着眼,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秦建才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说道:“方雨一家是我派人杀的,祁明心也是我派周晋杀的,懂了吗?” 秦震轩听到这话有些迷茫,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他爹,可秦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抬腿就出门走了…… …… 这厢卞昱清不多时候就拿了那砚台折返回去,堪堪走到拐角处时却听到秦建最后那句石破天惊话…… 他顿时脚步就停下了,一时不察,手里的砚台都眼看着要掉到地上,却被旁边一双手稳稳的接住了。 卞昱清蓦然抬眼,一瞬间杀气四溢,却发现身旁的人是脸色同样凝重的祁明心…… ☆、第二十五章 一念地狱 祁明心乍一接触这人的眼神就楞了一下,这一瞬间的杀气如有实质,自己不会感觉错,于是便伸手拉了眼前的人一把,却感受到他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从没见过卞昱清这幅模样,刚才那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可是他自己都没来得及生气,这人却仿佛气成了一颗pào仗,好像下一秒就会zhà似的,仿佛先前被追杀的是他…… 祁明心把人往后拖着走出院墙,扶着他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我没事,都过去了,别这样,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卞昱清一把扯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面色晦涩不明,一字一顿的盯着他说道:“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呢?如果我上次没有找到你呢?或者说,我稍晚了些时日才找到你,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祁明心听到他这一番话,顿时才意识这人原来是在害怕…… 他走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认识卞昱清以来,他始终觉得这人情绪内敛,嘴也紧的像个河蚌,但凡有一丝地方透露出一点真情实意,这人马上就会把蚌口闭紧,再不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他甚至不知道这人喜欢些什么…… 可是现在的他却透过这人厚厚的壳,看到了一颗柔软的内心,看起来这人对他也不是无知无觉…… 他缓缓的拍着他的背,低声说道:“我没事,我答应你,以后绝不逞能,打不赢就跑,你知道的,我轻功不错……” 卞昱清靠着墙,任他搂着,却没有任何回应,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祁明心放开他,仍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别担心,这个事情因我而起,我来处理,你好好呆着,相信我,好么?” 卞昱清眼珠子转了转,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轻轻的点了点头,俩人慢慢的走回了住处,没多久就有下人过来传信,说是少爷身体不适,今日不习字。 听到这话,祁明心好歹是松了口气,要是这会再让卞昱清见到秦建父子俩,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刘厨子最近感激祁明心帮忙撮合了他和阿娟,现在连活都不让他干了,全都帮他一手包办。祁明心偷得半日闲,一心陪着卞昱清。 只是自打回房起,这人的话就少的可怜,祁明心知道他是因先前的事情心情不佳,于是绞尽脑汁把新收集的话本都讲给了他听,这下好了,人笑是笑了,皮笑ròu不笑,过一会又恢复成了先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别提多闹心了。 祁明心感觉自己已经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连戏都唱了好几出,似乎头发都被自己薅掉不少,他这会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周幽王能为了博美人一笑,干出烽火戏诸侯这种荒唐事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卞昱清饭也没吃,直直的就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这明显就是逐客了,祁明心无法,只得轻轻的帮他把门带上,讪讪的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不久,卞昱清就睁开了眼睛,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没有这么愤怒惶恐过,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差点就因为秦建的原因死掉,他的心就像被挖了一个窟窿,这患得患失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了……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是在等些什么,眼睛里似有光华闪过…… 深夜子时,没有风,草木静止不动,连月亮都隐在云层中间,看不到一丝光亮,空气中隐隐飘来丝丝甜腻的香味…… 一人身着黑衣,头发全都放了下来,形似鬼魅,他手里握着一条长鞭,鞭子的尾端在地上拖着,发出“嘶嘶”的声音,像在夜里低行的蛇。他不急不缓的朝着秦建的屋子走了过去,那门口的守卫却是像看不到这人似的,眼看着这人贴身而过。 “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了,这人缓步走到里间,秦建躺在床上,像是在熟睡,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盯着秦建的脸看了许久,像是要把这人的模样刻在心里,下一刻,他长袖一挥,那甜腻的香味便消失的无隐无踪,他随手一抓,一把椅子就隔空出现在他手边,这人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仿佛身处自家庭院,鞭子被他卷在手里,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在掌心敲打着。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的开口了,嗓音低沉悦耳:“怎么,秦掌门现在是要装睡么?” 秦建睁开眼,眼神平静晴明,也不知他究竟睡熟没有,只听他波澜不惊的说道:“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他连身都没起,似是毫无忌惮。 “贵干不敢当,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还望秦掌门能解惑。” “烦请阁下说来听听。” 这两人仿佛只是老友jiāo谈,没有丝毫硝烟弥漫的感觉。 “玄清子的dú可是你下的?为何?祁明心……你为何派人追杀他?方雨,你又是因何要灭她一家八口?”他问的是不急不缓,好像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哦……我知道了,阁下是我府上新来的那个西席吧,想来当时也该是只有你在场……当初听说来了个哑巴西席我还格外留心了,原来不想,却是玄清子的徒弟么?不对,他的几个徒弟我都见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劝掌门还是长话短说的好,我这手里的鞭子怕是等不了那么久。”说完他将鞭子轻轻往床的方向挥了过去,这一鞭秦建居然没来得及避开! 鞭子直直的落地了薄被上,秦建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他瞬间就闻到了他自己血的味道。居然是隔物伤人! 这时秦建才把眼睛转向来人的方向,瞪着眼盯着他,眼前的人俊美无双,一袭黑衣鬼魅异常,和白天西席朴实的模样完全不沾边,浑身透露着一股冷冽的味道…… 他心下徒生出一股陌生的惶恐,该有多少年了,上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 这么想着,他有些释然,善恶终有报,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的盯着床顶,眼神平静悠远,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一瞬间的功夫,他所有的精神气仿佛都被时光抽走了,显得又苍老,又可怜,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说道:“你能帮我带几句话给玄清子吗?要是你还能见到玄清子的话。你能不能帮我问他两个问题,二十年前的冬月十四,他为什么没有带流蝶走?十六年前的三月十五,他又为什么没有来见流蝶最后一面?” 卞昱清不懂这里边的关窍,只依稀记得祈明心那个谷叫流蝶谷,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顿了顿,秦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过了一会才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道:“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和流蝶还有玄清子三人,是上一代掌门同期收的三个徒弟,玄清子来的晚了几天,他虽然年岁最大,却还是当了师弟,流蝶是掌门的掌上明珠,我们三自小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师弟他是少白头,从小到大又吃了许多苦,比我长了六岁,看起来比我成熟稳重的多,流蝶总爱围着他打转,缠着他问东问西,我自幼家境贫寒,从来没有接触过流蝶这样的女子,慢慢的也就倾慕流蝶,所以少时我们三个……经常在一起,也不知道闯了多少乱子,为此我们没少挨掌门责骂过,流蝶是掌门爱女,有恃无恐,经常站在我们面前袒护我们,为我们说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可是后来的事就开始慢慢变了,他们两个开始暗中私会,我……就会帮他们两个打掩护……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我当时只是觉得只要流蝶开心就好,虽然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是真的祝福他们……” “我原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对佳偶,可事情却没有如我所想,掌门竟然把流蝶许配给了我……我这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早些年为了让流蝶看到我,总是在克服内心的怯弱,故作强大;在玄清子面前,也是一直在故作大方,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掌门的青睐,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我简直欣喜若狂,可是想到那两人两情相悦的模样,我又有些黯然,久久没有给掌门答复,却不曾想到那两人早已约定好日子,准备私奔……”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变了。 这秦建白日一向和善的脸面这会却有些狰狞,只听他说道:“其实如果他们两个就此远走高飞了,也是好的,可千不该万不该,玄清子那天晚上竟然失约了!他没有到约定好的地方等她,他怎么能失约呢?要知道我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他们两个……后来我看到流蝶失魂落魄的回来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当时却是一片灰暗,又红又肿,人也像木偶似的,没有任何精神,她抬眼看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心都碎了,自打那天起,她开始酗酒,每天都喝的烂醉如泥……整整一年,她都是这种状态,老掌门每天看着她这样也是愁容满面……” “流蝶她,到死的那一刻,还在念叨玄清子的名字,说……他为什么没有回来看她……她恨他无心无情,我也恨他言而无信,恨他夺我所爱……要是……要是他稍微努力一点,那流蝶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无数次的想杀了玄清子,可他毕竟是我师弟,也是流蝶……爱着的人,我就这样数着日子,过了十六年,十六年了啊……我终于还是动手了……如果说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污点的话,大概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了。”他像是想到什么久远的事情,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想来这人一生,心中诸多坎坷,也只有用平易近人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怯弱,假装自己是个完人了。他喜欢的人不敢去争取,用成全的幌子来麻痹自己,失去后又总是懊悔,冥冥之中在心里埋下怨恨的种子,一朝本心不保,这才心生歹意,说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 说出那番话,他像是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人也慢慢的平静下来,只听他和缓的说道:“这么些年,我时常梦到流蝶死前的模样,总是听到她在梦中唤着师弟的名字……我在想,倘若这世间真有无间地狱这种地方,那她该有多寂寞。我总算能去陪她了……你……动手罢,下辈子,我可算能早一点碰到流蝶了……”他缓缓的闭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看上去平静又安详。 他像是把黑衣人当成了一个听众,将深藏许久的心事,尽数说出,自己反到落得了个一身轻松,毫无遗憾。 卞昱清看着他这幅无yù无求的样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最后他在秦建的胸口重重拍下一掌,秦建顿时就吐出一口血来…… 想来他这一掌是收了力的,秦建看上去并没有驾鹤西去的意思。 他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说道:“这一掌是替祁明心打的,玄清子和方雨的仇,得让祁明心自己来报,秦掌门,好自为之。” 说完这人一个转身,竟是原地消失不见了。 秦建迷茫的望着虚空,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没过多久,这屋子的门居然又被打开了,模模糊糊间,像是有个人进来了,他有些晕,看不清眼前的人,却听这人说道:“秦掌门……我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好久了……” 秦建不明所以,说了句:“你来干……”话音未落,竟就生生咽了气,瞪着个眼,落了个死不瞑目。 一个手掌印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胸膛,恰好落在卞昱清下手的那个手印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将秦建的心里动态又改了改,嗯,希望能表达出我心中的想法,我充分相信人xìng的复杂xìng,也相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大概就是老实人心里长了一根刺,上期咽不下,吐不出,长年累月的受折磨,一朝狠下心来,只好就连根拔起了,这样虽然落得了个两败俱伤,倒是起码这件事他算是放下了。 鞠躬。初次写文,有很多不足之处,希望宝宝们能留下宝贵的意见。 ☆、第二十六章 真相大白 卞昱清看着手里的鞭子,他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给他致命一击,也许是因为他在秦建身上依稀看到一颗真心的影子。 静静的走在渭河边上,卞昱清一席黑衣无风自扬,发丝自风中飞舞,月光如水,洒下满地温柔…… 因知祁明心一惯都厌恶血腥味,他穿着衣服,径直走进水里,终于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昵,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流水温柔的将他包裹起来,闭起眼,任自己沉到水底,耳朵里只余流水“哗哗”的声音,仿佛世间那些纷扰都离他远去…… 也不知道在水中呆了多久,直至晨曦初照,他终于起身了,从水中起身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迎着初阳,他不慌不忙的回了秦府。 …… 祁明心这一晚睡的格外踏实,连隔壁刘厨子打呼都没能吵醒他,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会都辰时了,怎么这几个厨子怎么还在睡,平时这几人可都是起的最早的啊,他连忙拍了拍身边的几人,说道:“起来了,起来了,你们怕是想卷铺盖走人了吧!” 几人听到动静,都陆陆续续的坐了起来,一看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当即吓得都弹了起来,连声说着:“坏了,坏了,老爷的早茶该晚了。”就差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穿衣了。 祁明心怕是这里面最不慌不忙的人了,他慢悠悠的穿着衣服,只听几人疑惑的抱怨道:“怎的昨晚我们都睡的这么死呢,往常不至于此啊,今天连小辉都起晚了……” 祁明心这时也觉得诧异,他也很少睡到这个点的,他仔细听了听,发现内外居然也是一片安详。 他起身走到外面,发现外面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往常这会应该有护卫早起巡逻。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西面那个屋子,又不动声色的走进屋内说道:“刘厨子,这都怨你,你昨日晚上做的那道醉鸭,可比流凤楼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大概我们都没有吃够,只能到梦里再多吃一吃了。” 刘厨子默默的背了一个锅不自知,憨厚的摸了摸脑袋说道:“那我晚上再和白管家提一嘴,看看晚上能不能再烧一次。”于是大家便都哄笑一声,起身做活去了。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祁明心才一脸担忧地往卞昱清的住处走了去,一路上他不停的在想,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啊。 他熟门熟路的推开那人屋子的窗户,却发现那人好好的待在屋内睡着,他一颗心便落到实处,拍了拍胸口,他轻轻的落了地。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就转过身,朝他说了几个字:“我昨晚……” “来人,死……死人了……”只听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卞昱清还未说出口的话。 卞昱清马上就坐了起来,看上去有一瞬间的疑惑,祁明心也变了脸色,他接着这人的话问道:“你昨晚怎么了?” “我……昨晚去找秦建了。”卞昱清说道。 一切不言而喻,时间仿佛静止了,祁明心这会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他看上去有些混乱,在一旁走来走去,语无lún次的说道:“啊……原来是秦建死了啊,那你……你别太伤心,不是,不是,别想太多……” 卞昱清看他这样倒是有些放松了,说道:“是我杀的,我以为我留了一口气,不曾想到竟是失手了。” 祁明心这会也不在他眼前瞎晃悠了,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他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我不是说让你jiāo给我的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卞昱清这会露出与他平时截然不同的神色,挑了挑眉,露出讥诮的神色说道:“我就是想杀啊,这种为非作歹之人,还留着做隔夜饭再吃么?” 祁明心看他这般作态,捂了捂眼睛,伸着手,后退了一步说道:“求你别学我,你这学的又不像,活像个登徒子,还有啊,我平日里惯挑的是左边的眉毛,这样,学到了吗?”说罢还真就做出了一个轻佻的神色。 卞昱清一看他这模样,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又恢复成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祁明心叹了口气,走上去搂住他说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我不过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情,你做出那种姿态是想要把我吓走么?” 良久,卞昱清都没有说话,他把身上的人扯开,一直盯着祁明心的眼睛看着,祁明心却像是明白他内心的恐慌,又抱住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原本是觉得这种杀人放火的粗活还是留着我干的好,既然你愿意代劳,那就都jiāo给你了。” 卞昱清听到他说这话,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说道:“你不是最讨厌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的么?怎么……不讨厌我吗?” 祁明心松开他,故作严肃的说道:“你看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不说别的,你都救了我两次,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而起……” 原本祁明心还想趁机话话衷肠的,却不曾想外面的动静竟是越来越大了,他无奈的揉了揉脑袋,说道:“杀人偿命,不都是这么个道理吗?方雨的仇好歹是报了,师傅也没有大碍,我们走吧……” 他说了两人,独独漏了自己,卞昱清看着他干净的眉眼,点了点头。 秦府这时已经zhà开了锅,府内的下人慌慌张张的忙成一团,哭成震天,两人换上小厮装束,趁乱走了出去,不远处赫然停着陈伯的马车,祁明心心说,这简直神了,怎么这么迅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的。 陈伯朝二人憨厚的笑了笑,便说道:“主人,上来吧……” 俩人上车后祁明心还在嘀咕刘厨子的事情,他撩开窗帘的一角说道:“可惜了,这才吃了一顿醉鸭就要走了。” 卞昱清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斟酌了许久,还是觉得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他。 …… 三言两句他就把玄清子、秦建、流蝶三人的事情讲给他听了,祁明心听了也是感慨的不行:“原来师傅也是情路坎坷啊,难怪我们那个谷名字要叫流蝶的,一颗真心得之不易,还是要珍惜啊……” 卞昱清听了却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之中怕是每人都珍惜的紧,只是有缘无分罢了。想来你师傅那晚也不是无缘无故才没有去。” 祁明心听到他这话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紧,连忙说道:“胡说,什么有缘无分,但凡给我一颗真心,我是死也不会放手的。”他这时想起了刘厨子和阿娟,又紧接着说道,“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帮另一人做决定,老生常谈了,感情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嘛。” 卞昱清听了他这话,便在一旁沉吟起来:“死也不会放手吗?”说了几遍,就又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祁明心见他这样,就强行换了个话题:“这秦建据说还有一个女儿在外头,说是叫秦晗……”说完他猛的意识到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似的,他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人,卞昱清似有所觉,转过头来,疑惑的说道:“你师兄?” “师兄!”祁明心也脱口而出的喊出来。 这下俩人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先前他们只注意到秦震轩,完全把那秦府离家出走的二小姐给无视掉了,这下仔细一想,青晗换个音,可不就是秦晗么,师兄带的那个少女不正是离家出走的么。 人家骗他们可是连名字可都不带改的。 两人中,只有祁明心同时见过秦震轩和青晗两人,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他思索了一会,才发现那两人的眼睛却是有些像,不过由于秦震轩时常不拿正眼看人,看到他就光想揍他了,完全不觉得那眼睛竟和青晗的有些像。 他苦着一张脸冲卞昱清点了点头。 这下可就闹的有些大了,祁明心和卞昱清两两对视,相顾无言,他抹了把脸,这可怎么给师兄jiāo代,难道他能跟师兄讲:师兄,我的心上人杀了你未来岳父…… 这画面,想想都觉得可怕,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坟头上那一尺深的草…… 卞昱清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当下有些黯然,他低声说道:“没事的,这个事情本来就是我做的,你……别想太多。” 听到他这么说,祁明心马上坐直,气愤地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那秦建可还给师傅下dú呢,还杀了方雨一家,还想杀我……没杀他三次算好的……” 卞昱清一听这话,便知眼前这人又开始胡搅蛮缠,当下就不理他了。 你和他说李君悦,他就和你谈师傅中dú,这世上所有的事情若当真可以这么一码归一码的算清楚,那也许就没有这么多是是非非了。 他心意已决,反正这个事情就是他干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敢做不敢当吗! 祁明心大放厥词说完那番话,像是被自己说服了一样,顿时理直气壮,连坐都坐的比刚才直…… 卞昱清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撩开车帘,跟陈伯说道:“朝万法门方向赶路……” 马车在路上慢慢驶着,琼新镇的风景渐渐的被甩在了身后,而江湖仍是一派诡谲之势…… 作者有话要说:  装完逼就跑的两只…… 然后打完怪要换地图了。 第一卷终 ☆、第二十七章 鸡同鸭讲 一行人跋山涉水,终于到了临近万法门的一个县城永安县,路上祁明心一直聒噪不停,从梁山十八好汉讲到那无所不能的观音菩萨,只是那十八好汉却是女子,观音菩萨坐下的却不是莲花…… 卞昱清听这人胡说八道了一个上午,现在满脑袋都是群魔乱舞的妖怪,只觉得现在自己都成了个人。 一路走来,他早已不堪忍受,这会看到一个酒楼,他才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忙不迭的下了马车走了进去,起码吃饭能堵住那人那张嘴。 祈明心哪见过这人这般匆忙的神色,他撩起帘子,还假意在他身后不停的说着:“诶,你干嘛去,你难道不想知道那祝英台最后是和谁在一起了吗?你别跑呀!我告诉你啊,和马文才在一起了咧!”听到这话,卞昱清只觉耳朵又受到了一次伤害,走的竟是比刚才还快了。 祈明心看他这兔子模样,暗自捂着嘴在后面偷笑,抬眼他看了眼前的酒楼一眼,马上也不想着逗卞昱清了,兴冲冲的冲到卞昱清前头,他也不客气,直接就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着,还朝落在后头的两人招了招手…… 陈伯在一旁笑呵呵的,卞昱清被他折磨了一个早晨,这会却是黑着一张脸。眼看三人都坐下了,马上就有小二过来热情的询问道:“不知三位想吃些什么,我们店那桂花鱼可是招牌,客官要不要尝尝?” 祁明心讲了一个上午,估计是真饿,一听有鱼,当即眼睛都亮了,当即拍板说道:“来一份,都来一份。”他又是一惯大手大脚的,又补了一句,“把你们这好吃的都上一份!” 那小二听了马上喜上眉梢,大声应了一声,却不想旁边的卞昱清开腔了,拦住他朝小二说道:“不用了,小二,你就上一盘桂花鱼,一只醉鸭,素菜再看着来两盘就够了。” 祁明心仿佛看到一大堆美食从眼前直直的飞走了,那能甘心的,马上就要站起来和小二再喊话,卞昱清转头就对他不客气的说道:“莫非你有三个肚子,能吃下那么多东西?” 祁明心这会却满不在意的看着墙上的菜名说道:“这有什么的,我们三个人可不就是三个肚子么,人不就是要及时行乐吗?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再说了,我不就是想你多吃点嘛。” 卞昱清听到他这一番话,顿时就不说话了,倒是陈伯开口了:“明公子,我看还是多带些干粮吧,晚些时候可以在路上吃。” 既然陈伯都开口了,祁明心也不再坚持,说了句:“那就依你们吧。”只是人也趴到桌上了,看上去有些蔫。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饭桌上的筷子都惨遭他的dú手,都被他玩劈了。只听楼下突然传来一群人的欢呼声,“好”字不绝于耳,顿时他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被这动静吸引力注意力,当即就冲到楼梯口伸出头往下瞧着,却是几桌人围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在喝彩,这阵仗他简直是太熟悉了这酒楼里边竟然还有说书的? 那老者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炯炯有神,突然他抬眼往楼梯间一撇,恰好对上了祁明心兴致勃勃的眼神,这老者只盯着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只听这说书的话锋一转,说道:“来日方才,这话就先到这里,我今日个给你们讲一个我新编的话本……” 旁边的人有的不同意,当即开始抱怨:“这说的好好的,怎的说换就换呢?” 有的却是好奇心比较重,一听说是新编的,立马眼睛里冒光,只差手脚并用的欢呼了,这人说道:“好啊,好啊,左右我有的是时间,还烦请老先生明日记得把这两个话本都说一话才行。” 这老者抬手示意,下面人群便安静下来,只听这老者说道:“约莫是两百年前,那平山县一处山谷内的荷花池……” 卞昱清耳朵尖,一听到两百年前就心里一颤,再听到荷花池时就发觉不对劲,马上过去将那听的津津有味的人拉倒了饭桌上,祁明心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做什么,那饭菜还没到呢,我姑且再听一耳朵。” 卞昱清却是看着他,眼神是他没有见过的,像是有些犹疑,还有丝决绝。他不相信这楼下的说书的无意的,既然有些事情眼看是藏不住了,那倒不如由他亲口说出来…… 祁明心似有所感,渐渐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眼前的人,略带了点安抚的味道朝他说道:“你是要对我说什么事情吗?你说吧,我听着呢。” 过了好一会,小二的菜也上齐了,却没有人动筷,馋虫作祟,眼看祁明心都快被这饭菜香味给逼疯了,卞昱清才开口说道:“两百年前,平山县里的一处荷花池内……” 祁明心听了这前几个字就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也听说过这个话本啊,跟楼下那个老头开头都是一样的!” 卞昱清看到他这样,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祁明心却感觉他这个笑有些勉强,于是便说道:“是不是这个话本没有一个好结局,所以你才不让我继续听的?” 很多时候卞昱清都不喜欢这人过于敏锐的想法,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荷花池内有一朵荷花却是与众不同,周围都是正常的粉色的和黑色的荷花,唯独有一朵却是黑色的……” 这人有着一副好嗓子,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那么好听,祈明心感觉自己都有些醉了。 “这黑荷花天生地养,生来就有灵智,别的荷花都遵循自然规律,开花结果,落叶归根;他却不一样,一直都是花苞模样,近百年都没有开过花。他觉得很孤独,没有人和他讲话,刮风下雨,日出日落,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只有他一朵花。似乎周围的人都看不到他,夏天人们在他面前赏荷,盯着的却是他身后的荷花,他看着面前的人来来去去,从年轻到年老,娶妻生子,一辈子和和美美,觉得很羡慕,想着,原来这就是人间。后来终于出现了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来和他讲话了,告诉他,他是这一代天定的妖王,开花化形后就能继承王位,可这黑荷花才有了一个目标,就是开花……” 祁明心一直安静的听着,突然感觉到了眼前的人出现了一丝笑意,这是真真正正的笑意,由内向外的。 只听这人接着说道:“那一天,荷花正在休息,一个十多岁的小童跑了过去……” 剩下的故事祁明心听来只觉得和他梦里发生的场景一模一样,他突然松了一口气一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吓死我了!早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么,我连着做了几个梦,那会我心里其实以为梦里的小荷花是你,那个高一点的少年是我,还犹犹豫豫了半天,跑去问你。却原来是连楼下的老头都知道的一个话本而已,这下你都知道了,定是我在哪里不小心听到了这剧情,转头却又忘记了,你瞧我这记xìng……”说完他还拍了拍自己的头。 卞昱清目瞪口呆,剩下的话全卡在嗓子眼,他本来是一心想把真相给告诉他,却没想到这人生生的把所有的前因后果拼凑成了另一番样子,顿时他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他。 陈伯也是在一旁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人。 卞昱清这下也松了一口气,也好,这人这样想着也好,总算也不用提防这些在身边企图做些什么的人了。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反正最后也是要离开的,让他知道和不让他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早晚也要让那些试图打扰祈明心生活的人开不了口。 祈明心看起来真的像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一般,不停的拍着胸口说道:“还好,还好,幸好不是真的,他被我弄哭了的,要是那梦是真的的话,那小孩长大可不得跳起来打我!” 现在卞昱清看祈明心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他先前还说这人感觉敏锐,这会他决定给自己一个巴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患有某种眼疾,不然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难道那个梦里头他印象最深的竟是他把小孩弄哭的那一幕么?卞昱清猜他一定是忘记了第一次见面那会,他掐自己的那次,自己的胸口可还有一道疤呢! 卞昱清越想越气,只觉连脸桌上的饭菜都面目可憎,不知不觉中他的脸又黑了,于是他转过脸,对着旁边的陈伯说道:“我和你换一个地方坐吧,楼下那人长的有些有碍观瞻……” 陈伯不明所以,嘴里的鱼ròu都还没有吞进去,被迫就坐到了窗户那边,祈明心听到了卞昱清的话却是兴致勃勃,竟然还有人能让卞昱清觉得丑,那可得丑成什么样,只见这人马上就把身子探出窗台,朝下说道:“哪呢,哪呢?” 不料他朝下看了一眼后竟是真的变了脸色,马上就跳下窗,追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似梦非梦 卞昱清看他动了,马上跳下窗,也追了出去,只留陈伯一人在二楼干瞪眼。 祁明心的轻功那是一等一的好,卞昱清跟着他的步伐,也不显得吃力,俩人一直紧紧贴着身前的一个灰衣人,那人似有所觉,加快步伐生生往那人多的地方挤过去了,两人自是紧追不放,这会正当午时,街上人头攒动,而这人就像个泥鳅似的,三两下就钻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人就这么跟丢了。 祁明心沉着脸站,在大街中间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脸黑的赛包公,旁边卞昱清看着他视线的方向说道:“那灰衣人谁?” “还记得先前那个追杀我的那个人么?使剑的那个,还有叶子形状的飞镖。他那个身形我是不会看错的,还有那个眼神,他刚才抬头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起伏的说道,盯着前方的眼眨都没眨一下,像是要把前方的人都烧出个洞来。 卞昱清听到这话,当下眼神就变了,盯着那人消失的路口,眼珠子格外的黑,甚至把“拾月鞭”都捏在了手中,这人也是个不省事的,毕竟连秦建他都敢动。 他还没来的急说话,祁明心也像是想到这一茬事情,连忙转身扶着眼前人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可别再轻举妄动了,我的仇我肯定会报的,你看我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只是我更不希望你受伤,你明白吗?” 这一瞬间,祁明心感觉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怒就这么消散在了风中,了无声息,他在这人眼中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才发现,有的时候自己的愤怒或者委屈,他只需要一个能站出来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人,然后,所有的这些情绪,就都不是事了。 原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体谅自己的人,并不是吃不得苦…… 他看这人果然没有说话,便笑了笑说道:“你再这样板着脸,我可要给你讲那梁山上一百零一八个女好汉的故事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卞昱清一听这话,马上像是屁股后面有火在烧似的,飞快的朝酒楼的方向走去。祁明心见他这样,马上喜笑颜开也跟在他身后走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朝后看了一眼,果然拐角处有个人影闪了进去。 祁明心见状挑了挑眉,这可有点意思了,且不说秦建都已经死了,这人和秦建的雇佣关系也早已解除了,现在这人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眼前不说,在明知道他已经看到自己的情况下,还不跑,还躲在暗处看个什么呢,难不成还想再追杀他一次?不好意思了,这次他这边有两个人。 他没再管暗处那人,快步追上前面的人一同回了酒楼。 卞昱清脸色还是不好,两人回到座位的时候,陈伯担忧的问了一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祁明心连忙笑着抢着回答道:“没事,没事,不过是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卞昱清看到他这模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祁明心隐约察觉到这人的一丝怒气,马上改口说道:“不是熟人,不是熟人,是仇人,恩,仇人。” 陈伯一头雾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最近卞昱清最近情绪外露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果真是两个欢喜冤家,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没有说话了。 原本他们一行人准备直取万法门而去,这下碰到这人了,祁明心也不打算走了,这下也该算算他身上的这笔账了。 吃饱喝足,一行人出了酒楼,就在不远处找了家客栈先落脚,待几人都收拾好行李后,祁明心便摸着肚子走到了隔壁卞昱清的屋子门口,靠在他房间的门上说道:“我要出去找找线索,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卞昱清一听,喝茶的手一顿,当下便放下茶杯,神色莫测的朝他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会一会那人。” 可谁知祁明心这会表情却有些奇怪,他先是摸了摸鼻子,眼神还左顾右盼,半晌才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恩……那个地方不怎么适合你去的……” 卞昱清看着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斜着眼狐疑的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 祁明心眼珠子一转,他知卞昱清一向不爱聒噪又洁身自好,便真诚的说道:“那地方一到晚上就都是臭男人,人又多,又吵。”说完他见这人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于是又添油加醋道,“那里四处都是脂粉味,保证你在里头待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得出来。” 谁知卞昱清听他说完,竟是什么异样的表情都没,只撇了他一眼,了然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怕是那勾栏院吧,那地方我去过不少。” 这下换祁明心目瞪口呆了,眼看他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拉着身前的人的衣角严肃的问道:“你去那青楼做什么,同谁一起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劈头盖脸就是三问,卞昱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直直的出了门往外走去,只是偶尔才会左右看看,像是在确定地形似的,没多时,这人竟真就停在了一处名唤“烟波里”的精致院落门前。 这下祁明心才真的信了这人的话,原来他说的去过不少,不止是说说而已啊。没由来的,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子愤怒,他也说不清楚这气从何而来。 有道是心不由己,这下他算是实打实的体验了一把这种滋味。 他闷头闷脑的跟在卞昱清身后走着,堪堪走到“烟波里”门口的时候,他把头一扭,竟是直直的就往回走了。 陈伯看他这样,又看了看卞昱清,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去追,他有些犹豫的问道:“主人,你看……要不老奴去把明公子追回来吧……” 卞昱清看了眼他走的方向,竟是头也不回的进了那“烟波里”,口中说了句:“不用管他,我们待不了多久的。” 祁明心人虽然走着,可这耳朵一直留心着身后的动静,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要是人真的能气的头上冒烟,那他可能早就秃顶了。 他愤愤不平的想道:好啊,你去你的“烟波里”,我去我的“醉风楼”,于是他也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家青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时候,祈明心就一脸苦大仇深的进了这家叫“醉风楼”的青楼,原本是一张讨喜的俊脸,可就是没有姑娘敢上前招呼他,个个得离了他十万八千里,他见状就更加憋屈了,心里不住的想道:这卞昱清不理他,抛下他去了青楼,现下他也到了青楼,可是连这里的姑娘都不理他。 于是他心里的委屈就更甚了,暗自愤愤的想道:算了,你们都不理我,那我就自己喝酒。 他大摇大摆,威风凛凛的上了二楼一间包间,端出一副高岭之花的姿态,姑娘不要,只要酒,上来就要了三瓶“秋露白”,然后把门一关,喝起了闷酒。 最开始他还会故作风雅,用杯小酌,喝到后来便把杯子一扔,索xìng拿起酒瓶子开始往口中灌,他直觉这味道辣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简直不能更豪气冲天…… 趴在桌上,听着这四周人声鼎沸,可他觉得,那都是别人的热闹…… 三瓶酒下肚,他像是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卞昱清了,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看了看,定是他看错了,那人这会不知道在勾栏里逍遥成什么样呢。 他整个人都软成一滩泥,感觉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他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道:这院子里竟然还有如此力大的姑娘,当真是开了眼了。 顿时他突然想看一看这姑娘的脸面,他扭过头,贴着这姑娘的面孔瞧着,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卞昱清,明天得带他来看看,指不定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妹……他在心里漫无边际的想道。 这醉鬼都醉的看不清东南西北了,难得还能看清眼前的人像卞昱清,卞昱清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直发麻,不小心被那桌脚绊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桌上的空酒瓶子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到的,一个抬手,酒瓶却是原封不动的稳稳的飞到了桌上…… 卞昱清喘了口气,这人醉倒后简直重的跟头牛似的,他好不容易把这人放到了床上,还没抽出手,却被这醉鬼猛的带了一把,这醉鬼自己重不说,力气也是奇大无比,下一瞬间他人就直直的趴在了这醉鬼身上…… 卞昱清一刻也不敢动,心跳如雷,他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这人却突然直直的翻了一个身,把他压在身下,只听这人迷迷糊糊的说道:“你来找我啦,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来给我亲一口。” 醉酒后的祁明心仿佛格外的孩子气,一如多年前在荷花池的初次相遇。 卞昱清看着他迷醉的眉眼,突然就不想动了,既然这人现下醉了,那是不是……就能放纵片刻? 他盯着眼前的人,还没想清楚,却没料到这醉鬼竟然搂着他就亲了上去……卞昱清瞬间就不敢动了。 虽然这人现在是醉着的,但是卞昱清却有种感觉,莫名的就觉得这人这一吻带了三分虔诚,三分卑微,还有四分满满的爱,他没有推开这人,也没有闭眼,仔细的看着他,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祁明心是闭着眼的,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人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他感觉到祁明心的舌头抵在了他的牙齿上面,不由自主地,他张开嘴,这人的舌头就趁机溜了进来,他这动静像是把卞昱清吓到了,舌头猛的就往后缩了一下,祁明心却是穷追不舍,缠住他的舌头,慢慢的两人的舌头就jiāo缠到了一起…… 慢慢的,卞昱清也闭上了眼…… 他长袖一挥,熄了满室灯火,屋外灯火阑珊,屋内满室旖旎,不多时就有隐忍的喘息漏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偶遇琴音 第二天中午太阳都照进屋了,祈明心才头昏脑涨的醒过来,他边揉着脑袋边推开门走了出去,白日里的醉风楼显得有些冷清,昨晚的觥筹jiāo错似乎都是假象,只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那边拖着地,楼上传来琴音丝丝,也不知是从哪家姑娘的院落里泄出来的…… 外面阳光正好,祈明心眯着眼,慢慢的朝着客栈的方向走着,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竟是一丝酒味也无,还隐约带了股不知名的香味,他不禁疑惑:现在勾栏里的人还会帮客人清理衣物么? 他用力轻轻锤了锤脑袋,眉头也深深的皱着,这醉酒的滋味当真难消。昨晚似乎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和卞昱清长得有些像的人? 古人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诚不我欺。这下他又想到卞昱清自己去勾栏院的事情了。突然他脑海里传说一声几不可闻的喘息,像是不小心从牙齿缝里头漏出来的似的…… 他当即一个踉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很零碎的片段,瞬间他不光酒醒了,甚至连冷汗都出来了,这好像,他真的把哪个姑娘给睡了? 不对,不对,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至于啊,他能糊涂成这样么? 他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甚至生出了一个想法:回去问问那院子的老鸨,可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于是祁明心当真就回到了那醉风楼前,望着空dàng的大厅,脑子里也是百转千回,他该怎么和老鸨说呢? “昨日是否有姑娘进了我的房间?” 老鸨答曰:“你哪位?” 祁明心卒。 “不知昨日是哪位姑娘与我共度良宵,今日还想约那位姑娘秉烛夜谈。” 老鸨答曰:“我们醉风楼姑娘甚多,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她的长相?” 祁明心卒。 …… 这都什么事呦~他搓了搓脸,这会他简直想把自己的脚给砍了,他昨日到底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来这醉风楼,又为何要喝酒!他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下他还有什么脸面再说喜欢那人,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 这楼上琴音袅袅,一直没停过,直击人心,可祁明心现在直觉满心烦躁,根本无心音律,这琴声反倒成了多余。 只听楼上突然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夹杂在这琴音中,莫名显出些许亲切,只听这声音的主人说道:“我看公子面色焦急,不知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若是公子不嫌弃,可愿上来一叙,奴家愿为公子分忧。” 祁明心明明在前一秒还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进青楼,可这时候,他就把没说出口的誓言都当粮食给吃到了肚子里,再次踏进了这醉风楼的门。 他实在太想找个人说话了,十头牛来都不好使。 上到二楼后,便有一位侍女前来带路,祁明心便跟着她进到一个素雅的屋子里,屋内也不知熏的什么香,青烟袅袅,又像是荷香,又像是沉香,靠窗的地方正坐着一位妙龄女子,她身前正是放着一把古琴。 这女子一见他,便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带了些好奇的目光在他身上游弋,祁明心见到她的目光却生不出厌恶之感,大方任她打量着,突然她像是闻到什么味道了,鼻子小心的吸了吸,垂下抚琴的手,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周身闻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惊疑不定。 祁明心见她这样,觉得诧异,他还没开口表达疑惑,只听这女子朱唇微启,朝他说道:“唐突公子了,不知公子衣服上所熏何香,奴家闻着竟是喜不自胜,也想向公子讨这一味香料。” 祁明心闻言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像有些香味,他猛的想起脑中那些凌乱的片段了,自己上楼可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顿时他便苦着一张脸,说道:“不怕姑娘笑话,我这身上的香味正是在这楼中染上的。姑娘想要寻香,却是找错了人。” 谁知这女子听后脸上疑惑不减,像是更震惊了,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打量了他一脸,面露哀色,像是失望,又像是伤心。 祁明心这时也不知作何表情了,他看着面前似呆住的人,忍不住关切的说道:“可是我让姑娘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我看姑娘神色,像是有些伤心。” 这女子听后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慢慢走回了古琴旁,她把手放到了古琴上,却迟迟没有动作,过了一会,终究还是把手放下了,疾风甚雨不弹,这会她心里何尝不是疾风骤雨呢这么多年了,主人终究还是又找到他了。 再抬眼时,这女子的眼神已经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模样了,似乎刚才的眼波流传只是一场幻觉。 只听她轻身问道:“我看公子刚才在楼下似乎心事重重,步履颇繁,奴家听着可是连琴都弹不下去了,你我萍水相逢,碰上也是缘分,公子今日这话,我自是不会传于他人之口。” 祁明心听了马上说道:“哪里,哪里,我肯上楼,自是相信姑娘人品。不过是昨日心绪不佳,多饮了几杯,这才粘上了不知是哪位佳人的熏香,却是连那位姑娘名号都不知晓,觉得有些轻慢罢了。” 闻言这女子就捂着帕子笑了笑,还打趣了一句:“当真是多饮了几杯么?” 祁明心谎言被识破,顿时脸就红了,口中不停的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惭愧,惭愧……” 这女子笑了一会,便朝他说道:“公子不必自扰,焉知不是有缘人?” 祁明心这才露出一副担忧神色,低声说道:“姑娘不知,我心里却是有位佳人的,只是昨日一时糊涂,与他生上了闷气,这才借酒消愁,来了这处,原本我也是一人在房内喝酒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说罢他一声长叹,道尽无数惆怅。 这女子也是奇怪,关注的重点似是有些奇特,只问道:“公子说的可是佳人?” 祁明心暗自在心里想着:便是委屈一下卞昱清了,当一回佳人好了。 他点了点头,谁知这女子一听便翻了脸,当即面露愠色,似是难以相信,朝他说道:“想不到公子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之人,我当真是替……不值,现如今,他真是……真是……你走吧,我今日只当没有见过你。”说完竟是背过身,再不看他。 祁明心不明所以,只得讪讪的下了楼,朝客栈的方向走去,这下事情没有弄明白,竟是又惹怒一位佳人,重点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何前一刻还好好的,这突然就变了脸色。 祁明心回客栈的时候卞昱清的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这人昨晚是何时回来的,他抓耳挠腮的想去看看隔壁那人,心中却又十分心虚。眼看他在门外徘徊都快一炷香的了,最后还是没有进门。 他憋着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倒头就躺到了床上,没多会却是有人过来敲门了,他皱着一张脸打开门,只听那小二说道:“隔壁那位客官天没亮可就回来了,早饭没吃就上了楼,中饭也没唤人来取,我这会敲门却是没有人应,想来你们二人该是相识,有些担忧便来问问情况,打扰客官了,还望客观……” 祁明心闻言连小二的话都没有听完,直接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门,可把小二给吓坏了,口中不停的说道:“客官你可不能这么粗鲁啊,不能这么粗鲁……”祁明心随手朝后扔了一锭银子给他,这小二忙不迭接住了,随后就下了楼,口子的话瞬间就变成了客官自便。 祁明心也没理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卞昱清一向自律,怎么也不可能一直睡到现在的。 他进到里间,却发现这人还真就是在睡,而且这里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香味,但是他方才在外间时却没有闻到,这就有些奇怪了。 走到床边,他发现这人有些不对劲,两颊通红,额头上的头发也是湿的,伸手摸了摸这人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这怎么看都是发烧了。 祁明心见状不禁懊恼,都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和他置气,为什么要自己先离开,要是两人一起,或许这人就不会发烧了,也不知道在那烟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打来些水,打湿了方巾,搁在那人的头上,又下楼让小二准备些稀饭,晚些时候再送上来。跑上跑下做完这一切,他才找了个矮几,搬到了那人的床边坐着了,他捏着那人发凉的指尖,想来这人该是烧了好久了。 他又弄来一条净布,用水浸湿了,把这人把嘴唇润了一下,看着床上那人无知无觉的模样,一颗心又蠢蠢yù动了,倾身上去,他最终还是轻轻的亲了那人一口…… 祁明心这下心满意足,给这人额头又换了一块方巾,醉酒后其实没有缓过来,这会一折腾,人也有些累,于是便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第三十章 装傻充愣 床上的人睡得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指先动了动,祈明心却是睡的有些沉,毫无所觉。 卞昱清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果然是被这人捏在了手心,他看了看在床沿睡的口水直流的祈明心,心中不由的想到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这人应该是不知情的吧…… 到现在他也没觉得后悔,只是这事后的滋味却是有些难以消受,他微微抬了抬腿,腰下依然扯的有些疼,浑身仍然酸痛不减,他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人醉了后简直是放浪形骸,一点也不知节制,该说他是借酒装疯才对。 他这一晚都浑浑噩噩的,都没有睡几个小时,现在身上四处都是红痕,脖子上那更是无法直视,无法,只能把衣物领子弄高一点,这才遮的住。他有心怀疑,其实那人还是属狗,不然为何专爱咬人颈脖。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把自己身上收拾干净了,还费了一身劲才把那人一身衣服给弄整齐,做完这些,他简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直接原地施法回了客栈,只觉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躺倒床上便开始睡,却不想原来是发热了。 只是那会……这人口中叫的,当真是自己的名字,这人心里果然还是有自己的。 但是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又有些黯然,前世这人爷爷,是因为自己偶然救过一命,这才遭难;这世这人师傅中的dú可不也是妖族的么,虽然下dú之人与他并无纠葛,可谁又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内情呢? 早前卞昱清以为,只要好好的保护好这人就够了,可是这人世间,谁没有二三亲友,这便都是他的牵挂了,想来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自成因果,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因,那会不会,就不会有导致这人遭难的果了? 他人烧的昏昏沉沉的,只觉祈明心所有受过的苦都是自己的缘故,又突然想到先前祈明心受伤坠涯,心中愈发苦闷低沉,这烧像是越烧越高了。 朦朦胧胧间,祈明心听到耳旁有人低吟,他抬起头看了看,却发现床上这人面色竟是比刚才还红了。 卞昱清却是在胡思乱想间又睡了过去。 这下他有些慌了,给卞昱清额头上换了一块新方巾,这烧的越来越厉害了,得出去买点草yào回来才行,可是放这人独自在这里,他又有些不放心。 他在屋内走来走去的,难得有些六神无主,他突然想到,陈伯人呢?怎么不见踪影,莫不是去了哪里?在外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还是决定出门,他轻声轻脚的了出去,带上门。 祁明心走后没多久,卞昱清就又醒了,许是出了一身汗的缘故,他这会感觉人好受了点,小心的坐起后,发现身上还是酸痛难当,他长袖一挥,屋内浓烈的香味想像是散去了一些,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腿脚才顺了一些。 好巧不巧,这时候陈伯推门走了进来,边关门边说道:“我在路上碰到明公子,他说主人你发热了,说是要去抓yào,怎么回事,可是昨日发生了什么变故?” 卞昱清摇了摇头,只说是晚上着了凉。 陈伯看着眼前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些潮红的面孔,半信半疑。他可不知道到一届妖王还有着凉的时候,这个慌撒的真是有些漫不经心啊。 他昨晚被派去查阅这些年来这些青楼所收集的资料去了,很早就和这人分开了,难不成这短短的一晚上还能发生什么事情,陈伯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卞昱清不想说,那他必然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卞昱清这会就一直站在窗前,盯着外头,外面熙熙攘攘,人潮涌动,也不知道他是在看什么,陈伯把这屋子里的水和毛巾都换了一拨,又倒了一杯水,拿出一颗yào丸,给他递了过去,卞昱清这才顺着水吞下yào。 过了一会,陈伯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的主人他昨晚才见过,他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人,发现那人似无所觉,他就走到外间,开了门。 “晚荷姑娘,你怎么来了?”只听陈伯诧异的问道。 要是祁明心在这,就能够认出来,这人就是方才和他在醉风楼短叙的那位佳人。 陈伯把这叫晚荷的女子引了进来,又轻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情报要告知主人吗?” 只见这叫晚荷的女子袅袅婷婷的朝陈伯福了福身,说道:“我来看看主子,他在里面吗?” 许是卞昱清起来的缘故,这会晚荷在外间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没想到,过了两百年她还是能第一时间闻到这人身上的味道…… 这下是不会错了,那人身上的味道和主子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想起那人说的话……她只觉心如死灰。 早先她邀请那人上楼,只是因为这人身形和她所知道的那人相似,上楼后才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紧接着那人又说了那一番话,她这才拼凑起前因后果…… 难道至始至终,她都走不近这人一点吗? 陈伯朝听到她的问话,里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晚荷见状,却是绕过了陈伯,直接就进去了。 看着窗边的人,她未语眼先红,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这才看着那人的侧影说道:“主人,你当真……是不信人妖殊途么?” 卞昱清听了没有说话,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我知主人心仪那人许久,可是,可是,这人已经过了一世,早已不是前世那人,主人又何苦执着呢……”她一双眼抬起来,略带忧伤的看着窗边的人。 听到这处,卞昱清才开口,他嗓子有些哑,也没有回头,像是自言自语,只听他缓缓出声道:“都说人妖殊途,可这尘世的人间尚且那么多怨偶;难道就因为我是妖,所以我连这须臾的美好都不配拥有了吗?” 晚荷听了却仍是一副理解不了的模样,犹疑地说道:“我今晨……碰到他了,他说他……心里却是有一位佳人的……” 卞昱清听言,却是笑了笑,病容中竟像是透出些许轻快,只听他说道:“把一个人大男人称作佳人这种事情倒是他能干得出来的。” 晚荷听到这话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误会了那人。 她瞪着眼看着那人,心下微酸,久久没有言语。 卞昱清说完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变回了先前沉着模样。他看着窗外低沉地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我心里都清楚,也知我和他……恐难相守。你是个好姑娘,还是不要在我身上继续执着才是……” 晚荷听了没有说话,依旧是深深的看着他,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执着,若是当真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怕是,也算不上是爱了吧……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默默的守着这人,反正妖的一生那么长,应该长的足够他忘记那人了,待到那个时候,怕是也能得到这人多一些的垂怜了吧。 …… 也不知这晚荷是什么时候走的,祁明心回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只剩卞卞昱清一人了,站在窗边当风景,这人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会看你烧的厉害,直觉就出门买yào去了,却不曾想到yào我的包袱里就有。” 卞昱清扭过头,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像是确定这人没有任何异样,他才恢复先前沉着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妨事,我已经服过yào了。” 祁明心莫名觉得这人像是带了些小情绪,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着边际的想道:莫不是这人看他出去许久,竟是独自生起了闷气? 他略抬起眼,偷偷看了这人一眼,却发现这人仍是直直的盯着他看着,他当即汗毛一竖,有杀气? 难道这人竟是发现他昨晚夜宿青楼,发怒了? 他顿时恨不得给这人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存在的,他膝下只有土。 他当即跑到卞昱清身边,抓着他的袖子说道:“你、你、你听我解释,我、我、我昨晚真是不是故意夜宿青楼的,我……我就是看你去了那青楼,有些不开心,所以才一时糊涂,你可千万要相信我!”他说的时候,眼珠子还在不停的左顾右盼。 原本卞昱清只是因为身上不舒爽有些不耐,这下好了,怒气应运而生。他现在是真的平静不下来了…… 卞昱清多熟悉这人,一听他这说辞,便知这话三真七假,还有不少没说。 当下便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故意去的又与我何干!”说完便把袖子一扯,作势就要出去,祁明心这会哪能让他出去,出去了那还说的清楚吗?这会就算赌上他的尊严也要把人留住啊! 他这人,向来是脸皮厚的赛城墙,这会豁出去后简直是没有脸皮的,脸皮是个什么东西?不好意思,他没有。 卞昱清扯了一把袖子,没扯掉,被这人硬生生的勾住一片衣角,卞昱清往前在走,他就在地上拖着,他甚至还在心里抽空想着,也不知卞昱清的衣服是什么材质,质量竟是这般的好,改日也让他给自己备一身才好。 卞昱清被他扯的痛死,口不能言,他能告诉这人,这衣服是我的花瓣吗?