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世祖》 正文 1.Chapter 01(捉虫) 学校附近在施工,一栋高楼平地而起。前几天,敲击金属的声音听着还像千米开外消防队的集合铃声,到今天仿佛就是斑鸠快要震碎耳边的玻璃窗的扑棱,或者像监考老师走下讲台,叩响桌子道:“答完卷了再检查几遍。”那么近了。 赵远阳却好似没有听见般,耳膜还有片刻的堵塞,水漫进教室窗户,灌进鼻腔和嘴里,水压使他渐渐失去意识。 他晃了下神,茫然地扭头看向窗户,哪有什么水。 他不是在海里? 赵远阳死前的最后记忆,是无穷无尽的黑色海水,像一个黑洞般的漩涡,将他的身躯撕成了碎片。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试卷,米白色的纸上印着几个黑色大字:禹海一中开学分班·语文。 现在距离交卷还剩十多分钟,许多同学还在赶作文。可是赵远阳却在一个小时前就答完了试卷,并且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每个空格都填满了,忽略字迹,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在飞速答完题后,便安稳地趴课桌上睡觉了。 这会儿老师一过来,站在他身旁看了会儿他的卷子,脸上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这学生的试卷,怎么完美到和标准都差不多了? 可赵远阳却是想了起来,为什么这份试卷会这么完美。一中是整个禹海市最好的高中,进来必须至少具备两个条件的其中之一,要么你成绩非常拔尖;要么你家里非常有钱,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赵远阳是标准的后者,至于眼前这份完美的答卷,是因为他那“可亲可敬”的周叔叔,周淳。前一周,周淳把的标答给了他,让他全背下来,似乎为他着想般道:“远阳啊,你爸妈才刚走他们对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出人头地,长大后继承公司。周叔叔也一样,这次分班考高点,进入尖子班!以后好好学习!” 当时的他,别提多感激周淳了,赵远阳背了整整一周,一字不漏地把全部背了下来,拿到作文题目后,他还花钱请大学生替自己写了一篇。结果时一个没收住,全给答上了!接着赵远阳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进了一中的火箭班,人人都知道他的成绩不正常,禹海市就这么大,多的是知道他老底的,风言风语立刻就压不住了。 纸包不住火,班上开始传他是的,一众优等生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没办法,赵远阳只能在之后的每堂都找周淳要,刚开始周淳不赞同,“你这样不学好,以后怎么继承你爸妈的公司?”赵远阳则笑嘻嘻道:“我不是那块料,周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你来管就成了。” 周淳听后,斥责他道:“胡闹!公司是你爸妈一辈子的心血,远阳,叔叔可以暂时帮你照看着,等你长大了,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给你的。” 除此之外,他还跟老师申请不做作业,也不知是不是周淳打点得好,还是老师真的看他“聪明”,从不管他,上课睡觉不说他,他还从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就直接溜掉,和朋友去酒吧或者俱乐部去打台球。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成绩漂亮,别人眼红也没用。 铃声一响,赵远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拿起笔,想把机读卡上的擦掉,台上另一位监考老师却眼尖地喝止了他:“同学!结束了!再动笔就算你了!” 赵远阳没听见般,用2b铅笔另一头的橡皮擦把填好的机读卡的选择题擦个干干净净,动作一点不见着急,老师的呵斥也不管用。 “同学!”那监考老师见这学生不听话,直接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你这样算你听见没有!是没有分数的!” 赵远阳无辜地笑笑,摊开手来,显露出机读卡上除了一堆橡皮使用过度的黑色泥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老师皱着眉看看他被擦掉的机读卡,又看看他那副无所谓的神情,怀疑道:“你为什么擦掉选择?” 他还是在笑,不以为然道:“不想考太高。”他说话时头仰着,眼睛里是诚实的,但嘴角的笑却是玩笑般的灿烂。 他说的是实话,可那监考老师压根不相信,只觉得这个学生肯定有问题!那副怀疑的神色却让赵远阳笑得更开,眼睛都眯起来,你看,他说的明明是实话,人们却不肯相信。 等他离开教室,两个收卷的老师才把赵远阳的试卷单独抽出来,开始谈论:“你看他这个,是不是和标答一样的?这试卷是宋老师你出的吧?你来看看。” 宋老师只扫了一眼,“要么他以前做过这套题,要么他”他盯着赵远阳被擦掉的机读卡区域,还残留着黑色的铅笔印记,他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接着不可思议道:“连这些选择题也是全对,他为什么擦掉?” “是吧?你也怀疑他?刚才时我注意过,他一直埋头答题,速度非常快。擦掉选择,可能真的是怕考太高?”那老师说完,自己都露出了荒唐的神色。 宋老师低头凝视着考生的名字,思索两秒,“这样,回头我查一下他进来的分数,下午咱们多注意一下这个考生!” 随着结束,赵远阳跟着浪潮往校门口走,周淳就在保卫室那里等他,他人一出来,周淳就叫住了他,“远阳,周叔叔在这儿!” 周淳是他父母公司的第二股东,也是赵父最好的兄弟,父母对赵远阳疏于照顾,于是周淳便显得可亲了起来,就连这种,都要来亲自接他。 “今天你曹阿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鼓汁凤爪c松鼠桂鱼”他人长得面善,笑容和蔼,一口一个远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赵远阳的爸爸! 但赵远阳看见他时,眼底的厌恶浓郁得都快溢出来了,那股厌恶不加掩饰,在周淳手臂伸过来时,赵远阳就一拳头过去了。一拳正中周淳的鼻梁,大庭广众下打人这种事,他没少干,他做事从不顾忌后果。这一拳头砸过去,周淳整个人都傻住了,他嗅到一股血腥味,伸手一抹,一手刺目的血。 他让赵远阳一拳打得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三个重影来。 周围人多,一有人寻衅滋事,人群便慌张失措地自动散开,学校的保安抽出,大喊一声:“怎么回事!” 周淳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心里除了日狗就是懵逼,赵远阳吃错药了?!他下意识要还手,手都抬起来了,最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凝固在半空中,脸上的怒色压下去,勉强地挤出一个宽容的笑来,“远阳你有什么跟叔叔好好说”他的手掌攥住了赵远阳的手腕,就是这个动作,让赵远阳浑身一僵。 他死的时候,周淳就是这么拽着他跳海的。手臂上的触感像冰冷的蛇,让他头皮都发麻,海水一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闯进鼻腔c嘴巴c大脑,顷刻间,咸的海水从他的身躯里走了一遭,替换了他身体里那些温热的血液。 “别他妈叫这么亲!”赵远阳不耐烦地打断他,眼中狠厉乍现,“滚,别让我看见你。”说完,他便拨开围观人群,周淳一句“考得怎么样”还堵在嗓子眼的,就看见赵远阳顺着人潮,快速挤了出去,招手拦了辆出租就上去了。 旁边有人递给这个老板派头的男人一包纸,让他擦擦血,校园保安过来问他情况,周淳却摆手说:“家里孩子闹脾气。”他一边擦血一边回到车上打,开口就问:“赵远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谁他妈嘴上没把门!” 上了出租,司机问他到哪儿时,赵远阳半晌想不出来,最后他报了家里的地址。 他精神还有些恍惚,车上在放一首老歌,他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出旧时的记忆。十年前的禹海市,在许多地产投资者眼里,是一块大肥肉,房价瞬息万变,一飞冲天。在这里扎根的赵父赵母,到这一年时,已经累积下惊人的财富了。 赵远阳是未成年人,双亲去世,一群亲戚虎视眈眈,要抢他的监护权。可是不知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的监护权却始终被拖着,没个定论。就好像有位高权重的人刻意拖着,不让他的监护权轻易移交出去。 当时他一听周叔叔愿意收养他,心里非常感动。周淳家里还有一对子女,和赵远阳年龄相仿,但是两个孩子性格不和,每当周思思和他闹矛盾时,周淳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父女俩一个唱一红脸一个唱白脸,好不热闹。 他还记得,他的监护权问题拖了近四个月时间,结果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要来接管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Chapter 02 赵远阳只在外公的葬礼上见过他一面,不知道这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说外公死前托他照顾自己,还让他当心周淳。 当时的赵远阳,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周淳的,可是不知道这男人有什么能量,无视了他的意愿,强硬地把他的监护权名义塞给了另一个远房亲戚。 结果这个远房亲戚,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男人便提出要抚养他,但赵远阳才不乐意和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住在一起。 他并不把男人当成家人,可霍戎却对他非常有耐心,从不会生气,无论他做什么都不生气,每天都来接他放学。他却总是提前一步翘课,去周叔叔家住。 男人来周淳家里接他,赵远阳从来都不肯听,要他走。 要说世界上还有人无条件地对他好,就只有霍戎了。可惜的是,直到死他才明白这点。当初的他,因为周淳的挑拨,对霍戎说了非常过分的话,他说话不经大脑,说完才知道后悔,可他爱脸面,绷着不肯道歉,还把人推得远远儿的。 后来他又想去找他,霍戎对他的那些好,他全都记得,他不是没良心的,可他就是没法接受,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的。后来他又听说,霍戎似乎有人了,他便逐渐放弃了,现在想来,究竟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赵远阳认真地思考,是他的过错,也是霍戎的自尊心使然,他虽然毫无底线地对自己好,但自己的重话,或许真的让他失望了。 而周淳,才是离间他们的罪魁祸首。 他本该好好和他的哥哥相处,他不会知晓霍戎对他有那种感情,更不会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周淳拽着他跳海前说的那些话,赵远阳额头浮出汗珠,咬着牙关,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后座的学生仔似乎在发抖,拳头都握紧,指骨也发白,像是一锅沸腾的中药,褐色的苦味溢出来,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比仇恨更深c弥漫得更浓的,是他的愧疚。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赵远阳付了钱下车,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家里的别墅是十年前买的了,在禹海最好的地段上,承载了赵远阳非常多的回忆。前段时间,每天都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来他家里对他示好,给他送这样那样的礼物,明里暗里都是想要他监护权的意思。赵远阳不堪其扰,周淳便适时提出:“到周叔叔家来住!正好躲个清静,你曹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他不太喜欢周家兄妹,可谁能忍得了一群豺狼般的亲戚日日夜夜敲门骚扰?他一同意,周淳就让人来帮他收拾,把他家值钱的物件全卷走了,赵远阳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看见周阿姨脖子上戴着他妈妈的项链,便问了一句,曹阿姨眼神闪烁地回答说:“我看你妈妈戴过,觉得好看,就去订做了一个一样的。” 听见这样的回答,他也没起疑,现在想想,他还真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而这种事还不胜枚举,倘若他多多留心,就会发现不对劲的。 明明戎哥跟他说过许多次,周家人不可信c不可信,他就是不肯相信,觉得自己眼睛看见的,比他的话可信多了。 他爸妈都走后,家里佣人c司机,不是被解雇了,就是被周家占为己有了。他们家的司机肖叔,现在每天接送周淳上下班,还要去接送在外面和同学聚会的周思思,以及出去社交c跟闺蜜打牌的曹小慧,可以说是专为周家了。 结果车是他赵家买的车,这聘请司机这笔钱,也一直是他这个半大孩子在出。 进了家门后,赵远阳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密码,他信任周淳,连家里密码都告诉了他,最后把他家里搬空了不说,周思思还直接带了人来他家别墅里开趴!逢人就说,这是她家别墅。 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灰尘。里头空荡荡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赵远阳打点了个外卖,从橱柜里翻出两盒奥利奥出来,垫着肚皮。 上午只考一门,放得早,下午却要连考两门数学和。 他躺在熟悉的旧床上,半阖上眼,脑子里想到了旧事,心里掰算着时间。再过一周,男人就会出现,他会像上辈子那样,拿走自己的监护权,但自己却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识人不清了。 赵远阳没调闹铃,他睡过头了。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四点了,现在去也迟了。 这样正好,他不想顺着周淳的意思来,周淳想用这种方式养坏他,前世让他如意了,这辈子断然是不可能了。 他没去,周淳便在学校扑了个空,他满肚子的火,想把赵远阳抓起来打一顿。可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了,犯不着这个关头忍不住。 一听周淳要去找赵远阳,周思思立刻不满地大声反对:“爸,他跟你闹这么大脾气,还打了你!你怎么还得求着他啊!要我说,咱们就别管这个白眼狼了,养不熟!” “思思,爸爸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像点,他脾气大,你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觉得没劲儿,不会跟你斗了。”周淳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多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他是摸得透透的,信手拈来般地传授女儿。但是今天的赵远阳,着实让他摸不透了。 “可是他居然打你!他算哪根葱!他凭什么打你啊,你对他那么好!他爸妈死了你还让他来咱们家住。”她不高兴地发脾气,连前面开车的司机肖叔都不禁望了望后视镜,心说这对父女可真够的,算计着人家的遗产,嘴脸还这么难看,人打你怎么了?他平日里在车上,不知听了多少坏话去。这周家人啊,是两面三刀的典范。昨天周太太跟闺蜜打,还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他那点遗产的份上,谁乐意惯着他啊!” 还有这周家小公主,上次周思思跟女同学闹了矛盾,找了校外的人要收拾她,远阳少爷看见了,不计前嫌地救了她,但周思思觉得叫赵远阳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很没面,反倒四处跟朋友抹黑他。 “他爸妈都不在了,我爸爸把他接回家,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给他的零花钱比我多几倍,还为了他骂我。结果呢,他嫌零花钱少c嫌房间小c饭菜难吃c嫌这嫌那,明明是个男孩子,比我还娇气!”她藏起他们一家对赵远阳的龌龊心思来,认为自己的爸爸对他那么好了,他理应付报酬。 周淳要去找赵远阳,还要给赵远阳低声下气地道歉,哄他回来,周思思是一万个不乐意。可她不乐意也没辙,周淳很多事也不瞒她,她知道赵远阳身上有大笔的遗产,还有公司绝对控股的股份,这些股份,他们周家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她爸爸当年和赵远阳父亲一同创办了公司,到头来,还不是个小股东?她非常不甘心,周家虽然有钱,可算不上大富,比起赵家来差的远多了,赵家请得起司机佣人,他们家却只能请一个做饭打扫的阿姨,凭什么?赵远阳的那些股份和遗产,都是他们应得的! 把周思思送到家,周淳在车上给一中校长打了个,说明了情况,最后得到了满意的承诺。 他估摸着赵远阳在别墅,到了后,他熟练地按了房门密码,却提示他输入错误。 错误?他愕然,怎么会?赵远阳改了密码?!邪了门儿了!周淳又按了几次,全都提示他密码错误,他无可奈何,只能按门铃,还让司机按了几声车喇叭。 赵远阳听见了,却不想搭理,他不想跟周淳虚以委蛇,索性晾着他,看他一脸窝火却还得强撑笑意,一边拍门一边喊道:“远阳?饿了吧!跟周叔叔回家,你周阿姨做了饭,有什么咱说开了行吧” 赵远阳就在上头看着,觉得非常有意思,简直要拍手大笑了。周淳想要他的钱,就不得不哄着他,自己无论怎么对他,这个人都得忍着。 不过周淳耐性也是够好,在赵远阳家楼下待到天色黑了,看见二楼灯光亮着,便高声道:“远阳,叔叔明天来接你去买学习用品,后天要上学。我跟你们校长说好了,缺考没事儿,咱还是读最好的!” 赵远阳听得心中冷笑,一口一个“最好的”,却是麻痹神经的毒一药,害人匪浅。 刚上车,周淳便气急败坏地踹了座椅,这兔崽子,死兔崽子!给脸不要脸! 见司机没动,他便喝了句:“愣着干嘛,开车啊!” 肖叔发动,听见后座的周淳打了个。 “陈哥,是我啊,好久不见哈哈嗨,就是有事儿求您办,不是什么大事儿,价钱好说,好说。”这通,是打给禹海的一个不入流的的,要收拾赵远阳,还用不着太大的阵仗。 “是这样的,家里有孩子闹脾气,不听话,您呢,就让几个手下,等会儿半夜去爬他家水管,进去不不不c不,随便偷点东西,吓唬吓唬就好,最好把他给吵醒了,再恐吓几句。” “还给吓醒?万一他报警怎么办?多大岁数的孩子?” 周淳咧开嘴笑,眼神却是森冷的,“十几岁,小孩子家家,他哪里敢报警?报警你就让手下掏枪掏刀,保管治得服服帖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Chapter 03 赵远阳睡眠浅,一睡着梦里全是戎哥的脸,他沉入黑色的海水里,过了会儿,海水不见了,戎哥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没哭,灼热的嘴唇印在他失去生机的嘴唇上,“阳阳,我们回家。” 他猛地惊醒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烫的。 赵远阳闭上眼,深吸两口气,看了一眼手表,三点了。 他坐起身,准备下楼接杯热水喝,这时,他却听见了阳台外面有些异样的响动。那种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之类,他本能地察觉到危机,快速锁了窗户,紧接着进入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个木盒子来。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看见外面那三个贼,几乎以用钥匙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他娘的!这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会不会在其他房间?这别墅房间挺多吧,咱们挨个找。” 听见他们小声的对话,赵远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三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他捏紧手里的金属物件,手心有些发汗,可更多的居然是兴奋,长久以来,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勒到顶峰,急需发泄。 三人正准备离开房间,去其他房间搜寻,他们打开房门,这时,其中一人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那双眼睛那么亮,亮得几乎烧起了邪火。 被发现的那一刻,赵远阳迅速按响了警报器,霎时间,屋子里的灯全开了,灯火通明中,是声势浩大的“嘟嘟嘟——”的警报声,足以将一般小偷吓破胆了。 屋里的报警器共有两个按钮,一个是无声的,一个是有声的,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装了这样的报警器,但是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响了。 赵远阳看见三人被灯光一刺,惊慌失措地摸出小刀,仓皇地不知道该对着哪里。 赵远阳却捏着一把黑黝黝的枪,对准他们,“连我们家干嘛的都没打听清楚,就来偷东西?” 他当着三人的上膛,冷声道:“把刀扔了,蹲那儿去。”他脚尖指了指墙角,警报声里,他的一系列动作就和演似的,叫人心惊胆战。 三人怀疑那是玩具枪,因为他们也带了两把玩具枪来,只起恐吓作用。但是赵远阳方才的话却起了威胁作用,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家人是干嘛的,只是老大拿了钱,让他们来这里吓唬一个小孩儿。 结果这小孩c这小孩怎么是个煞神?!那是真枪还是假枪?没人敢赌,三人一对眼色,其中一个会错意,立刻从后腰也摸出一把唬人的玩具枪来,脸色狰狞,“他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两把枪对峙,赵远阳却一点没怕,这些个,这辈子怕是连真枪都没见过,还敢跟他拼命?他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天花板响亮地来了一枪,闭锁栓打开,子弹通过枪管,“砰”地一声巨响,天花板一个枪眼冒着白烟。 三人彻底吓破胆了,掏枪那人吓得裤子都湿了,跌坐在地,双目惊惧地望着这个半大点的少年,那把玩具枪也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赵远阳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点出息,不是要跟我拼命吗?”他走近三人,蹲下身,捡起那把拙劣玩具枪把玩着,接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塞到其中一人手里,“拿好啊,这可是证据。”他说着,冷静地剥离掉手上戴着的薄膜手套。 “什么c什么证据?”那人彻底吓得傻了,连思考都不会了,盯着手里这把还有热度的枪,手都在颤抖。 赵远阳拍拍他的肩,似笑非笑,“持枪入室抢劫啊。”说完他便站起来了,心里可惜着这把伯莱塔,这时,小区保安破门而入,赵远阳却进了浴室,动作娴熟地把玩具枪拆成了零件,冲进了马桶里。 入室抢劫的三人被当场,等过来,便看到受害者躲在浴室里发着抖,眼眶通红,活脱脱一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问他做笔录,他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反复重复着自己害怕,重复着那枪声有多么可怕。哪怕罪犯的证词里,说出了真相,也没人会相信他们口中的真相,人们都同情弱者,一个劣迹斑斑的混混,和一个父母双亡c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人们会更相信谁? 再说了,他一个半大少年,哪儿来的这种管制物品? 警方分别审问三名嫌疑犯,持枪入室抢劫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问他枪哪儿来的,答曰:“那小子强塞给我的。”又问他:“人孩子为什么给你?”嫌疑犯回答说:“他想陷害我。”问他:“为什么陷害你?”嫌疑犯绕糊涂了,答道:“我哪知道,他家里不是?” 审问的警官冷哼一声,笔录往桌上一摔,“人家里老实本分,做生意的,,我看你们才是!” 受害者的档案已经查过了,往上数三代,赵远阳家里都是老实人,更别说他家里亲近一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这孩子的母亲在四个月前病逝,父亲第二天不知所踪,再往前数半年,孩子的外公也去世了。 当年,在外公死后,律师宣读了一份遗嘱,赵远阳便继承了外公留下的巨额财产。遗产里有一栋位于伦敦的房产,房子不算值钱,值钱的是他多年来的收藏品——赵远阳的外公是个收藏家,也是工业家,毕业于麻省理工的电力工程系,他一生当中都和机械工程打交道,有过非常不得了的经历和成就。但是晚年时候,迷恋上了收藏艺术品,收藏名画c雕塑c铜像c文物等等。 赵远阳得到了一把钥匙,继承了这些收藏品,但当时的他,还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也没人跟他说价值几何。 直到很后来了,他才知道那些玩意儿有多么值钱。也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这些东西,之所以这么多年钥匙都安稳地保存在他这里,完全是因为霍戎保护着他,也保护着这些珍贵的遗产。 早年的时候,赵母执意要嫁给穷小子,外公不同意,于是父女决裂,赵母便跟着赵父漂洋过海,回到禹海开始打拼。父女决裂后,十几年没见过面,但赵远阳的外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赵远阳一个外孙,察觉自己时日不多,便把外孙接到身边来。 外公是个严谨而讲究的人,也很有意思。不像一般的老头子,他生活方式像个贵族,一日三餐都近乎奢侈,早上从龙虾沙拉开始,一个人的午餐也要有六七道菜肴,晚餐则更多,餐桌上只能是当季的食物,还得有当天的鲜花,餐具则是昂贵的英国骨瓷,还有路易十四时代的茶具。 他学识渊博,给赵远阳讲他的经历,讲他的收藏品,还给他看一些自己设计的热。虽然赵远阳那会儿年纪不大,可到底是男孩子,对枪械之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于是一老一少很快打成一片。下午带着赵远阳在院子里立个靶子,隔着数十米,教他用枪。 这把伯莱塔的美洲狮,就是外公给他防身的玩具,为了带回国,还大费了一番周折。 负责给赵远阳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官,或许是少年害怕的神色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母性,所以一直在柔声安慰他:“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有更好的处理方案,譬如按了警报后,就该呆在安全屋里不出来的。他房间的衣帽间直接连接着安全屋,除非用炸一药,否则没法从外界进去。这是最为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式,赵远阳却偏偏不用,反倒要铤而走险,朝天放枪,最后还栽赃陷害。 他在警局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得到消息的周淳来警局接他,在外面等赵远阳出来时,周淳一边喝水一边打,“陈哥,你的人怎么办事的!拿真枪?”嫌命长啊!吓唬个孩子拿什么真枪! “都是玩具,谁他妈知道条子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周淳就更不知道了,心里怒骂着蠢货一帮,还不得不忍受他们的巨额敲诈。他把这笔账全算在赵远阳身上,等他出来后,周淳便佯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远阳,伤到哪里没有?跟周叔叔回家,别住别墅了,不安全。”对他来说,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目的达到了就行,别人坐不坐牢跟他没干系。 赵远阳却是摇头,“我跟叔叔说了,我这几天住酒店,等过几天我哥哥来接我。”他对待周淳这副模样,倒没了昨天的那种深刻到了骨子里的厌恶,只是谈不上亲近,和以前相比,差得太远了。 周淳一愣,“哥哥,什么哥哥?你哪里来的哥哥?” 赵远阳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赵家人和他关系亲同一家,他还从来不知道,赵远阳有个什么哥哥。 他笑起来,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我亲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Chapter 04 原本赵远阳一个未成年人,要想独自住进酒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现在有警方的帮助,他很顺利地就入住了酒店。 那名给他做笔录的女警官亲自把他送到房间,问他:“你哥哥什么时候来?” 她看过少年的档案,可以说是无亲无故了,哪里来的什么哥哥?但少年坚持说有,说他会来的。 他说话时,语气笃定而自信,就好像盼着他来盼很久了。 对赵远阳而言,和他家戎哥重修旧好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什么周家人,他半点儿都不在乎。之所以能那么清楚地记得时间,是因为上辈子时,戎哥常常都在提起那一天。说他刚开学一周就惹是生非,尽管这么说,霍戎却一点责备他的意思都没有。 九月一号,赵远阳去学校上课了,分班结果就贴在一进校门的张贴栏上,一群新生浩浩荡荡地将张贴栏围得水泄不通。 赵远阳在一群同龄人里,算比较高的了,他准确无误地看见,自己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出现在了一班的名单上。 哪怕他没去,可历史总会走向相似的结局。他进了教室,看见黑板角落已经贴了一张座位安排表。座位是按照学号来安排的,而学号,则是按照成绩来细分的,赵远阳这个走进来的学生,自然沦落到了最后一排的墙角。 上辈子,赵远阳凭借来的成绩,拿到了1的学号。尽管历史大的走向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这种小细节,却偏离了齿轮。 周思思也在这个班上,赵远阳记得,那份的事周思思也知晓,但是周淳为自己的孩子好,并未告诉周思思。但他偏要蠢笨地去周思思面前炫耀,告诉她她敬爱的父亲有多偏心自己。周思思一开始也气急,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她平日成绩虽然还不错,但只能称得上是中上,加上她好强,不愿赵远阳超过自己,于是她偷偷去赵远阳的房间,把照了下来。 但她要聪明得多,不像赵远阳,一字不漏地把全答上了! 这次,赵远阳缺考,第一名的宝座就落到了周思思头上,班上有些是她实验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学校还挺出名,她什么水准,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听就全出来了。 赵远阳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周思思在讨教:“思思,你怎么考这么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请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学习技巧,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她丝毫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装谦虚地微笑:“就是随便复习了一下,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新知识,你们很快就可以超过我了。”但当她瞥见赵远阳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可这股心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学交流,怕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 成绩已经公布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为可以瞧赵远阳的笑话了,结果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也是,赵远阳缺考了,却还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绩拿不出手,老师自然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单上,若是赵远阳识趣,也不会四处说自己是走进来的。 “咦,他也在我们班啊!就是我前天看见的那个!跟你们说过的!”正当周思思心烦意乱的时候,周围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口中讨论的人,已经变成了赵远阳。他们纷纷在低声地打听着他,周思思听着这些花痴的声音,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远阳不就是虚有其表吗! 在同龄人里,赵远阳相当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几乎和校篮球队的差不多高,但他却和那群糙汉子不同,围在周思思旁边的几位女同学纷纷回头,看见赵远阳戴着耳机低着头在玩psp,浓眉下低垂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屏幕,睫毛浓重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投出一个半圆的扇形来。 他脸颊边有一颗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阳穴下面一点,和干净隽雅的下颌骨距离几乎等分。 “他没军训吗,怎么那么白” 开学前人人都得参加的军训,赵远阳没去,因此,他并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残。 这几年,正是偶像剧席卷全大陆的时候,f4正当红,“花样美男”这个词则刚刚兴起,而这些同学都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见到赵远阳这样的男生,当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思思!你是不是认识赵远阳啊,前天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从一辆车上下来” 周思思从来不在学校和赵远阳说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认识,她根本想不到,突然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那车挺好的,是你们家的吧?你们认识啊?” 这样无心却尖锐的问题让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笑,“嗯,给我家司机新换的,赵远阳他”她瞥了角落里的位置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的确认识,他父母都去世了,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我们家的,他爸妈和我爸爸挺熟的,一个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板吗,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个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里有种隐秘的胜利感。 赵远阳是很低调的人,他去年回国的,来他们初中当插班生,但是赵远阳很不走寻常路,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学校里同学对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谈过恋爱,校花倒追的他,他没过两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说的这些话,没人会去求证,只会给人一些信息,至于别人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的话导向性太严重了,一会儿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个大帅哥身世凄惨,父母双亡,被年纪第一的周思思家里暂时收养——周思思家是开公司的,赵远阳去世的父母曾经就在他们家公司工作。 对于这些,赵远阳是半点不知情,他沉迷于十年前的psp游戏,这个年代,索尼公司的psp游戏机还是奢侈品,他玩游戏的时候,前桌便有男生探头探脑,盯着他的屏幕瞧。 “你玩的什么游戏?好玩吗?” 赵远阳头也不抬道:“最终幻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赵远阳正好通关,他摘下耳机,前桌的男同学开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么,你住校吗?”男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游戏机。 “赵远阳。”他回答了一句,接着把psp递给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没敢接,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会玩这个。” “玩会儿就会了。” “谢c谢谢你了。”孔三思还是没能抵挡住游戏机的,这玩意儿他没见几个人有,看着心痒得很,更别说赵远阳还主动借给他玩。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余显,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显是显赫的显。我是你们的老师兼班主任。”说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细数着自己的光辉,什么省特级教师,上一届一半的学生都上了清华北大线,上上届更厉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线了。 赵远阳听着,心境和上辈子相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这么浑噩下去的想法。余显一边洋洋洒洒做演讲的时候,前面有男同学在发书。 表格从第一排传过来,孔三思把表给他的时候,还顺带捎给他一包零食,低声问他:“你抽烟吗?” 赵远阳点头,孔三思又说:“你那游戏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别耽误学习。” 他记得,上辈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们班级这种普遍清华北大的环境下,孔三思考上的这所学校显得很不入流。不过赵远阳也记得,班上优等生都鄙视他c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孔三思出言维护过他。但他人小言微,从前赵远阳没在意过,现在那些模糊而遥远的片段,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表格一直从前面往后传,赵远阳填了好几个不同的表,中午放学前,校服和饭卡都发下来了。上面打过招呼,说赵远阳情况特殊,余显虽然心里不待见这个走的学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学基础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作为学习委员,周思思在余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瞥了赵远阳一眼,她原以为赵远阳肯定会不自在,会羞赧,甚至会自卑,哪知道赵远阳听都没听,自顾自地低头在刚发的新书上写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廉耻! 赵远阳的确是在写名字,但不是在写自己的,若是有人探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在教科书扉页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 霍戎。 他字写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但是当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时,赵远阳觉得腻歪,当场甩下笔就说:“我不练了!” 霍戎只是笑笑,“阳阳不喜欢就不练。” 赵远阳没说话,他只是反感有人对他那么亲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学时,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禹海市长久的旱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群学生都冒着雨在往学校食堂奔跑,而赵远阳却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他刚从教室出去,几个关注了他一上午的女生就七嘴八舌地问周思思,“思思,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吃饭啊?” “我们不太熟。” “他不是住你们家吗?” “只是暂时寄住而已,我爸爸心善,而且”周思思垂下眼睛,“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们家。” “真的啊?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不是的,你们别乱说,”周思思连忙摆手,神色黯然,“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可能脾气和我们家不太合吧。”她年纪轻轻,却深得周淳真传,说话的艺术登峰造极,不懂事的小女生全给她的话引导偏了。 从教室出去,赵远阳顶着雨走了几步,倏地,那些淅淅沥沥淋在肩膀和头顶的雨消失了,被一把伞隔绝开来。 捏着伞柄的手是男人的手,偏深的麦色,手背有一些陈年的伤口,虎口和食指还有很厚的枪茧,但不妨碍这只手的好看。赵远阳嘴唇动了动,他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谁,光是靠近,这个人都会给人带来压迫感,不仅仅是身高及体格,正如同动物世界中,雄狮狩猎羚羊时的压迫感。 “阳阳,我们回家。” ——赵远阳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这句话,霍戎是个话不多的人,他几乎没给赵远阳提及过自己的过去。高大的体格,兽类般的气质,但那双眼睛却幽深得像湖泊,总是澄澈而柔和地望着自己,在自己面前时,霍戎有些像被驯服的野兽。 可那不得善终的结局,让赵远阳做梦时都会流泪,他的尸体从海水里打捞起来,冰冷浮肿,气息全无,可这个人满目深情,就好像自己还活着一样,跟他说回家。 “好。”他不自觉地回答了记忆里的那句话,但在抬头看见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时,钟摆回到原位,他一瞬间清醒回来,那些像一样回放的过去,那些点点滴滴的细枝末节,全部随着钟声一响而退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Chapter 05 赵远阳第一次见到霍戎,那天并没有下雨。 霍戎在校门口等着他,似乎是准备了很久的话,像背稿子那样念出来:“远阳,我欠了你外公很大的人情,他死前托我照顾你。” 任谁听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说,都会当他是骗子吧,于是赵远阳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一眼,“你找错人了。”说完,他便上了周淳的车。 那次后,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再后来,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而现在,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他不免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我是你外公的朋友,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尤其是中国这样对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那种刻意放软的眼神看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跟着在心里应了句:我重活一世也是为了你。 霍戎看他点头,很想揉揉他的脑袋。无依无靠的小朋友,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但出乎意料地很懂事。 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霍戎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你的监护权,由我抚养你,但是法律上,你的监护人不会是我。”他没解释原因,但是又怕赵远阳不相信自己,补充道:“原因有些复杂如果你想听,我尽量解释给你听。”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国籍不允许嘛。”其实和国籍没关系,赵远阳很清楚,他只是主动替他哥找了个理由,对霍戎来说,撒谎是为难他了。 霍戎笑笑,目光柔和,夸他:“阳阳,你很懂事。”和资料里很不一样。 赵远阳也笑,他垂下眼睛,“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霍戎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手有些僵硬地抬起来,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但是怕他抗拒,所以很快就收了回来。他认为,赵远阳之所以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他又累又孤独,他亲人全都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了。 自己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为了尽力做出亲和的模样,他练习了许多次。 现在看来,取得了预期效果,他没有吓到小朋友。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赵远阳和霍戎上电梯的时候,在大厅监视的人立马精神一振,咔嚓拍了照,并发送给了周淳。 电梯门关上前一秒,霍戎突然伸手,电梯门叫他吓得一缩。 他目光锐利地扫到一个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Chapter 06 赵远阳问他怎么了,霍戎摇头,说没事。 但他刚才那瞬间锋芒毕露的神态,叫赵远阳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电梯门关闭,向上攀行 虽然赵远阳一个人住,他还是要了一个大套间,他把学校新发的校服拿给酒店去清洗,点了餐。 吃饭的时候,霍戎跟他说了很多话。远阳根本还不了解自己,就选择相信自己,且看自己的目光里没有陌生,这让他觉得费解,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 赵远阳为了不露出破绽,也尝试着去适应这个过程,重新认识的过程。 上辈子他一直不了解霍戎,没有耐心听他说过话,对他一直不够信任,但重来一次,他发现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 因为霍戎是个非常善于观察人的人,看人识人是他的天赋,他看人一眼,便能轻易揣摩出他的性格,甚至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对着赵远阳时则不然。 “其实除了葬礼那一次,之前还有一次见过你,你在外面练靶,我跟你外公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就是那次,他和理查德定了一个口头约定,玩笑一般的口头约定,或许理查德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赵远阳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般,但实际上,霍戎上辈子也跟他这么说过,不过是赵远阳没听进去,所以重新听他说,相当于温习,也相当于重新认识霍戎一遍。 下午,赵远阳还要上课,霍戎把他送到学校,“阳阳,晚上我来接你。” 他惯常的办事手段在这里不被允许,但没关系,他也有文明的手段,那个在大厅拍照的人,已经被客气地“审问”了一番。 从赵远阳的学校回到酒店途中,他让司机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他看着窗外,正在发展的城市,日新月异的楼房,但是没有合心意的。 车子渐渐驶入僻静的道路,突然,他看见道路旁的大铁门,盛放得几乎耀眼的向日葵花田。 回到酒店,霍戎的桌上便摆了一份资料,他看了一眼就没管了。 指使拍照的人是周淳,远阳父母成立的东方地产集团的第二股东,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用不着上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办,比方说赵远阳的监护权问题,该找哪个名存实亡的亲戚来;比方说住处的问题,为了孩子的学习,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一定要就近;再比方说前两天半夜持枪入室抢劫的事件,以及远阳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大的问题是,霍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抚养孩子,他家里是有弟弟的,都是他的情种父亲不负责任弄出来的。但是别说霍戎从没照顾过那些小孩,那些孩子和赵远阳也大不相同。所以按照他们家的那一套弱肉强食法则来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远阳很懂事,对自己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性,这才多久的工夫,自己似乎就取得了他的全部信任。 他想着赵远阳的问题,赵远阳也在想着他的问题。 这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基本上没讲什么课。 他们火箭班的老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配备,所以这些老师认为讲课可以先放放,更重要的是要先和学生熟悉,跟他们谈天说地c讲讲未来规划,给这些刚进高中,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又一片茫然的孩子们心中点上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同学们茫然,赵远阳也是茫然的,他没睡觉,而是支着下巴转笔,耳朵实际上在认真倾听着。 “你们现在坐在这个班级里,就代表你们已经半只脚跨进名校了。”余老师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引以为傲的神情,“只要你们好好学,肯下工夫,那么我保证,你们至少可以进一所211c985工程的大学。不过,我知道班上有的同学或许志不在此,或许你家境非常好,好到可以不需要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过得很优越,” “但我想说的是,当你的足够高,如果你还比别的低的同学更加努力的话,那么你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你们能听进去当然好,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之希望十年后,大家回首看现在的自己不会觉得失望。在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教育环境差,条件不好,为了读书”他又说了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有些同学甚至被他感动哭了。 下午第四节课下了,一打铃赵远阳便接到了,他的基本上只有酒肉朋友以及周家人会打,但这通准时的,是霍戎的。 第四节课下课时间是五点,而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这之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赵远阳先去找余显开了张假条,这位年轻却相当厉害的老师是知道他一点底细的,毕竟一个中考两百分,分班还缺考的学生能进他们班,除了关系硬,家里有钱,还能有什么说法呢? 可是他知道这个学生在四个月前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不知所踪了。 他站在讲台上的的时候,分外地关注过这个学生,在大多数学生被他煽情的演讲打动时,赵远阳是平和的,手指上转笔转得非常灵活,态度还算端正。 但是就凭他的长相,就像是一个祸端。 今天已经有老师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了,说:“历来这种外表优秀的学生,都是班级的祸端!咱们一班男女对半分,女生还要多些,要是都让这个叫赵远阳的学生给勾走了心思,那还得了!” 余老师非常清楚,一个外表出色c帅气的男同学,对这些十五六岁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是多大的。话听着夸张,但是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什么一个班的女生全都暗恋这个男生,每天都有其他班的c或者其他年纪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对学习的影响太大了! 刚刚上课他就看见了,不少女同学都在转头看这个赵远阳!尤其这个学生还余老师低头看着他的中考分数,不禁觉得头疼,曾校长怎么就怎么就把这个学生塞他们一班来呢!害人吗这不是! 所以在赵远阳来找他开假条,申请长期离校证的时候,他还敲打了一番,“赵远阳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 “那我先跟你说好,咱们班的女同学,那都是好同学,你不许祸害他们!”他在假条上签了字,“听明白没有?” “我对小女生没兴趣。”他勾了下嘴角,眼睛一弯,“老师放心,我坚决不做害群之马。” 余老师满意地笑了,甚至觉得这个学生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嘴巴甜,说话讨喜,加上知道他家里情况,余显心里的成见便消除了大半,叮嘱道:“那你可得牢记在心了。” 赵远阳正要走时,余老师又喊住他,“你怎么不穿校服?” “拿去洗了,明天我记得穿。” “明天开学典礼!必须穿校服,不穿扣你操行分!”等赵远阳离开后,同办公室的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老余,你这个学生,长了一张祸害天下的脸啊!” “我也在愁这个,”他喝了口茶润喉,“现在刚刚开学,都很浮躁,我怕他一个人影响全班。”尤其这个赵远阳,还是全班唯一走的例外,而且成绩不是说差,是太差了!别说他们一班,就是他们学校最差劲的班,也不会收这种分数的学生。 哪怕他的成见,因为他的情况而消了大半,依旧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一老师出主意道:“老余,你别给他安排女同桌,找个爱学习的男同桌,然后在你们班放个眼线,随时注意他!” 余显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学好吧,不过基础差那么多哪怕有心学,也很难追上来。 对于学习,赵远阳一向的态度是有兴趣就学学,没兴趣就不听。但是上辈子的时候,背后多少人讽刺他没文化?别人指桑骂槐地说他一句,他还当是夸奖,什么谚语成语他全不懂,唯一懂点的东西,别人还当他不懂装懂。 由于休息时间短,霍戎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停车道上,他给赵远阳带了饭菜,让他在车上吃。 “阳阳,学习累不累?” “还成。”司机下车了,车上只有他们俩独处,霍戎问他学习,又问他喜欢吃什么。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好。还有甜食,越甜越好。” 霍戎点头道:“那我请个会做川菜的厨师,再请个西点师,但是甜食吃多了不好,辣吃多了也不好。” 赵远阳说没事,“我牙口好,胃功能也好。” 霍戎不再多说,他看书上说了,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必须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他继续道:“监护权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的监护人是你一个远方的表亲,他不在这边,所以不能过来见你了。还有房子,房子我找好了,还在整理,明天带你去看看。” 在他们说话的工夫,一辆黑色奥迪a8停在校门口,一个老板派头的中年人直接冲进了学校。 前几日赵远阳自己去住了酒店,周淳无法,就只能让人看着他,结果今天那个监视的人给他发了一张,是赵远阳和一个陌生男人进电梯的。 那男人的身形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陌生,难道是赵远阳嘴里的“哥哥”?收到后,他便联系不上监视的人了,过了会儿才有打来,陌生人,声音冷漠地警告了他两句,那语气,就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似的,还叫他小心小命。 但他周淳可不是吃素的,在这禹海市,他也是说得上话的! 他倒要找赵远阳好好问问,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哪里来的哥哥?! 骗别人还成,但他周淳和赵家那么多年的交情,赵远阳什么底细他还不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Chapter 07 周淳进去的时候,周思思正好吃完饭回教室,她晚上吃的少,买了个小西瓜和同学一人一半,拿勺子挖着吃。 看见周淳,她愣了愣,“爸,你怎么来学校了?” 周淳站在他们教室门口,看了眼教室里面,“远阳呢?” “我不知道,”周思思脸色不太好看了,“我怎么知道他的。” 周淳把她拽到一旁去,和周思思关系好的几个女同学一头雾水,“周思思他爸爸来学校怎么找赵远阳?” “你忘了思思说的,赵远阳他家里不是他现在就住思思他们家的。”几个女生边说边进了教室。 周淳说:“他这两天不大对劲,你在学校帮爸爸盯着点。” “我跟他关系又不好。”周思思不情不愿,“我盯他去了,那我还学习吗!” 周淳怔了秒,“是爸爸欠考虑了,今天开学第一天,老师好不好?我看你好像已经交到好几个朋友了。” 周思思这才开心了一点,“老师同学都挺好的,对了爸爸,我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周淳夸她能干,又转头看了看教室,赵远阳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又逃课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赵远阳对自己的态度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他也无处求证,满心怀疑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他知情者不过寥寥数几,且全是信得过的,究竟赵远阳是撒什么疯? 周思思看着他的神情,突然想起什么道:“今天中午,我看见一个人打着伞来接他。” “谁?” “不认识的,打着伞的男人,我没看清楚。”周思思道。 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突然响了,周淳终于看见了步伐悠哉的赵远阳,他立马热情地笑,“远阳!你去哪了,叔叔专门来看你的。” 赵远阳并未理他,周淳又说:“你晚上吃的什么?和谁吃的,你是不是没吃食堂?要是不喜欢吃食堂,以后中午叔叔可以让你肖叔来接你回家吃的,你不要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接触,到处认哥” 赵远阳心里冷笑,车是他的财产,司机的薪资也是由他父母留给他的基金账上支出,周淳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听见叔叔说的没有,远阳?” “听见了,”赵远阳笑眯眯的,“周叔叔啊,我家司机你们用着还舒坦吗?” 周淳一愣。 “是不是别人的东西用起来特别舒坦啊?” 周淳神情惊疑,赵远阳不是一向最大方吗,这种事他从来都不在意的,现在怎么突然跟他计较起这个来了! “这个你爸妈走前交代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叔叔家以前的车怕你不习惯,远阳啊,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周淳试探性地问。 “你猜?”赵远阳还是一副笑模样,上课铃打响,进教室前对周淳丢下一句:“小偷偷东西都还要忏悔呢,别太心安理得了。” 周淳呆滞一秒,不死心道:“那远阳,叔叔晚上再来接你” 晚自习。 上半节课,余老师讲了一点内容,下半节课的时候给班上同学放了《放牛班的春天》。 学校是今年暑假换的多媒体,每个教室都配备了全新的多媒体设备,方便老师教学——这可是全市头一份,哪怕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说弄坏了得赔,下课了还是有男同学去上面瞎鼓捣。 现在的初中都没有多媒体设备,整个禹海市,只有两三所高中换了这种高科技。一中教学硬件好,老师教学质量高,所以才那么吸引家长前仆后继地把自家孩子往这里塞。 许多同学还没在教室里看过呢!觉得新鲜,此时灯光四暗,窗帘紧闭,唯有投影屏幕那一点里暗色调的光芒,教室里充斥着兴奋的低声交谈。 赵远阳不爱看这种,他趴着睡觉,中途前桌的男同学孔三思把psp还给了他,“赵远阳,哎,这个,抽两根?” 他压根没睡着,只是不想看,耐着性子没有逃课。所以孔三思把烟递到他面前时,他就点了下头。 学生孩子,买不起好烟,赵远阳这辈子都没抽过这么呛的烟,差点呛哭了,孔三思笑他,“你看着跟第一次抽烟似的。”虽然烟不算好,也是花了他好几天零花钱的,要不是今天赵远阳把psp借给他,他也舍不得送给他抽。 廉价的尼古丁吸进肺里,从鼻腔里吐出来,其实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抽烟的。他抽过一次,觉得呛,是很久以后才学会的。 厕所里烟雾缭绕,要是有老师进来,他俩立马就得玩儿完。 一人抽了两支,就下课了。 周淳晚上有点公事,他给周思思说了,所以下课铃一响,周思思就堵住了他,“赵远阳,你跟我一起走。” 旁边有同学起哄,赵远阳收拾着书包,周思思继续说:“我爸说,让你不要和那些社会人士混在一起,那些都是混混,都是不学好的!” 赵远阳拉上书包拉链,眼睛微眯,“管你什么事?”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爸爸是为你好!”周思思气得跺脚。 赵远阳绕过她,书包挂在他的右肩,书包带子一晃一晃的,吊儿郎当。 他长腿悠闲地一迈,头也不回道:“你们全家最好都别来招惹我。” 盯着他的背影,周思思觉得他真的变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她皱眉,道了声:“不知好歹。” 从学校出去,赵远阳一眼就看见了他家戎哥,校门外全拥簇着来接孩子的家长,倒是不那么多,但也堵满了校门前的那条马路。霍戎长得极高,没扎堆,而是站在马路边缘打,特显眼。 赵远阳朝他走过去。 落后他一步的周思思出来,正巧看见了赵远阳走向那个她爸爸口中的“社会人士”。 她看见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伸手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背上,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密。 她想喊一声,叫赵远阳迷途知返,但她又觉得人多c丢人,也觉得他这样不思进取正好。所以周思思只是沉默看着他们,但看见赵远阳上了辆什么车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知道赵远阳有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都是一些社会人士,是她非常鄙夷的那类人!但是这个不一样,她不懂车,也不知道他们上的那辆车什么牌子,但是车子贵不贵,外观能给人直观的感受。 那车比他家a8还长!还要气派! 等车子开走,周思思才看见一个双的标志,这什么车?怎么没见过? “阳阳,怎么头发这么乱?”霍戎呼吸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闻到了烟味。 “我晚自习的时候睡了会儿觉,书桌硌人,我睡得不舒服。”他仰着头,靠在头枕上,车里光线不好,颊边那颗隐约的小痣叫他的少年轮廓显得成熟起来。 “现在呢,还困吗?”他给赵远阳拿了个枕头,“要不要抱着睡会儿?” 他轻轻地摇头,其实他只是不大适应这种生活,上辈子的时候,他经常不去上学,哪怕去了学校也是睡觉,晚上就约上朋友去泡吧,或者去俱乐部打台球,到很晚才会回去。 周淳会假惺惺地说他两句,但是从没阻止过他,似乎乐得见他堕落。 但是霍戎,会直接把他抓回去,训他两句,但是从来不会动手。赵远阳常常这样惹他生气,看他黑脸,但是对自己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容忍自己。 那时候他常常喝酒,未成年就经常喝得烂醉如泥,霍戎焦头烂额,“你要气死我。” 赵远阳每次就非常坏地说:“你怎么还不死?”说完知道后悔,但就是不肯道歉。 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烂透了,更是难以言喻的愧疚,满肚子的对不起,却没法说出口。 车厢内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刚刚升级做家长的霍戎有点不知所措了,“阳阳,是不是累了?” 赵远阳抱着抱枕,摇头。 “饿了?吃宵夜吗?” “我不饿。”他下巴安静地支在抱枕上。 霍戎不说话了,望着赵远阳看起来非常孤独c像是找不到方向的侧脸。少年的脸庞稚气未脱,但是又有一股成熟的气质,每当车窗外的各色灯光流走过去,他的眼睛就会闪着光芒,那些因外物而造成的光,一下迷了赵远阳的眼,他看见车窗玻璃上霍戎的倒影,嘴里喃喃着:“哥,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Chapter 08 霍戎听见了他轻得像风的声音,看见他垂下来的睫毛阴影,打在他脸上橙黄的光几乎像两条泪痕。霍戎心脏倏地抽了一下,觉得赵远阳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像是对着自己,又不像是对着自己。 他手背试探性地碰了下赵远阳的额头,赵远阳眼睛看向他,心里好笑,“我没生病。” 霍戎却没收回手,声音里含着不解,“那刚才的对不起。” 赵远阳笑了一下,没做解释。 酒店的房间是个大套间,赵远阳是早有准备,才定了这么个有主卧次卧的房间。尽管他说自己不饿,回到酒店后仍有宵夜送——是麻辣小龙虾。 霍戎调查过,知道他的爱好,知道他和朋友从酒吧出来,又会转战路边摊,喝啤酒吃小龙虾。 实际上,后来赵远阳有一次半夜犯胃病,疼得死去活来,眼泪打转,完了他不长记性,第二次更严重,爬起来吞了半瓶止痛药都不行。 霍戎听见了动静,直接给他打了一针吗啡送医院了。那次后,戎哥便约束他,不准他吃那些不健康的,不准他没完没了地喝酒,赵远阳是不敢不听,等再后来,他和戎哥分开了,赵远阳也就忘了他们的约定。 霍戎吃了一口就全让给他了,问他辣吗,赵远阳红着嘴巴说不辣。 等他吃完,霍戎拿湿毛巾给他擦手擦嘴,体贴道:“明天带你去看新房子。” 赵远阳点头说好,霍戎便让他进去睡觉,夜里他进去了一次,看他睡得很香,便出来了。 他没想到,赵远阳对自己全无隔阂,平和地接受了自己,这和他一开始的判断差得太多了。但无疑,这是件好事。 禹海一中的开学典礼长达一个半小时,回到教室,余老师调了座位,赵远阳如同上辈子一样,一个人单独坐。 他的位置在口,前面和旁边都是男同学。 孔三思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赵远阳下课时会把psp借给他玩会儿,上课就收回来。孔三思用胳膊肘碰他课桌一下,神秘兮兮地问:“喂,你看那个学习委员,她怎么老看你?” “周思思?” “对啊,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赵远阳说,“认真听课。” 他已经打起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了,毕竟是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简单,不至于云里雾里。只有讲文言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眯了半节课。 中午一放学,憋了一上午的周思思忍不住了,站在他课桌面前,盛气凌人道:“你昨晚上跟谁走了?” 她回家后就问了父亲,周淳说那标志的车很贵,国内有钱也买不到,比他家奥迪稀罕多了——赵远阳什么时候认识那样的人物了?就她所知,他的朋友都特别烂,不学好,富家公子也有,可是没这样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上的惊鸿一瞥,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的身影,帮赵远阳背书包。 背书包周思思咬着下唇,瞪他,“问你呢,那人谁?” 可赵远阳别说理她,看都不看她,简直把她当空气。 戎哥说,中午带他去看房子。上辈子时,他开始不肯跟霍戎走,僵持了一个多月,直到他见到外公的亲笔信,才第一次跟霍戎回家。 那别墅不大,只有他跟霍戎两个人住,但他并不常去,每次都是霍戎语气软,却态度强硬地带他走。 可现如今,这辆车却开向了完全陌生的方向。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陌生的大门,大铁门前立着一块大石头,雕了两句诗:“匪以花为美,有取心向日。孤忠类臣子,恒性若有德。”赵远阳看不懂,但随着车子行驶,地面开始不平稳地颠簸起来。 霍戎解释了一句:“路还在修,我们到家了。” 直到下车后,当赵远阳看见眼前绵延的金色花海时,完全愣住了。 ——这c这不是后世禹海那个远近闻名的葵园吗,怎么就成他家了! 这个葵园叫什么赵远阳忘了,但是很多外省游客c就连当地人都喜欢过来玩,在禹海市很有名,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婚纱艺术照摄影地。 上辈子赵远阳也来过两次,什么时候开的他记不清了,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家戎哥趁着葵园还没正式开放,就给盘下来当成私产了。 金的向日葵花海,几乎弥漫到了视野尽头,每一株向日葵的姿态都很优美,仰着头,一个脑袋靠着另一个脑袋,相依相偎。向日葵的香味很独特,是经常能闻到的葵花籽的气息。 田埂边上还有几个供电用的白色大风车,而且日后,葵园经营者还赶时髦地割了一片地来种植薰衣草,不然如此,还弄了个生态农场,一到周末简直是个度假村,完全形成了商业链。 这向日葵园有多大,赵远阳不清楚,但他家里毕竟是经营房产的,他上辈子也曾装模作样地了解过这些地的面积和地价,对这个占地面积极广的葵园有很深的印象,宣传语上似乎说的是:全国最大的向日葵花海。 霍戎昨天才到的禹海市,结果今天他们就开着车入住了?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大手大脚的毛病不是从小养成的,而是被戎哥给惯出来的。 整个葵园呈现一片原生态的风光,环境还很简陋,没有停车场,只有一栋刚刚修好的白色房子,紧挨着一座玻璃建造的阳光暖房,暖房里也是种的花和植物,正午阳光下的玻璃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从大铁门开车进来的那段路是小石子儿铺的路,非常狭窄,难怪刚才车子开进来的时候颠簸得不像话。 霍戎还担心他不喜欢,解释说:“这里是昨天才看好的,很多东西没完工,但还好可以住人,我新添置了家具,阳阳,来,跟我进去看看。”见赵远阳没动,只是专注地盯着那片花海看,霍戎又说道:“阳阳,你还喜欢这里吗?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再找一个。不过这里离你们学校挺近的,这里面又大,清净,再多修葺一下应该会不错。” 赵远阳轻轻地摇了下头,真诚道:“我很喜欢这里,谢谢哥。” 霍戎花钱,是让他这个富家少爷都看不下去的挥金如土。 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好奇过戎哥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家是制造航空材料的,在整个航空制造领域c甚至是航海制造领域都很知名。而且是一种低调到几乎的知名度,上网去查都没多少信息,不为常人所熟知。 赵远阳一直还以为是真的是制造航天材料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外公曾经为他们家工作了大半辈子。 他外公是麻省理工电力工程系毕业的工业家,更是全球顶尖的枪械设计专家。试问一个设计热的专家,怎么会为一个制造航天材料的商人工作? 到了很后来,赵远阳才明白这个航天材料制造商的深层含义代表着只手遮天。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得罪人的脾气,还能够横行霸道。 霍戎牵着他走进了房子里,或许是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攥着他的手心。那手掌很大,密布整个手掌的厚厚的茧,虎口处最硬,那些茧让他手心如同砂纸一般,触感粗粝,若是皮肤更细嫩一点的人,他再用点劲儿,肯定会被磨得生疼。 从外面看时,整个房子不算大,是个平层小院。但是进去则不然,似乎比他家那别墅还要大一些。家具都是昨天连夜搬进来的,墙上挂着几幅名家油画,赵远阳猜没准是真货。 地上还铺了象牙白的羊毛地毯,绒绒的长毛很深,一直陷到脚踝,如同踩在绵软的云上。 门口的珐琅彩花瓶里就地取材里插着几枝怒放的向日葵,玄关处是一架细长而优雅的大坐钟,桌上和地上一些插花的透明器皿里,则是另一些赵远阳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或许是刚刚喷过水的缘故,还有几滴雨水似的雾珠在空气里飘着。 赵远阳的卧室不大,里面有一个私人浴室,除了床就只剩个书桌,书桌在床尾处,外面有一整个相连的露台,从露台可以看到包围一切的葵园风光。 霍戎说:“现在你房间还有点小,这里是衣帽间,”他说着打开一扇小门,接着指着衣帽间的另一扇门,说:“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我们俩暂时共用一个衣帽间。然后这面墙”霍戎走到另一边,敲了敲床背后的一堵空心的墙面,“这面墙改天我让人来拆掉,到时你房间就大了。” “你喜欢这里吗?”他定定地望着赵远阳。 他的安排叫人无可挑剔,赵远阳点头说喜欢,末了补充:“哥你费心了,这里很好,特别好,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叫我哥哥,那就把我当成哥哥。”霍戎露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饭,你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上课。” 赵远阳是踩着线进教室的,孔三思闻见他身上的味儿,说了句:“你揣瓜子儿来了?” “没有,”赵远阳低头闻了闻校服袖子,是有一股“瓜子”的清香,他解释道:“家里种了点向日葵。” 孔三思点点头,低声道:“你来迟了,你知道刚才老余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赵远阳从抽屉里搜出书和练习册。 “说我们要是不努力,下次兴许就不在这个班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有一次月考,每次月考都要从实验班里换一批血,火箭班成绩最差的会被踢到实验班!实验班里成绩拔尖的升到火箭班来,到了期末,更是厉害,吊车尾甚至会直接被调去平行班!” 他满脸愁苦,“我在我们班成绩基本就是吊车尾了,真怕下次没考好被分去别的班。欸对了,你多少分儿?我怎么没在成绩单上看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Chapter 09 赵远阳说:“我没来。” “你你居然没?那你怎么进来的!”他一脸震惊。 “睡过了。”他回答。 见孔三思还想说什么,赵远阳直接道:“你不想被踢出去,就别开小差,听课吧。”说着,赵远阳摊开笔记本,拿出一副认真做笔记的态度,他刻苦地抄了会儿板书,但是老师说的什么,他只听了个半懂。 半节课下来,赵远阳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头看看自己抄了一整页的笔记,觉得自己简直太刻苦了! 但他天生是个没法静下心的性子,好动。刚上课时还在乖乖地记笔记呢,到了后面,他就支着下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霍戎的名字,签字笔胡乱地画了几个简笔画,认真一看,可不就是霍戎吗! 余显发现了他在开小差,那副看着在记笔记c实则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见得太多了,简直是睁着眼睛睡觉! “我请个同学上来翻译这段话,有人自愿吗?” 此言一出,半个班同学纷纷举手,他们是尖子班,和别的班的学习态度完全不同。尖子班的学生在老师上课提问时都是跃跃欲试的,但是在差一点的班级,学生就缺乏一种竞争心理,成绩差c心里没谱的学生不敢举手,成绩好的也不愿当出头鸟,所以会造成老师一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时,全班鸦雀无声c面面相觑的情况。 余显看了看,抽了两名同学上来,“周思思,姚敏。”接着道:“我再点个没举手的,嗯”他环顾一周,瞄准道,“赵远阳同学,就你了。” 赵远阳还没反应呢,前面的孔三思立马坐直了,“喂,老余抽你了!” “我听见了,翻译吗?”他站了起来。 孔三思点头,嘴里飞快地提醒着:“这句话有两个生僻单词,质量,ality,qcucaclci”他还没说完,赵远阳就上去了。 老余指了指大屏幕,对他道:“你翻译第三题。” 翻译题共三句,他的这句却是最难的。赵远阳看了一眼后,在黑板上找了个空位置,捡了根粉笔,思考都不用,就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写完他便走下去了。 等三位同学都写完下去,老余一个个地点评,“语法有点错误,单词都是对的,这里接是一f不是f一r,这个错误太不应该了这位同学成绩不错,这种小错误不应该犯,要注意了。” 尽管没有点名,但周思思还是觉得余显在针对自己,她羞愧地埋下头。 她虽然是第一名,更是差点考了满分,但她的真实成绩在这个班上,的确是吊车尾的。她一直不太好,毕竟她不像赵远阳,有个在国外定居的外公。 她心里焦急,刚刚余老师说,下个月有一次月考,要是考得太差强人意她该怎么办? 点评到第三句翻译,余老师扫了一眼赵远阳道:“翻译基本是对的,不过我们平时口语的习惯,不能用在写作上。比如这里,pe一ple是可数名词,做主语时谓语要复数,但表示人的时候不可以加s。不应该使用less,这里是feer才对。” “这个错误同学们都要提起注意,很容易犯。” “剩下的都是对的,”他笑着说:“不过这位同学得好好练练你的字了。” 在所有科目里,赵远阳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就是了,他在国外呆了好几年,费了很久的工夫才学会跟人交流,但可以跟外国人交流是一回事,会写又是另一回事。 下课铃响了,赵远阳关上课本,漫不经心地想到:果然不是满级玩家,哪怕重生也没什么优势。 关于未来变化,他只知道未来禹海市的房价会涨到非常离谱的地步,几乎要赶上首都。他们家的房产公司赚得钵满盆盈,结果全让周淳抢走了。 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几乎清奇,“你爸妈刚去世那年,公司的市值还不到现在的五分之一!钱是我赚的,我拿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刚重生那会儿,他对周淳的恨意几乎深到了骨子里,想把他千刀万剐了。可现在却觉得没多大意思,但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害他终生的混蛋,只不过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了。 周淳上辈子是怎么害他的,他就要怎么还千倍万倍地回去。 开学快一周了,同学间的生涩已经磨合得光滑许多,小群体已经有了苗头。 女生为首的就是周思思和她玩的好的,周思思很会交际,也很会说话,跟班上同学c老师,关系都不错。 而赵远阳,虽然很多人来跟他套近乎,但他很少理人,只是偶尔跟同桌说点话。 下了课,班级门口变得有些嘈杂起来,似是聚集了一些别班的人。孔三思扭头看了一眼,“哎哎哎,有诶!”他回头看见赵远阳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在低头发着短信,又催促道:“你快看!” 赵远阳一边按着键盘一边道:“女的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手上动作就停下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儿的,但就是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直到现在,赵远阳仍旧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里,他跟着扭头,看见一群女生朝着这边走来。 成群结队的,眼睛一数还数不过来,孔三思眼睛都直了,“哥们儿,她c她c她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话音刚落,赵远阳的座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学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说话的学姐人长得水灵灵的,齐肩卷发,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洋娃娃似的,按当时的眼光来看,起码也是个班花级别的人物。 孔三思当即呼吸急促起来。 反观赵远阳,却是司空见惯。 “抱歉,交朋友就算了。” 那学姐不甘心地追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他叫赵远阳!”一旁的孔三思插播一句。 这时,那学姐后面突然凑出个脑袋,是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也是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远阳的脸瞧,“同学,方便留个企鹅号吗?” 赵远阳轻歉意地笑笑,“我不用企鹅。” 这一年,q一q已经拥有上千万的用户,大部分学生都注册了属于自己的企鹅号。哪怕家里没电脑c或家长不让玩的同学,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也注册了的。赵远阳这个理由,听起来真像是骗人。 就连孔三思都给他作证,“他真没有,我昨天问了,他不用那个。” 这时,预备铃解救了赵远阳,他呼出一口气。 那学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看她那副模样,似乎并未死心。 换做上辈子,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肯定不会是这种推拒的态度。可如今,赵远阳心底却生出了一道防线,霍戎并不喜欢他这么生冷不忌,和女同学关系暧昧。 赵远阳正是顾忌了这点,不想让他不高兴,才推拒的,反正反正他对小女生也没什么兴趣。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叫自欺欺人。 他为什么推拒,更深刻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这一出太难得一见了,直到上课,班上还在津津乐道,“他也太受欢迎了吧,高年级学姐都闻风而动了,那个陈雪庭好像是他们高二的级花啊,钢琴十级,还是才女,好多人追她的,怎么来我们高一?”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就这么出名了啊,我好久不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来问我了” “我跟他以前都是实验中学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校花张媛媛,也是倒追的他,结果没两天就被甩了,原因是什么我听人说他张媛媛想亲他,他一闻说你是不是喷香水了,然后就跟她分了。”底下正讨论得火热,数学老师进来了。 “值日生上来把黑板擦了。”尤老师把课本翻开,看着大家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也跟着乐呵道:“同学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下面整齐地停下来了,没做声,尤老师也没说什么,刚刚他也听见了一点,高年级女同学过来跟谁告白了。 这个“谁”,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班上c或者说整个年级,也只有一个赵远阳有这么大魅力,让一群女同学朝思暮想。 “上节课讲哪儿了还记得吗?我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班上讨论的热度降下去了,孔三思却还在亢奋,“哥们儿,那么漂亮的学姐来问你交朋友,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 赵远阳兴致缺缺地摇头:“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我听说你们以前校花都倒追你,难道你瞧不上那个学姐?你不觉得她长得像那个谁,那个女明星?” 他摇头,其实他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没意思。 