不能,于是他只能憋着一身熊熊烈火,闷在心里烧,走的是越发快了。 卞昱清被他拉住,走的不稳,到桌子那边时不小心被那椅子绊了一脚,他本来浑身酸痛的不得了,这下更是站不住了,直直的就往后倒去,祁明心这下机灵了,苦ròu计信手拈来,马上就躺倒在地上,当起了人ròu垫子,卞昱清倒到他身上时,他嚎的不知道有多厉害,不知道情况的该以为卞昱清是砸到了他的子孙根…… 卞昱清还没喊痛,便被这人的动静吓了一跳,就想起身,无奈他实在是挤不出力气了,这是陈伯好巧不巧的进来了,六目相对……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祁明心:脸皮是什么?不好意思,我的脸皮被我媳fù拿去擦地了…… ☆、第三十一章 赌坊之行 陈伯见状揉了揉眼睛,又退了出去,看了看门上的房号,没错啊,这是主人的房间啊,他又犹犹豫豫的走了进去,卞昱清实在没有力气起来,看他这样,便黑着脸朝他说道:“陈伯,你别走来走去了,扶我起来……”卞昱清怕是这几百年也没有这么丢脸过,都怪地上这个戏精! 陈伯这才反应过来答道:“噢噢……”连忙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他面上还有些薄红,只是不知是发热所致还是刚才这番闹腾所致,起身后他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躺尸的祈明心。 祈明心一见这人又看向自己,马上故态重萌,作势就在地上打滚起来,边捂着肚子,嘴里还不停的叫着:“哎呦,哎呦,我的肚子……”他扮的还挺像,一脸痛苦的,看样子还知道做戏做全套。 卞昱清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祈明心滚了半天,发现这人没动静,也自知没趣地站了起来,说道:“你听我说,我昨天真不是故意去那醉风楼的,真不是故意的……”说了半天卞昱清也没什么反应,祈明心便垂着头,又小媳fù似的嘀咕了一句,“你昨天不也是进了那烟波里吗?” 卞昱清那是多利的一双耳朵,一听他这话,马上脸就沉了下来,气的不成,冷声说道:“我这下怎么就没压死你呢?”说完又冲着那边呆若木鸡的陈伯大声喊了一句,“陈伯!” 陈伯内心是崩溃的,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进来,这两人从前吵起架来就是翻天覆地,怎么到现在还是这幅模样,他简直是愁死了。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面色各异的人,假装自己是个睁眼瞎,支支吾吾的说道:“昨日晚上去见了各个楼的姑娘们,倒是真有些收获。” 卞昱清听到陈伯这话,马上就正色起来,也不再看祁明心,注意力就全到陈伯这边了。 祁明心心思机巧,一听这话便猜到青楼之内也有这人的人,顿时五体投地,感觉自己似乎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原来昨晚这人去那青楼,竟真是打探消息去了。顿时他有些心虚,这下误会可闹的大了…… 陈伯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祈明心却心思全不在这处,他不禁想到,陈伯这模样莫不是整夜都在外面?这人看样子也不知道陈伯打听到了什么,想来这两人该是早就分开了才对,那卞昱清怎么好好的就发烧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过神却发现卞昱清又看着他,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呆头呆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卞昱清已经不知道该拿什么脸面来对他了,甩开他的手抬腿就要往外走,这下可能动作大了些,扯到了痛处,脚步一顿,不料祈明心正走在这人后面,这下两人又实打实的撞在一处,祈明心顺手就把身前的人搂了个满怀。 卞昱清仿佛感觉到这人还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下,他马上就像跳蚤似的弹开了,这会他身上还有些香味,是消除不掉的,可不能在这处露馅。 祈明心还没来的急吃几口豆腐,这人就猛的往前蹿走了。他失望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面皮这么薄,他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抱那人一回…… 他无精打采的走在这人身后,卞昱清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是不想给你自己报仇了,是吗?” 祈明心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有了追杀他的那人的线索,猛的往前蹿了一步,急不可耐地说道:“去,去,去,你给我再讲讲刚才得到的消息。” 卞昱清现在真的是面无表情了,就只当看不到他,扭过头,平静的说道:“那人是‘叶煞剑’周晋,武器就是你说的一柄剑和叶子形状的飞镖。平日自恃甚高,向来大手大脚惯了,喝醉之后更是口无遮拦,据说前些日子才接完一单大的,想来该是你那一单。”说到这处,他又变了脸色,拿出陈伯方才给他的画像,显得有些沉郁。 祈明心这会也不装腔作势找打了,拿过画像看了看,画上人的脸面清晰,他用手遮住这人的口鼻,不会错了,这人这一双眼他是不会认错的,只听他愤愤地说道:“上次他们是一群人在追杀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莽夫,也只有这个周晋还有两分真本事,这次找到他,我得连本带利的让他还回来!” 卞昱清点了点头,只说道:“青楼那边有动静会有人通知我的,这人还惯常流连赌坊这处地方,我们且去周围的赌坊看看,想必能找些蛛丝马迹。”他让陈伯先休息片刻,毕竟是一晚没休息了,就和祁明心一道出了门。 一路上祁明心都在拿眼角偷瞄他,到最后卞昱清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了,无奈的停下来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赶紧说!” 祁明心就驴下坡,马上就把脸凑到他跟前说道:“你昨夜究竟是在哪里过的夜?” 卞昱清这下是真的想把这人嘴给封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大概就是这样了,于是他冷冷的回了一句:“你不是知道么?还问。” 祁明心听到这话顿时都蔫了,马上就垂头搭脑的,两人一路无言,不多时就到了这永安县的赌坊据点。 这附近的赌坊相对集中,都是在这西街,五丰赌坊,恒顺赌坊,金顺赌坊和明富赌坊是当地赌坊的四大巨头,几家时不时还会上演一出全武行,这附近的大人哄吓小孩的话都是:你再不听话就把你丢到那西街的小巷子里去。这赌坊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两人走到其中一家赌坊门前,门匾上赫然是四个大字:恒顺赌坊,人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这里面的热闹劲,像是要冲出这个门扑到大街上似的。 进到里间,果然四处都乱哄哄的,充斥着不同口音的粗话,时不时就会传来一阵乱哄,有人雀跃,有人颓丧,整个一出人生百态。 卞昱清乍一听到这动静就想扭头就走,这动静吵的他脑袋里是一跳一跳,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最终还是皱着眉跟在祁明心身后走了进去。 他们二人衣着气度均是不凡,一进去就遭受到了各式各样的打量,两人定力十足,均是八方不动,祁明心装模作样的四处瞧了瞧,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卞昱清,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就这么走出去,可就太刻意了,好在祁明心在赌方面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他决定去小露一手,也让这人也看看他的本事。 赌坊里面人声鼎沸,几乎无法jiāo流,他挤到这人边上,贴着这人的耳朵大声说道:“看我的,看我给你去赢一把大的。”说完他把眉毛还挑了挑,看上去还有些得意。 所以赌博这种事情到底哪里值得炫耀了?卞昱清不想与他沆瀣一气,扭过头,只当看不见他。祁明心却是兴致勃勃的就去了。 眨眼的功法,他就换了一副样子,手里多出一两银子,他似模似样的在手心里颠了颠,边走边把袖子撸了上去,又把头一歪,嘴一挑,看上去真有些地痞流氓的样子。 卞昱清不知不觉就被他吸引了目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见过这人无数种样子,可还是觉得看不够…… 这些赌坊玩的玩意很简单,无非就是骰子,要么赌单双,要么赌大小,他这一桌正是在赌大小。 他人虽削瘦,可力量不容小觑,三两下就挤到了一个赌桌旁边,这局还没完,他就抱着手臂在旁边看了一会,他身边的几人不停的喊着:“大,大,大……” 他心里想着,一群凡夫俗子,这明明是小,可不是么,三枚骰子上都是一点,那能大的起来吗? 只见这庄家揭开骰盅,正是三枚一点。 随即这边上几人便怨声载道的说道:“今天真晦气,买大开小,这都几把了,看来今日当真是手气不好。” 旁边几人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几人便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这下新的一局又开始了,庄家摇蛊,拿着骰蛊在空中很是一番作态,祁明心耳朵动了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庄家发话了。 他心念一动,把手里的银子都放在了“大”的那一处,旁边的围观的人看到,当即便劝他道:“我劝你还是买小的好,这桌都开了一下午的小了。” 祁明心听了,但笑不语。 大部分的人都买的是小,可见先前是输怕了,跟着祁明心买小的人寥寥无几。他却是抱着手臂,一副稳cāo胜券的模样。 “来,来,来,开蛊了……”庄家大声吆喝着。 揭开蛊,正好是三点、四点、五点,可不就是大么!这下可真是怨声载道了,都在后悔没有跟着买大…… 这下祁明心便挣了个盆满钵满,他高高兴兴的把钱踹进兜里,找到了一旁四处查看卞昱清,扬了扬头,像是在显摆。 卞昱清看着他亮晶晶的眉眼,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只是看了看他说道:“出去吧。” 这一下祁明心小赌了一把,卞昱清在他赢的手发软的时候又把这几桌人都不露痕迹的看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那画像上的人。 俩人出了门,便朝着下一家赌坊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卞昱清内心OS: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 ☆、第三十二章 以牙还牙 两人走到金顺赌坊门口,却发现这家赌坊氛围有些异常,门外竟是一丝声音也无,俨然区别于他们先前去的一家。 疑惑的走到里面,发现原来这些赌徒都是闭口无声的,就连庄家摇蛊、开蛊都是手势示意,这些赌徒们就眼珠不错,屏声静气地盯着那盘中的骰子。整个赌坊里面都只有骰子和蛊盒相碰撞的声音…… 祁明心叹为观止,这哪里像是赌坊,简直就像是某种邪教组织,两人飞快对视一眼,都看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他们进门没走两步,突然从两旁冒出两个孔武的武夫模样的人,板着脸朝他们说道:“此地禁止喧哗,还望二位知晓本店规矩。”说完竟然四下在二人身上摸了起来,像是在搜身,这下祁明心不乐意了,摸他可以,但是摸旁边的人那是万万不行的,他顿时一巴掌拍开了摸上卞昱清腰部的手,把头一抬,上前一步,十分光棍地朝这面前的两个武夫说道:“嘿、嘿,手拿开,往哪摸呢!我说你们赌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的,我来赌钱怎么还要看你们眼色的么?我看人家恒顺赌坊就比你们好,怎么同样是顺,区别这么大呢!” 祁明心这句话简直拉得一手好仇恨,不仅把自己当了靶子,还把隔壁恒顺赌坊拉着垫背,当真是要多缺德有多缺德。 看来他连地痞流氓的姿态都学了个十成十。卞昱清现在心情平静,他已经能够想象这么些年,这人都去过什么地方,反正没去什么好地方就对了。 这两个武夫也是个激不得的,听了这话就瞪圆了眼睛,袖子一撸,作势就要动手,马上抓住祁明心胸口的衣衫,抡起拳头就要上脸,就在这两人拳头就要揍上他鼻子的时候,祁明心仿若无骨的弯腰往后仰了一下,下一瞬间两个汉子就扑空了,都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一脸呆滞。 只见这人自己往后闪去还不忘拽了一把卞昱清,他把这人护在身后,状似客气地说道:“两位,我当真只是来输钱的,你们要是再这么不客气,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可能这赌坊在聘人的时候没有考虑智力这个因素,两个汉子显然是有些笨,就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着,一脸疑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动作里。 两人趁机分开,各自在赌桌周围四处游dàng起来。 卞昱清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拿出一锭银子,也学着祁明心那样在手里颠着,祁明心只觉这人做什么动作都好看,就连这么轻浮的动作,他硬是从这人身上看到一丝闲适的气度。 眼看着卞昱清也挤到一处开始上桌赌了,祁明心有些后悔,他这是不是把人给带坏了? …… 一来二去,这两人在这赌坊也转悠半个时辰了,仍然没看到他们想找的那人,这期间他们也没有看到有人出去。 祈明心有些乏味,这赌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一向不爱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从赌桌上挤了出来,眼看卞昱清还在一个桌子上头赌着,他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状似无意的四处看了看,眼角扫到角落一个仆从模样的人,发现这人一直盯着卞昱清的脸在看,面上表情似乎有些不解。 祈明心注意到这人不是偶然,实际上,在他们刚进门时,这人看到卞昱清时就呆了一下。那会他以为这人只是被卞昱清的长相所吸引,所以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人,发现他似乎腿脚有些不便,手中还拿着一把扫帚,应该是这赌坊里的伙计。这人又看了一会卞昱清,就低头扫地去了。 祈明心虽然心生疑惑,可是也不好贸然行动,这赌坊本来的管理模式就有些怪异。 这会卞昱清似乎也赢了些银子走了出来,他过去拉了一把那人,就想出门,可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却是这伙计把一个在外围围观赌局的一个大汗给撞了,那大汉瞪着一双牛眼,眼看就要开骂,祁明心马上过去,拉起地上这个伙计,客气地朝那大汉说道:“他腿脚不好,方才不是故意的。” 这大汉撇了地上的伙计一眼,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一句,马上又把眼盯着赌局去了。 祁明心把人扶了一把后就出了这赌坊,原本他们是想看完这四家的,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他拉住身旁卞昱清的胳膊,两人掉了个头,卞昱清只看了他一眼就照做了。 两人进到一处僻静的小巷,祁明心前后看了看,就从手中拿出一个揉成一团的碎步,上面只有凌乱的两个字:快走。 “这是刚才那个扫地的伙计趁机放到我手心的,我虽不知道他是何意,可是却没有感受到恶意,这一看,原来是在给我们示警。方才我发现他盯着你瞧的样子有些奇怪,像是认识你似得,想来他这两字,该是对你说的,只是恰逢我俩相识,这才把这布团给了我。”祁明心小声的对身旁的人说道,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疑惑。 他现在有些混乱,这明明是来追查周晋的,为什么又扯上卞昱清了? 他担忧的看了看身旁的人,发现卞昱清同样是皱着眉,一副深思的模样。 “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他。”卞昱清低声的答了一句。 这有些不对劲,不管这中间有什么隐情,俩人决定还是先离开这处。 只听两旁院墙顶上突然传来些许声响,卞昱清耳聪目明,眉心一凛,当下说道:“这下怕是走不了了。” 只见一人从天而降,落在离俩人不远的前方,不是他们四处找寻的周晋又是谁。 这人就算不蒙面,这一身的煞气也是扑面而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祁明心马上就冲上前,卞昱清却是没有动手,在一旁看着,他现在头有些晕,要是上去,帮不上忙不说,指不定还会给祁明心添麻烦。 祁明心上前的一瞬间流清鞭便出现在了他手上,他一抬手,鞭子便朝着周晋的腰卷了过去,周晋岂是一般角色,当即就长剑一挑,将流清鞭挡到了一边,下一刻便开始反攻。 这人招式朴实无华,每一式都直扑人要穴,没有任何花样,可是无端就有一种迫人的压力,祁明心这下是拿出了十成的认真在面对。 俩人迅速缠斗在一处,乍一出手,那周晋的剑尖就差一点便要划上祁明心的左脸了,还好他微微侧了侧头,这才避过。眼看周晋yīnyīn的笑了一下,祁明心却是没有放在眼里。 笑到最后的可不才是赢家么,现在逞能算什么英雄。 俩人来来回回过了几十招的样子,卞昱清在一旁看出些许门道:这周晋两手武器,一柄长剑近能贴身战斗,飞镖又能远程攻击,而且这人动作迅猛,而祁明心的流清鞭却是更擅长远程攻击,但他胜在反应敏捷,这才次次化险为夷。 可卞昱清总觉祁明心的招式稍显被动,仿佛下一秒就会中招,他在远处为这人捏了一把汗,他不知道为何祁明心不把两人距离拉远些,现在这样对他自己没有任何优势,他有心提醒,却又担心那人分心,或者说那人有其他的考量。 眼看周晋抬手,又是一剑刺向祁明心的腰部,祁明心堪堪侧步才躲过去,不料下个瞬间,这人的流清鞭便卷上了那人手腕,这下轮到祁明心笑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可是记着先前这人出其不意的绞到自己手掌的事情,以牙还牙才是他祁明心的打法! 卞昱清看到这里,才知道这人先前身处弱势,是想要周晋放松警惕,好趁机给他下套,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明心一招得手,便将流清鞭顺势绞紧,周晋额头上的汗马上就下来了,可他也是个不好相与的,空着的左手马上就冲祁明心甩出几枚飞镖,看样是想祁明心利用鞭子打掉飞镖,他趁机脱困自救。 祁明心心道:这招围魏救赵用的倒是不错,但是谁说躲掉这些飞镖就一定要使鞭子。只见他人轻巧的往上翻了一下,人呈倒挂的模样,周晋反应也快,一击不成,马上将手中的剑换到了左手上,一招势成,眼看就要刺上祁明心! 祈明心有些吃惊,他是当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双手都能使剑。 情急之下他在这人身后落了地,一个下腰,躲开了这一剑,起身后趁机对着这人左边肩膀重重拍下一掌,这下当真是用了十成力了,周晋顿时闷哼一声,手中的剑也落到了地上。 祈明心已经见识过这人双手使剑的厉害之处,唯恐这人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招式,他顿时就把那剑向前踢了老远,又“咔咔”卸掉这人脚踝的关节,眼看这人就站不住了…… 想来这会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眼看祈明心抓住了人,卞昱清四周看了看,心里想着得先把人带回去才行,这里虽然是个小巷子,但是保不定会有人过来。他朝祈明心说道:“先把人带回客栈吧,这里不安全。” 祈明心点了点头,谁知在卞昱清转身的一瞬间,却是有一枚飞镖朝他飞了过去…… ☆、第三十三章 不由自主 一瞬间,祁明心心生惶恐,他只来得及冲着不远处的人喊道:“让开!”紧接着就朝卞昱清扑了过去…… 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周晋都伤到这份上了,还能用受伤的左手朝着卞昱清扔出一枚飞镖。 这一瞬间的时间,在祈明心眼里仿佛格外的长…… 背后中镖的时候他有一丝困惑,他空有一身武功,到底为什么还会以身挡镖? 不过,好歹是赶上了…… 其实卞昱清在听到这人声音时就知情况不对,不过他这会浑身酸痛,反应稍微慢了一些,正当他准备转身时,就感觉到背心一股剧痛,随后一个人就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上,他转过身搂住挡在他身前的人,扎在祁明心后背的飞镖就映入他的眼帘…… 他连忙扶住这人,焦急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挥一鞭子不就可以把暗器打掉吗?” 祁明心抬头笑了笑,像是有些费劲地说道:“我知道啊,可是……这时候就是身体比脑子快啊……” 卞昱清来不及骂这人傻,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脸色像是越来越白了,他撕开这人后背的衣服,果然那飞镖周围的皮肤现在都呈紫黑色,他简直要被这人气死了,连忙在这人后背周身的穴位上点了几下,防止dú继续扩散。 周晋那飞镖他方才是见他使过的,那飞镖细长切尖利,这下只看得到少许还露在外面,剩下竟是尽数斜刺进了祁明心体内! 他来不及管那边放完暗器脱力在地的周晋,就把祁明心拦腰抱起。 这会卞昱清后背的疼跟先前身上的酸痛凑在一起,简直让他苦不堪言,他只觉这疼痛像是以后背的伤处中心,一下一下的朝着四周扩散着,还一阵比一阵厉害,他怀里的祁明心眼看已经晕了过去,他也顾不上这是街上,而且后面还有周晋,竟是原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客栈,陈伯还在睡觉,刹那间被这动静给吵醒了,他一看到这俩人回来的阵仗,瞌睡就没了,怎么这俩人好好的竖着走出去,这会却有个横着回来了,他连忙起身,卞昱清把人趴放在床上,对着陈伯说道:“他中了dú,你且先去准备点水和干净的布巾过来,对了还有金疮yào。” 陈伯听后连连点头,马上就出去张罗了,卞昱清看了看床上人昏迷的侧脸,觉得这人当真是个小傻子。 他坐到床沿,把视线挪到祁明心的背上,将这人后背的衣物尽数撕去,那凸出的飞镖就愈发扎眼了,就跟扎在他心上似的。 卞昱清把手捏在那飞镖上头,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祁明心,那人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他把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线又移到这人的背上,下一刻他狠下心,捏紧飞镖顶部,猛地用力,往外一拔…… 几乎是同时,卞昱清就疼的趴在了祁明心背上,只觉后背都疼木了,这感觉就像是从他身体里抽出了一根骨头,喘了喘气,他将那叶子形的飞镖扔到了地上。这会祁明心的后背深紫的范围像是更大了,他毫不犹豫的俯下身,用嘴在这人背上吸了起来,不多时,吐出的血慢慢成了红色,他这才放下心来,抹了抹唇边的血迹,像是脱力似的靠在床尾闭上了眼。 紧接着陈伯也回来了,他忙不迭的把祁明心的额头和后背的汗珠都给擦了擦,又在祁明心后背的伤口上洒了些金疮yào,仔细包扎好后才空出手来,朝床尾假寐的卞昱清问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几个时辰,怎的还受伤中dú了?” 经陈伯这么一问,他才想起被遗忘的周晋,晃悠着站了起来,他白着脸对陈伯说道:“你看着他,我出去一趟。”说完也不管陈伯反应,马上人就不见了。 陈伯刚才注意到刚才他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就知不妙,什么时候卞昱清都没这么凝重过。妖族的瞬移也不是这么用的,用一次都消耗的是他的精气,事后必须要慢慢养回来才行。 他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的人,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中了dú,因为祁明心左手无名指上印记的原因,他受的伤所产生的痛感都会反噬到卞昱清身上,这床上的人满头大汗的样子一看便知是疼的厉害,还不知道卞昱清人现在怎么样,早上还发着烧,陈伯只觉为了这两人心都cāo碎了。 卞昱清冷着一张脸回到小巷的时候,地上除了一摊血迹什么痕迹都没有,他记得当时祁明心动手时是没有血迹的,祁明心闻不得血味,万万是不会搞出血味来恶心自己,他不动声色往小巷深处走了几步,这巷子安静的都听得到他走路的回音,走到最里面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到暗处有一人摊在地上一动不动,隔着老远他都知道这人已经没有声息。 他上前看了看,又是一剑封喉,这让他不由的想到先前杀方雨那一家人的手法。这手法看起来似是平常,可是他却注意到,这几人的颈脖的伤口都比寻常一剑封喉的伤口大,横跨了颈部的一半,简直像是要把人的脖颈整个砍断似的。 他在这人的怀里摸了摸,发现银钱也还在。突然有个小瓷瓶样的东西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他把瓷瓶拿起来看看了,揭开封口闻了闻,发现正式祁明心的解yào,灭口的那人可能压根都没有搜这人的身。 想来有血迹的那处才是凶手动手的地方,一剑封喉,利落无比,这个角落只是他抛弃尸体的地点,他在这周围看了看,果然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无,他一闪身间,人又消失了。 陈伯看他又瞬移回来简直都要愁死了,卞昱清把yào递给陈伯,说了句:“解yào。”人就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面,面上情绪莫测。 陈伯把yào化成水连忙喂给床上的喝了进去,这才慢慢走到他身边担忧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卞昱清沉默了半天,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今天在赌坊碰到一个伙计,给我们递了一块布条,像是在给我们示警,让我们快走,没多久我们就碰上周晋了,这人和明心算的上是旧怨,而那个仆从示警的对象看上去是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觉得我会有什么危险吗?为什么他会认识我?” 他又自言自语道:“玄清子中dú、明心遇刺、方雨全家被杀……这些事情看上去都与我没有关系,可是玄清子中的dú是‘夺骨’,是妖族特有的,方雨的床边有返魂草,也是妖族特有的,明心曾说过,周晋追杀他时说过‘他们不让我杀你’这样的话,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天这个仆从又来给我示警……” 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伯:“当年我把残魄留在明述身体里的事情,是不是还有别人知情?”他这个语气其实就是肯定的意思。 陈伯迟疑的说道:“当年孟长老还没有异心,这个事情他也是知情的。” 卞昱清了然,这下一切都说的过去了,怪只怪自己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就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能牵扯到这人,想来那群人是知道前世他和自己的关系,现在把他当做牵绊自己的棋子在用,当真是好的很…… 这下有些事情就得重新考量了,如果说秦建dú害玄清子还情有可原,那他说他杀方雨和祁明心就没有理由了,怕是这里面还另有隐情,怪只怪自己当时心绪不宁,竟然一掌就把秦建打死,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如今这周晋也被灭了口,线索就这么断了,杀周晋和杀方雨的那伙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一伙人。 看来这万法门之行怕是要提上行程了,他心里有了一番考量,这下他就暂时不能离开祁明心了,这人现在就是移动的靶子,随时都会被人动手脚。 想来那个瘸腿的伙计可能知道些什么,得找那个伙计问一问线索,刚准备站起来,人却突然眩晕了一下,他连忙扶住桌子,勉强站稳。 陈伯见他这样,连忙扶住他,说道:“主人这是何苦,是祸躲不过,您还是要把身体养好才是,这热还没退,又受魂魄反噬之苦,就算你是……也受不住啊……” 卞昱清这会确实是强弩之末,仅凭一口气撑到现在,他正准备走出去,到隔壁祁明心的房间休息去的,结果人却直直的歪倒在了陈伯身上,陈伯摸了摸他的头,这人果然还烧着呢。 陈伯把这人放到床上,看着这一双人,止不住的叹气…… 他心绪复杂,脑中都是这么些年纷纷扰扰的一些事情,想到前世,这俩人除了初识的那几年过的稍微开心一点之外,后面也是一直在和这群人在斗,这一世不知不觉又进入到这种循环当中,只是情况比当年更加复杂,现在妖族内部也反水了,这当真是不让这俩人过几天安生日子了吗? 早前卞昱清担心当时的顾明述不测,不顾他阻拦,强行分离一魄出来放到那人的身体里,为的就是万一出什么事情能及时知晓这人位置,进而防止意外发生,当年卞昱清痛苦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现下这俩人又是双双受伤,当真是好事多磨,还是上天不允? 作者有话要说:  天热,小天使们注意避暑…… ☆、第三十四章 久别重逢 祁明心身残志坚,这会服过解yào后,人还没醒,却又做起了梦,他这回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心里半点意外也无,他唯一纠结的就是,他每次做梦梦到这个小孩的时候,不是自己受伤,就是心里头有事,可是做梦并不能让他好受一点,醒来之后照样还是累的趴下。 梦里还是晚上,像是连着之前的梦来做的,嘿!敢情这梦还跟那话本似的,讲究且听下回分解的? 村子里的夜晚安宁静谧,零星的亮着几家灯火,偶有两声狗吠声传来,过一会又消散在风里了,这小孩满心委屈地朝前跑着,祁明心能听到耳旁风划过的声音,想来是用尽了全力在跑,这下又不小心踩到衣摆,“砰”的一声摔倒在地,这下好了,祁明心顿时也感受到脚踝一阵剧痛,眼看这脚又扭了。 这少年怕不是个灾星吧,祁明心发现,这小孩每次碰上少年准没好事,不是被掐就是摔倒,反正总得受点什么伤。 他满心委屈的坐在地上,用手不住的抹着眼泪,祁明心看着他黑黑的小手,心不在焉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澡又白洗了。 身后少年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他手撑在膝盖上面,弯着腰,口中不住的喘着粗气说道:“你……你……你别跑啦,我都要追不上你了。我……向你道歉,我刚才不应该笑你的。”说完就深吸一口气,把小孩扶了起来。 小孩见他都道歉了,心里也没刚才那么委屈了。慢慢止住了哭,只是仍是有些抽噎。 哪晓得小孩站起来时脚还是踉跄了一下,眼看就是站不稳的样子,少年连忙上前又扶了他一把,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后,随即蹲下看了看小孩的脚踝,像是有些肿,他眉头皱了皱:“看吧,我就让你别跑吧,这下脚崴了,来,上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家。” 他像是有些犹豫的样子,少年也不管他的意见,直接把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用力一扯,又把他另一半身体往背上一送,这下小孩整个人就趴在了他身上,被吓的惊魂未定,毕竟是胆小,他马上就搂住了少年了脖子,少年的手也顺势朝后勾住了他的膝盖弯。 祁明心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不是吗,他不就这么背过卞昱清吗? 没想到这少年还有些力气,背着小孩还走的飞快,许是夜风一吹,他瞌睡也没了,这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于是又拉着小孩问道:“你家是哪的?你先前说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小孩听了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天生地养的,到底哪里才是家呢? 少年看他没说话,也没多问,这会倒是有些识趣,知道逢人不要刨根问底,他换了一个问题:“我叫顾明述,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孩听了这个名字,在心底念叨了好几遍,顾明述,顾明述…… 可是他还没有名字,照顾他的阿伯说,要等他化形了才能有名字,现在他也没有去找阿伯。他声若蚊蝇地说道:“我没有名字,我家人说要大一些才能有名字……” 叫顾明述的少年一听便诧异的叫出了声:“你到底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我从没听过取名字还要大一些才取的,我们这边的小孩大都是一出生便由爹娘想好名字的。莫不是你爹娘不识字,所以才没给你取名字的?” 祁明心听到这里,简直想给这少年颁个牌匾,上面写上“哪壶不开提哪壶”七个大字,他这问的两个问题没有一个不戳心的,祁明心只觉小孩的心里,那是拨凉拨凉的…… 顾明述见小孩一直没有回答他的话,便也不再说话,俩人迎着月光深一脚浅一步的走了回去。 到家之后,少年先把小孩放到床上,又在柜子里“叮叮咚咚”翻了一通,过了会他拿出一瓶红花油来,坐在床沿对小孩说道:“这是红花油,先给你准备好,这脚刚崴,还不能马上就抹,明天晚些时候你记得自己揉一揉,明早我要出去做活,还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回来,你别忘了。” 说罢他便把这红花油放在了小孩手心,又走了出去端进来一盆水,朝他说道:“现在没有冰块什么的,我只能用这地底的井水给你把你这脚敷一敷,不然你这脚明天就得肿的跟馒头似的。我看你这细皮嫩ròu的,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小孩,你到底是怎么到我们这个小村子里的?”他边说边把小孩的脚放在他大腿上,开始拧布巾给他敷着脚。 小孩这会脚是一抽一抽的疼,也想说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说道:“我家其实是住这附近的,只是家中出了变故,这才流落到了这处。”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语焉不详,说了等于没说,祁明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谁信谁傻。 谁知这顾明述听了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道:“恩,看来你也是个有故事的,我每天虽然挣的钱不多,可是你这么小,养你一个也不多养。”祁明心这会也不怪他傻了,因为这少年倒是无意中践行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诺言。 小孩闻言看了看他,这会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少年的低垂的眉眼明显看的出疲倦,但是他仍是隔一会就给他把脚上的毛巾换一块,打着呵欠的嘴眼看就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小孩心中不自觉的想道:他真的是个好人,阿伯说这个世界好人多是真的。 于是他收回脚,对少年说道:“我好了,你快睡吧。我……我也在这里休息了。”听到这话,少年如释重负的说道:“好了,好了,先睡吧,我简直是要困死啦~” 说完他就仰倒在床上不动了,小孩把他的腿给搬到了床上,鞋子也给他脱了,少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是我以后的妻子有你这么贴心,我就满足了。” 小孩一听便说:“那我可以给你当妻子啊。”阿伯说过,妻子和丈夫是生活在一起的。 祁明心这下简直是被这童言无忌给砸晕了,他能把这个阿伯找出来打一顿么,就不能好好教教小孩子吗,夫妻两人是一男一女啊,这位阿伯也算是误人子弟的典范了。 他发觉他看不清小孩口中阿伯的样子,像是有一堆雾气把那人包围在中间似的。 少年一听这话,马上就捂着肚子又开始笑起来,小孩不明所以,呆呆的看着他。 只见这少年捂着肚子说道:“哎呦~哎呦,我的娘,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莫非你爹和你娘都是两个男的?” 他兀自笑了一会,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坐起来扶着小孩的肩膀说道:“傻小子,这夫妻二人是一男一女,yīn阳调和才是正道。” 祁明心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只怕这小孩是长不正了,那个阿伯眼看就把小孩给带歪了,这少年眼看也不是什么良师,也不知他是在哪听来的这话,还yīn阳调和,yīn阳调和是这么用的吗?我还断袖分桃呢。 小孩一听楞住了,便说道:“那要不是夫妻,是不是就不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少年一听,像是思索了一会,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么个道理。” 小孩便严肃地说道:“那我以后不要妻子了。” 少年一听来了些兴致,躺下来手肘撑着头问他道:“为什么?” 小孩却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少年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了个哈欠,踢了踢里间的小孩,说道:“你把烛火灭了我就让你睡觉。” 小孩看了那边的烛火一眼,原地吹了一下,那火就灭了…… …… 他睡眠似乎很浅,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祁明心能听到身旁衣料摩擦的声音,睁开眼后才发现,这会天才蒙蒙亮,而少年已经起身,换了一身衣服,脖子后的头发都扎在了头顶。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少年看到他起身了,便边抹脸边朝他说道:“我原本想让你多睡会的,不料你醒的这么早,你接着睡吧,我要出去做活了。”说完便开门走了出去,眼看这门还没来的及带上,小孩猛的就跳下床追了出来,连鞋都没穿…… 这动静倒是把顾明述吓了一跳,他拦住小孩横冲直撞的身体,把他拎了起来,没错,就是拎着后背的衣服拎起来的,把小孩丢在床上后朝他轻声说道:“隔壁那醉鬼指不定回来了,你别把他吵醒了,吵醒他,我们两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孩听了这话,缩了缩没穿鞋的脚,小脑袋也垂下去了,看起来有些可怜,少年看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是怕自己一个人在家吗?那我做活的地方比较乱,你要是想去的话可千万不要乱跑……” 听他这么说,小孩眼睛瞬间就亮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少年又掀开少年衣服的下摆,看了看他的脚踝,这肿居然就消的半点痕迹也无,顿时他挑了挑眉说道:“看来我日后不编竹篾可以去学一门手艺,我这冰敷的手艺也是一流的。” 小孩咧着嘴笑了笑,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这人带上自己。 他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独自一人的日子了…… ☆、第三十五章 疑虑再生 出门的时候,少年先是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到最左边房间的窗户边上,往里头瞅了一眼,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然后才冲小孩招了招手,两人便双双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卖早食的摊贩已经出摊了,小贩们都忙着摆放桌椅,安置摊位。 不远处有一家包子铺,热腾腾的蒸汽配着馒头特有的香味简直要把小孩的魂都勾去了,祁明心感觉他在不停咽着口水,少年注意到他直勾勾的眼神,从怀里掏出几块铜板给他,弯着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小,你去买,让他多给你几个,要是有ròu馅的就更好了,你就说你无家可归了。快去……”说完就在地上抹了点泥,抹在小孩的脸上。 这下小孩的脸就跟个花脸猫似的,衣服上昨晚摔的泥印子也还在,倒确实有些小叫花的味道。 小孩隐隐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两块铜板,最终还是提着有些长的衣摆朝那包子铺走了过去,他人还没有人家半个铺子高,踮起脚不够,只能隔着蒸笼冲那老板脆生生地说道:“老板,能不能卖我几个包子……” 那老板听到声音后,利落的应了一声,爽气的说道:“你要几个?” 小孩这会像是有些胆怯,垂着眼,脸也有些红,他伸着手露出手心里的铜板,小声的说道:“我只有两个铜板,你能给我两个……不,三个包子吗?” 老板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是个半大的孩子,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了看他手心里的铜钱,老板关切的说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买包子?” 小孩这会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家人去哪了。” 老板这会像是有些于心不忍,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道:“我就不收你的银子了,给你四个包子,拿好啦……” 小孩听到这话开始有些不敢相信,愣愣的看着那老板,那老板也不急,笑了笑,拿着包好的包子冲他晃了晃手,他这才相信是真的给他了四个包子,双手接过,他简直开心极了,弯着眼对那老板不住地说道:“谢谢,谢谢……” 然后就朝着少年所在的小巷子飞快的跑了过去,两人这下便蹲在一处,准备开吃了。他把揣在怀里的四个包子拿了出来,少年看到后眼睛都亮了,拿起包子闻了闻,一脸陶醉的搓了搓手,一副馋样,他用力拍了拍小孩的肩膀,高兴的说道:“嘿!这招还真管用,两个铜板可以买四个包子,这买卖真划算。” 小孩当下就被他拍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重新蹲好后从怀里把那两枚铜板给掏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年就瞪着眼问道:“这铜板怎么还在,这包子不会是你偷的吧?” 小孩听了连忙摆了摆手,将方才的事讲与他听,少年这才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正了正脸色,他一本正经的对小孩说道:“你可吓死我了,这不问自取是为贼,我们虽然穷,可万万不可做这等行窃之事。” 好像刚才教小孩骗人的不是他一样。祁明心瞬间被这少年宽以待己,严以待人的人生态度所折服,不禁觉得这长大后也该是个人物。 两人蹲在角落没多久就把那包子给瓜分了,少年眼看小孩吃了一个包子就不动了,他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包子馅,疑惑地朝小孩说道:“你怎么不吃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小孩摇了摇头,看着他问道:“你吃饱了吗?我……吃饱了,你要是吃饱了,我们可以把这个包子留到晚些时候吃。” 少年这会听了,露出了个有些愧疚的神色,摸了摸头说道:“我不是没钱,其实吧,我工钱挺多的,不过爷爷身体不好,所以我才花的比较省。你别担心啊,饭还是吃的起的,今天我多编一些竹筐,这样挣得多。你别担心。” 小孩听了露出了然的神色,却还是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少年,说道:“那还是你吃吧,我什么都不会,你晚些时候做活,不吃饱……不行的。” 少年看着小孩固执的眉眼,有些犹豫,十五六十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包子怎么都是不够吃的,他把包子接到手里,一分为二,递给了小孩一半,小孩看了一会,好歹是接住了。 吃饱后少年就带着小孩到了他做活的那户人家,这家人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该是点着烛火,透出些许暖黄色的光晕,像是在给他留着门,他带着小孩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祁明心只看到这屋里零零散散的,全是竹蔑,角落还有些竹子,想来这少年所谓的做活就是竹编了。 少年进屋就动手开始编了,原本是简简单单细长的竹篾,到了少年手里打了两个结,却就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小孩看的眼睛都不眨下,少年看小孩这好奇劲,便又起了显摆之心,三两下编出一只小鸡,递给小孩,他略微抬起头,得意洋洋的朝小孩说道:“好不好看?” 小孩自是点头,看着手里的小鸡简直是爱不释手,只恨不得把这小鸡挂到身上才好。 少年看他这样,便笑了笑,接着开始编了,架龙骨,上竹丝,收口、上绳,一步一步,有条不紊,慢慢的旁边就摞起了一个竹筐…… 编着编着,祁明心发现对面的少年挑了挑眉,他心中顿时生一种不妙的预感这人怕是又要作妖了。 果然这少年唤了小孩一声,笑着对他说道:“来,帮我试试这竹筐结不结实。”说完他指了指这竹筐里面。 小孩对他的话一向唯命是从,摸了摸外面一圈,不明所以,这怎么看结不结实? 少年像是看出他的疑惑,马上挤眉弄眼朝他说道:“你人小,可以蹲进去试试,要是没散开的话,绝对是好的。” 小孩像是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少年又诱哄道:“你再蹲下试试。” 小孩依旧照做了,这下少年又开始捂着嘴笑了,他眉眼弯弯地说道:“你说我就这么把你挑到集市上,可以卖多少钱呢?哈哈……” 小孩豆丁大的一人,坐在里面手足无措,这下便反应过来,这人是又在逗自己了,于是便想起身,却不料被内侧的一片竹篾绞住了衣角,怎么也扯不下来,眼看都要急哭了,少年这才笑着给他解开。 这他会也不逗小孩了,只弯腰朝小孩说道:“说真的,你要是困的话可以趴着睡一下。这附近都是竹篾,我怕你刮伤。” 说完他在身后拿出一个布垫,又拖出一个编好的竹筐,倒过来后像个小凳子一样,他把布垫放在这竹筐底端上面,这样小孩就可以趴在上面休息了。紧接着他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块长布片,把小孩蹲着的这个竹筐的边角给绕了一圈,确定扎不到人了才放心。 小孩本来满心委屈的,看到他这一番动作,也不生气了,把心爱的小鸡一起放在了框里,就这么蹲在框子看着少年手里动作着,不知不觉就真睡着了…… 醒的时候祁明心发现已经是在客栈了,也不知趴着睡了多久,他只觉浑身酸痛,动了动手脚,他发现有些不对劲,旁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一扭头,就看到卞昱清俊秀的面容…… 顿时他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背上还是有些疼,他微微翻了个身,侧身看着身旁的人,发现卞昱清也像是快要醒了,睫毛连着颤了几下。 祁明心直觉就想装睡,一不小心人整个躺平了,这下他的后面上的伤口可就疼的厉害了,他还没来得及喊疼,却发现身旁的卞昱清“唔”了一声,呻yin出了声。 他惊异地发现卞昱清已经换成了侧躺的姿势,背对着他,手还不自觉的摸着后背,那地方就是自己后背受伤的地方…… 祁明心心下疑惑,这是为什么,难不成这人后背也受伤了? 下一刻卞昱清就皱着眉坐了起来,祁明心在他起身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他有些事情……想要确定。 他感觉身旁的人半天没有动静,过来好一会才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末了在他额头上探了探,像是在确定有没有发热。鬼使神差的,祁明心闭着眼又翻了个身,这下后背的伤口毫无疑问的又扯到了,他竭力的控制住呼吸,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果然在那一刻,这人呼吸顿了一下,摸着他额头的手也是一沉…… 祁明心心下震惊,自己和这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自己的感觉他也能体会到? 说自己对这人一无所知也不为过,似乎除了名字,他什么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生出一股心灰意冷的感觉,这个人,当真是自己的喜欢的那个人吗?还是说,自己喜欢的人,只是这人诸多面孔中的一副?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不对,不对,他在心里马上否定了这番想法,不可能的,这些日子一路走来,且不说这人救过自己数次,单是他为自己杀秦建的那次,自己就不该怀疑他,想来这人也有他的苦衷,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两个人感觉相通。 他先是动了动,然后才慢慢睁开眼,装作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的样子,眼前的人依旧是那副安静镇定的样子,还是那一袭黑衣,不过发丝稍显凌乱,倒为这人添了一丝慵懒,祁明心皱了皱眉,朝他伸了伸手,这人就不自觉的把手伸了过去,像是无意识的反应。 祁明心见他这样,马上捏住他的手,出声说道:“你拉我一把,我这背心疼的厉害。” 卞昱清这会也回神了,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侧身睡着,还细心的在他腰后放了一个软枕。 做完这一切,卞昱清就在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了,祁明心注意到,他的后背没有靠着那椅背…… 祁明心还没开口讲话,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陈伯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进来,看到两人都醒了于是便说道:“主人,那金顺赌坊这会已是人去楼空了,主人先前说的那个瘸腿的伙计也不知去向……” 卞昱清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皱着眉说道:“青楼那边呢,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吗?” 陈伯摇了摇头。 祁明心听到这番话,顿时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开口问道:“那周晋呢?” “死了,不是我杀的。”卞昱清沉着一张脸说道。 “……”祁明心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种结果恰恰就是最坏的。 ☆、第三十六章 表白遭拒 这下他也躺不下去了,眼前局面扑朔迷离,他实在是放不下心,眼下卞昱清和自己之间还多了这层联系,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是不是他就不能再受伤了?不然这人也会感觉到疼,是这样吗? 他刚想说,我们一起去那赌坊再看看,可是想到这层关系,瞬间犹豫了,要是自己再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那这人岂不是得跟着疼? 于是他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说出口的话变成了:“那你和陈伯再仔细查查吧,我先养好伤,然后再和你们一起。” 闻言卞昱清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眼神略带疑惑,似乎是在想怎么平时跳蚤似的人这会却老实了。 卞昱清脸色看上去好了许多,想来应该是烧已经退了,他朝祁明心点了点头,就和陈伯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祈明心一直张耳听着,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他才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yào丸,把yào丸用力碾碎,原本是想抹在背心的,无奈手短,强行扭着抹的话必然会扯到伤口,这下他拿着yào丸简直yù哭无泪。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他把自己的腰带三两下扯了下来,在腰带中部抹上yào膏,把抹了yào那部分露在面上,从后腰把腰带递到另一边,这下腰带就正好在他背后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在不牵扯到后背的情况下,把那腰带上的yào膏抹到伤口上。他动作有些慢慢,先是小臂使力把那带子往上送了一点,然后又用手腕的力量将那带子又往上递了点。 到了!到了伤口的地方了!他感觉那腰带已经到了伤口的下面,他把腰带翻了个面,那yào膏就贴到了伤口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 好歹是抹上yào了,这可把他累的是满头汗,手顺着腰带的边缘把这带子好歹在胸口打了个结,瞬间觉得背上清清凉凉的。 这yào膏是琴歌捣鼓出来的,说是能帮助伤口快速愈合,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生肌丸”,名副其实,抹上这yào确实伤口恢复的很快,但是那伤处的疤痕就再也消不掉了。 祁明心向来不在这些小节,他现在只想伤处早些好,不让那人受连带的苦楚。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呆了三天,连吃饭都不下床,害的卞昱清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诡异的猜测。 眼瞅着这人三番五次的看着自己yù言又止,祁明心却是不知从何说起,现在这个当口,似乎也不适合和这人说他心里的疑惑。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好歹让卞昱清看他的眼神正常了不少,可是他却无数次的听到这人询问陈伯:“你给他吃的yào是不是拿错了,我怎的发现他近日精神如此不济,眼看着像是比前些日子更差了?” 祁明心感觉陈伯胡子都快被他自己给扯秃了,每天盯着自己yào袋的眼神都充满质疑。 卞昱清每日也会将打听来的消息讲与他听,那金顺赌坊确实是凭空消失的,虽然不可思议,却也不是无迹可寻。 这赌坊早些年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么鸦雀无声,也和旁边几家无二,异常吵闹,也就这几年才开始这样。如此一来,因为平时都很安静的缘故,这下突然消失了大家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再者说了,这旁边还有三家赌坊了,在哪里赌不是赌。而且这赌坊好些天之前就放出话来,说是要把这店里面的桌椅都修理修理,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关门停业,这样大家可就更不会对它突然关门表示意外了。 祁明心心里好歹有了些底,又开口问道:“那个瘸腿的伙计呢,有消息了吗?” 卞昱清仍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见过他,他体态特别,如果真的还在这附近的话,我的人肯定会见过他,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人和那赌坊的人一起走了;第二:这人是躲在了哪个偏僻的角落,等待时机,伺机行动;我觉得如果是后者的话,说不定他会来找我们。你觉得呢?” 祁明心思索了一会,说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万一他不来呢,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敌暗我明,而且我们不清楚他们的动机,这才是最麻烦的,你可要和我在一处才行,千万不要落单了。” 祁明心只觉他最后一条叮嘱的话有些没头没尾,这周晋都死了,照那伙计给他递的布条来看,现在有难的不应该是这人自己吗?他心下疑惑,却没有问出来,总觉得这人好像还知道别的什么事情没有讲。 他一惯皮糙ròu厚,又有琴歌的yào做辅助,又过了没两天,就从先前奄奄一息的状态变成了生龙活虎,卞昱清盯着他身后的疤痕看了半天,像是确定长好了才放心让他下床活动,眼看他先前的衣服是不能穿了,祁明心眼珠一转,就想到先前的想法了,对这人说道:“你看我这衣裳穿出去该被人喊非礼勿视了,你有多的衣裳可以给我一身么?” 这话一问完,卞昱清楞了一会,朝他说道:“有一身,你应该能穿……” 没多会,他就拿过一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放在他身边,祁明心一向不拘小节,但是看到这身衣服时眼睛也忍不住的直了,这衣裳和卞昱清身上的一身样式差不多,也是通体黑色,这袖口,衣服下摆,均有暗光闪过,衣裳上头还搁着一根发簪,也是通体漆黑,见之忘俗。 他当下就喜不自胜,忙不迭的脱的只剩一件内衫,还只有裤子,卞昱清咳嗽了一声,转过身,祁明心看他这样忙说道:“怕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卞昱清无奈,不想解释,没多久这人又开口了,只听他雀跃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又英俊了不少?” 卞昱清转身的时候,这人正在缠腰间的系带,怎么打都丑的要命,他看不下去,走到那人跟前,把那带子给解了开来,重新给他绑好了。这才后退一步,抬起头好好的看着他。 跟他想象中的样子一样…… 祁明心这会眉眼弯弯,装模作样地把手背在背后走了几步,只觉手里差了些什么,又朝卞昱清说道:“你有扇子么?” 卞昱清嘴角微翘,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闻言他失望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要是再有一把扇子那就更配了。” 祁明心又看了看卞昱清身上的衣服,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拉着卞昱清的袖子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两身衣服差不多呢,是不是啊,是不是啊?”说完还围着这人转来转去。 卞昱清难的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这两身衣裳确实模样相似。” 祁明心一听这话,顿时笑的更带劲了,口中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晃悠一圈吧?我这些天在床上躺的骨头都硬了。” 卞昱清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脸,点了点头。 这人一向忘xìng大,先前闹的那些乌龙似乎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赌坊事情也仍旧是乌云遮面,但这会在大街上他却仍是昂首阔步,走的是一派悠然,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这会正是黄昏,微风习习,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夕阳在二人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永安县的风光自是很美的,可是在祈明心的眼里仍然比不上平山县。 祈明心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河水波光粼粼,也不知是通向哪个地方。河面上倒映出夕阳橘色的残影,被流动的水光分成了好几部分,一直延伸到他脚底下。 时不时就有水鸟飞在河面划过,叼起一条小鱼,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就利落的飞走了,河的两边有一些芦苇,这会也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两人并排着站在一处,四周都是静静的,他的心情也十分外平静,看着河面,他对旁边的卞昱清说道:“你有过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吗?” 卞昱清沉默了一会,说道:“自然是有的。” 祈明心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人继续说下去,他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也有,师傅,师兄,师姐……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说到这他顿了顿,仍是看着河面,霞光把天空晕成了深紫色,倒映在河面显得格外幽深…… 卞昱清转过身,看着眼前人的眼睛,没有说话,他的心跳的很快,隐隐约约有种模糊的预感…… 只听这人又接着说道:“我见你的第一眼时……其实就心生欢喜,只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后来,你一次一次的对我施以援手,还记得我坠崖那次吗,我隐约知道你那么虚弱是因为我的缘故,可是我看你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就没有问,但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清楚。” 说完这些话,他就把头低下了,抓了抓脑袋,像是有些懊恼,耳朵尖眼看着就红了,只听他又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其实我只想说一句,你愿意我和以后在一起吗?” 他转过身,抬起头,看着卞昱清的眼睛说道:“说起来,认识你这么久,也没带你去哪里看看,平山县流凤楼的醉鸭,你吃过吗?很好吃,改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吃吃……还有凉郡县的桂花酿,也很好喝;还有那个蜜枣糕,我是真的会做,下次做给你吃;哦,晚些日子还有元宵灯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到时候带上琴歌和君悦那两个土包子,师傅如果愿意一起那就更好了;我们可以冬天看雪,夏天看云……那你……你愿意吗?”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期待的看着面前的人。 卞昱清也呆呆的看着他,望着这人眼中自己的倒影,这会他是真的确定了:这人心里是有自己的。 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对他说道:“答应他,答应他……” 马上又跳出一个声音说道:“你还想害他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中来吗?像上辈子那样,害得爷爷不得善终?” “莫非你只知道人妖殊途,却不相信人定胜天么?” “不是的,这样到最后肯定也会害了他,你想想这人的师傅,想想他坠落悬崖时的样子……” …… 卞昱清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良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他记住了这人在长满芦苇的河岸边上飞扬的发丝和身后青紫色的霞光,还有这人看着他时深情的眼…… ☆、第三十七章 异像初现 陈伯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内气氛有些怪异,安静的有些异常,祁明心醒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会没有聒噪讲个不停有些说不过去,他在心里无端猜测,莫不是这一受伤当真就伤了根本,居然连话都变少了? 他走到里间一看,却看到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祁明心是满脸苦闷,不知道在哪里揪的一缕芦苇花,坐在床边不停的扯着上面的花絮;卞昱清则坐在桌子旁边发着呆。他发现祁明心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看上去有些眼熟,还有那头上那个黑色的簪子,他也像是在哪见过似的。 他定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衣裳是当年卞昱清用他初次掉下的花瓣幻化而成的,至今也只有这一身,那黑色簪子上则有卞昱清所居住的“清心居”石门上的一颗石子,可以让人自由进出清波潭。 他有些搞不懂卞昱清的意图,定了定心神,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信封,走到里间递给卞昱清,朝他说道:“主人,这是方才在门口拾到的,这颜色实在太不起眼,就跟那地板的颜色一样了,也不知在门下放了多久。” 卞昱清这才回神,敛了敛表情,打开信封,发现是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抖开那纸张,只见上面仍是一手凌乱的字迹:我多日之前曾于金顺赌坊里间画册上偶见一人,与君八分相似,此赌坊实乃穷凶极恶之处,忘君保重。 祁明心不知何时也走到他旁边,自然是看到了这纸上的内容,瞬间他有些疑惑,卞昱清从地底出来还没多久,尚且没来过这处,这画像又是什么回事?难不成还是有人特意画了,不远千里拿到这处的? 卞昱清脸上是一派沉静,看不出想法。 陈伯又紧接着说道:“还有件事,最近附近出了几起抢劫的事件,本来这事情实属平常,可是怪就怪在里头有三拨人,除了被打劫的无辜路人、打劫的劫匪之外,还有一伙人,正事这伙人将那几个路人从劫匪手中救了出来。” 卞昱清闻言,没有出声,将视线转到了陈伯的方向。 陈伯接着说道:“原先收到这些消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陆陆续续又从别处也收到几起类似的事件,现下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二十几起了,这才注意到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一股势力暗中崛起了,主人,你看我们要不要去查探一番?” 卞昱清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用,我们还是先去万法门,如果有什么异常,三大门派也会处理的,我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出发。” 祁明心听他一锤定音,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有些垂头丧气,依然沉浸在被拒绝的忧伤当中。 那会在河边,这人当时沉默了好久,直到夕阳全都落下了也没说话,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回客栈的路上两人也是一路无话,祁明心还是跟在他身后回了他的屋子,没有去隔壁的房间,卞昱清也没多说什么,这下明天行程在即,他也不好在想这些儿女之情,朝陈伯点了点后就回房了。 次日清晨,陈伯早早的就来敲门了,却没想到祁明心已经起了,依旧穿着卞昱清给他的那身衣服,这头发却是半束了起来,看起来更添了一丝英气。 陈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有一丝恍惚,实在是太像了…… 于是两人就一道走下了楼,卞昱清已经在马车里等着了。 祁明心撩开帘子上了马车,卞昱清依然是一副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他这会完全不知道该朝他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早晨陈伯的反应,他看在眼里,他想起陈伯初见他时对他的称呼,虽然卞昱清先前跟他说过,这明公子就是他,可是他从陈伯屡次对他表现出的异样不禁猜想:那人心里……是不是有个别的什么人?难不成是自己和那人名字长相太过相似,这才让陈伯一而再再而三的待他特别? 他思来想去心里是翻天覆地,一门心思想着:他不管,不管那人是明公子还是暗公子,他总要让那人给自己挪窝,他是肯定认定卞昱清这人了的。 卞昱清看他上了马车后,这脸色就变幻莫测,有些疑惑,又想到昨天才拒绝了这人,心下黯然,又不好对他表现的太热切,于是也是一颗心捂得死死的,半点情绪也没露,眼看着也憋成了一个鹌鹑。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半日,陈伯这心里又开始愁了,这两人又是怎么了,怎么这伤才好就不讲话了呢,这衣服都穿上了,按理来说这会应该是互诉衷肠的时候啊,他简直想不通…… 到了午时,三人下了马车,走进一家小客栈用饭,没想到这两人还是不讲话,陈伯只觉这饭都不香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主人,明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事。” “无妨。” “……”这会俩人倒是异口同声的,倒是把陈伯听的愣住了,既然这俩都不想说,那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埋头苦吃了。 于是这顿饭就在三人的沉默中吃完了,只是这吃完后陈伯都不知道那菜是什么味道。 时间紧迫,三人又开始赶车了,眼下离万法门更进了一步,已经到了松阳县了,再过一个县城就该到万法门了。 卞昱清喜静,于是陈伯挑的都说僻静的小路,这会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是深秋,下午还是有些热,祁明心从昨日下午到现在总共讲的话也不超过十句,想来在他快二十年的人生里是不曾有过的,这下他实在是憋不住,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先开了口。 只听卞昱清突然出声说道:“陈伯,你下马车看看,这路旁是不是有小孩在哭?” 陈伯回道:“老奴以为是自己年岁大了听错了,没想到主人也听到了。我这就下马车去看看。” 祁明心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聋了,为什么他丝毫动静都听不到,难不成自己的耳朵竟是连陈伯也不如? 于是他就挤了挤自己的耳朵,卞昱清看到他这番动作,出言说道:“陈伯和我,眼力和耳力都比寻常人要好上一些。” 他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马上转过身看着旁边的人说道:“我怀疑是我耳朵被堵住了,你且给我看看。”说完他也不管身旁人的反应,竟真就没脸没皮的躺到了这人的腿上。 不得不说卞昱清涵养实在是到家了,都这样了,他都没说什么,当真就拨开他的头发,看了看他的耳朵…… 好巧不巧,陈伯这个时候又进来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内心麻木,这是第几次了?这两人就不能挑个没人的地方再这样吗?当真是当他这老骨头不存在了? 祁明心这会见陈伯yù言又止,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孩,那小孩脸上的鼻涕都还没擦干净,一张脸也哭的跟小花猫似的,这会楞楞的看着卞昱清,像是呆住了,祁明心马上把身体歪了歪,假意去撩窗边的帘子。 卞昱清却绕过他,走下马车,对小孩说道:“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哭,你爹娘呢?” 这小孩听到他讲话,这才想是回了神,眼泪看着都要掉下来:“我……我爹娘不见了……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我方才看到有人在追我爹娘……呜呜……” 祁明心这会正是愤愤不平的时候,这人刚才竟然无视他,他虎着一张脸对小孩说道:“坏人在哪呢?我去帮你揍他们。” 这小孩已经快止住的眼泪硬生生的被他又给吓了出来,祁明心还真不知道他竟有如此凶神恶煞的时候。 旁边的卞昱清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顿时祁明心就更委屈了。 他走下马车,五马□□的说道:“哪儿呢,哪儿呢,坏人在哪呢?” 小孩怯怯的随手一指,祁明心就跟身后有人追他似的,向那处地方跑了去。 过了一会,却是一对年轻的夫fù慌慌张张的寻过来了,看两人衣着都有些脏污,头发也稍显凌乱,两人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就眼泛泪花,这小孩也迫不及待的冲到那fù人的怀里,这下是一家团圆了。 眼看他们眼泪稍收,卞昱清才出声问道:“不知二位是出了何事,怎的让小孩独自躲在这偏僻之处?” 这fù人抹了抹眼泪,看到小孩先前在这人身旁的样子,便知道是这人救了自家孩子,心怀感激,只听她微微带了些鼻音缓缓说道:“恩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家原本是住在平山县的,可是近一个月以来,总是有人来滋事挑衅,像是在寻什么东西,他们都蒙着脸,村里的老小每天都过的胆战心惊。” 她顿了顿,又仔细想了想才接着说道:“我们白天都不敢出门,可后来竟是有人上门打劫来了,我们那里地处偏远,寻常都是仰仗琼新派的庇护这才得以安宁,却不想秦掌门却不幸丧生,听说眼下琼新派也是自顾不暇,我们就更是人人自危了,不得已这才远走他乡。”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在沿途碰上几拨人,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也是被逼离家的,也不知是他们听谁讲的,说是这松阳县现在可安全了,让我们也来,于是我们一家人就都过来了,却没想到半路歇脚时竟是又碰上劫匪了,还好小轩当时闲不住,在不远处玩闹,这才没跟劫匪碰上,我们二人当下就朝反方向跑了去,这才走散……”说完她弯下腰,摸了摸小孩的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卞昱清仍有些疑惑,那fù人的丈夫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出言解释道:“想来是我二人祖上积德,这下没想到在前头竟然又碰上了几位侠士,那几人三两下便赶走了那几个劫匪,还打了他们一顿,当真是解气。” 说完这两人拉着小孩又给卞昱清揖了一礼,道了别,这才离开。 他的心思难得有些沉重,眼下这个□□的情况已经开始发生了,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祁明心晃悠悠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卞昱清一张心事重重的面孔…… ☆、第三十八章 纷争渐起 流蝶谷内。 玄清子仍是躺在床上,他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没有? 琴歌原本是坐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惊呼道:“师傅,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你说外头那群人么,应该没走,师兄还在外头呢!” 玄清子听了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还是有些虚弱,琴歌连忙转身倒了杯水,轻手轻脚扶起他,喝了些水,他冲琴歌摆了摆手,又说道:“师傅不在,辛苦你们了,石门不开可以,但是一定要给他们送些吃食才是,我们谷内吃的还是够的,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是。” 琴歌在一旁听了,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道:“师傅啊,外面那群人可都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呐,我们干嘛还要帮他们?” “傻孩子,外面这些人怕也是被外面的有心人所利用了,所以不要怪他们,不是荷叶存在,而是有人要荷叶存在……”说完玄清子就没了声音,看着像是又睡了过去。 琴歌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存在不存在,她只知道外面这些人没日没夜的在外头吵,个个凶巴巴的守在外头,口里不停的喊着“jiāo出荷叶”“好东西不能就你们几人独享”“这种东西你们私藏着是想要拿着过年吗?” 就是这群人,害的她有一味yào材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买,师傅这才恢复的如此之慢。别说这谷没没有,就他们这种态度,有也不给!琴歌最近全是看透了这些人的伪善嘴脸。 这会一个满脸倦容的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先是看了眼床上的玄清子,小声问道:“琴歌,今日师傅可曾醒过?”问完话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了。这人正是李君悦。 “刚醒了,还叮嘱我们给那群人送吃的呢,哼!”琴歌柳眉一竖,愤愤的说道。 “师妹,师傅说的是对的,有吃的吗?我带些从铁锁上端放下去给他们。”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像是又要出去的样子。 “师兄,你说我们这样有用吗?不管我们怎么做,他们都不会走的,我们荷花池的荷叶这会早就枯没了……”琴歌一张俊俏的小脸上这会满是忧愁,但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递给了李君悦。 “这就对了,师妹,事在人为,不能因为他们有错我们就不以寻常态度对待,师傅不是经常说要以德服人吗?”李君悦笑了笑,对她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话真多。”琴歌小声在他身后嘀咕着,又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他没走两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琴歌说道:“我今天晚上看能不能抽空溜出去,你缺的那味yào是白蕤吗?” “是啊,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外面那些人不是说那医馆都倒闭了好几个吗?没有yào,师傅就是恢复的慢,没有大碍的。”她用一块方巾给师傅头上的汗抹了抹。 “我正好也出去看看外面的形势,你别担心。”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唉……”眼看李君悦走了出去,琴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想道:这秦晗一走,他就像丢了魂似的,每天就是忙忙忙,和外面那伙人沟通有用吗?没用。他这晚上哪里是要出去看看形势,根本就是看有没有琼新派的人过来。 当夜,李君悦趁着谷外围堵的人都睡着之后就溜了出去,他觉得有些寂寞,看到似曾相识的东西,旁边能够分享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已是深秋,更深露重,他疾步走着,这平山县已不复先前模样,四处冷冷清清的,一点灯火也无,多数人家的门都是开着的,空dàngdàng的大街上散落着各种摆摊用具,都破破烂烂的,想来是因为带不走,索xìng就丢弃了;各个酒楼的牌匾也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复曾经荣光;街角那家成衣店里面的布匹都被扯到了外面,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可是最爱摸这家店主的山羊胡,今天老人家就满八十岁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他能去哪…… 他四处看了看,想来不过数月,这平山县的人竟少了这么多,流言初起时,这流蝶谷门口就聚集了一些年轻力壮、不务正业的人,他们纷纷在门口叫嚣着让谷内的人jiāo出荷叶…… 更荒唐的是,有权贵竟是放出话来,万金一叶。这下整个平山县就zhà开了锅。万金是什么概念,有的人幸幸苦苦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一锭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下便是噩梦的开始,尽管平山县的民众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荷叶持续高涨的热情。 他们在流蝶谷外逡巡多日,迅速形成组织,只是一直入门无道……又过了些日子,不知又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那东街那里有人得到一片荷叶,于是这些人便从流蝶谷转移到东街,一路走来,四处作恶,逢人便开始逼问荷叶在哪里…… 自此东街便无人敢住,村民被逼举家逃窜…… 打那开始,这街上的店里做活的人就越来越少,有的是因为家里长辈被欺负了,回家保护家人去了;有的是因为自己动了妄念,也想趁机分一杯羹;有的老实小伙倒是初心不改,只可惜那掌柜自己却心痒痒,不愿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关了店门……眼看着平山县的生意就愈发萧条了。 流言蜚语,向来是人云亦云,十张嘴,就能说出十一个版本,有心人传来传去,这传言就变了,不止那流蝶谷有这荷叶,西郊的村头也是有的…… 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李君悦有心想解释,甚至想要那些人入谷来看一看,可是这个当口,这些人就是一叶障目,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什么都听不进去。师傅也还没有彻底痊愈…… 慢慢的,这些人的初衷开始变了,发现从掠夺中照样可以获得打量财富,荷叶存不存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有钱就行…… 渐渐的,他们开始打家劫舍,平山县,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只有流蝶谷门口的这些人依旧还在苦苦坚持,或许,这些村民就是平山县最后的民众了…… 不多时,李君悦就寻到一家医馆,只是那医院的半扇门是虚掩着的,他抬手敲了敲,不曾想这门板竟是直砸了下来,“哐”的一声,把他吓了个够呛,他后退半步,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些许动静,他抬脚走了进去,发现是几个乞丐半窝在里头,这会被门声吵醒,均是齐齐瞪着眼看着李君悦。 “……”大晚上的,李君悦被这眼神瞪了得慌,一时无言,半晌才想起正事,从几人说道:“你们可知道这医馆的掌柜还在吗?” “怎么,你有何事吗?”一个逢头垢面,头发花白的乞丐开口说道,隐约带了些敌意。 “家里人生了病,就想来谋些yào材,不知道掌柜何在?”李君悦言辞客气地冲那乞丐说道。 那乞丐顿时嗤笑一声,说道:“这下真是奇了,不都说那流蝶谷的荷花能起死回生吗,我看这镇上的人不是都去了吗,你怎么不去那求,反倒到这已经倒闭的医馆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听了这话李君悦也不生气,仍是和气的说道:“谣言止于智者,那些话都说子虚乌有的,我是不信的,我只信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方。” 那乞丐这会态度居然变了,像是有些感慨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没想到啊,这么些天了,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 他顿了一会,又指了指身后的yào柜说道:“缺什么自己拿罢,银钱留下,多少看着给,放在那最边上那个抽屉里就行。” 李君悦闻言,跨了进去,寻yào之际,他出声问道:“这附近的人都走了,为何你们几位还留在这处?” 那乞丐反问了一句:“你又因何未走?” “自然是因为家人在此。” “那不就是了,有的人为活命,走了;那自然有人为了别的什么选择留下,活的不就是一个信仰么?”这乞丐依旧是那副仿佛站不起来的姿势,口中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君悦这厢拿到了白蕤,从口袋掏出银子,依照乞丐说的放进抽屉,那乞丐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关好抽屉这才移开眼神,他抬眼看着李君悦说道:“看你是个识趣的,告诉你个消息,东面有些人在那疑神疑鬼的,也不知有何企图,你不要往那处走。” “多谢兄台告知,若是他日无处可去,也可去流蝶谷寻我,自会给几位兄台备个床铺。”李君悦也回道。 谁知那乞丐闻言竟是笑了笑,豪气的说道:“想不到时至今日,竟能碰到如此志气相投的人,可惜了,眼看这世道我们几人是没有几日好活了,这医馆的掌柜曾给过我们几碗汤yào续命,现如今,也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又去了何处,但是我们也想帮他守好这方寸之地,待他有朝一日回来,也好有个家不是。”说罢他朝李君悦摆了摆手。 李君悦听了有些感动,都说负心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是读书人,仗义每是屠狗辈,想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朝那几个乞丐揖了一下,方才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却又听到那乞丐在他身后吼道:“不过,要是我能活到那一天,我定是要去那流蝶谷拜访一下的。还望小兄弟不要食言才是!” 李君悦也扭头回道:“扫席以待,静候佳期。”他走了老远还能听到那乞丐在身后爽朗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无良作者的叹息:唉,师傅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第三十九章 出手救人 这会yào也拿到了,他想起乞丐的嘱托,凝神朝那东面看了看,只有在可疑人物出现的地方才有可能有琼新派的人,他敛了敛神色,毫不犹豫的朝着东面走了过去。 现在已经没有打更的更夫了,只能约摸猜到是子时,一路上安静的听得到他自己的脚步声,兜兜转转晃了许久,最终他走到最深处的几个巷子里面,发现果然是有人在的,墙上人影斑驳,看起来像是在翻箱倒柜找些什么,这些人发现他的身影之后便停下手中动作,厉声喝道:“什么人在那边鬼鬼祟祟的!” 黑暗中李君悦站了出来,他看了看,周围大约十来个人,这些人身上的服饰五花八门,有的是琼新派的,有的看起来就是普通村民的衣裳,看上去这些人就不是一伙的,但是却都干着相同的事情,他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身法迅速,逮住一个琼新派模样的人的领子,将这人抵在墙上,严声质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就是这么保护这一方百姓的财物的?” 那人也是个牛脾气,当下就伸手扯李君悦的手,未果,遂梗着脖子说道:“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琼新派现在都快没了,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这个时候谁替他卖命谁就是傻!” 旁边几人听到这话也是一个态度,口中不停的附和道:“是啊,是啊,秦建都死了,这琼新派眼看都要靠那秦家大小姐的联姻来扭转颓势了,也就我们几个实诚的肯来这穷乡僻壤办事了。” 这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在李君悦心里卷起惊涛骇浪,他想过琼新派此番会有变故,却没有想到会连带秦晗沦落至此! 他松开这人,扭过头,朝刚才说话的那人说道:“你说什么,秦晗和谁联姻,你说清楚!” 李君悦向来稳重矜持,什么时候也没有露出过这等神色,他冷着一张脸,仿佛周身温度都下降了不少,这时他边说边走,仿佛一个煞神,旁边几人见他这模样,都纷纷不由自主的后退着…… 那人被他逼到墙角,这会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一月后,和……和那……那千霖山的掌……掌门侄子肖……肖文……联姻。” 眼看眼前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动静,这几人小心翼翼左右对视看了一眼,连忙连滚带爬的走了。 …… 李君悦这会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去的,被一只手拦住的时候他才回神。 他疑惑的看着这大娘,这位伸手拦住他的大娘他认识,好几次给食物都是这位大娘接住的,这会时辰已经很晚了,这大娘轻手轻脚的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你别怪我们在这里一直拦着你们,其实我们这里好些人,好像都知道,也许……也许那荷叶本就不存在,可是躺在这里的这些人,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们的家人是真的病入膏肓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老伴的病来的特别凶,往年可只用随便吃点yào就好了,可现在……” 这大娘像是想到了伤心处,抹了抹眼泪,才接着说道:“我们想找的荷叶,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而已。现在在这里躺着的,有老有小,不是我们不去医馆,我们都去过啦,没有用,早就家徒四壁了,来这里,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的,若万一有那能医百病的荷叶呢,没想到你们心善,还给我们送吃的,我们一把老骨头,死了就死了,可是那几个孩子,不能够啊,他们可还小呢……”说完这大娘又忍不住用衣袖揩了揩眼角。 这大娘年纪已经很大了,身材比李君悦矮的多,她拉住李君悦的手,仰起头,又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孩子,你跟大娘说句实话,是不是……真的不存在那救命的荷叶,恩?” 李君悦看着那大娘的充满希冀的眼神,一句话卡在嗓子里久久没有说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大娘眼睛里的光慢慢的消退了。 良久,大娘冲他笑了笑,眼里满是慈爱,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好孩子,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没有怪你,你快进去吧,外面露气重,呆久了该生病的。” 李君悦有心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这个时候什么都是苍白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护身符递给老人家,郑重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您家人是什么病,但是我们流蝶谷内师徒几人打小就跟随师傅学习歧黄之术,要是您不嫌弃,我们可以为各位诊治,这是早前师傅给我们求的护身符,你且收着,明日我会出谷询问大家的意愿,要是你们愿意,可以入谷诊治。” 大娘这会眼里满是泪花,捧着护身符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君悦把老人家扶到了避风的地方,发现竟有好几个人都起身眼巴巴的望着这处,这会他们眼中只有希望,没有戾气。李君悦见状,便冲他们说了句:“你们愿意带着家人入谷诊治吗?虽然我们不是什么神医,但是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大家。” 大娘第一个站了出来,颤抖的说了一句:“我愿意……” “我……愿意。”有人疑惑的想了想,同意了。 “我也愿意。”有人举起手,也同意了。 “我也愿意!” “愿意!愿意!” …… 眼看这处的村民都和他站在了一处,他突然生出一股满满的感动,千万不能辜负这些人的期望才好。 事不宜迟,他马上入谷,开了石门,村民就陆陆续续的将自己患病的家人抬了进去,琴歌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了,揉着眼睛看着这一出都惊呆了。 她跑到李君悦面前,瞌睡一扫而空,瞪着眼,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发什么疯了不曾?” 李君悦摇了摇头说道:“这下村民已经相信没有起死回生的荷叶这回事了,我想尽力帮帮他们,看能不能救救他们。” 琴歌无奈的看着他,心道:你白日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只说自己出去一会,没说把这些人全放进来啊。 她叹了叹气,这人都进来了,没办法,救吧。 看着眼前的李君悦,他这会总算是有了几分精神,只希望这些事情可以分散下他的注意力,至少不用像前些日子那样精神恍惚了。 她搓了搓脸,打起精神,李君悦已经张罗他们先到里间躺着了,流蝶谷别的不多,就是屋子多,先前小童居住的屋子这会都空着,正好可以让这些伤患躺着。 李君悦把这些人的家人都召集到外面,又取了些纸笔过来,出声问道:“你们之中可曾有人会写字?” 马上就几人挥手答道:“我!我!” 李君悦把纸笔给他,对他说道:“我那师妹在里间给各位的家人把脉,查探病情,还烦请你仔细记录下他们各人的名字和具体情况,可以吗?” 这人郑重的点了点头,李君悦又朝着旁边一位点头的人说道:“这个事情关系重大,还需一位在他记录的时候仔细查看漏缺,你可以吗?” 这人也点了点头。 “厨房在这边上,我需要大量的开水,你们其中家里人多的能不能去帮我准备一下?还需要多生几个炉子,稍后煎yào用。” 一个声音细弱的小女孩说道:“我可以。” 李君悦冲他点头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里面窗户每天都要保证开一扇,保持通风,从这里你们可以看到你们各自的家人,现在你们看是在给谁的家人在把脉,烦请随这两位记录的兄台进去,告知他们伤患的名字,你们也好知晓患者目前的情况,只是一定要保持安静才行。” 下面的村民这会都感激的连连点头。 琴歌这会功夫已经把这些人看过一遍了,稍重的必须马上处理,轻一些的可以缓些时候再处理。 李君悦的话她也听到了,看着这进来的几人也不意外,走到一人旁边问道:“名字?年龄?” 最边上一个老实木讷村民连忙说道:“李梅娟,四十岁。” 琴歌点了点头,看了看那fù人的腿,问道:“她这腿是怎的伤成这样的?” 那汉子看起来有些懊恼,忧心的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时常会上山砍些柴火回来,这伤口就是一次上山过程中不慎被那木材的尖角给划破了,本来我们都没有注意,可是后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起了烧,这时我们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当时就不该听她的话,应该早些送她去看大夫,她担心给她医治了家里没钱给二丫开销了,总是说过两天就好,过两天就好,可谁知有一天正做着饭,她就直直的倒地上了,那脑袋还给磕破了……” 琴歌闻声点了点头,朝记录的两人说道:“左侧小腿大面积坏死,盖因感染所致昏迷,脉象速弱,需清创,去腐生肌。” 这两人连忙下笔记录,这木讷的汉子眼看秦歌到了下一个床位那里去了,就退了出去,马上又有人走到琴歌旁边说起了现下这人的名字和年龄…… 李君悦在窗外看了一会,又对刚才那位大娘说道:“大娘,我出去一趟,您且帮我照看一会。我去去就回。” 大娘连连点头。 ☆、第四十章 妙人入谷 李君悦没想到才刚和那乞丐说完扫席以待,静候佳期这话,马上就真有事情要请他来谷内帮忙了。 这会谷外没有人堵着他,他就骑着小花原路去了那医馆,那地上的门已经被捡了起来,又原样靠着了,他这次依旧敲了敲门,里面有人不客气的说了句:“谁啊,这一晚上怎的没完没了?” “在下不才,又来拜访,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这门下一刻就被掀翻在地,还好李君悦反应快,马上闪到一边,这才没有被那门板砸到,那乞丐跳出来后还拍了拍李君悦的肩膀,只听他中气十足地冲李君悦说道:“方才我竟是忘记问你名字了,我今年已经七十好几了,你叫我刘三爷就好,我们三个里头,我最大。”他伸手指了指身后两人。 李君悦有苦说不出,只觉自己肩膀该肿了,他无奈的笑了笑,也朝着三人介绍了自己:“在下李君悦,这次想请几位兄弟帮个忙,那流蝶谷外逗留的村民现在已被我带入谷内,病重之人二十有余,这yào材怕是要从这医馆取了,三爷放心,这银钱我定会给足,只是希望你们三人能帮我把这些yào材和必要用品尽数带回谷内,三爷看怎么样?” 这刘三爷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一听他是要去救人,马上拉着他走到屋内,准备动手抓yào,可把李君悦吓的,他马上连声说道:“别,别,三爷,你这手,你还是拿着抽屉倒到这方纸上吧……”刘三爷这会也看了看自己黑黑的手掌,摸了摸脑门,笑说道:“你看我这……嘿……我给忘了,我这手要是去抓yào了,那人指不定就吃死了。” 李君悦闻言又想笑,又觉笑了似乎不妥,只得生生给憋住了,干起了正事,他把那包yào材的方纸一字排开,刘三爷三人负责倒,他负责包好,不多时这些yào材就被分门别类的装好了,足足装了四十多种yào材。他又将一些干净布巾和煎yào用的小砂罐收拾好,又看了看,确定没什么漏掉才出了这医馆的门,都走到门口了,那刘三爷又返回去,把那抽屉里的钱都卷到怀中…… 出来的时候龇着一口大白牙,乐呵呵的笑着…… 李君悦觉得他不像个乞丐,有时候像豪气干云的义士,有时候又像嗜钱如命的守财奴,有时候又像长不大的小孩……可这种种放在他身上也不显违和。 他看着这三人,给他们指了指路,就先带着yào材骑马回去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冲刘三爷说道:“大哥,这人万一不可信怎么办?” “不可信?我刘三爷活到这把年纪还没看走眼过,再说了,他图我们什么了,你看他拿yào也给银子了,能图我们什么呢,小二子,世间繁复,不可深思,深思即是苦啊……”这刘三爷昂首阔步,无包袱一身轻的走在前头,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中像是隐约透露出些许禅意。 他身后的小个子摸着头,一脸迷糊,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李君悦带着yào材回了谷,进到屋内,看了看那两人记录的东西,下面一排娟秀的字迹是琴歌写的yào方,他马上就着手开始煎yào了…… 刘三爷三人不久后也入了谷,李君悦可不敢让他们三人动手煎yào,转身给他们拿了几身干净衣裳,递给他们,又冲刘三爷说道:“后院有个荷花池,三位且先前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裳。” jiāo代完这话,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被一双手拉住了衣角。 李君悦疑惑的扭过头看着这手的主人刘三爷,只见这人冲他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正色道:“这些都是小事情,现在最需要洗澡休息的人是你,不是我们……我看你现在步伐虚浮,步态凌乱,想来也有许久没有放松下来休息了。你还是把这手里的活都jiāo给别人做的好。” 李君悦冲他感激的笑了笑:“三爷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一来这谷内再没人懂这医理,二来我也放心不下这里的这群人。” 刘三爷身在市井,识人无数,顿时变看出此人是心中有事,他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旁边二人,让他们先去洗澡,他随处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就坐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了,拍了拍身旁的空地,李君悦这会也不矫情,也把衣服下摆一撩,便坐在了这人旁边。 只听这刘三爷顿时慷慨地说道:“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想来能让你们年轻人寝食难安的,无非就是“情爱”二字,除了这件事怕是没有什么能让你没事找事,不肯让自己闲下半分了,借你一只耳朵,说吧,这是怎么了,你刘三爷不说别的,活到这把年纪了,开导你个小娃娃还是够用了的。” 李君悦不得不承认这老人的眼睛就是dú,他半晌没有说话,后来才慢吞吞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喜欢一个人,她……据说是要和别人成亲了……” 这刘三爷听完当下就不屑的“嘁”了一声,白眼一翻,李君悦总觉得这模样似曾相识…… 只听这刘三爷当下便理直气壮的说道:“你还知道是据说呢!那不就等于没成亲吗?没成亲就是有机会,有机会的话你就去抢啊,这不是全看你怎么把握吗?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君悦无言以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刘三爷也是个急脾气,马上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别一副窝囊样子,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她就真成别人媳fù了。” 李君悦被他一嗓子吼的晕头晕脑了,却还是心有顾忌,看着眼前的yào罐说道:“可这yào救没人看着了。” 谁知这刘三爷马上把眼睛一瞪,花白的胡子都被他吹起来了。只听他气呼呼的说道:“就你话多,当真以为你刘爷爷生来就是乞丐吗?哼!” 他马上朝着后院的池子小跑了过去,口子还喊着:“小子,且稍等我片刻,我换身衣裳就来帮你照看这些yào!” 李君悦完全没料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样,瞪着眼,看着这刘三爷离开的方向,颇显无奈。 这时琴歌走了过来,手中拿起一个yào罐,用手肘挤了挤李君悦,冲他说道:“你这是哪里找来的人,怎么跟明心一个德行?这冲动劲,啧啧……居然还懂医术。” 李君悦也是一言难尽,只是摇了摇头。 琴歌看他表情颓丧,又出声问道:“你方才说小晗要和别人成亲是什么意思?” 李君悦这会一向沉稳的表情显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沉声说道:“方才,我在路上碰上几个琼新派的手下,他们说,一月后,她就要与千霖山掌门的侄子肖文联姻了……” 琴歌听到这话却是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她当即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她来流蝶谷的日子不算很长,可是她对你的感情怎么样,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要说你移情别恋了,我信;说她要另嫁他人,我却是不信的。” 李君悦这下当真是被堵了个十成十,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一贯是xìng格内敛,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应她,只能默默的吃了这个哑巴亏。他只觉心里憋屈更甚,这师妹怕是个假的! 师兄妹两说话的功法,这刘三爷三人也把身上一身泥给洗去了,别说,这三人把衣裳一换,各个都是人模人样的,哪里还有半分乞丐的样子。 那刘三爷这会也露出了全貌,他面色红润,方才听他说话也是中气十足,看上去倒是不像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李君悦乍看到这人样子,只觉秦晗和这人有几分相似,他随即拍了拍脑袋,怕是思念太甚,这会看谁都像秦晗…… 这刘三爷身上干净了,倒是开始讲究了,从一边拖来一个小几坐着了,斜着眼看着李君悦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我都说了我帮你看着这几罐子yào……” 旁边的琴歌也是斜着眼,看着他。 李君悦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处境堪忧,心里莫名凄凉,这流蝶谷怕是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他默默的牵起了不远处的小花,独自出了谷。 眼看李君悦走了,这下刘三爷把目光就挪向了琴歌,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便又把眼光放到了这几罐正在煮的yào上面,他拨了拨下面的火,悠哉悠哉地说道:“我看姑娘年纪轻轻的,为何要泡在那dú物之间呢……” 琴歌一听这话,顿时就鼓起腮帮子,不客气的朝着老头说道:“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呢!我没有使dú……” 那刘三爷闻言又是一个白眼:“你们谷里的人都喜欢这么口不对心吗?你那指甲都快变黑了,你还说你没使dú?” 琴歌听了他这话,却是连忙把手背到了身后,眼睛也东张西望起来,只是没有再说话了。 这刘三爷这会也不客气,活像这谷是自家的,也不看她,又拨了拨最边上的几个罐子下面的火,空出来的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琴歌这会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李君悦:我可能遇到了假师妹…… ☆、第四十一章 新寨崛起 须臾,琴歌才看着自己的手说道:“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什么也不会,明心他出去查线索去了,师兄起码也能查出是谁给师傅下的dú,我除了多制点dú好像也不会别的了,我们流蝶谷,虽然人少,可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欺在我们头上的,下次再有人来害我师傅,我就把这些人都dú死……”说到最后,她的目光竟是便了,似乎带了些怨dú。 眼看她目光不善,盯着眼前的火光,连眼都不眨一下,眼中的恨意如有实质,旁边的刘三爷便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下琴歌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呆呆的看着身旁的人。 刘三爷这会目光凝重,直直的看着她,沉声说道:“小女娃这是有心魔啊,你怨恨的其实不是加害你师傅的人,你怨恨的其实是你自己。方才你说的那几个人可都是你至亲至爱之人吧,你是觉得自己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是吗?” 琴歌愣愣的看着老者,没有说话,好在这刘三爷也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让她抬头看看那屋子里躺着的二十多号人。 “你看这里躺着的二十多口人,都是你凭一己之力救的,如果没有你,可能这些人就活不过今晚了,就算是这样,你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吗?” 琴歌抬眼看着屋子里头的陌生人,有的人是醒着的,面上的表情却不复早前绝望;有的还在说梦话;有的恰好翻了个身…… 尽管生活诸多不易,但是幸好大家都还活着…… 她看着眼前的老者,突然觉得他没有那么可恶了。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莫名有些心酸,老人这下却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最可贵的是有人陪你一起承担,你那师兄不正是因为信任你,这才能够放心出谷吗?” 她泪眼迷蒙的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推己及人,她疑惑的冲老人问道:“老人家,你呢?难道是因为没有家人,这才当了乞丐的吗?” 听到这话,这刘三爷也没有怪她言语直白,倒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太遥远啦,我也不记得了。” 琴歌只是觉得老人望着火光的眼神她有些看不懂,像是在追忆,又带了些怀念。 眼看老人不想讲,她也没有再问,这一老一小,两人各怀心事,安静的看着面前十几口yào罐…… 天渐渐亮了,琴歌累了一整晚,这会也有些乏了,好歹这yào是煎好了,她连忙起身唤起这些还在熟睡的人,把yào按照名字分给每一位伤患,该敷yào的敷yào,又嘱托这些伤患的家人仔细将yào给他们服了。 老者看她有条不紊的安排好这一切,便朝她说道:“小娃娃也去休息一下吧,我说我懂医术可不是胡诌的。” 琴歌感激的朝他笑了一下,便冲他说道:“我睡一会便起,有什么事情你唤我就成,我就住这里间。” 这刘三爷这会又恢复了先前的姿态,不耐烦的朝她摆了摆手。 眼看琴歌走了,他走进这些伤患所呆的屋子,这才过了三个时辰左右,这些伤患却像是好了许多,痛呼声都小了不少,有的甚至都能入睡了,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和先前碰到那个少年一样,都有英雄风骨,也不知是何人教导出的这般英才。 …… 且说李君悦,骑着小花连夜疾驰,终于进到琼新派境内,可他心中却是纠结万分。 早前和祁明心在那客栈分别时约好,送青晗,不,现在该叫秦晗了……送她回流蝶谷后,自己就会去接应他,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一路走来,除了在琼新派境内看到了他留的记号外,就再也没有见过记号了,李君悦现在心急如焚,唯恐他遇上了什么不测。 眼看这琼新派近在咫尺,思念的人也不过一河之隔,李君悦却还是决定继续赶路,他摸了摸小花漂亮的皮毛,对它说道:“带我去找你主人吧……” 拉着缰绳,他最后又看了一眼琼新派的方向,最终一夹马腹,扭头走了。 “晗儿,你可千万要等着我回来……” 这小花带着李君悦又赶了几夜的路,眼看这马都瘦了不少,不曾想却是越走越偏,离开琼新派后一路向西,竟到了万法门的地方,这会也不知是到了哪个土坡子,小花却是蹶着蹄子,不肯再朝前走了。 李君悦知小花灵xìng,顿时就下了马,警觉地牵着它缓缓的走着,却听到前方有打斗的声音,他摸了摸小花的头,将他牵至树林里头,自己独自前去查探情况,他蹲在坡子侧面看了看,这情况却有些特别,一眼看上去,也分不清谁是谁,约莫有□□个人缠斗在一起,都蒙着面,穿的衣服倒是五花八门。 旁边还有两人,像是一对夫妻,男的把女的搂在怀里,二人蹲在一旁瑟瑟发抖,面前还站着个叉着腰的蒙着面人,这人这会正语气不善地朝他们凶狠的说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jiāo出来,不然就砍了你们!”说完还挥了挥手里的大刀,眼看那对夫妻就抖的更厉害了。 他有些看不懂,那缠斗在一起人,难道是打劫碰到敌军了? 不管如何,先把那对夫妻救了再说。 于是他无视那边打的如火如荼的两拨人,冲到那落单的蒙面人面前,长剑乍一出鞘,就削断了那人的大刀,那蒙面人这会也傻眼了,李君悦又趁机踢了他一脚,蒙面人顿时就捂着肚子蹲下了,想来也不过是个草包。 李君悦也不管他了,走过去扶起那夫妻二人,朝他们说道:“两位别怕,你们且先随我离开这里。” 谁知那fù人起身后却扭过头,走的也是犹犹豫豫的,也不知是对谁在说:“恩公,恩公……” 那伙人现在打的是难舍难分,李君悦也分不清她是在叫谁,只能朝她说:“你们先走吧,你们在这,他反而束手束脚,放不开拳脚。” 那fù人听他如此说道,才恍然大悟,两人便快步走了。 几个蒙着面的人看到边上这番变故,料想这煮熟的鸭子是飞定了,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君悦,又和身边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看样子是想撤。 李君悦怎能让这些害群之马如愿,顿时就站到这路的后方,封了几人退路,另外几人这会也是默契十足,马上就站在了路的前方,眼下几个劫匪就被这样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不曾想这饺子馅里居然出现了叛徒,一看这阵仗就知自己没有胜算,竟然有位好汉当即卖起了队友,猛的拉着身边的人,把那人朝李君悦的方向推了一把,这挡箭牌也没料到这番变故,反应过来后顿时手脚并用,想要逃开,李君悦干净利落的一个手刀劈晕了他,又把那想逃跑的仁兄给捉了回来,三两下把人给制服了。 这下中间五人也不闹腾了,远处那一波人见状,马上就过来把这几人捆成了粽子模样,李君悦现在看他们这样,倒有些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 眼下事情尘埃落定,李君悦就想继续赶路,转身就走,不曾想后面却有一人开口了:“兄台留步,我看兄台也是赤子心肠,不如加入我清河寨可好?” 李君悦心下一动,这琼新派还没有灭,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清河寨,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在下不才,空有一身热血,却无半分本事,这一身武艺也不过防身之用,想来难当大任,还是多谢兄台厚爱了。” 这位义士却是慷慨的说道:“我清河寨眼下缺的就是热血之士,我看阁下谈吐不俗,想来这话也是谦虚了的,眼下琼新派式微,这周边近来发生了多起拦路抢劫之事,作案的和那遭难的大都是从那琼新派境内逃来的流民。只是眼下我等势力尚且薄弱,也做不到对每一位遭劫之人施以援手。实在是惭愧……” 琼新派境内乱成什么样子,李君悦是最有发言权的,他是眼看着平山县成为一座空城的,估计其他临近的镇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只是疑惑,这里处于万法门境内,这万法门又干什么去了,竟然需要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来管这些事情了? 他疑惑的问了出来:“我看这里地处万法门之境,为何那万法门却是不管这些事情?” “想来万法门也管不过来,最近这些小道上时常会发生这些事情,我们几个也是受害者之一,为了避免更多这类的事情,这才建立了这个小团体,连门派都算不上。” 李君悦听了这话,心有所感,于是拱手说道:“兄台高义,只是在下此次出门还有要事,待有机会,定去拜访。” 那几人也是利落之人,闻言也没有再多挽留,也是拱了拱手,算是拜别。 李君悦走到树林中,上了马,心里担忧更甚,这事情发展的速度远比他想的更快,眼看都波及到了万法门境内。他不由的想起了古时的“鸡父之战”,这个战争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吴国的姑娘弄伤了卑梁的姑娘吗?现在这个事情,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片荷叶引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一石惊起千堆浪。 最下层的人们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接受,只能漫无目的的逃,甚至到了最后,他们都忘了自己为何要逃,他们没有依靠,新的寨子出现虽然为他们的生活带了了曙光,可谁又知道,他们是不是只是昙花一现? 他策马疾驰,只想尽快找到祁明心,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有人的地方,也有希望…… ☆、第四十二章 万物有灵 这些日子祁明心也没闲着,独自一人尾随一波人来到一处像地下室的地方,他不知道卞昱清去了哪里,这人留下一道有字的丝娟后就走了。总之这万法门之行再次搁浅,实在是他有不得不跟着这波人的理由这些人救了一群小孩,可是却把这些小孩聚集在一起,为什么没有送回家人身边? 更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走来,也没有听到有人在寻找这些小孩…… 当日祁明心回到马车的时候,卞昱清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很是有些凝重,他顿时便将口中叼着的稻草给吐了,小跑到这人身边,才听这人讲了那fù人所说的平山县的事情。 祁明心听完后,安静了好一会,这才说道:“看来不仅这荷叶谣言有人散布,更是有人在处心积虑的把这些百姓往这个地方在引导。松阳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这里难道是幕后那伙人最终的目的地吗?如果是,那就真的太好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了。”说完他捏了捏拳头。 卞昱清看了他一会,在原地走了两步,像是思考了一会,才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别的,如果说,这些百姓是被人引到这处的,那这些救人的义士,会不会也是他们所安排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百姓的处境就危险了。不,不该是这样。”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沉吟道,“义士应该是真义士,毕竟这世道也不乏热血之士,怕只怕这些人的一片赤子之心,可能也被有心人利用了。” 祁明心这会表情就变了,看上去有些轻蔑:“想来如果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些事情,那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必然还会再出现,哪怕是没有,这些人也会自编自演的来一出才是,我们且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卞昱清只觉这人现在愤怒的厉害,可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人,只能轻轻的走到那人身边,同他站在一起,姑且把陪伴也当做一种安慰了。 祁明心也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没多久眉宇间也恢复到常态,不复先前乖戾。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能这样,不能让这些事情摆布我的情绪,这样会让我失去判断力。” 卞昱清听了点了点头,只是平淡的看着前方说道:“没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把你拉回来的。” 祁明心只觉内心温暖妥帖,有这人在自己身边,他仿佛就能无往不利。 现在就是守株待兔了,世道纷乱,蝇营狗苟的事情层出不穷,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顺藤摸瓜,跟着救人的人找到线索,到时候就能知道这伙人是真救人还是假无私了…… 卞昱清让陈伯四处去打探消息,一有危险马上就撤退。 这下又只剩他们两人,他们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落了脚,四周都是树林,祁明心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卞昱清就在这中间整出一片空地。 他拎着水壶,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想象这是怎么做到的,顿时对他的佩服又上了一个高度。问道:“这你是怎么办到的?” 卞昱清也没理他,只一抬手,甩出一把剑扔给他,祁明心伸手接过剑,却发现这剑是无鞘的,剑柄是一朵荷花的模样,雪白剑身,只有剑尖带了一丝黑色。这剑柄的模样没由来的让他想到了先前那只荷花簪子,这人对荷花还真是情有独钟啊,对了,可得把那荷花簪子收好了,万一这人一时兴起把那簪子给要回去了呢,这下这人都拒绝自己了…… 他心不在焉的摸着这剑,只觉这剑触手不凡,不知不觉就摸到了剑刃上去,这下可把他给吓死,连忙抽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毫发无伤,心下疑惑,他不怕死的又把手伸了上去,发现这剑刃在他摸上去的瞬间就会生出一层透明的膜,把他的手给保护起来这可是世间最温柔的剑了。 于是他冲不远处正在喝水的卞昱清说道:“这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的剑,居然还会保护人。” 卞昱清听了这话,心道:不是会保护人,是只会保护你。他沉吟片刻才朝他说道:“不是都说强者的姿态不是侵略,是保护吗?” 祁明心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却是对这把剑更爱不释手了,在这剑上摸来摸去,他手到哪,那膜便跟着他贴到哪儿,眼看是像是在逗那层膜一样。过了一会,他又冲那人说道:“你先前怎么不说你有武器呢,这可比那鞭子好用的多了。” 说完他也不等卞昱清回答,自顾自的朝着一块大石头砍了过去,“轰”的一声,这石头顿时就碎成两半,那切口利落的不像话,这剑简直称得上是削铁如泥了! 眼看祁明心像是得了个宝贝似的,先是摸了一番,然后又四处找东西砍,简直忙的不成样子,卞昱清看他这样,像是有了丝笑意。 祈明心在四处胡搞了一通,把这周围的草木都祸害了一遍,这才消停下来,不远不近靠着一颗树坐下了。只是眼睛仍未从那剑上挪开,这会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剑的名字,于是便朝卞昱清问道:“这剑可有名字?” “……”他顿了一下,剑名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想让这人猜一猜,于是他便回了那人两个字:“你猜。” 祈明心当真歪着头开始想起来,过了半天,他才看着卞昱清,脸上是难得的认真,只听他缓缓地说道:“若是换我来给这剑取名字,我便会叫它‘温雪’。” 卞昱清不动声色,看着那人黑亮的眼珠,问了一句:“为何?” 祈明心这下便又摸到了这剑身上,爱惜之情不言而喻,只听他又说道:“所谓‘温’,即温柔,这剑待我温柔;‘雪’,乃是指这剑身明亮胜雪。” 卞昱清听了这话,久久没有言语,这剑的名字,是多年之前他自己取的,当真就叫温雪剑…… 祈明心这会却是走了过来,把剑镇重的放在了他的手上,不赞同的对他说道:“我竟不知道你还有如此鲁莽的一面。” 卞昱清心下一惊,何出此言?谁知这人下一句话便是,“你竟用这宝物去砍树!”他这话转的有些快,卞昱清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接。 他是怎么也做不来祈明心翻白眼这种神技的,只能无言的看了看四周被这人砍得七零八落的草木,所以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脸面觉得别人鲁莽? 祈明心顺着他的目光也四下看了看,这下才意识到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顿时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物尽其用,物尽其用……” 一股浓浓的祈氏风格扑面而来,卞昱清只觉自己又体验了一把那人熟悉的“宽以待己,严已律人”。他顿时就把眼睛挪开了,不再看他。 只是这闲不住的又出声问到:“我怎么平日里没见你带着它呢?” 卞昱清不想理他,只说先前是放在陈伯那边。 祈明心“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他兀自又耍了一会剑,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卞昱清以为他会消停一下的,谁知片刻后他又开始四处砍了起来,不过这次像是在描绘一个什么图案。 他四处削来削去,又寻了几根树枝,就把这剑放在的地方,四处开始摆起来,卞昱清有心不理这人,却也被他的这番动作勾起了好奇心,慢慢的走到那人背后看起来。 他把这些叶子碎块全都集中在一处,边上用细长的叶子边勾边,单独看看不出什么门道,可是慢慢的,聚少成多,一个图案就成型了,正是一朵开放着的花。最后他用细长的树枝给这花做了一枝花柄。 做完后他拍了拍头,站起来围着成品转了一圈,似乎很满意,面上表情愉悦,他冲卞昱清抬了抬下巴,咧着嘴笑着朝他说道:“你猜猜看,这是什么?” 卞昱清一看便知,这就是荷花,但是他没说话。 这下可把祈明心高兴坏了,就好像这个秘密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现在,他要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卞昱清听。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把手也背在了身后,样子倒是端的足足的,只听他似模似样的说道:“我猜你看出这是一朵花了,可是没猜出这是什么花,这是荷花。早些日子我梦里见过的,是黑色的,我梦到它时它还未开花,我觉得,它要是开花了应该就是我摆出的这个模样。” 他蹲了下去,用手摸着这地上的叶子,又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联想起之前那个话本,可是我是真真切切在梦里看到过它,我还知道它怕痒……你说,这世上当真是有精怪的么?师傅时常把‘万物有灵’挂在嘴边上,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唯一见到的一次,还是在梦里。” 卞昱清这下实在是不知如何回答,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若是相信,自然是有。长大后相信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心也越来越大,那看到的东西自然就便少了。” 祈明心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眼睛是盯着地上的荷花的,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那你相信万物有灵吗?” 卞昱清闻言,看着他的眼睛,这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现在隐隐透露些许渴望的意思,可是他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祈明心闻言就有些丧气,肩膀也垮了下了,口中喃喃的说道:“那就是真的不存在了,可惜这么好看的花,我再也见不到了,也不能带你去看。” 卞昱清不忍这人如此沮丧,本来就是他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这下才让这人凭添烦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地上的花,轻声说道:“你这不是让我看到了吗?” 祁明心这会看着这人好看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第四十三章 分歧初现 祈明心来不及深想,这道上就传来不小的动静,像是有人打起来了。哭喊声,叫骂声马上就传入了二人耳中。 来了。 他收回心思,发现卞昱清早已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查看起来,他也弯着腰走到这人身边蹲着了,透过草丛间的缝隙,两人把情况也看了个明白,这大概就是两劫匪光天化日起色心,遭妙龄少女反抗抓花脸。 路上这两个女子像是姐妹,大的看上去和琴歌差不多大,张开手把小的护在身后,挡在那两个劫匪面前,盯着面前两人一脸紧张,许是两个劫匪没想到这两个姑娘还敢反抗,一时不察,脸就被抓花了,那血痕是一道一道的。 这劫匪现在也像是动了怒,沉着脸一直朝着两女子的方向靠近,两个姑娘也不停的往后在退,祈明心注意到这稍大些的姑娘腿都是抖着的,只是她面上不显,倔着一张脸朝那劫匪说道:“你放了我们,我们有银子,有银票,都给你们。”说完她就把腰间的荷包解了下来,往不远处的地上扔了过去。 谁知这劫匪竟然不买账,歪着嘴笑了笑,一脸痞意的说道:“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想要我自己捡吗?”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劫匪就冲过去把那荷包捡起来了,这下当真就坐实了叫花子的称呼。这人明显就是个财迷,看到银子眼睛都亮了,他拍了拍那荷包上面的灰尘,笑的像朵花似的,只听这财迷还傻呵呵的朝他的同伙说道:“大哥,我们走吧,这里有好几十两银子呢!” 那凶神恶煞的劫匪一听这话,马上转过身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冲他吼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有没有点出息,还想不想娶媳fù了?” 这财迷挨了一巴掌有些委屈,小声嘀咕了句什么,他身前的人却直接逮住那稍大些姑娘的前襟,作势就要撕衣服…… 祈明心这下实在看不下去了,作势就想起身,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衣袖,卞昱清眼睛仍是盯着前方的,头几不可闻的摇了摇。 祁明心诧异的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都这份上了,这两女子眼看就要遭殃了,这人竟然不让他出手救人? 他头一次对这人生出难以理解的想法,也是第一次甩开了这人的手,朝那两个姑娘冲了过去。 卞昱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中的绝望突然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他不可遏制地想到了多年之前,那人消失的那段日子,那段黑暗无光的日子…… 安静没有人出现的墙角,下着雨水花四溅空dàng的池塘,空气中弥漫着的潮湿的水汽,陌生的人来了走,走了又来,那些人在笑,在哭的…… 隔着时空,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刚化形的自己…… 他看不到希望,听不到声音,四周仿佛静止了一样,他能看到祁明心三两下就把两个劫匪给打到,又过去冲那两个姑娘说了些什么,可是以他的耳力,他发现自己听不到祁明心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双手捂住耳朵,试图证明周围的一切都是错觉,可是他松开手后发现他仍是什么也听不到,周围寂静的可怕,没有鸟叫,有风吹过,他能看到树叶在随风摇摆,可是还是一丝声音也无…… 他站了起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脚步踉跄了下,往后退了几步,身后一人连忙把他扶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伯回来了,看到他脸色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这脸色苍白的跟个鬼似的,只听卞昱清这会几不可闻的在他耳旁说道:“回养心阁……” 陈伯犹豫的看向还在马路上的祁明心,卞昱清又抬手将温雪剑连同一个绢丝chā在了地上,又朝陈伯说了声走。 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个意思就很明白了,要独自回去,他虽然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卞昱清突然就如此的难受,可是想来留下温雪剑给祁明心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于是他就带着卞昱清一个瞬移回了清波潭。 送走那两位女子,祈明心其实已经后悔了,心里头不由的想道:刚才是不是该和那人说一声然后再走?那人一惯耳朵好,会不会是听到还有人在附近,所以才会拦住他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树林,却发现四周空dàngdàng的,哪里还有卞昱清的影子,倒是温雪剑孤零零的chā在地上,地上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被剑给扎住了,他疑惑的又看了看四周,走过去把剑拔了出来,拿起地上的东西,发现是一条绢丝,上面只有凌乱的几个字:勿念,有事暂别,后会有期。 这下祁明心呆若木鸡了这就走了,可他那句抱歉还没来得及对他说呢,这人还是这么来去匆匆的。 他独自一人呆着,竟是觉得不习惯的很,只觉心中怅然若失的,身边那一抹黑色却是看不到了…… 正当他自顾自惆怅的时候,却是有一伙人出现了,数量不多,就四个,顿时他就机警的坐直身体,聚精会神的看着来人的方向,只听其中一人出声说道:“大哥,这下怎么办,方才我们一直跟着的那两人稍不留神竟给跟丢了,不知道给谁收拾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跑了,我们也没找到那遭事的人,这附近可不安全的紧,也不知道他们还会碰上什么事情。” “不妨事,这附近我们的人多,姑且多巡逻便是,我们已经救了那么多人了,不会漏掉这一个的。”那被旁边的唤作老大的人说道。 听到这里祁明心便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卞昱清当真是听到有人才拦住他的……他现在懊恼的无以复加,为什么不多给那人一点信任呢? 不过听到这几人的对话他基本就放下心来,想来这些人是真救人了。 谁知那大哥又开腔了,只见他转过身,皱着眉朝身后一人说道:“今天那些孩子的伙食够吗?不够我在向上面要。” 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好在这些孩子年岁不大,吃的并不多。” 这人听了貌似放下心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祁明心听到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说的“那些孩子”是什么意思?还有“向上面要”,这个“上面”又指的是哪里? 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人,但是他仍想查个究竟。 他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那四人,似乎运气不错,这伙人没有发现他。这些人像是不知疲倦似的,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这才停下来,祈明心弯腰躲在后头四处看了看,这地方看上去十分平常,就是几间民房紧挨着,四周也荒凉的很,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树。 他看到这几个人进屋了,有心想混进去看看那些小孩在哪里,又担心暴露,于是便在外围暗中观察,好等待时机。 在附近逡巡三天,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房子里的人却是进的多,出的少,有的甚至两天都没出过门。这巴掌大的一片地方,还能翻到天上去了不成,他心中疑惑更甚。 这三天他也没有看到有小孩被引进去,只是有时候会从这里送很多饭食进去,那香的,可是把祈明心肚子里的馋虫全给钩了出来,伙食倒是不错,这屋子里应当是有很多人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这里可能不止这一个入口,这就是他要查的地方了。 这些天他已经搞清楚附近守卫的巡视路线,当天夜里,他避过这些人,轻手轻脚的上了民房的屋顶,掀开瓦片朝下看去,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楚,但是这里头没有孩子是肯定的。 越过主屋,他在屋顶上轻手轻脚朝屋后走了去,落地无声,轻巧地进了后院,恰巧有一扇门虚掩着,他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没有声响,于是他轻轻地推开门,侧身闪了进去,这屋子该是柴房,有些木头草堆放在里面。 有问题,祈明心在心里想道,别的不说,最近这三天是没有炊烟的,那这柴房意义何在? 抬头看了看这柴房,月光顺着破旧的窗户照了进来,可以看见这木材上有些许蜘蛛网,祈明心又摸了摸墙壁,伸手仔细的敲了敲,实心的。 他往前又走了几步,走到门左边顿了顿,察觉到脚底似乎有些凹凸不平,弯下腰他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有一处的地似乎比别处都高了一些? 用手将这凸起处的灰尘扫到旁边,一个圆形的铁圈就露了出来,祁明心轻轻一按,顿时就听到一声轻响,他身前的这块土地就弹了起来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地道就出现在了祈明心眼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祁明心直接就钻了进去,进去后他在土壁上摸到一个按钮,他抬手一按,这木板就原样盖好了…… 他只觉自己又离真相进了一步,这里头黑的不像话,拿出夜明珠才勉强视路,约摸在里头走了一炷香的时辰,他渐渐听到了些声响小孩子说梦话的声音! 原来这些小孩竟是藏在这处的,放慢脚步,走道尽头是一块布帘,他撩开布帘的一角这片不大的地方竟然有百来个孩子…… ☆、第四十四章 海清河晏 祁明心来不及震惊,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他反应迅速,泥鳅似的滑到一个小孩的床底下,没多久,就有几个人寻了过来。 只听其中一人压着嗓子愤怒地说道:“不是说有个人跑了进来吗,这会怎么没看见,当真是长翅膀飞了不成,给我找,找不到你们明天就别吃饭了!” 祁明心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想来这些人是担心吵醒这些孩子,后来这些脚步声就四下散开了,应该是找人去了。 他现在比较想知道这进来的人是敌是友,既然不是从他来的地方进来的,那就说明他先前的思路是对的:这里确实有多条道路可以进来。 他不动声色的躺在床底,确定一丝声响也听不到,这才慢慢的从床底挪了出来,人还没站直,却被面前的一道人影吓了个半死,却是一个小孩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黑暗中背着光,祁明心也没看清楚是谁,连忙捂住这小孩的嘴,把他拖进床底,这小孩也奇怪,竟然没有挣扎。倒是祁明心在这小孩身上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松开小孩,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小孩怯生生的低声说了一句:“是我。” 祁明心这会还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乍一听到声音,便张着嘴一直“哦哦”的示意着。 