跟小女生谈恋爱,还不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Chapter 10 他被自己突然窜出的想法吓住了,用力甩甩头,摊开笔记本,开始繁杂地记了一点他似乎听得懂,又似乎不太懂的东西。 孔三思知道他有时候不爱说话,偏过头去听课,嘴里自言自语:“哎,这么好的学姐,要是追我该多好啊”可惜人赵远阳长得太犯规,他这种呢,就只能做做白日梦。 上课的时候,赵远阳兜里一直在震动,他也没管,做题的时候,赵远阳照着公式试了一下,没想到还做对了! 这突然让他涌起一股盲目的自信心,看吧,也不是很难,难不住他。 等到放学,赵远阳才掏出没多少电的一看,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好几条短信,都是魏海。 ——魏海是赵远阳曾经最好的朋友c很铁的哥们,两人臭味相投,说不清是谁带坏谁,总之他俩都喜欢泡吧,都喜欢逃课去打游戏。但魏海和他不一样,赵远阳父母在禹海市打拼,白手起家,可魏家确是标准的名门望族,比的上小言男主的那种背景。 后来后来魏海家中发生剧变,赵远阳和魏海就失去联系了。 他给魏海打了过去,那头鬼哭狼嚎的,非常嘈杂,赵远阳立刻把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过了两分钟,那头安静下来,“喂,喂!远阳,你终于接了。这么久我不给你打,你就不联系我啊?”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变故,赵远阳一直没去学校,也没跟任何人联系。 “我在外头跟薛问唱k,等会儿去他新开的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赵远阳犹豫了一下道:“不了四海,我晚上还有晚自习。”魏海他们家人丁旺盛,他们家老头子四处留情,底下儿子多,魏海排第四,所以赵远阳一直叫他四海。 “什么晚自习,你还上晚自习?”魏海一副你“逗我呢”的口气。 赵远阳说:“等会儿晚上有人接我,我就不来了。” 这一周里,他每天认认真真上课c记笔记,不夸张地说,这一周写的字比他一辈子写的字都还多! 其实听四海提起来,他心里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可是这些东西,恰恰是戎哥不喜欢他做,却又无可奈何地纵容他做的事。 四海更纳闷了,“谁接你?你那个周叔叔?” “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次跟你说吧。” “成吧,不来也成,不过你小子怎么去了市一中?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块儿读私立。” “我也没想到。”把他安排来一中,完全是周淳的意思。他还认为周淳这是一心为自己好,想把自己引导上正途,后来他越走越偏,心里居然还觉得愧对周淳的一片好心。 “对了,我跟我家老头子说了,改明儿我就转学,去你们市一中,跟你一起读书。老头子可高兴了,以为我终于学好了。”赵远阳听着他哈哈大笑的声音,那些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一瞬间回溯了。 晚自习结束,九月的校园,金桂飘香,赵远阳走过那成排成片的桂花树,手一伸便抓了一把,细细碎碎地躺在手心,痒痒的。 霍戎依旧在校门口等他,曲着长腿靠着树,赵远阳正想跟他招手,他便看见了周淳——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周家父女在跟余显说话! “余老师啊,我们家思思,她学习情况怎么样?” “周思思同学啊,是个聪明孩子,各科老师反响都不错不过还得收点心,多用点功,你看你进校时成绩多好啊,要保持。”他似乎意有所指。 周思思羞愧地点头,她心里是没有底气的,来的成绩当然心虚,生怕下次就露馅。 他们说话的位置就在校内,靠近校门口,许多学生推着自行车从那边的小道上往校门口走。说话时,周思思一抬眼,正好看见赵远阳走出校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帮他背书包,两人在说话,接着上了一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豪车。 周思思立马拽了拽父亲的胳膊,低声道:“爸!你看” 周淳看过去,也是心一惊。 他以为赵远阳是玩疯了不收心,听信了他人的谗言才突然间和自己产生间隙。 这几天生意跟撞了邪似的,四处碰壁,原本谈好的生意也突然吹了。而且更见鬼的是,之前去赵远阳家里吓唬他最后进局子的那三个人,突然被判了刑,原本打通了关系,拘留三个月就罢了,结果突然爆出来那三人似乎是有什么前科就连那个陈哥,也在两天前被关了进去。 他不得已熬夜处理公事,无暇顾忌赵远阳。 那个帮赵远阳背书包的背影,分明就是之前里那个!再看那车,根本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就是整个禹海市,他也没看过有人开这种车的! 周淳满眼惊骇,赵远阳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打起交道了?! 上了车,赵远阳摊开手心,那捧乳白的桂花散开来,香气在密闭的车厢内弥漫。 “这是什么?桂花吗?” 他抬头看霍戎一眼,接着把这把零碎的桂花,一股脑塞霍戎手心,“送你了。” 霍戎定定地望着他几秒,“谢谢阳阳。” 他珍而重之地从内袋掏出手帕,将桂花包起来——这是上辈子赵远阳最常看见的c也是最为熟悉的他这一面,对于自己的所有东西,霍戎都视如珍宝。 赵远阳眼睛里溢满复杂,“哥,你用手帕包起来干嘛?” “阳阳送的,我得收好了。”他露出一个笑,英俊深邃的面孔叫赵远阳非常熟悉,却又夹杂着陌生。 “其实还没人送过花给我。”他把手帕重新放回内袋。 赵远阳沉默了会儿才道:“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他常常送人东西,只要叫他高兴了,他就大手一挥,要什么给什么。有次他喝大了,稀里糊涂把价值连城的法老王权杖送了出去。 事后听人说那权杖在黑市拍卖会上卖出的价格,他那常常都波澜不惊的心都抽疼了一下。 可真正把他的礼物放在心上的,没有几个。 这个年代还没有堵车这一说,相比起后世的车流如注,现在的禹海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十分钟疾驰就到了家门口——上辈子的葵园,这辈子他的家,现在已经变了个样。 一周时间,霍戎在这里大兴土木。先是换掉了门外的大铁门,从诺曼底某座城堡拆掉的门,连夜空运过来再装上。原本不平的路面,也修得平整,不再颠簸,逼仄的房间也改建到扩大两倍有余。 他们住进来时仓促,所以家具和材料都只能使用环保材料,一点污染都不能有。赵远阳是整天住这里,不过倒是一点儿异味都没闻到过。 除此之外,霍戎还专门按照他的喜好给他请了厨师,厨师也住这里,但跟他们不是一个房子,要更远,步行过去大约要十分钟的距离。所以从那边厨房做好饭后,要开着在葵园里专用的小车送过来,再端上饭桌。 而他们桌上的菜谱,是完完全全按照赵远阳的喜好来的,很多赵远阳喜欢吃的东西,霍戎还是第一次尝试。 赵远阳问霍戎喜欢吃什么的时候,霍戎却笑着说自己不挑,什么都吃。 是个人怕都是有个喜好吧?赵远阳以前和他住一块的时候,根本没注意过这些问题。从他嘴里问不出结果来,只能暂时作罢,日子还长,他会慢慢发现的。 他在房间里做作业的时候,霍戎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进来,接着在他身边坐下,“物理?” 他看见了赵远阳那狗爬似的字,练习册上还有很多涂改的痕迹。 赵远阳扭头看他一眼,屋里只开了台灯,打在男人脸上,眉毛很浓,鼻梁挺直,眼睛因为集中而发亮。 他看了两秒便回神,“这道题我不会做,哥你给我讲讲吧。” 霍戎知道他不爱读书c不喜欢上课c不喜欢困在教室里,但是这几天,他从资料里得来的印象发生了改观。 这一周里,赵远阳不仅没有逃课,甚至回到家还会安安分分地做作业,哪怕做得不太好,而且他还爱开小差,写会儿作业就玩别的去的,但这仍然是个不小的改变。 火箭班的作业量对赵远阳这个学渣来说,委实有些太多了,不过好在刚开学,知识都不难,还算听得懂。加上他做了笔记,不懂就看笔记,完成作业是比较轻松的事。但今天,物理老师留下的一道思考题,让赵远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题分明就超纲了!应该是要到后面才会讲的内容,布置这种作业是坑人呢? 霍戎看了一眼后道,“这是牛顿第一定律,在这个问题里,物体受力情况一般不变,即受恒力作用,物体做匀变速直线运动,这里用的公式为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他顺手拿过赵远阳的书,“你们应该还没讲到这儿,公式是” 赵远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他手里抢回了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Chapter 11 “嗯嗯,我知道怎么解了!谢谢哥。”他立刻把书关上,说着就推霍戎出去。 霍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翻目录找找看” “嗯,我写完题就睡觉,哥哥晚安。”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的位置。 张凝推着从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的阳台打。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远阳少爷打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Chapter 12(捉虫) 张凝不自在地露出一个笑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静默的车厢里弥漫着尴尬的氛围,车窗外风景不断流逝,周思思心中懊恼,随着离车站越来越近,她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想补救,想告诉她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她怎么辩解? 车子开到车站,张凝下了车,周思思要下车帮她拿行李,张凝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今天谢谢你了思思。” “啊,你不用谢我,”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我一个阿姨刚从国外回来,她给我带了点巧克力回来,明天回校我给你带点。” 张凝笑着嗯了声,周思思冲她眨了下眼,挥手道:“明天见。” 等张凝走后,周思思脸上笑容飞快地消失了,“肖叔,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周,你怎么这么想,我哪儿敢啊。” 周思思冷笑一声,“是不是赵远阳让你这么做的?” 肖叔露出不解的神情,“周,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都是实话。” 周思思噎了一下——是啊,肖叔说的全是实话,要不是她虚荣心作祟,跟同学炫耀,肖叔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对了周,”肖叔停在红灯口,“远阳少爷重新帮我找了份工作,过了今天我就不干了,等会儿我把车开到他那儿去。” “什么?!”周思思惊愕。 “远阳少爷说,如果我继续做你们家司机,他就不再付我薪水了。” “他不付钱我们家给你!能有多少?”她的手在校服袖子里攥紧,赵远阳欺人太甚! 她知道现在市里的平均工资不过两千五,一个司机而已,能多贵? 肖叔说:“之前赵先生还在的时候,他一直付给我六千块的月薪,赵先生走后,继续由远阳少爷支付我的薪水。”并且油钱都是要报销的,不像周家,之前他拿着加油的小票找周淳报账,周淳找了个理由就把他打发了。 他对周家人一直没好感,可架不住之前赵远阳信任那家人啊。现在好了,远阳少爷终于擦亮眼睛了。 不等周思思破口大骂“你这是在抢劫”,肖叔就继续说了:“远阳少爷还说了,如果你们可以支付我的薪水,我就留下来继续工作,但是车是他的,他说他”肖叔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周思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同情来,“他说不会让你们继续使用了。” 周思思气急,“你等着,我给我爸打!看他怎么收拾你,”她冷哼一声,低头按着,“六千块,现在公司一个部门经理也才这么多工资,你怎么不去抢!” 然而她打过去,周淳却处于关机状态,父亲最近的现状她也知道一点,整天唉声叹气的,似乎是生意不顺。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他们家的车被人开走,留下呛鼻的尾气。 赵远阳从来没觉得书包这么重过,因为周末,老师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每科都有作业,不得已,他只能全部背回家。 霍戎接过他书包的时候,掂量了一下重量,“阳阳,学习辛苦了。” 赵远阳颇有同感地点头,“是挺辛苦的。”学习费脑,脑子运作多了,赵远阳就感觉到了疲惫,他深深地靠在软软的椅背上。 上辈子的时候,赵远阳每天逃课疯玩,周末不周末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但是现在,周末一到他就什么都不想干,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窝着睡觉。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打开电脑玩了会儿魔兽,但只不过玩了十多分钟,他就失去兴趣了。 太没意思了,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这个年代的游戏,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画质低c流畅度低c创意趣味度都很乏味,再来说现在的电视剧,随便换个频道都是琼瑶剧,什么情深深雨蒙蒙c还珠格格c金粉世家要想找个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还真的不容易。 他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后世那些经典游戏来怎么现在就没有人开发呢? 赵远阳甚至萌生了自己出钱开发游戏的想法,但是他明白,不是现在的人没想法,而是技术跟不上,技术跟不上,哪怕开发出这款游戏来,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 床品刚洗过,沾染了一股阳光和向日葵的清香。 以前这个点,他肯定跟四海出去玩了,可现在,他不想戎哥不高兴。 敲门声响起,“阳阳,吃饭了。” “好”他闷在枕头里应了声。 两个人的晚餐,却异常丰盛。 厨师是霍戎专门替赵远阳请的川菜师傅,霍戎一开始吃不惯,但几天后就慢慢习惯这种口味了。 饭后,肖叔给他打来:“远阳少爷,我到葵园门外了,您住这儿吗?”他的车停在大门口,门外守着四个彪形大汉,看着就骇人,远阳少爷这是跟谁搅和一起了? 赵远阳嗯了声,“我现在住这里,你把车开进来吧。” 大门缓缓开了,肖叔慢慢把车开进去,震惊地看着面前一片灿烂辉煌的花海,心里忍不住咋舌,这么大一个葵园,这得多少钱? 远阳少爷的朋友是把这里买下来了?! 他前些日子还看到这个葵园在宣传,说九月底开放,怎么转眼就变家的私产的? 霍戎在葵园外面一圈移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小树林面积广,所以从外面看的时候,是看不见里面什么风光的。而且因为霍戎住这里,所以葵园的保全安排更是离谱,晚上的时候,得有三十个人守夜c巡逻。 但是平时,赵远阳是看不见几个人的。 这里就像他和戎哥两个人的田园。 肖叔的车开进来,停放在外面,熄了火。他看见赵远阳和一个男人从白色的房子里面出来。 以前的时候,赵远阳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在接送,所以赵远阳的那些个朋友,肖叔几乎全都见过的。 但是这一个,他却不认识——从没见过。 赵远阳从肖叔手里接过钥匙,“我朋友魏海肖叔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魏家四公子谁不认识呢?这可是远阳少爷最好的哥们儿,但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瞥向赵远阳旁边的男人——远阳少爷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他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可是眼前这个 “我跟他说好了,你明天直接去魏家工作,待遇只会比我这里更好c不会更差。” “不是这个哎,我怕周先生他”肖叔之前接到时,答应得爽快,可是现在又有点发愁,怕周淳对付他。 赵远阳微微一笑,“放心吧,周淳不敢找你麻烦的。” 听到这个保证,肖叔才算放心,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在赵家做了十年的司机,也算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可是有些事他没法管。 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又道:“对了,远阳少爷,这几天我听周先生打,他生意上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可是你父母的生意,不能让他这么败。” 赵远阳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 上辈子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出,是霍戎干的。但戎哥知道那是他父母创建的公司,没做太过分,只是让周淳忙得不可开交罢了。再后来,周淳似乎发现了有谁在搞鬼,又联想到了霍戎身上——他觉得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并且对自己有敌意,所以让赵远阳去试探。 他让赵远阳去找霍戎,并且对他说:“远阳!他这是想要偷你的家产啊!” 于是赵远阳听信了他的话,找到霍戎,霍戎这才收手,对他说:“阳阳,你别怪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那个周淳,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时一心信任周淳,周淳是他的长辈,他父母都忙于事业的时候,周叔叔却非常关心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赵远阳不相信霍戎的话,觉得事实肯定像周叔叔说的那样,霍戎想偷他的家产,不仅手段下作,竟然还搞挑拨离间这一套。 但是吧,他又是个不争气的,哪怕他内心认定霍戎意图不轨,仍旧没法忽视戎哥对他的好。 直到后来,周淳跟他说:“远阳!那个姓霍的他是个恶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吧?他对你那么好,你说他想干什么?” 霍戎想干什么? 赵远阳忍不住抬头看他,戎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但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戎哥,还把自己当成故人的孙子,把他当孩子看待。 上辈子,他一直认为霍戎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他跟霍戎大吵一架后,说了重话,霍戎就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碍着脸面,赵远阳心想你有尊严,那我也有!所以他一次次地想着要不要去道歉,一次次地打消念头。 此后,他们便多年未见,赵远阳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别人看他潇洒自在,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是可怜的,身边全是阴奉阳违的。 直到赵远阳死,他才发现他认识的戎哥已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个陌生人了,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竟然会痛苦。 哪怕他没掉一滴眼泪,赵远阳也能触碰到的痛苦。 他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赵远阳意识到,霍戎也是个普通人。 注意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伤感,那么沉重的悲伤和苦闷,还有浓烈的愧疚,对着自己?霍戎不知所措起来,“阳阳你怎么了?” “我”赵远阳张了张嘴,别过脸去,颊边的那颗痣如同眼泪般,“我想起我爸妈了,哥我妈死后,我爸就失踪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哪怕是尸体也好” “成,阳阳你c你别哭啊,哥帮你找。”霍戎应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赵远阳,他从没安慰过人。 憋了半天,他才道:“老师布置了作业吗?作业难吗,我给你讲题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Chapter 13 高一任务繁重,一共九科,除了政治地理,别的科目都有作业。 赵远阳只提前在自习课上完成了作业,套公式做了一半的物理题,化学作业说起来不用动笔,但化学老师说周一会抽人起来背元素化合价。 尽管刚开学不久,可一班学习节奏快,赵远阳感觉自己不太跟得上了,毕竟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当晚,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他讲题很有耐心,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 “对全部要,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结果坐在课堂上,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没一个开小差的,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霍戎看着他的历史小试卷,想了想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阳阳,你把你的书借我吧,我看完了,明天给你讲题。” “不不不c不行!”赵远阳说完,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硬着头皮道,“哥,唔我是说要是等你看完书再给我讲题那太麻烦了,我明天去买点教辅,学起来应该就容易多了。” 一个人是不是说谎,霍戎一眼就能看穿,他注视着赵远阳的眼睛,能看见他的躲闪。 上次也是这样,阳阳不想让自己看他的书? 霍戎没有继续穷追不舍,站起来道:“很晚了,我去给你煮杯牛奶。” “啊?又喝牛奶”连续一周了,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就有大补的宵夜等着他,晚上睡觉前,还会来一大杯牛奶。 “阳阳不喜欢喝牛奶吗?不喜欢就不喝,”霍戎道,“不过你还在长身体。” 赵远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但未来十年里,他也长高了两三公分罢了。 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戎哥说的对,长身体。 喝完牛奶,霍戎从浴室出来,挤了牙膏给他,“阳阳,我给你放了水,洗个澡再睡吧。” 霍戎不知道他怕水,毕竟资料里从来没提过,赵远阳也没说,他漱完口,盯着浴缸里的满满的水看了眼就别过头去,强烈的眩晕感叫他非常不适。 赵远阳深吸口气,按了开关,把浴缸里的水放干,站着冲了五分钟的澡便围上浴巾出去了。 一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里的霍戎,赵远阳条件反射地关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叫他用力过猛,门撞击出“砰”的巨响。 “哥你怎么还在?” 他声音里包含了一点惧怕,他靠在门边,回想起了那次自己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了个浴巾,戎哥的眼神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因为周淳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对戎哥的性向有所怀疑了,他便质问了一句,霍戎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承认。 两人那次谈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赵远阳至今想到,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霍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他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哥不是故意的,我拿点东西进来给你。你记得吹头。” “阳阳晚安。” 说完,赵远阳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他呼出口气,其实他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 虽然他不知道戎哥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那种越界的心思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在浴室吹干头才出去,关了灯躺在枕头上,鼻间却倏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天放学,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都能闻到的香味。 赵远阳在床上侧过身,借着一点月色,朦朦胧胧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个茶盘,茶盘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玉白的桂花。 ——原来戎哥说给他拿点东西进来,是拿这个。 没有闹铃,赵远阳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窗帘缝隙中泄露的阳光在地毯上均匀铺洒,那股炽热的光让赵远阳忍不住拿手腕蒙住眼睛。 过了会儿,他睡意渐渐消逝。 大多时候,他都需要来入睡,一丁点吵闹都会叫他睡不着,因为他酗酒c作息紊乱,导致他身体孱弱c精神状态也不稳。 下了床,赵远阳光脚踩在雪一般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窗明几净,风带来向日葵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嘈杂的汽笛,也几乎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入目皆为纯粹的自然风光,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阳台还搬来了几株新的绿植,葱茏的绿色就在窗下。 “阳阳,你起来了。” 赵远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霍戎从那头的房间出来,在阳台的另一边看他。 霍戎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是刚运动完的模样,手上端着杯子,脸颊上有汗珠,那些汗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赵远阳被刺目的光照得眯了下眼,“哥,早安。” “已经中午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攒动,汗珠淌落,声音有些哑,“早上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等会儿你挑一匹。” 早上赵远阳没起床的时候,他练完靶就骑着马绕着葵园溜了一圈。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马场,除了大门进来的那条路和花田,就只剩下了草坪,正适合跑马。他还在草地上设了简单的障碍物,想着要是阳阳想学,就教他骑马。 几匹品种不同,毛色也大相径庭的小型马圈在栅栏里。一匹是纯黑的纯血马,一匹是栗色的汉诺威马,还有两匹是帕洛米诺色的北非柏布马和西班牙马。 这几种马都是乘用型品种。皮毛发亮c轮廓挺直c体态优美,看得出都是精挑细选c经过严格训练的马。 “这匹汉诺威马气质敏锐而温顺,性格很好,很容易驯养,适合初学。”赵远阳听着霍戎的解说,目光扫到那匹栗色的汉诺威马,果然非常温顺,眼睛里透露出聪明来。 “这匹西班牙马速度上要差些,但是耐力却非常好。” 可赵远阳目光却凝固在那匹纯黑色的纯血马身上,这匹马通体全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唯有额部,有白色的星形纹路,温驯里透出一丝野性来。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又在半空中止住。 纯血马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赵远阳心中微动,熟悉感油然而生,“哥,我喜欢这个。” “我就猜到你喜欢这个,你外公也有一匹这样的马,这是它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霍戎看着他,眼里有笑意,“阳阳取一个吧。” 赵远阳手指试探性地抚摸了下纯血马额部的白色星形标识,马的黑色眼睛和他对视,那眼睛通人性般,让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公那一匹是纯黑的,没有这样的标识,我记得它叫闪电。” 这时,纯血马打了个响鼻,赵远阳望着它,嘴角含着微笑,“闪电,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 黑色的马低下头来,赵远阳摸了摸他的耳朵,凑得近了些,额头抵近马的吻部,像是在聆听。 过了会儿,赵远阳扭头看着霍戎,“哥,它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如此,便定下了马儿的名字。 赵远阳穿上全套的马术服,高腰的马白色裤及黑色的鳄鱼皮马靴,让少年显得身姿挺拔,霍戎帮他带上头盔,低头给他系,耐心地跟他讲解上马的要点。 马鞍是上好的黄牛皮,座位宽阔舒适,柔软而结实。 “上马前要先检查这里,”他手拽了拽马肚的那根肚带,“检查系结实没有,”接着他把马镫放下来,眼睛丈量了下赵远阳的腿,把镫革调整合适的长度,再把鞍翼展平,“阳阳,从这边上马。” 霍戎给他示范了一次,“这样上,左肩靠近马的左肩,然后勒住这里,缰和马鞭,左手放这里,鬐甲前面看明白没有?” “好像明白了。”他点头。 “你来试试,我指导你。”霍戎翻身下马。 赵远阳是学过一点马术的,但是太久没骑,身体也没有记忆,不免显得生疏,像第一次练习一般。 他学着刚才戎哥上马的动作,一脚踏着马镫,接着翻身跨坐上去,突然——闪电腾地高高扬起蹄子。 赵远阳感觉自己腾空了,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慌忙下什么也抓不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只手稳稳攥住他的手腕,听见男人的声音沉稳地说:“别怕。” 接着赵远阳便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Chapter 14 霍戎把他抱下马,手臂穿过他的腰,牢牢地把他护在怀里,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安慰着他:“阳阳别怕c别怕,我抱住你了。” 赵远阳一瞬间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他在霍戎胸膛上闻到了汗味,听见了重甸甸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他心里一惊,立刻推开霍戎,脸上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霍戎说:“闪电从没让生人骑过,它性子些野,你多和它相处几次,等它认识你了就好了。” 赵远阳点点头,也不抬头看他,“哥我去洗个澡,晚上还有自习。” 他逃也似的回到房间,脑子里乱哄哄的。 去学校前,赵远阳去了附近的书店,辅导书类型非常多,出版社也大相径庭。店员介绍说:“这套王后雄是买的最火的,你是一中的学生吧,你们学校学生基本都推荐买这个的。” 赵远阳也不懂这些,一样拿了一本就去结账。 书店人多,买教辅的,买的,全都挤一块儿,把书店堵得水泄不通。 霍戎用高大的身躯护住他,低头道:“阳阳,就买这些吗?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店员适时地插嘴道:“这套黄冈也是卖得最好的,来一套吧?” 赵远阳一看是试卷,就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就买王后雄。”顿了顿,“再来本高分作文吧。” 霍戎帮他抱着书,赵远阳排队去结账。 书店里熙熙攘攘,两个女生排在赵远阳后面,正是他们班的张凝同学,还有一个其他班的女生。 女生手里抱了两本可爱淘的书,《那小子真帅》和《狼的》。 “张凝,你买这本我买这本,然后咱俩看完交换吧。”女生跟她说着话,一抬头却看见张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排队结账的男生,高高的,头发短短的,后颈很白,奶白色。 “喂,看什么呢。”女生冲张凝挤眼睛。 张凝登时红透了一张脸,“你别乱说,我c我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霍戎帮赵远阳把教辅放到收银台上结账,听见后面两个女生的谈话,再看阳阳的反应,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他不明显地勾了下嘴角。 结账完出去,书店收银台小妹的眼睛还追着两人的背影,流连忘返。 小的帅,大的也帅。 因为教辅很重,霍戎把他送到了班上。 六点半才上课,现在不过六点,班上人几乎来齐了。 班上同学有家长送过来,在高中生里算比较稀奇的了,尤其这个家长长得还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望着那对兄弟,低声交耳,“难怪赵远阳长那么高,那么帅,原来都是遗传的。” “可是长得也不像啊” “不是说他父母没了吗,家里还有个哥哥?他不是住学习委员家里吗” 这些同学之中,周思思反应是最奇怪的,那股眼神分明是嫉恨,像是要把赵远阳给撕了一般。昨天,家里的司机肖叔突然,还开走了车!周淳一天到晚忙于公事,周思思没有车接送,今天只能打车来学校,结果下车时还被同学看见了! 霍戎听力好,那些看似嘈杂而小声的交谈,他全部都能听见——并且筛选出了最重要的信息,阳阳在这个班上,似乎没什么朋友。 “你怎么一个人坐?”他皱了下眉。 “我自己要求的,我要认真学习。”他认真地望着霍戎,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执拗。 赵远阳桌上堆着书,很乱,霍戎像个家长一样帮他整理,却看见他的课桌抽屉里塞了好几封情书,还有零食。 愣了一秒,霍戎什么也没说,把水果放他桌上,低声道:“等会儿饿了吃。” 赵远阳嘴唇微动,看着抽屉里那些情书和零食,什么都没解释。 霍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阳阳,哥晚上来接你”,大掌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便走了。 他走后,赵远阳脸上神情就淡了许多,他把零食拿出来,全送给孔三思了。 “给c给我啊这不太好吧。”他一脸不好意思。 “不用,你吃吧,分点给胡小全吧。” “真给我啊?” “嗯。”他点头,“我不爱吃零食,我吃水果。”他打开牛皮纸袋,低头一看,里面放了三个苹果c三根香蕉c红提若干c蓝莓若干。 他吃不了这么多,戎哥给他装这么多,是以为他有朋友可以分享。 可赵远阳不太想把这些东西分给别人,他打开历史书,一边啃苹果,一边做填空题。 填空都是书上能找到的知识,非常简单,他一会儿就写完了。 但赵远阳却对着课本发愁——他的书上写满了霍戎的名字,还有他的简笔画,这些东西坚决不能让戎哥看见! 脑子一转,他问道:“喂,孔三思,你知道上哪儿领书吗?” “书?”他看着赵远阳的课桌,“你这不是有书?发漏了?” “我想再买一套放家里,每天背回去太重了。” “哦哦,那你明天去吧,就在西教学楼三楼的图书室,一套书起码好几百吧”他咔嚓咬了口薯片,他的同桌胡小全问赵远阳:“刚刚送你那个,是你哥啊?” 赵远阳嗯了一声。 胡小全瞅着他:“怎么不像啊?” 赵远阳避重就轻道:“他比我帅。” 还没上课,班上不少同学没吃饭,教室里五味杂陈的,什么味儿都有,赵远阳打开通风。 老余进了教室,又出去了,教室一下又多出了说话的声儿。 “思思,你这什么巧克力啊,真好吃!” “我一个阿姨刚从美国回来,给我带的,你喜欢吃就好。”她笑眯了眼。 张凝吃的嘴巴一圈都黑乎乎的,桌上摊开着一本可爱淘的《狼的》,前面坐的谭梦佳趴她桌上看,“张凝张凝,你觉不觉得赵远阳就像英奇?像男主。” 张凝点头,“是啊是啊,我今天还在书店看见他和他哥” 一旁的周思思突然道:“那不是他哥。” 张凝和谭梦佳都扭头看她,周思思眼里含着嘲讽,“他是独生子女,那是他在社会上认的哥,不学好。” 谭梦佳吐了下舌头,扭头回去了,张凝尴尬地笑了两声,想到了昨天下午的事。 晚自习不上课,余显拿给他们做作业,赵远阳补完了历史,埋头开始写作文。 他从没写过作文,一筹莫展,翻开作文书找到一篇类似的,第一句引子就是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 如果我是柳永,那么我 赵远阳看了第一句,就气馁地阖上了作文书,字他倒是认识,但就是不懂。 他只能问孔三思:“你作文写的什么?” 孔三思把本子给他看:“《如果我是比尔盖茨》。” 赵远阳看完了,想了想,低头也写下几个字。 孔三思探头一看,嘴角抽了抽,赵远阳的作文题目居然是:《如果我是穷人》。 直到放学,赵远阳的作文也没写完,孔三思说:“明天第四节课才是语文呢,到时候写完再交也是一样的。” 他住校,住校生和通校生不一样,赵远阳放学回家了,他们通校生得上晚自习直到九点半才放。 霍戎照例在校门外等他,见他第一句就是:“阳阳读书辛苦了,饿不饿?” 赵远阳把剩下的那个苹果给他,“不饿,我把你给我的水果全吃光了。” 两人默契地对情书的事缄口不言。 他想到了上辈子,他三天两头换一个女朋友,戎哥不高兴,说他他不听,两人去超市,他还当着霍戎的面买了避孕套——其实他根本就是想气他。 今天他应该当着戎哥的面丢掉情书的才对,可是那一瞬间,他又希望最好戎哥能误会。 尽管赵远阳的的确确对小女生没什么兴趣。 在车上,霍戎问他:“学习累吗?想不想换个学校?” 他看着赵远阳做那么多作业,不禁觉得心疼。尤其那孩子似乎基础不好,埋头苦学c问他问题的模样,就更叫他心疼了,想让他换到轻松一点的学校去。 他打听过了,这个禹海一中,是整个禹海市升学率最好的高中,而赵远阳就读的一班,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c同时也是学习进度最快c学习任务最重的班级。 赵远阳听了他的话,有刹那的松动,可是转念就放弃了,周淳千方百计把他送到这个班级,就是希望他放弃c自甘堕落。 那他为什么不能逆流而上呢? 他拒绝了霍戎的提议。 尽管这并非他一向的作风,可赵远阳不想像上辈子那样。 他现在就想乖乖的,让戎哥少替他操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Chapter 15 星期一有升旗仪式,得早点到学校,赵远阳起来迟了,等他到的时候,升旗仪式已经结束了。 从操场跑步回来的孔三思,汗流浃背地对他道:“你怎么又迟到,刚刚学习委员清点了人数,全班就你没到,扣了你五分操行呢!” 赵远阳并不在乎什么操行不操行的,他从书包里翻出作文本,继续写昨天没写完的作文。 第二节课时,班上来了个转学生。 老余带着他进来,转学生人高c壮,最显眼的是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他把课桌椅抗在肩上,老余还没说话呢,他就直直地朝着赵远阳走过去,脸上挂着很灿烂的笑,眉飞色舞地冲他眨眼。 魏海是阳光型帅哥,头发很短,浓眉大眼得几乎帅出了二次元感。表面人畜无害,但内里却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 他把桌椅放下来,安放在赵远阳位置旁边,“远阳,你怎么在这个班,真难进啊。” “那你怎么进来的?”赵远阳眼里带着笑意。 “当然是给我爸说啊,老头子一听我要去尖子班,以为我准备认真学习呢。”他边说边从裤兜娴熟地掏出打火机和烟,塞进抽屉里,“你桌上怎么这么多书?你在写什么呢?” “作文。”赵远阳平静道。 四海:????? 全班同学都在回头看他们,窃窃私语着:“转学生好帅,是赵远阳朋友吗?他们好熟。” “他怎么敢戴耳钉,我们学校不是不允许的吗?” 这时,余老师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别关注转学生,该交作业了。” 课代表站起来,大喊一声:“小组长收作业了。” 余显眼睛扫向方向的两个人——这是他带过的所有学生里,唯二的异数。这个魏海,点名道姓要进他们一班,他作为一班班主任,是要对全班四十名同学负责的!怎么会接受这种学生? 可是上头又说了,这学生是个惹不起c有背景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早上,转学生来报道了,外表看着是阳光大男孩,态度却吊儿郎当,嬉皮笑脸道:“老师,咱打个商量,我想做赵远阳的同桌。” “你认识他?”老余坐着,他必须得高高仰头,才能和转学生对视。 这个转学生竟然连书包都不背!还打耳钉!可见其态度。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来你这班。不过老师放心,我们虽然成绩不好,但坚决不会扰乱课堂纪律,影响大家学习的!” 赵远阳虽然基础差点,但他平日里也没捣乱,上课也是安分守己,乖乖听课,至于这个魏海嘛,就余老师看着他劣迹斑斑的履历,最后头疼地妥协了。 魏海扭头看他桌上的作文本,一看就吓一跳,震惊地望着他,“赵远阳你丫吃错药了?写作文儿?” 然而赵远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上课呢,你等会儿领书吗?我陪你去。” “书好吧这个还是得领。” 赵远阳把psp给他,“你要么玩游戏,要么睡觉,我得听课了。” 四海: 他稀奇地盯着赵远阳,跟看大熊猫似的,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远阳你怎么了?” 赵远阳面无表情,一笔一划地抄着板书,麻木地说:“学习使我快乐。” 魏海像是被他刺激了一般,也抽了本他的书过来,低头看了起来,然而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坚持了半分钟不到就放弃了,转而埋头玩起了赵远阳的游戏机来。 下了课,赵远阳陪着四海去领书,顺便他也抱回了一套新书。 四海中午定了餐厅,赵远阳提前给霍戎说了声,告诉他今天中午同学请客,让他不用来给自己送饭了。魏家的司机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了西餐厅。 零几年的时候,吃西餐是赶时髦,只有约会的男女才会来这里,学生仔不常见。 吃饭时,赵远阳多嘴问了一句:“我介绍给你的人呢?”——说的是肖叔。 “噢,我让他给我二哥做司机去了。” 赵远阳咀嚼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魏海两眼一弯笑,“看我干嘛。” 