这小孩是方雨下山后从流蝶谷出来的小童之一,平时一直不怎么说话,存在感有些弱,名字叫辛生,那熟悉的味道正是从他腰间的荷包中传出来的,流蝶谷每个小童都有一个荷包,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香料之类,想来是时间太久,荷包的香味淡了不少,所以祁明心一时没有闻出来。 是自己人那就好说了,他连忙把小孩放了出来,让他躺好,又摸了摸他的头,简单跟他jiāo代了两句就猫着腰走了。 现在,他得去摸摸那方才潜进来的人的底。 轻声轻脚地贴着墙慢慢走着,他心里有些嫌弃,这地方有个不好,就是没有什么遮挡物,除了床什么都没有。 离开这个忒大的屋子后,他面前出现三条道,比他来的路宽上不少,这下糟心了,该走哪条?男左女右,那就走右边那条吧。祁明心就这么随意的决定了前进的方向。 晃悠晃悠走了一路,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没有,他也不急,权当是熟悉路线了,走了一会,又出现了一道分叉路口,这次他往左边走了,路上安静异常,连只老鼠都没有,过了一会他感受到一阵风拂过,有人! 他顿时屏住呼吸,贴在墙上不动了。 来人也不傻,像是也察觉到了他,同样半天没动,眼看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那边的人先沉不住气了,朝他的位置慢慢走了过来,看那墙上的影子,手中还握着剑,只是这剑还没出鞘就被祁明心给怼了进去,这人顿时也慌了,不曾想他旁边还有一人,这人马上就出手攻向祁明心胸口,祁明心本能的往后一闪,躲了过去,这两人便想追击,可他们功夫似乎不怎么样,反倒被祁明心捉住了手,他将两人的猛的撞在一起,顿时就响起两道哀嚎…… 祁明心只觉得这声音又有些耳熟,难道这一晚上碰上的都是熟人? 他一时没把这声音和人对上号,于是谨慎的出声问道:“来者何人?” 谁知这俩人一听他说话立刻就不动了,祁明心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又没点他们的穴。 下一刻这两人突然就跪下了,吓的祁明心马上就站到了边上,说道:“我的娘,吓死我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我要是受下了,可得折寿的吧,我还想多陪卞昱清几年呢!” 眼看他一蹦三尺远,这两人便站了起来开口说道:“恩人,你的声音我是不会忘的,你就是在雪山救了我们兄弟的人。” “……”祁明心一时无言,这怎么就在这里碰见了,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这好歹是友不是敌,虽然这两人功夫不怎么好,很有些绣花枕头的意思。 他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这两兄弟看上去却是激动的很,又小声问道:“祁兄怎么来到这处地方的?” 祁明心有心想说:你们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大妥当,于是便随口诌道:“我师傅带的小童走丢了,寻到这处来的。” 其实也没有错,出了辛生外,这里肯定还有从流蝶谷来的小孩。 这文武兄弟听了,黑暗中点了点头,又说道:“祁兄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帮你一起找。” 祁明心没说话,这对兄弟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这会竟是轻车熟路的带着他走到一处宽阔的房间里头,还在里头点起了烛火,他瞬间就对这两兄弟刮目相看了,决定不在心里称他们为绣花枕头了。 这下烛火亮了起来,文武兄弟却是一脸呆滞,祁明心奇怪的看着俩人,这才在心里夸完,怎么又是一副傻样子了,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这肖武结结巴巴的看着他,那眼都直了,说道:“没……没想到,祁……祁兄长的……这么好看啊……” 肖文也是看着他的脸,有些诧异的模样。 祁明心摸了摸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易容了,他心里想道:我这算什么,虽然我时常自诩平山县第一帅,可是比卞昱清,那不知是差了多少。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想那人了,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文武兄弟看着祁明心的脸色一变在变,最后看起来像有些失落的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故意要提这个话的,祁兄不要与我二人一般见识……” 祁明心不知道他们倒底是误解了些什么,也不想解释,只出声问道:“你们的娘的病可痊愈了?” 这两人这会均是一脸笑意,肖文说道:“已经痊愈,还要多谢祁兄当时的一臂之力,若不是你,可能我们兄弟都要葬身那雪山底了……” 祁明心有些不赞同他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救母心切,一片赤诚,也是我夸下海口说要带你们上山的,一言九鼎,本该如此。” 文武兄弟看他说的轻描淡写,越发显得热切,看着祁明心的目光像是带了火,可把他给吓的挪到了一边站着了。 这会文武兄弟也回过神,知道自己这样是有些过了,都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了笑。 祁明心看他们这样,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于是三个人这会都傻乎乎的笑在一处,说起来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却有了过命的jiāo情,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不知怎么的,就遇上了,又不知怎么的,又散了,聚散如浮萍。 不知为何,他现在格外想念卞昱清,这么多时日,二人同进同出,他早已把这人放在了心上,虽然他一贯勇往直前,可是在遇上这人时,他总觉得这人有些捉摸不定,有些事情他已经确定了,可是他在等,等那人开口告诉他。 祁明心收回心思,看着面前二人问道:“你们来了多久,可有什么发现不曾?” “这里有三条路可以通向外头,出口分别在东郊的树林,松阳县的入口,还有个在靠近万法门的侧门处。最里头的那些孩子们,估计祁兄你从来的路上救看到了,这都是新成立的一个叫清河寨的寨子里的人从方圆几里的劫匪手中救回来的。也许这些孩子中有你要找的人。”肖文正色说道。 祁明心在听到万法门这三个字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清河寨,想来是取义海清河晏,可这出口却偏生建在那万法门之处。 在他看来,这万法门就是一切的起源,卞昱清很早就说过,这返魂草,得朝万法门的方向查…… 他朝文武兄弟点了点头,这会想的有些多,第一:为何这么多孩子在这里,外头却没有人寻找?第二:从劫匪手中救人,明明是件好事,却把这大本营建立在地底下?第三:他们与万法门可曾有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文武兄弟看他神色变幻莫测,也安静下来,没有再打扰他。 祁明心紧接着想道,外头少了这么多孩子,居然没有人追究,想来只有一个可能xìng:这是他们的家人自愿送他们过来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这个行为必须是自愿的。在他看来,这些孩子们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 将大本营建在地下,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不引人注目,如果不是祁明心一路跟着他们走来,决计是发现不了这处地方的。 最后,把门开在万法门侧门处,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果,如果这个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谓的清河寨,实际上是万法门成立的…… 祁明心心思急转,如果这一切推断都属实,那么,这个组织里面一定会有万法门的人;如果他在此地揪出了万法门的人,那么他的推测就对了十之八九…… 这一刻,他多希望这里没有万法门的人,他不希望这清河寨的里头的人,都成了这太平盛世里的一颗棋子。 作者有话要说:  男左女右, 那就走右边那条吧…… 恩,右边。 ☆、第四十五章 抽丝剥茧 不过须臾,祁明心的脑子却是把这些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现在只用按部就班的往下查就行。抬起头,他发现文武两兄弟看着他,脸上均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疑惑的问道。 “……你口中的师傅带的小童,难不成是你儿子?”这肖武犹犹豫豫的问道,旁边的肖文还用手拐了一下他,像是有些不赞成他说出口。 “……”这下轮到祁明心无言以对,这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可还不曾娶妻! 看到祁明心一脸诧异,这两人也知是他们想法有些偏差,肖文便一脸歉意的朝他说道:“我们看你表情严峻,看上去担心的厉害,这才这般猜测,还望祁兄不要见怪才是。”肖武这会也在一边讪讪的笑着。 祁明心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这两人也是一片好心,他皱眉问道:“你们又是因何事到了此处,现在看来这处地方并不简单。” 兄弟两对视一眼,沉默了一会后,相互点了点头,肖文这才郑重的朝祁明心说道:“祁兄见谅,实不相瞒,我们二人乃是奉命来探查此处的。千霖山掌门肖越衾正是家叔。” 听到这里,祁明心心里一惊,这俩人看起来一个耿直,一个跳脱,没想到竟是大有来路,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肖文又接着说道:“应该是一个月之前,我们收到琼新派掌门秦建死了的消息,当时我们举派皆惊,掌门觉得事有蹊跷,随即派人往秦府查探,查来查去也只是听说有个厨子和西席失踪了,我们的人得了消息,顺着这条路去查,可是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怪的是,我们在查的途中却碰上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起初我们的人并没有注意,觉得有可能是远游走亲之类的,可是后来发现不对劲,如果只是一两户就算了,这个规模倒更像是集体出离…… 随即我们的人就把线索报了回去,掌门当机立断,派了两拨人追查此事,一伙人顺藤摸瓜,追查这些百姓是从何处出发的;还有一伙人就追查这些百姓去向何处,就是我们两兄弟,外头还有支援我们的弟兄。 那边查到什么我不清楚,可是我们这边确实查到不少,我们在跟着这些百姓的途中,曾经发生过不止十起的暴luan事件,怕是我们没有看到的更多。” 说到这里,肖文的眉头死死的皱着,就连肖武那一直傻乎乎脸这会也是一脸沉重。 肖文紧接着说道:“想来这些人只为劫财,并不伤人xìng命,我们一路过来也是能救则救,后来到了这万法门的境内,这类事件就少了不少,偶然间,我们发现帮助这些民众赶走劫匪的人竟然不是万法门的人。” 祁明心看了他一眼,说道:“该就是这个地方的人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看了这个组织的存在比他想象的早的多。 肖文冲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清河寨。” 他还想再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祁明心直觉就想躲,可谁知那两兄弟竟是动也不动。 只听外面的人隔着门问道:“不知二位可曾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肖文看了一眼祁明心,睁着眼说瞎话道:“不曾,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又接着说道:“今夜那松阳县的入口处的门板被人动了,看样子是闯进一个人。既然这处并无异常,那属下就去别处查看了。” 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走远了,这会祈明心看着这两人的眼神就变了,惊疑不定的。 肖文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不曾?” “你们究竟是谁?他们是你们的手下?”祁明心警惕地问道。 文武兄弟这会像是想到了其中的关窍,肖文更是拍了拍脑袋说道:“怪我,怪我,是我没有对祁兄说清楚,我们在这松阳县救人时被这伙人看中了,非要我们加入,我们本来就是来寻找线索的,岂不是求之不得吗,这便来了。 这里的寨主叫宋谦,一直将我们奉为上宾,待我二人极好。据说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在途中遭遇劫匪,受了惊吓,孩子也没了,这才建立这个寨子的,眼下民不聊生,他就将这些受害民众召集在一处,就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这里的孩子也是他一直在照拂。”肖武听完这话也忙不迭的点头。 祁明心这才想明白,就说这两人怎么对此次如此熟悉的,想来也是他脑袋里思绪纷乱,竟没想到事先询问二人怎会对此地如此熟悉。 他揉了揉脑袋,很是有些疲惫,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体,问二人道:“方才那人说的可是‘松阳县的入口’?” 二人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肖文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祁明心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沉重:“可我方才是从东郊的树林进来的。” 那现在这些人寻找的又是谁?他原本以为在他后面进来的就是文武兄弟,现在看来并不是。 祁明心实在受不了心里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的,这个节骨眼来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能放过,有可能这人就与万法门有什么关系,他决定先去找到来人,先下手为强。 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文武兄弟,俩人这会也站了起来,一副听他差遣的模样,看着二人认真的神色,他莫名就觉得很感动,他拱了拱手,郑重的朝他们说道:“此刻二位的相护之恩,祁明心必不敢忘。” 文武兄弟这下没说什么,也只是拱了拱手。肖武这会机灵了一把,将一副这地下的地图递给了祁明心,祁明心感激的接过看了起来。 这地下的格局实在算不上是复杂,但胜在入口出口都众多,所以这才看起来有些乱,他将地图牢记于心,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 “还望肖兄能给我一身那守卫的服饰,这样我行动就方便的多。”祁明心朝二人说道。 原本他是准备独自行动的。可肖文把衣服递给他之后便朝他说道:“你跟在我们二人身后,这样不容易露出马脚。”祁明心本想推辞,可看着二人坚定的眼神他就妥协了。 这下新成立的三人组又在一起行动了,却是文武兄弟带着他走了。 这地道里面隔一段地方就有一处烛火,虽然谈不上多亮堂,毕竟聊胜有无。三人七弯八拐,走到一处窄小的小道上,这条道像是没有建好,人猫着腰才能通过。 肖武见状便说道:“这里怕是不会有人来吧,这是个死胡同,他应该不会躲在这处。” 谁说不是呢,这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祁明心又闻到似曾相识的味道,只觉这一晚上碰到的都是熟人,闻到的全是熟味,他不禁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他拦了一把文武兄弟,自己上前,走在前头,流清鞭也捏在手上。 “噌”的一声,是长剑出窍的声音,随后祁明心却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李君悦长剑上的铃铛,琴歌给挂上去的。 “师兄,是你吗?”祁明心后退一步,出声喊道。 这一声一出,在场剩下三位均是愣住了。 从对面死角走出一人,正是李君悦。 这下祁明心松了一口气,像是有了个依靠,相认后二人均未多说一句话,各自眼神中都饱含深意,想来这一路李君悦也走的相当不易。 这下认识的都是熟人就好说了,四人便原路返回那个小屋子里头,进屋后祁明心马上给李君悦倒了一杯水。 文武兄弟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便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祁明心看着他一口气将水给喝完,打量了下他,黑了,也瘦了,眼眶下是明显的青灰色眼圈,透露出深深的疲惫,看他这样,祁明心不由说道:“师兄,此地暂且是安全的,你先休息一会吧。” 李君悦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休息不得,一闭上眼我脑中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流蝶谷,平山县,琼新派,秦晗……” 他沉默了一会,祁明心也没有打断他,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原本我是准备……去找你的,可是一回去,平山县就出事了,想来你都已经查到此处,也该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里……几乎是一座空城了。不仅是平山县,还有凉郡县,附近的村子,刘口村,现在基本都空了……我也是实在担心你的处境,这才快马加鞭的往琼新派的方向赶了过来,还好小花厉害,竟是寻着谷中小童的荷包香味找到此处。”说到这里,他才露出一丝笑意。 祁明心能想象他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想来流蝶谷那边也靠他斡旋,至于结果,显而易见。 “我走的时候谷内救了一批村民,都是重伤,寻荷叶的保命的……好不容易让他们相信是没有荷叶的,估计师傅也快醒了,对了,我在一个医馆还寻到一个和你xìng格相似的乞丐……”说着说着李君悦便没了声音,祁明心一看,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想来真是累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有字被和谐了,捉虫。 ☆、第四十六章 各方会合 祁明心轻手轻脚的把他扛到边上的床上躺平了,想来一路颠簸,李君悦也没有休息好。 他独自坐了一会后便出门了,谁知道一出门却看到文武兄弟二人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肖文见祁明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便笑着说道:“我们给你们守着门口。” 祁明心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多谢。我隐约听到有小孩的声音,可是要进早食了?” 二人点了点头,肖文说道:“每日三顿吃食都是定时送来的,辰时,午时和酉时,上午还会有教书先生来教他们习字。” “哦~还有这事,那这地下室看来真的没有什么地方让人不放心了。”祁明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隐约了解为什么外头没有什么人寻找这些小童了。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新的问题,不管是这地下室的建造,还是这些小孩们的日穿花销,都需要银子,要知道,建造这么个大型的地下场地,不说时间,那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不菲的。 那这些钱是哪里来的?方才看文武兄弟谈起这清河寨主宋谦时也是敬佩有加,那这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下,他要查的东西就多了…… 兄弟两看他又露出深思的神色,便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祁兄真正的目的怕不是来寻找你师傅带的小童的吧。” 祁明心听到这里,有心想解释,还没张口文武兄弟便打断了他,连声说道:“没事,没事,祁兄,若你真是有苦衷,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何况我们二人来到此处也是来查事情的,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尽管问,我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祁明心看着面前俩人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些感慨,想不到他混混了这么久,居然还能碰上两个知己,他也不客气的问出声:“那二位可知这里的一切花销都是从哪里来的,虽然这里小童居多,可是也抵不上人多,没有足够的财力是支撑不起来的。” 肖文思索了一会答道:“这个事情我们倒是先前没有注意过,但是据我所知,这些小童的亲人都在外面做活,想来他们收入的一部分应该是jiāo给寨里了。” 看来肖文是真的不知道了,祁明心也没有多问。 突然他听到屋内传出一声痛呼,他猛的推门走了进去,文武兄弟也跟在他身后进门,却发现李君悦正揉着脑袋坐在床边,神色痛苦。 祁明心有些震惊,李君悦一向自持稳住,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上前问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李君悦抬起头,这会也注意到有文武兄弟在场,祁明心马上介绍说道:“师兄这是千霖山的肖文和肖武两兄弟。” 又冲两兄弟说道:“这是我师兄,李君悦。” 谁知李君悦这会听到名字,顿时站了起来,可把在场三人惊了一下,只听他沉着脸说道:“肖文……是哪个?” 肖文不明所以,疑惑地说道:“正是在下,李兄可是认识在下?” 李君悦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把肖文看的直发毛。 祁明心看他似是有些异常,挡在了肖文的面前,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师兄,你怎么了,可是碰到了什么事情了?” 李君悦把他拉到一旁,还是对着肖文说道:“你知道你有一桩婚事吗?” “……”肖文呆若木鸡,肖武这时也看着他,说道:“大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肖文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诧异:“我不知道啊,娘答应过我,我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的啊……” 李君悦这会看着肖文眼神都不对了,祁明心连忙给肖武使眼色,肖文收到眼神这会倒是机灵,连把肖文拉走了,直到这俩人都看不见了,李君悦的神色才恢复平静。 祁明心在一旁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出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肖文吗?” 谁知李君悦的这会神色马上又变了。 这有问题啊,这不是认识啊,这简直是有仇啊!祁明心在心里震惊的想道。 半晌,李君悦才低落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晗儿本名叫秦晗,是琼新派秦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女儿。” 这下轮到祁明心yù哭无泪了,他简直太知道了,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起。 李君悦说完这句话又停了一下,这才说道:“秦建死了,想必你现在也知道了,据说,琼新派现在式微,要和千霖山联姻……” 剩下的未尽之言,祁明心现在也懂了,他这会应该是心情最复杂的那一个,这秦建说到底也是他们杀的,如果……秦建不死,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君悦,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所幸,肖文看上去并不知道婚事的事情,眼下事情还有转机,不管如何,他铸成的错,那就由他扭转过来。 反正他和卞昱清是不分你我的。 李君悦沉浸在世界半天,发现身旁的人没了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却看到祁明心纠结的神色,他心有疑惑:“你……” 谁知他才吐出一个字,祈明心便义正言辞地打断了他,说道:“师兄,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李君悦疑惑看着他,祁明心这会面上俨然就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上断头台。 正当祁明心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祁明心还没说出口的话生生的被拦在了肚子里,开了门,肖文先是有些愧疚的看了看李君悦,这才朝祁明心说道:“有人送了一批东西过来,这会还在搬运。我们要不要查探一番?” 李君悦这时眼光全在祁明心身上,师弟有些异常,而他现在看肖文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这人方才的表现,想来是对这桩婚事一无所知,他方才的迁怒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现在他恢复镇定,又成了那个翩翩君子李君悦,他站了起来,对肖文肖武说道:“方才在下梦中初醒,有些失态,无端迁怒二位,还望二位不要与我计较才是。” 祁明心一惯佩服李君悦这一点,只要他想,他便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肖文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当下便摇了摇头说道:“无妨无妨,祁兄的师兄便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何须多言。” 肖文进屋给李君悦也拿了一身守卫的衣服,这下便好行动了。 于是四人一行,就朝着那物资处走了过去。 一到地方,祁明心便蹿到最前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冲着一位正在搬箱子的守卫说道:“诶,诶,兄弟,你怎的一个人在搬,来来,我帮你……” 李君悦早已见怪不怪了,轻描淡写的对身边呆若木鸡的文武兄弟说道:“他一贯这样,习惯就好。” 肖武这会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正是如此,他在雪山才会为了救我们兄弟,自己却坠下山崖。” 李君悦顿时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但是他却注意另一个事情,什么时候祁明心还掉下雪山了?可眼下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压下心里的疑惑,把视线转到了前头,看着那些搬运的人,马上他们三人也都上去帮忙了。 正在搬运的人看到是文武兄弟带来的人,也并没有过多询问。 祁明心帮那守卫搬了一箱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让那守卫先休息,说自己帮他搬几箱,不一会俩人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就差没有称兄道弟了。 那守卫歇了一会,心里过意不去,祁明心这会也歇到了他身边,抹了抹了头上的汗说道:“我看着这几箱东西都怪重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能有什么,无非是吃食和衣服之类的。” “我那大哥的儿子现在在这处衣食无忧,还有夫子教他认字的,我也就放心了。”祁明心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李君悦留了一耳朵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顿时便觉得他这师弟信口胡诌的能力是愈发厉害了。 这下那守卫兄弟也被他拉开的话匣子,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祁明心便知道这守卫的女儿也在次处,她娘却是不在了,这守卫没有说原因,想来是不愿提及,怕是与近来发生的这些事情不无关系。 这些物资都是一位神秘人物捐赠的,清河寨的寨主宋谦只负责将他们这些遭遇差不多的人收容起来,有小孩的就把小孩留在此处,会些功夫的大人就出去在附近巡逻,不会功夫的民众就在神秘人的安排下,到各个地方做活…… 最开始他们也是不太相信此地的安全xìng,后来发现此地深居地下,小孩们都能吃饱饭穿好衣,且还能识字,又有这么多小孩都在这里能作伴,慢慢的他也就放下心来…… 外面世道纷乱至此,谁知道哪里还有比此处更为安全的住所呢? 祁明心又说道:“现在这个世道乱成这样,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外受苦。” 这守卫马上露出喜悦的神色说道:“不会的,据说别处也有这样的地方,慢慢的我们这些人就有希望了。” “那我下次也随你们去接这些物资吧。”祈明心顺嘴说道。 “好啊……” ☆、第四十七章 大胆狂徒 万法门内,湖心亭。 这湖心亭四面环水,亭内案几上的香炉安静的冒出几缕烟雾,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的四处萦绕着。 在这案几旁边还有一张石桌,万法门掌门凤流野正坐在那石凳上给打谱,他头发半束,额前有一缕白发散下,一袭白衣,容貌略显女气,秀丽异常,只是面色稍显青白,看面容不过而立之年,却不知何以早生华发。这人面前有一幅棋局,也不知研究了多久。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摆的很慢,时不时会停下来思索一番。 他身后安静的站着一人,眉眼低垂,长相平庸,至多算是温润。看那衣着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仆从,却是看不出身份。 “平,这棋谱我早已铭记于心了,可我总觉得时也这一枚子走的急进了些,你说我把这黑棋落到此处会不会赢面更大一些?”这白衣人开腔了,他声音淡淡的,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执着一枚黑子,久久没有落下,皱着眉,似是有些苦恼。 这叫平的上前两步,看了看这棋面,半晌才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却是看不出的,原本时也老先生和冬青先生的棋局就精妙绝lún,属下不敢妄言。” “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二人在一处时,你不必自称属下。”这凤流野将棋子扔回了棋盒,竟是回头看了这平一眼,眼里不赞同的味道颇重,竟有些赌气的意思。 这平一听这话,便把头低下了,声若蚊蝇的应了一声:“是,流野。” 虽然声音不大,以凤流野的耳力,他还是听见了,当下他便咧开嘴,笑了一下,便把人拦腰搂着坐在自己怀里,平的耳朵眼看就红了,这下凤流野便笑的更肆意了。 这下可把平的眼给晃到了,只觉这人眼里怕是有星星。 凤流野得了平一声应,开心了不少,美人在怀,索xìng连棋也不琢磨了,手背摸着怀里的人的脸问道:“让你给清河寨送的物资送到了没有……” “送到了,最近附近的几个点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东郊的场地却是闯进了几个人,至今也没有查到眉目。”平在这人怀里略显僵硬,但仍是轻声细语的说道。 “哦~竟有这事,看来他们动作挺快的。”这人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只是那另一只手现下却挪到了怀里人的胸口,把人衣衫给解了,平用手捏着散开衣襟的带子,偏着头红着脸不让他解,凤流野抬眼看了一眼他,似笑非笑的,平一触到他深邃的眼,便松了手。 凤流野像是得了允诺,手中动作是越发快了,三两下平的衣衫就被脱下,要掉不掉的挂在了身上,他把平转了个身,让这人面对自己,平不敢看他,只把自己的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凤流野亲了亲这人的脖颈,顺势褪下这人剩下的衣衫,接下来俩人的动静惊的四周的鸟雀都飞走了…… “这石凳实在是硌得慌,下次还得去床上才行,嗯……我想想,书房也可以的,只是外面那些侍卫太刻板,得把他们全轰走才行……”凤流野搂着怀里的人,神情餍足,懒懒的说道。 平这会却是无力的趴在他身上,压着嗓子说了一句:“白日宣yín,荒谬。” 凤流野却是大声笑了起来,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怀里人光洁的背,一派悠闲的说道:“你说……等这些事情完了以后,我们先去哪里游玩一下好呢?南方怎么样,据说那边楼台水榭漂亮的很,北方也不差,只是天气太冷了,估计你不喜欢,你说去哪里呢?” 倒是平现在缓了过来,慢慢的把两人的衣衫都理好,才对他说:“你决定就好。” 凤流野表情闲适的看着身前人手里的动作,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能影响他半分。 平打完手里最后一个结,抬起头,起身看着坐在石凳上的人说道:“流野,你怎么打算的,那些孩子?”他面上表情隐隐有些担忧。 “不怎么样啊,他们现在不是都挺好的吗?”凤流野侧过头,看着身边的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了他们?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毕竟……” “无辜?你现在和我谈无辜?我爹娘当时遭遇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没有人觉得他们无辜,没有这些孩子,我怎么让那两个老狐狸身败名裂?怎么让这天下归一?”他打断了平的话,看着身旁的人,眼神不复方才缱绻。 平觉得无力,这个问题,他已经同这人讨论过无数次了,每次都是无疾而终。 虽然知道这人已经生气了,可是他仍是忍不住说道:“我知你谋划这一切许久,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又怎知会不会有意外,万一,万一,事情没有按照你想的来,那该怎么办,我只怕,只怕你会受伤……” 凤流野听他此言,面色稍霁,起身走到栏杆边,看着平静的湖面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说道:“我谋划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这一切都收入囊中,让那些欺负过我的人都得到该有的报应。伏尸百万是野蛮人的做法,我可不是那么粗俗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伤人半分的,那些孩子们我也不会动,毕竟兵不血刃才有美感。你且放心,我有分寸。” 他转了个身,单方面结束了谈话,平看上去还想说话,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把未尽之言咽了进去。 这湖心亭是真正意义上的湖心亭,没有路能通往岸上,凤流野将平的腰一揽,轻轻一跃,在水上点了几下,就轻飘飘的落在了岸边。 尽管平每次都是这么被凤流野搂着上岸的,可是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人温暖的掌心…… 上岸之后,凤流野就先一步走了,平隔了好半天才跟上去,人前他是这人的左右手,人后,他是这人的枕边人,“流野”这两个字也只属于那个湖心亭,出了亭子,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人的笑容了。 其实他并不想要这天下,不想将所有的人踩到脚底,只想和这人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这人。 凤流野回房换了身衣服出现在前厅的时候,前厅赫然站着一个人,玄色衣裳,神情冷漠疏离,右手执鞭,正是卞昱清。 凤流野不慌不忙的撩起衣服,见到他也不意外,稳稳当当的坐下后竟还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末了点了点头说道:“恩,像,想来那画师还有几分本事,竟画的如此传神。只是你比我想像中,要来的早一些……” 卞昱清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就是这一代万分门的掌门?” 凤流野坐在主位上,手撑着脸随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凤流野,正是区区。” 卞昱清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吧……返魂草,夺骨,我妖族之dú怕是被你在人族用了个尽……” 谁知这凤流野这会像是见到什么稀奇事情,语气诧异的说道:“没想到的时至今日,我也有被人询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要什么?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这人抬头望着头顶,当真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我想要这万法门不复存在,我想要天下归一,我想要死人复生……你有办法吗?据说你有一颗叫‘清莲’的神物,能生死ròu骨……”说罢,他露出天真的神色,歪着头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卞昱清内心平静,两百年前他就听江天决提过这个东西,可是他对这东西根本毫无印象。 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卞昱清开口了:“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不知道。” 凤流野听到这话,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竟是没型没款的开始笑了起来,那腰都直不起来了。半晌,他才直起身,抹了抹笑出的眼泪说道:“两百年了……你和我讲你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蚀骨,“那两百多年前,你用什么东西救的你那姘头的爷爷,又是用什么在江天决那老匹夫手里撑下一炷香的?你现在和我说你不知道?简直是笑话!” 卞昱清心下微动,想起了先前给玄清子解dú的那颗yào,陈伯只说这yào能解百dú,并未和他说过别的,莫非…… 他面上不显,不理这人的疯言疯语,依旧摊着一张脸问道:“但是,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事情的吗?方雨一家是你杀的吗?周晋呢?” 秦建杀方雨全家的动机他一直想不明白,他看着面前喜怒无常的人,无端生出一种猜想莫非这人真的就是cāo纵这一切的人? ☆、第四十八章 向死而生 凤流野这会已经恢复先前那幅漫不经心的模样,他也不急,慢慢的说道:“做哪些事情?你说的是给玄清子下dú?不,不,这件事可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给了某人一点无伤大雅的夺骨而已……杀人?这个可就冤枉的更厉害了,我向来不屑于这种事情,既然已经问出了我想要的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西,我何苦杀人?留她活口不是对我更有利吗? 至于周晋,我想想……追杀你心上人的那个人?他也死了么?刀口饮血,不都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么?我让他办的事,他办的很好,我给了他一笔银子,就让他走了……” 说完他无所谓的瞥了一眼卞昱清,又说道:“人命虽然贱如草芥,可是我却不会再去添上一脚。”他把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了下来,肆无忌惮的贴着卞昱清的耳朵说道,“我可不屑让自己的手粘上无所谓的人的血……” 他这下倒是干干脆脆jiāo代了个明白,倒是叫卞昱清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沉声问道:“你是当真不怕死么?” 谁知凤流野听到这话,又笑了起来,这次却是轻蔑的说道:“死?我早就在十八年前就死了,我余生和过去所有活过的光yīn,全都是捡来的,哈哈哈~你居然和我谈死? 卞昱清不动如山,完全不被他的癫狂所影响,反手扣住这人脖子说道:“那你先前为何要追杀祈明心?” 其实他根本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只是在诈凤流野而已。 “自然是为了引你出来~我是懒得出手寻找一个神出鬼没的人的。”凤流野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被扼住喉咙的不是他。 这算是坐实了追杀祁明心的罪名,卞昱清想趁此机会把所有的疑点都弄明白,他紧接着问道:“先前放出谣言说,流蝶谷的荷花能生死ròu骨的,是不是你?在茶楼……故意让人在他面前说荷花话本的又是不是你?”他扼住这人喉咙的手劲徒然变大了。 “哎呀……你可总算是想到这处来了,看起来你还不算太傻,可比你那姘头聪明不少。”这人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可是偏偏不肯在口舌上输上半分。 卞昱清看他一副柴米不进的模样,漠然的说道:“我自己是什么,我自己清楚,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我……你不要自视甚高,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怕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却不是那只黄雀……” “你这话什么意思?”凤流野听到卞昱清这句话,脸色也变了,冷着脸问道。 方雨全家的死和周晋的死都悄无声息,凤流野却会对这一切全盘否定。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怕是凤流野也当了一回别人的棋子。想到这,他捏着这人喉咙的手便放开了。 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能也得借这人的手来做,只有凤流野活着,才能找出幕后的那只黑手…… 姑且留着这人当靶子,卞昱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城东郊外。 没有风,树叶一动不动,路边歇脚的凉亭里有两个人,只是一个是坐着的,一个却是站着的。坐着的是一位老人,面上有须,看上去已是花甲之年。 那面貌普通站着的人赫然就是平。 “最近凤流野,有什么动静没有?”老者面色平静的问道。 “回义父,孩儿暂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他近来见孩儿的次数也少了。”平眉眼低垂,平静的说道。 老者只是看了看他,略微点了点头,朝他扬了扬手,平得了示意便转身走了。 这老者却是独自坐了好一会,盯着平离去的方向,面上表情yīn晴不定,没多久这老者也走了,只是那桌上有堆白色的粉末,像是一个棋子被内力生生的碾碎了…… 平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忐忑,这人对自己先是有一粥之恩,后来有容身之惠,很小的时候他和娘便被这人所救……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对这人说出一句谎言。 抄小路回到万法门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天黑的有些厉害,大厅里没有掌灯,正疑惑的时候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却是凤流野独自一人坐在那大厅中央,黑暗中一人,显得有些寂寞。 平乍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慌张,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平息片刻后出声说道:“你怎的也不掌灯,屋子里头黑灯瞎火的,这个天气,这个时辰还是有些寒气的。”他边说边把周围的烛火给点亮,风流野便看到了他顺手放在案几上的冰糖核桃。 这是他从小到大最爱吃的点心,不管什么时候出门,平总不会忘记给他带。 看着平在烛火下温暖安静的眉眼,这会他也软下了表情。 似乎两个人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也不错…… 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理解平了,这人先前总是再和自己讲,要放下这一切,两人自由自在去过新的生活,远离江湖上的这些纷争…… 没有由来的,凤流野觉得有些累,不禁想着,这么些年的绞尽脑汁,尔虞我诈,运筹帷幄,到底值不值得? 他走上前牵住平的手,难得露出一点认真的神色说道:“不会等很久了,只差临门一脚,等我们拿到清莲,救了你娘,到时候,这天下谁要我们就给谁,我们就走好不好?” 平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凤流野今晚有些异常,情绪似乎格外的低落,但是他仍是顺从的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回了屋。 凤流野回屋后就躺在了床上,竟是连洗漱都没有,还把平也拉到了床上搂着,一般平在门内是不会和他同榻而眠的,不对劲,平心里不住的想到。 “可是白天碰上了什么烦心事了,我看你相是有些心神不宁?”平担忧的问道。 “没有,今日那荷花精找来了,我把这一切的事情都坦白了。”凤流野不甚在意的说道。 “……你疯了?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平瞪大眼,人马上就坐了起来。 “怕什么,我岂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他那相好的正在那东郊的地里呢,万一他要杀我,那我绝对让他那相好的陪葬。再说了,如今我又没有和他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手下牵扯不清,他该感谢我才是……返魂草,哦,对了,还有夺骨,也就要过一次,还是钱货两清。”说罢,他又把平拉了下去,躺在他怀里。 平听他如此说道,这才放下心来,只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确定那地里的人就是祁明心?” 凤流野嗤笑一声,说道:“除了他,不会再有人能让我的人查不出来了。就连千霖山那个老不死的两个侄子都在我的掌握之内。” 他顿了一会,又说道,“我今日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精怪的耳朵,好像是听不见了。” 平惊疑不定,问说:“你怎么发现的?” “他今日听我说话时,全程都是盯着我的嘴在看,像是在读唇语。只是我竟这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伤他?”凤流野这会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我在江天决那老匹夫的手札里没有发现这类的记录,想来应该是近来才失聪的,那老匹夫也就这本手札还有点用了。”凤流野谈到江天决的时候轻蔑一味十足。 平这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有些低落:“他对祁明心,也算的上是用情至深了。连自己的魂魄也能说给就给,想来当年也是被万法门这批人逼到了绝处。” 凤流野听了这话便说道:“人若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什么用呢?我本无意与他作对,只是他手中的清莲却是我所需要的,这就怪不得我了,只是今日他却与我说不知清莲为何物,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照老匹夫的记录,除了清莲,没有什么人能在返魂草的控制下撑过一炷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平摇了摇头,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头到尾他都是被牵连最深的一个人。他若是没有救那一世那人的爷爷,也不会引起江天决的注意,毕竟让将死之人毫发无损的活下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妖族之人,本就不俗,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那救人之物是什么,只是凭直觉,把最好的东西给了出去。怪只怪,江湖偌大,贪心不足之人数不胜数,他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当日我在茶馆,发现他那相好的手中的红色印记时,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你了。也许是眼神比较像,都是一般干净清爽,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引诱小二说了那一番话,我是知道那个雪山缝隙的存在的。从头到尾,我也只是一个坏人而已。”凤流野这会也笑了,却是对自己的嘲笑。 “我知道,你当时做的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尝试一下,如果,如果这精怪真的还活着的话,那么我娘,就有可能会活过来。”平难得主动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好了,好了,睡吧,这些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过去,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找个隐蔽的地方安居避世,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平的这一番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慢慢的凤流野就眯起眼睛,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像是听到谁在他耳旁说了一句对不起…… ☆、第四十九章 遭遇埋伏 卞昱清出了万法门后却没有回妖族,而是到了这大街上闲逛。 已经是十一月的月尾,刚过戌时,道路两旁秦楼楚馆早已是灯火通明,道上摆摊的商贩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偶见抱着孩子急于归家的行人,倒是河边约会的男女多了不少,河中也不乏泛舟赏景的船只,那亮着烛火的船舱又不知会产生多少痴男怨女…… 热闹的景致仿似当年。 早些年的时候,他独自在外闲逛的机会几乎没有,最多也是和陈伯来去匆匆的办事情,再就是和前世的顾明述在外滞留过的那几年。眼下这灯火阑珊的夜景倒是迷了他的眼睛,他不由慢下了脚步。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四周不见房屋瓦舍,只有一片枫叶林,月光不分彼此的洒满整片树林,给这枫叶林染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地上满是红棕色的枫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他耳朵听不见,只觉得这周围更加静谧了,有风吹过,将地上的枫叶刮了起来,下一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风像是冲着他来的。 闭上眼睛,卞昱清将自己置身黑暗之中,凭身体的感觉来感受周遭的异常。 林中,左前方,只有一人。 睁开眼,他运起轻功,落地无声,在那人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人头发花白,中等身材,略有些胖,背着手,背对卞昱清而立。 察觉到卞昱清到了,这人便转过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了一眼,这才声若洪钟地说道:“果然是气度不凡,江天决所言不虚。” 卞昱清也盯着来人看着,来人满头白发,但是那眼神却是有神,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认识这人,但是听这人的措辞,像是对他知晓甚多,他有些疑惑,便出声问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方才那股风可是阁下所为?” 这老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着他走了两步说道:“坊间曰,流蝶谷有一荷叶,食之能使人起死回生……老朽知晓这些消息实乃言过其实,但是据老朽所知,阁下手中……却实有一物具备这些功效,这次冒昧叨扰,正是为此。清莲……”说道最后,这老人眼精顿时就张大了些,隐隐显出贪婪的神色,直直的盯着卞昱清。 卞昱清在短短一天之内听到两次这个东西的名字了,想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或许真的有什么,陈伯却没有告诉他。 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平静地说道:“我若说我不知道呢?” “老朽知阁下身份尊贵,不到最后实在不愿对阁下出手,阁下最好还是识时务的好。”这老人也是不慌不忙,仿佛只是在讨论这枫叶林的景致。 卞昱清不再说话,看来此事是不能善了了,下一刻,拾月鞭便出现在手中。 那老者哼笑了一声,似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说道:“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非你忘了那返魂草的滋味了么?” 直到此时,卞昱清才真正正色起来,返魂草,这人怎会知晓?还有,这人似乎也清楚两百年前的事情…… “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两百年前的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手中有清莲。”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是这清莲究竟是何物?他现在迫不及待想找陈伯问个明白。但是得先把这人解决了。 下一刻他便动了起来,手中鞭子气势如虹,直朝着老者的双腿卷去,这老人身法敏捷,后退几尺躲过鞭子,袖中长剑出窍,月光站在剑身,晃了一下卞昱清的眼睛。卞昱清眉头微皱,干脆闭上,只凭身体外部的感知攻击。 他躲的不疾不徐,总是在老者堪堪要攻击到他的那一刻才惊险的躲开,或下腰,或上跳,在这间隙还能出手攻击,老者眼中逐渐露出赞赏的神色,随即却像是有些遗憾,惋惜地说道:“可惜了。” 卞昱清出手也很快,钩,拉,劈,样样俱全,这老者的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有部分破损,百来招的功夫,二人皆停手,卞昱清睁开眼,后退一步,执鞭而立。 老人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眉宇间没有丝毫不快,反而像是有些愉快,他叹息道:“好久没有打的这么痛快了……” 长剑回鞘,他恢复了先前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道:“尽管我不忍伤你,可是也到此为止了。”说完他竟是又动了起来,轻功一跃就到了卞昱清身前。 卞昱清一直留心他的动作,先前打斗时也未让这人碰到自己半分,这会更是敏捷的逃脱到几丈之外,手中的长鞭卷向老者握剑的手腕,不曾想这老者手使了一个巧劲,这剑倒是被卞昱清卷到了身前,他只觉这下得手的有些容易,心下一动,用脚尖踢了这剑一把,这剑竟然在剑柄处断了开来,还洒出些许粉末…… 卞昱清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顿时就想躲开,却不想这老者竟是步步紧逼,赤手空拳,朝着他胸口连出几掌,直直的将他逼退几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他连忙屏住呼吸,这才没有中那粉末的招,在心里他认定那粉末就是返魂草。 卞昱清轻功跃起,离开此处,老者也不急,一击不成,见他飞走马上也跟了上去。 二人随即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到处都是及膝的草,空气中传来不知是什么草木的香味,竟是有些好闻,卞昱清不自觉停下多吸了两口,老者也在他身后不远处落地了。 卞昱清抬眼看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人,说了一句语意不明的话:“这一切,是不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老者端着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没有说话。 卞昱清没由来察觉到一丝危机,马上警觉起来,担心这人再次使用返魂草。 可谁知下一刻一股熟悉的疼痛顿时便席卷了他全身返魂草。 究竟是什么时候…… 卞昱清顿时疼的双手抓着胸口的衣服,手中的鞭子也落在了地上,人跪倒在地,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又是一张胜券在握的脸,一如当年在雪山上的江天决…… 东郊地底。 祁明心正在和李君悦查看运送过来的物资,试图从这些物品的来路推测送货人身份,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心悸,猛的弯下腰,手死死的捂住胸口的衣物,忍不住shen吟出了声,奇怪的是他摸着自己胸口时并不觉得有哪里疼,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梦,对了梦中小荷花疼时他就是这种感受。 李君悦见他这样,连忙放下手中的物品,扶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多久这痛感就消退了,仿佛就是祁明心的错觉一般,他起身对李君悦正色道:“师兄,我要出去找个人,他……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了,虽然我不是很确定,可是我非去不可,你留在此处,等我消息。”说完他就飞一样的朝着出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君悦虽然心有疑惑,想随他一起,可这地底实在也到了紧要关头,缺不得人,于是他只能埋头苦干。 祁明心走的是通往万法门的那条路,他直觉如果卞昱清出了什么事,也该跟这万分门脱不了干系。 从出口出去之后,他三两下就翻进了院墙里头,却发现这院子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而此刻,已经接近子时了。 这不对劲,他现在已经懒得乔装打扮了,直奔那人最多的一处,映入眼帘的就是凤流野那一张略显女气的面孔,只是这面孔的主人现在却是满面寒霜,浑身散发着戾气。 祁明心是个不怕事的,当下就跳了下去,长鞭一挥,凤流野身边围着的那群人便倒了一半,他冲到凤流野面前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句:“想必你就是万法门掌门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今天是不是有个长的很好看而且身着黑衣的人来找过你?” 凤流野看了眼地上的人,竟像是没看到似的,半点反应也无,把眼珠子一转,好歹是正眼看了祁明心一眼,当下便轻蔑的笑道:“你们二人当真是奇怪的很,不一起到访,偏生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那相好的我如何能知道在哪里,又不是我相好的。” 那就是见过了。祁明心觉得有些诧异,这人对自己和卞昱清的事情似乎知道的不少。 当下他便把鞭子便朝地上一挥,生生的在地上刷出一道鞭痕,冷着脸说道:“你和他说了什么,他这会人又去了哪里?我不会问第三次的。” 原本他是不愿意打草惊蛇的,可现在牵扯到卞昱清,他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凤流野这会难得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副不拿正脸瞧人的面孔说道:“我说了,你不要找我,他亥时那会就已经走了。我还想问是不是他把平带走了呢。” “平?平是谁?”祁明心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 凤流野好歹把脸挪正了,直直的看着祁明心说道:“就准你有相好的,不准我有了吗?平是我的人,在卞昱清走后不久,他便趁我睡着后也走了。”说到这处凤流野也有了些火气。 他说这话时一点也没有注意周围环境,这身边还有这么侍卫,眼下这些侍卫便开始你看我,我看你起来。 想来这人也是个xìng情中人,念及此,祁明心便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他压着嗓子问道:“那你可知他出门后朝哪个方向去了?” “你这话问的可是巧的很了,莫非你现在还不知道他能飞天遁地吧?他是直接从我面前消失的!我哪知道他去哪了……”凤流野这会看祈明心就像是在看傻子。 ☆、第五十章 来龙去脉 虽然祁明心里早就有预感,卞昱清可能不是普通人,可是现在被别人一语道破,他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 沉着脸没有说话,他脑袋里有很多问题,卞昱清……是他梦里的那朵荷花吗?他突然想起那次在永安县的酒楼吃饭时,卞昱清和他说那个故事时的表情,犹疑又决绝……想来这人是想告诉他真相的,可是被自己打断了。 还有,这人第一次在方雨家见到返魂草时,就说要往万法门查,他怎么知道万法门有返魂草?这凤流野看样子也对他的情况是了如指掌,他们是有什么过节么,还是有什么渊源?对了,方雨…… “方雨的dú是你下的吧?人是你杀的吗?”祁明心冷着脸问道。 “嘁……我说你能不能换个问题?两口子问的都一样。都说了,dú是我下的,人却不是我杀的。你能让开了吗?我现在要去找人,你去不去,不去就滚一边。”凤流野这会也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直接绕过他,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祁明心仍是有些气愤,却也分得清轻重,朝他说道:“虽然不知道卞昱清是回去了还是去哪了,但是一天之内这里消失了两个人,怕是还是有些关联的。” “诶,诶,我说你说话注意点,谁消失了?你的那位是消失了,我的那个指不定是出去散步了。”凤流野走了两步,听了他这话又折返回来要和他理论。 “呵~大半夜散步,好雅兴啊,那他看你搞出这么大阵仗怎么就没回来呢?”祁明心反唇相讥。 “不跟你吵,你今天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你那位心上人出了什么事,你应该是可以感觉到的。”凤流野说完又转身走了。 “……你怎么知道?”这下祁明心真的有些震惊了。 凤流野又露出了看傻子一般的神色边走边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左手上的红色印记是胎记吧?你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你见过不随人一起长大的胎记吗?” 祁明心伸出左手看了看,在他有印象以来,这印记就是这么大,一直没有变过,他抬起头,看着凤流野,眼神有些呆,似是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砸懵了。 风流野接着说道:“我看你那相好的也是可怜,搭上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这样,我们休战一天,有什么过节我们明天在算,看你也有几分本事,你帮我找平,作为答谢,我告诉你关于你那心上人的一些事情,你看如何?”这下他倒是心平气和说了句人话。 祁明心看着凤流野的眼神有些狐疑,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前几年,我在万法门历代掌门遗物中找到一本册子,应该是两百年前的,当时万法门的掌门叫江天决,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他那本册子里写的。你要知道万法门几百年来势力都是很大的,管辖范围也很广,那时候万法门下的一家赌坊出了一件事,其实事情本身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个赌徒输了个精光,恰好那天被他爹找来了,这赌徒都四十好几了,他爹那年纪也是很大了,应该还有病,说是来的时候还咳嗽的厉害。 那赌徒眼看他爹来了,马上就上前逼问他爹要银子,老头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了他,可还是不够。于是赌坊的人便将老头押着了,让这赌徒回去筹钱……谁知这赌徒竟是个狼心狗肺的,出去后就没有再出现,反倒是这老头收养的义子过了三天找到这处来。 老头在赌坊的待遇肯定是好不到哪去的,更何况还是欠了赌债跑了的赌徒的爹,那自然是得不到什么好脸色,残羹冷饭是有的,那能不能吃就不知道了。 他那义子来了之后把钱还清了,将那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的老头给背了回去。从这里就开始出问题了,所有的人都以为这老头会一命呜呼的,可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活过来了,不但不过来了,而且像是那咳疾也痊愈了,还满面红光,竟是不像那个年纪的人。 总之这个事情被当时万法门的掌门江天决知道了,万法门当时在那个地方算的上是一手遮天了,要带走一个老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这老头没多久就被抓走了,被抓时他那个义子也不在。 老人被抓走后江天决是亲自审问的,原本是以为他吃了什么灵丹妙yào这才恢复的如此之快,可谁知却偶然发现这老头新长出的头发竟是黑色的,这下江天决马上就将他带到万法门总部的地牢。 老头本来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说是吃了一枚通体青碧的yào丸病就全好了,紧接江天决再问,却是问不出什么了。老头后来知道这伙人是要找这救他命的人,也是半句话都不肯再说。 于是江天决就查到了这老头的义子身上,发现有不少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在明里暗里监视着老头一家,他按兵不动,偶然发现,这些人里头竟有几人能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江天决震惊不已,当下便觉得事情不简单,慢慢的,他发现这屋子里头还有一人时常进出,此人容貌气度均异于常人,江天决注意到,外面这伙奇装异服的人正是来监视此人的。 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朋友了么,江天决也是有野心的,当下便与外头这伙人勾结起来。便也知道了更多事情,这人是当界妖族的妖王,天生地养,生来不凡,本体乃是一株荷花……那这救人的神yào,想必就是这精怪给老头吃的,江天决顺藤摸瓜,各方查探,得知这yào名唤清莲,能起死回生,让人返老还童,于是便对这yào丸心生觊觎…… 出现这些事情,应该是这精怪化形没多久后的事情。 得知老头是被江天决抓走之后,这精怪便自己找上了江天决,江天决也是个yīn险狡诈的小人,他把沾了返魂草的钥匙给了这精怪,返魂草人与妖皆不能碰,对人过量是丧失神智,犹如痴儿,对妖却是如万箭穿心,并且会在一段时间内丧失修为,这精怪被暗算,后被江天决打下雪山……” 听完这些,祁明心的内心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好像自己听到的是一个话本,而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他想起卞昱清给他讲的那个故事的开头,唯一让他露出笑容的便是碰到那个小孩…… 可是知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祁明心宁愿这人从来没有碰到过前世的自己,这样会不会,这人就不会碰到这些事情了。 原来他在地底沉睡已经那么久了么,两百年……那是多久,不过就是一个人的三辈子而已…… 三辈子……一个人从无知小儿到垂髫老人,也才不过七十几年,无数个日日夜夜,而那人三个这么长的光yīn,却只能在那黑暗的地底沉睡么? 那么深的地底,他会不会觉得冷,冷了怎么办? 会不会做梦,还会梦到自己吗? 会不会觉得饿? 地底那么安静,没有人同他说话,他会不会寂寞? 他还……会不会继续爱自己? 他抱着心里最后一丝侥幸问道:“卞昱清,是那枝荷花吗?那个义子,是我……的前世?”问完后他甚至不敢看凤流野那张脸。 凤流野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说道:“你看看你那左手的印记,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祁明心猛的把头扭了过去,说道:“这个印记又是怎么回事?” 凤流野说了这么久,口多说干了,不耐烦的说道:“你体内有他一抹魂魄,这是他当年用妖族禁术放在你体内的,在外就显示在你手上。老头被抓走后他担心你会出什么问题,一方面在查线索,一方面又怕这群人对你动手脚,才想出这个办法。 他的魂魄在你身体中,但凡你碰到剧烈疼痛,这魂魄便会成为媒介,将疼痛反噬到他身上,他便可以通过魂魄共鸣来感知你的大概位置,只是你这伤不好,他便也会这么一直疼下去。 其实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在你有难的时候找到你而已。 禁术之所以为禁术,不仅仅是因为传导的感觉有所残缺,只能反噬痛感,而是会折损施术者的寿元…… 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他能感知到你,那你是不是也能偶尔感知到他?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可以当我没说。” 祁明心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脑中闪过无数片段,悬崖下卞昱清苍白的脸,对决周晋后这人昏睡的脸庞,坐椅子的时候挺直的背,自己当时为了试探他,竟然还翻身故意压到痛处…… 想到此处,他只想杀了自己才好,他除了给这人带来痛苦之外,还给这人带来过什么! “魂魄不全,折损寿元,还有什么吗?”祁明心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看不出表情了,本能的觉得自己给那人带来的坏处远不止于此。 “方才这些都是江天决从卞昱清的手下那里打听来的,三魂七魄本来是相辅相成,互相调节情绪,也就是人们说的自我开导。这下缺了一魄,难免情绪难以控制,这就不好说了。” 凤流野说完这些话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旁边的人怎么这么安静了,他扭头一看,祁明心这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怎么看都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样子。 他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晕了这人。 ☆、第五十一章 过眼云烟 凤流野把祈明心丢给身后的手下背着,嫌弃的看了一眼,原本他还想指望这人帮他找人,这下也指望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上了。 他现在毫无头绪,现在想起来,方才朦胧中听到的那句对不起,真的就是平说的了。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这人到底对不起自己什么。 他心情烦躁,根本平静不下来,别的事情他可以在门内等消息,唯独平,他只觉连这半夜的风都分外扰人。 他和平是十六年前碰到的,那时候他十一岁。 在他九岁的时候,家中突逢巨变,双亲皆被jiān人所害…… 自此他孑然一身流落街头,无依无靠,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报仇。现在的他已经记不清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唯一记得的就是平和婷姨。 初相遇时,平才十岁,婷姨也还在…… 记得那天天气不是很好,yīn着的,也没有风,他照例在大街上逡巡,物色下一个偷盗的目标他没有别的办法,想要报仇,首先得活下去。 他看中了一个稍显瘦弱的女子,这女子身旁还有个小孩。故意急匆匆的朝她跑了过去,假意撞了她一下,手准确地抓住她的荷包,这些动作他早就在别人身上cāo练了百遍,早已是轻车熟路。就在他准备扯了荷包逃之夭夭时,却发现这荷包扯不动,那女子这下也反应过来,连忙护在自己的腰间。 计划失败,他撒手就想逃,谁知道这女子却反手拉住了他,一双杏眼瞪的圆圆的,抬起头,他发现这女子的模样和他娘很像,他恍惚了一下,突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愣愣的看着这女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像是两年里所有愤怒、委屈、无依无靠都找到了出口,瞬间就哭的歇斯底里,口中还不住的喊道:“娘,娘……” 这女子怕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哭的小偷,听到他喊自己娘也愣住了,直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但是她没有辩解,也没有拉开他,反而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多少个夜里,他从梦中醒来,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场景,而是陌生冰冷的破庙;白天看到的不再是爹娘慈爱的脸,而是一张张疏离又冷漠的面孔…… 而这女子的怀抱,怕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了。 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哭了多久,最后放开女子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眼皮都肿了,当时他想的就是一走了之,可谁知跟在这女子身旁的小孩却开口了,自己比他高上不少,小孩只能扬起头,他看到小孩露出天真的表情朝他说道:“你是碰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给你吃糖好不好?可甜了~” 说完朝他伸出手,露出手心的冰糖核桃。 他看着小孩手心的糖,半天没有说话,最终还是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半晌才说道:“骗人,一点都不甜。” 后来,女子硬生生的把他拖到自己家,是真的是用拖的,他原本是不愿意去的,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将他带到一个干净洁净的院落,就是她们的家了。 后来他才得知,原来她们母子也是被人收留在此的。 这天晚上,女子贴心的为他准备了换洗衣物,洗澡水,他终于如愿睡在了床上,同那小孩一起,睡前还听到这女子温柔的嘱托:不要打架哦,要好好睡觉才能长高…… 她让他叫她婷姨,她会在太阳都爬的老高后才叫他们起床,会准备可口的饭菜放在桌上,会为他缝补衣裳……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呆了五天,最终他还是走了,在一个下雨的清晨。 越温暖的东西拥有的时间越长,就越舍不得放手。而父母大仇未报,他还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东西。 之后他便投入万法门门下,短短十年,就坐上了掌门之位,如今再也没有人能鱼ròu他了,他终于可以报仇,可还没等他找到凶手,却又碰到平了,再次重逢时,平见到自己有些诧异。 十年了,两人都变了不少,可在他眼中,这人还是当年那个给自己冰糖核桃的小孩。 他出现在平面前时,这人有些错愕,手中买的菜都掉了一地,于是他便伸手帮这人捡了起来,默默的跟在这人身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后来跟着到了这人的住处,是一间小屋子,他看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婷姨呢,怎么没见他?”他在屋里头疑惑地问道。 “……她过世啦,已经五年了。” 说这话时平面容平静,他便知道,怕是从此以后,这人脸上再也不会露出当年的那抹天真的表情了。 “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问这句话时声音都在抖。 平摇了摇头,半天才说出三个字:“……病死的。” “下葬了么?尸身在哪?”他问的有些急切,也有些奇怪。 平看着他楞了会才答道:“我娘喜欢干净,是冰葬的,义父给了我一块冰玉蝉,放在她口中,可以保她尸身不腐。” 他听了心里存着一丝侥幸,顿时便想到了那关于清莲的手札,但是他没有立刻告诉平,现在一切都没有头绪,说什么都是空谈。 他拉着这人去了万法门,告诉这人,现在换自己来保护他了…… 一晃又是一个六年,两人自此都在一处,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自己对平的心思就变了,一切似乎发生的那么自然,平xìng情温顺,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人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最爱带平去那湖心亭,只有在亭内,他才能真正放松片刻。 可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平居然消失了,这怎么能让他不忧心。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突然听到一丝模糊的声音,打断了他,却是祁明心发出来的,凤流野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额头上都是汗,那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他马上过去毫不客气的拍了拍这人的脸,说道:“醒醒,醒醒,你姘头来了!” 祁明心挣扎着睁开眼,短短一会的功夫,他脑中就出现了许多纷乱的场景,一会感觉自己在极速往下坠,还有漫天的雪花;一会又他看到前世那少年的脸,这会仔细再看时,他更觉得少年的动作神态都与自己无二;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一片竹林面前;后来他竟然还看到了现在的自己的脸,熟睡后的…… 原来先前的那些梦,和现在他所看到的,全都是卞昱清的…… 他揉了揉方才被凤流野劈过的地方,脸色难看地说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对了,你知道哪里有那种很大的佛像吗?差不多是等身大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方才梦到了什么?”风流野随口问道。 “我方才好像做了个梦,应该是他的,隐约记得他面前是个巨大的佛像……” 风流野闻言,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你说的是那种和zhēn rén差不多高的佛像吗?就比我矮一点的那种?” 祁明心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有一处,栖凤楼那客栈里就有一尊,放在一楼最显眼的地方,说是前些年收藏过一个,用来吸引客人的,这种大佛像可不是寻常人能买的起的……” 他话音还未落下,却见一个侍卫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说道:“前面似乎有打斗的痕迹。” 祁明心马上运起轻功,朝那侍卫说的位置飞了过去,只见这林间地上脚步凌乱,不过没有血迹,他顺着脚印走了一会,前方却是看不到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他又朝前方走了一会,大约半柱香的光景,隐约瞧见地上有个红色的东西,他上前两步,果然是卞昱清的拾月鞭…… 他面色冷的似乎结了霜,拾起鞭子,回头对风流野说道:“这是他的鞭子,你还记得那客栈的佛像是什么样的么?” “弥勒佛,耳朵那里有些残缺……”这时凤流野身边的一个侍卫说话了,说完还看了一眼凤流野。 “我知道,还用你说吗?”凤流野现在不乐意了,当下瞪了他一眼,那侍卫便后退一步,不吱声了。 “那你再把我打晕一次,我看看还能不能再看真切点。”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确定卞昱清的位置,已经到了不计代价的地步。 凤流野从睡醒到现在,一口气始终没顺过来,正愁没有人给他出气,于是痛快的故技重施,对着祁明心又是一个手刀…… 这下祁明心在有准备的情况下,看的比方才清楚一点了,可以确定卞昱清是真的不太好。早前做的几次梦那都是连贯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支离破碎,全是片段。 想到卞昱清现在很可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他心如刀绞。 他一心想确定那佛像的位置模样,可是现在这人迷糊的梦境中一直没有再出现那佛像的影子这人的梦境里想的全都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他看到他们二人在方雨家分别的场景了,那人递给他一只荷花木簪……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人像是在喊卞昱清…… 在下一刻,祁明心便睁开眼,依旧是在那个侍卫背上,他从怀中取出这簪子,仔细打量了片刻,便将那荷花轻轻的捏碎了,里面竟然藏着一颗绿色的yào丸。 卞昱清从那雪山底出来后就和他在一起,后来便将这簪子给了自己,想来这人当年能在返魂草下撑一炷香,靠的其实是这颗yào丸,应该就是当年江天决费劲心思寻找的清莲了…… 祁明心还记得,当时给师傅解dú的yào丸也是这个模样,通体青碧,暗藏流光。 他拍了拍这侍卫的肩膀,自己站起身,平静地朝凤流野的背影说了一句话:“那叫平的,今日可是穿着一身白衣?我好像看着他了,我要去那栖凤楼了,你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冰葬”在此文里指的只是在低温保持尸身不腐,小天使们不要考究。 天热,注意避暑……么么哒 ☆、第五十二章 大难不死 栖凤楼,地下室。 地下室内黑漆漆的,这会正俯身趴着一人,头发全披散在身上,仔细看,那右脚踝竟是被锁链锁着的,另一头连在墙壁上,他身上衣物倒是完整,只是这人却不知情况如何,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过了一会,这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竟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偷偷跑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个水壶。 “卞昱清,醒醒,起来喝点水……”这人竟是凤流野倾其所有在找的平,他说完后才想到凤流野对他说过,这人耳朵听不见了,于是便晃了晃这人的胳膊。 卞昱清现在浑身疼痛不已,朦朦胧胧间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费力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将来人看清楚,却是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脸,这面孔的主人正关切的看着他。 他眨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甲已经变成黑色了,想来是妖力难以为继。 这人见他指甲动了动,便轻手轻脚扶起他,将水壶递到他嘴边,卞昱清勉强喝了点水,这才好受一点。 “谢谢……”他感激的朝这人说了两个字后就体力不支,竟是又倒下了,平费了些力气,扶着他半边身子,将他靠墙放下。 “你先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平看着他担忧的说道。 卞昱清看着他的嘴型,冲平眨了眨眼睛,权当回应,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谁知平还没起身,却是一个老者大张旗鼓的开门走了进来,地下室的光不亮,却仍是晃了一下卞昱清的眼睛,他皱着眉半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老者一脸怒容的脸。 这老者还有一重身份,就是平的义父,当时在城东郊外和他会面,就是这人。 这下平脸都白了,可是却没有后退,站在卞昱清面前,隐约有些护着他的样子,只听这老者冷哼一声,说道:“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终于开始反咬我一口了么?” “义父……”平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低下了头。 他对老者,始终有愧。 “来人,把这不孝子帮我关起来,就放在隔壁。”说完这老者竟是看也不看他,直直就朝着卞昱清走了过去。 平有心想挣扎,无奈他本身没有半点功夫,最终还是被两个人高马大的手下给抓走了。 “妖王可还好啊……”这老者走到卞昱清面前,不冷不热的说道。 卞昱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老者见他这样也不恼怒,只是说道:“据我所知,祁明心已经从那地底的密道出来了,可是他要找到此处,想必还得要些时间,不怕,我们有的是时间…… 原本我是准备抓他的,后来一想,人实在是太不经折腾,万一他一不小心没有撑住,死了,那可不好办了,所以我就只好先把你抓来了,毕竟堂堂妖王,也该是有几分能耐的……” 卞昱清眼神冰冷,依旧没有说话,老者见状,便笑了笑,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清莲在哪,我便会放了你,还有祁明心,我也不会动他,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着老者的嘴开开合合,来来回回就是祁明心,清莲,他便猜到这人用意,只听他说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清莲……不清莲……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一句话他说的是断断续续,几乎咬牙切齿。 “看来妖王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我这里尚且还有一些返魂草,姑且给你再尝一尝滋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次我再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一句实话。否则,你知道的……”说完老者便走了出去。 只见几个蒙着口鼻的侍卫将四只香烛摆在离他最远的四个角落点燃,然后便将这门死死的关住退了出去。 卞昱清没多久便再次体会到了那熟悉的痛觉万箭穿心,他疼的恨不得用手指甲把地挠一个窟窿,直把十个手指头全磨得血ròu模糊,嘴唇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咬出了血,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翻来覆去,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长长的头发全都站在脸上,汗水,泥土,血渍,更是满身都是……没多久他就蜷成一团不动了…… 他现在视力模糊,睁眼所见全是蜡烛的亮光,眼睛实在晃的厉害,原本这地下室本还会有一丝光亮透进来,他还能通过这点光来判断白天黑夜,现下便无从判断时辰,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这返魂草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它不会致命,却会让人一直这么疼下去。 他现在有心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有时想想顾明述,有时想想祁明心,这人可千万不能来找他,要是看到自己这样,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 对了,还有陈伯,怕是陈伯这会该是气的在跳脚了吧,自己这次出来又没有和他讲,晚些时候可得找他问一问到底什么是清莲……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手上的一缕发丝,竟然隐隐透露出粉色来,垂下眼,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慢慢的便成了粉色,他嘴角弯了弯,果然是要到极限了么? 祁明心……若是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怕是该不认识了……这么一想,他便又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祁明心和凤流野便找到这栖凤楼,祁明心活了这么多年,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凤流野现在已经带人将这客栈围了起来,他则是偷偷的潜了进去,两人一人调虎离山,一人深入虎穴。 这栖凤楼大的离谱,祁明心进去后却是半点头绪也无,第一层是膳厅,他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就在他转身朝着二楼走的时候,突然听到这桌上一个食客朝着他周围的人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像是花香,闻到没?” 几人连忙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祁明心似是无心的朝那一桌食客的方向走了两步,果真闻到一股香味,有些熟悉。 他想起来了,那天卞昱清发烧时,他在这人身边闻到的就是这个香味! 看来卞昱清就在此处,他接着朝二楼又走了两步,这时这香味却是闻不到了,看来那人不是在一楼就是在这地底。 这栖凤楼底下,是有个酒窖的。 顺着楼梯走到地下一楼,正对着楼梯的地方有一扇窗户,这地底的屋子有些多,他粗粗的看了一下,有好几个屋子外头都是落着锁的,他当下便拿出卞昱清给他的温雪剑,走到一间屋子门口轻轻一划,这锁便掉在了地上。 打开这扇门,他有些失望,卞昱清不在里头,不过这屋子里头也有一个人被捆成了粽子,他三两下把人给解开,又把这人口中的布巾也给拿开,做完这些他转身就走,谁知这人却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说道:“你快去救他,他在隔壁……” 祁明心楞了一会,有些诧异,眼睛渐渐瞪大,反应过来后二话不说,拔腿就朝隔壁跑去…… 在开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拿着温雪剑的手竟然在抖,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害怕…… 锁落地的同时,他便用脚踢开了门,里面的一切一览无遗,四周燃着的蜡烛只剩半根了,烛液里面有些燃尽的白色粉末,而在墙边,卞昱清那被头发挡住的小半张脸还是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飞快的跑到那人身旁,不知为何,这人的头发和衣裳现在全是粉色,地上还有一根锁链锁着这人的脚,他挥剑砍断锁链…… 在来的路上,他想过卞昱清可能会昏迷,可能过的不好,可是现在看着前几天还完完整整的人变成这幅模样,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昱清,卞昱清,你醒醒,你看看我啊……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他推了推地上的人,说出的话都好似在抖…… 他在这人边上随地坐下,托着头把人搂在怀里抱着,卞昱清的脸就不自觉的歪在了他的掌心,他注意到这人垂在一旁血ròu模糊的手,轻轻的将这人的手拢在手心,不知为何,这人的指甲现在已经黑色的了,身下也有许多粉色的荷花花瓣。 他终于知道那雪山底的荷花花瓣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虚弱到了极致就会出现么? 不管这人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只要,只要这人好好的就行,可是现在,看着这人面目全非的模样,他心痛的无以复加,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祁明心搂着卞昱清无声无息掉眼泪的样子,都说嚎嚎大哭才痛快,可是平只觉得无声的哭泣更让人心碎。 “你们快走吧,那人说不定马上就来了。”平站在门边忍不住说道。 祁明心抱着怀里的人纹丝不动,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撼动他…… 过了一会凤流野也过来了,看到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顺着平的目光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不免震惊,他忍不住上前两步,诧异地说道:“这怎么就成这样了?我昨天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他应该是这群人里思路最清晰的,看到卞昱清状态不对,马上回过神来,冷静地对着那边仿若木偶的人说道:“你们不是有那个清莲吗,想来他该是中了返魂草的dú,你赶紧找找,找到给他吃,不然等到他妖力散尽,那可就真的要死了。” 祁明心听到这话,这才想到那颗从荷花簪子里头找到的绿色yào丸,他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拿出yào,压了下卞昱清的下巴,便将yào丸送进他口中。 风流野看着这颗yào丸,眼睛都亮了,可是平却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直到卞昱清将那颗yào都吞了进去,平才放开手…… 他就这么看着一颗清莲消失在他眼前…… ☆、第五十三章 水落石出 祁明心喂完yào,像是回了点神,抱起怀里的人就想走,平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卞昱清身上,轻身说道:“你们快走。” 祁明心哑着嗓子对他说了声多谢,不多时就从那窗口跳了出去。 平这才转身看着风流野,他抬起头,眼神直视着风流野,这是在过去的几年里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以往他只会在风流野忙的忘乎所以的时候才会偷瞄这人几眼,甚至在两人亲热时他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人的脸庞,而现在,他想好好记住风流野的脸…… 他目光贪婪的盯着眼前的人,想把这人的眉眼刻在心里,可是他说出的话却依旧冰冷蚀骨,只听他平静的说道:“你也快走吧,我义父快来了。” 风流野疑惑的问道:“你义父?你义父不是在千霖山境内吗,什么时候过来了?” “我义父名叫肖越衾,这下你知道了吧……”平仍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凤流野听到这个名字楞了许久,似乎在消化这句话的信息,半晌他才说道:“你说的是千霖山的掌门肖越衾?杀我父母的仇人肖越衾?”说完后他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平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你派去千霖山的那些探子最后都消失了吗?是我,是我把从你这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不仅如此,我还将清莲的事情也告诉了他,还有……” “不……不……不要说了……”凤流野有些难以接受,忍不住大声打断了平,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平对他这番动静视若无睹,仍是平静的说道:“他知道是你用dú逼迫方雨,是你找人追杀祁明心,是你……” “我让你不要说了,你聋了吗?不要说了……”盛怒之下,凤流野长剑出鞘,猛地走到平面前,手肘抵住他的脖子,直把人逼退了好几步,最后平整个后背都贴在墙上,而凤流野的剑,就别在平的脖子旁边…… 只听他恶狠狠地又说了一句:“我让你不要说了,你听不到吗……”仿佛只要不听,他就可以当这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平眼神波澜不惊,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连语速都没有任何变化,他继续说道:“是我将返魂草从万法门内偷了一部分给他,是我将万法门的地图画给了他,是我……”他边说边往前走,视剑如无物,直直的撞上凤流野的剑尖…… 剑刃划破平的颈脖,血渗了出来……凤流野的眼像是被那一抹红给刺激到了,人马上开始后退,他打断平,对平大声说道:“你站住,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平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那毫无波动的眼神却让凤流野的心很慌。 没由来的,他出声问道:“那六年前的你,是故意碰到我的吗?” 平没有说话,平静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凤流野这会看着眼前人,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怪物,眼神陌生又冰冷,他突然自顾自的仰头笑了几声,又说道:“好的很,哈哈哈,我原以为我们是久别重逢,却不曾想这一切都是尔虞我诈,我原以为你们是我余生的温暖,却不曾想你们是我下一个地狱……这些年来,我信你,重你,从来不盘问你出门后的去向,却不曾想,你早就把我卖了个一干二净……当真是好的很……哈哈哈……”说完他又开始笑了,笑的拿剑的手都不稳,径直掉在地上…… 平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仍是没有说话。 突然,凤流野猛的抬起头,瞪着平,平只觉得那眼神是一匹被所有人抛弃的孤狼的眼神,既凄凉又怨恨…… 他听到凤流野对他说:“如果你不知道肖越衾是杀我父母的仇人,那你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原谅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就知道……为什么?你说啊……”说道最后,凤流野已经是在吼了。 他看着凤流野眼里如有实质的怨恨,却无能为力所有的错误,就到此为止好了。 凤流野吼完,突然笑了一下,很轻,他看着平说道:“原本我觉得一个人就很好,报仇就是我这一辈子的事情了,可是,我遇到你和婷姨了,我才知道,还有人愿意爱我……我想问你一句话,那你和我的这几年,是真情还是假意?” 平现在才把眼珠子转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 凤流野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人说话,便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就走了,转身的一瞬间,他口中说出一句话:“惟愿此生,再不相见,保重。” 直到看不到凤流野的身影了,平整个人才晃了一下,闭着的眼睛下方全是止不住的泪水,他捡起地上的剑,毫不犹豫的朝心口下方处扎去…… 肖越衾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平,而卞昱清已经不知所踪,他便将还有一丝气的平带了回去。 原本他早该回来了的,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收到了几十起加急的信件,全是门内需要他审查的信件,等到他粗粗的看完这些信件再赶来时已经晚了,他有心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可是看平这不知死活的样子,也不像,总之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 …… 万法门内。 最终祁明心将卞昱清带回了万法门,他想来想去,这万法门境内并没有他熟悉的地方,现下凤流野还没有回来,正好供祁明心浑水摸鱼,将人安置在一处偏僻的房屋内。看着床上虚弱的人,他六神无主,清莲也吃了,可是卞昱清的状态并没有好上半分。 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翻箱倒柜,也不知是想找些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才好,脑地里面浑浑噩噩的,有时会想着给卞昱清报仇,有时又想着把这人的伤先治好,就跟一锅粥似的。 翻着翻着,一个画像掉了出来,正好露出了一角,祁明心看着画上人的眼睛有些熟悉,有些像卞昱清的,他展开画像,果真是这人。 画上的人眼神清冷,似是对着画师的方向不经意的一瞥,被这画师捕捉到了,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头上仍是那枝荷花簪…… 自从卞昱清出事后,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再让他的心里生起波澜了,他平静地想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卞昱清的画像?那瘸腿的伙计在永安县的赌坊中看到的那幅人像就是这幅么?想来除了这幅也没有别的画像了,毕竟卞昱清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去过永安县。 永安县临近万法门,乃属万法门境内,那金顺赌坊会不会也是万法门的? 他仔细看了看那画像下的署名,只有江天决的印章孤单的落在上面,连个时间也没有,看来这画卷应该是个孤本。 江天决想要清莲他已经知道了,现在这幅画到了这万法门总部,莫非这凤流野也想要清莲? 他突然有些后悔将卞昱清带到这处地方。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说曹cāo曹cāo就到,来人正是凤流野。 祁明心现在看着他已是满脸防备,可谁知凤流野看都没看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画像说道:“喜欢?喜欢就拿去好了,反正我现在也用不上了。” “你也想要清莲么?”祁明心没有理会他,单刀直入的问道。 “曾经想要,现在不要了。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仅此一次,以后我也不会再说了。” 祁明心隐约觉得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竟是半分精神也无,行尸走ròu一般,却还是问道:“当初派周晋追杀我的人也是你吗?” “是,都是我干的,不过我没有杀他们,这个事情我已经和你相好的说过了,我敢作敢当,绝无二话。流蝶谷的荷花流言都是我让人散布的。我只是想逼出卞昱清jiāo出清莲而已。虽然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他回答的异常干脆,甚至将祁明心没有问到的问题一并回答了。 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但是不能将错就错。 祁明心看了一眼床上毫无动静的人,对他说道:“实际上,你们都被江天决给骗了,或者说,江天决也是被人给骗了,这yào实在是言过其实了,他已经吃了那清莲,你看他现在像是有半分变化的样子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 凤流野看了看床上的人,面露诧异,说道:“怎么会,不是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解百dú的吗,为什么他还没有醒?” “你知道吗?他根本不知道这yào丸叫清莲,就连我师傅早前中dú,他都是用这个解的dú,实际上,我师傅至今没有痊愈……”祁明心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从头到尾,这可能只是一场骗局,而你们这些人全都被耍了个你死我活。” 凤流野听到这话像是呆住了,半天没有说话,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到最后只得到“骗局”二字。 祁明心却是没有管他,又出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出手暗算的卞昱清吗?方才和他在一起的人是平吗?” 这下凤流野动了,面上突然显出痛苦的神色,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就恢复了平静,没有回答他后一个问题,只是从口中吐出几个字:“千霖山,肖越衾。” 祁明心听后也只是点了点头,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意外都不能算是意外了。 ☆、第五十四章 倾诉衷肠 就在二人兀自沉默的时候,门外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侍卫紧跟着就扑了进来,看到屋内这么多人楞了一下,面上露出些犹豫的神色,凤流野见状便说道:“无妨,有什么事情,你且说罢。” 这侍卫连忙单膝跪下,一脸慌张地朝他说道:“不好了,掌门,附近几个地下据点的孩子们今天上午突然出现上吐下泻的情况,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几起了,地底的大夫这下都急了,说是症状奇特有些棘手,属下这才来报。” 凤流野这会也有些诧异,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出现了这个情况,他看了一眼那边面无表情的祁明心,留给他一句话:“你且带着他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放心吧,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仇人了,等他伤好了,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报先前的仇。”说完便步履匆匆的走了。 祁明心看着床上仍在昏睡的人,镇定了一下,终于想起给这人处理伤口,他打了点水进来,把这人脸上,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卞昱清的嘴都被他自己咬破了,指尖都是翻起的皮ròu,手心也是掐出来的血印…… 祁明心这辈子都活的糙极了,唯独这个时候学会了细心。 他小心的拿出yào,抹在这人指尖,做完这一切,捏起一缕这人垂在床边粉红色的发丝,无端红了眼眶。 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看着这人粉色的衣服,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只是不再是黑色了,下摆上的暗光也还在…… 不知不觉,祁明心的眼睛就看到了卞昱清的脸上,这人的脸色已经接近透明了,依稀可见青色的经络。他轻轻的摸着这人光洁的脸,此刻多想这人能睁开眼睛看看他…… 突然,他在身后听到一道呼吸声,猛的回头,却发现是陈伯。 陈伯这会还算镇定,直接走到床边,看了看卞昱清的情况,回头对祁明心说道:“都这个时候了,有些事情我就不说了,现在主人这样应该是中了返魂草的dú,妖力无以为继,这才呈现半妖化的状态,你的身体里有他的一抹残魂,如果能让魂魄复原,他应该能马上醒过来。” 祁明心从凤流野处早就清楚了魂魄的来龙去脉,现在听到陈伯这些话也不惊讶,倒是从陈伯的字里行间听出些希望,于是连声问道:“那我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把魂魄给他?清莲我已经喂给他吃了,按理说,dú已经解了啊……” 陈伯看着他,眼神有些迟疑,担心地说道:“解dú和恢复妖力是两回事。只是原本这驱魂法就是禁术,当年主人给你施法时我就在场,主人向来坚毅,都疼的几度昏厥,失败几次才最终成功的,我怕……我担心你受不住……” 祁明心摇了摇头,连忙走到陈伯边上,扯住他的袖子说道:“没事,打小我就皮糙ròu厚,我不怕疼,只要让他睁开眼,我什么都愿意做。你就说吧,怎么做?” 陈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卞昱清,最终点了点头:“那行,有匕首吗?你坐到他的脚头去……” 祁明心连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递给陈伯,只听陈伯又说道:“这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我做法开始,你就不能走神了,尽量撑住,不然主人也会难受。” 祁明心看着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陈伯走到床边,将卞昱清的鞋袜脱了下来,祁明心发现,这人右脚踝上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红色印记,不过自己的是在左手无名指上…… 他看了陈伯一眼,陈伯点了点头,说道:“你坐好了,剩下的事情就jiāo给我。” 祁明心坐到床上将卞昱清的脚抱在怀里,陈伯走了过去,在祁明心的手腕上用匕首轻轻的划了一刀,让滴落的血迹落到卞昱清脚踝的印记上,祁明心发现这落下的血迹在接触到卞昱清印记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就像是……被吸收了一样…… 陈伯就地坐下,不多时候两指间便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下一刻这光就将二人的印记连接起来,一瞬间,祁明心直觉心神巨震,像是被人徒手抓住了脏腑,浑身各处又涨又疼,另一只手连忙撑在床上。 他想起了陈伯的嘱托,就算这人现在可能感觉不到,他也不想让这人难受。 把后背靠在床上,这才勉强撑住身体,突然他脑中出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画面,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这些画面流逝的飞快,从卞昱清还是一朵荷花开始,直到现在,应该是卞昱清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他睁大眼睛,贪婪的看着这些回忆,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哪怕他不能陪这人长大,不能和这人一起经历那么多事情,现在能看到卞昱清所有的生活轨迹,那也是好的…… 除了这些,他也想知道过去所有的来龙去脉,不能只有这人对一切都了若指掌,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到最后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却到死都不清楚自己背负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感情…… 他睁着眼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这人一眼。突然他呆住了,他看到卞昱清那次去青楼后的场景,发现陈伯不久就和这人分开了,而卞昱清…… 卞昱清去了当时他所在的醉风楼…… 他看着这人将醉成一摊烂泥的自己扶到床上,而自己却将这人拉了个满怀;他看着自己傻乎乎的对这人说话,看着自己拥吻这人,看着被他丢的满地都是的衣衫,他看着这人望向自己的眼神由迟疑变成坚定…… 原来那一晚上的人根本不是别人,就是卞昱清,原来次日他脑中突然闪现的喘息不是幻觉…… 自己为何这么傻,连人都分不清…… 他看着卞昱清动作缓慢的起身为他穿衣,而自己身上却是遮不住是红痕,他突然觉得那人盯着自己满是红痕的身体呆滞的样子有些可爱…… 可是这人为什么都不告诉他呢,甚至在后来自己在河边对他表白时,这人都拒绝了。 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责和对卞昱清无限的心疼中无法自拔,突然被一道巨大的力量给弹了开来。 “怎么回事?”祁明心紧张的问道,脸色有些苍白。 陈伯看着自己的手,面上有些疑惑,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不应该啊,为什么现在魂魄收不回去了?” 祁明心听了这话便知,这还魂是失败了,他有些失望,顿时看向卞昱清,这人还是那副样子,和被他从冰层中救出时的状态无二,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将这人的手捏在手心,却发现这人手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他惊异的看着这一切,再看卞昱清的唇,发现他唇上的伤痕也好了,于是他冲陈伯说道:“陈伯,你来看看,他的伤像是全部恢复了……” 陈伯闻言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发现卞昱清的气色果然比方才要好的多,他仍是有些疑惑,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啊,还魂没有成功的话……” 祁明心却不管那么多,只要卞昱清好了他什么都愿意做,只见他马上就拿起床边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又划了一刀子,捏紧拳头,让血液流的更快,顺着那印记被吸收。 陈伯看到他的动作,当下就急了,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凡人的血对他没有半点用处……” 祁明心疑惑的看着陈伯说道:“不会啊,你看,我的血他全吸收了……” “什么?”陈伯惊疑不定的看着卞昱清的脚踝,张着嘴,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口中还在喃喃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祁明心仍是在那不停的放血,甚至还挤了挤自己的胳膊,过了许久,他流着血的手腕就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了。 却是卞昱清醒了,他在方才躺着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又能听到声音了,说起来也是因祸得福…… 祁明心看到坐起,连忙把人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只觉心里有千言万语要争相而出,可是他现在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只好闭口不言,直把卞昱清搂的都开始咳嗽了,他才慌慌张张的松开手,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人,他无端觉得有些委屈,只听他说道:“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讲,总是自己一个人担着,要是没有这次,我是不是到死都不会知道你和我……和我……在一起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就准备让我像个白痴一样,对这些事情一无所觉,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然后人到暮年,最终怀着心安理得的想法平静的死去吗?你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么傻……你到底把我放在了哪里……你怎么能……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说到最后,他竟像是真的哭了出来,他心疼卞昱清简直心疼到了骨子里。 趴在卞昱清的肩膀上,他哭的像个孩子,眼泪喷涌而出,仿佛是把过去没有流的眼泪一并流了。 卞昱清却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动容,他见过这人两世,可是没有见过这人哭成这样,他轻轻的环住身前的人说道:“我只是,怕成为你的负担。” “什么负担不负担,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你就替我决定了,哪怕我明天就要死,那我今天也要和你在一起……”祁明心哭的眼泪鼻涕都糊在一处,瞪着两个核桃眼看着眼前的人,依稀可以看到这人眼里还有泪花,不知怎么的,卞昱清看他这样突然笑了出来。 祁明心听到笑声,马上推开身前的人说道:“你笑什么,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个时候你居然笑。” 卞昱清仍是在笑,眼睛都湾起来了,嘴角也翘翘的,祁明心看他笑的舒心坦dàng的样子莫名就有些心酸,方才那些片段中,这人总共没笑几次,就算笑也只是微笑,像这种卸下心头包袱的笑,还是第一次。 ☆、第五十五章 福祸相依 他看着卞昱清苍白的脸,认真的说道:“我就说这么一次,你听好了,人这一辈子,本来就不长,我不想把所以的时间都浪费在和你相互错过,两两相望的路上,我知道我肯定活的没有你长,可是你能不能等等我,再有下一世,下下一世,都换我去找你?” 卞昱清看着他执着忧虑的眉眼,点了点头。 祁明心终于等来了他盼望许久的应允,一颗心好不容易落到实处,这才觉得头有些晕,他装模作样的眯着眼,靠在卞昱清肩膀上,只听卞昱清又说道:“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祁明心听了这话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放松地说道:“你说吧,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天大的事情我都不怕。” 卞昱清沉默了一会,平静的说道:“其实方才在你的血落到我印记上的时候,我就有些意识了,只是醒不过来,我也感应到了我的魂魄,只是它似乎和你的魂魄彻底融为一体,分不开了。可能是因为你转世一世了缘故。” 祁明心这才把身体坐直了,紧张的问道:“什么意思?回不去了?那你是不是就不能好了?” 他问的有些急,卞昱清便捏住了他的手,说道:“你不要急,我的意思是,若真是这样的话,你怕是要和我一样,活成一个老妖精了……” 听到这话祁明心还是有些愣神,明显没有想明白其中关窍,可是这并不影响他表达他的雀跃之心,他抓紧卞昱清的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眼睛也亮亮的,只听他雀跃的说道:“你是说,我可以一直这么陪着你了?永永远远?真的吗?太好了……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又停住了,面上的表情又像是笑,又像是愁,停的有些不尴不尬,只听他皱着一张脸说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好不了了?”说完还摸了摸卞昱清粉色的发丝。 卞昱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的衣服是本体花瓣变幻而成,而返魂草消耗了我过多的妖力,现在难以为继,所以头发和衣服都变成了普通荷花的粉色……我只是短时间有些虚弱而已,况且你流了那么多血在我印记上,血中我魂魄的气息都被我吸收了,没事的,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只是……”他深深的看着眼前的人,接着说道,“这次施法虽然失败了,可是我的魂魄已经在你体内复苏,你以后可能就是半妖体质了…… 几十年后,可能你师傅,师姐,师兄们,他们都变老了,可是你还是会是现在的模样,你会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看着所有认识人都消失殆尽,直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岁月更迭,山川变化,在往后无穷的年月里,你只有我……这样,你也愿意吗?” 祁明心摇了摇头,捏着这人的手指在手中把玩,不赞同的说道:“你太小看我了,聚散如浮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看透了。再说了,就流蝶谷里的几个土包子,就算他们下辈子变成了个王八我也该认识,没事的,不就是在把相识的过程再走一遍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我不怕的,再说了,有你陪着我呢。”说完他笑了笑,握紧了卞昱清的手。 陈伯在一旁充当门神,当了许久,眼看这俩人没完没了的讲个不停,他实在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两个互诉衷肠的人,这里可还站着个人呢。 祁明心又靠在卞昱清的怀里装虚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卞昱清朝陈伯抱歉了笑了笑,说道:“又让你担心了,我原本只是想会一会凤流野的,没想到离开后竟然遭了埋伏,更没有想到那老者手里也有返魂草。还有,我手中的那个绿色的yào丸真的是清莲吗?” 陈伯愧疚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要怪老奴一直都瞒着你……妖族绵延几千年了,但凡清莲出世,便会引出许多纠葛……我原本想的是,你要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就是清莲,会不会就不会卷进这些事情中去,是我失算了。你化形之后结出的这两颗莲子,便是清莲,只因你生来不凡,所以这莲子才会通体青碧,可解百dú,偶有人吃了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变年轻的情况……你当年来问我的时候,我只告诉了你这莲子的作用,却没有和你讲它的名字……” 卞昱清听到陈伯此言也愣住了,问道:“如此说来,那这清莲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了?” 陈伯点了点头。 反倒是祁明心看着他的表情怪怪的,只听这人不耻下问道:“那这清莲是从哪结的?”问完后,他还开始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下卞昱清。 卞昱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眼神闪躲地说道:“当时化形太匆忙,并没有注意到在哪里结的……” 陈伯马上就把话题岔开了,接着说道:“这次要不是明公子正好救了你,又带着温雪剑,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差一点……万一,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可让我怎么办……还有,这返魂草不是只有万法门有吗?怎么别处也有了?” 祁明心一颗甜蜜的心听到这话便回到了现实,脸一下冷了,说道:“千霖山,肖越衾,我不管他是从哪里拿的返魂草,但是他把卞昱清害成现在这样,我定不会放过他。” 陈伯听了有些错愕,好半天没有讲话。 卞昱清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怕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杀周晋和方雨的另有其人。听凤流野的意思,他从头到尾似乎只策划过三件事情:给方雨用返魂草、追杀你和制造荷叶流言……但是光后面这件事情就已经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我只怕他是当了螳螂,后面还有一个黄雀,这黄雀,现在看来就是肖越衾了……” 祁明心方才问凤流野时并没有想这么远,现下听到这话,顿时茅塞顿开,他了然的说道:“就说第二次周晋见到我时为什么会再次出手杀我,当真是不要命了,想来该是有人又雇了周晋一次,让他杀我,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笔帐,最后可不就都算到了风流野头上么?那这么说来凤流野是被嫁祸的?” 卞昱清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不会有错了,而且我怀疑方雨一家八九不离十也是肖越衾杀的,不止如此,荷叶流言的事情,他肯定也在里头做了手脚。” 祁明心露出深思的模样,缓缓地说道:“在我看来,风流野的目的,只是清莲,他虽然想要天下,可他并不嗜血;怕是这后头的人也想要这两样……让我好好理一理这一路走来的事情,先是荷叶异像,师傅中dú,方雨床边的返魂草,紧接着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万法门头上…… 我在想,若是当时我们没有发现方雨一家的尸体,那我们便会直接去万法门,以风流野的xìng格,到时候他肯定会承认方雨的dú是他下的;追杀我的人,他也会承认是他派的,我们必然会和风流野拔刀相向…… 对了,还有师兄……这个时候师兄查到师傅中dú的线索,没多久就会传到我耳朵里,然后,我们处理完风流野,就会去找秦建,是这样吧? 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无双计谋……” 卞昱清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我们找到方雨的尸体了,也找到了周晋的尸体。对于这两人的死,风流野不认,如此一来,我们自然不会对凤流野下死手……所以这背后的一双手才会急不可耐,对我下手,想先拿到清莲……看来这人对我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时一个人步伐沉重,推门走了进来,却是先前出去了的风流野,只听他沉着脸说道:“是平,平是肖越衾那老匹夫的义子……” 祁明心一看到他,脸色有些复杂,方才他们三人已经把眼前的形势分析了一下,虽然所有的事情都与凤流野有关,可是最后带来致命伤害的却不是这人,可是若不是他先做的这些事情,怎么会有肖越衾后续的这一番动作,说到底这人也难辞其咎。 他内心复杂,还没说话,卞昱清却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道:“你说的如果是方才也在地下的白衣人,那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虽然当时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可是我却是看到他被那老者抓起来了。” 祁明心恩怨分明,虽然不愿意搭理凤流野,但现在扯上了平,他还是不情愿的说道:“我下楼救的第一人就是他,是他告诉我卞昱清的位置的……”只是他有些奇怪凤流野的态度,昨天晚上发疯一样找平的不正是他么,怎么现在又说这些事情是平告诉肖越衾的,这几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了二人的话,风流野呆若木鸡,完全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和他所了解的事实有巨大的偏差…… 祁明心自己情路坎坷,看着凤流野这样也有些感慨,忍不住出声说道:“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刚才的话,但是事实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他对你怎么样,你扪心自问,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风流野听了这话,口中不听的重复着:“用心去看,用心去看……” 祁明心没有理会他的呆愣,尽量平静地问道:“方才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急冲冲的跑出去了?” 风流野回过神,揉了揉眉心,疲倦的说道:“地下的孩子们都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现在已经派了门内的大夫过去了,但是情况并不乐观,有些像是中了dú……” 祁明心却想到别的问题,只是问道:“那地底的布置,资助物资的幕后神秘人,当真是你吗?” 凤流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祁明心神色复杂的看着凤流野,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召集了一群孩子,挟天子以令天下?不像,这样的话这群孩子的死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凤流野却在这群孩子出事的第一时间想办法去救治…… ☆、第五十六章 互通心意 卞昱清听到这些事情,当下就要下床起身,祁明心反应过来,马上把人给拉住了,这人来疯顿时就抱住他的腰不撒手了,只听这人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这个时候想干什么,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别想再跑……”说完他还把脑袋埋到卞昱清的怀里。 卞昱清见过他两辈子,却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会简直手足无措,口中不停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坐直了……”祁明心死活不放手,就跟那市面上的牛皮糖一样,死死的粘在他身上,卞昱清现在本就乏力,更是拗不过他…… 凤流野一个刚和平反目成仇的失意人,现在看到这番场景简直想自戳双目,冷冷地说道:“你们且安心养伤,有什么事情我自会派属下来通知你们。”说完便长袖一甩,跨步走了出去,陈伯一大把年纪,估计也早就看不过眼,随即也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这下屋子里只剩他们俩人,祁明心便将身旁的人拉的躺倒在床,自己躺在他身侧,但是仍然搂着卞昱清的腰,好歹是比方才正常了一点,只听他说道:“这些事情让凤流野去查好了,他一个门派掌门,若是连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也不用当了。你且先养好伤才是重中之重,不要让我担心;作为条件,我也不会立即去找肖越衾报仇,让你担心。你知道的,我现在就想撕了那老匹夫……” 卞昱清看着他略道了些火气的面孔,点了点头。 祁明心的脸色当下便由yīn转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吗?我方才看到了许多你小时候的事情,原来你这么爱吃糖葫芦,也是因为我啊……” 卞昱清没有再坚持起身,手轻轻的搭在他背后,也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啊。那个时候隔壁的几个小孩都不和你玩,只有我总爱跟在你屁股后面……” “说起来,你现在多少岁了?那个时候你知道拜堂成亲是什么意思吗?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和我说过以后不娶妻这样的话,哈哈哈~”祁明心仰起头,眉眼弯弯的。 “你还记得啊,妖族人成长的很慢,我到化形的时候应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可是我化形后依旧是小孩的模样,现在应该两百多岁吧……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是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知道,听陈伯说,夫妻两个人一起过的。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要是我娶妻了,那我就不能日日和你处在一处了。”卞昱清现在面色平静,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隐隐还有些笑容。 祁明心仍是那副样子,眼里的兴趣竟是比刚才还要大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那当时你看到那对夫妻拜堂时你在想什么?” 卞昱清露出了思索的神色说道:“你说过夫妻是一男一女,我当时在想,这个世界上,有不是男女的夫妻吗?” 祁明心顺着他的思路说道:“肯定是有的,说起来心不由己,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人首先是这个人,然后才是他的xìng别还有其他吗?比方说,你喜欢我,那难道你会因为我变成了一个女的,就不喜欢了吗?” 卞昱清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不会,只要是你……” “那就是了,说起来那个时候你差点从院墙上掉下去了,哈哈,要不是我拉着你,你肯定摔了个狗吃屎……”祁明心乐呵呵的朝他说道。 “那是我不想在你面前施法。”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骗我……” “你当时也才十几岁吧,我要是施法把你吓跑了,那你不就没有跟班了,我是为你好……”卞昱清信誓旦旦,坚决不同意自己是在骗他。 “是,是,你有理……那晚些时候,我们也像那对夫妻一样,举办一场婚事吧。到时候我们不用去好奇别人,也不用像那时候一样,趴在院墙上偷偷看别人拜堂,然后我会再给你买很多糖葫芦,摆满整个洞房,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被隔壁二娃给抢走了,我还记得那会你哭的跟个小鼻涕虫似的,哈哈……”祁明心边说边笑,看着卞昱清的眼神也格外温柔。 卞昱清像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也弯了弯眼睛,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只听他说道:“其实无所谓这些形式,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祁明心不赞成的说道:“他们成亲是名分,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俗物,可是我更想带给你一份回忆,一份等到我们活了很多年之后再想起来时还会笑的回忆。” 卞昱清低头看着他认真深情的面孔,慢慢点了点头。 俩人就这么抱在一处,祁明心只觉得整个心被甜的满满的,过了一会便心猿意马,在卞昱清身上蹭来蹭去。 卞昱清似有所觉,马上就红了脸,垂头看着他说道:“你可节制些,这还是白日呢……” 祁明心脸皱的像包子,忍不住说道:“我知道啊,可是我控制不住啊。”说完他又往卞昱清身上凑了凑,末了还扭了扭。 “……”想来卞昱清聪明一世,终究难过情关,这下自己也被他勾起了火,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可谁知祁明心扭了一会,又自己坐了起来,只见他苦着一张脸说道:“不行,不行,我得去洗个冷水澡。”说完他便作势要起身。 卞昱清一听,当下就扯住他的袖子,强制镇定了一会说道:“你手上还有伤,怎能沾水,我可以帮你……” 祁明心听完这话,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还四处乱瞥,就是不看卞昱清,只听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帮……帮我?可是,可是,我这次没喝酒啊……不是,不是,我是说你现在还有伤在身,这样不合适吧?” 卞昱清看他这样,便知这人又想歪了,当下便说:“我只是身体虚弱,手又没有残废。” 祁明心听完脸也唰的一下红了,便知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他看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说道:“这你不能怪我啊,你在我身边,要是我还能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不就成了柳下惠吗?我可没有那般品格……” 卞昱清看着他这样,突然觉得这人直率中有几分可爱,也红着脸说道:“你先躺下来……” 祁明心眼睛都亮了,坐在床边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卞昱清点了点头。 祁明心得令,马上就欢欢喜喜的躺好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卞昱清,这下轮到卞昱清为难了,眼前的人看着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简直是要把他的衣服全都剥光似的,这都好半天了,他的手硬是没有挪动半分…… 祁明心见状也急了,抱着他的腰说道:“你动动呀……” “你,你别看着我……”卞昱清忍不住说道。 “哦,哦,那我闭上眼睛……”说罢这人真的把眼睛闭上了。 卞昱清这才缓缓的把手探到薄被中,小心的把这人的衣衫解开,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深深的吸了口气,在碰到的一瞬间他便感觉祁明心抖了一下,他连忙松了手…… 这下祁明心不乐意了,马上睁开眼睛看着他,手也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瞪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眼看着他说道:“你这是要食言吗?