赵远阳低头,一勺酱汁一勺饭,“四海,你别惹你二哥,不然以后有的你好受的。” “他一个残废能怎么让我好受啊?”他费解。 赵远阳沉默了下,“万一他是装瘸呢,其实他的腿根本没有问题。” 上辈子,魏海的二哥魏庭均,就是突然发难,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崛起。他多年的腿伤好了,站起来了,把兄弟一个个送进鬼门关。 “喂,他坐了十年轮椅,怎么可能是装的!”魏海眉头蹙起,“远阳,你别开这种玩笑。” 赵远阳不再多说,擦了下嘴角,他的一举一动都像个真正的贵族,是多年的沉淀才有的气度,比魏海这个真·豪门大少爷还像模像样。他状似不在意的口气c实则暗含叮咛道:“总之,你以后别跟着你三哥欺负他,把自己摘出去,越远越好,明白吗?” 这顿饭,两人的谈话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下午一放学,魏海就坐不住了,这一天可把他憋坏了!赵远阳看书学习,他玩游戏,他就感觉自己特别不是人。 “远阳,我们晚上去打保龄球吧?我大哥新开了一家保龄球馆,给我办了卡,让我带着同学去玩。” 赵远阳指了指黑板的角落,“看见那堆积如山的作业没有?” 魏海苦着脸,简直要叫赵远阳祖宗了。 过了会儿,余老师向他们走过来,盯着赵远阳桌上的书:“你们俩有《学生手册》没?” 赵远阳说不知道,魏海说没有。 老余脸色一黑,伸手道:“胡小全,把你的《学生手册》找出来。” 胡小全哎了一声,双手递交,老余道:“给你俩布置一个任务,回去把这本《学生手册》认真看两遍,明天我抽查。” 第二天,魏海逃课没来。 星期三,他迟到了两节课才出现,对赵远阳说:“我的大少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陪读的,你真不好玩。” 他摸了摸抽屉,打算摸两根烟出来,一打开烟盒,只剩下寥寥四五根了。 他星期一来了开的一包,但是只抽了两根,没道理只剩这么点儿,“远阳你昨天抽这么多?” “什么?”赵远阳分神看他一眼,摇头道:“没。” 烟味太厚,他怕霍戎闻见味儿,但他没什么瘾,也就不存在犯烟瘾这回事。 魏海问他要不要来一根,他同意了,脱下校服,去空教室里抽,回到教室再穿上校服,身上就没什么味道了。 下课时,上周末写的作文发了下来,赵远阳为了凑字数,满篇都是省略号,满篇都是分段,一句话一个分段,足足凑了两页多。 他字写得不好看,加上这篇作文实在不能称为“完整”,老师最后酌情给了他38分,后面用红字批注:立意独到,再接再厉! 满分六十的作文,赵远阳拿了三十八,却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以前他作文可都是得零分的! 魏海抢过他的作文本,哇了声,“这么高的分呢!我看看。” “《如果我是穷人》”他瞥向赵远阳,“志向远大啊。” 赵远阳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加上得分这么高,他恨不得站起来朗诵一番! 魏海一行字一行字地看,看完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字儿,大才子。” 赵远阳禁不起夸,一夸就得瑟。 魏海笑眯眯道:“远阳这么棒,中午给你加鸡腿。” 赵远阳笑着说:“中午我哥哥来接我。” “那我晚上请你去打保龄球。” “我哥晚上要来接我。”赵远阳趴桌上,上午的阳光出来,整个c及他的背影,都被镀上金色。 魏海看见他眼睛都在笑,嘴里说:“四海,不是我不跟你去玩,我也不爱学习,但是我不想让我哥失望。你看我好容易变好那么一丢丢” 可这时,他听见前面同学的对话。 “胡小全,你作文多少分儿我看看,五十二?你比我高一分呢!我看看黄老师给你的批语是什么” “去去去,你去看肖龙的,五十七分呢,应该是我们班最高的吧!” 赵远阳听得心一下就凉了,刚刚还笑眯眯的,立刻就郁郁寡欢了,眉眼耷拉下来,连魏海追问他:“什么哥哥?”都没心情回答了。 他盯着那个刺目的三十八分瞧,他第一次写作文呢,为了写这篇作文,他绞尽脑汁,用了他会的所有词汇,还用了课本上刚学的一个成语。 阿拉伯数字“38”在他眼里转啊转,过了会儿,赵远阳突然坐直,从文具袋里找了杆红笔。当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魏海的面儿,把硬生生在那个红色的数字“3”上,添了一笔,改成了5。 “像不像真的?”赵远阳问魏海。 魏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难言地点头,“像。” “五十八分,我们班最高了吧。”他笑的像吃了糖似的,笑容里带着甜。魏海目露同情,“心情好了?” 他点头,“好了。” “那跟我去打球?” “成,”赵远阳这回一口就答应了,“晚上我跟你去,但是有一点,下课前我要回学校,不能让我哥发现我逃课了。” 魏海大喜过望,接着道:“太好了,对了,你跟我说说,你什么哥哥,怎么没听你说过?是你爸?” 他对赵远阳家知根知底,同时也知道周家,知道赵远阳那个周叔叔。赵远阳一说哥哥,他就以为和他家一样,是什么私生子。 “不是,”上课铃响了,赵远阳抻了个懒腰,拿出课本,“不是亲的,但是比亲的对我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Chapter 16 两人都有离校证,下午放学,他俩就直接溜掉了。 魏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到魏海大哥新开的那家保龄球馆,这是他大哥的产业,所以魏海就等同少东家,经理亲自接待,还给他们准备了跑道。 保龄球这项运动,是晚清时期从国外传过来的,但是一直不够火,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很多老板应酬就会请客户来打保龄球,馆内的教练都很年轻,尤其女教练,穿着短裙cv领上衣,一弯腰曲线诱人,什么都能看见,非常吃香。 经理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魏海瞄了眼旁边的女教练,心里微动,“你们这儿教练都多大了?怎么看着和学生似的。”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都是成年了的,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我不要,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算了算了,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其实是个,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两人规规矩矩,占据两条跑道,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一球一个all,立马追平比分。 两人正打得畅快时,从球馆的入口进来了一拨人。 “汉克斯先生,感谢您的莅临,这家保龄球馆是我们市新开的,女教练都很不错。”周淳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语气非常恭敬。 翻译把他的话转述过那名叫汉克斯的外国人,那外国佬听后,望向穿统一短裙的教练,称赞了句:“nice。” 周淳满脸都堆着笑,“那我们先打球,等会儿去旁边的酒店入住。” 他最近生意不顺,可是前日突然天掉馅饼,外国某投资商突然找到他,说是要注资!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当然得招待好了!这家保龄球馆,是目前禹海市逼格最高的,女教练普遍素质很高,身材很好,模样清纯,来过的人都说好。 这才开业没多久,口口相传,周淳就知道了。正好请外宾过来,把人哄高兴了,那资金的事儿,不是水到渠成吗? 只怪赵远阳把车和司机都给收回去了,外宾来了,他也没个像样的车,只得连忙去租车行租了辆奔驰。 他太忙了,忙得没工夫收拾赵远阳,只想着等外宾注资后,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他再回过头去收拾那小崽子。尽管公司现在还不是他的,但他持有二十个点的股份,更别说在周淳眼里,赵远阳手上的五十一个点,差不多已经属于自己了。 赵远阳看见了周淳,但是隔得太远,他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致揣摩出周淳是在陪客户。 陪客户为什么来这儿,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眼神,魏海也看见了那边,“那胖子有点眼熟,谁啊?” 赵远阳眯着眼,声音含着冷冽,“周淳。” 魏海哦了一声,“你那个周叔叔,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赵远阳沉吟道:“四海,你帮我问问经理,他们是不是叫了特殊?” 这种事原本是客人,不能随便透露给人,可谁叫魏海是少东家。 过了会儿,魏海从经理嘴里得到了,对赵远阳道:“他们是叫了,还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定了房间,房间号我也问到了。远阳你是不是想?” 赵远阳点点头,手心握着一个十磅重的球,助跑,球从手心脱落,咕咚一声滚上跑道,咚一下,全中! 魏海吹了声口哨,赵远阳取下护腕,“我要是报警,你大哥的店不会受影响吧?” “这怎么可能,”魏海摆手,满脸兴味道:“我等下给他打声招呼。” 魏家在禹海市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都能出事,这家保龄球馆也没法开起来了。 但是赵远阳记得,后来魏海的二哥魏庭均上位时,这家保龄球馆首当其冲因为涉一黄被抄了,幕后老板魏家老大锒铛入狱。 赵远阳从另一道门出去,满心讨好来注资的外宾的周淳并没有注意到,赵远阳出现在了一个他此时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赶在晚自习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进教室拿了书包,专门把作文本夹在书里,接着抄了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抱着一摞崭新的书和魏海一同出校门。 魏海是想亲眼看看,赵远阳口中那个“比亲哥还好”的哥哥是谁,所以厚着脸皮跟着赵远阳走。 霍戎气场实在太强,还没接近时,魏海就看见了他,发现那男人正在望着他们这边,他不由得悄悄话般凑到赵远阳耳边,“那是你哥啊?怎么” “怎么?”赵远阳瞥了他一眼。 “唔没什么。”魏海感觉到,赵远阳这个不知从哪凭空冒出的“哥哥”,肯定非同一般,在禹海,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远阳,你这哥哥打哪来的?好壮,打手吧?” 赵远阳知道他开玩笑,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 “噢,我说呢,难怪我不认识” “我身上有烟味没?”赵远阳突然问道。 魏海低头在他脖颈处闻了两下,“一点点。” “那就好。”他把校服拉链拉严实,生怕让戎哥闻到了味儿。 “对了四海,你别跟着我叫哥,那是我哥。”他补充道。 “这么小气啊?” “你不准叫。” 魏海啧了两声,应下了。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霍戎面前,他比赵远阳高,也比大部分同龄人c包括成年人都要高,但是很难得的,他这次也得仰头看别人了,并且自卑地发现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扎实肌肉,在赵远阳他哥面前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他鲜少有这么自卑的时刻,他看见男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赵远阳的书包,背在背上,“阳阳,今天书包很重,作业很多?” 嘴上这么说,可那书包搁他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迷你。 “嗯,很多,”尤其他还逃课了,浪费了一个晚自习,作业就显得更多了,他对霍戎介绍魏海,说:“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魏海。” 霍戎瞥向他,时常都吊儿郎当的魏海当即挺直了腰杆,收敛了浪子气息,“大哥好,我是远阳的同桌。” 魏海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别有居心,对远阳继承的遗产别有企图。 但见到人后,他的那些怀疑全都打消了,人有没有坏心,他有时候很通透。 霍戎很和气地微笑,声音却有着距离感,“谢谢你照顾阳阳了。” “应该的。” 尽管他能察觉到霍戎对远阳很好,但此人身上有种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如同煞气一般的东西,像刺一样的锋芒,若有似无的,似乎在针对着自己。 魏海做大少爷做惯了,不习惯有人压自己一头,他不愿多呆,跟赵远阳道了再见。 霍戎没有让人监视赵远阳,可他还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赵远阳晚上逃课后,为了不叫他发现,还专门自作聪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并没有拆穿赵远阳,赵远阳那一脸心虚又庆幸的神情在他眼里,不免有些好笑。 晚上戎哥辅导他做作业时,赵远阳很放心大胆地摊开课本,根本不怕戎哥要看。 他对文科不太感兴趣,虽然理科他也烦,但是照着公式解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那些曾经对他是天书的东西,现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他忘性大,隔会儿工夫就要忘记公式是什么,必须得对着笔记做题,才有几率做对。 霍戎不厌其烦地给他说原理,赵远阳也都认真地听着,觉得戎哥讲得比老师好,也或许是戎哥声音好听的缘故。 等到兜里开始震动,赵远阳就说自己想喝牛奶了,支开霍戎。 霍戎一离开他的房间,赵远阳立马接起,“怎么样了四海?”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这会儿让人看着的,都进房间了,二十分钟了呢,保证抓个正着!” 赵远阳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盘算,“四海,你再帮我个忙,帮我打个,我给你说号码啊就给她说她老公嫖一妓被抓,让她赶紧去救人。” 魏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这招损。” 霍戎进房间时,赵远阳正好挂断。 “跟同学打?”他把牛奶递给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霍戎也没多问,坐下来检查他刚刚做好的作业。 他沉默地检查,赵远阳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热牛奶,液体暖入肺腑,他注视着戎哥被灯光笼罩的英俊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们是亲兄弟该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Chapter 17 “阳阳,你这道题错了,这里应该是”他的声音把赵远阳拉回现实,耳边一个个清晰的公式和解题思路,赵远阳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重生太好了。 他手偷偷地打开书包,摸到作文本,拇指紧张地摩挲了几下,很想拿出来。 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三十八分的作文,他给改成五十八分了,还想拿给戎哥看?戎哥又不是四海那种瞎子,自己什么水平,戎哥还能不清楚? 这五十八分也太假了。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好。” 等霍戎出去,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别卖关子了,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还没来的时候,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赶来后,周淳被抓了个正着,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辩解说什么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 没过几天,禹海市某五星级酒店有老板嫖一娼的事火速见了报,该报刊是禹海市当地销量前三的报社,人们茶余饭后,都喜欢拿这样的新闻来当谈资,议论这位大老板的身份——里周淳的脸被打了码,不过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是谁。 为了不影响周思思的学习,曹小慧并没有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 她那天晚上原本正在看电视剧,结果突然接到说周淳在外头招一妓,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当她拨打周淳时,那关机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快早上时才回家。 而周思思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见一向精致的母亲妆花了,眼睛红肿,两条睫毛膏花掉的黑色泪痕触目惊心。 周思思无措地问她怎么了,曹小慧却缄口不言,满脸憔悴道:“思思,今天妈妈不舒服,你自己打车去学校吧。” 这些种种不寻常,还是让周思思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过了三天,曹小慧口中在出差的周淳才回家。 这三天里,周淳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了。 按照规定,警方不能对他逼供,不能对他用刑,而周淳一开始不肯承认,进了局子,戴了后就什么都招了。 这还不算完,这群,用了另一种不人道的方式来折磨他,一遍遍地逼他回忆,“你们几点开的房?进去后都做了什么?她洗澡洗了几分钟?你花了多久硬的?怎么进去的?” 一遍遍地问他细节,他一遍遍地回忆,回忆到最后周淳简直要吐了,连连发誓:“同志,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们再问下去,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周思思发觉,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同寻常起来,似乎是在冷战,半夜里,她还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认真学习,原本她成绩就没多好,这上课一开小差,就下降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她翻到老师留作业的那页练习册,才惊觉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不会做,就没法交作业,没法交作业,老师就会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谈话。 翌日,周思思起得很早,一个人去了学校,她到教室的时候,班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班上有些住校生,他们不背书包回寝室,也不在寝室做作业,他们会在晚自习做完作业,并且放进抽屉里,第二天再交。 她的同桌张凝,就有这个习惯,她不止一次看见张凝到了教室后,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作业上交。 但出于谨慎,周思思没有独独拿张凝的作业抄,而是从前面的谭梦佳抽屉里翻出了几本练习册,低头飞快地抄了起来。 她到教室的时间实在早,学校也才刚刚开门,等班上人多了起来,她的作业也全部抄完了。 有同学问她:“学习委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眼神闪烁:“最近学的内容有点难,我就早点来学习。” 同学哇了声,“学习委员这么用功!” 周思思谦虚地笑笑,低头看向自己的作业,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还故意出了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抄作业的时候她一直有种负罪感,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她在做什么。 可是抄完了,她又不觉得了,看了一遍抄下来的,又看看题目,她登时觉得这些题也没什么难的,要是她认真听了,肯定也会做的! 班上人几乎到齐了,语文课代表谭梦佳走上讲台带领大家进行早读,过了会儿余显也来了,他从进来,一眼看见两个空着的位置。 一个是赵远阳,一个是魏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阳阳,起床了,已经八点了,马上上课了。”霍戎敲了敲衣帽间的门,他和赵远阳共用一个衣帽间,他通常都是直接从衣帽间的门进来,这道门没有锁,门板很薄c几乎没有隔音。 赵远阳没回答他,他已经想好了,明年高二分科他就读理科,所以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坚决不碰文科的作业。 而今天早上的前两节课,都是历史课,他去了学校也是睡觉,不如在家里一觉睡过去。 霍戎见他没回答,就让人先把早餐撤了,直接推门进他的房间。 赵远阳睡姿奇特,只占据了大床很小一个角,蜷缩成一小团,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脚却要露在被子外面。 他常年穿短袜运动鞋,脚部极少见阳光,比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要白,好似洁白温润的搪瓷般。青色血管在通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圆润的脚趾跟葡萄似的,睡着时大脚趾自然而然地微微向外翘,而其余的脚趾则是向内蜷缩。 霍戎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脚,最后扯了下他的被子,帮他把脚裹了起来,免得受凉。 被子里有热气,他手一碰就能感觉到。 帮他盖住了脚后,霍戎又轻轻揭开他头顶的被子,解救了因为长时间蒙在被子里呼吸而缺氧的赵远阳。 他听力极好,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孩子还在睡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Chapter 18 赵远阳是第三节课上课时到的学校,而魏海是下午上课才到的。 魏海背了包,是学校三令五申c明令禁止的挎包。 赵远阳多看了他一眼。 魏海眨了下眼,拍拍自己的包,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好东西。”他说。 刚上课,魏海就拉开拉链,掏了一条黄鹤楼出来。 这黄鹤楼和一般的不太一样,甚至从没在市场上见过,魏海说:“中南海特供,老大劲儿搞的。” 赵远阳兴致不高,“你带一条过来,也不怕被抓。” “不怕,”魏海说着从抽屉里掏了大半书出来,把这条黄鹤楼塞到了最里面,继而重新拿书堵住,遮掩得非常完美,他自得道:“这下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赵远阳摇摇头,“以后你抽烟,脱了校服抽,不然味儿大,老余闻得到,你还得惹到我身上来,让我哥发现了就不好了。” 魏海嗤笑一声,耳垂那颗耀眼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你哥不也是男人,他不抽烟啊?再说你马上也要十七,四舍五入不就是十八吗!他管得住你吗?你特么怂得跟狗似的。” 赵远阳反呛道:“你数学跟我学的吧?” 魏海扳着手指跟他算,“远阳你一月份满的十六对吧,马上翻过年你就十七了,四舍五入难道不是十八了?” 赵远阳懒得理他,心里想到另一件事。 霍戎是要抽烟的,但不是香烟,他喜欢古巴雪茄,赵远阳以前经常在他身上闻到味儿。霍戎一说话,他便能嗅到他和多少烟草曾亲密接触过。 老师讲课的声音断断续续落到耳里,赵远阳回神,转头望向魏海,“四海,你搞得到雪茄吗?” “雪茄?”魏海瞥着他,“你抽这洋玩意儿啊,行,明天我给你带。”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要哈瓦那产的。” 因为旷课的事,老余专门找了他谈话。 在余显眼里,赵远阳和魏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无数次地来处视察,常常都看见赵远阳在做笔记,而魏海睡觉。 虽然赵远阳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可老余觉得,还没坏得太彻底。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也看见了。”他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自从魏海来咱们班后,你的表现就不如以往了,今天居然还旷课了。” 他严肃地盯着赵远阳,“有老师跟我反应,说你不交作业,有这回事吗?” 赵远阳点头,说有。 “为什么不交作业?” 赵远阳说不想交。 老余哪里对付过这种学生,他向来都教尖子班,都是好学生,再皮的学生在他面前都得收敛三分。结果这个,问他什么他很老实,不辩解,可这态度,显然成问题! 他重重地把茶杯落到桌上,桌上的报纸不小心溅了点浅褐色的茶水,“赵远阳,你这是什么态度!” 赵远阳平静地看着他。 老余气得不行,觉得这个学生在挑战他的权威,一怒之下就要吼道:“不想学给我滚出这个班!”——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我以为你是爱学习的,”他深吸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远阳还是很平静,眉梢轻挑。 这种态度,老余觉得比吊儿郎当的魏海还要不端正!他忍着怒气,“学习委员跟我反映,你晚上逃课,还和社会上的混混搅和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社会蛀虫c渣滓” “余老师,”赵远阳突然打断他,眼睛一时间有些冷,“你骂我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允许你骂我哥。” 老余一愣,赵远阳瞥了眼他桌上的报纸。 “我哥不是什么混混,学习委员说我不学好,她拿得出证据么?” 他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伸手从老余桌上拿起那份报纸,“您认识这个人吗?”老余瞥了报纸一眼,还没等他说话,赵远阳就继续道:“这个人您也见过,学习委员的家长,跟您谈过话的。” 老余这才看清楚,报纸上印的字是:本市抓获一起重大嫖一娼事件,系本市某地产老板 再一看那打了码的,可不就是很眼熟么 周思思无凭无据,跟他反映赵远阳和社会人士接触,他把赵远阳叫到办公室谈话,而赵远阳伸手拿一份报纸,就是那位打报告同学的家长的“新闻”。 “如果跟什么人接触就会变成什么人的话,我认为您应该找学习委员谈话了。”赵远阳露出一个微笑,和无力反驳他的老余对视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转身离开办公室。 余显坐在办公室里,捏起那份报纸,皱眉。 就像赵远阳说的那样,这次的事件他的确处理得有问题,没有经过调查就做出判断,有失偏颇。 至于赵远阳说要他找周思思谈话,这怎么可能,这是人家学生的家事,还是家丑不过周思思,最近学习是有点儿没在状态。 原本她是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一班的,余显对她期望还是非常大的,尽管现在还没进行,可看她平时表现,在班上并不拔尖,反而处于下游水准,和她进来的成绩相差太远了。 晚自习下课,余显又来了一次,这次他是专门来给赵远阳道歉的。 “白天的事,老师也想了很多,是我不对。”他是做老师的,要想他给学生道歉,实在是拉不下脸,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才选择在人最少的时候,跟学生道个歉。 赵远阳说没关系,话锋一转,“不过余老师,您得多关心关心学习委员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因为报纸上那件事,她学习很受影响,她需要开导。” 按周思思那种性格,班主任老师当着她的面提这种事,她肯定恨不得钻进地缝。 而且周思思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余显点头,“我会找她谈话的。” 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放国庆了,体育委员肖龙拿着秋运会的报名表挨着找人询问,“胡小全,你们报个什么项目不?” “有什么项目?” “三千米还没人报,这个铅球差一个,跳高也没人报,不然来个4x100?” 肖龙又望向最后一排,赵远阳在睡觉,魏海在玩。 “你们报个什么吗?余老师说每个男生至少报两个项目。” 魏海看了报名表一眼,“有踢毽子吗?” 体育委员:“” “赵远阳呢,要不然叫醒他?”肖龙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人。 魏海说:“不,远阳睡着呢,就踢毽子,我俩报个踢毽子。” 体育委员面露不爽,“魏海,你长这么高?犯得着和女生抢项目么?” 魏海不怒反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那你觉得,我应该报什么?” “至少也是三千米长跑啊,你是我们班最高的了,还有赵远阳,他必须报个跳高,身高就比别人有优势,怎么跟女生抢项目”最后一句话,他是嘀咕出声的。 对着两个这么高c混混似的男生,他也是要怕的。 这时,赵远阳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没事儿,远阳你继续睡。”魏海看见他脸上由于趴着睡觉产生的红印,一下心疼,“怎么睡成这样,我给你揉揉。”说着那手就上去了,赵远阳别过头,“别腻歪。” 他看了眼肖龙,又看了眼那报名表,“运动会啊”他对魏海道:“你长跑,我跳高,再报个五十米接力。” 魏海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低头在表上写下名字。 体育委员问完男生,又去询问女生,“张凝,你同桌呢?她只报个五十米接力吗?” “思思去老班办公室了,等会儿她回来我问问她。”她从《那小子真帅》上抬起眼皮,肖龙瞅了一眼说:“你看这什么?言情啊?别看了,国庆回来就月考了,看这个多影响学习。” 张凝不理他,“就剩一点了,我又没有上课看。” 办公室。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余显露出和蔼的笑容。 周思思有点慌乱,不会是作业的事儿被发现了吧?不应该啊,怎么会被发现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余显,“为什么呀余老师?” “你别紧张,来抬个凳子过来,老师有话跟你说。” 周思思更紧张了,坐立不安的。 余显沉吟了一下说:“你最近是不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没c没有啊我上课都很认真的老师,是不是有谁跟你打报告了”周思思一脸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没有没有,老师坚决没有这个意思,你嘛,我还是知道的,作业都完成得很认真,就是这两天上课不在状态,是不是被什么事影响了啊?比如说家庭” 周思思一愣,“余老师您怎么知道” “这个报纸上都刊登了,”老余干咳一声,“这个我想说啊,马上放国庆了,回来马上是月考,这个时间点可不能打马虎眼,你知道考差了,是要从咱们班分出去的。” 报纸?周思思轻轻拧眉,什么报纸? “余老师我知道考差了会被踢出咱们一班,可是我也不至于我最近是被家里的事影响了学习,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懈怠!至于,我们班不是还有两个”她欲言又止。 “噢,你说魏海和赵远阳是吧?” “他们在我们班,算是借读生,所以成绩对他们不成影响。”余显解释。 意思就是,哪怕这两个人考了零分,他们也还是一班的学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Chapter 19 “什么?”周思思一下就瞪大了眼,她现在在一班,肯定是吊车尾了,更别说她已经好几天没做作业c都是偷偷抄别人的。 倘若赵远阳和魏海不受学校这个残酷的优胜劣汰制度影响,那她岂不是铁定会被踢出去了? 她忍不住捏紧手心,“这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余显不解:“你现在的成绩,还不用这么担心吧?我看了下你的作业,完成得还是很好的,我找你来,就是开导你一下,希望你不要被报纸上报道的事情影响了。” “报纸?” 余显心想女孩子脸皮薄,于是没拆穿,正好这时上课铃响了,他挥手就道:“你先回去上课吧,上课要认真了,别受其他的事影响了。” 余老师这么说,周思思也不好追问,心里除了对这个“报纸”的疑问,就只剩下了焦急。 要月考了,她该怎么办? “思思,体育委员要你填这个。”张凝把项目报名表给她,“你选个项目,写上名字,等会儿给他。” 周思思嗯了一声,拿出笔记本和课本开始听课,可是天晓得数学老师在讲什么,她之前的都没听,现在突然打起精神听课,反倒听不懂了。 老师布置了课堂作业,她不会,扭头一看张凝刷刷就解了出来。 周思思再一回头,就连赵远阳都在写作业。 可她不是会不耻下问的类型,哪怕不会做,也不会去问别人,那太丢脸了。 这时,老师叫了停,手指举着一根粉笔,“谁上来解题?” 周思思深深地埋下头。 “周思思。”老师点名。 她脑子里什么都不剩,满脑都是完了,她不会做,她要当着全班c当着赵远阳的面丢脸了! 她硬着头皮站起来,低声对张凝说了句:“借你书用下。”说完,也不管张凝乐不乐意,抄着她的练习册就走上讲台。 张凝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 周思思照着张凝的,一笔一划地写到了黑板上。 尤老师表扬了她。 她回到座位上,把练习册还给张凝,“谢谢。” “没事,”顿了顿,她又道:“思思你不会做这题么?这题刚刚讲过一个类似的,挺简单的。” 周思思不好意思,“我刚刚想别的事去了,就没做。” 由于要放国庆,周末要补课,周思思照例来得很早。 她从谭梦佳和同桌张凝的抽屉里搜出她们做好的作业,组合着来抄,这样不止于对的错的都完全一致,更不会被发现。 她埋着头,在张凝抽屉里翻找,却突然看见一个粉色的信封。 是学校门口文具店卖的c粉色的,像是情书。 给张凝的?就张凝那样? 周思思左右看了看,教室里还没来人,她果断地拆开信封,第一句就把她吓一跳。 这居然是给赵远阳的情书! 纸上有股女孩子的气息,是张凝那管草莓护手霜的味道。周思思快速扫完整封情书,张凝字写得很漂亮,班上的黑板报,包括年级上的黑板报,都是她来写。 可这封情书并未署名。 她看得一声嗤笑,把情书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也只有张凝这种傻乎乎的小女孩儿,才会喜欢赵远阳那种男生,打架斗殴c抽烟喝酒c不学好 她已经忘了,赵远阳上次打架,还是因为她。 当时学校里有个男生追周思思,那男生的前女友很不好惹,来她班上讨伐她,骂她婊一子,放学后还叫了校外的人堵她,扬言要□□她。 是赵远阳路过,并且救了她。 周末补完课,老余宣布一声:“七天长假,大家不要玩疯了,回来还有呢,记得复习。” 学生们忍不住欢呼,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冲出教室。 周思思在校门附近的报刊亭站住,等周淳来接她。 她买了本杂志,就站在那里翻看着最近的报纸,昨天余显找她,跟她说什么报纸,她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周思思翻到前几日滞留的报纸,最后在一则报道上停住目光。 她手都在颤抖,不可置信地盯着报道配图的瞧,兜里嗡嗡响起来,周思思看见了报纸的日期,正是曹小慧半夜出去那晚! 国庆长假,到处都人满为患,霍戎问赵远阳想不想去哪里玩的时候,赵远阳摇头。 霍戎又道:“那阳阳想去伦敦吗,你外公留给你的东西,你还没去看过吧。” “不想去”赵远阳抬头看他,似乎想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确认些什么。 沉默了会儿,他道:“我有好多好多作业,而且难得放假,我想学骑马。” 或许是放假的原因,赵远阳放下书包,便躺在床上休息。他没睡觉,只是安静地躺着,侧着身,望着窗外。 等到戎哥进来叫他吃饭,他才起床。 晚餐是煲的人参乳鸽汤c冬笋狮子头c荷叶糯米鸡,还有三道全是辣椒的菜。 饭后,赵远阳和霍戎坐在沙发上,肩并肩,就像兄弟一般。 电视开着,是tv5转播的足球赛事。这时,魏海的如约而至,像从前那般,他那边吵吵嚷嚷,dj舞曲震耳欲聋,“远阳,出来喝酒吗?” 赵远阳下意识看了霍戎一眼,“我不然我就不来了吧?” “有我c薛问c李尚他们问你最近怎么消失了,我说你家里管得严,再问我就没说了。” “我们缺个人打桥牌,要是你哥真不让你出来,就算了。” 赵远阳犹豫了,“我” 这时,霍戎突然道:“同学约你出去玩?” 他看向赵远阳,仿佛听见了他的通话一般:“去吧。” 赵远阳原本就没多坚定,他也不管戎哥这句“去吧”有多少真心,立马就松动了,“哥那我真去了啊”他两根手指做了个人走路的动作。 霍戎点头:“去吧。” 赵远阳的坚定这下全没了,“那四海你等我,老地方是吗?” “是薛问开的,什么‘be cb’蓝调酒吧,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你住哪儿?”他知道赵远阳搬家了,但并不知道他住哪儿。 赵远阳想了想,报出了地址。他怕让家里司机送他过去,戎哥就知道他去了哪儿。 哪知道在出门前,霍戎帮他关上车门后,叮嘱了句:“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赵远阳猛地仰头望着他,霍戎的脸在夜色下,近在咫尺,英俊深邃,让赵远阳忽然感觉到熟悉又陌生。 “好好玩,”霍戎没做解释,深深地望着他,叮嘱:“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赵远阳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 霍戎似乎无所不知。 但在霍戎眼里,这才是正常的赵远阳,是他在纸上认识的c那个整天逃课c年纪轻轻就泡吧的赵远阳。 可再出格的,资料上就没有记载了。 魏家的车开进来,又开出去。 酒吧开在金融街c某酒店的一楼,很昏暗,dj舞曲震耳欲聋,赵远阳和四海说话时,得靠吼,才能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可这种环境,恰恰是赵远阳最熟悉不过的。他感觉自己在学校呆的这一个月里,浑身上下都很难受,就仿佛一条鱼被冲上了岸,在沙滩上挣扎,种种不适应。到了这里,才终于算是如鱼得水。 通常是魏海带着他玩,但魏海很有分寸,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听着吵,实则人不多。琳琅满目的酒瓶排放在深色酒格墙上,层层叠叠,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几乎有些炫目。 “远阳来啦,晚上好,”魏海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木盒子,“你要的东西。” 约着打牌的两人,是魏海的朋友,赵远阳和都没深交,只能算作酒肉朋友。 寒暄几句后,薛问叼着烟发牌。 赵远阳打开魏海给他的盒子一看,里面躺着六支深褐色的古巴雪茄,在暗色调的酒吧里显得像夜色一般深沉。 醇厚的气味扑面而来,代表着它的年份久远,他拿出一根,“你要来吗?” “我不抽这个,”魏海抿了口鸡尾酒,“抽不惯,你怎么好上这个了?” “我不知道,”赵远阳带着回忆般的语气,“做梦的时候老是梦到这个味道。” 他低头深深地嗅上一口,正是他梦里的那个气味。 他不太熟练地用火柴点燃雪茄的另一头,火苗燃烧时,手里缓缓旋转着雪茄,雪茄头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火柴燃烧殆尽,赵远阳继而点燃第二根c第三根火柴,醇美的烟雾袅袅地飘着,烟头呈现出一圈灰白色,用嘴吹上一口,橘红色的火光明明灭灭。 赵远阳用雪茄剪剪掉茄帽,这才吸了第一口。 薛问看了,就说一句:“远阳有老板派头,”他抹了把自己油光蹭亮的背头,“整个我这样儿发型就更像了。” 赵远阳笑笑不说话,嘴巴咬着雪茄,颊边那颗小痣在灯光下是暗红色。 他单手将背扣的牌捏起来。这局魏海坐庄,赵远阳是明手。 初始,有些淡的烟雾在口腔弥漫,赵远阳把这口烟吐了出去,烟圈吹到魏海眼前,他盯着赵远阳的动作,“什么时候学会的?” “忘了,看着看着就会了。”他叫了一杯白兰地。 薛问出了一张梅花3,赵远阳直接丢了张黑桃a出去。 薛问丢了牌,“路数。” 赵远阳挑着眉笑,眼角眉梢都带笑,有些被白兰地熏的绯红。 魏海重新洗牌,也跟着笑,“让让我们远阳。” 第二局重新开始,赵远阳坐庄。 他窝在沙发角落,手里严防死守地捏着牌。他长腿伸在桌上,交叠着,嫌热,便脱了外套,嘴里缓缓吹着烟圈。 隽永的烟雾氤氲,口腔里白兰地醇厚的香味弥漫,两段气味似乎从味蕾开始,渐渐遍布了大脑。 往往,赵远阳都喝得烂醉如泥才回家。周淳没管过他,只有戎哥会喂他吃药,照顾一个无法无天的醉鬼睡觉。 但他现在心里有了顾忌,说什么也不肯多喝,输了要罚酒,魏海就站出来替他挡酒:“远阳家里管得严,我替他喝。” 这时,咕噜噜仰头灌酒的魏海突然呛了一下,喊了声:“二哥?” 赵远阳睁开眼,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姿态放松,目光平静,波澜不惊的平静。以至于有种暴风雨来临前c海面的平静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Chapter 20(小修) “小海,跟朋友在这里玩啊。” 魏庭均和魏海虽为兄弟,长相却并不相似。而魏海虽然叫他二哥,但是这声称呼里,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意味。 哪怕赵远阳有言警告在先,碰见魏庭均,他的态度仍旧是散漫的c不以为然的。 “这是我朋友,”他介绍说,“你见过远阳的。” 在昏暗的卡座灯光下,氤氲的烟雾里,赵远阳和魏庭均对视了一眼——完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温和c甚至看起来有些病弱的青年,是那个魏庭均。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远阳,也秉持着不要得罪的态度,叫他一声魏二哥。 “二哥你腿不好,来这种地方干嘛?”魏海酒量好,但他不知节制,此时浑身酒气,笑里带着痞气。 “来酒吧,当然是喝酒的。”他笑得云淡风轻,后面有人帮他推着轮椅,推着他转了个方向,他背对着两人道:“小海你和你朋友还在读书,还是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吧。” “二哥你才是应该早点回家,喝酒对身体不好,瘸”魏海还没说完,赵远阳突然拉了他一把。 “远阳你干嘛?” 赵远阳忽略魏二哥回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对魏海道:“我哥给我发消息,他要来接我了,不玩牌了,你帮我去买点口香糖。” 魏海一个大少爷,却被赵远阳这样使唤,结果他还很听话,赵远阳说什么他做什么。他一吩咐,魏海马上帮他跑腿,去给他买口香糖。 或许是知道他这边吵闹,霍戎没给他打,而是发短信问他结束没有。 赵远阳回复:结束了。 他去洗手间漱了个口,回到座位拿外套,却找不到了。 他只好走出酒吧,魏海把口香糖拆开,自己嚼了一个,剩下的递给他。 “你哥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他站在街边张望,来往的车辆很少,街口停着很多的士,街道里面是喧哗,外面是寂静。 赵远阳漫不经心地塞了两片口香糖在嘴里,他过来的时候,是魏家的司机送他过来的,可是戎哥说要过来接他,结果并未问他地址。 他四下望了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可他能断定,这附近肯定有霍戎的人。 