你这个骗子……” 卞昱清被他义正辞严的指责惊呆了,一时竟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好硬着头皮又把手探了下去,到最后竟是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只余手在被子里动着,于是这下换成了祁明心睁着眼,从头到尾盯着卞昱清的表情,身体享受,内心满足…… 这还没完,祁明心的手现在是搂着卞昱清的腰的,他突发奇想,轻手轻脚的解开了卞昱清的衣衫,卞昱清内心紧张不安,手上动作也是断断续续,当真就没有发现他的动作,等到发觉时,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他剥的一干二净,都挂在身上了。 他睁开眼,触到的便是祁明心火热的目光,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祁明心当下便将他拉往自己的怀里,哑着嗓子说道:“我也帮帮你好不好……” 卞昱清有些犹豫,谁知祁明心的手不等他回话便摸了下去,这下天雷勾地火,祁明心手中动作不停,不一会卞昱清便喘着气在他的动作中缴械投降,他看着卞昱清薄红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亲,卞昱清顺势闭上了眼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卞昱清手都酸了,祁明心却仍是皱着眉头没有释放,他让卞昱清的手松开自己,二人十指紧扣,难耐的在卞昱清大腿上蹭着,忍不住shen吟出来…… 卞昱清看他难受的厉害,也有几分犹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除了妖力没有恢复自己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于是他出声说道:“要不你进来吧……” 祁明心闻言果断的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不行,你现在身体虚弱,我……我忍忍就好。” 可谁知下一刻卞昱清却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上,二人肌肤相贴,祁明心触及他光滑的皮肤,这下真的有些把持不住了,他苦着一张脸说道:“我……我……我是真的忍的住的啊……” 卞昱清也不理他,闭着眼将头偏向一边,脸色红的赛桃花,如果说方才祁明心还忍得住,那现在他是真忍不住了,他用了这一生最大的定力说道:“那你……那我轻一点……” 这一次他总算能好好看看身下的人了,幸好没有再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辆假车…… 尽力了o(□)o 相信小天使们可以脑补3000字 ☆、第五十七章 祸水东引 二人荒唐了一回,不知不觉就都睡着了。 祁明心醒的时候,旁边的人还在睡,他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走了出去,却发现外头空无一人,他心下疑惑,这人都去哪里了。 过了一会却是有个侍卫跑到他身边,就是那天晚上说出佛像具体模样的人,这侍卫看他出来便朝他说道:“掌门说了,让你就在门内休息,现在各处地底的孩童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腹泻,乱的很。” 祁明心看了他一眼,问道:“外头还有什么别的什么动静没?” 这侍卫想了想后便摇了摇头,祁明心又出声问道:“可知方才这里屋出去的那位老者人去哪了?” 侍卫随手朝他身后一直,祁明心回头便看到了神色担忧的陈伯,于是安抚地朝他说道:“他已经睡了,您可以去里间看着他,师兄在东郊地底,我得过去看看才行。” 陈伯仍是看着他yù言又止,祁明心便朝他笑了笑,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吧。”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顺着偏门的密道,他轻车熟路的走到那安置孩童的地底,里面现在充斥着浓烈的yào味,小孩们哭声震天,眼看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一堆人中间,李君悦赫然在列。 祁明心轻巧的避过几人,挤到了李君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这人头都没回,口中便说道:“且稍等,这济yào马上就煎好了。” “师兄,是我。”祁明心在他耳旁轻声说道。 李君悦这才回过头来,却看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缠着纱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祁明心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问道:“这边情况如何,问题大吗?” 李君悦摇了摇头,眉心皱出深深的褶子,说道:“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里孩子们的水源和饭食都是有专门的人来的送的,现在他们都在传说是这饭食出了问题,要找那神秘人的麻烦……” 祁明心心里“咯噔”一声,李君悦口中的神秘人正是凤流野,只是凤流野这会却是在忙着找大夫给这些孩子们医治,怎么看都是被陷害的,想来凤流野也着手再查此事了,他便出声问道:“对了,那文武兄弟哪去了?”现在祁明心有些担心这傻乎乎的兄弟二人被肖越衾利用。 “今天早晨走的,说是千霖山有些变故。” 祁明心闻言点了点头,走了也好,这两小傻子要是在这里,还不知道要为难成什么样,他郑重的看着李君悦说道:“师兄,你且让别人照看这草yào一会,我得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你说清楚才行。” 李君悦从他神色间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简单,朝边上的人jiāo代了几句便随他走了。 还是文武兄弟那个小屋子,他三言两语便将千霖山、万法门、琼新派这些恩怨讲给了李君悦听。 李君悦听完后半晌回不过神,他呐呐的问道:“你说这些事情都是千霖山在后面推波助澜?” 祁明心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又说道:“秦建,是我杀的,当时我得知是他给师傅下的dú之后,一时忍不住,便……” 李君悦打断了他,说道:“这不怪你,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秦晗,也许是天意吧,晚些时候我再去解释吧。” 祁明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外面那些孩子们情况如何?” “找不到原因,又像是dú,又像是普通的下痢。还是得要琴歌来看看才行,我在dú方面没有她那般造诣。想来师傅也该痊愈了才是,这些日子过去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谷里的那些百姓也该好的七七八八了。” 祁明心点了点,说道:“事不宜迟,那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师傅和琴歌他们,想来应该不止这里的孩子们有这种情况,别处也有。”说完他站起身,李君悦却拉住了他,又问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还好吗?” “不碍事,我回头介绍个人你认识。”说这话的时候祁明心整个眼睛亮亮的,李君悦看他这样便也笑了笑。 还没走两步,却是门“咯吱”一声,又想了,竟是陈伯走了进来,随后卞昱清也进来了,他换了一身普通人的衣裳,依旧是黑色的,只是这衣服上有个兜帽,可以将头发整个遮在里面。 祁明心乍一见他,眼睛都亮了,连忙跑到他身边,嘘寒问暖的模样,就差贴到人身上去了,把旁边的李君悦看的直楞眼,师弟这献殷勤的对象好像不怎么对劲,这身量,就算长的再好看可也是个男人啊? 眼看卞昱清实在受不了,便出声朝着那边面露疑惑的李君悦说道:“想必阁下便是明心的师兄了吧,在下卞昱清……” “是要和我共渡一生的人……”卞昱清话音未落,却被祁明心把后半句给截胡了,这人没羞没臊的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说完还神色自若的又补了一句话,“师兄,这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人了,秦晗在你心里什么位置,他就在我心里什么位置。” 话音将落,鸦雀无声。 饶是卞昱清也有些不自在,扯开了缠在自己身上的人,还是陈伯打破了僵局说道:“老朽方才在外头听到要去接什么人,是吗?这件事老朽可以代劳,你们且在地图上给我标出来就好。” 李君悦这才回过神来,祁明心也收回心思,将一份地图放在陈伯手心,说道:“一路小心。” 陈伯朝卞昱清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方才来的时候看到这里的小孩都在哭,我先出去看看……”卞昱清说完这句话也走了出去,把时间留给师兄弟二人。 李君悦疑惑更甚,师弟这眼神眼看着是粘在那人身上,撕都撕不下来,人都走了好久这还朝着门外望着。他便犹豫着出声问道:“师弟,你这是?” 祁明心这才回过头,看着他,那眼睛还是亮亮的,只听他说道:“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李君悦看他这样,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就说他和秦晗吧,还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师弟好不容易才开窍,这是男是女又如何呢?流蝶谷的人什么时候拘泥过这些俗物。他朝祁明心笑了笑,说出的话变成了:“师弟,这次眼光不错。” 祁明心一听这话,便拍了拍胸脯,咧着嘴笑着说道:“是吧,我找的人,那还有差的。” 李君悦看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明心这次却想了很久,最终对他笑了笑,说道:“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李君悦只觉这一句话中似乎饱含许多故事,于是便出言说道:“好好把握。” 祁明心看着他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一出去祁明心便开始搜索卞昱清的身影……李君悦见他这样也是哭笑不得,就有这么急么,一刻都分不开? 摇了摇,他便走到了方才煎yào的地方,分yào,煎yào…… 祁明心也懂医理,也走到那些正捂着肚子shen吟的小孩旁边查看情况,只是那眼睛时不时就会看一看卞昱清。 三人忙活了一会,不知不觉便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有人陆陆续续的将晚饭送来了,正在大伙准备轮换着用饭时,却见一个汉子将那送到他面前的饭菜都打翻了,只听他气愤的说道:“就是因为吃了这些饭食,我儿才开始拉肚子的,前几日他在外头都好好的,再吃下去,只怕是要连命都没了。”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饭食,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 这里头有不少人是这清河寨成立之初便在的,了解的情况也多一些,犹豫的说道:“宋寨主自己本就是因为痛失爱子才会成立这么个清河寨,万万不可能是他做了什么手脚,只有可能是那给我们送物资的神秘人……” “就是,就是,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怕是他是一早就有预谋的。” “就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白吃的午餐呢,还兴做好事不留名这一套……” “听说这送物资的神秘人便是那万法门的掌门凤流野……” 这话一出,祁明心便试图找出说话的人,可谁知他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时这里头已经zhà开锅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都想讨伐万法门…… 祁明心有心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胳膊,却是卞昱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只听这人低声说道:“有人试图祸水东引,此人必有后招,我们且安静等着他露出狐狸尾巴。” 他说完便开始端着碗安静的吃起饭来,祁明心见他这样,也开始吃起来,附近几人见他们如此,纷纷都端起碗,到最后竟是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吃饭了。 可是那怀疑的种子,已经在这些人的心里埋下了…… ☆、第五十八章 情有独钟 祁明心边吃边四处看着,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凤流野,想来是不在此处。 卞昱清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吃,祁明心见他放下碗筷,料想他是没有胃口,担忧的看着他,谁知这人放下碗筷后又去那边照顾那群孩子了。 他眼神一路随着卞煜清,李君悦见他这样,便说道:“你不要这么紧巴巴的老盯着他,换个人也会不习惯的。” 祁明心犹犹豫豫的说道:“你不知道,他动不动就消失在我面前,我也是慌的厉害,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伤,我实在是忧心。” “你个呆,那你赶紧让他休息去啊,你现在就算是把他看出个窟窿来,他也好不了啊。” 祁明心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听我的,这些事情上,他比我执拗的多。” 李君悦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突然想起秦晗了,也不知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卞昱清在那边围着孩子们一个一个查看着,竟是半点头绪也无,若说妖族的dú他还有些懂,那这人族的dú他真的束手无策,只能说是略懂皮毛,皱着眉头,他只能在手上略施些法术,抚在这些小孩的肚子上,让他们好受一点,起码能睡一会。自打这些孩子们上吐下泻以来,他们都没有睡过。 祁明心也没有闲下来,查探一番后,他发现这些孩子中有的就是普通的拉肚子,于是他便将这拉肚子的孩童和那中dú的孩童们分开来,这样也好区别诊治,碰上哭的他还会出言安抚…… 李君悦原本就在煎yào,手里一直没停…… 这地底本就天光昏暗,全靠烛火照亮,等这一切都安排好的时,已经到了戌时。孩子们陆陆续续都睡着了,只听的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大人们看到孩子们去睡后也都趴在床边休息了,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可是祁明心看着这些孩子们呼呼大睡的样子就觉得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回到那小屋子后他便抓起水壶牛饮一番,然后就瘫倒在床不动了,李君悦和卞昱清一向正经惯了,这会围着桌子坐的板板整整的。 李君悦冲眼前的人笑了笑,说道:“他一向自由散漫惯了,还好卞兄不嫌弃。” 卞昱清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却听那躺在床上装尸体的人说道:“师兄你这样背后说人坏话可是要遭雷劈的。” 李君悦没有理他,依旧是那张笑脸对卞昱清说道:“你看到没,他还目无尊长……” 这下祁明心便躺不下去了,从床上一跃而起,直直的坐到了李君悦的那条长凳上,一屁股把李君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挤到了一旁,害他险些歪倒在地。 祁明心没有理一旁的李君悦,反而看向面前的卞昱清,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又十分谄媚的说道:“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怎么样,你最清楚了,是不是啊?” 说完他又看着李君悦,说道:“师兄,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得罪我比较好,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有多少把柄在我手上……等哪天我见到秦晗了,小心我把你老底都给告诉她……” 祁明心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却撬动了三个人的心,这会满室皆静,卞昱清脸色也变了,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一起,正当他要开口朝李君悦说话时,却被祁明心隔着桌子捂住了嘴…… 祁明心连忙打岔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热,你陪我出去透透气,师兄,我们马上回来啊……”说完便拉着满面诧异的卞昱清走了。 二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祁明心便开口朝面前的人说道:“我已经和师兄讲了,说秦建是我杀的……”卞昱清听了便想说话,祁明心又捂住了他的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那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好么?” 卞昱清仍是面带忧虑的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点头的间隙,却是他的一缕头发露了出来,祁明心当下便愁眉苦脸了,一把取下他的帽子,卞昱清满头粉色的头发便泄了下来,摸着这人的头发,祁明心心疼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不会很久了,等这些事情过了后我去清波潭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倒是凤流野,我有些担心他……” “虽然我现在还是怨恨他,但是看着他照顾这些孩童的份上,我暂时就不与他计较,我们叫上师兄先回万法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说完他便将卞昱清的头发拢好,帮这人把帽子带上,正当卞昱清转身的一瞬间,祁明心却将他用力扯到了自己怀里搂了个满怀,这人又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卞昱清怀里,闷声闷气的说道:“我不想你这么累……” 卞昱清心有疑惑,这人这一整天怎么就没完没了了,费力的扯开扒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无奈的说道:“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哪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 “那你答应我,可不能干什么重活。”祁明心一本正经的朝他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你师兄可还没有吃饭呢。”说完卞昱清就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发现后头的人没有跟上来,他诧异的折返回去看了一眼,却发现这人扭扭捏捏的看着他,卞昱清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哪里不舒服吗?” 这人嘴唇动了动,饶是卞昱清耳力那么好的人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走到这人跟前又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哪知道这人干脆不说话了,猛的扯住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将卞昱清搂了个满怀不说,还趁机堵住了他的嘴,最开始卞昱清还会挣扎一下,过了一会也软了下来…… 过了一会,好歹是亲完了,祁明心却还是把头埋在卞昱清怀里。 “……”卞昱清哭笑不得,无言以对,怎么看方才那被强吻的都是自己吧,怎么现在反倒是这人一副害羞的不能见人的模样? “你差不多得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我怎么你了。”卞昱清语气无奈,任他搂着。 这人还是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那你告诉我,我们哪里分开了,你今天离我最远五尺……”卞昱清又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完了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走在前头,祁明心满脸不情愿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小屋。 李君悦见二人神色各异的回来也没有多问。祁明心便将方才的想法说与他听了,三人便准备出发了。 临走时又围着那些小童看了一圈,祁明心放眼看了一下,有几个值夜的大夫在,应该是凤流野安排的,想来晚上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这才顺着地道去了万法门。 到万法门时,里头安静的有些异常,半点灯火也无,和上次他来的时候大相庭径,祁明心不自觉就走到了最前头,卞昱清绕开他,朝前走了几步,回头对二人说道:“门内没有人,应该都去别处了。” “这万法门大的很,他能去哪,莫不是还没有回来?”祁明心也面露疑惑。 卞昱清摇了摇头,只是往前走着,穿过长长的绿茵长廊,三人终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却是在那湖心亭里头。 三人便运起轻功飞到亭内,却发现凤流野醉的一塌糊涂,祁明心当下便朝着他的耳朵吼道:“起来了,你姘头回来了。”吼完发现卞昱清不赞成的看着他,他瞪着眼说又说道,“他就这么吼过我,礼尚往来而已。” 李君悦已经没眼看他了,看着趴在石桌上的人说道:“他这怕是喝的有些多啊,今晚估计醒不过来了。”过了一会,他在一个空酒壶下面发现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当今天下动dàng不安,余心有戚戚,寝食难安,拟于十一月十五日于栖凤楼略备薄酒,虚左以待,诚邀各位英雄豪杰共商安抚百姓之大计,届时还望各位英雄豪杰不藏锋敛锐,能为百姓出谋划策,准时参与。下面落款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千霖山,肖越衾。 李君悦面色沉重的将这张纸拿给了旁边的两人,祁明心看到之后脸色一下就黑了,沉声说道:“他倒是本事大的很,竟然敢在万法门的地盘上召开武林大会,他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收网了吗?” 卞昱清想的比较远,只听他说道:“怕不止于此,你还记得流蝶谷的荷叶流言吗?现在我们几人深陷于此,怕只怕他到时候会拿荷叶出来说事,万一他让流蝶谷拿出荷叶来救人,那我们就有理说不清了,毕竟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到那时,我们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其次,现在地底的事情万一我们来不及妥善解决,那这矛头肯定会直指万法门,直指凤流野;再说琼新派,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我们的思路都是对的,怕是千霖山想借此机会,将天下一举收入囊中……” 祁明心看着卞昱清说道:“陈伯去接师傅他们,大概几日能到?” “不出三日。” 就算祁明心知道他身份特殊,这下也被这个数字给惊呆了。 “三日?这么快?”他诧异的问出声。 卞昱清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惊异的表情,冷静地说道:“现在非常时刻,反正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今天已经十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君悦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会满头的问题,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卞昱清似有所觉,看着他,将头上的帽子撩了下来,满头粉色的发丝就落了下来,只听他说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人……” 剩下的话祁明心没有让他说了,他拉住李君悦的手,诚恳地看着他道:“不管他是什么,我都认准他了,眼下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会将这些事情都讲与你们听,你现在暂且放心,好吗?” 卞昱清在他身后,深深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呦~存稿在手,万事无忧,哈哈哈…… 晚安啦,小宝贝们,现在是凌晨1:47啦~ ☆、第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几人合力将凤流野给弄了回去,随意将他安置在一间屋子里面睡了,李君悦在隔壁找了间屋子安置下来,祁明心二人便也准备回上午休息的那间屋子歇息了,临分别时李君悦喊住祁明心,说道:“明心,师兄相信你。”说完就进了屋。 祁明心听了觉得很窝心,一旁的卞昱清说道:“他们很好……” 祁明心点了点头,拉住他的手说道:“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回到房内,卞昱清看到那张床就有些不自在,祁明心倒是毫无所觉,自动的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打了个呵欠说道:“快来,快来睡。” 看他这样卞昱清也不好再扭捏,便合衣躺到他旁边,察觉到人,祁明心马上就翻身把他搂住了,一摸这人身上都是衣服,便出声说道:“睡觉还穿什么衣服,你看我都脱的只剩亵衣啦~”说完他还把自己那边的被子掀开来。 卞昱清见状,马上把被子给这不老实的给盖严实了,十一月夜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外面局势不明,这个关头伤风就麻烦了。 磨磨蹭蹭间,卞昱清还是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这下祁明心就方便多了,那手是如入无人之境,直直的就摸到了卞昱清的胸口,卞昱清只觉自己这一天简直称的上是身经百战了,早晨这人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就不说了,下午又是亲又是抱的,就连撒娇这种伎俩都用上了,看来这人为了达成目的是可以不要脸皮的,能在各种身份间无缝切换,现在已然切换到流氓状态了。 他当下便抓住祁明心四处作乱的咸猪手,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困了吗?还睡不睡觉了,不睡觉的话你就去地底吧。我看那边大夫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祁明心一听这话,马上就哭丧着个脸,把手放到卞昱清的腰间说道:“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总感觉像做梦一样……” “你现在睡觉,保管能做个真梦。”卞昱清毫不客气的说道。 祁明心一双丹凤眼瞪的跟那铜铃似的,诧异的说道:“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冷酷之人?” “是啊,是啊,我冷酷,我无情,我无理取闹,所以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我困了。”卞昱清说到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谁知祁明心还真就不说话了,只是又把身体往卞昱清的方向凑了凑,手紧紧搂着他的腰,那脚也不老实,生生将他的双腿夹在自己两腿之间,只到把卞昱清缠的动都动不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没多久卞昱清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借着月光,卞昱清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人,其实真正觉得像做梦的,是他才对。慢慢的他也睡着了。 睡着睡着,总觉得有些吵,卞昱清皱着眉睁开眼,却发现外头灯火通明,轻手轻脚拿开祁明心缠在他身上的手脚,他披着衣服走了出去,现在应该是丑时的样子,月光明亮,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发现声音是从凤流野的房间方向传出来的,李君悦的门也是开着的。 远远的他就看见李君悦站在树底低调的身影,他朝李君悦点了点头,也寻了个角落站着不动了。 “凤掌门,现在发生这些事情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在下之所以深夜到访,不过是想求一个事实。”这是一个陌生人是声音。 “你说求的真相何尝不是我所求的,且宽心,凤某自会解决好这一切,事情发生以来万法门也一直在查。”这是凤流野的声音,只听声音卞昱清都能听出他内心的疲惫。 “这些饭食确实是从贵门里头送出去的,不知凤掌门对此作何解释?”这人问题虽然尖锐,可语气平和,想来不是来找事的。 “这些饭食确实是从我万法门内出去的,但是那送饭的伙计却是消失了几个,我正顺着这条路在查,只是还没有头绪,现在我已经派了许多医者去照看那些孩童了。”凤流野现在眉头皱的死死的,想来是醉酒后的头痛滋味难消。 “凤掌门,宋某感谢贵派一直以来对我清河寨的支援,可是现在寨内动dàng,不少人都对神秘人失去了信任,宋某着实也为难的很……”原来此人就是清河寨的寨主宋谦。 “无所谓信任不信任,原本我做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现在反倒被人利用了而已。”说到此处,凤流野隐隐有些嘲弄的意思。 “那宋寨主现在还信我吗?”凤流野突然问道。 “信,自然是信的。没有掌门就没有现在的清河寨……”宋谦回答的毫不犹豫。 “那还望宋寨主不要过多干预那地底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流言,他们的行动,等等。”却是祁明心走了出来,身上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外衣,他缓缓的说道,“我师姐三天之内会到万法门境内,不出意外,她应该能解这孩子们的dú。 这段时间只希望宋掌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四处宣扬这dú是万法门下的。三日后来的半吊子女大夫,都是你宋谦找来的。既然他想挑拨离间,那我们姑且来个将计就计。” 凤流野这会还是皱着眉,说道:“解dú之事,有几分把握?” “我要是说十成把握你也不信,到时候看就是了。” 宋谦一会看看祁明心,一会看看凤流野,凤流野便冲他说道:“就按他说的办,有什么异常及时来报,最近饭食就不从这里取了,我会另外安排人和你联系。” 宋谦得了吩咐便从侧门走了出去。 这下yīn暗角落里的三人便全走了出来,祁明心便接着说道:“师兄和我已经在那地底露过面了,下去治病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就剩卞昱清是个生面孔,不过他现在这样,就算是肖越衾本人也认不出,倒是因祸得福了。” 听完这些话,凤流野不置一词,揉着脑袋便想回房,关门的时候又说了句:“今日之事,多谢了。”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那地底的那群孩子……”祁明心冷冷地说道。 凤流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便关了门,这下事情解决了,三人也各自回房接着歇息了。 卞昱清才进门却被祁明心从背后死死的抱住了,只听这人闷闷的说道:“方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方才做了个梦,梦到我们小时候看那对夫妻拜堂的事情了,后面却发现拜堂的人成了我们两个,我当时只觉得满心欢喜,都笑醒了,可是我醒的时候却只摸到了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冷的床铺……我……” 卞昱清没有料到自己只是走出去了一会,却让祁明心这么没有安全感,像是感受到了这人内心的惶恐,当下他便转过身扶着这人的肩膀,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虽然在过去的那么些日子里,我无数次的想放弃,因为怕带给你伤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可是自从这次我看到你因为我受伤而哭的那么难过的样子,我就在也没有想过离开了,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和你讲的……你要相信我,好吗?” 祁明心没有说道,像是急于确定什么似的,吻上了卞昱清的唇,卞昱清顺从的张开嘴,祁明心的舌头便溜了进来……一吻结束,祁明心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你……你想要我吗?” 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卞昱清一直留在他身边,唯一想到的,只有这个…… 卞昱清楞了半天才意识他说的是什么,想看看祁明心的脸,可谁知这人像是害羞似的,死活不肯动办法,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就你这样,我怎么要?” 祁明心听了这话,有些犹豫,马上躺到床上,躲到被子里头,卞昱清只看到那被子里头人动来动去,半晌祁明心冒出一个头,小声地朝他说道:“你过来……” 卞昱清听了这话,像是着了魔,身不由己的朝他走过去,堪堪走到床边时祁明心便将他拉到了被子里头,在被子里,卞昱清触手所及都是祁明心滚烫的皮肤,这人还不老实,还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想把他的衣服给脱下来,卞昱清三两下便将自己给剥光了,这下两人便都是赤身luo体了。 祁明心现在脸红红的,表情还带了一股天真的决绝,只听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上了我吧,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再走了。” 卞昱清听了哭笑不得,亏这人想的出来,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在身下的人身上吻着,其实这点本事还是跟祁明心学的,想到祁明心时常爱在他脖子上吸出红痕,他突然生出些许坏心眼,便依样画葫芦,吻上这人脖子…… 祁明心仰着头,忍不住呻yin出声,卞昱清见状便笑了笑,祁明心一听他笑了,便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黑暗中卞昱清什么也看不见,便忍不住逗他,说道:“你这样我都看不到了……” “你,你要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祁明心的声音有些闷。 卞昱清在被子里亲了亲他的脸,说道:“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这样你就不会再担心我会走了。” 祁明心正兀自疑惑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被一处温暖的处所包围,竟是卞昱清坐在了自己身上…… 他直觉就想出来,却被卞昱清按住了肩膀,只听这人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我愿意的……”说完他竟缓缓的开始动了起来,祁明心再也忍不住了,搂紧身上的人,一个翻身将卞昱清压在身下…… 这人都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还会担心他会离自己而去? ☆、第六十章 迎刃而解 次日清晨卞昱清早早的醒了,却是渴醒的,祁明心还是抱他抱的紧紧的,他想把这人的手拉开,听到这人口里嘟囔了一句:“再来一次……” 听到这话卞昱清就来火了,他现在整个腰就像要断了似的,还来什么来!当下就要扯开这人的手,突然想到这人昨天晚上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他的手又放下了,扶住头想道:算了,总归是自己自愿的。 轻手轻脚的拉开这人的手脚,卞昱清下了床,才喝了点水就发现床上祁明心动了,这人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才说道:“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原本我还想早起给你买点吃的带回来呢……” “不吃了,我们还是去地底看那些孩子们,凤流野毕竟是一派掌门,也没有多少精力管这些事。” 听了这话,祁明心便麻利的起身了,二人便拉上李君悦又去了地底,路上祁明心问起了陈伯到哪了,卞昱清只让他宽心,没有多说……这一晚上的时间,陈伯也该到了流蝶谷…… 实际上陈伯还真就碰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站在谷外头发起了愁:这该怎么进去呢?强行闯进去那肯定是不行的。 谷外连个入口都没有,摆明了就是不让外人入内的姿态,这里头可都是亲家呢,可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正当陈伯在外头走来走去,好不烦恼的时候,从上面锁链上下来一个人,正是琴歌。 琴歌一看到老头就想到刘三爷,于是更觉得陈伯神态可疑,当下就抓住陈伯头上的辫子,凶巴巴的说道:“你是谁?来此处意yù何为?” 陈伯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没被人抓过小辫,就连卞昱清也没有这般待遇,当时的反应并不是喊疼,而是觉得新奇,他忍不住想看看这抓他头发的小娃娃是谁。 琴歌见这人也不呼痛,反而一直想转身,疑惑更甚,在心里想着:这老头莫不是有什么疾病不成,怎么都不晓得喊疼? 好歹陈伯还记得自己是来办正事的,马上出声道:“小娃娃先松手,我是祁明心派来接你们走的。” “师弟?师弟让你来接我们去哪?你怎么证明你是师弟派来的?”琴歌端的是满脸狐疑,后退一步,防备的看着陈伯。 “我……” 突然陈伯灵机一动,说道:“早前我家主人还入谷给你师傅解过dú的,你应该见过他的,穿着一身黑衣……” 这下琴歌才恍然大悟,忙把陈伯迎了进去。 一入谷陈伯就闻到了一股子yào味,他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于是便问道:“谷中的这些人怎么样了,你师父恢复了吗?” 琴歌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说道:“师傅已经痊愈了,只是近来出来的少。只是这入谷的百姓……是我学艺不精,平白害了两人xìng命。” “怎么又成你学艺不精了,人各有命,你懂不懂啊,本来就已经只剩半口气了,你用yào吊着,好歹是让他和他家人话了个别……”却是刘三爷虎着张脸走了出来。 陈伯马上上前一步,止住话头,说明来意:“两位且听我一言,冒昧到访多有打搅,当下却是有急事,还望你们几位能跟我走一趟。那万法门地底现在有不下百余孩童,均出现了上吐下泻的症状,像是中了dú,现在令师兄和明公子都在那边忙着救人,没有头绪,于是就让老朽来接几位,看能不能尽快的将那dú给解了……” 琴歌还没来的及想明白那明公子是谁就被陈伯后面半句话砸懵了,脸色当下凝重起来,百余孩童集体中dú,这个事情有些严重。 事不宜迟,可她却有些犹豫,半晌,她缓缓的说道:“可是师傅……我不放心。” 陈伯原想说,让玄清子一起去的,可谁知隔着窗户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只听那人说道:“琴歌,你放心去吧,为师不碍事,就在谷中照看这些没有痊愈的百姓……” 琴歌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只觉师傅方才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不太一样,不过她也没有深想,继而朝着刘三爷说道:“三爷,你也和我一起去吧,这些日子以来,我看三爷也是深藏不露的。” 刘三爷看了看剩下的百姓,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便上路了,反倒是玄清子在他们走后望着出谷的的方向,神色莫测…… 陈伯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辆那车,原本琴歌说他年纪大,要帮他赶车,陈伯反问了一句,你认识路嘛,这下琴歌便嘟着嘴,拉上帘子,也不理他了。 这下陈伯驾着马车赶路,一路上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二人,这下就连琴歌也不聒噪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陈伯驾着马车已经到了风驰电掣的地步,不眠不休,一伙人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赶到了万法门,饶是刘三爷也目瞪口呆,说道:“怕是千里马也不及这个速度吧……” 陈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闭口不言,当下就将二人引到了地下。 地底依旧是那股一股的yào味,琴歌这两天虽然睡了一会,现在却有种感觉,这还是在流蝶谷。没多久他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唔唔……唔唔……”她激动的朝二人跑了过去,她还没开口,祁明心便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一旁,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可不能让有心人听到,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我的姑nǎinǎi,你可小点声,你来了就好,你先看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琴歌一看祁明心小心谨慎的模样,马上就联想起陈伯在路上和她说的事情,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祁明心连寒暄都略过了,直接将她引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小童旁边。 李君悦朝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冲着一旁的刘三爷说道:“三爷也过来看看。” 刘三爷摆摆手,说道:“小娃娃造诣高着呢,我去旁边看看其他的。”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琴歌也不含糊,马上走到小孩身边查看起来。 这边等了许久的帮手终于到了,祁明心好歹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却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扶住了他。才一回头,他就憋不住笑了,说道:“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跟草窝似的?” 卞昱清无所谓的在头上抓了几把,笑了笑说道:“现在他们都不怕我了,都是他们弄的。” 原来第二天他和祁明心来地底看这些小童的时候,有个孩子可能病好了些,就去捉弄卞昱清,不小心把他头上的帽子给扯掉了,谁知一看这人头发颜色不对,竟是粉色的,当下便愣住了,口中直喊“神仙”,这下卞昱清可就被这群孩子给缠住了,只得说自己是得了一种怪病,才会这样。 孩子们哪管这些,便闹他闹的愈发厉害了,卞昱清脾气秉xìng向来就好,也不过多阻止他们,和他们就越混越熟,这两天头发就没整齐过。 祁明心心有九窍,当下便将人拉到一边,说道:“正好,他们和你熟,你让他们装病,好迷惑那些人的眼线……” 卞昱清摇了摇头,死活不同意:“这不是教坏小孩吗?” “你是不是傻,你难道就不会和他们说,要和他们玩个游戏吗,告诉他们:你们谁装病装的最像,明天吃的就最好,而且还不让他们说出装病这回事,这不就好了吗?”祁明心便冲他又出了个主意。 卞昱清将信将疑,回头给孩子们说了,反响异常热烈,小家伙们个个都是戏精,原本地底就没什么活动,这下都玩的别提多投入了,演的那是要多真又多真。 祁明心见状得意的不行,故意板着脸昂首阔步的全场走了两圈,像是在观察小家伙中谁演的最像……卞昱清见状也难得忍俊不禁,有了些笑意。 祁明心走了两圈就回到卞昱清旁边,看他这样倒是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我看你挺喜欢这些小孩子的……” 卞昱清看着那些才刚恢复的孩子们,说道:“是啊,他们比你那时候好上不知道多少。” 祁明心还没有替自己辩解,那边琴歌又开始搅局了,在唤他,他故作凶狠的朝卞昱清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连忙跑了过去,谁知琴歌却盯上了他的脖子,诧异的说道:“哎呦~这是哪家的姑娘瞎了眼,竟然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祁明心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温存,当下回过神来,就说今天师兄看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他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师姐你这么多可就不对了,好歹我也是你师弟,我魅力怎么样,你心里没有点数么?” 琴歌看着他简直要骚破天际的样子,顿时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马上就离他三尺远,还不忘使唤他:“你去给我多准备点五倍子,听到了没,别笑了……” 祁明心又凑了过去问道:“这dú你看出什么门道没?” 琴歌像是有些疑惑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不是很懂下dú的人在想什么,这些小童们中的与其说是dú,倒像是进补过多,他们的饭食里应该有两味或者三味草yào,全是进补的,孩子们年纪小,没有办法吸收,这才导致这些孩子们开始频繁上吐下泻。生命危险是决计没有的,用银针试dú更是看不出来。你且端一碗他们近来的饭食给我看看。” 祁明心一听这话也愣住了,这么看来,就说为什么解dú一直没有头绪,原来是方向错了,全都一根筋的往那dú的方向再查。只是他有些疑惑,凶手既然都能在饭食里面加草yào了,那他下dú的话岂不是轻而易举,这么一想,难得这幕后捣鬼的人另有其人?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想,只朝琴歌说道:“为了避免孩子们情况恶化,饭食已经换了。” 琴歌点了点头,拍了拍身上的草yào说道:“那暂且观察观察,让那准备伙食的人给他们吃些清淡的稀饭之类的,切记不能大鱼大ròu。”说完她伸了个懒腰,又随意的说道,“困死我了,也不知道这老头的马车是什么马,跑是这般快法,我这一路都没有时间休息。” 祁明心看了远处正和孩子们处在一处的卞昱清,笑了笑,说道:“你就当那是一匹神马好了,走,我带你先去休息一会。” 她又喊了一声在那边给孩子们诊脉的刘三爷,刘三爷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琴歌打了呵欠,嘟囔道:“不识好人心。”说罢便不再管那人,一心跟在祁明心身后…… ☆、第六十一章 开诚布公 安置好琴歌,祁明心就拉着卞昱清走了出去,总算能出来透透气了,在路人诧异的眼神中,祁明心毫不犹豫的牵住他的手。 许是武林大会就要在此地召开了的缘故,街上人多不说,还有不少人都穿着奇装异服,她们头上的饰品也是花样百出,有的祁明心都没有见过,怎么看都像是塞外的风格,兽毛衣,露出白净平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的肚脐,手腕上戴着五颜六色的手镯。直把祁明心看的目瞪口呆。 “诶,诶,你看她们这个衣服好看吗?什么时候我们也去塞外走一走啊,那边男子穿的衣服想必也英武的很。”祁明心兴致勃勃的说道。 “……”卞昱清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祁明心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那女子的肚脐。 祁明心没有得到回应,便晃了晃身边人的胳膊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怕是你要独自一人去了,荷花在那边是活不了的,气候不好,用不了几天就干死了。”卞昱清冷冷的说道。 “啊……这样啊,那也没关系,晚些日子我去买两身这样的衣服回头穿试试。”说完他还痴痴的笑了两声。 卞昱清看着他越发诡异的笑容,只觉火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 祁明心现在眼睛仍是盯着那个奇装异服的女子,可是脑中却将那女子的脸想象成了卞昱清的样子:卞昱清穿这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头饰就算了,这人只要放下头发便是天下第一美人,手臂必须整个都露在外面,肚子也是,唔……那衣服下摆太长了,最好能露出大腿,那就完美了,想想卞昱清那一双笔直的长腿…… 眼看祁明心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卞昱清实在是忍无可忍,直直的挡住了他看那女子火热眼神,卞昱清以为他在视jiān,可其实他在意yín,祁明心甚至想到卞昱清穿着这身衣服在床上的样子…… 这下视线被挡住,祁明心也回神了,冲着卞昱清嘿嘿笑了两声。 “要不你上去和她说两句?”卞昱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不行,我可是有夫之夫,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祁明心义正言辞的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见你看她看的都愣神了……”卞昱清还是那副面孔,多一个眼神都没有。 可谁知祁明心听了这话却像是很高兴一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说道:“昱清,你方才是吃醋了吗?哈哈,是不是啊?” 卞昱清早已体会过他见杆上爬的本事,深知自己反应越大,他就会越来劲,当下说道:“无聊……”说完转身就走了。 祁明心见他这样丝毫不意外,反而跟在他身后小步跑着说道:“诶,诶,你别走啊……”他一把抓过卞昱清,又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话,这下卞昱清的动静更大了,当下就甩开他的手。 祁明心早已经身经百战,他觉的这些动作应该在前世就做了百八十回了,马上又缠了上去,抓着卞昱清的胳膊继续说道:“好不好嘛,你就穿一次嘛,我也穿给你看啊……”这下路旁的行人便纷纷侧目,朝二人看了过来,卞昱清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忍不住朝他低声的说道:“你快闭嘴吧……”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答应了?”祁明心面上笑容不改。 卞昱清简直想装作不认识这人,步伐飞快的朝前走去,突然身后一阵动静,不少行人都摔倒在地,却一群人突然挤到人群中间,这才导致这番事故。只见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看那样子像是在找些什么。 祁明心收起玩闹的心思,拉着卞昱清站到路边,这些人很快就在两人面前走了过去,鬼使神差的,他不远不近的跟在这群人身后,听这伙人恶狠狠地说道:“死瘸子,跑的还挺快的,等逮到了好歹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 祁明心注意力在“瘸子”这两字身上,马上就想到了那金顺赌坊给他们示警的那个伙计。 不管这些人找的是不是那伙计,就冲他们这凶狠的模样,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人,他这搅浑水的劲头又上来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脸上是一副气愤面孔,他拦在几人面前,朝那方才骂人的人说道:“不知几位找的那人是不是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左腿有些瘸?” “怎么,你见过?”这人斜过脸看着他说道。 “何止是见过,他方才还顺走了我的荷包,几位大侠一看就武功高强,稍后找到他能不能帮我把荷包要回来,我瞧着是往那东边走了……”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朝着东街的死胡同指着。 几人相互对视,互相看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看来那死瘸子不仅多嘴还手长,至于你这荷包,那得要到了才能还给你啊,万一被那死瘸子给花了,我们可就没有办法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啊?” 这下旁边几人都开始哄笑起来,祁明心做出很急的样子说道:“我那荷包里可还要好几十两银子呢……”,没想到这几人却是笑的更厉害了,马上就朝着东街的方向寻去了…… 等几人走远,祁明心捏了捏自己的脸,说道:“果然我不适合装怂,我总是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拿拳头糊在他们脸上。 我方才说了下那伙计的模样特征,他们没有否认,看来他们找的就是那金顺赌坊的伙计了,那伙计也是个机灵的,腿脚不好还能跑这么快,虽然不知道这伙人为什么要找他,不过这会的时间,应该也够他跑远了。 我怎么觉得这伙计也是个有故事的呢?”他摸着下巴思索着。 卞昱清已经习惯了这人时不时的变脸,说道:“那伙计怎么也到这里了,难不成那赌坊里的人也都来了?” 祁明心摸了摸下巴,说道:“有可能,怕是那赌坊也是万法门的,你还记得那幅画像吗?我在万法门内看到了。只是这瘸子现在被人追又是因为什么?” 卞昱清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头绪。 祁明心这波热心劲一过,马上就把这事情放到脑后,手也搭在卞昱清的肩膀上,卞昱清看他那股高兴劲,也没把他的手打下去,姑且由着他了。一路上祁明心似乎打定了主意,只看不买,也不知得了多少白眼。卞昱清看不过去了,便出言说道:“你若是看到可心的,不如买下来。” “笑话,买了我不得拿手拎吗?两手都拎满了,那我还怎么把手名正言顺的放在你身上?” “……”卞昱清无言以对,决定不再说话。 “这个怎么卖?”这会他看到一些作工相当精巧的面具,当下就爱不释手,拿起一张便往卞昱清面前比划。 “三文钱,客官眼光真不错,这个是今天卖的最好的。” “那你这里卖的最差的又是哪种?”他只想随便买两个戴戴,能遮住脸就行。 “额……”店家似乎没有料到有人会这么问,犹豫的半天才拿出一张面具,那面具上的笔触看得出稍显稚嫩,只听这店家说道:“若说不太惊艳的话,这张姑且算的上,是我那不成材的儿子画的,若客官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们。晚上我也好哄哄他,让他高兴高兴。”店家说到此处整个人乐呵呵的。 “好,那我就姑且多买几张好了,左边的第一张,这张,这张……对了,右边最边上的那张都给我。我也给那几个小孩带几张回去。” 买完面具,祁明心自己戴上还不够,非要卞昱清也戴起来,这下两人都戴上面具,祁明心心满意足,于是更加明目张胆的挂在这人身上,只听他惬意地说道:“嗨呀,现在自在了……” 卞昱清心下一动,说道:“方才不自在吗?” 祁明心摇了摇头说道:“岂止是不自在,简直是不自在极了,不自在的我都想打人了。” 卞昱清突然有些失落,却听这人又说道:“现在的人都这么直接了么,那眼神简直比我看你时还要露骨,简直像是要把你吃了似的……” “……”卞昱清一天之内体会到两次无言以对,偏偏旁边的人说的是理直气壮,他根本不好反驳,还没等他整理好心思,这人又说话了:“我知道你方才想说什么,你肯定在想我是在意世俗的眼光,你别和我说你没有,我不信。 这么说吧,世俗这种说法是什么?是大部分的看法,可若是因为这大部分人的看法,我就要委曲求全,那我宁可不要这种世俗的赞同。说到底,他们赞不赞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就是,我觉得世俗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幌子,就是自己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却偏偏要找个理由把自己给摘出去,这就是世俗了。 你不要奇怪我今天怎么突然里嗦的说这么一大堆的废话,其实你心里头的那些想法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现在一口气吐出来,舒服多啦,总而言之,一句话,反正你别想甩开我就是了。”说完祁明心深深的吸了一口,端着一副没骨头的样子靠在卞昱清肩膀上,手里的面具也被他甩来甩去的。 卞昱清的心思被他说了个一清二楚,最开始他还有些忐忑,听到后头却只剩满满的感动,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握着了祁明心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朝着前头走着…… ☆、第六十二章 武林大会 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慢悠悠的走到万法门门前,突然祁明心回头看了一眼,望着方才走过的街道,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的小贩;分不清是哪一家你追我赶的孩子……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天彻底黑下来之后,附近的青楼就会有姑娘倚着门娇笑着拉客;那隔着一条巷子的桥下面会有不少人私会;也有喝醉的失意人醉卧那河旁的柳树下,梦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也许这里不是最美的地方,但是这里值得被最温柔的对待。 他喃喃地说道:“你说……等到武林大会召开过后,这里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卞昱清顺着他的目光四处看了看,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会的,虽然不知道肖越衾有什么后手,可是到时天下群雄都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平山县我至今也没有回去过,可我也想的出来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师兄说那里都没有人了。”也许是到了晚上的缘故,祁明心突然生出了些伤感,这感觉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不要怕,你看那清河寨还在呢,没有人愿意不远千里而奔赴他乡,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这些人就会慢慢都回去的,虽然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但是爱和希望都还在。房子破了,可以再盖,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卞昱清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静清冷,却奇迹般的让他的心静了下来。 祁明心拍了拍自己的人头,笑了笑说道:“也许是太累了,我总是觉得心里慌的厉害。我原以为出来走走会好受一点,可是却想不到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 “这不是伤春悲秋,是你成长了。” 祁明心突然想起那次在客栈分别时李君悦对他说的话,他也说自己成熟了。 “嗨~成熟就成熟吧,成熟了就该娶媳fù了,你什么时候下嫁于我?”祁明心故态重萌,马上恢复到先前油嘴滑舌的状态。 卞昱清身经百战,不动如山,只听他平静的说道:“怎么不是你下嫁于我?” “好啊,好啊,我看今日就不错,你觉得如何?”祁明心完全不按理出牌,把卞昱清问的愣住了。 “如何,如何?”祁明心不依不饶。 “……”卞昱清有些分不清,这句不合时宜的话究竟是玩笑还是诺言,他没有说话。 “你看,让你娶我你又不说话了,所以还是我娶你吧……”他愉快的下了决断,丝毫不理会卞昱清的反应,昂首阔步的进了万法门的大门。 走到半路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祁明心只顾着和卞昱清说话,没有注意到长廊拐角处的人,他后退一步,才发现他撞上的是凤流野。 这走廊上黑灯瞎火的,又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祁明心疑惑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流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平静地说道:“还有其他几个地下据点,明天还要劳烦你师姐都去看一看,稍后我会让人把据点分布和人员名单都送到你的房间去的。后天就是武林大会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我可以让人给你们都准备好。” 原本祁明心还想刺一刺他,可是一看他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没有想法了,而且他比较诧异的是凤流野竟然开始拿正眼看人了,虽然这人说完之后又扭头看着前方去了。 旁边卞昱清说话了:“倒是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告诉你的,倒是你……要注意休息。” 凤流野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祁明心只觉得凤流野越来越不对劲了,待二人走远之后他不禁说道:“他怎么回事,死气沉沉的。” 卞昱清摇了摇头,说道:“平吧……” 虽然祁明心恨不得一剑戳死凤流野,可是说道平他还是有些复杂,总之是看不懂这二人,无奈他只得长叹一声,旁边卞昱清见他这样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祁明心心里的那根弦也越绷越来,这两天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终于到了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 大部分的人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到了栖凤楼。这次武林大会召开的有些仓促,许多人到的时候已经是风尘仆仆,都是先急急忙忙的找到一间客栈,洗去风尘,然后再出门会客。 琼新派来的时候动静并不大,导致李君悦几人次日才知晓,错过和秦晗见面的最佳时机。 千霖山更是悄无声息,凤流野甚至没有查到他到底来了没有,至于平,他更是没有见到。 栖凤楼现在热闹非凡,门口有两位门童在门口迎接往来的客人,顺手收走他们手中的英雄贴。 祁明心几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凤流野身后,想趁乱溜进来,却被这门童伸手拦住了。只听那门童说道:“一个人只允许带两位随从,您看能不能……”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你们在我万法门的地盘上开武林大会我说什么了吗,现在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凤流野原本最近就戾气横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现在这番话一出来更是让人觉得这周遭的空气都变冷了。 两个门童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犹豫,凤流野便又添了一把火:“不要在我还愿意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逼我动手,现在你们还是乖乖让开的好。”说完便用肩膀直直的挤开这两个门童,进了栖凤楼,祁明心几人也随后鱼贯而入。 进到里头之后,为了不引人注目,原本在凤流野身后的四人全分散开来,进门后李君悦就开始四处察看起来,发现有琼新派的侍卫已经到了,直挺挺地站在最边上,他便找到一处临近琼新派的座位坐着了;祁明心和卞昱清在东南角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而刘三爷进屋后就不见人影,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琴歌还在地底照看孩子们,陈伯在外头,随时待命,有什么事情会通知卞昱清。 现在在这栖凤楼里已经落座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都在拉扯寒暄,来人有一部分是散人,他们和三大门派并没有任何关系,有的行踪成迷,居无定所;有的仅凭喜好做事,善恶不分;有的又正气异常……在这里祁明心既见到了德高望重的前辈,又看到了喜怒无常的罗刹。 在这里头祁明心就看到一个打扮的富贵异常,仆从前呼后拥的年轻公子,这可不就是当初在雪山不拿正眼瞧人的柳公子吗,没想到这纨绔也来凑热闹了。 他沉着脸想道:看来肖越衾这网撒的有些大啊,来的这些人里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用肩膀挤了挤一旁的卞昱清,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小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看到那边那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人没?江湖人称赵四,擅长使拳,据说能打穿手掌厚度的铁板。他的原名大伙都忘了,只因他在家中排行第四,在江湖中闯出些名堂之后大家就纷纷这么称呼他了,以前好像还有个什么比较猎奇的称呼叫“浓须拳”,拳头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听了就想吃那一品堂的龙须酥,不过这人风评不怎么好…… 那边那个满头白发,穿这一身灰色长袍的老者没有,你别看他穿的普普通通的,这人可是南方最大的暗器制造商的当家的,李老爷子就是他了。我敢说,在坐的人,没有人敢得罪他;当然了,老爷子的暗器使的非常的好也是一个原因,索xìng这人为人正派,这人这个时候来了倒也是件好事。 还有,那边那个眼神邪魅狷狂的,恨不得用眼神杀人的,他叫江心玉,据说他娘怀他的时候梦见是个女孩,所以就起了个女娃的名字,结果生来是个男娃,名字还是没改,于是这倒霉催的便被人从小耻笑到大,自此走上了仇视全江湖的道路,但凡别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暴起打人,不过有时候却又有颗侠义心肠,剑用的比较好…… 再给你说几个要避着点的人,看到那边那个穿红色衣服的美艳的女人没?对,对,就是她,长的就比你差那么一点点,她叫柳明枫,和黑蔷薇于娇并称为这江湖上的两朵dú花,善使dú,不过据说医术也十分了得,她行事颇为诡秘,没有什么明确的是非观,很是随xìng,不惹上她是最好了,我可是怕了使dú的姑娘,琴歌一个就我受的了……” 卞昱清顺着他说的,把这些人认了个七七八八,说道:“这武林大会有些不像武林大会,照你这么说来,这来的人并非全都是正派人士。” “是的,也不知道今天会是个什么状况,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的脸色还是有些沉,尽管他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卞昱清摇了摇头,不赞同的看着他说道:“世间所有一切都是有关联的,有因就有果,他不是一夜之间走到这一步的,定然有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的而已,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而只要我们抓住其中一个漏洞,他所有的事情就会随之暴露。” 祁明心点了点头。卞昱清早就发现了他脸色的变化,现在终于忍不住看着他说道:“答应我,你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你因为我的缘故现在恨他入骨,可是我想要他死的理顺当然,我不想让你的手沾上血迹。” 这一次,祁明心没有答应他。 