赵远阳曾经很厌烦这种密不透风的监视,因为哪怕他远离霍戎,霍戎似乎也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这让赵远阳极度不舒服。 可是现在他反而不觉得了,上辈子的时候,他把戎哥赶走后,他一个人睡觉都会做噩梦,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在酒吧外面站着,风一吹,赵远阳就感觉到了冷。 已经是十月了,禹海市靠海,海风一吹,难免会冷。 魏海看见他抱手臂,就脱了外套给他,“远阳,穿上。” 赵远阳摆手,“你自个儿穿。” 他还没等到戎哥来,就看见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车窗摇下,后座坐着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魏庭均。 “小海,上车。” 魏海说不,“我送了远阳,有人送我回去。”他是专门要跟二哥对着干,而且是对着干惯了。 魏庭均瞥着他,“你喝醉了。” “关你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 这时,赵远阳看见了熟悉的车。 车子停在他旁边,霍戎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脱给赵远阳穿上。 “阳阳,外套呢?” 赵远阳摇头,说丢了。 他难得地控制住了自己,一杯白兰地,不至于让他醉,只是有点上脸。双颊通红,眼睛如同朝露一般,带着水意地望着霍戎。 身上突然多了个外套,戎哥的体温覆上他被夜风吹得有些冷的体表,温暖渐渐入侵,赵远阳嘴里嚼着口香糖,跟魏海说再见。 等他上了车,魏海突然想起一般道:“远阳,你忘了这个。” 车窗摇下,魏海把那盒雪茄丢给了他。 赵远阳下意识又是一个回头,看霍戎,可霍戎什么也没说,也没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顺手把盒子递到霍戎面前,“哥,这个送你。”他望着车窗外,魏海还在跟他二哥说话。 “阳阳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霍戎道。 他从没在赵远阳面前抽过这东西,也几乎不在他面前打,远阳白天上学,晚上他给他讲题c检查作业,只有这时候,两人才会靠得近一些。可以说他对赵远阳了如指掌,但赵远阳对自己却肯定是一无所知的。 赵远阳歪着头,脑袋缩进有些大的外套里,领子里的气味让他觉得舒服,“闻到的。” 车厢里开着灯,暖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肌肤有层毛茸茸的薄光,那泛着红的脸颊,醉醺醺的眼睛,亮得像琥珀般。 霍戎注视着他,笑了一声,“阳阳有心了。” 这会儿,他和赵远阳身上的气味几乎不分彼此了。 “这东西有害无利,阳阳以后还是少碰。” 赵远阳愣了下,哦了声,“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喝了酒,说话直白,不会说一半藏一半。 霍戎说没有,“那东西不好,你未成年,别抽,听哥话。” 赵远阳满是水汽的眼睛望着他,用鼻音嗯了声,“我知道了,不抽,我戒掉。” 喝得不多,他回家第一件事是冲澡,冲掉身上杂乱无章的气味。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赵远阳是换上睡衣才从浴室出去的,霍戎听见他这边水声停了,便敲了敲衣帽间的门,“阳阳,衣服穿好没?” “穿好了。” 霍戎给他端了牛奶进来,又给他拿了两粒糖果似的药,“维c,可以解酒的。” 手掌靠在他嘴边,赵远阳撩起眼皮看他,濡湿的眼眸像鹿。 他微微张开嘴,霍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两粒维粒粒地放到他的嘴巴里,像喂小孩儿。 维c酸甜的气味在舌尖上停留,赵远阳慢慢将它含化,他双手捧着杯子,喝牛奶的时候还会舔嘴唇,双颊潮红,眼睛水润。和方才那个窝在酒吧卡座角落,叼着雪茄,摇着白兰地的赵远阳,是两个人。 霍戎拿了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 赵远阳在戎哥的手插一进他发间的时候僵了一瞬,那指腹出乎意料地变得软了,似乎那些陈旧的枪茧都磨灭了,柔软地按在头皮上,叫他全身发麻。 他仰头,望着低头看自己的霍戎,“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赵远阳把自己的这种不自在,解释为恐同,哪怕戎哥现在肯定还没喜欢上自己,他也觉得有点别扭。 “阳阳听话,把牛奶喝了。”霍戎的声音里含着不容置喙,眼睛很深地注视着他。 赵远阳又仰头看他,最后嗯了一声,低头,无害地露出后颈。 霍戎打开吹风机,赵远阳头发短,但是比学校里要求的寸头要长。他只感觉到吹风机在自己头顶上方盘旋了一分钟左右,呼呼的暖风和男人手指粗热的触感叫赵远阳浑身都绷紧。 觉得脖子那块很痒,好似有人在吹气一般。 乃至于赵远阳在睡觉时,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风,挥之不去。 赵远阳房间熄灯后,霍戎推开露台的门。夜里有风声,也有忽近忽远的汽笛c蝉鸣。 他站在露台的栅栏旁,点上一支赵远阳送他的雪茄,那股独特的淡淡的香味在嘴里流连片刻,他再轻轻吐出。露台旁有个洗手台,约莫是水龙头没关紧,一滴滴的水声,啪嗒落在地上。 阖静的黑夜里,远处大风车上的光源依次减弱,一点橘红的光照亮他的脸,等这燃烧的光越烧越亮,最后熄灭,霍戎才转身回了屋。 他轻轻推开赵远阳的房间门,看见他睡姿一如既往的奇特,他走到床边,手握着他冰凉的脚踝,继而用被子盖住。 他还想揭开被子,让赵远阳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可又怕他让自己给吵醒了。霍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眼睛瞥到床头的相框,相框上还挂了一条银质的钥匙,在漆黑的屋里泛着冷光。 晚上喝了酒,睡得熟,赵远阳根本感觉不到戎哥进来过。 窗帘紧闭的房间,哪怕日上三竿了,他也一点不知道,依旧沉浸在梦乡。 约莫是昨晚上喝了烈酒c抽了阿拉伯水烟和雪茄的缘故,导致赵远阳起床的时候,嗓子又干又疼,鼻子还有点瓮,像是感冒了一般。 他觉得胃不太舒服,想吃点清淡的。 结果霍戎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给他准备了清淡的白粥,咸蛋切成四瓣,蛋黄在白瓷盘上流着金色的油。 粥里只加了一点点姜丝,几滴香油,少量的盐和面上数的过来的葱花。 赵远阳把蛋黄挑来吃了,剩下四瓣月牙似的蛋白,霍戎倒是一点不嫌弃,也不责备赵远阳挑食,夹起蛋白就泡在粥里,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乐趣一般。 赵远阳看见了,倒是什么也没说,他喝了两碗热腾腾的粥,胃里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其实他这个时候,只有浅表性胃炎罢了,不严重,很容易治愈。但他一直不在乎,加上饮食不规律c抽烟酗酒,后来一拖再拖,就拖成了很严重的胃病。 赵远阳不是个很能忍痛的人,戎哥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浑身是汗。结果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地忍耐,自己吃药c吃点止痛的,再吃点安眠的,就这么度过一整晚。 第二天又像铁打的一般,半夜去山路赛车场跟人比赛,不拿命当命。 下午,趁着秋高气爽,赵远阳去马棚和闪电联络了会儿感情。闪电脾气似乎不太好,但是对着赵远阳,它又没什么脾气。 但他对上次的事还有点阴影,不太敢上马。 霍戎给闪电喂了点麦子,接着牵着马出了马棚,“阳阳过来,你先上马。” “可是”他不敢啊,万一闪电又腾地把他甩开c或者突然挣脱缰绳狂奔起来,他怎么办? 霍戎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顺着闪电的颈部,他回过头来。 赵远阳看着他的脸,秋日阳光下的深邃眉眼,挺直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嘴唇,霍戎笑了笑,“别怕,闪电听我话,我抱着你,。” 那笑容几乎迷惑了赵远阳,等反应过来戎哥什么意思,他已经点了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Chapter 21 点了头作了数的事,自然不能反悔。 赵远阳注视着霍戎,又抬头看看闪电。虽然纯血马是一种轻型马,但闪电的体型在轻型马里,算得上是壮的,载两个大男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马鞍 那马鞍宽度不太合适,他和戎哥要是两个都坐上去,上半身c包括臀胯,势必会紧紧贴在一起。 赵远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了,太犯规了。 霍戎看他久久不动,又唤了句:“我教你你就会了,别怕。”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他不是怕马,他是怕霍戎。 “阳阳,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c语气都很软,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赵远阳手指烦躁地抓挠裤缝,黑色的马裤一衬,手腕手指都仿佛在发光。 他没了办法,认命地走向霍戎。 霍戎准备给他戴上手套,赵远阳不习惯,手一缩,顿了顿说:“哥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就我戴?” “我手糙。”他解释,“来,手给我。” 赵远阳重新伸出手,如霍戎所言,他手糙,不仅糙,颜色还深,深麦色的手掌捏着他的手心,慢慢把小羊皮的手套给他戴上去。 那又糙又热的指腹擦过赵远阳的肌肤,让他心生退意。 什么骑马,简直就是在占他便宜! 可赵远阳知道,戎哥坚决没那个意思,都怪他自己想歪。 给他戴完手套,霍戎又开始摸他,检查他身上装备都牢靠没。赵远阳一句话不说,绷着身体c也不反抗。 熬到上马,才是噩梦开始。 赵远阳踩着马镫,霍戎怕他摔,或者说是给他安全感,手掌轻轻扶着他的腰,在赵远阳跨坐上去那一刻,霍戎也翻身上马。 他的胸膛热热地紧贴着赵远阳的后背,肉贴肉,他的大腿和赵远阳的并着,他的脚踏着马镫,赵远阳的脚没地儿放了,霍戎就说:“踩我脚上。” 他的手穿过赵远阳的腰,牵着缰绳。 赵远阳感觉后背贴了块烙铁,烫得他浑身难受。 他的脚尖挨着戎哥的鳄鱼皮马靴,不敢使劲。 马鞍不够宽,赵远阳感觉到自己屁股那里贴着个什么东西,也烫,火烧似的烫,叫他想撂担子了。 他僵硬得如同凝固在戎哥的掌心般,像个木雕。 霍戎还以为他是紧张,轻笑,“别紧张。”他轻轻用小腿勾了下马腹,闪电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开始慢步向前。 “闪电很听话吧?”他说话时热气吹在赵远阳耳廓,“阳阳,你要克服恐惧知道吗,上次是意外。” 赵远阳僵硬地点了下头,“我不害怕马。” 霍戎当他是逞强,绷成这样了还说不害怕呢。 赵远阳虽然紧张,但是也有认真在学习,学习他握缰绳的手法,学习他身体的律动。忽略那自然而然揽着他腰的手臂,微凉的秋风一吹,向日葵花田全部波浪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晃,金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霍戎声音不大地给他讲解着要点,单手持四缰,另一只手则牢牢护着赵远阳。 他轻轻驱使着马,在花田旁的草地上踱步。 “持缰的时候,不能死勒,你要跟着马头颈的动作来运动,手的动作要与马嘴的动作相协调。” “来,你试试。”他把四根缰绳全部交给赵远阳。 赵远阳轻轻握住,霍戎的大手就在他手旁边,谨防他出错。 “手腕保持柔软,”他捏住赵远阳的肩膀,声音就在他耳边,低沉的,专注的,“肩膀和肘用力,用巧劲,手腕别这么紧。” 他说着,握住赵远阳的手腕,“放松放松” 可赵远阳就是放松不下来。 他的教学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进行下一步,“起快步的时候我们身体要跟着马的步伐”说到这里,赵远阳明显感觉不一样了,马的脚步加快,很陡,霍戎一下抱着他的腰,在马背上直接起立,赵远阳猛地用力踩在戎哥脚上,他的腰被人死死揽着,揽着他一秒后又重新坐回去。 “就像这样,闪电运步中间有个腾空期,要微微起来一点。” “现在上升到快步了,我们得这样。”他身体前倾,压住赵远阳,那股从后背而来的压迫气息叫赵远阳喘不过气,听不清戎哥在说些什么了。 “和马靠得更近,和它的运步相协调。” 赵远阳下意识地挪动了下屁股,霍戎身体一前倾,就好像顶着他屁股似的。 他一动,霍戎立马掐住他的腰,“阳阳。” 那手掌几乎落在他的臀旁,“屁股别动,这时是动肩膀,腰别软。”大约是运动的原因,赵远阳身上流了许多汗,脸颊上也密布着汗,因为戴着手套,他不时用手肘去擦。而霍戎的胸膛越来越热c越来越热,汗味交杂,那股男性气息环绕他全身,靠那么近不说,手还乱摸! 这下赵远阳终于忍不住了,“哥,停会儿,我累了,想休息。” 他微微回头,侧脸在夕阳下呈现出美好的少年轮廓。 霍戎勒住缰绳,慢慢停下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先下马,赵远阳后下,差不多是霍戎抱着他下马的。 一从马上下来,赵远阳就觉得终于能呼吸了,黄昏的暮色照在黑色的马匹身上,那皮毛泛着橘色的光。而霍戎,整个人也镀上金边,人高腿长,眉毛很浓,鼻梁挺直。 眼睛和发丝都透着金色,这会儿,他倒真的像是一个混血了。 赵远阳转身,摘掉手套,“我去洗澡了。” 他觉得全身都粘腻,尤其屁股和背,是重灾区。屁股在马鞍上坐得全是汗,背那样紧密地贴着戎哥的胸膛,也淌了好多汗。大腿内侧热热的,进了房间,赵远阳脱掉马裤,才看见大腿那里红了一大片。 骑马的时候还没察觉,因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戎哥转移了。 这一次洗澡,花费比平常要多的时间,他虽然不乏运动,但是和戎哥那种不一样,赵远阳的运动,就是跑跑步,打打网球什么的,细皮嫩肉。 洗完后,他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后才从浴室出来。 赵远阳捡起地上脱掉的马术服,推开衣帽间的门。 一个半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冲击了赵远阳的眼睛,他吓得瞪大眼,忘记移开目光。汗湿的发,健硕的背肌,还有脱了一半的裤子,露出很深的股沟来,他全身上下肤色都深,独独屁股那块,白了几个色号,荷尔蒙气息爆棚。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戎就在里面。 赵远阳愣了秒后,立刻退出,“砰”地拉,猛吸口气,企图摆脱脑子里那副画面。 “阳阳?”衣帽间里传来窸窣的换衣服的声音,接着霍戎打开门,看见赵远阳背对着自己。 赵远阳余光一扫,似乎戎哥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心里一松,正打算跟戎哥道歉,他话还没说出口呢,反倒是霍戎先给他说了对不起,“阳阳,哥不是故意的。”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阳阳看见自己在换衣服情绪这么激动?而且骑马的时候,赵远阳反应也很奇怪。 不像是怕马,像是怕自己 “是我的错,”赵远阳心乱如麻,说:“哥,我想睡会儿觉。” 霍戎说:“吃完睡还是醒了再吃东西?不饿吗?” 他的这种体贴仿佛与生俱来,没人能抗拒。 “我先睡会儿吧。”赵远阳才不管肚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他现在不能面对霍戎。 霍戎应了一声,给他关。 门的隔音对他来说恍若没有,他听见赵远阳跳上床的声音,床垫内部的弹簧发出老大声响。 还听见他像是蒙进被子里般,啊啊乱叫。 赵远阳啊地乱叫了几声,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霍戎怎么那么,那么做什么不好做基佬! 明明是他看见了戎哥的裸一体,结果他比戎哥还激动!就好像被糟蹋的是他自己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Chapter 22 第二天,赵远阳说什么都不肯让戎哥和他同乘一骑了,他坚定地说:“我学东西很快的,我已经学会了,让我自己骑,不会有事的。”见霍戎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我也不怕摔,不是有护甲背心和头盔吗,再说了,闪电很乖的。” 他手搭上闪电的头部,却不自觉吞咽了下,“是吧闪电?” 闪电打了个响鼻,时常都很有神采的眼睛瞥了赵远阳一眼,也不知它什么意思。 总之,赵远阳就是不肯像昨天那样了,那种姿势,那么亲密,太太奇怪了 霍戎勉强同意了,但还是怕闪电突然发威,怕赵远阳出现什么危险。 见他点头,赵远阳果断地翻身上马。他顺利坐上马鞍,双腿夹着马腹,脚蹬着马镫,双手握着四根缰绳。 闪电很安静。 赵远阳松了的口气,摸了摸它纯黑色的马鬃,“乖乖。” 他记着戎哥昨天说的要点,身体挺直,没有丝毫晃动,头盔是英伦风的,垂着一条黑色的流苏带,衬得赵远阳脸颊发光般,白得耀眼,目视前方的时候,那神态罕见地专注,嘴唇微抿。 还显得有些严肃。 但是今天,闪电非常给面子,一点差错都没出,只是大腿内侧磨得有些难受,但赵远阳还是尽力忽略这点难受。心想这有什么,他是大男子汉,这点疼怎么不能忍了。 但他初学,刚开始闪电很慢,但是慢慢地,它变得越来越快,赵远阳自己也没察觉到,反倒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很凉爽,空气里有股清甜的香气 最后他意识到的时候,是因为太过颠簸,而且闪电个傻缺,更是直接冲进了花丛里。 赵远阳惊得夹紧马腹,结果闪电更疯了,撒脚丫疯跑,四只蹄子狂奔,颠得赵远阳胯疼。他头冒出花丛,肩膀以下都在花丛里,窸窸窣窣,叶子花瓣花籽,全都往他身上c脸上扑。 “闪电,你停下来,别跑了”他勒住缰绳,脸深深地埋着,怕被这些枝干刮花。 闪电却撒着欢,勇往直前,赵远阳被身边那些快速掸过的的向日葵根茎打在身上c手臂上。掸得生疼,他忍不住伏低身体,头朝前,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以减少冲击力。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捞过他的身体。 两匹马并排着,赵远阳感觉那手臂非常牢靠,也非常有力,一把就把自己捞了过去。 霍戎抱着他,压低了身体,面对面地把赵远阳压在马背上。 他压得很紧,怕赵远阳掉下去。 赵远阳被戎哥的胸膛压住脸,戎哥的下巴似乎盯着他的头顶的,叫他呼吸很不顺畅。但相对的,他也安全了,那种被四面八方包裹起来的安全感,让他一下就不紧张了,只是大腿根火辣辣的,很疼。 他背靠着马背,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或许是戎哥的衣服,也或许是他的裤子。 赵远阳死死地抓住他。 花田太大了,只对着一个方向狂奔,也花了点时间才冲出重围。 重见光明的那刻,赵远阳终于能呼吸了,他轻轻推了推霍戎,“哥。” 霍戎起来了些,给他腾出空间来,“没吓到吧阳阳?” 他盯着赵远阳的脸,突然伸出手。 赵远阳呼吸一窒,看着那手停在里自己下巴半公分不到的地方。 霍戎皱起眉来,到底没碰赵远阳,只是轻轻帮他把头盔的带子解开,“出血了。”他抱着赵远阳下马,根本没给任何拒绝的机会,“回去我给你上药。” 这时,一辆白顶棚的观光车停在他们面前,这是原本园区内给游客的,霍戎把这里买了下来,这些观光车,自然也属于他。 赵远阳做错事了般,觉得自己不听话,埋着头跟着戎哥上了车。 他不知道自己下巴的伤口怎么样,只知道自己哪哪儿都疼,最疼的是大腿内侧,他想忍着,不想给戎哥说,可越这么想,就越疼c越委屈。 他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霍戎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舍得说重话。 “疼不疼?”他柔声问。 赵远阳抿着唇摇头,“不疼。” 霍戎眼神又是一软,“跟哥逞强呢?” “我没有。”他盯着霍戎,发现戎哥脖子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还有粘在身上的花瓣。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赵远阳偏不,他特逞能,哪怕人人都看得出来,他疼得不行了,而且满脸都写着快来安慰我,他嘴里还是硬着的。 “我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疼。”他看着霍戎,眼神很认真,“真的。” 霍戎嗯了声,没拆穿他,只揉了把他的头顶,“幸好戴了头盔。” 头盔和乌龟壳般的护甲背心,的确为赵远阳挡了不少灾难,不然他现在哪里还能走路,早该用担架抬了。 “阳阳还是聪明,知道不能松开缰绳,要是摔了就麻烦了。”就是太倔了。 他一个没看好,这孩子就跑没影了,还冲进花田里。 花田本身不伤人,但是闪电那飞驰的速度,哪怕在有阻力的环境下,也能媲美摩托车,赵远阳不受伤才怪了。 回到房子,霍戎让赵远阳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去给赵远阳拿药。 趁着戎哥去拿药的工夫,赵远阳摸了下自己的大腿,嘴里嘶了一声,真他妈疼,铁定破皮了。 霍戎提着药箱过来,坐在他旁边,用棉签沾着碘伏,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头抬起来。” 赵远阳仰头,露出干净的下颌曲线。 凉凉的碘伏涂在伤口处,又刺痛又痒,赵远阳忍得眉头蹙起,喉结微动。 给他消毒完,霍戎再用手给他上药,药膏清凉,没什么味儿, 霍戎把棉签丢了,眼睛很深地望着他,垂首时睫毛有很浓的阴影,“阳阳,身上还有哪里疼?” 赵远阳说:“没有,哪儿都不疼。” 霍戎看他几秒,把医药箱给他,道:“回房间自己涂药,先消毒再涂药,涂不到的地方再叫我。” “” 他脸皮厚,一点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接过药箱道:“好。” 赵远阳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裤子。 他靠在床头,双腿打开,又是嘶的一声——果然蹭破皮了,大腿内侧红红的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渗了血,触目惊心。 没看见伤势的时候觉得没有多疼,现在一看见他简直觉得严重到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的地步了!这么几天假期根本不够养的!必须请假! 涂完腿上的伤口,赵远阳又对着镜子检查全身。不过别的地方都不严重,例如手臂,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痕,很快就能消了。 当晚,赵远阳睡觉都不敢翻身,也不敢侧着,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觉时只穿上衣不穿长裤,双腿曲起,生怕不小心碰到伤口疼醒。 伤势这么重,他自然不会继续骑马。 这会儿,赵远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没完成。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窝在房间里,抱着练习册做题。现在时代不同了,他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只能翻着以前做过的c上课讲过的题,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而不像后世能上网查,随便一查就能得到海量的和解题思路。 他不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于是他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理科难题,不会的先空出来,等着晚上去找戎哥,让他给自己讲题。 他知道霍戎现在在书房,或许在谈公事,所以赵远阳没去打扰他。 夜色降临,夕阳最后一缕光蹒跚着离开大地,向日葵的金色花瓣似乎已经掉光,只剩下葱茏的绿色。 赵远阳抱着一本练习册,一张草稿纸,捏着一杆笔,站在书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得到回复才进去。 书房完全是按照霍戎的需求建的,高c但不算大,书桌就在正中央,只开了一盏灯,映照在霍戎的黑发间,让他变得温暖起来。而书柜里面塞满了赵远阳不懂的电力工程原理c军事理论的书。 和一般有才学的人不一样,霍戎连莎士比亚都没读过,不懂得咬文嚼字。但不能说他没文化,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也有不懂的东西,但在他自己的领域里,他绝对是顶尖的,没人能比得上。 霍戎抬头看他,放下了手里正在研读的东西。 看见他怀里抱着的练习册和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他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阳阳坐这里,我去抬把凳子。” 赵远阳坐在霍戎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不软,皮质的,没法整个把背部陷进去。坐在这种椅子上,只能叫人被迫挺直脊梁。 对赵远阳这种懒骨头,简直是受罪。 他在霍戎的大书桌上看到了不少书c合同c象牙笔筒里的钢笔c在灯光下泛着绿的墨水c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图纸。 赵远阳眼睛到处乱看,但他只看桌上的,不会去碰抽屉和柜子。 这时,他看见了几本坚决不会出现在戎哥书桌上的书。 这些书压在一些文件和军事理论书籍下面,还被台灯挡着一部分,不太容易发现。 他拨开台灯座,蓦地睁大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几本书,和整个书房都不搭调,一本是高中语文本是高中文言文赏析本是古诗赏析c还有一本是厚厚的高考语文:教你如何写满分作文。 这些书的名字,都叫赵远阳浑身不适,他和语文天生不对付,戎哥想给他补习也没办法,因为霍戎也不懂这个科目。 四本书摞在一起,书角有时常翻阅的痕迹。 为什么霍戎要看这些书,呼之欲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谢谢支持正版~(捉虫) 他忽然就想起来, 他上次做语文试卷, 对着试卷一筹莫展只能抠头皮时,戎哥也露出了窘态, 他和赵远阳一样,算是这方面的文盲。 赵远阳知道他肯定不会,所以他通常都自己一个人完成语文作业。大多时候, 他还做不完,一般第一道选择题就会把他给难住。 有些字他从没见过,懒得翻字典了, 一些成语c诗句c诗人词人c作者,他更是闻所未闻,要他去回答该作者的生辰卒日c哪里人士c得过什么什么奖c兄弟几人,他怎么答得出来! 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再说文言文,他就更不懂了。 现代汉语他还能看明白一些, 可是这文言文他实在是没辙, 所以但凡涉及到文言文的题目,他都不会做, 连两道选择题都懒得敷衍填个选项上去。 赵远阳原本已经放弃了这科目,反正语文老师也拿他没辙,他不交作业c或者交了却空了许多没做的,也从不说他。 这样下来, 他就更懒散了。 赵远阳目光凝在那几本资料书上, 这时, 霍戎抬了个沙发进来了。 那么重的沙发, 他很轻易地就抱起来了,手臂肌肉结实,因为用力而紧绷着。 他关,继而打开书房的大灯,蜜色肌肤在灯光下泛光。他看见赵远阳正凝视自己,神情里有他看不透的东西。 “阳阳?”霍戎轻轻蹙眉。 赵远阳哎了一声,打岔道:“哥哥我有好多不懂的,你快给我讲讲。” 霍戎让他坐沙发,说这个软。 他也知道赵远阳是个懒骨头,喜欢窝在沙发上,他却不习惯软的东西,所以家里沙发,都是给赵远阳准备的。 比起刚开学,赵远阳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霍戎先把他那些不懂的题目给他讲了一遍,接着在他试卷c练习册c书上,挨个勾题,“这些题你重点看看。” 赵远阳问为什么,霍戎说是因为典型。 “还有这几个公式,要背下来。” 他似懂非懂,点头,“哦,那我晚上睡觉前看。” 霍戎又道:“语文书背回来了吗?” 他点头,“背回来了。” “会背沁园春吗?”他看了赵远阳的题,有默写。 赵远阳哑巴了,垂下头,硬着头皮道:“嗯会一点点。” “那背给我听。”他声音很温柔,比老师温柔多了,吹拂在耳边,特别痒。 赵远阳心一跳,嘴里慢吞吞开始背诵:“《沁园春·长沙》a一zed一ng”声音从这里,就开始弱了。 他不会。 他面露赧色,恨不得钻进地缝,明明老师上课抽他起来时,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我不会”。 但到了霍戎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 也没几个字,怎么就背不下来了呢?他不是试过,可脑子是空的,无论背什么,一秒工夫就能忘光字虽不难,但凑一起他就不懂意思了。 “阳阳。”霍戎叫他名字。 “在!”他抬起头。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霍戎道:“别的不会没关系,先把这句背下来。” 赵远阳发问:“为什么?” “因为这句是名句c是考点。还有你们的课文《雨巷》c《再别康桥》和《大堰河》,这三首诗的考点是” 不过赵远阳也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典范,当晚看了一遍戎哥勾出来的那些“典型”和“考点”,后来就基本不再看了。 霍戎是知道他脾性的,不厌其烦地给他讲,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类型的题,唯一不同的就是题里的数值。 晚上还会抽他背诗。 按理说,这么大量地做同类型的题目,很针对性地背诗,再笨也会发觉到没对。可赵远阳就是没发觉,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咋全会做,还能做得全对。 帮赵远阳关了灯,霍戎突然问了句:“阳阳,腿上的伤好了吗?” 赵远阳下意识就在黑暗里应了声:“差不多”话还没完,他声音就倏地停了。 霍戎平静地嗯了一声,他的轮廓站在在门口的灯光那里,身材高大,眉眼深邃,“上完药再睡,我不帮你关灯了。”说着他将房间里的灯重新打开,这才替他关。 赵远阳躺了会儿,心想他怎么又知道了? 无解。 他从被子里爬出来,找到医药箱,脱了睡裤潦草地上一番药,关灯,钻进被窝,一气呵成。 赵远阳睡了,霍戎还得看书。 高中文言文c诗词c作文,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没被要求过学这种东西,自己也不感兴趣。 所以刚开始看会稍微比较费劲,但几天看下来,霍戎差不多已经吃透了。 教教赵远阳,是完全没问题的。 第二天是中秋,还是餐桌上的月饼提醒了赵远阳,他才知道的。 本该团圆的日子,他家人都不在了。 他在周家从没过过中秋节,但往年,他父母都还在的时候,是有过节日的习惯的。 他父母都忙,但是中秋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会回家陪他。有次赵远阳听见父母谈话,母亲说学校打来,他逃课的事被通报家长了,加上成绩还特差,就以为是不是因为他们疏于关心导致的。 父亲就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给他最好的环境,最优渥的物质条件,何况公司处于上升期,哪里腾得出时间” 母亲道:“我爸他想接走远阳,不然” 过了几天,这件事就落实了。 月饼是他喜欢吃的蛋黄,是家里的西点师傅手工做的,饼皮沾着芝麻,图案是嫦娥奔月,颜色金黄。 吃到嘴里却有点涩,叫他眼眶湿润。 中秋节的到来,意味着赵远阳的假期余额不多了。这些天里,魏海给他打了好几个,要他出去玩,赵远阳都以要做作业为由,堂而皇之地拒绝了。 他刻苦学习的模样全落在霍戎眼里,赵远阳对数字没有敏锐度,算数慢,稍微大一点的数字他就会糊涂,一边做题,他还一边抱了个计算器,滴滴滴地按着。 霍戎看他辛苦,让他休息一下。 赵远阳头也不回,“我这儿马上就完了。” 国庆假期一完,返校的头个星期四c五就得。赵远阳准备考个厉害点的分数,吓死魏海。 霍戎看了眼时间,声音不容置喙:“再学十分钟,过十分钟我来叫你。” 赵远阳嗯了声,手上计算器发出“归零”的声音,他低头,继续噼里啪啦地按起来。 十分钟一到,霍戎果然来叫他了。 阳光房里准备了下午茶,茶桌和茶具都是地道的中国瓷器,茶桌是清代的古董,茶具则是崭新的现代产物。 茶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几只白玫瑰,白色瓷盘边靠着两把精致的银质刀叉,盘里是三角状的提拉米苏蛋糕和泡芙,还有块的栗子蛋糕。全都是赵远阳爱吃的,味道甜而不腻。 由于茶苦,霍戎给他准备的红茶里不仅加了糖,还加了奶,勺子一搅,能听见很轻的砂糖在杯底融化的声音。 深秋季节,气温降得快,阳光房里却暖气充足。除了桌上的白玫瑰,这个球形穹顶的玻璃阳光房里,满布着盛放的花——一些正值季节c或者季节未到的鲜花,不合时宜地在一间屋子里开放了。 植物的香气里夹杂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混淆着茶点的甜香,让人食欲大开。 赵远阳一懈怠,就什么也不想干了。 不想做题,不想背公式,霍戎就把给他玩,“阳阳,我下了几个游戏。” 霍戎是不玩游戏的,很显然,这游戏是专门为他下载的。时代限制,这年头的手游只能聊胜于无,其实赵远阳觉得还不如玩psp,只不过那个他也玩腻味了。 他双手捏着,脱了鞋靠在小沙发上玩,腿蜷缩着,没个正形地圈成一团。 游戏实在无聊,赵远阳觉得没意思极了,早知道就和四海去打电玩了。 他打了会儿就失去了兴趣,按了返回键,却不小心点到了通讯录按钮。 这会儿的都有键盘,密密麻麻的,很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点错。 赵远阳刚想关掉,就看见霍戎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联系人。 孤零零地躺在屏幕的第一排——是自己。 他不想翻戎哥的,可他没控制住,点开了短信,又点开了来电记录。 无一例外,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的记录。 赵远阳心里复杂,他没了解过霍戎,不知道他的家庭,也从没听戎哥提过过去。 忍不住去想,他到底图自己什么呢?可是戎哥从没有要过自己的任何东西,哪怕一分钱都也没有不对!赵远阳突然想起来,还是有那么一样东西的。 是在他们变得熟悉了一些后,自己对他有了一些信任后的事了。 霍戎生日,赵远阳拐弯抹角地问他什么喜欢什么,霍戎说自己喜欢什么什么热武设计图纸。 赵远阳不太懂,但他知道外公那里有好多这种东西,他也用不上,所以他全找出来,一股脑送给了他。 外公的图纸藏得严实,这个地方藏几张,那个地方又藏几张,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找到了。 霍戎收到后很惊讶,但是没拒绝,只是说:“太多了,你不知道这个有多贵重,我只要一张就好了。” 赵远阳心想纸而已,有什么值钱的,有什么不能送的? 他很慷慨地说:“都给你,你拿着。” 霍戎最后也只拿了一张,说:“谢谢阳阳,我要这个就够了。” 赵远阳回忆起来,那大概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图纸,他记不太清了,可能是什么国防有关的东西,他也看不懂。 想到这儿,他不禁觉得有些荒诞,就为了那一张图纸? 赵远阳想事情的时候,霍戎进来了。他把还给戎哥,又坐起来吃了点栗子蛋糕,接着就在那沙发上窝着睡了。 暖气十足的阳光房里,他睡得很快。 正值中秋,秋高蟹肥,晚餐的主菜是醉蟹。 大闸蟹是阳澄湖来的,最好的一批,个肥肉多。 霍戎体贴人,看他只吃蟹黄不吃蟹肉,就动手帮他剥了,再把蟹黄挑给他,蟹肉留着自己吃。 赵远阳完全不用动手,碗里堆着满满的蟹黄,他望着霍戎,低头时眉眼专注,手指长,好看,糙触感很奇特。 晚上,霍戎继续给他讲了些要点,“公式不要死记硬背,融会贯通着记,就会容易许多。” 什么融会贯通?赵远阳听不懂,但还是点头,说:“好。” 霍戎在纸上给他写了个函数,问他:“定义域?” 赵远阳拿笔算算,抬头说:“x,x大于等于4,对不对?” 霍戎点头,笑着夸道:“对了,阳阳真聪明。” “这个很简单的。”哪怕嘴里这么谦虚,他嘴角还是翘了起来,翘得老高了,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非常得意。 霍戎继续给他出题:“已知函数f(x)一这是一个坐标系,”他把笔递给赵远阳,“把函数图画出来。” 赵远阳这几天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类似的问题了,简直小意思。 霍戎继续夸他聪明,“如果f(a)求a的取值集合。” 赵远阳再次做对。这才高一刚开学第一个月,学的都不难,考得自然也不会太难,至少赵远阳是都会的。而戎哥的夸奖,让他不由得涌起一股自信心来,他似乎真的变成好学生了。 连他自己,都要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周末,假期结束,开学了。 周末的晚自习,由于刚放了长假回来,班级里氛围还很松散,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自己假期期间的见闻,你去哪儿了,我去哪儿了。 老余站在讲台上整顿:“周四周五月考,科目语数外物化,共五科,文科科目这次月考不考,但也不能松懈,星期二我们进行一次模拟小考,现在翻开书,我给大家勾一下重点” 勾完重点,老余叫大家复习。 赵远阳倒不怕考,加上他作业也完成了,就开始背课文。 魏海本来要跟他说话,一看他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就抱着手臂道:“士别三日啊士别三日” 赵远阳眼睛瞥他,“作业做完了吗?” 魏海一噎,老实道:“这个还真没做。”他连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他还没书包。 “那帮我拿着书,看看我背得对不对。” 魏海点头,“《雨巷》?来吧,背。” 赵远阳清了下嗓,“《雨巷》,戴望舒,撑着” 有人在背课文,有人在赶作业。 有人作业做完了,总有没做作业的。 周思思急得火烧眉毛,班上全是人呢,她抄谁的?怎么抄? 作业太多了,要是明天早上来赶,铁定来不及,那么多的作业,她却只做了很少一点。 张凝和谭梦佳似乎都做完了,她俩在对。 周思思在一旁听着,拿笔记了一点关键词——太少了,这么少的,根本不起作用。老余还说周二有模拟考,怎么办? 到家时,周淳问了她学习的状况。 她含糊地回答:“还好。” “那赵远阳呢?”那晚上的事见了报,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去公司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董事会股东也是一样。 还有人开玩笑问他局子蹲着舒不舒服。 更别提曹小慧和他冷战c闹着离婚。他先用儿女为借口,拖住了曹小慧,又让儿子周思明专门回家一趟,劝劝她。 这会儿好容易不忙了,他才能分心解决赵远阳的事。 “就以前那样,老睡觉。” 只有一点变了,以前很多女孩子来追赵远阳,赵远阳那是来者不拒,只要长得好看的,他就跟别人处两天,处两天就把人甩了。 没想到上高中了,他改掉了这毛病,别说和女生暧昧了,周思思还没见过他跟女生说话! 周淳道:“你们是不是这周有,月考?” 她嗯了一声。 “这样啊”周淳若有所思,那这样的话,赵远阳应该会来找他的吧? 如果赵远阳不来,那大不了他亲自把送到他手里,他还不信了,赵远阳会放着不抄。 周淳欲言又止的话里什么意思,周思思听得出来,她心里一跳,是不是爸爸这里已经有月考了? 第二天一早,她到学校的时间比平时更早,几乎是等着校门开。 那门卫都认识她了,笑着说:“同学你又来这么早,真爱学习啊。” 作业多,周思思从张凝和谭梦佳抽屉里翻找出练习册,她看见那封情书还安静地躺在张凝的抽屉里——她居然还没送出去! 张凝还在情书里说,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人,赵远阳是她是初恋。 胆子太小了,写了不敢署名就算了,还不敢送,怂包蛋。 一些作业上课前交就好,一些则早读就得收上去,她边抄边看时间,还要盯着教室门。 可这时,突然有人推开了教室门,“咯吱”一声—— 周思思猛地抬头,随即微愣——她根本没想到,这么早的时间,张凝会出现在教室! 张凝一向是早读打铃后,最后一刻冲进教室,身上往往一股很浓的食堂的包子味,嘴里还在不停嚼,说思思食堂的香菇肉馅包子好吃,我明天给你带两个。 一看见张凝,她手忙脚乱地收桌上那堆练习册,一股脑往抽屉里塞。可抽屉里东西多,塞不进去,她要藏根本来不及,她只能用别的书压住,接着趴桌上。 张凝也看见了周思思,包括她的动作。 “思思,你来这么早?这才六点四十呢。”她走向座位。 周思思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嗯我有点不舒服,张凝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我我啊就是来做作业的。”她脸色一红,撒了个谎。 其实她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把情书放到赵远阳抽屉里,还专门给他买了早餐,果酱面包和酸奶,还有水果。但是周思思也在教室的话,她就不敢这么做了,怕她看见。 周思思没在意她的不对劲,她心慌意乱,“张凝你能不能帮我接点热水?我肚子好疼。” “啊?好,我去帮你接” 张凝背过身的工夫,周思思慌忙腾出手,可是所有的练习册混杂在一起了,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张凝和谭梦佳的分开,不太容易。 病急乱投医,她动作急,练习册就掉在地上了,她弯腰去捡,张凝接了热水回来了。 她看见了周思思桌上还没抄完的作业,加上刚刚自己进来时她的动作,太明显了。 气氛一瞬凝固了,张凝脸色不太好,连同教室里的灯光,也跟着一暗。 这个瘦瘦小小,脾气也小的女孩儿生气了。 她眼睛红红地盯着周思思,“你是不是抄我作业了?” 周思思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我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张凝拿起证据,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我的作业c谭梦佳的作业,怎么都在你桌上?” “你不爱学习,抄作业,还老说别人的坏话。” 周思思咬着嘴唇,死不承认,“我没有,没抄你作业,我对一下而已。” 哪怕不承认,这证据摆着的。张凝不是傻子,周思思上课没听讲,作业不会做,这是她的同桌,她怎么会不清楚。 这时,班上来了第三个人,周思思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眼里露出狠色,“随你怎么想,别想闹大这事儿,不然我要你好看。” 张凝还没反驳,周思思又说了:“我知道你给赵远阳写情书了,不想让全班知道的话,就给我闭嘴。” “你”张凝嘴巴张了张,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周思思居然是这么坏的人! 霎时,她真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揭穿出来,揭穿她的真面目! 可是情书情书。 张凝坐在座位上,趴着哭了起来。 上课前,她把自己的座位搬开一些,和周思思的课桌隔了一点距离,典型的翻脸了。 谭梦佳看见她们不对,就问道:“闹了矛盾?” 张凝不说话,一副哭过的模样,谭梦佳小声说:“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她知道周思思家里有钱,是大,脾气怪。 周思思轻轻看了张凝一眼。 张凝只好搪塞:“梦佳,你你别问了,我没事。” “你别怕,说出来,我帮你主持公道。” “没有c没有你别问了。”张凝又委屈得要哭了。 都怪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抽屉,她是不敢藏宿舍,怕被室友看见,没想到居然周思思会翻她抽屉! 下课,赵远阳趴着睡觉,周思思过来找他。 她什么话都没说呢,旁边的魏海就摘下耳机,把食指竖在唇边,“嘘,不许打扰他睡觉。” “” 魏海和赵远阳关系好,她是知道的。魏海护着赵远阳,她也知道。 就赵远阳那换女朋友的作风,多少人看不惯他?来教室找他麻烦的有,放学后堵他的也有。 全部被魏海摆平了。 魏海和赵远阳不一样,魏海是不能惹的,她听爸爸说过,魏家有权有势,到底有权势到什么地步,她不太清楚,只知道什么□□都得看他家脸色,总之很牛逼。 可是这样的人,却和赵远阳关系很好很好,还一副跟班样班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还在津津乐道:“你看见没,魏海就像赵远阳的保姆,给他接热水c买早餐c捏肩膀。我那天看见魏海上课记笔记,赵远阳睡觉,问他他居然说帮赵远阳记的” 她复杂地看了眼趴在枕头上睡觉的赵远阳——这枕头不知道他俩谁的,总之混着用。 她对魏海道:“那你等他醒了,问他准备怎么办。” 魏海斜睨她一眼,懒懒地嗯了声。 “你准备怎么办?”上了课,赵远阳醒了,魏海才问他,“是周思思让我问你的,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下课那么点工夫,他肯定没法睡着啊,周思思为什么问他这么一句,他心里是有谱的。 “怎么?”赵远阳回望着魏海,眼里有笑,“我当然是自己考了,等着啊四海,等成绩出来我吓死你。” 魏海很给面子,笑眯眯说:“远阳你这么用功,肯定可以考很好的,我就不来了,不陪你了。” 赵远阳说:“你可以不,但是要帮我个忙。” 下午有体育课,体育老师让每个同学都练习自己的运动会项目,对魏海而言,三千米长跑算不得什么事儿,他懒得练习,于是陪着赵远阳去练习跳高。 班上两个男生c两个女生,共计四名学生报跳高,其中赵远阳长得最高。 一米的栏,他伸腿直接跨了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跳高,两条腿一前一后一摆,接着跌坐在软垫上。 软垫不太干净,魏海把校服脱了给他垫上。 “我看学校跳高队,他们好像是这么来的。”魏海站在栏杆旁,身体比划了下,“就像这样背部跃过去。”他身体重心靠近横杆,头和肩都过去后,向上甩腿,最后屁股一沉。 他不负众望地压倒了栏杆,摔在了垫子上,但示范还算标准,让赵远阳看明白了。 他点头,“嗯这个姿势漂亮。” 运动会和不一样,运动会那么多人看着的呢,不能丢脸,起码一米六得漂亮地跳过。好在他弹跳力好,下午自行训练了会儿,体育老师又来指导了会儿,一米五是没什么问题了。 能很轻松地用背越式翻过去。 体育老师说他有天赋,问他要不要参加校队,可以保送体校。 赵远阳就挑眉说:“老师你看我是需要保送的人吗?” 体育老师知道他们一班的优等生,人目标都清华北大呢。他一脸可惜,“你真的有天赋,是好苗子。” 赵远阳不太感兴趣,体育生太苦了,他受不来。 模拟小考,周思思请假了,没来。 赵远阳考了个在一班不咋地,但是他觉得还挺好的分数。 他把几张试卷塞进文件夹,好好地存放着。 临近月考,周淳一直没见到赵远阳联系自己,急了,难道赵远阳真的变好了?准备自力更生?不应该啊! 他太了解赵远阳了,他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知道他什么脾性。 周淳换了个号码给赵远阳打,“远阳,是周叔叔啊。” 这次赵远阳居然没有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挂断,他猜赵远阳是不是也在等自己打? 周淳旁敲侧击道:“远阳啊,周叔叔知道你们要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赵远阳语气漫不经心,乐得看他着急。 “啊?还可以?哦哦复习的还可以那就好,周叔叔还担心你” 赵远阳嗯了一声,“还有事没?” 他是个记仇的人,从没忘记周淳做过什么,他也不算耐性好的人,但他从霍戎身上学会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死,对人来说反倒是解脱。要报复一个人,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不过的,让他慢慢失去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c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一无所有c钱财两空c家破人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这才是报复。 周淳会走投无路到拖着他跳海,就是因为让霍戎逼得没办法了。 “没没什么大事儿了,就是你们月考,周叔叔这里有点资料,可以帮你考个好成绩。” 赵远阳哦了一声,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似笑非笑,“那你明天让周思思给我吧。” 周淳一听有戏,大喜过望,可是 “思思?她”他想了想,说了好。 思思那么乖,不会偷看的,她和赵远阳那小混蛋不一样,她用功,周淳知道的。 但他不知道,他的乖女儿早起去了复印店,把复印了一份。 她把其中一份给了赵远阳,自己保留一份。 没想到赵远阳拿到,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偷看没?” “当然没有!”她立刻反驳。 但她来不及背了,于是把选择题抄在手心,又翻了作文书,找到相应的题目看了几遍。 老余安排人布置考室,十个人把自己的桌椅搬到外面去,靠近门的赵远阳和魏海正好在此列。 “远阳,好好考,别分心啊。” 赵远阳点头,说好。 说了几句话,两人分开,各自去考室。 考室是随机打乱分的,周思思听人说,她那个考室的监考老师特别严格,你扭个头她都能马上锁定你。 刚开始,她就快速把写草稿纸上,接着用力蹭掉手心的签字笔墨迹。 前面监考老师盯着她,周思思不敢动了。等那老师不看她了,她才继续蹭掉墨。 中途,她还出去上了趟厕所,趁机偷偷看了眼阅读题。 第一堂下了,周思思回到班里自习,听见人说什么:“听说了吗,上午抓了一个的,记零分!” “我知道那个,还有你们知不知道,我听说年级上好像有谁在卖□□” “假的吧,卖?哪里来的,太扯淡了” 那同学耸肩,“我也是听人说的,现在应该已经传到老师耳朵里了。” 班上充斥着对的声音,周思思回头看了眼赵远阳的位置,空的。 他真卖去了? 下午,监考老师换了,换了个很松的来,一直在门口和别的老师聊天。周思思原本还不知道考数学要怎么办,这下正好,她大胆地掏出小纸条开始抄。 数学这科目和语文不一样,语文得挑着捡着抄,数学全抄一样都没问题。 她这次不能考太差,至少得保住前三,狠狠打张凝的脸。 我抄作业又怎么样,抄了不比你考得好? 校服是长袖,缩印的抓在左手手心,从袖子里伸出一点来,她低头偷偷地看,下笔却飞快,唰唰的。 考室里安静,只听得见笔走纸沙,以及时钟滴答的脚步声。 这时,政教处主任突然出现在考室门口。 考生们都抬头看他。 政教处主任和门外的监考说了两句什么,接着监考老师指了指周思思,“19号考生。” 那主任神情严肃,大步走向周思思,她慌忙把小抄往袖子里卷。 考室里的考生们目睹着这名学生被叫了出去,随后又被带到了政教处。她的卷子被监考老师收起来,直接记了零分。 考室里,除了周思思还有别的一班学生,数学一考完,这件事儿就传开了。 直到考完最后一堂的物理,周思思也没回来。 赵远阳坐在考室里,认真地算着题,草稿纸让他写得密密麻麻,他举手要求换一张草稿纸。 物理考完,晚上还得上自习。 教室里除了对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在讨论着学习委员。 “我亲眼看见的,她,然后政教处的罗主任就来了,罗主任!” “她真的?她不是成绩好吗,还需要?” 赵远阳捧着化学书在复习,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魏海转学的时候,是走的关系,请了校长和校主任吃饭,送了四十万出去。 一般学生交建校费,往多了算都才一万块。 他作风低调,一开始都校领导都不知道他是谁,以为哪里来的暴发户。 后来他们知道了魏海的深厚背景,不敢要这钱了,战战兢兢要给他退回去。 魏家不收,魏海也不收。 这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伺候好这祖宗呗! 现在高一年级月考,这大少爷来校长办公室举报说有人徇私舞弊,卖给他。 哪怕一看这里边儿就有问题吧,还必须得卖他面子。 校长问他怎么处理,魏海说:“我不想让她退学,但是我要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你明白我意思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魏少爷和那位周老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处理结果还在商讨,魏海进了教室,看见远阳已经帮自己把座椅给搬到原位了。 他把耳机分给赵远阳一半,笑眯眯道:“远阳真能干。” 赵远阳把耳机塞到耳蜗里,说:“应该的。” 耳机里在放黄家驹的歌,赵远阳听着,手里转着笔,低头复习化合价。 其实魏海还是不解,为什么赵远阳一定要用这种软绵无力的方式对付周思思?有些下作却立竿见影的方式,不是更合适吗? 譬如让她怀孕c退学,不是一辈子就毁了。 但对赵远阳来说却不一样。 周淳费尽心思想让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那他就好好回报他,看三年过去,究竟是谁变得臭不可闻。 周淳很坏,但他眼里除了钱,还有自己的一双子女了。现在他女儿亲手被他送进深渊,他该有多后悔? 周思思在班级门口哭了好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政教处找她谈话后,老余又找了她。 老余说:“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要的,先进去复习。” 她擦着眼睛,低头进去。 她觉得现在自己肯定很狼狈,丢人。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看见赵远阳,可是赵远阳和别人不一样,他似乎没兴趣看她,他旁边的魏海也是一样。 举报的人是谁?周思思心里很清楚,只能是赵远阳,除了赵远阳,没人知道这件事。 在老余的眼神示意下,她回到座位。 在桌椅之间,同桌和她却隔了一点距离,泾渭分明。 张凝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和谭梦佳互相抽背单词。 有人问周思思怎么了,她也不说话。 老余走了,班上开始夹杂交谈声,周思思听见,都是在说自己的。 下课后,有人问她:“思思,你是不是被判了零分?” “谁说的?”她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红着眼睛瞪她,“是不是赵远阳,是不是他!” 那女同学和她平日关系不错,每天一起吃饭,怎晓得她突然如此激动。 “思思,你别误会啊,我也是听人说的,不是赵远阳说的” “就是他!”她眼里带着憎恨,“除了他还有谁?你们都不知道,是他陷害我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怎么进我们班的你知道吗?他中考才一百多分,他凭什么和我坐在一间教室里!他不仅虚伪,还” “你别说了!”张凝站了起来。 那站起来的一瞬间气势十足,可她声音其实不大,当四周的人都看她时,她却下意识看了眼赵远阳。 赵远阳正在收拾书包,一旁的魏海好像很愤怒,要做些什么,赵远阳拉住了他,“不打女生。” 张凝声音有些弱,反驳着周思思:“你凭什么说别人坏话?有工夫说人坏话,不如自己多读书,比什么都强。” “那你就很高尚吗?” “你帮他说话,是因为你喜欢他吧?你给赵远阳写的情书呢?把你情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张凝傻了,一张脸烧红,周思思居然说了出来。她也不敢看赵远阳了,也不敢看同学们的反应,差点就想迈腿跑出教室哭一场了。 可她看见周思思那耀武扬威的神情,心里就一阵强烈的愤怒,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那你呢,你每天早上来那么早,偷我的作业c谭梦佳的作业,你抄作业!你还随便翻人抽屉!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还搞歪门邪道!!” “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你做没做自己清楚。”张凝鼻子一酸,她性格包子,没什么脾气,都爱欺负她,现在让她站出来指责人,揭穿周思思的正面目,对她来说是需要勇气的。 虽然放学了,可事发突然,班上同学都留着看热闹了。 还有其他班的学生,来一班等自己伙伴一起回家的,也在旁边看事态发展,“这都怎么回事儿?” “喏,那个马尾,挺漂亮那个,我们班学习委员,之前是第一名,结果今天好像被罗主任抓到政教处去了,好像是” “就是她啊?” “那个和她吵的,是她同桌,看来她还有抄作业c翻人抽屉的恶习啊,没准还东西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周思思听得受不了了,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嘴里道:“我没抄c做,你别乱说,冤枉我” 大概是哭得我见犹怜,有人开始同情她,觉得她可怜了。 “张凝,你说得也太过分了吧,你看她都被你骂哭了。” 张凝更委屈,“我没有过分,她经常说赵远阳坏话,我们班上都听她说过吧,她说赵远阳爸妈走了,住她家里,还有她家那个车,全是假的,假的”她孤立无援,说话语无伦次,只有一个谭梦佳在旁边支持她,“别怂,我支持你。” 她抽抽搭搭,“她说赵远阳父母都走了,借住她家,什么赵远阳父母是她爸爸公司员工,都是她在撒谎,连他们家那个奥迪车,都是赵远阳父母留给他的遗产,被周思思家占用了!我亲口听他家司机说的,都是她撒谎,她才是最虚伪的人!” 张凝说完,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就跑出了教室。 谭梦佳看了无动于衷的赵远阳一眼,跺了下脚,追了出去。 班上人看周思思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方才那些同情的c可怜的,都转变成了鄙夷。 魏海看完整出剧,嗤笑了声,偏头看赵远阳,“这些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都忍着?他们家还干了什么缺德的,还拿了你什么东西?我给你抢回来。” “不用,我自己拿回来。”赵远阳声音和神情都很平静,“四海,今天谢谢你了。”今天这出都是他设计出来的,可是要说他有多高兴,其实不尽然。 因为他没算到,这件事里,还会有这样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魏海没背书包,手臂抱着后脑勺,望着天走路,“反正我也不的嘛不用谢我。” 赵远阳脚步一顿,他看见不远处的长椅上,正在啜泣的张凝,还有安慰着她的谭梦佳。 “怎么了远阳,心疼啊?” 他摇头——不是心疼,他甚至不知道这女生什么名字,可他觉得,他要是现在袖手旁观地走掉,那就太懦夫了。人女孩儿帮他说话,还被当众戳穿了情书的事情,对这样的女生来说,是很严重的事了。 明天还有,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人女同学。 魏海瞅瞅那女孩的模样,费解,“你眼光怎么”以前的赵远阳,也偶尔会做这样的事,还是他给赵远阳说的:“女生哭,为什么哭?那肯定是想要你安慰她啊,你只要一安慰她,拿出你的肩膀,你就能拿下她了。” 不过,这样的事也要分人的,比如他和远阳,那是一百个女生里,就有一百个女生会心动。 换成体育委员嘛,就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那长椅旁边,张凝抽噎着,谭梦佳看见了,就轻声在她耳边说:“赵远阳来了。” 张凝猛地抬起头,手背抹着眼泪。 她摘了眼镜,就有些看不清楚了,只看见面前有两个很高的男生,也不知是哪个。 等他们走近,张凝才勉强认出,赵远阳还没说话呢,张凝立刻就说:“你别误会,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帮你说话,是因为我看不下去了而已。” 她生怕赵远阳是来拒绝自己的,说一句我不喜欢你c或是你不够好看这种话。 但是赵远阳没有,而是递给她一张手帕,声音很轻,很安静:“别哭了,明天好好。” 说完他就走了。 两个很高的背影渐行渐远,张凝手里拿着手帕,远远的路灯的光芒,叫她泪眼朦胧。 她捏着白色的手帕,心想什么样的男生才用手帕?她擦了下眼泪,闻到手帕上有股向日葵的香味——她老家种过这种花,这味道她非常熟悉。 魏海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那样安慰她,不怕她缠上你?” “不怕,我又不喜欢她。”再说了,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暗恋他,到后来还不是追不到他。 通常来说,一般了解到他是什么样的人后,就会放弃喜欢他。 慢慢走到了校门口,赵远阳才对魏海说:“她不会缠上我,因为那女孩儿目的很明确,是考上重本,等她上了大学,就会发现有更多更好的人等着她去喜欢,我呢,不过是她人生的一个过客。” 魏海怔怔地望着他,最后喉结动了动,“这鸡汤” “好喝吗?我在书上看见的。”赵远阳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眼睛里恍若有灿若星辰的光芒。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等他的霍戎,身形修长,英俊帅气。他挥了下手,别过头道:“四海,下周见。” 明天还要,魏海懒得来学校,星期六他是默认不上课,所以也不会来。 第二天的,赵远阳发挥得很好,他自我感觉很不错,虽然和一众优等生没法比,不过吓死魏海是没问题的了。 更让他得意的是,他觉得做的那些题,都是他平时做过的,戎哥料事如神,什么都算准了!连出题老师的套路都摸清了!太厉害了! 昨晚发生的事,今天就传开了,还传到了外班去。 周思思家里到底干嘛的,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我去过他家的,他爸爸是赵远阳父母公司的一个小股东,赵远阳父母去世了,他爸爸就被推举出来,接任总经理位置。就是那个东方地产知道吧,学校对门那个正在开发的小区,就是他们开发的。” “还有车的事,也是真的,以前我和他们一个初中,赵远阳来上学就是坐那辆车,周思思都是她爸爸在送,一个三菱的suv。” “对对对,我见过的,而且我经常看见赵远阳上一辆进口豪车,那牌子我见都没见过,你说多高端?” 周思思一天没出现,躲在家里不愿外出。周淳肚子来学校问了情况,听说政教处的处理后,当场发怒。 “我女儿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你说她,取消成绩不就行了,还得记大过?跟着她档案一辈子?还要把她分到最差的班去?” 罗主任和气地解释:“主要是卖,也是一件。我们有同学举报,说周思思卖给他。” “什么玩意儿,”周淳一拍桌,大发雷霆,“把你们校长叫来,我认识你们校长!” 罗主任老神常在,“这位家长,学校的处理是经过考虑的,不是校长一个人的意思。” 周淳火大得很,怎么就思思被发现了?赵远阳呢?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我女儿只能呆在一班,她不能去别的班级,你们也不准通报!” 罗主任指了指角落的,“家长,你这样公然行贿,上面是看得见的。” 最终,周淳无功而返,回家后,周思思除了哭就是哭,他头疼得很,也没法骂她了。 周思思哭喊着要转学,说没脸了,呆不下去了。 周淳就去帮她联系,“这几天,你在家学习,爸爸去帮你办。” 结果他打了无数个,都碰壁了,人普高全都不收周思思。 只有职高愿意收她,还得交高价! 周淳怎么肯让她读职高,别说他了,周思思自己也是不肯的。 “爸爸你去找你那些朋友啊,你不是很多朋友吗!胡叔叔呢,他不是教育局的吗,你找他帮忙啊!” ——他当然找了,他什么人都找了,动用了所有的人脉,结果就是不行。二十万的红包都送出去了,还是没用,钱打了水漂。 他非常头疼,自己都这么忙了,怎么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这么无理取闹? 他冷着面孔,“读职高,或者回一中,你自己选一个,老子懒得管你了。” 星期一的升旗仪式。 全校通报:高一一班周思思同学,徇私舞弊,倒卖,记大过一次。 全校通报:高一 这则通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重复了五遍以上。 周思思站在二十一班的队伍后面,觉得颜面扫地。 虽说除开一到五班,剩下的十几个班级都是平行班。 可平行班,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班级同学普遍素质c师资配备,都是一个衡量点。 这个二十一班,是一中当之无愧的烂班。 不是所有交钱的人都可以像赵远阳一样,进入一班的。大部分交钱进来的差生,身上有“案底”的学生,都在这个二十一班了。 学习氛围之差,周思思进了这个班级当场就懵了。喧哗c吵闹,骂脏话的声音,打牌,外卖,甚至还有女同学公然坐在男同学腿上! 老师叫安静都没用。 班上的同学都是什么浓妆艳抹不穿校服的女生,腿翘桌上睡觉的男生,还有一个人占三个位置c满面横肉的男生是她的同桌。 最让她绝望的是,她和这群人格格不入,她是好学生,他们是坏学生! 这群坏学生,一听说她的丰功伟绩,再一听说哦,原来是一班过来的,那股排挤的眼神c看优等生如同看垃圾的眼神,让她全身发凉。 她要想在这个班级里好好呆着,是不是只能先融入这个班? 月考刚刚结束,新的一周还将迎来秋运会,一班的氛围丝毫没有受到周思思的影响。 张凝似乎也没受到太大影响,同桌走后,很多同学都来安慰了她,觉得周思思平时肯定经常欺负她。 太可怜了。 但张凝还是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专心致志看言情,只是偶尔会看着赵远阳发呆。 她把手帕洗干净了,却找不到机会还给赵远阳。 运动会即将开始,班上会画画的两个同学连日赶工绘制了一块漂亮的班牌。到时候运动员走方阵的时候,就举着这个比别班都漂亮精致的班牌,一定能获得高分的。 整个运动会,除了项目得分,走方阵也占了很大的比例。 班上人都对这场秋季运动会抱以很大的热情,每天都在别的班打听,“三班买了统一的班服,可好看了,五班有个学中国舞的,还要跳舞呢!十八班准备集体打一套拳!!!” “我们班干啥?就一个班牌吗?口号呢?不走个花样吗?” 有人说:“我们班还需要啥花样啊,不存在的,领队的让赵远阳和魏海去,一个举旗一个举班牌。俩大帅哥,大高个,别班女生还不乐死,那尖叫声估计都得吓到评委了。” “那他们就干走路,不表演个什么吗?别的班打拳,他们也打一个呗。” 走方阵,是每年运动会的重头戏,所有班级都很重视。老余气势宏伟地说:“走方阵这个,我们一班一定要走出风采,走出气势,走出未来!让别的班c高年级c校领导,看见我们的集体精神!” “你个月前你们才军训过!正步怎么走?忘了没有?” “同学们,你们一定要有集体荣誉感!我和别的老师商量了一下,这个运动会呢,还是很重要的,特许走方阵的同学,这一周晚自习都可以不上课,去操场训练!” “关于方案,大家都可以提意见,现在每人写一个方案出来,下课前交到班长那里,班长整理后,我们投票选出最好的。” 老余说了一大堆,接着让同学们快些想方案,还说有才艺的都别藏私,展示出来! 最后,大家投票选出了最省钱c最中规中矩的方案。 班长站在讲台上说:“方阵以5x6为队列,走到主席台的时候,咱们先变个形,”她在黑板上写了个很正的阿拉伯数字1,接着道:“变了形状后,咱们再喊口号:一班一班c非同一般。然后变回方阵。” “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不过班长,我们这也太简单了,和别的班没法比啊” “是啊,这也太简单了吧,别的班跳舞的c唱歌的c打拳的,什么都有,我们这也太寒酸了吧。” 班长尴尬一笑,“都怪我们没有提前准备,现在买班服,也来不及了参考一位同学的意见,他觉得我们可以变魔术,从袖子里变出一朵玫瑰花来。” “什么魔术,这骗小孩儿呢!” “是啊,而且玫瑰花太小了吧,我们掏出来谁看得清啊!不然我们也跳舞吧,那个谁谭梦佳是不是学拉丁的?她跳个拉丁舞多好。” 霎时,教室里人声鼎沸c众说纷纭,集体都投入到了火热的交谈中。 都说集思广益,果不其然,最后还是讨论出了结果。 “走方阵,先个‘1’,谭梦佳自带服装跳拉丁,有人说玫瑰花小,可是玫瑰花便宜啊,不过要是拿一束那也太大了。有什么花大吗?每人拿一朵,咱举着走,有新意吧?” 有人说举荷叶,举在头顶,再来几个女生捧着荷花。 有人说向日葵,向日葵大。 “向日葵我们可以去花市买,季节还没过,或者去租道具。” 孔三思突然说:“向日葵可以啊,赵远阳家种了这个的,让他带过来,还省钱了!” 全班哄笑,赵远阳戴着耳机一脸懵逼,怎么都看他了? “咱班三十二个人走方阵,除开两个领队,三十株向日葵,他家里难不成是开花圃的?哪儿能来这么多花。”说话的人是体育委员肖龙,这个人嘴最欠,孔三思则是嘴巴大,不管什么让他知道了,他保准得说出去。 摘了耳机听见他说了什么的赵远阳面无表情,别说你三十株,三万株我都能弄来。 大家看赵远阳没回应,也觉得是这样的,一般人家里,哪里能种那么多向日葵呢?那东西占地儿,在阳台种两株差不多得了。 肖龙提议说:“我上个月的时候,看见平安路那边的葵园要开了,不知道现在开没有,我们班委一同过去,问老板买三十株,再让他的车给我们送到学校来。” 老余点头,赞许道:“这个想法好,明天中午肖龙和班长两个人过去,跟葵园交涉。” 赵远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选方阵领队的时候,又出了岔子。 班上人推选两个最帅最高的男生,魏海和赵远阳做领队,女生基本都很赞同,男生里则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肖龙是体育委员,他站在台阶上,大声道:“别的班都是一男一女走,怎么我们班就两个男同学?而且这两个男同学都没报名方阵。” “我身为体育委员,理应做这个领队,而且军训的时候,我还是三好标兵!” 但哪怕他这么自告奋勇,却只有两三个要好的支持他。 有赵远阳和魏海两个珠玉在前,这肖龙简直就是个豆芽菜嘛。 没人家高没人家帅,气质也比不上。 众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嫌弃的。没人捧场,肖龙也很尴尬,他恼羞成怒,“我们班还有谁愿意报名领队的?班上来投个票选举。” “我。”魏海站出来。 肖龙:“” 这种人不是最没有集体荣誉感的吗!怎么这时候出来了,砸他场子吗?肖龙不高兴了,撇着嘴:“你没报名,不算。” “我现在报名不行哦?”他校服穿得很松散,垮着,拉链开到胸前,里面的紧身体恤崩出胸肌的形状。 “行不行?” 肖龙想说不行,但这不是他说了算,来监督他们训练的老余一抬手,“就让他来,还有赵远阳,一起来,两个领队的。” 魏海扭头望着赵远阳,“来吗?” 赵远阳是无所谓的,他点了下头,脸颊上那颗小痣在太阳底下有些耀眼,“我没意见。” 肖龙气得脸红脖子粗,他体育委员的威严荡然无存了!没人把他放眼里! 中午的时间,老余也安排他们来训练走方阵,班长和肖龙两个人去附近那个号称要开放,结果突然没了动静的葵园打听。 两人走到葵园门外,就看见那森严高大的黑色铁门伫立在眼前,眺望一眼,似乎里面是有向日葵花田的,远远地,望得不太真切。 这里既没有门铃,也似乎没人看守,只是在门顶上安装了好几个器,仍旧一股戒备森严的味道。他们想进去都没辙。 这时,一个像保安似的男人出现在门内,又高又壮,神情冷漠,还牵着一条同样带着敌意的大藏獒,“你们干嘛的?” 肖龙说:“我们是一中的学生,这周我们开运动会,想找你们葵园买三十株向日葵。” “这里不卖东西。”保安说。 “你们这里不是葵园吗?有向日葵吧,我们是学生,卖给我们三十株吧,不然等你花谢了,就只能浪费了。”班长说。 “说了不卖东西,别搅乱。” “不卖东西,那我们参观总行吧?你这葵园不是要开吗?” 那神色肃穆的保安伸手一指,“看清楚,我们这儿是私人住宅,不允许人进来的。” 哪怕是访客,也得搜身。 “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参观c不卖东西。”兴许是看在两个还是学生的份上,保安没有平日里那么冷酷,可大藏獒则低低地从喉咙发出低吼,嘴角淌着口水,眼神很可怖地盯着两人。 班长有些发怵,心想什么私人住宅,养藏獒看家。 自从霍戎把这里盘下来后,平日里时常仍是有人来问:“你们这不是葵园吗?不开了啊?” 还有一段时间,国安的人严密监视的这里,生怕他们在这里搞什么违法研究。 问得人多了,后来就竖了一个巨大的私人住宅的牌子,结果还是有不长眼的要来问。还买向日葵?疯了吧。 霍先生说了,那是小少爷喜欢的,谁都不能碰c不能摘。 待那保安一走,肖龙嘴撇着,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有生意还不做,我们可是一中的学生!” 就在这时,那森严的大铁门突然开了,肖龙还以为是放他们进去的呢,结果旁边突然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气派地缓缓驶入大门。 肖龙拉着班长,还说进去,就看见唰唰,本来空无一人的道路旁,突然出现两排大汉,统一的黑衣,十几条藏獒,无一例外都很安静。 像是守卫般,非常气派,很像拍黑帮,但香港都没这么气派的。 班长盯着那开进去的车看,黑色的车,怎么有点眼熟,像是 这下,肖龙也发怵了,十几条藏獒,什么人呐这是! 他拉着班长回学校,班长嘴里喃喃着什么,“那是” “是什么?” “我想起来了!车,那辆开进去的车!是赵远阳家的!他上次上车的时候,我看见了!” “你确定?”肖龙看着班长。 “那个车牌号b88b8,我不会记错的。” “不可能吧,这个是私人住宅,赵远阳不是父母双亡吗,住这地儿?” 班长也有些不确定了,嘴唇动了动,“我们回去问他吧。” 一中午的训练结束,回到班上,魏海问赵远阳肩膀酸不酸。 赵远阳点头,“腿酸。” 魏海准备放他肩膀上的手一顿,“那远阳我帮你捏腿吧?” 赵远阳挥手,“我不要。” 魏海哎了声,给他接了杯热水。 肖龙和班长走到两人课桌面前。 赵远阳喝了口热水,魏海问:“有事儿?” 班长先说话,“赵远阳,我们中午去葵园的时候,那个葵园说不做生意,还说是私人住宅。但是我看见了你家的就是你坐过的车,开了进去,所以我们想问问” 赵远阳用鼻音嗯了一声,“所以?” 肖龙看他这态度,就不乐意了,“你认识那家人对吧?你让他卖三十株给我们,不要多的了,一株三块钱,卖不卖?” 赵远阳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认识那家人,他们家主人很凶,脾气不好,而且他们家养了几十条藏獒,那藏獒能咬死一头牛,谁要是惹他家主人不高兴了,他就让藏獒咬谁。”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肖龙却听得头皮发麻,回想起那流着口水,露出尖锐牙齿的黑色藏獒。 那凶蛮的眼神,叫人发怵。 班长忍不住说:“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卖给我们?我们方案都定下了,如果不行,最近的花市也要四十分钟车程,跑去那里买,代价太高了哎,”班长叹气,“我们还是重新商讨个方案吧,之前那个说氢气球的,我觉得也很” “没问题。”赵远阳突然说。 班长笑起来,“太好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申请帮你加十分操行!” 班长把九十块班费给他,“让他们提前一天,星期三下午送到校门口来,可以吗?” “不要钱,我和人熟。” “这怎么能行呢,我知道有点少,不过班费不多,都给运动员买东西了,就不过这钱还是要给”“哎!”肖龙突然打断,“那行吧,你说不要钱,那我们就不给钱了啊。别回头再问我们要啊。” 他的神情里,分明揣着一句:叫你小子装大款。 学校食堂里吃一顿饭,两荤一素要五块,九十块不少了,赵远阳不要,他还不想给呢。 两人一走,魏海立刻跟赵远阳吐槽起来:“三块钱,他们怎么这么抠,吃顿饭都不够。”他没去过赵远阳家,但是司机去过,说赵远阳家里有很大一片连绵的向日葵花田,很壮观。 “哎,远阳,什么时候招待我去做客吧”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c万里无云,太阳曝晒着大地,但时时刻刻都有凉爽的秋风吹来,倒不觉得热了。 一班的向日葵在昨天下午到了,三十名同学去学校门口抱,一人抱着一株回教室,人人都艳羡地看着他们,“是给运动会做准备吧,他们班好有创意,我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呢” “这向日葵真大,真漂亮,花多少钱买的?” 班长笑呵呵,“是赵远阳送的,没花钱。” 一听送的,大家就更高兴了。 运动会开始前,老余让同学们都把板凳搬到操场去,一班的位置划在靠近跑道的位置,等全校同学把凳子安放好,校领导再一讲话,九点半了。 走方阵十点钟开始,高一一班是第一个,高一走完是高二,高三年级不参与。 开场半小时前,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主席台坐着各位尊敬的校领导。放眼望去,买班服的还是少数,大部分都穿着校服。 老余为了以防万一,要求他们在冬季校服里面穿上了夏季校服,如果运动会当天天气炎热,就把校服脱了。 这说明姜还是老的辣,一班的方阵旁边,就是他们划的地盘,老余一声令下,全班都把校服脱了。 霍戎提前知道他们要开运动会的消息,知道赵远阳要走方阵,还是领队,而且有跳高项目,就问他,“允许家长来给你们加油吗?” 赵远阳不太想让霍戎来,他跳高练得不太好,一米七过不了,一米六都得看运气,他不想让戎哥看见。 还要举着那么个傻不拉几的班牌,而且一整个班学生都顶着向日葵,太丢脸了。 他回答:“好像不允许。” 可霍戎还是来了,他大约也知道自己模样多招人,戴了顶鸭舌帽,还戴了墨镜。 而且这场秋运会,学校里还是来了不少家长的,都坐在看台的位置上,把看台都塞满了。 霍戎也坐在看台上,他给赵远阳发了个消息:“阳阳,我在看台上,你往你右边看,我在最后一排。” 赵远阳正好在玩,一看见短信就扭头,霍戎的确很惹眼,又高又帅,笑起来牙齿很白。哪怕他做了一些表面的遮掩工夫,他也是那么帅。 霍戎跟他挥了下手,赵远阳也挥手。 霍戎比了个打的动作,赵远阳说吵。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不知道霍戎怎么听见c或者说看见他在说什么的,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继续给他发短信,“阳阳加油,哥看着你。” 赵远阳盯着这条短信看了几秒,心说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太不对劲了。 他抬头,又看了霍戎一眼。 霍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魏海眼神没那么好,但他还是能认出,这是远阳他哥。 远阳这个认的哥哥,当真比亲哥哥好。好比他,他头上三个哥哥呢,没一个来看他运动会的,虽然他也不屑,而且吧,这学校运动会也没什么看头,只是跑个三千米而已 十点到了。 赵远阳把揣进裤兜。 老余在旁边喊:“快!魏海,举旗子,赵远阳,班牌,班牌!向日葵都拿好了,那个胡小全,你拿低点,别把手臂伸那么长!” “注意队列,对齐!对齐!别歪了!” 开始向前走时,赵远阳兜里的突然嗡了下,不用猜,肯定是戎哥的短信。 按捺住看一眼短信的冲动,在《运动员进行曲》的声音里,夹杂着广播社女同学悦耳的声音:“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一班,他们他们充满着朝气,充满着活力” 赵远阳背挺得笔直,始终和举着旗帜的魏海在一条平行线上,没有出半点差错,状态比彩排时还要好几倍。 他和魏海的精神面貌确实好,人高,比校篮球队的都高,还帅,还是一班的学习!肯定是学霸! 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姐都挤在操场内圈看,尖叫声压都压不住,盛况空前。 老余脸上露出自豪的光芒,第一次觉得,这俩小子也不是那么的坏,看,这不是有集体荣誉感吗?看他俩走得多好! 走到主席台,方阵按照一开始排练好的开始变形,围成一个向日葵的形状,谭梦佳在中央跳了几个拉丁动作,接着又变成‘1’的形状,喊了口号后,随即变回矩形方阵。 几个校领导纷纷点头,鼓掌:“不错,这届学生很出色嘛,朝气蓬勃的,领头两个很阳光嘛。” 就冲着这领头有一个是魏大少,这也必须给高分啊,何况确实挺不错的,声音也够洪亮,向日葵也挺好看c黄艳艳的。 刚走完方阵,赵远阳就立刻把班牌丢给班长,掏出看。 戎哥是知道他开始走方阵,不能看短信了,所以才发的短信。这样自己走完了,正好能看见。 短信内容让赵远阳一怔。 后面几个走方阵的班级,也都还可以,但声势比一班小了许多。 而且赵远阳才没有什么心思看别人的表演,他绕了一圈冲上看台,看台的最后一排旁的墙边种了一棵大榕树,坐在那最后一排的时候,伸手就能摘到榕树深绿色的叶子,还能闻到微苦的植物芳香。 他的跳高是明天上午的项目,所以这一整天,赵远阳可以随便玩了。而且他还有戎哥这张“家长”护身符,可以找老余开假条了。 霍戎实在长得帅,赵远阳坐在他身旁的时候,尤能感觉到那种逼人的帅气。是很少见的c在极度危险的地方磨练出来的气质。 哪怕他挡着脸,也不能阻止别人被他吸引。 赵远阳原本还觉得阳光刺眼,想把戎哥的墨镜取下来戴上,可是那些个目光,让他不想这么做了。 他突然很想把霍戎拉走,不想让人看他。殊不知,那些个围观他们的女孩儿,起码有一大半是在看他。 霍戎拧开瓶盖,递给他,“喝点水。” 赵远阳仰头喝了口水,喉结因为吞咽滚动。他忽略自己心里那一丝因为好多人看戎哥而产生的不爽,忍耐着问他:“哥,那个短信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霍戎回答,不解,“有什么不对吗?” 赵远阳:“” 他默默地看了霍戎一眼,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想说戎哥你是不是中文没学好?赵远阳很想告诉他,在看到那条短信的时候,他心脏没由来地漏跳一拍,太特么诡异了! 这时,霍戎突然摘下墨镜,戴在赵远阳脸上。 赵远阳又是一愣,你看,明明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个人就是有本事察觉到他的想法,还能体贴入微地不让他产生任何反感。 摘下了墨镜,霍戎露出他那双时而锐利,时而又温柔似水的黑眼睛,专注地望着赵远阳。 “阳阳,你是我的骄傲。” 赵远阳浑身一抖。望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深邃的轮廓,心里一声妈的,这哥哥居然还把短信内容念出来了!太特么腻歪了!! 他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这么会撩,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基佬!浪费资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Chapter 24(小修) 头顶的阳光从树隙筛落下来, 在人的脸上投下点点灿金色的光斑。 赵远阳坐在那里, 耳边是广播里不断回放的运动员进行曲,他坐在那里喝完一整瓶矿泉水。看台下, 是一个个从面前走过去的方阵,这场开幕式,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结束。 回班级集合, 魏海问他:“远阳,你看见我校服没?” “没,”赵远阳看他, “丢了?” “丢了。”他抓抓头皮,“就丢我座椅这儿的,然后回来就不见了,真麻烦。” “算了算了,”他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矿泉水, 喉结攒动, 不知道他上午干嘛去了,发丝里都是汗, 他甩下头,旁边二班的女生集体一声惊呼。魏海双眼亮着,望着赵远阳,“中午我回家休息, 洗个澡, 下午你别翘, 我要跑三千米呢, 你必须来给我加油。” 赵远阳说好。 要不是四海提起,他或许都忘了,下午四海可是有项目的人! 中午,两人分开,赵远阳看着魏海上车,那车瞧着不是平时接送魏海的司机,赵远阳盯着那车两秒,恍然大悟,那是魏二哥的车。 霍戎把赵远阳接走后,赵远阳还在想这件事,那魏庭均不是善茬,怎么突然明明他提醒过四海的。 天气实在热,正值秋老虎,一个上午过去便满身是汗。 魏海也没问为什么今天是魏庭均来接他,他也没跟他打招呼,坐上车后就戴上耳机玩游戏。 后座是商务座椅,两个位置之间隔着一个中央扶手,魏海低头专注地玩,也没注意到车在往哪儿开。 等车子停了他才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哪儿?”他皱眉,扭头盯着魏庭均。 “是我的公寓,小海,这里离你们学校近一些,阿姨已经做好午饭了。”魏庭均是个看着挺温和的人,但魏海一直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别的兄弟不喜欢这个魏老二,潜移默化地导致了他对魏庭均的观感也不好。 而且在远阳说了那番叫他不要和魏庭均作对的话后,他对魏庭均的观感就更奇怪了。 总觉得他笑或不笑,都是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还有他那腿 魏海低头盯着他的腿看。 他的眼神毫无顾忌,也没有嘲笑的意味,就像是在研究般。 魏庭均一笑,前座的司机把后备箱的轮椅抬下来,接着要抱魏庭均坐在轮椅,很狼狈。他扭头看向还在车上的魏海,“小海看二哥的腿做什么,二哥的腿早就废了,废了十年了。” 魏海微微眯眼,眼里有些古怪,但他什么也没说,开门下车。 下午,霍戎把赵远阳送到学校后,也跟着下了车。 赵远阳不解:“我下午没项目,我就坐看台,哥你跟着我干嘛?” 霍戎认真道:“我没看过这种运动会,想看看,而且我也要看着你。” 赵远阳哦了一声,心想戎哥这样的人,对高中生运动会怎么会有兴趣? “可是我下午要陪跑,没法一直陪着你诶。” 霍戎说没关系,“我看着你就好。” 赵远阳不自在地搓了下手臂,太肉麻了。 在进校门的时候,霍戎被拦住了,保安让他拿登记后才放他进去。 下午的项目除了重头戏三千米长跑,还有五十米接力c4x100c扔铅球c跳远等项目。 老余不让同学们休息,很积极地给大家分小组,“胡小全c肖龙,你俩扔铅球的,拿第一名奖励英雄的钢笔,第二名奖励笔记本,第三名奖励一支中性笔,都给我加把劲了,女生这边,谁没项目的,都别闲着,去给我当啦啦队,给运动员加油。” 他一个个地指使着,赵远阳提前一步溜了,他跟魏海说了声:“等会儿你要热身了就叫我,我哥在看台,他一个人呢,我不放心。” 魏海嘴唇动了动,想说远阳哥哥多大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让他想起来,魏庭均送他过来时,司机下车把轮椅抬了下来,接着开了门,看起来魏庭均准备下车——魏海阻止道:“下车干嘛?” 魏庭均说:“小海你下午不是要长跑,我去给你加油。” 魏海脸上不耐烦,“加什么油,不嫌丢人啊。”说完,他看见魏庭均脸色似乎变了,变得暗淡。他们家基因好,或者说他家老头子爱好,导致几个子女模样都出挑,魏庭均那失落的神情一爬上脸,他眼睫毛一垂,魏海就有点后悔了,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没心没肺了。 欺负个瘸子算什么。 “天太热了,你别给我加油,回去吹你的空调吧。” 闻言,魏庭均没再坚持,让他拿个奖状回来。 魏海抬着下巴说:“必须的。” 赵远阳一走,魏海就满操场地去找他的校服去了。 校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兜里有东西,好几个限量的耳钉呢,远阳去年送他的那个也在里边儿。 老余指使着几个正得空的人,叫住魏海,“你们上楼抬两个桌子下来,还有饮水机。” 魏海说没空,转头就飞快地跑了。 老余气急,又重新找了两个人,“肖龙你过来,上楼抬俩桌子下来。” 此时,班级里都几乎没人,肖龙和班上几个同学上楼准备抬桌子,其中一个问:“老班让我们抬桌子,我们抬谁的?” “只能抬自个儿的呗。” “抽屉里那么多书,放地上啊?” “不然啊,抬别人的桌子?” 肖龙是有这个打算,他抽屉里藏着烟,不能拿出来。 一个人抱着饮水机下去了,一个人妥协了,把自己的课桌腾了,抱着去了操场。 肖龙说:“我刚丢完铅球,有点儿累,我休息会儿就下来。” 这下,教室里就只剩下肖龙一个人了,空荡荡的,两边的窗户吹着凉爽的对流风,下午热烈的阳光从窗户泄下来,铺洒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 肖龙从抽屉里摸了烟盒出来,低头一看,“操,只剩一根了。” 他想了想,最后把决定省省,把这最后一根烟放回烟盒。 眼看着四下没人,寂静的教室,只有头顶的风扇在咯吱咯吱响。 学校的风扇挺老的了,布满灰,随时有掉下来的风险。 肖龙走到处,用脚轻轻踢。 开学一个月了,已经换了三次座位了。老余经常给人换座,他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分析班上人的学习情况,在他这种盯梢下,同桌之间谁影响谁,他全知道,一旦发现没对,立马换座! 而且还得按照规律,一组换到二组,二组换三组,四组换一组,一排往后坐,最后一排又往前坐。 可是吧,赵远阳和魏海不受此规律影响,他听见过,是魏海主动给老余说的,“我就喜欢那位置,敞亮,我不换。” 老余就说:“你不想换,人赵远阳也不换啊?你替他做决定?” 魏海吊儿郎当:“他就跟我做同桌,哪儿也不去。” 肖龙矮身,在魏海抽屉里一阵摸。 他知道魏海有钱,抽好烟,上次他不小心看见了魏海抽屉里有一条,就悄悄偷了几杆来。 魏海神经大,似乎也没发现。 这次班上没人,正好方便他作案。 正好,还有一包开过的! 他打开烟盒,眼睛一数,哇还挺多的。这烟其实肖龙不认识,没见过这种黄鹤楼,魏海却经常买,抽屉里常备着一条。 犹豫了下,他抽了三根,盖上烟盒后又一咬牙,又打开来拿了两根。 