下一瞬间,肖越衾那张让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脸就出现在了大厅中。 终于来了。 ☆、第六十三章 子虚乌有 肖越衾这排场有些大,身后跟着一群人,清一色都穿着千霖山的衣服,人群中,凤流野一眼就看到了平那张愈加消瘦的脸……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人一会,便将眼神挪到了前头肖越衾脸上,突然他很浅的笑了一下,稍纵即逝,可还是被祁明心捕捉到了。 肖越衾毫不犹疑的走到最中间的主位上坐着了,琼新派的人来的比千霖山早一些,在主位右手边落座的是新任琼新派掌门秦震轩,而秦晗坐在他的下首。那主位的左手边,原本属于万法门的那个桌子上,却是空无一人,在座无虚席的一楼显得格外扎眼。 凤流野冷眼旁观,丝毫不理会周遭一些人对万法门的各自猜测。他平日极少出门,认识他的人不多,且他的长相也颇具欺骗xìng,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翩翩公子竟会是万法门的掌门。 肖越衾落座后,抬手示意了一下,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便小了下来,他摸了摸面前的胡须,中气十足的说道:“没想到,短短五天时间,就来了这么多武林豪杰,老朽老怀甚慰,在这里,老朽替外头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先谢过大家。 另外,此次召集大家过来,有两件事情要与大家商议,这其一: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过那流蝶谷的荷叶传闻了,老朽想弄清楚这流言到底是真是假;其二:正是因为这流言四起,才导致bao乱横行,而四处流离的百姓为何独独都来了这处,不去别的地方,更巧的是此地正好是万法门的中心……老朽近来还听说凤掌门收留了一群孩子,现在这些孩子们有不少都中了dú,老朽斗胆想替这些孩子们向凤掌门讨一个说法…… 还有,若那荷叶是真,那便让流蝶谷的人jiāo出荷叶救人,若那荷叶是假,那老朽就得抓出背后那个居心叵测之人,问他一句:为何要造谣生事,滋生这些事端? 其三:据老朽所知,秦掌门在上任之前,可还是牵着了一桩命案的,这命案背后的关联,可是牵扯良多,老朽自是相信秦掌门人品,可既然有人像老朽说了此事,那老朽就不能置身事外,还请诸位不吝言辞,各抒己见。” 肖越衾一上来就各方数落,将琼新派和万法门都摆到了砧板上。不过他说的头两件事确实有不少人耳闻,这会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说话了:“荷叶的流言我们也都听说过,早些时候街头巷尾那传是神乎其神的,说是既能起死回生,还能医治百病……可否有人出来解惑?”这是一个面上留着八字须的精瘦的老者。 “那流蝶谷似乎处于琼新派境内,不若问问秦掌门?”这会却不知道是谁,那话音一转,竟把矛头指向了琼新派,一瞬间气氛就凝重不少。 秦震轩听到肖越衾那最后的“其三”时,便知这人是有备而来,现下听到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冷冷的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曾派人去过流蝶谷,入谷无门,最后也未一睹究竟。”祁明心倒是觉得这些日子不见,这人倒是成熟不少,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将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面。 听了这话,那精瘦的老头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眼珠子转了转,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 “早前路过平山县一次,碰到百姓纷纷举家搬迁,我只想知道现在这些百姓有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至于肖掌门说的收留孩子的那个传闻,老身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有听说中dú这一消息,许是老身消息不太灵通,敢问凤掌门,这些孩子们当真是中了什么dú吗?现在情况如何?”说话是一个女人,两手都缠着白练,言辞直指重点,可眉眼间的焦虑却是真的。 肖越衾chā了一句话,说道:“实不相瞒,这些百姓却是从那琼新派的位置过来的,现在姑且被安置在这附近的商铺处做活。” “那敢问凤掌门何在,对中dú之事又有何解释?”这时一位有些年岁的老者说话了,这老者眼光锐利,直指凤流野。 凤流野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不曾换过,目光轻飘飘的在几人面上掠过一圈,丝毫不提是自己为这些百姓谋的差事,只讥诮的说道:“解释?解释什么,你们相信有人会在自家门前下dú么?” 那老者见他态度跋扈,面色微沉,说道:“黄口小儿,没有个一派之主的样子……”这老者正是李老爷子。他一言就点破了凤流野的身份,众人均开始窃窃私语。 凤流野置若罔闻的笑了笑,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样子。 “不要吵了,当务之急是要先解dú才是,可否请凤掌门告知我们那些孩子的所在之处,老身在外游历多年,姑且有几分见识,想先过去看看。”这白灵夫人和气的说道,倒是个明理的。 凤流野一挥手,一张薄薄的纸张就飞向了白灵夫人。凤流野朝着那白灵夫人点了点头,说了今天第一句人话:“有劳夫人了。”全程他都没有看过那肖越衾一眼。 白灵夫人走出去后便有人憋不住了,那赵四虎着一张脸yīn阳怪气的说道:“我看这事情简单的很,无非就是凤掌门想控制这些孩子们的家人,于是便想出的这下三滥的招数。” “所以说你这辈子也只配被人称做赵四了,毕竟没有脑子的人又怎么当的上第一呢……”凤流野豪不客气反唇相讥,这下可把这赵四气到了,当下便要过来和他理论,凤流野偏生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只让这赵四越发恼怒了。 这是肖越衾说话了:“还望凤掌门注意言辞,毕竟是一派掌门……” 凤流野被他一点就zhà,人都站起来了,怒目瞪着肖越衾,他想起父母的大仇,想起这孩童中dú被构陷的始末,憋的一肚子火就想不顾一切将这老匹夫一剑劈死,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在他上前一步想动手的时候,眼角却发现平对他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他有些惊讶,怒气稍遏,重新落座。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争执的声音,肖越衾也将目光放在了门口。 “何人在外喧哗?” “禀掌门,一位自称是玄清子的人带着十几位百姓,说是有要事相告。”门口马上有一人半弓着腰,进来说道。 “且让他们进来。” 来人正是玄清子,此外还有当时李君悦收留的那些老弱病残的伤者的家人,这些人现在个个都面露青色,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连日奔波所致。 “上茶。”肖越衾不动声色的对下人说道。这个玄清子,他只知道这人中了dú,却没死。 他不动声色的想道:来了也好,先了结琼新派也不错,毕竟这人的dú还是秦建指使人下的呢……何况,事已至此,不管这人说什么都对他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因为从头到尾,这荷叶不过是一个让天下大乱的幌子而已,他真正想要的,是清莲。 马上玄清子一行人就在那唯一的一张空桌上落座了。 祁明心看到许久不见的师傅,嘴巴无声的动了两下,玄清子似有所觉,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连旁边的卞昱清都得了一点眼光,过后玄清子又把视线转到别处。 “师傅怎么没有和琴歌她们一起来?”祁明心疑惑的问向身旁的卞昱清。 “或许是为了将这些村民带过来。” “也许吧,怕是荷叶之事能真相大白了……” 只听玄清子说道:“冒昧打扰诸位议事,老朽惭愧,只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好。老朽正是那流蝶谷的谷主,名唤玄清子,这点……现在该叫秦掌门了,这点秦掌门可以作证。” 秦震轩漠然的点了点头,他至今还不知道秦建和玄清子之间的恩怨。 玄清子又说道:“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那关于荷叶的传言,这个问题,老朽不回答,姑且让老朽身后的这些百姓来回答。想必不多时候,大家便会知晓真相。” 这话音一落原本还在打瞌睡的几人都睁开了眼,毕竟都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神物…… 他说完后面的十来个百姓全站了起来,以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为首,只听这人说道:“我们都是在家人病的快死了的时候去的流蝶谷,说来惭愧,当时我们各个都满心怨恨,把一身的怨气都撒在了流蝶谷的人身上,逼他们jiāo出荷叶,在谷外没日没夜的闹个不停,拦住他们出谷的路起码半月有余,可是……可是他们不但没有驱赶我们,反而是在不断的给我们送吃的,最后甚至开谷门,替我们诊病……那荷叶,那荷叶我们去看的时候早已经枯的不成样子了,哪里像传言中说的那么厉害。” 说完这些话,他摸了摸头憨憨的笑了笑,又说道,“现在我娘子已经被谷内神医的医治已经好了,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不信邪,半夜里曾偷偷的将这荷叶扯了几把吃了,结果第二天就开始拉肚子。所以这荷叶的传言根本是胡说……” “……其实我也偷偷吃过,虽然没有拉肚子,可是也没有任何反应……”站在最末尾的一个年岁一些的少年这会也说话了。 这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关于荷叶的传言,都是是子虚乌有的…… ☆、第六十四章 峰回路转 这下这群武林人士的反应就相当有意思了,祁明心甚至能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字,有的写着“我就说吧”,还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有的写着“果然如此”,露出的是怅然若失的样子;有的写着“怎会如此“,露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大吃一惊的样子;有的写着“你找死吗”,这个面上就很难看了,有人大声嚷嚷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口说无凭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我怎知你是不是信口雌黄……” “就是,就是,拿出证据来。” 看,这些人不仅自己不信,还要拉扯上别人,仿佛拉扯到的人越多这件事情就会有所变化似的。祁明心现在倚在卞昱清肩上,讥诮的看着这伙人造势,就像在看那耍猴戏的一样…… 这时候肖越衾又做了一个安抚xìng的动作,这下底下的人才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玄清子。 玄清子便接着说道:“诸位且听老朽接着说,当天谷内小童确实说过荷叶破了之后完好无损这样的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朽不能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老朽愿意相信她,当晚老朽便和几个徒弟去看了那荷叶,随手撕烂一片,什么异常都没有。怪就怪在当晚,老朽就中dú了,托老朽那善dú的二徒弟的福,谷内所有人都对dú物有一定的耐xìng,老朽有幸没有马上失去意识,反倒留了一丝清明,不巧看到了那凶手的脸……” 说到此处,众人皆惊,当下便有人说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事情,前脚荷叶出问题,后脚谷主遭人害,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你可认得那人是谁?可在此处?” 玄清子四处看了一圈,目光定在了秦震轩身后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人脸上…… 秦震轩处乱不惊,平静地说道:“口说无凭,阁下可有证据?” 玄清子还没说话,却被一人抢了先,只听这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先笑了两声才说道:“在下一时失态,实在是憋不住想笑,还请各位海涵……在下想说的是,你们一口一个证据证据的,明明是你要dú死我,却偏偏管我来要证据,让我来证明是你要dú我,你们说,这难道不可笑吗?只怕这荷叶的谣言也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刻意造传成这样的吧?”说话的却是那喜怒无常的江心玉。 秦震轩听着他不yīn不阳的话,脸色更黑了,他头都没有回,盯着江心玉的脸,可这话却是问向身后的人的,只听他说道:“张乔,他所言是否属实?” “属下不知他所言何事。”这叫张乔的人说道。秦震轩当下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这说话人的声音,李君悦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忘…… 他当下就站了起来,隐隐可见人在发抖,他用手指着张乔,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撒谎,我师傅,也就是玄清子,中dú后,我曾去拜访过秦掌门,他白日允诺我要派医者随我回谷诊治师傅,夜里却在我的水壶中下迷yào,被我不巧识破,我当夜便出了门,不巧偏偏就亲耳听到他和秦建的对话,我听的很清楚,他说dú已经下了,而秦建……他还百般诬赖我师傅,说我师傅掳走不少儿童,说这是为民除害……” 这个时候不光是秦震轩兄妹两,所有的人都已经呆了,这个事情已经牵扯的越来越大了。 肖越衾义正言辞的说道:“对此,琼新派有何解释?还望秦掌门想好再说,琼新派贵为三大门派之一,却对自己所辖范围内的人动手,做出此内事情,敢问琼新派今后还如何服众?” 玄清子与李君悦二人,说的是有理有据,肖越衾的这番指责也无可厚非,一旁的秦震轩现在脸色铁青,秦晗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像是愣住了一样,二人均是半天没说一句话。 这下只等给琼新派定罪,这门派算是差不多了,原本秦建死后,琼新派就已经穷途末路。想到这,肖越衾心里只觉离成功又进了一步,心下愉悦异常,只是他一贯心思沉稳,面上是没露半点端倪。 “不用问了,dú是我给……”却不料凤流野出声了。肖越衾想不通这个胡搅蛮缠的现在蹦出来是想干什么,难得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而后又恢复成先前不动声色的状态。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却被张乔给抢了话头,张乔这个时候已经站到中间的空地上,只听他说道:“dú是肖掌门派人送给我的,莫非掌门是年事已高,已然忘记了这回了事吗?” 凤流野看了一眼张乔,没有再说话,只是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一切……快结束了。 肖越衾实在是没有想到事到如今,竟然还会来这一出,他想不通的是:这人不是给秦建下dú的人吗?怎么又来反咬到他身上来了?可惜了,原本还有两年好活的…… 尽管底下众人都开始jiāo头接耳,但肖越衾面不改色,他平静的说道:“我竟不知道琼新派都是这般能言善辩之人,秦掌门,你们府内的人莫不是都爱这样顾左右而言他,不直面问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下属? 原本我是不想把这个事情讲出来的,毕竟这是你门内之事,可他现在竟污蔑到我千霖山头上来了,那我就不得不逼你现在动手了。”说完他顿了顿,看着一旁面容错愕的兄妹二人说道:“你可记得你父是因何而死的?” “掌力透心而过。”秦震轩几乎咬牙切实才吐出几个字来,毕竟就在不久前,他才从秦建的这一番行为中体会那么一丁点模糊的父爱。 “没错,是掌力,可你又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他没等秦震轩回答就说道,“其实,伤你父的,是两个人,但是,就是这中间的这人,给了他致命一击。这样看起来,你们琼新派怎么都像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祁明心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明白了,他还记得那天早晨卞昱清听到秦建死了的消息时,那一瞬间的诧异,原来他那晚并没有下死手。 肖越衾的一席话称的上石破天惊了,因为秦建的死毕竟不是小事,早前在江湖上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此前没有一点征兆,太突然了…… 这下座位上的这些人便都站了起来,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般内情,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张乔不为所动,反倒是看着肖越衾笑了起来:“哈哈哈……想不到肖掌门知道的真多啊,没错,是我,是我杀的秦建,那是因为他该死……”张乔走了几步,容色癫狂,隐隐有些疯魔的意思。 “肖掌门,你不要去管琼新派,你以为你的羽毛有多干净?不知道在座的各位,还有没有人记得十六年前的那场惨案……” 祁明心转头又看了看周围,有几位老者听到“十六年”的时候胡子颤了颤,他忍不住想道:十六年前有什么?师傅在流蝶谷待了好像是十八年? 肖越衾似是察觉到什么,试图打断他,说道:“我不管你知道什么,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若是就地自裁的话,想必秦掌门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原来肖掌门还知道杀人要偿命啊,那你还记不记得十六年前枉死在你一句话之下,连个墓碑都没有的亡灵们?想必肖掌门是忘记了,我猜,记得的没有几个了,毕竟惨死的不是你们的家人……你们只知道最后他们将那批劫匪一网打尽了,你们都在给他们歌功颂德,而我一个父母都死在你们锋利的刀剑下,而现在已经大仇得报的人将死之人,现在就要说出这一切被掩盖的事实。” 肖越衾要看是要再次打断他,却触到好几双兴味的眼神,只得作罢。 张乔看着在座的这些人,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开始在酒桌之间肆意走着,边说话,边用手毫不在意的指着:“你……你……哦,对了,还有你……你们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午夜梦回时会不会做噩梦啊,那些无辜死去的村民的魂魄是不是在你们屋子里日日哭喊呐…… 没关系,忘了没关系,我帮你们记起来,十六年前,江湖上出了一起大案,一窝贼盗四处作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搅的是民不聊生,三大门派的势力范围都有这伙人的踪迹,于是三派便各自派人调查此事,后来就查到了一个叫罗阳村的村庄里头,说是这伙劫匪就在那村后的山上落脚。 那时是晚上,我记得当晚的月光很亮,三大门派的人来的时候动静不算小,看到我们这些村民都醒了,也没有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人让我们暂时离开,尽管我们察觉到不对,事先躲了起来,可是那些年纪大了,都走不远…… 那么多村民……” ☆、第六十五章 蒙尘往事 “也不知道他们两拨人是什么时候打起来的,劫匪都是亡命之徒,四处挥刀乱砍,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自然是无力抵抗,被发现后就逃窜的逃窜,四处躲避……有不少村民都被当了挡箭牌,死在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刀剑之下。 我和我爹娘,还有几个村民,一直躲在一个洞穴里头,后来有两个劫匪找到了我们,当时有个人正在追这劫匪,起初我想的是,要是追过来的这人功夫不行的话,我也上,好歹是个男子汉,总得保护家人不是。 当时我也是天真,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jiāo到别人手中呢? 这些劫匪见有人在追他们,当下冲到洞穴里头将我爹娘扯了出来,用剑抵在他们的脖子上面,我爹娘一辈子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当时就吓的腿软了,一直在求饶,一直在求那追劫匪的人,他们在说:‘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还有那洞穴里的其他人,也一直在求他…… 因为他们认得那人身上的衣服是琼新派的,那是名门正派的衣服…… 而我永远记得,琼新派前任掌门秦建说的那句话是什么,他说:‘你杀吧,杀了他们你也活不了……’ 哈哈哈,‘杀了他们你也活不了’……你们说,从秦建口中说出的话,可笑不可笑?”张乔现在又开始笑了,他现在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仇恨,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里的时候,下面这些人就都开始义愤填膺的指责起秦建起来,秦震轩和秦晗均是脸色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君悦偷偷站到了秦晗身后,默默了牵住了她的手。秦晗终于靠在身旁人的肩上,小声的哭了出来…… 张乔的话没停,接着说道:“劫匪一听此言便红了眼……我爹娘就此惨死,我还记得那血落到我脸上的感觉……而秦建便眼睁睁的看着我爹娘惨死在那劫匪的刀剑之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当时就想找他拼命,可是他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用剑尖指着我,只字未言…… 虽然两个劫匪最终也被他杀了,可是至始至终,我爹娘的死,秦建才是凶手! 如果,他当时能和那劫匪各退一步,那我爹娘会不会就能活下来? 而最后,你肖越衾,在这些劫匪全都伏诛收尾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说:‘这些死了百姓,虽然可惜,可是凡事都需要有牺牲,我们现在还不能得意忘形,还需要的稳定其他地方百姓的民心,好好安葬了吧,就说是在暴luan中被劫匪所伤,不治身亡。’可笑不可笑,枉死的百姓竟然就被你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揭过去了,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吗? 而肖掌门在说这些话时,你们你们这些人可都是在场的……可是,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些百姓的惨死,你们全都是帮凶!”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隐隐有了些歇斯底地的样子,用手指着在场的人,带着一腔的愤懑,分不清是在对谁说的,可是却沉甸甸的砸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静……长久的寂静…… 自打这栖凤楼开张起来,都没这么静过。 良久,张乔竟是笑了起来,他看了这里所有的人一眼,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琼新派里头卧薪尝胆,终于得到一个机会,能手刃仇人,而罗阳县里剩下还活着的村民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有,也不知道去了何方……我,终于完成了我这一生唯一想做的事情了……哈哈哈…… 爹、娘……孩儿终于将这些杀人凶手全都拖进了深渊,他们将终日受世人唾骂,永无宁日……”他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望着半空,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最后竟是直接抹了脖子。 血溅三尺…… 卞昱清反应极快,当下便把祁明心的头按到了自己怀里,说道:“别看,别动。” 祁明心这下倒是老实,没有乱动,无意中,他眼角扫了一眼凤流野,却发现这人眼神冷冰冰的,直直的盯着肖越衾。 “阿弥陀佛……”也不知道是哪位僧人低声说了一句,这才把呆愣的众人拉到现实。 有两个机灵的伙计马上就把人给拖下去了,地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只余微乎其微的血腥味飘在空中,提醒着众人,还有一个灵魂在为十六年前那些惨死的冤魂鸣不平,而不是让他们就这么死了就消失了。 不过片刻,一切恢复如初,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祁明心这才把头从卞昱清怀里抬起,神色复杂的说道:“这样的活法,好绝望啊,他要的真的就是这个结果吗?” 卞昱清看着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人说道:“不是吧,或许他这些年过来只是空有一腔怨气无从发泄,便只好抓着秦建不放了。从他父母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他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爱,他恨秦建冷血,恨肖越衾息事宁人,罔顾人lún,或许,他也恨他自己,恨自己当时无力保护父母,所以在大仇得报之后也自裁了,这也许是他想要的解脱吧……” 祁明心听了久久没有言语。 底下的人也是众说纷纭,有的在指责秦建冷血,有的人在指责肖越衾罔顾人lún,还有的人在指责秦震轩不作为,当然也有人指责张乔鲁莽,总之是乱成一锅粥了…… 正在这时,却是一道声音传了出来,直直的进入在座的人的耳朵里,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大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且听我这老不死的一言,我原本是想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带进坟墓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出来加以干涉,这一切事情的起因,可能是由我当年一个错误的决定所引起的……罢了罢了,只希望诸位听完之后,不要在怪我那死去的徒弟了。” 这一手传音入耳早已失传多年,众人猛的反应过来时,都想看看是哪位高人。 祁明心却发现那早先消失不见的刘三爷竟慢慢的踱到了大厅中间,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李君悦给他准备的半旧不新的袍子,可是浑身的气度已然全变了,在座的武林人士也都齐齐愣住,还是肖越衾最先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周……前辈?” 刘三爷睨了他一眼,说道:“难得肖掌门还记得老朽……”说罢便不再管他。 那边秦震乍看到刘三爷便觉得有些熟悉,现在听到这话有些感觉呼之yù出,这不正是他多年之前就不见踪影的外公么? 刘三爷站直之后便换了一副面孔,从前那些市井气、偶尔像孩子一般的神色竟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而露在人们面前的人,只是琼新派第八代掌门周骏也是秦建和玄清子等人的师傅,周流碟的爹。 周骏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将掌门之位传给秦建了,自此不见踪迹,不曾想今天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可是比肖越衾还德高望重的存在。 此时栖凤楼里鸦雀无声,只余周骏低沉的声音:“十六年前,除了是三大门派合力剿匪的一年,也是我痛失爱女的一年。这里,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身边的人,喜欢了一个你并不是那么喜欢的人,最好还是随他去了,你们看我现在孑然一身,就是最好的报应啊。” 他又四处扫了扫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在玄清子面上,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些年了,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当年,确实是我做错了。” 玄清子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复杂,没有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这个时候,周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天来,琴歌口中的师傅一直没有出过门,想来是玄清子早已认出了他,这么多年了,怕是这人在流蝶和秦建成婚后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也怪自己当时没有打听一下那小娃娃的师傅的名字。 他原本还想问玄清子一句到现在,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傅么?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周骏不在意的笑了笑,扭过头时表情已经变的,显得有些沉重,只听他缓缓道:“说起来已经二十年了,当年,秦建喜欢小女流蝶,我见三人人关系都很亲密,便将小女许给了秦建,想必这件事情大伙都知道,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小女喜欢的其实是我那三徒弟玄清子,我当时觉得论处事风度,内外jiāo往,都是大徒弟秦建略胜一筹,所以并没有在乎小女的态度。 可谁知他们二人竟谋划着私奔,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一怒之下截了他们来往的信件,把他们原定的日子改了,于是流蝶收到的纸条上写的日期便成了冬月十四,可实际上,原本我那三徒弟写的日期是冬月十五…… 我原本想的是这样小女就能对他死心,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回去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酗酒,整日整夜的,我当时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后来她竟是同意了与秦建的婚事,我原本以为此事到此就该结束了,却不曾想,这只是噩运的开始…… 之间种种,不一而足,是我低估了她对玄清子的决心…… 十六年前,那时小女已经怀上了晗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可是就在临盆的前几天,她突然说想见我那三徒弟一面,实际上在冬月十月那天之后,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还是派人出去寻他了,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在她生产的那一晚,她托人传话于我,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找到了…… 我原本是想让她多撑一会,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 我那女婿原本没有什么错,我当年看中他就是因为此人心如磐石,矜贵稳重,虽然他出生卑微,可是我相信他能替我管好这琼新派。 自从流蝶走了以后,我便心灰意冷,我老来得子,只有流蝶一女,于是便想将这掌门之位传给我那女婿,无奈此时三大门派内均出了劫匪作乱之事,且愈演愈烈,我不忍他这么一直低迷下去,便将他派去剿匪,想告诉他,世间不止只有儿女情长,还有家国百姓。 谁知我这女婿和流蝶二人一样,均是xìng情中人,当时并不知道他早已因为流蝶的死心xìng大变,门内甚至有犯人被他虐待致死…… 现在想来也该是他心有郁结,无法疏解,这才导致他对那劫匪说出这种话,方才我还听说,他使人给玄清子下dú,归根到底,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当年我的一念之差。” ☆、第六十六章 形势急转 周骏的声音不徐不疾的,这些陈年往事被他娓娓道来,像是风掀起了那纱帘的一角,这底下的灰尘被风一吹,也就散了,可难免就落了旁人一身。 这么多年过去了,玄清子也早已心如止水,慢慢的他都想不起流蝶的样子了,只依稀记得她明朗的笑声和那三月不温不火的暖阳,他思绪百转,早已不在此处。 周骏话音才落,下面就有不少人唏嘘不已,为流蝶,为玄清子,也为秦建。 秦震轩听完来龙去脉已经恢复了沉静,对于上一辈的事情,他无权置喙,是非曲直,自有上一辈的人决断。但是死的毕竟是秦建,他向肖越衾又问了一个问题:“前辈说的杀我爹的凶手有两位,不知另一位是谁?” 听到这里祁明心的心猛的一跳。 肖越衾听到秦震轩的话却没有答话,似乎在琢磨什么。这下突然站起了两个人,祁明心和卞昱清。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是我……” 不知道什么,祁明心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只能嘴巴开开合合,他抽空看了一眼李君悦,却发现李君悦站在秦晗身后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会错了,这肯定是卞昱清动了什么手脚。 “为什么?”秦震轩铁青这一张脸问道。 “因为当初我以为是他追杀的明心。”卞昱清说的是当初。 秦震轩却忽略了他的这两个字,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知道真相吗?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我爹无关。他……不过是帮我背负了这几起罪孽……”虽然他是被人逼迫的,可是这些命令却实是出自他的口。 肖越衾没想到秦震轩竟会自己bào出此事,现在这个状况,他有些看不清结果。 秦震轩面如死灰的看着祁明心卞昱清,突然又抛出一个惊天秘闻,这个时候再听到这样一个事情,无疑更是一记惊雷。 卞昱清明显呆愣了片刻,祁明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站出来说道:“不管是你也好,秦建也好,都不过是个替死鬼,主导这些事情的,另有其人……当时秦建对我师傅是下了死手的,而我们并没有对你爹下死手……” 祁明心心思急转,说起来秦建还是玄清子的师弟,他心虚的看了看玄清子,担心玄清子会责骂他在外胡作非为,却发现玄清子只是皱着眉,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似的…… 他把目光又放到了秦震轩那里,眼下张乔已死,说到底还是因为卞昱清重伤秦建在先,张乔才有机会得逞的……而对面秦晗盯着卞昱清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在他心里早已将秦晗当成了李君悦的另一半,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而秦建和秦震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多少也沾了一点秦晗的光,这下祁明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秦震轩整个人眼都红了,看着祁明心说道:“我不在乎后面有没有替死鬼,我只想知道你身前的人是谁?”他现在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砸懵的头脑,只凭着情感的本能在做决断。 祁明心把人拉到身后,说道:“秦掌门,我奉劝你想一想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这句话,你不在乎当了谁的替死鬼,难道你琼新派就没有人在乎了吗,还是说,秦掌门现在是想连这掌门之位都拱手让人了?” 这是祁明心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他现在手心都是汗,只想让秦震轩恢复几分理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他又抛出了另一个筹码说道:“还望秦掌门能看在昔日我们二人对你的救命之恩的份上,且等事情水落石出,到时候,要杀要剐,我祁明心随时奉陪。” 这时秦震轩抬起头,猛的盯着二人看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他捏紧的拳头好歹是松开了。 祁明心见状好歹是松了一口气,须臾的功夫,他的背心都湿透了。 而背后,他那拿着匕首抵着自己右腕的左手好歹是放下了,身后的人马上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他回头看了一眼卞昱清,紧急关头,为了让卞昱清不要再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除了拿自己来威胁这人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卞昱清低着头没说话,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祁明心由他捏着手,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怎么办?哄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肖越衾都压不下这嘈杂的人声。 李老爷子马上发话了:“想必方才张乔的话语是属实的,这秦老掌门是因为十六年的旧怨才被杀的,可是听了你二人这番话的意思,这里头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是秦小掌门先做了些什么,才导致秦老掌门替他担责,进而才导致秦建先是受伤,然后才被杀,这背后似乎还有一双黑手?”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肖越衾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听方才祁明心的那一番话,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朝着他无法控制的地方发展了,他背在身后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正要向下确定的时候,周骏说话了。 “周某如今早已不想管这些纷纷扰扰,可是近来碰到几个有趣的小友,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跟到这处,这才了解这么多事情,如今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到此为止。”周骏如是说道。 听到这里,肖越衾抬起的手又放下了,还有机会。 “怕是止不了了,有人一天不死,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这时凤流野说话了。 周骏闻言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凤掌门说的是自己吗?那孩童们中dú的事情你们还没给出一个jiāo代呢。”有人冲他嚷嚷道。 凤流野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周骏说道:“前辈且安心看着吧。” “说起来白灵夫人去了许久,也该回来了吧……”这时有人将这话题岔了开来。 说曹cāo曹cāo到,这时,白灵夫人满面怒容的进来了,后面还跟着琴歌。 这白灵夫人落座后面色还是有些难看,她说道:“到底是谁在四处谣传说那些孩子们中dú了的,我去的时候他们可是个个都生龙活虎的,再问他们时,他们只说是吃错东西了。” 凤流野还是那幅玩世不恭的表情,从他方才说了那句话开始,他就一直盯着主位上的肖越衾,想看看他作何打算。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把我们召集起来就是为了解决孩子们中dú的事情的吗?这中dú之事现在看起来就是子虚乌有,究竟是谁在这里危言耸听,挑拨离间?现在秦建已经死了,功过暂且不论,倒是肖掌门可否跟我们解释一下十六年前那些百姓的事情?剿匪就可以伤害无辜百姓了吗?”说话的人是位老者,看他坐的位置,想来地位不低。 肖越衾现在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他心思急转:这个发展不对,从玄清子出现开始,这些事情就偏离了他所设想轨迹,先是张乔,再是周骏,这哪一个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没有想到玄清子竟能指认张乔,也没有想到张乔竟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有关,怕是此事凤流野连平都没有告诉,他知道的仅仅只是玄清子所中之dú是凤流野给张乔的,而张乔本人,原本就是凤流野安chā在琼新派的暗棋……而正是这件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成了他致命的破绽。 可张乔为什么会为凤流野背这个黑锅,当真就忠心致此了么?还是说,他们的目的,原本就是同一个? 而孩子们中dú这件事,是他扳倒凤流野至关重要的一步,他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变故。昨日他派来去的探子才来报过,说那群孩子们丝毫转机都没有。 他强自镇定的说道:“正是听到了这般消息,老朽才会这么紧急的召开这次会议的,只怕是有能人异士先解了dú。” 凤流野也不和他争锋相对,“嘁”了一声,便又坐下不再出声,依旧是那幅没型没款的样子。他的反应在肖越衾看来过于平静,这人不是一个会吃哑巴亏的人,正常情况这人应该暴起控诉才对。肖越衾现在有种很不详的预感,怕是不止于此,这人肯定还有后招。 到底是哪里错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平,却发现这人的眼睛一直都是盯着凤流野的……果然。 突然变故徒生,一个瘸腿的人猛的扑进大厅,后面两个门童马上追进来要将他拉出去,这时秦震轩站了起来,不确定地看像那人,问道:“小天,是你吗?” 秦震轩认出了这人,这人是他当时去永安县运送货物时所带的几个手下之一。 这瘸腿的一看到秦震轩,马上就甩开了扯住他手的两个门童,看到这里,肖越衾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少爷,我对不起你,我们没有杀他们,没有……” 祁明心看到这一出,不得不佩服卞昱清早晨的那番言语:他们没有见到,不代表别人也没有见到。果然是上天有眼。 “杀谁?”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时候却是那柳如枫出言问了一句。 ☆、第六十七章 狗急跳墙 这人当真就是祁明心二人曾经见过的那个伙计,这伙计马上就到秦震轩面前跪下了,涕泪齐流的说道:“我们没有杀人,没有,当日我们收到少爷的信物时都在犹豫,大家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可是也不会想着滥杀无辜,但是当我们依照线索找到那家人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伙人也在跟踪他们,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穿着我们琼新派的衣服。 事情有异,我们几个便跟在这伙人身后,不曾想这伙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就对那一家人动手了,我们当下就冲了上去,想把那一家人救下来,可事与愿违,平日里我们几个都疏于锻炼,真的和那伙人打起来时,却发现力不从心,我轻功尚可,侥幸逃脱,可自此也瘸了腿。可是他们几人,全部……那一家人也无一幸免…… 原本我心灰意冷,甚至想到了死,可是我不甘心,可以下地后我就进了少爷赌博的金顺赌坊,谋了个差事……” “剩下的我来说吧……”这是平的声音,他从肖越衾身后走了出来。 肖越衾赶紧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轮得到你说话吗,还不快回去。” 平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绕过肖越衾,走到最中间,正是那张乔死的地方,他平静地说道:“是我将这个伙计留在金顺赌坊的,后来你是不是发现这个赌坊是万法门的?其实这个赌坊是我建的,而当时逼迫秦掌门杀方雨一家、追杀祁明心这一切的人,都是我。” 平这句话无疑是这武林大会上的第三记惊雷。 听到这里祁明心是有些疑惑的,因为他被追杀掉下悬崖和方雨死的时间,应该是同一个时间,这个时间追杀自己的应该是凤流野,凤流野也承认了;但是他不承认杀方雨,所以这个事情应该是平,或者说是肖越衾的手笔。 而这两件事都通过秦震轩的手做出来,怕是平同时执行了这两个人的命令,但是现在他将两件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那明显就是为了帮这二人背锅了。 想到这里,祁明心有些同情平了,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义父,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怕是这滋味也不好受,他现在揽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也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这下大家马上就将方才祁明心和秦震轩的恩怨联系到了一起,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肖掌门,此事是否属实?据说此子是你义子,他这些作为你可曾知晓?” “这些孩子们的dú难道也是此子下的?” “听玄清子的意思,这荷叶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莫不是有人在谣传?难不成也是此子?”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肖越衾看着平面无表情的脸,内心复杂,面对众人的指责,他闭口不言,沉默即默认…… “当初在平山县说要一叶万金收购荷叶的,是我;派去追杀那家人的也是我,不过是借了琼新派掌门的手而已;那些孩子们中的dú也不是dú,不过是吃了太补的草yào……做这一切的,都是我。”平仍是语气平平的说道。 直到此时,秦震轩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就这么看着平平静的脸,想道:原来自己,甚至于爹,都当了替死鬼是真的啊? 显然平这番话语是犯了众怒,当下就有人开始推搡起来,不多时平就被推倒在地,眼看就有人拔剑想要动手了…… 祁明心当下就想冲过去把平救出来,卞昱清拉住了他,眼睛却看向脸色越来越沉的凤流野,祁明心了然的又坐下了。 突然凤流野开口了,他隔开众人指责平的视线和手,扯着平领口将他护在自己身后,讥诮的看着众人说道:“你们这些人有什么权利对他指指点点,你们又知道什么,他说这一切是他做的,你们就都信了吗? 张乔说起十六年前秦建和肖越衾这些事情的时候,你们除了摆出一张义正言辞的指责之外,还做了什么?而这下同样是让人不平的事,你们就可以对他拳脚相加,就因为他现在无依无靠了是吗?所以你们就能将他的罪孽板上钉钉,那你们怎么不敢以同样的方式来对我们的肖掌门呢? 不论什么时候,你们永远听不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弱者发出的声音,就算他今日血溅当场,也不过是白白牺牲而已……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依旧高枕无忧。”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对满是伤痕的平说道:“你这会又是要做什么,当初把我的计划通通告诉他的也是你,现在你又这样是想做什么,想替他赎罪吗?告诉你,不需要,我今天非要和他有个了断……” 平看着他这样一颗心疼痛难忍,祁明心趁凤流野吸引了众人火力的时候,趁机将平拉走了。 凤流野不再管他,说完这些,就把目光又看向众人说道:“我……万法门的掌门,凤流野,在这里要说的,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如果方才张乔说的话,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以我如今的地位,怕是没有人会不信吧…… 秦掌门,让我来告诉你,你真正的仇人是谁……” 他话音刚落,这下面的人都纷纷躁动不安起来,却是周骏发话了,他目光平和却又充满鼓励,直视凤流野说道:“这十八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你且说出来,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冤情,你且放心,老朽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但是江湖上这些人也都认识老朽,尚且还能帮你主持一下公道,也算是为我当年所做之事的一点点补偿……” 凤流野虽然时常跋扈,可好坏还是分的清的,他朝周骏微微点了点头。 他面无表情缓缓地说道:“我的出生很普通,一家三口,一个屋子,一口井,一个院子,爹娘都不会功夫,我爹还有一套歪理,他觉得就像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人一样,会武功的人也终将死于刀剑。向来江湖中就多争端,他不希望我与这些东西粘上任何一点关系,所以我自小也没有习武。 可我从小就不老实,天天做梦都想去江湖里面惩恶除霸,劫富济贫,那时候我八岁吧,有一天我家里翻出一本破的不像样子的书,封面都掉了,就剩一个书皮子粘在上面,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如果上面写的是字那我可能还认不全,可那本书上全是图…… 看到这个东西时,我觉得它应该是个宝贝,不然为什么烂成这样也没被丢掉呢?于是我就照着上面的图还是做起来,没几天我就察觉到自己身体变的不一样了,不仅力气大了许多,而且感觉整个人精神气足了不少。 我知道历来所有门派的掌门绝对没有像我这么年轻的,起码都要到四十岁,没错,我靠的就是这本秘籍,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你们也不用想了,这本秘籍早就被我一把火给烧了……”说道这里,凤流野哂笑了一下。 “当年我少不更事,当时便只想四处炫耀,不用说,自然会招来有心人的注意,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中年人,他问我是怎么一口气打败那么多欺负那个小乞丐的少年的,我只说这功夫是我从集市上买来的秘籍上学的,比较厉害,他紧接着追问我是什么功夫,我这时就觉得很不对劲了,这人眼里的贪婪劲简直都要扑到我脸上了。 到了晚上,我爹娘回家后我就把这事情和我爹说了,我爹当下就放下碗,叹了一口气,还摸了摸我的头,他说:‘我原本以为我们一家可以平平安安的就这么活下去,将来你娶妻生子,一家合美,却想不到还是跳不出这个漩涡……’ 我爹虽然没有武功,但却不贪生怕事,他说,大不了就把那秘籍给他嘛,于是我便将那秘籍藏到了那屋顶的房檐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他生前常说的一句话。 可最后,我爹娘还是没有逃过一劫,那天,同村的一个小孩去我家找我玩,想让我教他习武,我不巧也去了他家,正好带着那本破书,我俩就这么错开了,而我爹娘和那个小孩,都惨遭dú手,我侥幸逃脱,而当时去我家的那个男人……就是……” 凤流野话还没说完,变故徒生,大厅里突然出现几股浓烈的烟雾,将这里头的人全都笼罩其中,一瞬间,里头的人都开始四处逃串起来,情急之下,周骏说了一句:“都捂住口鼻……闭眼!” 等烟雾散去之后,一群人却发现肖越衾带着秦晗和李君悦不知所踪,而方才给他们示警的周骏已然不在现场,想来该是追了出去…… 秦震轩看到这种情况马上就慌了,气的脸都白了,当下便冲着身后的侍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通知人给我出去找,掘地三尺都要将他们给我找出来……” 玄清子恢复过来后也追了出去,大厅的这些功力稍微差一些的武林人士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不少人都出现了昏迷的情况…… 琴歌、白灵夫人和那柳明枫马上着手查看情况。 平白着一张脸撑着桌子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递到凤流野面前,说道:“解yào。” 凤流野现在脸上差的很,方才若不是祁明心将平先拉走,现在那被掳走的人里头肯定少不了这人。 他心里担心的很,说出去的话却还是那么dú辣,他讥诮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说这都是你做的吗?现在又拿解yào出来做什么呢?” 平动了动嘴,可谁知下一瞬间竟像是站不住了,要倒似的,凤流野马上就搂住了人。 ☆、第六十八章 守得云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七夕快乐呦~ 拿出强攻的姿态来,喜欢的人就勇敢追,爱情宁缺毋滥。么么哒 祁明心原本是打算也追出去的,看到平这样,觉得有些不对劲,边上卞昱清突然捂住了他的鼻子,果然没错,他马上朝凤流野说道:“你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伤,就说方才我怎么闻到血腥味了!”说完往后退了几步。 凤流野闻言也顾不上是大庭广众了,马上撕开平的衣服,就见那胸口一片刺目的红,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来得及吼平,这人便轻声说了一句话:“我没事,服过yào了……”说完还朝凤流野笑了一下。 凤流野气的眼都红了,对他吼道:“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话,老老实实的休息不行吗?要你逞哪门子的能,那个老匹夫是死有余辜,我也是死有余辜,用的着你帮我们承受这一切吗?”他生气归生气,手里动作不慢,直接撕下自己一片衣角将平胸口的伤包了起来。 平咳嗽了两下又说道:“你别这样说了,你这样说,我真好难过啊……”说完他就抬手遮住了眼。 “难过什么!反正你不准睡,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好吵啊……你现在怎么这么吵了啊……” 凤流野只觉这人出去一趟,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竟然敢和他顶嘴了。 …… 眼看凤流野已经稳住了平,祁明心又想出去找肖越衾,被卞昱清拉住了。 “相信你师傅和周骏好吗?他们会处理好的,我们现在这里帮他们稳住这些武林人士。”卞昱清只想尽可能的先将这人拖住一会,他不想祁明心动手。 祁明心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人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二人将解yào分发下去,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大家就恢复了几分元气,马上就有人出声问道:“凤掌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凤流野怀里抱着平,他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狗急跳墙了呗,他知道他计划失败,除了跑还能做什么?” “那这位小兄弟说的话,就不能当真喽?” 凤流野斜眼看了一眼这人,这人顿时抖了一下,马上退到了他的视线之外。 他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方才他口中所说之事,始作俑者全是肖越衾那老匹夫,如果不是他,那些孩子们吃下的可就不是草yào了,而是duyào。秦掌门,你的那两宗罪……” “都是肖越衾的手笔……”却是祁明心说话了,他作为被害者,说出的话原本就是证据,正好洗脱了平方才为肖越衾和凤流野二人所担的那番罪名。 平闻言抬头愣愣的看着他,没说话。 秦震轩只觉这一天听到了太多事情,现在再多这一件事已经惊不起他心里一点波澜了,他淡淡的看了凤流野几人一眼,说道:“只希望几位能将吾妹早日找回,所有这些恩怨,就一笔揭过吧……” 凤流野点了点头。 这些恢复过来的众人仍在议论:“实在想不到,肖掌门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当真是看错他了。” “那他召开这武林大会的目的就有待商榷了,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老朽算是听明白了,这荷叶流言,进而百姓流离、bao乱、孩子们在万法门内中dú、甚至于秦掌门身上的这起命案都是他千霖山肖越衾自己谋划出来的……” “索xìng这一切都被人逐一识破了,我竟想不出来若是让这等丧心病狂之人控制这天下,该是什么光景,只怪我等识人不清……” 凤流野没有再管这些人的动静,只是看着怀里的人,平似有所觉,睁开眼对凤流野说道:“你现在还恨我吗?” 凤流野一看他这样便来气,瞪着他说道:“你说呢?要是我方才没有把你拉出来,你是不是就准备让这些人打死你?” “我……我信你。” “……”这下凤流野哑火了,抱起平就去了角落。 祁明心看着二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什么肖越衾,什么报仇,都抵不过活着的人好好在一起,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卞昱清,却发现这人依垂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突然就想到方才用匕首假意割手腕逼他就范的事情了,他无端有些心虚,拉着卞昱清的手说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卞昱清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没有精神的说:“我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最喜欢你给我找的麻烦了,我方才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多想……”祁明心连忙说道。 “……”卞昱清没有说话,用手轻抚着祁明心左手腕上的那道浅浅的疤痕。 “哈哈哈……好痒啊,你越摸我越痒……”他手腕上的伤才掉痂,现在都是新长出的嫩ròu,摸上去痒的不行,他又不敢去抓,这下就跟身上有虱子似的,开始扭来扭去,果然是正经不过片刻就原形毕露了,连卞昱清都被他逗笑了。 看到这人笑了祁明心就知道这个事情是翻篇了。笑着笑着他又苦着一张脸了:“你说师兄他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的,我已经让陈伯追过去了……” “真的?”祁明心这会眼睛亮亮的。 卞昱清点了点头,说道:“有消息了我们就先过去。” 祁明心扭头看了一眼在一边jiāo头接耳的二人,朝身旁的人说道:“看样子凤流野已经恢复正常了,方才看到这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为他已经生无可恋了呢。” 卞昱清也扭过头,看了看说道:“可能是吧,不过现在是不会的,等会救人我们两人就够了,让他们好好待着吧……” 祁明心点了点头,却发现那边凤流野又开始凶平了。 可能是看着平好了点,凤流野下来的火气又上去了,气愤的说道:“现在知道只有我对你好了吧?你看你方才将这一切都揽在身上,那老匹夫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知道他是在替自己不值,低下头将他的手捏在手里说道:“我只想再替他做点什么……” “你醒醒吧,就算你现在帮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抗下了,他也不会变成一个好人,你想想那些孩子们,如果不是你,那些孩子们现在还有命吗?你忘记我的爹娘了吗?他根本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毕竟他曾经救过我们母子的命……所以我这些年……搅了你门内不少事情……我……我对不起你……”平现在对凤流野有些愧疚。 一听这话,凤流野火气就更大了,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还知道顾及我呢,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平堵住了唇…… 凤流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这人胆子当真是大了不少,可是……他喜欢。他马上反客为主,将平搂住,让怀里的人放松一些,他还记得这人身上有伤…… 旁边祁明心啧啧两声,连忙转过脸。 这个时候传来许多急匆匆的脚步声,却是宋谦带了一群侍卫过来了,一进来他就四处找着什么,祁明心假意咳嗽了两声,那边两人好歹是分开了,这下宋谦便看到了要找的人。 宋谦毕恭毕敬走到他面前问道:“凤掌门,现在孩子们都痊愈了,现在还需要做什么吗?” 凤流野先是瞪了一眼祁明心,才看着他说道:“最多三日,这些事情就会结束了,你告诉这些孩子的家里人,所有的谣言都是假的,背后的有心人马上就会被找到,让他们放心,如果他们想回家银钱不够,就去万法门取。” 突然李老爷子凤流野发难了,他皱着眉头说道:“凤掌门,老朽倒是有个疑问想说,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什么会来到这松阳县,这松阳县可是在万法门境内,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千霖山?” 原本才安静的气氛一下又紧张起来,周围的武林人士纷纷把目光投向凤流野。若说别的事情都有肖越衾的手笔在里面,那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凤流野策划的。 却是平站了起来,他声音不大缓缓说道:“因为我……因为我是肖掌门的义子,我义父想一统天下的这个计划,在他百般造谣荷叶流言之后我就知道了,我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流野。由于当时情况已经比较严重,所以只能紧急的将百姓们先召集过来,临时的建了几个地下场地安置他们和孩子们……我知道,这一切牵连甚广,说出去怕是别人都不信,当时我也没有什么能令人信服的证据拿得出手,只能暗地里cāo作这一切,尽量将伤亡降到最低……”他编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地将凤流野摘除在外,而且把他安置在一个英雄的角色上。 李老爷子听到平这番话后将信将疑,这时宋谦说话了,他走到李老爷子面前朝他先生施了一个礼,然后朝他说道:“此事在下能作证,在下不才,这下原本也是一介流民,实在不忍见百姓像无头苍蝇般乱转,斗胆成立了一个清河寨。想必在坐个各位中定有人听说过,而在下,正是那清河寨的寨主宋谦,我在这里说一句,若没有凤掌门在背后的支持,决计是没有清河寨现在如此的规模的……” 直到这时,李老爷子才真正信服,便没有再说什么。 平的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可凤流野知道,他内心肯定又纠结又自责,他这么做,无疑是将肖越衾逼到了深渊,而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看着平站在自己身前的单薄的身影,凤流野无端有些疼惜。他没有再辩解什么,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这时候他开口了:“烦请诸位在此处逗留几日,权当养伤,三日之内,万法门定会将今日之事了解,到时再给诸位一个jiāo代。住处万法门必会为诸位安置好。” 对于这话,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就此说定,这里的人都慢慢散场了,栖凤楼也恢复安宁,琴歌几人护着几个昏迷的人在这些侍卫的帮助下先回了万法门。 ☆、第六十九章 跌落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这个,毕竟是七夕嘛,双更啦,虽然没有甜,但4,离完结更近了一步呀,哈哈哈。 我是一个相对孤僻的人,对身边的人可能相对寡言,于是这些心情只能和你们这群陌生的读者来分享了。 我是带着一种分享的心情来写文的,把我觉得好的感情展现给大家,也许本咸鱼文笔不佳,没有把这些东西完整的呈现出来,但是希望大家在任何时候都要相信有爱的存在。 恋着的,珍惜当下;单着的,或是才失恋的,都要相信,最好的始终都会来的…… 先取悦自己,自爱了才会有余力去爱别人。 哈哈,也许我太矫情啦,总之愿各位小天使们天天开心。 我好像提前把完结感言说了。(づ ̄ 3 ̄)づ 祁明心凤流野几人是走的最晚的,回屋不久甚至连茶都没喝上一杯,卞昱清就又站起来对他说道:“有肖越衾的消息了,周前辈和你师傅都在那里……” 祁明心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二人即从偏门走了出去,运起轻功朝着陈伯所说的位置赶着,路上祁明心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和陈伯是怎么沟通的?上次离开琼新派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了。” 卞昱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祁明心脑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明心……” 是卞昱清的声音没错,他瞪大眼睛说道:“好神奇……我也可以像你这样吗?” “不能。” 声音依旧是传到他脑中的,只是祁明心却挎着一张脸了。 卞昱清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脸想道:好歹这人不再一门心思只想着报仇了。 终于到地方了,这是一处临街的小巷子,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二人到的时候,路边聚着不少人,盯着他们的目光都不怀好意。 祁明心慢慢的走到前头,将卞昱清护在身后,他冷着一张脸,这群混混似乎被他的模样给震慑住了,半天没动一下。 卞昱清没有多言,二人顺着巷子七弯八拐,终于看到了周骏、玄清子二人,而角落正站着个人,他微微喘着气,唇边还有一丝血迹,手中一把长剑撑着地,正是肖越衾,想来该是受了伤,而秦晗和李君悦却不在此处。 二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把目光移了过去。 “说,晗儿和那小娃娃被你关哪了?”说话的是周骏。 这个时候肖越衾已经有些癫狂了,他眼神肆意,直视周骏说道:“好啊,我告诉你,不过你得把我放了,怎么样?”隐隐有些殊死一搏的样子。 不知不觉祁明心上前两步,带着一丝笑意,他慢悠悠的走到肖越衾面前,回头对着周骏几人说道:“还望刘三爷和师傅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他说几句话。” 说完他回过头冲肖越衾笑了笑,还是他一贯的那种笑容,嘴角微翘,毫无yīn霾。看着眼前的人,他没有马上再说话,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就这么一直笑着盯着他看着,居高临下。 明明是很普通的目光,肖越衾却好像从这目光中读到了别样的意味,他瞪了祁明心一眼,说道:“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你没必要这么看着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完他便闭上了,眼不见为净。 祁明心又笑了笑,说道:“肖掌门此言差矣,我们还没有救到人呢,怎么会把你杀了呢?杀了可不就没有线索了吗? 肖掌门是不是这么想的? 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是不错,可惜啊,我不吃这套啊…… 肖掌门还以为你是一天之前那般前呼后拥的样子吗?我这人天生不会说什么刻薄话,你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还有先前半分威风的样子? 我根本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他们的位置,只要你一死,到时候,这个世界上……也许就没有千霖山这个门派了,你觉得你那群手下还会听你的话吗?难道他们不应该为了自保而毕恭毕敬的把人给我送回来吗? 多可惜啊,曾经贵为三大门派之一,那是何等威风啊……人们尊敬你,仰慕你,称赞你…… 可惜这一切,都被你亲手毁了,从你杀害风流野一家开始,然后到你在罗阳县所做的一切,再到你杀害方雨一家…… 呵呵,一叶万金?