现在这个年纪的男生,大部分都要抽烟,别看是学霸班,其实一样的。宿管查抽烟查得特别严,年级主任也要抓这个,但好在的是,班主任余显也是个老烟枪。 他闻不到别人身上的烟味。 不然有的他们受。 肖龙抱着桌子去操场交差,正好老余差遣他:“三千米长跑在热身了,都去给我当啦啦队!” “魏海呢,他人呢,都要开跑了他人怎么不见了,快,那个谁去找下他!” 过了几分钟,魏海回来了,老余问他去哪了,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找校服去了。” 老余也不能说他,“快点儿的,去热身了,认真做准备运动,三千米别一会儿跑岔气了,好好跑,拿第一名啊!” 魏海应了声,转身,眼睛寻着赵远阳。 他给赵远阳打了个。 “四海,你去跑道那里热身吧,我马上过来。”挂了,赵远阳给霍戎说了声,霍戎把帽子扣他头上,又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当心热。”,说完,还拿了一瓶葡萄糖给赵远阳,“三千米长跑耗体力,让他喝这个。” 魏海高高兴兴地喝了葡萄糖,他专门换了一条运动七分裤,到膝盖,露出劲瘦的小腿。 赵远阳为了鼓励他,就笑着说:“必须拿个第一名给我看,我喜欢那钢笔,你拿了奖品就送给我。” 其实他才不喜欢什么钢笔,他字丑成那样,还用什么钢笔,但为了激励魏海,还是这么说了。 魏海一笑,快速地做着高抬腿运动,“你要钢笔跟我说啊,学校那个奖品不太好,我给你送个好的。” “两码事,”他轻轻摇头,鸭舌帽压着发顶,细碎的头发长得有些遮眼睛,老余催他剪头发催了好几次了。他道:“你先拿了第一,完了钢笔送我,你要是还想送我个更好的,那我肯定不拒绝。” “成。”魏海点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做完高抬腿,他又开始做扩胸运动,体育课的时候从来都懒得做,这会儿倒主动做起了准备运动来。 广播这时开始播报:“男子三千米,男子三千米,高一组,念到名字的来跑道报道了,高一一班,魏海,高一二班” 长跑这种项目,每年报的人都少,有人报了名后怂了,直接弃权,所以高一组正好只分了两组出来,每组只有五个人。魏海在第一组,第一跑道,穿了件荧光绿的一号背心。 坐在裁判台的老师说了遍规则:“所有选手不得越出其指定之赛道,否则取消资格,不得干扰c或阻碍其他参赛者,发现者该班级扣二十分” “各就位” 魏海弯腰,双拳捶地,单膝跪地,这是标准的田径赛姿势,反观其他人,姿势都不够标准。 赵远阳要申请陪跑,魏海不同意,老师说没这个规定,不允许陪跑。 于是他站在线道外,给魏海加油:“好好跑,拿第一。” 魏海咧嘴一笑,说了句等我。 这时,广播台又开始播报:“高一一班的魏海同学,加油,加油,加油!高二十班陈雪庭来稿。” 赵远阳看着他,旁边一班的同学在起哄:“噢噢噢,高二的级花哦,关系不一般哦” 魏海脑袋歪了下,跟赵远阳说:“我不知道。” 这时,一声鸣枪,赛道上的选手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魏海高,腿长,但同赛道有个校田径队的,是三班的徐东雷,一开始徐东雷领先一小步,因为魏海占据的是最内的那个赛道,刚开始看起来比别人吃亏,但很快,他就冲到第一去了。 且很快与别人拉开距离。 但这是长跑,耐力赛,不是短跑,不拼爆发力的。 那田径队的步步紧逼,所有人都为魏海捏把汗。 魏海长得帅,人帅当然有知名度,有不少专门来看他跑步的,而且女生,大多都爱拉着朋友,还爱凑热闹,原本一些不认识魏海的现在都认识他了,一起大声给他加油。 老余派遣的啦啦队这时也声势浩大,班长喊“一二三”,啦啦队就喊着:“魏海!魏海!魏海!” 别的班压根儿就比不过,那长腿一迈,谁还有工夫看别人跑得怎么样。 与这些加油声相比起来,赵远阳的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他不爱挤人堆,可为了给魏海加油,还是去挤了,“同学,让让,让让。” 人女生回头一看他,就主动让了。 赵远阳眼看着魏海跑过来了,就拧开瓶盖,伸出手去,“四海,喝水。” 那瓶子里没多少水了。 魏海伸手接过,就喝了一口,就把瓶子扔了。 有女生尖叫着要抢他喝过的矿泉水瓶子,差点引发混战。 汗水从额头c脖子淌落,他眼睛因为集中而发亮,他不看任何人,但是看见赵远阳时,会扭下头,嘴角带着微笑。 三千米,那就是七圈半,赵远阳数着数着数不清了,只好问旁边学生会的同学。 “还有两圈。” 魏海在跑道跑,赵远阳在操场内场陪着跑,他人高,一边跑一边挥手,人群倒是挡不住他。 那田径队的耐力很好,但打从一开始,他被魏海反超后,就没追上过了。 赵远阳看他跑过来了,就跳起来,“还有一圈,保持!” 他这个第一,得的毫无悬念,但也只是他们这小组的第一,具体的还没谱呢。 赵远阳在终点等他跑过来,他就站在裁判员旁边,听见在四海冲过终点那瞬间,裁判员说的:“成绩挺好,差点破校纪录了。” 赵远阳又递了瓶水给他,他仰着头喝水,那流汗的模样不知多迷人,周围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 过了今天,说不定魏海就会变成一中新一届的校草。 他刚跑完三千,但是没有喘粗气,汗水浸湿他全身,他向前慢慢走了几步,手臂突然搭在赵远阳脖子上,要他扶着走。 赵远阳用肩膀撑着他回到班级里,老余满面荣光,夸他:“好小子,拿第一呢,不错不错,没给我丢脸。” 他笑了声,突然问:“奖品什么时候发?” 老余茫然:“啊?” “就钢笔啊,英雄的,不是第一就有吗?” “奖品等运动会结束了,下周发,和月考成绩一起发。” “月考成绩”四个字成功让魏海没话了,他坐在了椅子上,翘着腿喝葡萄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Chapter 25 有人问魏海, 他跟高二的级花陈雪庭什么关系, 魏海抖着腿,挑眉:“没关系, 谁呀。” “那她怎么给你加油呢?广播你听见没,高二十班陈雪庭来稿,专门给你加油呢!” “那她不是你女朋友?” 魏海一脸风轻云淡, 说:“不认识,你以为谁都能当我女朋友呢?” “那个陈雪庭,不是刚开学来追过赵远阳?来我们班上问他要q, 赵远阳说没有,问他要,赵远阳还是说没有,是不是有这回事?”旁边有同学想了起来。 “对的对的,我也记得的, 还带了好多女生。” 听到这儿, 魏海看了远阳一眼,“有这回事儿?” “我不记得了。”赵远阳说。 魏海哦了一声, 笑了下:“那就是没有。” 下午放了,学校晚上还得上自习,学生都怨声载道。 霍戎提前走了,赵远阳收到他的短信, 说的是有事所以离开了, 跟他说了对不起。短信发出的时间, 大约刚好是男子三千米结束的时候。 那会儿赵远阳正陪着魏海, 全班都在庆祝魏海这个第一名。 今天的项目里,一班除了魏海的那个三千米长跑第一,铅球还拿了个第三,跳远c标枪,五十米接力也均有名次。 不过别的班都有体育生,一班却几乎全是学霸,所以在体育方面,整体水平是要差不少的。 取得这样的名次,老余还是很高兴的,在教室里放了,鼓励大家道:“再接再厉!” 晚上放学,赵远阳第一次没在校门口见到霍戎的身影,只有那辆车停在熟悉的地方。那个他到现在都叫不出名字的“助理”站在车门旁,等赵远阳走过去,就沉默地帮他打开车门。 赵远阳坐上车,给戎哥发了条短信,问他去哪了。 可是短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音。 前面开车的司机开口解释道:“霍先生临时有事,已经上飞机了。” 这位司机从不说话,像个哑巴般,也听不见别人说话,如同聋子。上辈子那么久的时间,赵远阳不仅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总是高大威武如同一尊玄武像般站在霍戎身后。 赵远阳哦了一声,心情有些低落下来。 其实他知道,霍戎一直是个大忙人,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绕着自己转,搞得他以为戎哥是不是以后都会这样了。可回想起来,戎哥一直都是很忙的,经常在开普敦和禹海之间来回飞。 这几年,他事业的重心都在非洲,有时候赵远阳听他打,都是完全不懂什么鬼的非洲小国鸟语。 合同上的字倒是英文,肯定是加密文件无疑,赵远阳在他书房里瞥见过一两次——是钻石矿的转让合同。 到家后,赵远阳看见了霍戎的。 单独被留下来,他人却走了。 赵远阳一个人吃了晚饭,觉得味同嚼蜡,没有食欲。 他太颓了,就这状态明天还怎么跳高? 没了学习的想法,赵远阳早早地就睡下了,似乎回到了从前,他觉得没安全感,哪哪儿都不对劲,一直失眠。 第二天天气要更凉一些,温度更低,所有人都穿上了秋季校服外套,魏海一个人穿夏季校服,光着膀子——他校服还没找到,不知道让谁捡走了。 上午,两人有个集体项目——踢毽子。 体育课的时候练习过,这个项目不计人数,拉谁都可以上,赵远阳在旁边试了试,他踢得很不好,笨手笨脚的,一个都没踢中。 没办法,只能换他下来,再换个人上去踢。 但魏海倒是踢得不错,比一些女生都厉害。 踢毽子不行,赵远阳跑去练习跳长绳,结果他刚钻进去,就被绳子攀住,打在了脚踝。 魏海哈哈大笑,说:“远阳过来,别凑热闹了,下午好好跳高,跳个一米八出来,跳出世界水准!” 下午有跳高项目,这项目需要提前练习,于是赵远阳就去器材室练习了会儿。等到了比赛开始,老师让他们先试跳几次,找找感觉,赵远阳用背越式翻过一五五的栏,又翻过一米六的栏。 和他同一组的,还有两个跳高队的。 这两个跳高队都是一个班级的,一个高一个矮,但两人都很厉害,赵远阳原本玩玩儿似的心态,变得有点凝重起来。 跳高在一中,是个很热门的项目,因为学校的跳高队很厉害,请的都是省队的退休教练,队里不少人还拿过奖。 赵远阳想拿第一——他一个没经过训练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几轮后,基本上那些个来凑热闹的c划水的,全部被淘汰了。 赵远阳还在坚持着。 跳高的项目在操场中央划了个圆形的地盘,周围一圈牵着麻绳,阻拦围观的学生靠近。 外圆围了一圈又一圈,似乎此刻空着的学生,都跑过来围观,“里面有跳高队的?哪两个啊?那个啊?” “不是那个,那两个红衣服的是跳高队的,那个穿校服的好像是一班的学生。” “那个一班的,对,赵远阳啊,我知道,我们班好多女生给他送过情书” 人群里窃窃私语,魏海吼了声:“远阳加油!” 赵远阳微微侧头,对魏海露出个微笑,接着点了下头。 他笑容灿烂,显得唇红齿白。 看见他笑的女生都忍不住发出小范围的尖叫,说他太好看了。 赵远阳眯着眼,打量着远处横杆的高度,那两个学生帮着量高度,眼看着那横杆都快比人高了。 一米六八了。 他脸上有微小的汗珠,发丝粘腻,七分裤绷着大腿,钉鞋抓着草地。 在原地跳了几下后,助跑,七c八c九c十步后,冲向横杆——他背靠着横杆,接着右腿起跳,伸展着整个身躯,腾空时姿态非常优美,两条大长腿弯出漂亮的曲线——可人翻过去时头着地,狠狠摔了一下。 成功了。 两个和他pk的校队学生,这一轮后就只剩一个了。 那个淘汰的坐在旁边喝水,眼睛不含善意地盯着赵远阳。 学校的体育生都是特招生,水平很高,但文化却非常差,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训练了。现在突然让一个外行人——一个没有经过训练,姿势都有错误的外行人抢了名次,他们怎么不恨。 至于那个剩下来c和赵远阳争夺冠军的,则是不停地喝水,满额头都是汗珠,看起来压力很大。 魏海把水丢给赵远阳,赵远阳没喝,只是盯着那一米七的横杆看,舌头舔了下干燥嘴皮。 他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 现在两人打平,到了赛末点。如果这个一米七两个人都选择不跳的话,那么两人并列第一。如果赵远阳不跳,跳高队的选择试试,倘若跳高队的成功了,那这个第一名就跑了。 赵远阳对第一,其实没太大热衷,可是男人都有热血,这会儿,或许是运动神经太过兴奋的缘故,他真的很想试试看。 裁判老师问他跳吗,多高? 赵远阳点头:“一米七。” 而那个和他竞争的人,显然没想到会被人逼到这一步,至于一米七,这个高度他平时练习的时候,也曾经越过去过。 但现在这个局面,他不一定能跳过。 赵远阳先试跳,试跳失败。 跌坐在软垫上,姿态狼狈,站起来时手抹了下头顶,一手的汗水。 裁判员问他还要不要跳,或者要不要放弃,他轻轻摇头,放弃也太丢人了,全校都站旁边看呢。 跳高队的也试跳,试跳成功。 登时士气大涨,他刚刚淘汰的那个校队队友,挥着拳头给他鼓舞:“一鹏加油!冠军是你的!” 但试跳成绩不记录,所以两人还得跳第二次。 这次,赵远阳助跑,右脚起跳后有些急了,左脚猛地崴了下,他倏地蹲下来,脸色霎时白了,面露痛色。 魏海见状,立刻拨开学生会的,违规钻进了比赛区域来,他跑到远阳旁边,把他扶起来,一脸的担忧:“脚崴了?不跳了不跳了,远阳我们不跳了,第二名也很好了。” 赵远阳很少崴脚,他不知道严不严重,只觉得太疼了,左脚软弱无力,只能挨着魏海,单脚跳着。 虽然出了事故,但胜负还未定。 跳高队的那个虽然试跳成功了,但他还没正式开跳,看见赵远阳这个对手出了事故,他也是松了口气,可就是这口气松了,这一跳就没过,碰杆了。 裁判吹哨,平手。 赵远阳整个人靠在魏海身上,嘴角露出笑容。 魏海比他还懵,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拍他的背:“你第一!卧槽远阳你拿了第一!第一!第一!!” 旁边围观的学生也大呼过瘾:“可惜了,陈一鹏试跳都过了,哎,要是他不试跳直接跳就好了。” “有什么可惜的,都是第一,陈一鹏是第一,那个赵远阳也是第一,不过赵远阳好厉害,和跳高队的并列第一!” 比赛的时候,裁判叫过几次他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了他叫赵远阳。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得意非凡。 拍了拍魏海的肩膀,“四海,你的校草宝座要让给我了。” 三千米和跳高哪个更帅?当然是跳高啊! 赵远阳是这么认为的。 魏海眯着眼笑,“没事,校草让给你,我当班草就好。” 因为赵远阳受伤,魏海去跟老余申请请假:“报告,赵远阳腿崴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老余爽快地批了假条。 魏海没骗人,他真的把赵远阳送医院去了,赵远阳脚崴得很严重,肿了好大一个包,馒头似的,让人瞧着便心疼。 医生说回去必须坚持每天冰敷,而且不能走路,不然会加重。 魏海要背他,赵远阳不肯,魏海不一定能背起他,说不定两人都得摔一跤,于是他自己单脚跳着上楼下楼。 出了医院,赵远阳却意外地看见了家里的车。他忍不住去想,是戎哥知道了,戎哥回来了吗? 可让他失望的是,车上没有霍戎,只有那个高大的司机,照例帮他开了车门,态度毕恭毕敬。 魏海把他扶上车,“我跟你一块儿走吧?我去你家,帮你上药。” “不用了,你别管我,我自己上药就好了。”不就是拿红花油搓会儿,再冰敷吗,这有什么难的。 “一个人?那怎么行。”他紧紧蹙眉。 赵远阳很固执,说不要就是不要。 魏海拿他没辙,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记得冰敷c记得上药,不可马虎。 等车开走了,他还在吼:“先冰敷,再上药!” 赵远阳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可是到了家,他又懒得动了,餐桌上饭菜很丰富,他吃饭却吃得很冷清。 上药和冰敷,他也没忘,可是打开那红花油,他还没倒手心里就受不了那味道了。 赵远阳把药酒瓶子拧上,从制冰机里拿了几块冰用毛巾包着,摁在脚踝处冰敷。 刚开始由于隔着毛巾,赵远阳没什么感觉,过了会儿,冰化了,寒意渗透下来,刺得他骨头都疼。 他忍不了了,把冰块丢进卫生间,等它自己慢慢化掉。 没人看着他,他连上药这么简单的事都懒得做。 晚上睡觉前,脚踝还是没消肿,在屋里的暖光灯下,整个脚踝都鼓了起来,骨头都看不见了。他拿医院买的医用绷带缠住脚踝,缠了好几圈,心想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夜里,风似乎把门给吹开了,赵远阳没醒。 早上,闹铃没响,他更是自然而然地睡过头了。 一觉醒来,赵远阳下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踝崴得有多严重。 他没穿拖鞋,单脚站立着,蹦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外面在下雨,天色暗淡,阴雨霏霏,屋檐滴着水,在窗前连成一串珠帘。 往日都灿烂如同正午阳光的向日葵花田彻底枯萎了金色,只剩下葱茏的绿,在风雨里摇摆不定。 他靠着窗户,轻轻把脚上的绷带解开。昨晚上红肿的脚踝,到今天早上,变得有些乌了,能看见皮肉下沉淀的淤血。他伸手碰了下,立刻嘶了声。 小声骂了句什么,他又蹦回床边坐着。 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倒不像是个病患。 赵远阳看了眼时间,这才想起来,今天虽说是周六,却还是得上课,而他却没请假,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翘课了。 也不知老余会不会气死,刚给他拿了个第一名就这么逃课了。 但赵远阳不记得自己有关过闹铃。或许是闹铃响起来的第一秒,他就啪一下按了,导致他现在清醒后,失去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赵远阳扭头,一下愣住——居然是霍戎。 他身上有股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有很重的烟草味道,以及雨水的味道。 赵远阳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眼里有惊愕,“哥你怎么回来了?” 霍戎没回答,而是大步走向他,鞋面上还带着雨水,他满身都是水汽。 “脚怎么样了?”他目光锐利。 “还还好。”赵远阳有点不敢和他对视,别过脸去,手还遮遮掩掩地摁住红肿的脚踝。 霍戎皱眉,拿开他的手。 他沉默了下,抬头看赵远阳,声音平静:“你管这个叫还好?” 赵远阳却在他的平静里听出了愠怒,其实戎哥是个很霸道的人,但他对自己又实在是温柔,导致赵远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而是从别人的嘴里,慢慢的听说当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霍戎来。 赵远阳抿唇不说话,霍戎的眼睛牢牢地抓住他,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医生跟你说,让你冰敷c上药,你都忘记了?”他手心抓住他的脚掌,明明他脚也不小了,穿43码的鞋,可霍戎的手却能团团包裹住他的脚掌心。 “我没忘。”赵远阳扭开头,想把脚抽开,可他抽不动。 他也没去追究为什么戎哥会知道他去看了医生,还知道医生留的医嘱。 “那你上药了?”霍戎盯着他。 “没有,”赵远阳一点心虚都没有,理直气壮,“药太难闻了。” 霍戎要叫他气笑了,“冰敷呢?” “太冷了。” “你还想要自己的脚吗?”霍戎低头看着他的脚踝,眉头皱成川字。 赵远阳心想哪有那么吓人,他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我不走路,过几天就好了。” 霍戎叹口气,“在这坐着。” 说完,他的手终于从赵远阳的脚上撤离,赵远阳得以逃脱,他看着戎哥的背影离开房间,松了口气。 他根本没注意到,刚刚霍戎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 过了会儿,霍戎拿着药箱和冰袋进来了。 他把药箱放在赵远阳的床头柜,接着果断地把冰袋摁在他肿得像皮球的脚踝处。 赵远阳冷得一缩,霍戎按住他的小腿,“忍着。” 冰袋没有任何缓冲,直白地贴着皮肤,几秒之间,那股冰寒就入侵了皮肉下的骨头。 赵远阳脚趾都绷紧。 冰寒入骨的刺痛,比脚踝崴伤原本的疼痛还要叫他难以忍耐,可是霍戎死死抓着他的小腿,不让他逃。 “很冷?” 赵远阳委屈巴巴地点头,霍戎神情松动了下,“再敷一会儿,实在忍不了了再跟我说。” 他勉强地点头,最后躺下来,霍戎用被子盖住他的脚,手还是握住他的小腿的。 手掌的温暖c被窝的温暖,对比起脚踝处的冰寒,赵远阳坚持了没多久就说不行了,嚷嚷:“你拿开,拿开!我不敷了!” 霍戎看着他,手上松了一些,望着他的眼睛,“发脾气?” 赵远阳另一只脚踹了他一下,没用劲,眼睛瞪着他,“哥你快拿开,拿开,我受不了了。” 霍戎把冰袋从他脚踝拿开了,接着用自己的手心捂住他,声音变得温柔,“好点没?” 赵远阳点点头,“好了。” “我帮你请了假,你在床上坐着,别下床,我把早餐给你拿进来,等会儿再冷敷一次。” “还要冷敷?!” “要的,”霍戎脸上有些凝重,其实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伤势,可是远阳肯定没吃过这种苦,你看他叫唤那模样就知道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脚有多严重。” “你要是昨天自己记得冷敷了,今天就不用吃这种苦头了。” 赵远阳不说话了,低垂着头,一副我就是没错,我不认错的模样。 霍戎轻轻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他还小。 他捂着赵远阳的脚踝,直到把他给捂热乎了,才出去给他端来早餐。 他在赵远阳的桌上安了一张桌子,把盛着早餐的托盘放在桌上,见赵远阳立刻就要动筷,他把杯子递给赵远阳,阻止道:“先喝点热水再吃东西。” 赵远阳这会儿舒坦多了,脾气也没了,安安静静地抱着杯子喝水,又变成了那个乖宝宝的他。 他这时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来——霍戎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去了开普敦? 他喝了口热水,轻轻抬头,看着霍戎,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解释。 “这么快就忙完了?”赵远阳显然是不信的。 “不是什么大事。”他说。 霍戎坐在床边的沙发上,这个沙发椅背很高,座椅上有个和地毯配套的象牙色长毛坐垫,坐在上面时,就像坐在雪上似的,很柔软。 赵远阳经常就坐在这张沙发上,盘着腿看书。 这张赵远阳可以整个人盘着的沙发,霍戎坐上去刚刚合适,不大不小。 他顺手拿过一本旁边小书架上摊开的书,暗红色的精装本,他翻到封面,念出声来:“《基督山伯爵》,阳阳喜欢看这个?” 赵远阳手里拿着勺子,嘴里含糊不清说:“我就随便看看。” 语文老师上课推书单的时候,就说了这本,说这是什么什么写的,赵远阳就乐颠颠地跑去买了一本。 结果吧,他果然不是什么读书的料,死活看不进去,买了就闲置了。 霍戎笑了下,坐在那里,捧着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屋子里开着暖气,很热,过了会儿,他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 他坐着看书,等赵远阳吃完了早餐,他就帮他把东西收拾了,接着再次回来,就坐在他的房间里。 赵远阳无聊得要死,就摸了本王后雄来看。 这种教辅还挺好,对他来说比较方便,有理论,有知识点整理,有题有解析有,一边做一边回顾,他自己也能学习了。 中午,霍戎来检查了下他的脚,看了会儿说:“比早上好些了。” 吃完饭,他继续给赵远阳用冰袋冷敷,赵远阳很抗拒,哇哇乱叫,霍戎却态度强硬c语气温柔地叫他忍着。 赵远阳喊疼,喊冷,眼睛很可怜地望着他,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铁血。 霍戎就说:“再敷一会儿,阳阳再忍会儿,不然这个月你都别想走路了。” 但他也不嫌赵远阳烦,态度始终如一。 赵远阳午睡,霍戎就出去了。 下午,魏海给他来了,“远阳,脚怎么样了?还肿着吗?” 赵远阳看了眼自己的脚,是没有早起时看着那么夸张了,他道:“消肿了,但我还不能走路。” “你千万别下床啊,这周你都别来学校上课了,我帮你给老余请假啊。” “不行的,我要来上课,不然我这种智商,几天不上课就两眼一抹黑。”要说不上课,赵远阳是比谁都积极,可他又知道,一周不上课的话等他回到学校,肯定是跟不上的。 虽然他现在也不怎么跟得上就是了。 魏海说要来他家里看他,赵远阳不要他来,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里需要人来探病。而且一班就在教学楼底楼,不需要爬楼梯,下周上课,他可以每天让戎哥把他送到教室门口。 晚上,霍戎帮他用滚烫的热毛巾热敷,那毛巾刚刚浸过开水,非常烫,捂在脚踝处,烫得赵远阳眼泪都要出来了。 霍戎还是千篇一律的一句:“再忍忍阳阳,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他不怎么会安慰人,看赵远阳实在难受,就抱着他,把他整个人都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一手揽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手里拿着热毛巾,捂在赵远阳的脚踝处。 毛巾在滚开水里浸泡过,两面都有热度,两面的热度都是相同的,可赵远阳难受得要哭,觉得有一万只虫子在脚上爬,还是那种从岩浆里爬出来的虫子! 可哪怕这么烫了,霍戎的手掌却毫无反应,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温度太高,烫人。 他像是没有痛觉,或者说痛点太高,他能承受的,赵远阳完全忍不了。 赵远阳靠在他怀里,眼眶发红,眼角湿润,呼吸声有些大。 霍戎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摁着热毛巾。 那热毛巾温度渐渐凉了下来,赵远阳终于觉得舒服了,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哥你帮我看看,我脚是不是好了?” “哪有这么快就好的。”霍戎低笑,他的胸腔震动,带出共鸣音,赵远阳觉得耳边嗡嗡的,靠着戎哥胸膛的整个背部都酥麻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敷几天这个?” “明天不冷敷了。” 赵远阳那口气还没松,就听见霍戎继续道了:“不过还得坚持热敷。” “” 赵远阳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哥哥,可不可以不敷这个了?” “不可以。”霍戎一口拒绝,又看他可怜,手掌心抚摸下他的头顶,“阳阳乖啊。” 赵远阳闭上眼,心里万般无奈,好吧,好吧,要听戎哥话。 热敷完了还不算完,还得上活血化瘀的药酒。 医院里的医生给赵远阳开的红花油,可那药油味道难闻,味儿还大,赵远阳觉得刺鼻,不想让自己身上沾染上这股味道,所以对此非常抗拒。 一听霍戎说要擦药酒,他就急了,眼睛瞪圆:“冷敷就算了,还热敷,热敷我忍了,我坚决不擦药酒!” “不擦红花油。”霍戎松开了他一些,但还是把他整个人保护性地圈在怀里的,他伸长手臂,打开床头柜的医药箱,拿了个玻璃瓶出来。 那玻璃瓶长得像个试管,里面是半满的试剂,用木塞塞着口。 “你不喜欢那个味道我们就不擦,但药酒是一定要擦的。”他话里含着不容置喙。 赵远阳看向他手里那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淡的液体,那液体像是油,比水重。当霍戎打开瓶盖,赵远阳闻到一股有些臭的酒味。 但是味道没有红花油那么大,那么刺鼻,赵远阳屏住呼吸,觉得还成,勉强可以忍耐。 霍戎把药酒倒在手心,搓了下,开始以活血化瘀的手法,整个将赵远阳的脚捧起来,或揉或捏c或搓或按,手上用的力道却非常温柔。 “疼不?” 赵远阳鼻音嗯了声:“哥你再轻点。” 霍戎声音带着笑意:“好,不过轻点药力没那么容易发挥,就得按久一点。” “那得按多久?”戎哥的手是真的温柔的,赵远阳没觉得多疼,现在那股味道散开了些,似乎也没那么难闻了。 “半个小时吧。” “啊?”赵远阳撩起眼皮看他,很不满,“要这么久啊?” 霍戎低声安慰他忍忍。 赵远阳嘴动了动,又不疼忍什么忍?就是戎哥那手在他脚上揉啊搓的,赵远阳觉得不能忍。 十分钟也就算了,半小时是什么鬼?! “那不能快点吗?”他吊着眉。 “可以,”霍戎还是很温柔,“那我使点劲,可能会疼,阳阳忍忍。”说着他手上就用劲了。 “哎哎哎别别别,半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吧,我怕疼。” 霍戎眼里带笑,嗯了一声。 这半个小时,对赵远阳是种煎熬,他心思不纯,觉得戎哥心思肯定也不纯,没准就是故意的,占他便宜,可是他摸不准现在的霍戎。 哪怕他重生了,拥有半辈子的经验了,他还是看不透这个人。 让他摸着摸着,赵远阳浑身都软了。 又热c又软。 太舒服了。 他煎熬地闭上双眼,霍戎却觉得他是不是疼,声音就吹着他后颈窝,“阳阳,还疼呢?” “不是疼”赵远阳表情有点苦,“你太温柔了。” 霍戎在笑,“温柔点不好吗?” “不好。”赵远阳也说不出怎么个不好法,太温柔了,太旖旎了,后背贴胸膛的,他能感觉到戎哥的心跳,肉麻。 “你用点劲儿,我好困。” “刚才是谁跟我喊疼,疼得要哭了?” “是我吗?我哪儿哭了!”赵远阳不承认,霍戎也不拆穿他,只手上稍微多用了点劲儿,远阳困了,那他就快点。 终于,霍戎给他擦完了药酒,用毛巾擦着手,嘴里叮嘱他:“阳阳,晚上睡觉规矩点,脑袋别缩被子里了。” 赵远阳看他:“说我吗?我脑袋缩被子里睡觉?我怎么不知道。” “你习惯了。”屋子里有点药酒的味道,霍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那药酒是用毒蛇拔了毒腺后,再特殊加工后制成的,很管用,赵远阳这种无关紧要的伤势,最多再涂两天就没事儿了。 他洗了手,给赵远阳端了杯热牛奶进来,就跟他说了晚安。 完全是在照顾小孩子一样。 赵远阳听话地抱着牛奶杯,把牛奶喝了。他一开始不大喜欢这东西,觉得小孩儿呢,小孩子才喝这种东西吧,可渐渐地,就习惯了。 似乎真的可以帮助睡眠。 玻璃杯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牛奶,随着赵远阳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的动作,而向下缓慢地流动,最后沉淀到杯底。 这时,赵远阳突然瞥见,沙发椅背上披着霍戎的黑色夹克外套。 戎哥忘记穿走了。 他下了床,单脚站立着,伸手拽过戎哥的外套,想着给他送过去。 就是这么一拽,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从戎哥外套口袋里掉出来的,掉在地上,发出弹珠落地般的声音,但要更微小。 赵远阳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掉了? 可他地上铺了很厚的白色羊毛地毯,毛很深,脚踝都能陷进去的那种深,眼睛不太容易寻找到那么小的东西。 突然,有一道反光刺了赵远阳的眼睛一下,他眯起眼,仔细地低头看着——在灯光下,那道光炫目而耀眼,他缓缓蹲下来,但他一条腿伤了,只能有些难看地伸长另一条腿,免得因触地而使力。 赵远阳伸手,拨弄地毯的长羊毛,最后他搜索到一个 这是什么? 他把那鱼眼珠大小的c会发光的东西捡起来,对着屋里的灯光看。 ——是钻石,而且不是市面上看到的那种钻石,是那种未经打磨的裸钻,在灯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哪怕原始,也不能掩盖它的美丽。 赵远阳呼吸屏住,把那颗细小的钻石放回戎哥的兜里。 可当他把手伸进霍戎兜里的时候,却倏地脸色一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Chapter 26(二更) 霍戎兜里全是钻石, 大大小小的, 一抓一大把,一手还不能抓完。大的或许能有半个乒乓球大, 小的也有刚刚从地毯上捡起来的那么大。 可这些,都不是让赵远阳色变的原因。 因为这些钻石里,还藏着一个拇指, 那拇指僵硬,上面还圈着一个扳指,扳指上有一些复杂的图腾, 赵远阳不敢再摸,连忙撒手。 他把外套放回原位,一丝不苟地。 这时,刚刚离开赵远阳房间,跟他说了晚安的霍戎又回来了。 赵远阳躺在床上, 手里拿着那本他上午说随便看看的《基督山伯爵》。 厚厚的精装本挡着他的脸, 他微微歪头,眼睛望向霍戎。 霍戎说:“我忘记拿外套了, 阳阳看书的时候别拿那么近,容易近视。” 他伸手拿过自己的外套,低头时,却在地毯里瞥见了什么一闪而过的东西。 他微微眯眼, 不动声色, 弯腰帮赵远阳打开床头灯, “这样会更亮一些, 别看太晚。” 赵远阳微抿着唇,没看他,盯着书上的字,用鼻音嗯了声。 等戎哥走后,他才丢掉书,深深地喘了口气。 赵远阳不确定他看出来没有,毕竟霍戎是个洞察力惊人的人。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霍戎真不是什么好人,他干的一直都是违法的生意,灰色地带的生意,政府管不着的那种。 联合国前几年就在管制非法钻石交易,可这种生意代表着多大的利润?根本管不了。 一个从未开发过的天然钻矿,多少人盯着抢,当地的军队c美国人,全都盯着的。 因为赵远阳脚受伤的事,霍戎连夜赶回来。 原本不必动用武力解决的事,只因为他急着走,就只好采用极端手段了。 其实他要是不顾赵远阳,留在那边,只要花点时间,就能安然无恙c不费一兵一卒地拿走钻石矿的合同。毕竟赵远阳没什么大事,只是脚崴了罢了。 回到房间里,霍戎从衣兜里拿出那个断指,取下上面的扳指后,他把断指丢进焚化炉里。 第二天,赵远阳没露出一点异样,霍戎也没试探他,只是等赵远阳进厕所的时候,弯腰在地毯里捡起那些细小到不易被发现的钻石。 赵远阳还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心里松了口气。霍戎给他的脚踝打热敷,又给他用药酒了会儿,眼看着伤势已经变好了许多,消肿了。 只不过左脚和右脚相比起来,左脚还是要肿一些。 赵远阳问他:“我是不是可以下地走路了?那我明天可以去上学吧?” “能是能,不过千万得小心,阳阳,哥还有事,等会儿晚上送你去上了晚自习就得上飞机了,明天不能送你去学校了。” 赵远阳愣了下,随即道:“我一个人也行的。” 霍戎说了声“乖”,接着大手抚摸了下他的头顶,赵远阳注意到他手上那个突兀的扳指。 ——就好像昨天晚上,他在戎哥兜里摸到的那个一样。 他脸色有些变了,可什么都没说。 霍戎注视着他的反应,收回了手。 晚上天气凉,出门的时候霍戎给他拿了个围巾,免得他吹了风感冒。 车开到校门处,保安没放车子进来,但还是很客气地走到车窗那里:“只有教师车辆能停进学校。” 后座窗户摇下来,霍戎说:“孩子前几天运动会受伤了,脚不能走路,麻烦通融下。” 保安看了眼穿着校服的赵远阳,挥手开了电子门。 车子直接开到教学楼底下,六点半的晚自习,此时刚过六点,太阳还高高挂着的,没落下来。 高一和高二两栋教学楼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区域,很多人在楼下,也有很多人在楼道上,趴在栏杆处向下望。 车子一开过来,好多人就齐刷刷地扭头,“学校不是刚换了个校长,这是校长的车吧,好大的排场。” “哇,居然有司机给开门。” 换校长就是这两天的事,事发得很突然,有人说前任校长升官了,还有人说他是惹到了人,被发配了。 司机拉开车门,霍戎下车后,再帮赵远阳开门,他微微躬身,让赵远阳把手臂挂在自己肩上。 赵远阳受伤的那只腿缠着绷带,还穿着拖鞋,看起来像伤情很严重一般。 戎哥扶着他,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装得过头了,明明可以走路了的。 赵远阳微微垂下头,手臂搭在霍戎肩上,霍戎也低着头,两人靠得很近,赵远阳感觉自己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哥不然我自己走吧,别扶我了,我脚好了。” 霍戎不得要领地回答他:“晚上上自习,要是想上厕所了,让同学帮忙扶着你。” 赵远阳尴尬地咳了声,“我哪有这么”上厕所都要人把尿,明明在家的时候,他不也还是一个人就方便了么,也没见霍戎提出要帮忙啊。 霍戎把赵远阳送到教室里,没呆多久,跟他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他人一走,班上就开始闹,讨论说赵远阳他哥好帅,人好高腿好长,好体贴,又说那个是什么什么车,车牌号好牛逼,远看着就是五个八,太牛了。 连孔三思都专门问了他:“你家还有保镖啊?那个开门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保镖,好壮一个,像里那种。”他比了个拿机关一枪的动作。 赵远阳说他脑洞大。 其实那个沉默寡言的司机,还真是保镖,又是保镖又是特助还是司机,全能的。 快上课那会儿,魏海才到,其实他一般是不上周末这个晚自习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下午出去跟人玩儿的时候遇到了魏庭均。 魏庭均看见他和女生在一块儿,就说:“我送你和你同学回学校吧,正好我要路边那边。” 于是魏海就这么来。 周末晚上是老余的自习,快上课那会儿,他招呼着让帮他搬了个纸进来。 他站在讲台上,又是一番致辞。 赵远阳看见魏海身上穿的校服,“新校服?” “不是,是丢的那个。” “找到了啊?”赵远阳瞥了眼他耳垂上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 “是啊,女同学给我送来的。”魏海不太记得她名字了,那同学给他送来校服后,还自我介绍了番,魏海只注意到她是高二的,于是他就叫人学姐。 兜里的耳钉一个没丢,魏海挺高兴,就说请她吃饭。 这不,下午就被魏庭均给逮个正着,还明里暗里给他做思想工作,跟他说交女朋友可以,别玩过火。 魏海本来想说这他妈不是我女朋友,他最近空窗很久了,可是一触到魏庭均那云淡风轻的样儿,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误会就误会吧。 这二哥,老妈子似的,他爹都不管他那么多。 老余终于讲完他的发言了,教室里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鼓掌,老余双手抬了抬,示意大家不用鼓掌了。 “班委,把这张奖状贴在后面黑板旁边。” 这次,一班的总成绩名列前茅,是全年级第三名,很不错的成绩了,学校发了张超大的奖状,还给班上奖励了大量的运动器材。 第一名奖励得最多,第二名其次,第三名奖励了四对羽毛球拍,四对乒乓球拍,还有篮球两个,羽毛球乒乓球若干总之非常丰富。 “以后每周六不做课间操的时候,同学们就可以借器材去运动。” “大家每次借器材前,先去体育委员那里登记,有借有还,谁弄丢的谁赔。”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奖品和奖状。” 念到魏海的时候,他上去顺便帮赵远阳领了,“余老师,赵远阳腿不方便,他的奖状和奖品都给我吧。” 老余把奖状找出来,魏海自己在那儿找钢笔颜色的标签。 他拿着两张奖状,和两个被压得有些破损的纸盒回到座位。 拆开盒子,里面还有个装钢笔的盒子,和眼镜盒长得很相似。 赵远阳的那个钢笔是黑色的,笔帽上印着“英雄”两个字,现在英雄钢笔,这应该是学校拿得出的最阔气的奖品了,这个款的英雄在外面文具店要卖六十块一支。 旁边同学都很羡慕,要借来看看。 魏海宝贝得很,不给看。 正好两支钢笔颜色不一样,魏海把他专门挑的白色的那只送给了赵远阳,“喏,这个是你要的,下次再送个好的万宝龙给你。” 赵远阳摆手,“你拿着用,我这儿有一支了。” “那就用两支,一起用,反正我也不做作业。”说着,他还从抽屉里摸出了瓶墨水出来,这是下午他去买的,那个谁什么学姐说,这个牌子墨水味道比较香,不像有的墨水,是臭的。 魏海嫌价格便宜了,“这么便宜还能香?” 那学姐羞答答说:“你送什么礼物我唔,那个人收礼物的应该都不会嫌弃的,这个墨水我很喜欢。” 所以魏海就掏钱买了,还管文具店买了包装的礼盒,那丝带却是粉红色的,魏海就跟店老板说:“送男生的,不要粉色,我要蓝色的。”包装好了,结果他揣兜里就走了,还跟学姐说谢谢。 学姐看他那副美滋滋的样子,一句不用谢硬生生卡在嗓子里。 魏海一定要把钢笔给他,还喜滋滋地帮他打开墨水盒子,结果他不知道怎么给钢笔加墨水。 如果说赵远阳是字丑的话,魏海就是不会写字,活脱脱一个文盲,从小到大几乎没用过笔。 赵远阳给钢笔打了墨水,试着写了两个字,觉得还挺顺滑,可以用。 他把奖状和剩下那只笔都放进了书包里,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得奖状,尽管还是运动会的奖状。 发完奖品,老余开始说另一件事:“明天我们班要派一名代表,上主席台领奖。” “因为我们班级这次得了全年级第三名,校领导将亲自给我们颁奖,新校长很重视这次的运动会,很重视同学的精神面貌因为这次运动会而发生的改变。” 老余原本想着让一个精神面貌好的人上去领奖,最好是女同学,后来他又想着让赵远阳去,赵远阳长得倒是一副好学生模样,你不骂他他就不会跟他抬杠,听话得很。 可是赵远阳腿又受伤了,这下,他又看了眼魏海。 要说班级里谁看起来精神面貌好,还真是这两个不合群的“差生”最优秀。 老余沉吟了下,钦点了魏海。 他是有自己的考虑的,魏海似乎是有背景的,几个校领导周六开总结会议还专门点名提出了表扬,点了魏海的名字。 让魏海去领奖,还可以让他在领导面前沾点光。 点了他后,老余说了声自习,接着走下讲台,“明天你上主席台领奖,校服校裤穿规矩了,领子理好,拉链别松松垮垮的,也别吊儿郎当的,耳钉必须给我取了。” 魏海漫不经心地哦了声,没把这当回事。 “记住了吗?要给班集体争光,而不是丢分。” 魏海点了下头,也不明白为什么老余让他去主席台领奖,这不是毛病吗。 晚上,司机车开了进来,停在下午停的那个位置。 那车开到教学楼底下,车灯的光芒就非常引人注目了,引得还没下课的学生频频往外望,说羡慕赵远阳。 赵远阳憋了一晚上没尿尿,膀胱要炸了,一下课就抓着书包要走。魏海把他扶到车上去,赵远阳说自己没那么严重,不让他扶,魏海就瞥着他:“那你想一瘸一拐地走路吗?” 他坐上车,魏海看了眼车里,“你哥呢?” “他有点事。” 两人告别,车子在同学艳羡的目光下开走,赵远阳看着车窗外,正好看见有个女同学从高二那边的教学楼过来,走到魏海旁边,跟他说话。 人群好像在起哄。 赵远阳坐在寂静的车厢里,感觉到外面的喧闹,随着车子驶出校门,他便慢慢远离了这喧闹。 第二天赵远阳才知道,高二的级花来给魏海告白了。 魏海点头了,班上同学都在说他们登对,都在说陈雪庭像个洋娃娃,可漂亮了。 在高中,谈恋爱不是什么大事,每个班级里都偷偷摸摸的有好几对,可是这么高调的很少见,老师都惊动了。 还有人在说:“陈雪庭别想了,癞□□想吃天鹅肉,我和魏海一个初中的,他就是那个性格,改明儿就把你给甩了。” 陈雪庭虽然在十班,平行班,可她成绩在班上也是前茅,还是学校广播社的,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就是她来主持的。 周一,魏海上主席台领奖,老余让他把耳钉取了,他当着面取了,结果等他走到主席台下了,又把耳钉给戴上了。 明摆着的跟老师对着干。 他人走上去领奖,就站在陈雪庭旁边,他阳光大方,校领导给他颁奖,都比他矮。 陈雪庭偷偷地看他一眼。 下面班级里传来不知名的“哦c哦”的起哄声。 校领导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新校长听到起哄声后,脸色立刻不好看了起来。 这位新校长特别矮,就和女生差不多高,一米六几,站在魏海面前给他颁奖时,像个侏儒般,他还以为同学们都在嘲笑他,所以脸色很僵硬。 他仰头盯着魏海:“耳钉怎么回事,你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哪里?” 魏海哪里怕什么校长,低头平静地看着他。 旁边的罗主任急了,怕这不长眼的校长把魏海这祖宗给得罪了,连忙阻止道:“黄校长,先别说学生了,您还要讲话呢。” 回到班上,月考成绩已经贴了出来。 赵远阳和魏海的成绩不在成绩单上,赵远阳单独去办公室找老余问的。 老余把他的试卷给他,“这次考得还行,得了一百一,不过在班上还是中游,得加把劲了。” “我看了你的试卷,扣分点都在单词上,你是不是平时不背单词?看得出你词汇量很大,很多生僻词你都会,但是你总写不对。” “总体来说,成绩是不错的,都及格了,就只有语文差点。” “再接再励。” 赵远阳特别高兴,回到班上,他就把自己的试卷拿给魏海看,“总分750,我有466!” 魏海不明白这个466是个什么水准,不过他就一交白卷的,别说466,200分那也是远阳厉害! “远阳真棒,这么高的分。” 赵远阳犹不知足,专门要去找虐,去看了成绩单,发现班上最后一名的学生,也比自己高。 但也高不到哪儿去,就高区区三十分罢了。 赵远阳很满足了。 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了这个分数,要知道刚重生的时候,他完完全全是个文盲,初中知识都不会。 分数下来了,班上不免热议。 班上考第一的是语文课代表兼副班长的谭梦佳,紧跟着第二名是张凝,两个人是好朋友。 这让老余单独提出来表扬了一通:“什么叫互相学习,这才叫互相学习,是你们的榜样。” 他说话的时候,有人看见了站在前门的新校长。 新校长刚刚走马上任,要视察一下学生的学习情况,首当其冲的,他先去高三看了一番,发现学习氛围非常好。 下来到了高一,从顶楼往一楼走,越看越满意。 他刚离开,一班就开始哈哈哈,小声地说:“那个校长真的好矮好矮,好迷你,你不知道今天早上魏海上去领奖,魏海身高像他爸爸哈哈哈” 听见别人这么说的魏海脸黑了下来。 第二天,魏海就去染了个头,是现下流行,可是再过几年会被说成非主流的颜色。 新校长要视察,他就专门顶着自己挑染的银白色头发去他面前晃荡。 黄校长脸色铁青,想起昨天下了升旗仪式后,罗主任说的话。 这个魏海在他们一中读书,必须得把他当成菩萨供起来,别说打耳钉,再严重的事都不能训,不仅不能训,还必须得和颜悦色的。 他的头发染了没两天,老余看着不舒服,说像个混混,班上有些女生则觉得二次元,男生觉得他像古惑仔。 赵远阳说丑。 于是周五的时候,魏海就去把头发染了回来,染回了黑色。 这次,霍戎足足消失了五天,到了周五晚上,他才回来。 