人人都有yù望,我也有,可是每个人也都有良知,愚昧说到底是最基本的善良,有的人经不起诱惑,当贪yù压倒良知,这个世界就乱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平,那些孩子们是不是也都死了? 肖掌门,我想问你一句话,这些年来,你可曾有过一个好梦?”祁明心说完就走了,那边瘫在在地泥一样的人他再也没看一眼。 他突然不想杀他了,这种人,让他从云端跌落到泥里,怕是比死还难受吧? 而肖越衾早已瘫软在地,脸色也白的像张纸一样,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走到玄清子面前说道:“师傅,我去救师兄和秦晗,放心吧。此人jiāo给你们处理吧,方雨的仇,就算是报了,我也安心了。” 玄清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二人出了巷子,祁明心问道:“陈伯有师兄他们的线索吗?” 卞昱清摇了摇头,说道:“当时肖越衾将二人带出去后将他们丢在一家青楼的后院里头,那里应该是有他的手下。陈伯动作最快,发现他的踪迹后就给随后而来的周骏和玄清子指了个路,紧接着就去找你师兄他们,可这一会的功夫,就找不到了,应当没有走很远。” 祁明心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青楼方向走着,突然卞昱清却拉住他的袖子,祁明心疑惑的回头看他,却发现卞昱清眼神复杂的看着那道路深处。 “有人……”卞昱清说了一句。 “谁?” “黑蔷薇,于娇。” “她竟然还活着?” “你师兄和秦晗也在她手里。” 听到这话祁明心表情马上就变了,马上将流清鞭握在手中。 从yīn影里出来了几个人,正是于娇,她身后是互相搀扶着的李君悦和秦晗,那文武兄弟不知为何也跟在最后头,肖武扶着肖文的一只胳膊,看样子像是受了伤。 这次于娇没有打扮的怪模怪样,脸上也只是略施粉黛,着一身绿色的衣裳。李君悦也和秦晗却好好的,身上一点受伤的迹象也无。 这画面和二人想象中的有些不同,祁明心疑惑的看了看身旁的人,却发现他还是直直的盯着于娇。 祁明心没有放松警惕,防备的看着于娇,倒是李君悦出声了:“师弟,我们没事,你放心,师傅呢?” 祁明心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和她在一处?” “怎么了吗?是她救了我和晗儿啊,文武兄弟原本是打算救我们的,却被肖越衾的手下发觉,这下也和我们一样被关着了。”李君悦看上去有些疑惑。 还没等祁明心回话,于娇突然发难了,将李君悦和秦晗猛的朝前推了一把,猝不及防,想来他们方才都中了肖越衾布下的迷烟,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祁明心马上接住二人,不料于娇却运起轻功,看样子是想跑。 卞昱清马上追了上去,祁明心看了二人离去的方向一眼,眉头皱了皱,卞昱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有些担心。 李君悦扶着秦晗慢慢站直了,祁明心担忧的看着互相搀着的二人,而文武兄弟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像是有些愧疚,祁明心拍了拍肖文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肖文顿时苦笑了一声。 “师兄,我们先回去吧……”他想早些将师兄送回去好去接应卞昱清。 却不曾想秦晗打掉了祁明心虚揽在她旁边的手,瞪着他说道:“假惺惺……” 这个时候李君悦在一旁也愣住了,呐呐地喊了一声:“晗儿……” “你不要劝我,都怪你们,我爹才会死,都怪你们……”说完他连李君悦的手也甩开了,独自蹲下,没多久就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祁明心现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李君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到她旁边,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你爹他要杀的是我的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傅啊……” “那我们就不该在一起,你去找别人去吧!”秦晗作势又要推开他。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怎么可能会去找别人呢,这里有把剑,如果你实在是想□□,那你就刺我一剑……”说完他真的拿出一把剑递给秦晗。 看到这里祁明心也急了,慌慌张张的冲李君悦喊道:“师兄!” 秦晗抬起头,泪眼迷蒙的看着李君悦,一把打掉他的剑,哭的是越发厉害了,她边哭边说道:“谁要报仇了,谁要找你报仇了,我知道,我心里都知道,是我爹罪有应得,是我爹不仁在先,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就算他再怎么坏,他也是我爹啊……” 李君悦见状心里难受的不行,祁明心也内心复杂,夹在两人之间的感受,他方才就在平身上看到过一次,现在又在秦晗身上看到了,这都什么事呦…… 哭了老半天秦晗终于平静下来,李君悦担忧的看着她。 “你不要担心我,我……我不过是有些难受……过段日子……我就好了,这些事情,你也不要再提。”她低低的说道。 “那我们明天就会流蝶谷好不好?”李君悦在她旁边轻声问道。 看到秦晗点头后,祁明心这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这已经比他想的情况好了不少了。只是不知道卞昱清那边又怎么样了,碰上于娇,他应该是有胜算的吧? 实际上根本没有发生他所想的那种情况,这厢卞昱清追着于娇直到一处空地才停下来,他冷着一张脸看着于娇没有说话,于娇也一直在打量着他,半晌她才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有几句话要和你jiāo代……” 听到“jiāo代”二字卞昱清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面露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只听于娇接着说道:“实际上方才我也在栖凤楼里头,你和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明心,是我的儿子……” 这句话像一记惊雷砸在他的心上,他突然回想起早前她看向祁明心那奇怪的眼神……就说为什么那么怪异,而自己当时还为此莫名的心慌…… 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第七十章 诸多无奈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也没有打算和他上演母子重逢的戏码,上次见他,我发现他已经不认得我了,他忘了我也好。毕竟我们带给他的,只有痛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这么大了,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好好照顾他,顺便与你说一说他的过去,算是将他的过往也一并jiāo于你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冷,仿佛不像一个母亲。 “他爹是个烂赌鬼,每次赌输了后就会对我拳打脚踢,明心那时候还那么小,可是他已经会在那个时候挡在我面前,虽然我将他抱在怀里护着,可是他依然被打的头破血流……慢慢的,他就越来越闻不得血味了。那段日子,我曾经想过带着明心走,可是那时候的我,并没有现在这身武功,每次都会被抓回来,接下来的日子更像是噩梦…… 可是待在这个家,我们母子总有一天会被打死……我不死心,最后一次逃跑,我计划了很久,选了一个下雨天,下雨时那赌鬼赌的时间会稍微长一些,当时我带着他只顾着走快点,想尽快离开那个地方,却忘了明心还小,他和我不一样,等到我发现明心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发起了烧,而我们所在之处是荒郊野外,别说医馆了,我甚至找不到一户人家…… 当时我看着满天下个不停的雨,而前方还不知道有没有希望,背上的明心也烫的像火炉,我满心绝望,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呢?我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人又能带给明心什么呢? 我漫无目的的四处走着,记不清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雨还在下着,街上的行人都在匆忙的赶路,我将他放了下来,在一个没有雨的地方…… 我其实没有马上走,躲在一旁偷偷看着他,我当时想着,若是今天他没有被人带走,那我就把他带在身边,我们母子再也不分开了,哪怕不能让他锦衣玉食,就算我乞讨也好,干什么都好,哪怕是死,我也会带着他……”说着说着,于娇的表情慢慢就变了,她的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看上有些弱不禁风,卞昱清甚至想的出来这对母子当时在风雨中那副凄苦无依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平复了下情绪接着说道:“说来也是他命大,没多久雨就停了,我看到他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抱走了,那人慈眉善目的样子,而且看样子周遭村民都和他很熟悉,都在和他打招呼,我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眼前,然后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心里头清楚的很,从那天起,我们的母子情分大概就没了,可是我不后悔,只要他能过的好,过的开心,能好好的活着。 我自认为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亲自抚养他长大,小时候也没有给过他好的生活,碰到你们这些人,是他的福气,到现在为止,我甚至感激当年的自己,能看到他这么开心,我心满意足……哪怕我今后再也见不到他,我也毫无怨言。 既然你是他所选择的人,我无权置喙,现在,我把他托付给你。你记着了,一定要好好对他。这只是一个母亲最后的要求,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能够忘记的,或许原本就不该存在,不要和他说你见过我。”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卞昱清,又恢复到方才那冰冷的模样,可是卞昱清知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她方才确实哭的肝肠寸断。不过大爱无声而已。 “你不见见他吗?”卞昱清问道。 “见他干什么呢?告诉他他小时候过的有多不幸吗?还是告诉他他娘是怎么抛弃他?算了……” “你放心吧。我会对他比对我自己还要好的。” 于娇点了点头,轻轻一跃,就消失在了祁明心的视线里。 卞昱清回去的时候几人已经不在原地了,该是祁明心将他们带了回去,看着空dàngdàng的巷子,他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到万法门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凤流野,周骏,玄清子,秦震轩,宋谦,李君悦,文武兄弟都在,个个都面容严峻,像是在商量着什么。 祁明心一见到他回来,便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小声问道:“没事吧?” 卞昱清这会楞了一下,半晌才摇了摇头。 可他还是觉得卞昱清脸色有些不对,无奈这里人多,祁明心也不好多言。 只听凤流野说道:“我是打算三日后将这些事情都jiāo代给天下同盟的,现在各位前辈都在,我就和各位先jiāo个底。 凤某自认为手腕能力足以掌管这万法门,可是凤某最开始当这掌门时就是动机不纯的,我当上这掌门,不过是为了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听到我的声音,让肖越衾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不想再任人欺凌,所以才想做这天下之主,让这些流民在此地安家,帮他们谋差事,是想让他们感激我;收留这些孩子们,给他们解dú,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好为了我执掌这天下铺路;其实我和肖越衾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我不像他那么丧心病狂而已……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如今我大仇得报……这天下,我已经不想要了。 所以我决定,卸任掌门一职,jiāo由宋谦掌管。清河寨,是他一手促成的,正好可以并作一处,相辅相成。” 听到这里大家都面露惊色,宋谦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凤掌门,此事万万不可,多亏有万法门在背后支持才有现在的清河寨,更何况宋某只是一介莽夫,如何能管的了这么大一个门派?” 凤流野睨了他一眼,说道:“你管不了也得管,你清河寨是怎么管理的,万法门就怎么管理,我就不信你清河寨里的都是土包子,提几个左右手出来很难吗?” 说完他也站了起来,看着在座的人一眼又说道:“此事凤某心意已决,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周骏看着他点了点说道:“如此也好,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你的心境也会慢慢改变的,过些简单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 凤流野点了点头,看着文武兄弟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在地底的一些动静,也知你们和肖越衾绝不是一丘之貉,若不想这千霖山就此分崩离析,那你们最好做些什么,尽快稳住人心。这千霖山jiāo由你们掌管总比落在那群居心叵测的人的手中好,千霖山现在情况究竟怎么样,想必你们心中也有数,这个过程肯定是困难重重,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提,万法门看在你们一片仁心的份上也会施以援手。” 肖文站起身,郑重的朝他说道:“凤掌门高义,我们兄弟原本就准备连夜赶回门派,处理门内遗留的一些问题。” 凤流野没有再说话,兄弟二人得了周骏允诺之后便朝着几人施了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突然祁明心站了起来朝他们说道:“后会有期……” 肖文闻言转过身朝他笑了笑,也回了他一句:“后会有期。”没多久兄弟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凤流野该说的话也说完了,如今肖越衾也已经伏诛,可惜的是,没有办法救婷姨……幸好,还有平,他站起来朝着屋内的人说道:“要jiāo代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凤某就先走了,平的伤还没有好,在下先过去看看。”说完他便走了,宋谦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纠结,随后也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空了不少,周骏把视线一转,看了一眼秦震轩眼神复杂,只听他缓缓的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四处游dàng,未曾回来看过你们兄妹俩,却想不到再见时竟然是这番情景。我对你们,终究是亏欠良多。” 却是秦震轩摇了摇头说道:“过去就过去了,如果一直将这些沉甸甸的事情搁在心里,那就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出去,我想娘若是还活着,怕是也早该释怀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不是先前的那个纨绔了,秦建突然暴毙,门内的事情猛的就压到了他身上,每一件事情都在逼着他成长,在无数个辗转反侧失眠的晚上,他突然就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一件事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发展。在他外公眼里,当初那么做的初衷说到底也是为了他娘好。 周骏点了点头,有些欣慰,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是这么个道理,想不到我这老头子竟然还没有你想的开。” 秦震轩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么一看竟然像是有些秦建的样子。周骏看他这样,心里颇有些感慨,朝他做了个手势,秦震轩便退了出去。 最后,他看向玄清子说道:“我还是想和你说几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亏欠你的,我是还不了了。” 玄清子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豁然,他说道:“我早已经想开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实……那年冬月十四的晚上,我曾经在那个我们约好的山坡附近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次,路上我曾偶然见过一位女子,当时觉得她低头急匆匆跑着的样子有些像流蝶……她头上戴了个很大的布巾,身上的衣服也是我没有见过的……我以为是我思念过甚,眼花看错了……就没有理会,只是转身走了…… 说到底,只能怪我和她有缘无分罢了。还是那句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周骏听到这些话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过去的我没办法补偿给你了,但是我希望能成全你徒弟和我这外孙女……我想做主,为你谷里的那个小娃娃和我这外孙女办一场婚事,你看怎么样?” 他这件事情提的有些突然,玄清子楞了一下,看向李君悦,却发现他大徒弟也是一脸懵,过了一会竟是眼睛都亮了。 玄清子冲他招了招手,李君悦便走大厅中间,向二人各行了一个礼,又朝着周骏说道:“多谢前辈厚爱,原本君悦是打算等这一切都过去之后再上门提亲的,竟让前辈将此事先提了,实在惭愧。还请前辈放心,君悦在此可向天发誓:此生绝对会对晗儿好一辈子,绝不欺她,辱她,自此同甘共苦,携手与共。” 直到此时,周骏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玄清子面上也是一派平和……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李君悦也得了一桩婚事,总算是为这段日子化上了一个圆满的结尾。 ☆、第七十一章 一生所爱 周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这个时候屋里头只剩师徒几人,自从玄清子中dú之后,这是头一次,师徒几人聚在一处。 实际上,玄清子现在比较在意的是祁明心,乍见到他身旁的卞昱清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两人太黏糊了。这短短的一会的时间,他这徒弟的眼睛就朝他身旁的人看了无数次。 还没等他说话,祁明心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可把他给惊到了,他可是最知道祁明心的xìng格的,这么些年以来,别说跪了,就连像谁服个软都是不曾有过的事情。 只听祁明心朝他说道:“师傅,徒儿要介绍个人你认识。”说完他便扯过卞昱清的手,将他拉到中间,说道,“他叫卞昱清,师傅当时的dú就他给解的……” 听到这里,玄清子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人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 卞昱清这下也有些紧张了,他没想到祁明心会在这个时候来这一出,只好给玄清子施了一个晚辈礼,这个时候他不是妖王,也没有活那么多年,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心上人而已。 玄清子又看向他那宝贝徒弟,只见他跪在地上的人纠结了半天,像是在组织语言,半晌他才坚定的看着他说道:“师傅,我……我喜欢他,是男女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那种喜欢,我想这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他没有什么家人,我现在将他介绍给你们,是一样你们能像对我一样对他。然后,也希望得到师傅的认同……” 就算玄清子早有准备,也被他这一番话给砸懵了,说道:“你说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怎么记得你这趟出去并没有多久,不过两月余,你就能确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吗?” 祁明心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两个月,是两世。说起来师傅可能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这辈子,我非他不可了。”他看向身旁的人,发现卞昱清也看着他,脸色不像方才那样紧张了,而是带了些郑重。 玄清子听着他的话云里雾里的,有些难以理解,可是这不妨碍到他理解祁明心的意思,他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祁明心说道:“为师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为师还是有些担心你们,毕竟你们选择的是一条和寻常人不同的路。” 祁明心摇了摇头,说道:“对我来说,没有他的路才是最难走的路。师傅你不要为我担心。” 玄清子这一世情路最是坎坷,深知一颗真心难得,相守更是难求,看着二人坚定的神色,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师傅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祁明心听到玄清子这番话也看就要哭出来了,马上抱住了他的大腿,一顿作妖。 卞昱清没有理他,听了方才祁明心的这番话,他心里也有些触动,朝玄清子说道:“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旁边祁明心马上不乐意,他把人往身边拉了一下说道:“你抢了我的话,这是我该说的,是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旁边的李君悦故意咳嗽了一声,师弟这放浪形骸的样子怎么不分场合,在师傅面前也这样。谁知祁明心瞪了一眼他,说道:“师兄,你可不要咳嗽,你再咳嗽我可得把你的黑历史全告诉嫂子……” 李君悦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怎么不上天呐?” 玄清子在一旁无语的看着这几个徒弟,无奈的笑了笑,内心也是感慨万分,还歹他们都找到了一生所爱。 …… 这天晚上万法门格外的安静,祁明心二人回去的时候已是戌时,在路上恰好碰上了凤流野和平,俩人随意的坐在那湖边,微风习习,杨柳依依,凤流野揽着平的腰,借着月光见着平脸色还是有些差,两人在走廊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平还时不时低下头笑笑。 祁明心假意咳嗽了一声,将这美好的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二人转过头,凤流野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这嗓子约莫是废了吧?” 祁明心是个没有脸皮的,当下拉着卞昱清坐到了他身边,口中不依不饶说道:“那可不是,我得告诉你一声我来了啊,万一你们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凤流野不客气的嘁了一声,祁明心也不在乎。倒是平说话了:“白日里还要多谢你解围,不然这个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才算下地。” “听听,听听,人家可比你说话客气多了,也不知道看中了你什么……”祁明心忍不住刺了次凤流野。 凤流野哪是个能激的,马上就要站起来,平马上就捂住胸口,装起了样子,可把凤流野吓的不成。 卞昱清也扯了扯祁明心的袖子,他这才安分了点,说道:“方雨的事情就算过了,看在你救了这群孩子的份上,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怕是没有你做的这一切,肖越衾也会想别的办法搞出一些事情来。” 平微微坐直了身体说道:“终究是我们亏欠你们良多。” “过去了就过去了,对了,我们回去的晚,肖越衾怎么安排的?那张乔……又是怎么回事?” “暂时将他关押在门内的打牢里,等三日后天下的人来做决断吧。 张乔……我没当上掌门之前就遇到他了,那个时候他也是失意的很,我们这类人,也许有种奇怪的感应吧,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就和他一起打拼起来,后来我当上了掌门,原本想留他在门内的,可是他说他要报仇,于是他就独自去了琼新派,有一天,他找我要一种□□,要没有解yào的那种,他要去帮秦建做一件事,想要获得绝对的信任……我当时没有细问,就将‘夺骨’给了他,不曾想差点害死你师傅……”凤流野淡淡的说道。 祁明心这会也沉默了,最后说道:“谁也想不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算了,还好师傅没事……对了,我听你方才那意思,不当掌门了,你们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凤流野把平往怀里带了带,紧紧的搂住怀里的人说道:“我准备带着平四处游玩一圈,不知不觉这么些年都过去了,我们都没有怎么出去过,常年居于一隅,都忘了那江南风光是秀美了。” “如此也好,晚些时日欢迎你来我们流蝶谷看一看。说到吃的我可是行家,回头我写出来罗列给你,你们可以慢慢尝……” “行啊……这事情也下地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祁明心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说道:“我们啊,一辈子长着呢,不急,不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随xìng。” 说道这里凤流野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等我们老了,可千万不要让我们看到你们……” 祁明心没有眼色的哈哈大笑了几声才说道:“这长有长是活法,短有短的活法,只要每天都过的开心,过的满足,就算是不负此生了。” “我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会说几句人话。”凤流野奇怪的看着他说道。 “就说你瞎吧,平也是眼神不好,哈哈哈。” 他说完凤流野作势就要打他,祁明心麻利的带着卞昱清走了,隔着老远凤流野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啦……” “嘁,谁跟他后会有期……” 平笑了笑,说道:“你没有发现其实你也是蛮舍不得他的吗?” 凤流野难得皱着眉头说了句:“这人虽然脸皮厚了点,可是难得是个仗义的。” 平握着他的手说道:“不怕,身在江湖,聚散本就是常事,往后我们可以常去找他。” 凤流野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一脸纠结的点了点头。 离开二人后,祁明心拉着卞昱清的手一直就没放开,不疾不徐的朝着回屋的方向走着,他发现旁边的人除了方才和他师傅说话那会有些表情之外一直就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停下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卞昱清像是在发呆一样,被他问了一句后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说话。 祁明心看他这样又问了一句。 卞昱清摇了摇头,只是突然问了一句:“你……想你爹娘吗?” 祁明心有些诧异,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不怎么想啊,我对他们好像没什么印象,怎么了吗?” “那你想去我曾经呆的地方看看吗?”他换了一个问题。 “真的?你说的是妖族吗?我可以去吗?”祁明心欢喜的说道,声音听上去有些雀跃,看上去像是将卞昱清方才毫无缘由问出来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卞昱清点了点头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恩……我想想,其实我们现在去就可以,我三天两头玩失踪师傅早就习惯了,留给纸条就行,等晚些时日师兄大婚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就好,你觉得呢?正好你可以养养伤,每次我看到你的头发我就难受……”说到后来他又皱着一张脸了。 卞昱清马上止住他这话,说道:“行行,我让陈伯随着你师傅他们,我们两先走,有什么事情让陈伯通知我们。” 二人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祁明心仍在挑挑拣拣,面具,衣服,小玩意落了满床,卞昱清说道:“你要是喜欢可以都带着……” “可是会不会太重啊……” “没事,你把温雪剑先给我。” 祁明心忙把剑递给他,这剑在卞昱清拿到手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的气色眼看就好上不少,祁明心眼都看直了,围着他转圈说道:“我怎么感觉你浑身都是宝呢?这剑又是什么化的?花瓣?不对,花瓣是衣服……花茎?” “是啊,是啊,你最聪明了,是花茎和花瓣连接的地方,你赶紧给你师傅先留字条吧……” 祁明心得了夸奖马上就欢欢喜喜的去写字条了,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卞昱清环顾了这屋子一圈,像是有些留恋,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是也发生了许多温暖窝心的事情…… 旁边的祁明心突然就握住了他的手,眼睛里亮晶晶的,他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这些回忆还会有的,不要多想,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了……” 卞昱清点了点头,搂着身边的人,下一刻就原地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甜啦甜啦 ☆、第七十二章 故地重游 二人落在清波潭边上,祁明心头一次体会到了飞天遁地的感觉,这下还没反应过来,卞昱清就揽着他往潭中走去,他当下就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朝身边的人说道:“这里有人来过吗?” “有的,不过他们眼中的潭水就是普通的水。不会出现这条路。” 现在卞昱清的衣服已经恢复成了自己的衣服,不过是粉色的,头发也全都披散下来,配着这潭中的景色祁明心不由自主的说道:“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很美’这句话?” 卞昱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很在乎这个吗?” 祁明心摇了摇头得意的说道:“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毕竟长的这么好看的人,还喜欢上我这件事情本身就让我很得意了。” 卞昱清无奈的看着他,对于他变相的夸赞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多时就走到了底,他们下来的那道水路马上就消失不见了,所到之处是一处精致的庭院。中间是许多生机盎然的荷花,卞昱清走到那荷花面前,抬起手,没多久他头发的颜色就变黑了。 祁明心只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卞昱清的指尖进到了他的身体里,突然他想起在流蝶谷中看到的那一幕了,当初他就是看到了这人耳垂下的粉色还伸手摸了一下,最后落荒而逃…… “当初流蝶谷内的荷叶是真的有什么问题的吧?”祁明心呆呆的问道。 卞昱清点了点头,说道:“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你救出了冰层下的我……我沉睡的时间有些长,乍醒时妖气外泄。而流蝶谷原本就是我化形的地方,和我些渊源,所以那里的荷叶才会万物不伤。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之后我去流蝶谷吸收了那些妖气之后,那些荷叶救只是普通荷叶了。” “对不起,这些事情现在才告诉你……害的你师傅莫名遭难,我……”卞昱清声音有些低沉。 祁明心摇了摇头,摸了摸他的耳朵说道:“没事,没事,过去了,你若非要这么说那这前因后果得追溯到我的前世了。话说,你不带我接着去看看你的住处吗?” 卞昱清牵着他的手往前走着,不多时候就到了清心居门口,祁明心反客为主,拉着卞昱清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说道:“这里我之前是不是来过?怎么觉得熟悉的很……” 不等卞昱清回答他就站到了石门中间,抬手在门的左边一处地方按了一下,门应声而开。他惊喜了回头看了一眼卞昱清,说道:“你看,我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这些记忆,可是我的身体却帮我记着了……果然,关于你的一切,都成了我的本能。” 卞昱清闻言笑了笑,说道:“那你先进去,看看哪间房是你的。” 祁明心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诈我,我怎么可能有房间?我的房间绝对就是你的房间。”说完他就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卞昱清也没有辩解,随着他一路朝前走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祁明心都觉得莫名熟悉,穿过前厅经过一个偏门,顺着两边都是翠竹的长廊走了一会,长廊还在朝前延伸着,翠竹却是到头了,视线突然就豁然开朗了,长廊尽头的一个间屋子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就是四根柱子,没有屋顶,四周都是白色的轻纱,微风轻拂,轻纱便随风扬起了,隐隐可见里头的案几,古琴,只是这屋子却是建在水上的,水中荷花竞相开放,像是将这屋子围在里头似的…… “你这屋子怎么没有门呢,晚上睡觉不会冷吗?下雨怎么办?”祁明心从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当下便疑惑的问了出来。 卞昱清笑了笑说道:“我又不是人,在我自己的地方我住的舒服就行了,我在里面的时候一般都会弄一个结界的,外面的人看不见,只有风可以透过来,下雨自然不怕了……” “对哦,你有法力的……”祁明心不由自主的朝前走着,他不自觉的又问道,“我过去,是真的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是啊,不过没有很久,两年,那时候你爷爷的身体好了不少,所以我才能带你过来玩一玩。” “我猜我当时肯定问了你不少问题,估计你为了搪塞我费了不少心思吧。这里美的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看样子祁明心还没有缓过神来,叹为观止的说道。 “是啊,当时的你比现在的你年纪大,而且那时的你也一直聪慧异常,其实我觉得当时你应当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和我挑明而已。” “我觉得也该是这样,你一有什么心思马上就露在脸色,说出来的慌话根本就站不住脚。”祁明心对他笑了笑,又说道,“突然我有些羡慕前世的我了,他能霸占这个地方这么久,重要的是霸占你这么久……” 卞昱清难得打趣了他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莫非你这是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我只是觉得当年的我不够好,最后也没能让你过的开心一些……”他隐隐有些失落。 已经走到门口了,卞昱清朝他说道:“没有,遇见你是我觉得特别幸运的一件事,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你可以先熟悉一下这里,怕是还能找出些你当年留下的东西也说不定。” 祁明心跨进门后,便开始四处东摸摸西摸摸,不巧正看到了那摊在桌上的一幅画,他走到桌子的正前方,仔细看了看,大声笑了两声说道:“什么时候偷偷画的我……” 卞昱清脸稍微红了红,不过没有否认:“前些日子,我回来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画的。” 祁明心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都见过zhēn rén了,还画什么画像,真是的,画的人会陪你睡觉,亲你吗?” 卞昱清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没个正形了,不再不理他,上前将画像卷起来放好。 突然祁明心皱着眉头说道:“说起你上次突然不辞而别,我……我总觉得是我当时甩开了你的手,你才走的,其实过后我就发现还有一波人在后面赶来救那对姐妹了,我记得凤流野后来和我讲过,你魂魄不全,情绪容易失控,我担心我是不是无意中又伤了你一次……” 卞昱清依旧是摇了摇头,不赞同的说道:“都过去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祁明心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背上点了点,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着,嘴里问道:“白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就提到我爹娘了……” 卞昱清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这人还记着,便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于娇的事情告诉他,仍是背着他,却听祁明心又说话了:“我虽然不记得他们了,可是我对他们还是心存感激的,感激他们生下我,然后可以遇见师傅他们,遇见你……” 卞昱清听他这么说以后突然有些明白于娇了,她不让他告诉祁明心真相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她想以祁明心所能想到的她最好的样子活在他的心目中,慈爱,温和,善良……而不是现实中的黑蔷薇…… “也许他们正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他们也在想着你。当年离开你,他们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卞昱清转过身扶着他的胳膊,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有你,我就够了。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啊……”这没个正形的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说完还将头埋到了他的怀里。 于娇的事情给卞昱清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将祁明心突然带到清波潭也不是一时兴起,他想给祁明心一个家,在于娇那里失去的,他希望自己能补偿给他。 于是他抬起祁明心埋在自己怀中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今天之所以能进到这清波潭,不仅是因为我带着你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你头上的发簪中有一颗清心居的石头,所以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们分开了,你也可以凭这发簪进出这里,除了流蝶谷,这里也是你的家,知道吗?” “你今天好生奇怪啊,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祁明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疑惑。 不知为何,卞昱清突然被他这句话给感动了。 他还没有说话,祁明心却将话题转开了,他看着满池的荷叶说道:“既然这荷叶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当时将这假消息透露给当时万法门的掌门的又是谁?” “不要担心,是我族里的几个不安分的人,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处理了,现在他们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祁明心应了一声,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睛都瞪的老大扶着卞昱清的胳膊人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问道:“我还想到一件事,这次你得给我说实话,那清莲是哪里结的?上次你还支支吾吾的不告诉我!而且那清莲数量不对,我记得当时陈伯说你化形时只有两颗的,前世爷爷一颗,那荷花簪里一颗,我师傅又吃了一颗……” 这下卞昱清突然哑火了,他没想到祁明心连这个都算了个一清二楚,半天没说话,可是说谎他又不在行,眼前的祁明心贼贼的看着他,最后他只好说道:“眼泪,是眼泪。那段时间你正好不在,我看不到你,化形之后就有些难过,所以……有的妖王有可能一辈子都结不出一颗,这也许是这清莲一出便掀起风雨的原因吧。”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便小了下来,垂着眼没有看祁明心。 “我记得了,救了秦震轩之后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只记得我哭的很难过,醒了后还抱着谁哭了,我隐约记得是你,可是醒了后陈伯却是他,那个梦,其实是你的对不对?”这会祁明心脸色也变了,像是有些心疼。 “唔……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啦。”卞昱清含糊的应了一声。 祁明心摇了摇头,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道:“是我之前不对,总是让你伤心,不过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不会再让你伤心,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了一句,“我们明日便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榜单的缘故,渣作者一直憋着最后三章没有更,今天直接完结,我是不是很良心,哈哈哈。 ☆、第七十三章 梦寐以求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这章能够活下来,小天使们自行体会呦~爱你们…… 卞昱清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的愣神,没有说话,祁明心见状便晃了晃他,又说道:“答应你的糖葫芦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补给你,但是难忘的婚事明日就可以给你。你……愿意吗?” 卞昱清能察觉到这人突然变快的心跳,一下一下,规律的跳着,就像是跳在他的心尖上,看着眼前人期盼的眼神,他终于点了点头。 祁明心见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呼之yù出的喜悦,朝他说道:“那你等着,我马上将这里布置好,话说,你能先将这些轻纱都变成红色的吗?” 卞昱清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算了吧,还是我们一起准备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的,都要靠我才能有。” 祁明心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不是诶,我有最宝贵的东西……” “你有什么?” “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哈哈哈……” “……” 卞昱清无言以对,只能笑着看着那满脸无奈的人,这人正事不干,在一旁嘀嘀咕咕个不停。 “对了,衣服也得是红色的吧?” “床也得布置成红色的,恩?头绳,对了头绳也得要红色的……” “酒杯也是要的吧?难不成也要红色的?” 卞昱清实在受不了了,无奈的朝他说道:“你可消停一会吧,这些东西我会让人准备好的,晚些时候就会有人送过来了……” “是吗?我以为你这里没有人呢?” “是没有人,都是妖……” “……”这些轮到祁明心不说话了。 卞昱清没有理会他,绕过他出了门。 祁明心百无聊赖,又走到里间四处看了看,当下便被卞昱清的那张大床给吸引了,马上四仰八叉的倒在了上面,末了还滚了几圈,也不知是太舒服还是怎么样,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等到醒的时候已经月上枝头了,起身的时候他发现四周的轻纱已经都成了大红色,床边也放着一套大红色的锦衾,起身走到外厅,他发现外厅的桌上也摆上了红色的蜡烛,只是没有燃起来…… 卞昱清人却不在,祁明心顺着长廊走了出去,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天上,清辉落满整个荷花池,他凭着感觉走着,不多时就到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隐隐有些水声,不曾想竟是一处温泉水,依稀可见一人趴在那池子边上,肩膀以下都没在水里…… 祁明心朝着池子里的人走了两步,里头的一切便一览无余,这场景怎么看都觉得香艳,他心心念念的人正趴在池子边上,有几缕头发该是被这氤氲的水汽给蒸湿了,贴在额头上,那池水堪堪没在他的肩膀处……一切都让祁明心浮想联翩,一颗心也蠢蠢yù动…… 他也脱了衣服,轻手轻脚的浸到水中,尽量不吵到那小憩的人,卞昱清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静,眉心忍不住皱了一下,眼睛却没有睁开,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声,就把脸转了一边又接着睡了。 祁明心见他这样不设防,忍不住想逗逗他,先是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人的鼻子马上就吸了吸,祁明心见状马上缩回手,见人没有动静之后,他又凑到这人紧闭的双眼上亲了一下,抬头时发现他的睫毛颤了颤,察觉到人像是要醒,祁明心稍稍站远了些,月光皎洁,衬的卞昱清的背白的像玉,祁明心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手不自觉就摸了上去,四处游弋着,丈量着这人的每一寸皮肤…… 原本卞昱清张罗完这一切便想告诉祁明心的,可没想到这人竟然睡着了,于是他便来到这处温泉水里头,想着先休息一会,却不想太多舒适,竟也睡着了。这会突然觉得身上酥酥麻麻的,他忍不住从鼻子里出声哼了一声,下一刻就听到身后人呼吸一顿。 这会卞昱清眼睛好歹睁开了一点,起码有条缝了,他看了一眼祁明心,也许他以为自己这一眼是瞪出去的,可是祁明心只觉这人这一眼像是带了个小勾子,直把他魂都勾去了。他懒懒的睨了祁明心一眼,说了句:“别闹……” 他原本声音就低沉,现在还带了些沙哑,祁明心在这双重刺激下,当下就血脉喷张,马上将这迷迷糊糊的人拉的面对自己,挤到他的双腿之间,将他抵在池子边一只手搂着他,对着这人微张的唇就直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他身上四处摸索着…… 卞昱清原本就被温泉水蒸的头脑发热,全身乏力,猛的被他转了个身,头有些晕,有些想推开在自己身上作妖的人,可是他这番动作在祁明心看来却更像是yù拒还迎…… 于是祁明心亲的更加卖力了,位置也从嘴到了脖子,卞昱清微微抬起头,眼睛半眯着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不过他还歹知道现在是什么个状况,略喘着气说道:“你……你莫非是……属狗的吗?怎的专啃脖子……” 难得祁明心这个时候还听的进去他的话,百忙之中回了一句:“狗?好啊,你竟然说我是狗?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只狗的厉害……”说完这手也摸到了卞昱清楚胸前,又是揉又是捏的,把卞昱清逗弄的喘个不停,眼睛也红了。 他原本皮肤就带了些红,这一来简直称的上艳了,配上带了些噌怪的眼神,简直是秒杀祁明心。他忍不住说了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胃口,简直想把你一口吃掉才算够……” 回应祁明心的是卞昱清更加剧烈的喘息。眼看着卞昱清身上已经是红痕点点,而他自己也早已是蓄势待发,可是他却没有急于一时,这次他们有的是时间,这里没有外人,没有那些纷扰,他可以好好看着这人…… 他将这人的腿分的更开了,手慢慢的他身下探了下去,进到那处火热当中,当下卞昱清整个身体便抖了一下,手开始不住的将拉祁明心的手往外拉,想让他从自己身体里面出去,可是祁明心不依,还将人朝上拉了一把,让他的腿挂在自己的腰上,下一刻,手指竟开始在里头慢慢动了起来…… 慢慢的,他的身体软了下来,手也攀上了祁明心的脖子,祁明心放在他身体里的手指也变成了两根,虽然这对他自己也是一种折磨,可是祁明心却很享受这番过程,他看着卞昱清眉头微蹙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这人的眉心,问了一句:“喜欢吗?” 见他一直不说话,祁明心故意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还在里头顶弄转圈,将卞昱清弄的难耐的喘个不停,半晌他又问了一次:“喜欢吗?” 看出来祁明心是存心在捉弄他,他咬住嘴唇,硬是没说话,祁明心见状偏过头在他耳边说道:“还嘴硬,那就不要怪我……抱紧我。”说完他还轻轻笑了一下,卞昱清直觉这声音像是响在自己心上一样,整个身体都痒痒的…… 祁明心将头往下移了一点,舔了舔卞昱清胸前的一点,一边吸允一边轻轻咬着,这下卞昱清更受不住了,手忍不住的在祁明心背上抓着,他终于妥协了,口中不住的说道:“喜欢喜欢……” 祁明心不依不饶,又问:“喜欢什么?” “……喜欢你。” 祁明心好歹把他这句话给逼出来了,大受鼓舞,身下的手指动的愈发快了,过了一会他将手指抽了出来,卞昱清顿时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看着特,祁明心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安抚似的说道:“且等一等,得把你照顾好才行……”卞昱清听了却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的身体一直贴的严丝缝合,祁明心早就发觉卞昱清身体的变化,可是他偏生不碰他,只是在这人身后一直动作着,卞昱清好几次想将手伸到下面都被他阻止了,引得这人难耐的在他身上蹭了蹭,现在祁明心终于用手握住了他,顿时就听这人舒服了叹了一声,像是察觉到有些难为情,卞昱清将后半段声音给收住了,祁明心发现后手里动作猛的就变快了,直把身前的人弄的一直发抖,喘息声也越来越大…… 终于……卞昱清释放出来,身体彻底软了下来,祁明心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他两条腿腿抓紧,猛的长驱直入,卞昱清一时难耐,忍不住一口咬在了祁明心的肩膀上,祁明心眉头都没皱一下,后来竟然发现被咬的那处湿漉漉的,竟是卞昱清又在方才他咬的位置又舔了舔…… 祁明心的心莫名一软,觉得自己何其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幸,能得到这个世界上这么好的人的爱。 他朝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说道:“人都说说出来的感情太过浮夸,可是我除了告诉你我爱你之外也想不出怎么朝你表达我对你的感情了。这辈子,永永远远,就是你了。”说完他动的是越发厉害了…… 卞昱清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却暖在心里,也将祁明心搂的死死的。温泉水里舒适宜人,只余隐忍的喘息…… 二人在池子里头逍遥了一番,出去的时候卞昱清是被祁明心抱出去的,看着全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皮肤的人,祁明心顿时就有些自责,他摸着卞昱清红一块紫一块的皮肤,心里想着当时怎么就不会收着点力呢…… 到了房间以后,他将人放到了床上,卞昱清马上就钻进被子里,见状他笑了笑,在卞昱清身旁躺下说道:“难得看到你这么害羞的样子。”卞昱清听他这么说马上就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 祁明心亲了亲他的背,笑着道:“睡吧,明天过后,我们就是夫夫了。” 卞昱清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想着要和陈伯说一下这件事情,不然这明天拜堂就不好办了…… ☆、第七十四章 生生世世 一夜无梦,卞昱清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身旁的人却已经不在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祁明心给换上了,正是昨晚他准备的那身婚服。他起身走到外间,满池荷花随风摇曳,却见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在河里游着,走进一看却发现是只白鹅。 卞昱清哭笑不得,疑惑的想道:这怎么会有一只鹅,祁明心在搞什么?而且这白鹅好像有些不对,一直在啄他养的荷叶…… 他四处看了一下,却不见祁明心的人,顿时他想到一种可能:没准这人是饿了。顺着长廊往外走着,隐隐就听到后屋那闹哄哄的声音了,他有些诧异,却是玄清子和琴歌来了…… “师傅啊,这个面团不是这么揉的啊……你现在这样我都没办法接着做下去了!” “哎呦,随便啦,我一把老骨头吃了都不会死,更何况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的……” “师姐,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你又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是给你吃的,新婚夜,你懂的嘛~” “对了,凤流野不是说了要来的吗?来了没,明心你去看看啊,一点都不cāo心,你不去,他们怎么进来……” “我去,我去,我这就去了,姑nǎinǎi,你小点声,这屋顶都被你掀翻了……” …… 卞昱清听着那一屋子的热闹突然觉得不是自己给了祁明心一个家,而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家。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夜赶过来了,想来应该是陈伯将消息告诉了几人。 一挥手,他身上的衣服就变成了原先的粉色,既然有长辈在了,婚事就不能那么随意了,那这身婚服应该晚上行礼的时候穿才对…… 他到屋子里头的时候,琴歌还在和玄清子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眼睛利,马上就看到卞昱清了,朝他说道:“回头你去劝劝我那傻师弟吧,他快把人家整个县的糖葫芦都搬过来了。” 卞昱清朝玄清子施了施礼才对琴歌说道:“他买了多少?” “你看,都在这呢?”琴歌朝地上指了指,都在那做饭的流水台下放着的,满满的都是。 这下卞昱清也无言以对,马上就准备出去找人,可是却又被琴歌拉住了,只听她说道:“这成亲之前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陈伯这会也出来了,将卞昱清拉到外头说道:“主人,你这婚事通知的仓促,我只能连夜通知他们,索xìng这路途不远,这才能及时赶到。还好我这聘礼早些年就给你准备好了。”说到这里陈伯有些得意。可卞昱清却有些疑惑:“聘礼?” “是啊,按照这民间的风俗,是要纳采,下聘的,那鹅我都给你买好了,你看到时候怎么给他们好……” 搞了半天是陈伯买回来的鹅,虽然有些怪,可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这事他也是头一遭,怎么听陈伯的意思,是他迎娶祁明心?还没等他想通透,就听到祁明心两人咋咋呼呼回来的动静了。 “你怎么就猴急成这样了,才走没几天就说要成亲了!”这是凤流野的声音。 “你懂什么,情到深处了,这是自然的,就说你带没带彩礼就行了。” “瞧你那抠门样,平还在养伤,就先不过来了,他的那份我帮他带了,再说了,你急什么呀,回头还不得给我们送回来,真是的。” “现在说现在的,谁知道你们哪天成亲,指不定平不愿意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这两人吵个没完没了,琴歌顿时拉着卞昱清就往屋后走,口中还不停说着不能见面,不能见面,眼看卞昱清被推走,祁明心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叹气了,顺变又收获了凤流野的白眼一枚。 回房之后陈伯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卞昱清便出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陈伯有些低落的说道:“明明是主人迎娶明公子啊,怎的是主人现在待在房内……” 卞昱清笑了笑说道:“都是大男人,谈什么迎娶不迎娶的,都可以的,现在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再说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聘礼了。” 可谁知陈伯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管如何,我这一份聘礼是肯定要送出去的,我为主人准备了好些年了。”说道这里陈伯隐隐又露出了些伤感的神色。 卞昱清上前两步,拍了拍陈伯的肩膀说道:“好,送,不仅送,晚上拜堂的时候还望陈伯能坐在玄清子身边才好……” 听到这话陈伯楞了片刻,回过神后猛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如何使得!不行,不行……” “陈伯,这些年,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长辈一般的存在,这个位置,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卞昱清对他说道。 陈伯看着眼前人坚定的眼神,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陈伯给他送了一些点心过来,卞昱清吃着吃着,从点心中吃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昱清啊,他们不让我见你。 一看就是祁明心的字,卞昱清笑了笑,似乎看到了祁明心那憋屈的表情,吃完后他也没有闲着,跑去和那只鹅作斗争,好歹是让那呆鹅不再捉着荷叶啃了,时间也慢慢的过去,夕阳终于落山了。 戌时的时候陈伯进来了,卞昱清发现陈伯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是一件暗红色略带了些金色的袍子,发现他盯着自己在看,陈伯嘿嘿笑了两声,走上前招呼他换好衣服,将他头发用红绳半束着,又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下,这才将他带出去。二人到大厅的时候一袭红衣的祁明心已经早早的等在那了,不得不说,祁明心实在适合穿红衣,一身红更衬的他英姿勃发。 卞昱清发现这屋内的装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大变了模样,四处都裹上了一层红布,门上也都贴上了“”字,都透出一股喜气,坐在主位的玄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了一身暗红色的锦袍穿着,陈伯这会便和玄清子一道在那主位落座了,琴歌古灵精怪的撑着下巴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人虽不多,可该到的都到齐了。 多少年了,清波潭也没有这么热闹过。 乍一看到卞昱清,祁明心眼睛都亮了,便一脸笑意的将手中的牵红递到卞昱清的手中,两人就在中间站好了。 “一拜天地……”喊话的是凤流野。 二人转过身向天叩首。 “二拜高堂……” 二人朝玄清子和陈伯叩首。 “夫……夫对拜……”喊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好歹没有喊错,这时琴歌在下面不知怎么的搞出一阵声响。 祁明心死死的憋住笑,两人叩首的时候还不小心撞到了头。 “送入洞房……”好歹是等到了这句话,礼成了。 这下祁明心便憋不住了,大笑起来,玄清子和陈伯看着他们二人也是满脸无奈的笑意,只听祁明心说道:“原本他就不是人,那我也不拘礼了,今日要多谢师傅和陈伯的成全,也要多谢你们远道而来,我们今后一定会相亲相爱,不会罔顾你们这一份心。” 玄清子点了点头,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嫁出去的徒弟,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管你了的,反正你师兄马上就会将晗儿娶回去了。” 祁明心大惊失色的说道:“师傅,我这就失宠了么?” “没错,若是你现在能跪下多喊我几声师姐,我说不定会看情况帮你在师傅面前美言几句……”琴歌也站了起来,冲祁明心挤了挤眼睛。 “师傅,师姐,你们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会对他好,不会让他受委屈的。”却是卞昱清站出来说了话。 这下祁明心别提多高兴了,神采奕奕的说道:“看看,我的眼光就是好,现在都开始袒护我了……” “啧啧,你看你那德行,赶紧去洞房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凤流野简直看不得那四处炫耀的嘴脸,开始轰人了。 “师弟,师弟,我送了一份礼物给你哟~”琴歌扯着嗓子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句。 陈伯全程在那看热闹,笑的眼都眯没了,巴巴的看着那两人进了洞房。 房间里装饰也全换了,桌上燃着两根红烛,不知为何祁明心的脸突然有些热,看着尽在咫尺的人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似乎有些不真实,他走上前摸了摸卞昱清的脸。 “嗯?”卞昱清看着他有些恍惚的脸疑惑的问了一声。 祁明心的手没有放下,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我怎么老是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呢,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卞昱清这会却清醒的很,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回想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拉着祁明心的手,将桌上的合卺酒递到他手中说道:“如果觉得是梦,那就做一辈子吧。” 祁明心接过酒,二人双手jiāo错,酒便下了肚。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会祁明心也像是得了一点勇气,将身前的人拉到床边,褪下衣衫躺好之后祁明心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简直都有些不像他了,他用手枕着头,看着眼前的人说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下午我都想过了。”卞昱清也学着他那样侧躺在,两人靠的很近。 “噗……”却是祁明心笑了出来,说道:“你的眼睛对眼了……” “你的也是,你看,我就没笑,我说了要对你好的,说到做到。”卞昱清的这句话不知不觉间带了些祁明心惯有的油嘴滑舌。 “你老抢我的话是几个意思呢?” “你想多了,话说……你师傅这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吗?”实际上这个问题他憋了一天了,这一天下来,玄清子和琴歌的态度都很温和,他有些疑惑。 “是啊,他们来了之后我就和他们讲了,师姐还非要吵着让你教他变法术呢,我都不想搭理她,凡夫俗子。”祁明心说什么都不忘踩一脚琴歌。 “……那他们不在意吗?”卞昱清还是有些忐忑。 “在意,怎么会不在意呢,不过我和师傅说啦,要不是你,我早死了百八十次了,听到这里他马上就妥协了,毕竟什么也比不过命重要对吧?”祁明心说的是理直气壮的,说完他马上又补了一句,“我师兄和秦晗这会正在去流蝶谷的路上,他们的婚事定在下个月的初八,师傅他们明天早晨就得往回赶了。师兄担心秦晗看到我们会想起秦建,就没过来,不过不要紧,人都是次要的,彩礼钱到了就行,嘿嘿……”像是怕他多想,祁明心说到最后还傻乎乎的笑了笑。 卞昱清了解他这份心,也不再提及秦晗,只是说道:“那晚些时候我们多回去看看你师傅,回头将你流蝶谷的那间屋子做大一些,我也可以住进去;你想去哪里玩一下吗?像凤流野他们想的那样,四处走走看看?你喜欢哪里,我们就在那安置一个小院落,我让陈伯在那院子里种一颗杏花树,你看可好?” 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热,脑门上汗都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祁明心,却发现这人什么事情都没有,突然他想起了琴歌最后的那句话,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祁明心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记得那天黄昏,在河边的时候我对你说过,要带你去吃平山县流凤楼的醉鸭,喝凉郡县的桂花酿,还有我亲手蜜枣糕,和师傅师兄师姐们一起看元宵灯会,冬天看雪,夏天看云……你还记得的吧……” “恩……记得……” “那晚些时候我们就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全都做了吧。反正我们这一辈子还长着呢……”祁明心仍是自顾自的说道。 “好……” “对了,对了,我们去一次塞外啊,我上次在万法门门口看着那群人穿的奇装异服时我就在想,要是你穿上那身衣服该是个什么样子……” 卞昱清简直无奈:“你这脑袋里成天都想的什么?” “想你啊,不管看到什么我都能联想到你。这不能怪我啊,这是本能!去一次吧,去一次吧……” “好,去,去,但是,说好了,那衣服我不穿……” “没关系,没关系,去就行了……” “那现在能睡觉了吗?”这会卞昱清的反应更大了,只觉得浑身像是有火在烧似的,他不自觉的将身上的薄被掀开了一点。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啊,昱清,这等良宵美景,你怎么净想睡觉了?再说了,师姐说了送了我一份礼物的,我就不信你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猝不及防的完结了,emmmm……不知道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就好像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长大了, 突然有天要离开自己了, ,我这种老母般的心情到底是为哪般? …… 谢谢宝宝们一直以来的陪伴。 希望你们天天开心…… 嘿嘿嘿,新文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幻亦孤】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欣怡)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5386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