赵远阳放学在门外看见他,立刻就跑向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欢喜,“哥!你回来了!” “脚好了?这就开始跑了?”霍戎是正准备伸出手臂接他,哪知道赵远阳一个急刹,在他怀抱面前停住——差点干了不要脸的事,自己可是个直男! 怎么可以随便抱个基佬呢。 赵远阳如是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Chapter 27(小修) 这种僵硬的急刹车, 在霍戎眼里就显得很奇怪了。 他不止一次发现, 远阳对自己的依赖感,还有他对于肢体接触的抗拒。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依赖感, 把自己当成可信任的家人般,而那股子抗拒,也是非常明显。 譬如方才, 赵远阳看着就要扑上来了,结果下一秒生生顿住。 像是自己强迫自己一般。 霍戎什么也没说,问他脚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 你走后我也没忘记热敷,然后就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什么意思明白吗?意思就是一百天以内,你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不要跑步。”他说教的样子,像个一本正经的老大夫。 赵远阳哎了两声, 心想哪有那么夸张。 他书包里积攒了一大堆问题, 就等着霍戎回来问他呢。 其实这些问题,问老师问同学, 都是可以的。老余常说不耻下问的美德,但赵远阳拉不下脸,不肯。 别人不知道他笨,只当他不肯学, 就像老余总爱说的:“你这么聪明的, 要是努力一点就好了。”但事实是, 他一点都不聪明, 旁人不知道,戎哥还不知道吗。 既然戎哥知道,那他不耻下问也就不存在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 霍戎是舟车劳顿,到家就进了浴室。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开始吃夜宵,他吃得心不在焉,接着就冲到衣帽间里。 两人共用一个衣帽间,两道门,这两道门都是没有锁的。也就是说,要是戎哥晚上想进来,他不用钥匙,什么都不用,只要推开门就能进来。 赵远阳也是一样。 但他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他看见衣帽间里,通向霍戎房间里的那道门没关,而是虚掩着。而衣帽间的换衣凳上,杂乱无章地堆着上衣c袜子,长裤和内裤。 内裤。 衣帽间里,两个人的空间其实是泾渭分明的,中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楚河。 他们作息不一样,所以平时两个人也几乎不在衣帽间里碰面,当然这也是赵远阳有意避免的结果。 当他站在地板上,盯着那堆衣服,又看看那道门,始终拿不定主意是推门还是敲门还是回去等戎哥自己过来的时候。 ——那道虚掩的门突然开了。 霍戎刚洗完澡出来,什么也没穿,双腿修长,胸肌上淌着水珠。 什!么!都!没!穿! 赵远阳瞪大眼。 一丝一不挂! “卧槽!”赵远阳猛地顿住,内心一阵咆哮,戎哥个死基佬,不穿衣服到处跑! 霍戎倒是泰然自若,转身抽了条浴巾,浴巾白,他肤色深。 赵远阳瞥了眼他那明显有色差的屁股,默默别过眼去。 宽肩窄臀,屁股还翘,就是有色差。 衣帽间的落地镜,轮廓分明地映照出他健硕的侧影。 霍戎随意地用浴巾擦了水,背对着赵远阳穿内裤,声音低沉:“去房间等我。” 赵远阳:“!” 霍戎回头看他一眼,“不是要讲题吗?” “对对哦。”赵远阳眼角一抽,跟着转身就跑。其实他应该第一时间就跑的!可那岂不是太明显了! 他一跑,霍戎就说他:“阳阳,当心脚。” 听见后,赵远阳跑得更快了,棉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他把书本找出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打开了台灯。 等霍戎出来,他已经穿好了家居服,赵远阳脚尖勾着棉拖,翘在小沙发的扶手上。 他呢,是规矩不了一分钟,立马原形毕露。 霍戎也不说他,现在这个天气,屋里却已经开了暖气,但温度并不高。 霍戎给他讲课,赵远阳就在旁边儿走神地研究,戎哥是不是又变黑了。 “两颗人造卫星,它们的质量比是轨道半径比是现在求它们所受的向心力比。”霍戎递了张干净的草稿纸给他。 赵远阳右手握笔,左手靠在嘴边,他有一个思考时咬手的习惯,霍戎判断他是否走神,除了从他的眼神判断,还可以看他的小动作。 过了会儿,他得出,霍戎继续问下一个问题,当赵远阳答不出来或者答错时,他就会耐心地给他讲解。 灯光暖黄,映着他的眉眼,在波浪般的窗帘上投出深邃的轮廓剪影。 赵远阳看了眼他的脸庞,注视他垂下来的长睫毛,因说话而微微颤动,又低头地看他写字的手。 戎哥刚开始写中文的时候,字也不是很好看,可他临摹了一段时间的字帖,现在已经非常漂亮了。他比赵远阳聪明许多倍,比赵远阳有毅力许多倍。 字漂亮,手却黑。 但手掌大c手指长,比自己的手好看多了。 有段时间,他心心念念都是想要晒成戎哥这种肤色,觉得这才男人。后来他去做美黑,晒得全身都成了麦色,结果还是没有戎哥身上的那种男人味。 过了大约半个月时间,他一直没出门,就自然而然的白了回来。 他一发呆,就特别明显,霍戎停了下来,“是不是困了?” 赵远阳胳膊支着下巴,扁着嘴,嗯了声。 他不是个特别有毅力的人,坚持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难,特别难。他曾经是个不学无术,对学习非常抗拒的人,现如今做的这些改变,有些太剧烈了,他难免觉得累。 霍戎安慰地摸摸他的头顶,“阳阳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没接触过曾经的赵远阳,但他是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在他得知赵远阳父母去世后,他对赵远阳做了一个仔细的调查,事无巨细。 在赵远阳回国后,因为成绩落后,他还留了级,和班上同学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的后果就是逃课成瘾,加上他的朋友也都爱玩,所以导致赵远阳也爱玩。那么小的年纪,居然会出入酒吧。 要知道在别的国家,未成年人是不允许饮酒的,卖酒给未成年人是犯法的行为。 但自从他的到来后,这种情况就发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c赵远阳基本不出去混,也基本不喝酒了,但染上了一个资料里没有的毛病——抽烟。 不过也不严重,是正常的青少年行为,而且他说过一次后,他就再也没再阳阳身上闻见过烟味了,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阳阳都是个很乖的孩子,百分百听他的话。 但霍戎又知道,其实赵远阳不是那种会听话的人,可就是要听他的话。 他把书本关上,又帮赵远阳整理好了摞在桌上,接着关了暖的台灯,声音是温柔的:“洗个澡再睡觉吧?” 赵远阳打了个哈欠,眉目染上倦意,“好。” 学习真是太累人了,但有时候又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最主要的是,学习可以抑制他的很多蠢蠢欲动的想法,让他变得安分,变得讨人喜欢。 从前戎哥对他很无奈,但总是纵容他。现在的他,在戎哥眼里,一定是乖得不得了,半点问题都没有吧。 魏海问过他一个问题,问他怎么突然认真学习了。 赵远阳说:“我想变好。” 魏海不解:“你已经够好了,学习成绩好了,人就能变好吗?” 赵远阳心想也对,他想了想道:“至少某一方面不再让人操心了。” 过了十月,今年就不再有假期了。 禹海的十一月,已经步入深秋,操场的银杏黄澄澄的落得满地都是,为这个灰色的季节装点了斑斓。 十一月底,一中有期中,他们一班现在就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 这个期中考可不一般,不仅要考九个科目,考完试还得召开家长会! 自从第一次月考后,学的内容就越来越难了,赵远阳又是个贪玩的,有时候上课他前一秒还在记笔记呢,后一秒就受不了地趴下了。 这种状态,他还想要跟上的话,就只能在课余加倍努力了。 可他真的不够聪明,不会举一反三,也背不住公式。 连王后雄都没法帮他! 只有霍戎,每天晚上都帮他补习,他并非那种一定要孩子成绩好的家长,如果赵远阳露出一丝不乐意,不想学,他都不会勉强赵远阳的。 可是他每天给赵远阳补习的时候,他都能察觉到阳阳其实是喜欢学习的,至少在他们相处的那几个小时里,赵远阳是觉得愉快的。 但是除掉那几个小时,赵远阳在学校上课,还是会经常不专心。 下课铃一响,魏海就摘掉耳机,从抽屉里摸了包烟,“最近我这烟抽得很快啊。” 赵远阳看向他。 魏海递给他一根,赵远阳没要:“我戒了。” “说戒就戒?这么果断。”他摸了下裤兜里的打火机,“擦,这么快一条就没了,我怎么又觉得少了两包。” 赵远阳微微蹙了下眉,魏海也不在意,懒得去深想。 “四海,你下次别放抽屉里,一放还一整条,容易丢。” 魏海脸上写满了不可能,质疑:“我都塞那么里面了,谁偷啊?” 赵远阳:“” 这神经大的,那么大一条,怎么会没人看见。 “再说,我们班不都是好学生么对了,我知道实验楼那边有空教室,没锁的,也没人。” 正好是课间操的时间,两人便直接翘了。 实验楼这个地方,离教学楼稍微有点远,要走过一条蜿蜒的小路,这条路旁边就是小山,小山种了很多树木,都挂着木牌标签,种得最多的就是西府海棠。 有很多情侣都会来这里偷偷约会。 钻进小山的林子里,干什么都难以发现。树木掩映下,赵远阳还真看见了好几对。 穿过这条路,就是实验楼,实验楼这个地方,有奇奇怪怪的传言。 高三的说他们那届高一的时候,有个高三的住校生,因为成绩差了,要被火箭班踢出去了,就从实验楼的顶楼跳了下来。 还有人说,这里比女生宿舍还阴,夏天来的时候简直阴风阵阵,哪怕凉爽也没人敢久待。 教室经常空着,就成了学生的秘密基地,譬如情侣做点什么时,或者像赵远阳和魏海这种,过来偷摸抽烟的。 像他们这样翘掉课间操的,不在少数。 生物实验室的凳子桌子上,有很多仪器,但全都是灰,没地方坐,魏海就蹲下,赵远阳站着。 他们站在实验室一角,另外还有一拨人。四个男生,赵远阳还看见了那两个跳高队的谁,他忘了名字,但是他记得长相,他们都站在另一个角落里。 烟味飘过来。 赵远阳坚持不肯抽,烟味特别大,他看着隔着一层烟雾缭绕的魏海,忍不住说:“对肺不好,你少抽。” 他说得很认真。 魏海听完笑了,“远阳你真可爱,抽多抽少,肺不都是黑的么?” “下次我再换个牌子,这中南海特供也不好搞了,你抽外国烟吗,那种有薄荷味儿的,还有别的果味儿的。” “我真戒了,我哥不喜欢我这样,”赵远阳想了下说:“你少抽烟,真犯瘾雪茄要好一些,那烟在嘴里含会儿就吐了,吸不到肺里。” 魏海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含在嘴里不呼吸啊,一呼吸就进肺了,一样的,都是有害健康。” 这时,那四个学生突然躁动,“卧槽,不好!我看见罗主任了!” 生物实验室在二楼,几人从窗户看到一楼的罗主任,罗主任自然也就看见了他们,他吼了一声,撸袖子就要上来捉人了。 四个人跑了,魏海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一群傻x。” 这有什么可跑的。 跑的四个人,正好遇到了两个老师包抄,左右包抄,被逮个正着。 两名主任训斥:“躲这儿抽烟呢?” “没有!” “哦,那我鼻子失灵了,怎么这么大烟味儿。”罗主任伸手,示意他们自己上交。 这四个人罗主任全都认识,两个跳高队的,剩下两个是二十一班的混子。 陈一鹏想着要不然就坦白从宽了,这时,候旺突然道:“罗主任,我们真没抽烟,是别人在抽,他们现在还在那教室里边儿呢。” 候旺也是跳高队的,就是那个被赵远阳踩下去的第二名,他身高不高,人瘦,精明,所以都叫他猴子。 罗主任听他的鬼话,“那你们几个不做课间操,来这里做什么?” 猴子面不改色说:“我们听说有人在这里跳过楼,好奇咯,看一眼。” 罗主任脸色难看起来,猴子继续说:“您要抓的抽烟的,不是我们,他们还在里边儿呢。” “别给我废话!把烟给我拿出来。”罗主任神色一厉,大声呵斥。 猴子说:“别不信,不然您去看一眼喏,他们出来了。” 这下,罗主任正好就看见了赵远阳,他表情难看,还真有! “你给我过来!” 这时,魏海也跟着出来了,罗主任傻眼了。 魏海跟着赵远阳走过来,两手插兜,眼睛笑眯眯,“什么事啊主任?” 罗主任咳了声,声音立刻变得和风细雨,“没什么,抓几个抽烟的学生。” 那态度,比对上面来视察的领导还亲热。 转头他就变了脸:“你们四个,马上给我交出来,不然叫你们家长来!” 候旺夸张地哟了声,“凭什么啊,他们俩就不用交?” 烟是几个人凑钱买的,老贵一包,好货色。 抽了六七根还剩一半呢。 让他交也没什么大不了,别人不用交,他就不乐意了,不都是犯了校规吗?怎么能差别对待。 他不依不挠,罗主任睁眼说瞎话:“他们抽没抽我闻不到,你别废话,你小子最鸡贼,快拿出来。” “不拿。”候旺看那赵远阳很不顺眼,他学着两人的样子,双手插校裤兜,望着天。 “成,不拿吧,先跟我回政教处,给你们教练打,让你们教练来领人。” 这话一出,两人脸色都变了。 叫家长不怕,可是教练就不一样了。 一旁的陈一鹏跟候旺对视一眼,接着掏了包烟出来。 红色包装的黄鹤楼。 罗主任看了看,“就一包?” “就一包。” 收缴了犯案工具,罗主任大手一挥,“写一千字检讨,明天上午交到政教处来。” 四人脸色一垮,转身要走。 一旁的赵远阳看见那烟,神色变了,他看了看四人,突然喊住他们:“等等,烟哪里买的?” 陈一鹏说:“超市。” 赵远阳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超市?” “哎,你是不是想挑事儿?”猴子神情不善。 魏海是直接上手,揪住他校服领子,俯视他,“你找事儿?” 候旺让他吓住了,吞咽了下,眼神凶横,“你他妈想干嘛?有本事下午放学外边儿佳群工地见。” 佳群是开发商名称,那工地就离学校不远,一中学生约架,基本就在那里。 “干嘛,老子废了你。”他眼神凶,魏海眼神比他更凶,更别提他那么高那么壮,一把拎着猴子的领子,把他摁在墙上,手掐他的脖子,缴了他的手腕。 那三人都怒了,要上来打魏海。 赵远阳伸手也揪住一个,一脚踹翻一个,一拳头过去又正中人鼻梁,一套格斗动作快狠准,还带着不慌不忙。 罗主任人还在呢,几个人就开始干架,把他放在哪里?! “住手!都给我住手!”罗主任大喊,魏海哪里会听一个主任的话,盯着猴子厉色道:“道不道歉?不道歉我今天真废了你。” 猴子脸涨得通红,死死瞪着他。 魏海脸上露出从容的笑,“还跟我横呢,我跟你说,你要想上外边儿约架,你就别想活命。” 罗主任简直要气疯了,都疯了c疯了! 还敢当着他的面打架! 他气急败坏,可是偏偏又不能动人魏海,他和另一个主任只能拉开另外几个人。陈一鹏气得眼睛都红了,但他从没见过魏海这样的,好像真敢! 还一脸从容不迫! 还有那个赵远阳,看着奶油奶油的,谁他妈知道力气那么大!一把就把他踹开了! 真他妈撞邪了! 这事儿怎么挑起来的? 他想起来了,不过就是赵远阳问了句烟哪里买的,他撒谎回答了句超市,然后就出事儿了。 “住手,你别掐猴子了,他要死了!是犯法的!” 魏海张口就来一句:“滚,我管他妈犯不犯法!” 赵远阳知道四海看着下手狠,其实是有分寸的,不可能真让人毙命的。 他倒是冷静,问陈一鹏:“我再问你一遍,烟哪里买的?” “是我们宿舍楼的烟贩子,高二十班的夏荣生。”他哪里还敢撒谎,老老实实就把人给捅了出来。 他瞪着赵远阳,一个,一个纵凶。 得,两个凶神,以后看着都绕道走吧。 赵远阳看他表情,知道他不是说谎,喊了声:“四海,放开他吧。” 魏海果然听话,手松开了,那猴子也没扑上来要打人,他是怕了,发怵了,后悔,觉得这次真惹错人了。 他顺着墙面瘫软地坐在地上,罗主任瞥了那个不怕事儿大的魏海一眼,眼睛一抽,这祖宗欸,又给他惹事。 赵远阳和魏海转身走了,罗主任留在原地,跟几人说:“打架斗殴,你们都知道是要开除的,今天这事儿,谁也别说出去,我放你们一马,下次别让我逮着你们几个聚众吸烟。” 这烟,虽说是中南海特供,很难搞,不过也没规定说只有魏海能搞到,或许学校里还有别人有这本事呢? 可是恰逢魏海觉得自己烟丢了,抽得很快的时候,这事儿就没对了。 魏海琢磨着,远阳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就问他怎么回事。 赵远阳说:“你回去数数,看是不是烟丢了。” 其实丢东西,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算贵重物品,但赵远阳不能容忍这种行为,魏海又是个心大的,今天丢烟,明天保不准就是他的钻石耳钉了。 他非得把那偷东西的贼揪出来不可。 魏海当然是全力配合赵sir办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Chapter 28(捉虫) 刚回班上, 赵远阳就看见了魏海那新女友。 如同班上人议论的那样, 陈雪庭是个洋娃娃。眼睛大,皮肤白, 高马尾很精神,学习成绩好,人还是钢琴十级。 而且最好的一点是, 她不粘魏海,不会随时随地给他打c查岗。魏海不觉得她烦,所以半个月了, 还没分手呢。 跌破人的眼镜。 陈雪庭给魏海买了不少吃的小零食,威化饼干c巧克力棒什么的,还都是进口货。 “你上次说你喜欢,我就让亲戚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 魏海打开包装袋,低头闻了下, “这个甜的吗?” 陈雪庭点头说:“你说你要甜的, 我就专门” 他伸手拿了颗威化吃,那威化饼干有一整盒, 盒子里堆着小小的一片一片的,他吃了就皱下眉,随即舒展眉头,“远阳, 给, 这个真够甜的。” 赵远阳看了眼他女朋友, 心说他每次分手都特别快, 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再一看陈雪庭,她居然一点不高兴都没有!看赵远阳吃了零食,反倒笑得愈加甜了。 “你们喜欢吃,我就再带一点。” 魏海问他:“好吃吗?” 赵远阳吃了,觉得是够甜的,就是没有戎哥买给他的好吃。而且吧,人女朋友买了吃的,最后受惠的是他,挺不好的,他就说:“最近我不爱吃甜的了,牙疼。” 魏海表情没变,但是把威化放下了,“下次不买零食了,我们都不吃甜的。” 她点头,“我中午来找你,我们去吃饭,我在食堂的小炒馆点了菜。” 学校食堂专门有个卖小炒的窗口,一般呢,同学过生日,就来这里点菜吃,不过得提前一天预定。 魏海嗯了声,赵远阳突然想起来,这个陈雪庭,是不是高一十班的来着? 好像那个谁什么夏什么,这才多久工夫,赵远阳就把人名字给忘了。 他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什么烟贩子?” “啊?”陈雪庭看向他,小声地说:“你也知道?你要买啊。” “不买,有事儿问他。” 陈雪庭嘴巴动了动。 “也不找他麻烦。”赵远阳补充。 “那我跟他说一声,中午一起吃饭你看成吗?是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大事儿,”赵远阳看了眼教室里的钟,道:“中午我有事,不跟你们一路,下午吧。” 这些天里,魏海都跟他女朋友一块儿吃饭,不过通常是他请陈雪庭,陈雪庭不好意思,就说给他送零食。 魏海说:“零食可以,要甜的,特别甜的。” 一送来才知道,为什么不爱吃甜的魏海专门说要甜的,原来是给赵远阳吃的。 魏海对赵远阳太好了,不过陈雪庭知道男生之间兄弟友谊是这样的,同穿一件校服条校裤,一起犯事儿,被抓了一起承担起写检讨。 她是一点都没觉得嫉妒,谁叫赵远阳长得比魏海好看。 前些天运动会的时候,班上一群花痴在叽叽喳喳地吵:“那两个高一的学弟都好帅,我要他们谁当我男朋友呢,啊好难抉择啊” “要是他们同时追求我,我应该会选魏海吧,赵远阳比我还白,一起出去约会显得我多黑啊。” “我的话我要选赵远阳,你看他跳高没,太帅了!还有他脸上那颗痣,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两个都好帅,我选不出来了,好难,两个都要行不行?” 吃饱了撑的才想这种不切实际的问题,她没参与过讨论,但还是想过,万一呢。 把校服还给魏海时,她成功认识了他,第二天晚上去找他告白,没想到一下就追到了,和完全不给面子的赵远阳不一样。 陈雪庭问过魏海,问赵远阳的问题:“他是不是单身,交不交女朋友啊?我好多闺蜜对他都感兴趣,哦。” 魏海却说:“远阳喜欢读书,不谈恋爱。” 可以说是非常扯淡了。 ——可事实还真是这样,赵远阳为了读书,已经要累成狗了,哪有精力去交女朋友。 天赋不够,只有勤奋来凑,可他又不够专注,这毛病怎么都改不了,也只有戎哥跟他讲题的时候,他才能专注那么一小会儿。 在学霸班里,他这种状态,导致他只能不上不下的。 家住得近,好处就是中午可以回家午休,不用趴在硬邦邦的课桌上睡觉了。 中午睡觉误事,他特别困,睡着了就起不来了,睡过了的后果就是迟到。 车子在路上开得飞快,霍戎伸手帮赵远阳整理校服领子,又用手压了压他的头顶,“头发睡翘了。” “翘了?”赵远阳一看后视镜,得,几根竖立的呆毛,拿手一摁,死活就是摁不下去。 不听话地在风中飘扬。 车上当然不会有定型液,赵远阳嘴角撇下来,霍戎安慰他说:“挺可爱的。” 闻言他更不高兴了,但他没办法,只能郁闷地顶着四处乱翘的头发进了学校。 他从摸进去,数学老师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魏海把他的笔记本给他,“刚刚尤勇就讲了这些,我乱七八糟记的,你看看你对不对。” 赵远阳预习过这课,魏海照着黑板记笔记,当然不会记错,但魏海字也挺丑的。 魏海往他这边偏头,“我看你笔记本上,有别人的字迹,是不是你哥写的?” 赵远阳点点头。 魏海又说:“你哥叫霍戎啊?” 赵远阳倏地抬头看他。 魏海咳了声,“你还挺崇拜他,书上全是那名字。” 赵远阳什么还没说呢,魏海就翻到他数学书的某一页,“你这画的你哥?”他手指着一张中性笔简笔画,很抽象,需要认真解读才能看出画的是个人。 赵远阳说:“是,怎么?” “没怎么,”魏海竖起拇指,“艺术,大艺术家,比梵高还厉害。” 赵远阳拿回自己的书,“看来你是真不懂了,梵高是印象派,我这是和蒙德里安学的,标准的抽象派。”说完,他开始埋头记笔记。 下午,陈雪庭带着魏海和赵远阳去了篮球场,说:“夏荣生喜欢打篮球,是篮球队的。” “我已经跟他说了,有什么好好问啊,别打人。”陈雪庭想的是夏荣生是不是哪里惹到赵远阳,所以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们一过去,夏荣生看见陈雪庭,就上下打量了魏海和赵远阳两人几眼,接着拎起自己放在旁边篮球架底下的书包,走向他们。 夏荣生也是不高,人很黑,没有一米八,但投篮神准,是校篮球队主力。 赵远阳还看见,他们打篮球那里,还有个眼熟的人。 “你们要买那种?” “夏荣生,他们不买,就是找你问点事。”陈雪庭道。 夏荣生脸上的笑马上散了,“不买?不买滚边儿去,耽误我时间。” 他转身,要回去打他的球,赵远阳突然出声:“黄鹤楼,我们要黄鹤楼。” 夏荣生看了他一眼,摸了一包出来,“这个三十。” 赵远阳看了他手上的烟,“不要这个,我要最贵的。” 他脸色微变,“最贵的没有,卖光了。” “我要这个。”赵远阳说着从校服里摸出一个盒子,红色的烟盒。 “有吧?” 夏荣生拉上拉链转身就走,“有毛病。” 赵远阳伸手就抓住他的上衣,把他揪住,不让他走,夏荣生反手一肘子,“搞毛啊?不做你生意!” 旁边的魏海看他居然要还手,一腿就踹上去,“老实点,他问什么你回答什么,知道吗?” 那边打篮球的看见这边状况了,都停下了,陈雪庭也急了,“不是说好不打人的吗?” 魏海腿蹬着夏荣生的膝盖,不让他起身,“这孙子不配合,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赵远阳说:“我们不搅和你做生意,只要你说,是谁把这烟卖给你的,说了我们保证不动你。” 魏海逼供似的踹他一脚:“快说!” 夏荣生望着赵远阳,老实交代了:“肖龙。” 赵远阳这下想起来了——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但赵远阳不记得他名字,夏荣生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了,伸手一指,“他对吧?” 篮球场上,肖龙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没敢跑。 魏海腿拿开,放了他,“早点老实交代,就不用吃苦头了嘛。” 夏荣生站起来,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仇。 魏海看着他,教育他:“以后别收来路不明的烟,知道这什么货吗?不知道你敢随便收?那姓肖的偷老子的。” 夏荣生不说话,只是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他又道:“你多少钱收的,卖多少?” 夏荣生沉默了下,“四十收的,卖一百。” 魏海彻底无语了,两个人都有毛病,四十块就给卖了?这烟贩子也蠢,七八百一包的东西,还有市无价,一百块就卖了。 “他卖给你多少包?” 夏荣生老实交代:“总共可能有八包烟,他还送了我半包。” 赵远阳:“” 魏海:“” 一条烟总共就十二包,这就让人顺走这么多?魏海也傻了,这人胆子这么大?起先他不相信有人敢做这种事,还反驳远阳来着,现在想想他就觉得脸疼。 他气急败坏,只得对着夏荣生撒气,让他赔钱。 “八百五,拿来!” 夏荣生脸一抽,“一包我赚人六十,你怎么要我八百五。” 魏海是算不清楚八乘以六十是多少的,他知道自己算不出来,眼睛一瞪,“八百五!” 他卖烟,身上有钱,又怕魏海打他。这两个人力气太大了,太蛮了,他不想跟两个蛮不讲理的人校园斗殴。 斗殴,被老师发现了写检讨还是小事,要是让人抓到他私自在男寝卖烟,就是退学的事儿了。 他只犹豫了两秒,就老实赔钱了。 这时,魏海又要去找肖龙麻烦,赵远阳远远看着肖龙站在那群篮球队员里,腿一直在抖,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们这边,他眼神一过去,肖龙就低下头。 赵远阳拉住魏海,小声道:“我们先不找他麻烦,那个谁赔了你八百五,当然会收拾他。” 魏海不动了,果然看见夏荣生走到肖龙面前,一脚踹他膝盖上,和自己刚才踹他的动作一模一样。 旁边的人要拦:“怎么了荣生,怎么打他” “你们让他自己说自己干了什么,”夏荣生又踹了一脚,“拿那种脏货卖给老子,去你d。” “赵sir料事如神,真厉害,”魏海夸了他一句,拿着八张毛爷爷挺高兴,说:“远阳,赚钱了,我们明天吃好的。” 赵远阳看他那副真心高兴的模样,一阵无言,在心里帮他算了一笔账。 魏海等于赔了七千多,收回了八百五,结果还挺乐呵,觉得赚钱了。 傻子。 晚自习,肖龙没回来。 放学后,赵远阳看见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周淳在教室门口等他,一脸的憔悴,胡子拉碴,往日三月怀胎的啤酒肚都平了下来。 “远阳” “你干什么来了?”赵远阳倒没有不理他,看周淳这副倒霉催的模样,怕是有事求他。 赵远阳最喜欢有人求他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生意上遇到了点麻烦,很严重,再不挽救就要破产了!公司是你的,你也不想看见这样的吧?不如你把你股份拿去套点现,挽救一下公司的危机,我保证,等钱回来了,我就赎回你的股份,再还给你。” “没病吧你?”赵远阳笑了,看智障一样看他,“你怎么不把你的卖了?” “我”周淳握紧拳头,“这是你的公司,你父母留下的,你不长心的吗?你都这么大了,好歹也懂点事了怎么能在这种紧要关头任性!” 同样的当,赵远阳怎么可能吃亏两次。 上辈子,周淳也用同样的理由套走了他父母给他留的股份,那时候的赵远阳义愤填膺,把所有股份都给了周淳,让周淳拿去,能套多少套多少,只求能保住父母留给他的公司。 哪怕他一点经营的天赋都没有。 但,上辈子那是个圈套,这辈子这个,约莫是真的,估计是霍戎给周淳下的陷阱。 “不然这样吧,你把你的股份卖给我,我按市价给你钱,公司你也别管了,我请经理人来管。” 周淳一下愣住了,没想到赵远阳能说出这么有条理的话,他不是什么都不懂吗? 可他为这个东方地产打拼了多少年?他怎么可能轻易撒手,不但不能撒手,还必须把赵远阳手里的股份抢过来!赵远阳这么说,简直是在断他财路! “不行,坚决不行。” 赵远阳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为他考虑的模样:“不是要赔钱了吗?现在不出来,真等公司破产了再抽身?” 周淳又是一愣,他张张嘴,没法反驳了。 真等那个地步,的确是赵远阳给出的方案划算,可就算是要卖,那他不如卖给别人,把赵远阳的百分之五十一一起卖出去,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留本。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公司势头正好,怎么最近四处碰壁不说,还突然走到了这种阶段,就像是专门有人要搞他一样。想到这里,他怀疑地盯着赵远阳——不,不是他,赵远阳有一半控股股份,他怎么可能做这种自绝死路的蠢事。 也不可能是他那个哥哥做的,要知道搞垮这公司,赵远阳可就不剩什么东西了。抚养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到,毫无利益可言。 周淳也没想到,赵远阳居然会不同意! “这公司是你父母留下的,要是没了,你也就什么都没了。” “没了就没了,”赵远阳神情淡漠,“没了至少还是我的东西。” 周淳惊愕地看着他,赵远阳不同意,那他现在还在为这个即将破产的公司卖力,就是蠢。周淳也认清了,他从赵远阳身上是捞不到最后一笔金的。 他索性撕破脸,“你的东西你都不管,老子也不想帮你管了,等着破产吧!” 对此,赵远阳反应很平静,“对了,我清点了下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有很多都不见了,那些你当时说暂时存放在你家里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了吗?” 股份都打水漂了,周淳怎么肯把东西换给他,呸了一声道:“做你的美梦,什么东西,没拿过!” 闻言,赵远阳也不恼,笑着说了句:“那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今晚都能睡个安稳觉。” 相比起从前,他似乎也从霍戎身上学到了一点东西,就是让人看不穿他。 周淳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可没等他想明白,赵远阳已经背着书包走远了。 赵远阳要想找周淳麻烦,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慢慢踱出校门,想着不然问问四海,当他望见在校门外站着等他的霍戎时,他的这个想法就打消了。 其实,他可以相信戎哥的。 上辈子的他,就是不肯相信霍戎,才吃了那么多亏。 赵远阳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演戏说委屈,而且直接给戎哥说他家里很多东西都被人拿走了,他想拿回来。 霍戎听见他这么说,笑了下,“我本来在想,阳阳你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他很熟练地伸手,摸摸赵远阳翘着几根呆毛的头顶,声音里带着他惯有的,只对赵远阳的温柔:“阳阳放心,哥肯定一样都不少地帮你拿回来。” 赵远阳鼻头一酸,心想只有这个人疼他,他犯了那么多错误,霍戎还是包容他,宠着他。 正想跟戎哥说谢谢,霍戎就突然来了句:“阳阳,谢谢你相信我。” 霍戎这么礼貌c绅士风度,说话经常煽情,其实都是他中文学得不够好c或者说太好了的原因。导致赵远阳老是被他搞得满身鸡皮疙瘩,觉得肉麻死了,正常人哪里会这么说话。 他张了张嘴,“哥你你别这样,是我该谢谢你,你知道我没有家人了,我”他鼻子更酸了,话也说不下去了。 “阳阳,你还有人,现在我是你家人,明白吗?”霍戎握住他的手心,犹豫了下,没告诉远阳关于他父亲的事。 赵远阳知道希望渺茫,所以一直也没问霍戎结果。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如果戎哥能一直把自己当成家人就好了。 赵远阳望向窗外,看见玻璃反光里霍戎的英俊脸庞,回过头,他又在霍戎眼里看见了自己。 一晚上过去,赵远阳早起时,收到了一份大礼。 他不知道周淳一家下场怎么样,反正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东西,一样不少,霍戎说到做到,全部给他拿了回来。 赵远阳一边漱口,一边望着那堆堆在阳台外面的东西,太阳的熹微从东方出来,他叼着牙刷,站在阳台上,眼睛有些发直。 橘红色的薄晓投在他身上,轮廓笼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如果还有什么少的,我再去帮你拿回来。” 赵远阳嘴里含着牙膏沫子,话说不清楚,只能拿着牙刷,含糊不清道:“谢谢哥。” 一开始赵远阳是想慢慢收拾周家人的,让周淳体会到慢慢失去所有珍爱之物的绝望,再把他送进深渊。 这似乎正好符合之道,和那本基督山伯爵的套路相似。 可昨天周淳来找他,说了那样的话,他就不那么想了。 仇人自己来找死了,他还要放过周淳吗? 换句话说,整人还要挑日子吗? 十一月份深秋的天,今天天气却晴得正好,赵远阳换好校服,上了车。临走前,霍戎给他拿了条围巾,给他挂脖子上,“天气预报说晚上降温,会冷,戴上。” 赵远阳嫌热,就摘下装书包里了。 他望着霍戎,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Chapter 29 到了学校, 从车上下来, 果然觉得有点冷了。 赵远阳从书包里翻出灰色的羊绒围巾戴着,在脖子上围了两圈。 这个季节, 好多女孩儿都还没开始戴围巾,赵远阳开始了,魏海笑话他怎么这么怕冷, 不如去冬眠算了。 赵远阳单脚勾着魏海的椅子,坐在椅子上向后仰,手一伸, “砰”地关上呼呼吹着冷风的,说:“围巾是我哥买给我的,我乐意。”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炫兄狂魔了。 魏海嘴角翘起来,“我头上三个哥哥都对我好, 跟一家人似的。”他家里情况比普通人家庭都复杂, 好几个兄弟,都是男丁, 那些个想给他爹生孩子的女人,知道生女孩儿没用,所以生下来的,全都是男孩子。 一个个的私生子, 按理说这种家庭, 勾心斗角难以避免, 魏海却活得很滋润, 因为兄长都对他很好,是被宠着长大的。 别人宠他,他觉得远阳好玩儿,就宠着远阳。 开始上课了,赵远阳看了前面的空座一眼——肖龙还没来上课,或许是被收拾惨了,没脸见人。 午后下了一场雨,降了温。 天空如洗,揉着几缕白云,消失了一上午的肖龙回来了。 他一上午没上课,一回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老余当然先把他叫到办公室,满脸凝重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肖龙深深地垂下头,一言不发。 老余皱眉,“遇到事儿了要打报告,你自己解决不了的,老师帮你解决,老师不行,还有学校。” 肖龙还是不说话,老余没办法了,开始翻报名册,“我给你家长打,跟他们沟通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他猛地抬头,嘴里蹦出一个“不”字。 他是住校生,家在外地,乡下,离这里要坐一天的的火车。老家的父母要是接到了班主任的,肯定会担心他,会专门过来一趟。 “那你又不肯跟我说怎么回事,我不给你家长打怎么办?你还没成年,不具备判断力,有些事不是忍着就行的。你忍让,别人就会继续欺负你。” 肖龙握紧拳头,“没人欺负我。” 他不肯说,老余也撬不开他的嘴,只能让他回去上课。他脸上伤口不多,夏荣生没往他脸上招呼,但还是沾了点,肖龙嘴角是淤青的。 一回到教室,同桌就问他:“你怎么一上午没来?我听说你们打篮球起了矛盾,怎么回事啊,谁啊” 肖龙还没说话,阴影笼罩下来,他抬头一看。 “出来。”赵远阳双手插兜,目光冷漠地低头看着他。 肖龙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又看见旁边的魏海,想起了昨天这两个人怎么打夏荣生的。 他没反抗,跟着就出了教室。 赵远阳把他叫到男厕所,厕所里还有人,魏海跟着就开始清场:“都去二楼上厕所,这里我们征用了。” “什么时候开始偷的?”赵远阳问他。 “不记得了,上上个月吧。” “运动会?” “运动会前。”他非常老实了,这两人连夏荣生都能收拾,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他? “偷了多少?还偷过别的没有?我们班还有谁被你偷过?”他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的。 “烟可能十来包吧,我记不得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屈辱,盯着厕所地面,“别的东西我没拿过了,” 厕所里味儿重,魏海顺手点了杆烟散味,没抽。 “我们不为难你,” 赵远阳声音很平静,叫人心里没由来地发怵,“赔钱就成了,四海,一条烟多少钱?” 魏海报了个数。 肖龙一听价格,腿登时软了,“我c我没那么多钱你们坑我是不是,怎么会这么贵,什么东西,黄金吗这么贵!” “没坑你,就是这个价,你问内行打听,只多不少。”赵远阳说,“赔钱,我们不计较。” “我没钱,打死我我也没这么多钱,你们打我吧。”肖龙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赵远阳:“” 魏海:“谁想打你啊,毛病,打你手不疼啊?” “大家都是同学,我求求你们了,我道歉,我下跪还不行吗,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上学都是借的,真拿不出钱”肖龙一边说,屈辱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了,搞得好像两人在欺负他一样。 这时,男厕门口传来老余带着愠怒的声音:“赵远阳!魏海!你们俩给我出来!” 三个人齐齐被拎到了办公室。 “是不是你俩欺负的他?把他打这样?!”老余猛地一拍桌子,站着叉腰,“打架斗殴,学校是明令禁止的!我今天话放这儿了,无论你什么后台,欺负同学就是不对,必须给我道歉了!” 赵远阳没什么表情,魏海一脸无语,差点一腿给肖龙踹过去,“你自己给老班解释,我们欺负你了?” 肖龙浑身一抖,“没有c没有,余老师,他们没欺负我,不是他们打我的。” “不是他们还有谁?!肖龙你别怕,今天我给你做主!”老余一脸厉色。 魏海更无语了,瞪着肖龙:“你说不说,不说我真打人了啊。” 肖龙蔫得像霜打的茄子,犹豫半天,避重就轻地跟老余交代了。 偷班上同学东西,卖了钱,被找上了,买他偷来的赃物的人动手打了他。 他对偷了魏海什么东西,价值几何,都缄口不言。 魏海听得一声嗤笑,心想优等生就是会语言的艺术,不过还算老实,没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老余问:“你偷他什么东西了?” 肖龙不说,老余道:“你现在不说,我也能查出来。” “烟。”他回答。 老余:“很好,抽烟,偷窃,你这犯的事儿有点儿多啊。” 可肖龙家里情况,他也清楚,农民家庭,不容易。 爸妈养出这么个儿子,也不容易。 再说肖龙平时表现也还不错,很积极,上课总是第一个举手,分数是班级前十名。 相比起另外两个,他肯定是偏心好学生的,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又怎么能称为好学生呢? 老余想了想,道:“你犯了错,要改过自新,给魏海道歉没有?” “道了。”他说完,又转身给魏海说了句对不起,态度诚恳多了。 “余老师,我知道错了,你别给我父母打。” 老余没回答他的话,转头问魏海:“你原谅他没有?” 魏海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不在乎这个,可他不喜欢偷鸡摸狗的人。老余这么说,他心里很烦,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点了下头,对肖龙道:“你保证不再犯?” “我保证,保证!” 老余道:“你做一个检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他道歉。” 肖龙沉默了下,最后点头了。 魏海无所谓地说:“那这事儿就这么着吧,余老,没事儿我们就走了啊。” “还没完呢,你俩抽烟的事还没说呢。”老余脸色舒缓了点,紧接着又板了起来。 “没远阳的事,他不抽,是我的。”哪怕魏海一力承担,这事儿两人还是没得跑,老余认定他俩是共犯。 “一千字检讨,或者明天把家长给我叫来。” 赵远阳和魏海面面相觑,想不通肖龙犯这么大错,不找他家长,为什么偏偏要请他们俩家长。 魏海很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那就请家长吧。”他是无所谓的,但赵远阳不一样,他不想让戎哥觉得自己是个出尔反尔,不诚信的人。 他没抽烟,没抽就是没抽,说戒就戒了,非常干脆。现在突然让他来学校一趟,还是因为这种事情,戎哥得怎么想他? 他嘴巴动了下,“那我写检讨吧。” 当天下午,赵远阳在教室里坐着,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写这个检讨,魏海就一个一个地打:“大哥,你有时间来学校一趟吗?犯事儿?没有没有,我没打架,抽烟被班主任抓到,来一趟呗哦,你在国外啊,那算了。” 魏海把挂了,第二个是打给他家三哥的。 虽然他兄长都对他好,但在他心里,还是有个排名的,大哥三哥二哥。 魏庭均是他最不亲的那个。 他也没想过,最后他会沦落到给魏庭均打。让魏庭均来给他当家长,还不如让司机进来装一把! 教室里人多,窗户和门都紧闭,二氧化碳一多,赵远阳呼吸就不顺畅,觉得不舒服。他戴着暖融融的围巾,在开了一个小缝隙,通风。 他没写过这么长的检讨,这高中和初中就是不一样,检讨字数都要多一倍。 而他的检讨里,满篇是不同的句子,可全都是一个意思:“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违反校规校纪,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家长” 措辞非常之不诚恳。 魏海要帮他写,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是他的责任,远阳身上的烟味都是从他这里吹过去的,这份千字检讨,理应由他来写。 赵远阳不同意,说:“你写一份,我再抄一份,不是多事?” 再说了,他每次认魏海的字,都特费劲,比看自己的字迹还要费劲。 晚上,赵远阳把检讨揣回家,他用书垫着,窝在沙发里,把书摁腿上,没个正形地数着字数:“697c698” 霍戎一进来,他立马飞快地把本子藏屁股底下,“今天我全懂,不用讲题。” 他睁眼说瞎话,其实不懂的多着呢。 霍戎走进这间充斥着暖气的房间,把接了热水的杯子给他,迟疑着问:“阳阳,需不需要我帮你请个家教?” 赵远阳一口水吞下去,立刻抬头看霍戎,拒绝:“我不要!” 态度非常抗拒。 霍戎没问他原因,顿了顿说:“那还是我给你补习吧,不过哥忙,有时候会顾不上你。” 赵远阳说没关系。 他不在乎霍戎忙不忙,哪怕忙到飞天遁地,他也不想要往家里请家教。 第一他抗拒生人来他的家,第二,他也不能说真的是那么爱学习。至少他打心眼里,觉得学习这件事,就是用来讨好戎哥的。但他不学习也没关系,霍戎不会怪他c不会不喜欢他。 班里的学霸,经常听老余洗脑:“把书读好了,考个好大学,以后就轻松了。毕业后,再找个好工作。” 赵远阳没体味过这种人生,上辈子他什么都没学,最后啃着外公的遗产,过得潇洒自在。 可就是太笨了,什么都不懂,被人宠着宠着,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地球绕着自己转的。 学习着,他那些优越感就没了,原来世界也不是绕着他转的,看看这些个叫人脑仁疼的公式c文言文,他就知道自己在某方面,仍是比不上别人。 他看着霍戎,说:“不然我以后还是一个人学,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不请家教。” “说什么呢,别瞎想。”霍戎站着,赵远阳窝在沙发,他手轻轻一伸,就揽着他的后颈,那粗糙的手掌心的炽热,让赵远阳觉得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脑袋一歪,不着痕迹地逃出他的手掌。 “那我去洗澡了,我今天早睡。”说着他一个翻身,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根本忘了屁股底下还藏着检讨的。 霍戎眼睛扫到,从沙发上拿起那刚刚被赵远阳坐着的检讨书。 “检讨书?”他念出声,挑了下眉。 他顺着看了下去,字真的很丑,该练字了这孩子。 赵远阳背脊发凉,他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儿了! “哥,你听我解释啊,我真没抽,我真的戒了。不信你闻,我还没漱口呢,我嘴巴里没味儿校服上有,不是我抽的。”他乱七八糟解释一大堆,霍戎放下他的检讨书,嗯了声,“哥相信你,不过阳阳,这字该练练了,你看你这个错误的错,写得像个‘钱’字” 赵远阳羞愧难当,“好我知道了,我去买本字帖。” 正好那运动会奖品的钢笔他还没用,他用不惯,现在要练字了,正好派得上用场。 霍戎这几天确实忙,在忙着倒腾新东西。 他在这边,等于是陪太子读书,想找的东西没找到,就得一直住下去。碰巧阳阳这孩子让他觉得喜欢,所以霍戎要在禹海市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 他是外来的,国安还整天神经兮兮地监视他,不扎根,就得一直活在这种监视里。 他要做就做合法生意,还得造福社会,让国安的人对他放心。 霍戎出去了,赵远阳洗完澡,重新躺在床上,开始数他的检讨书字数够不够。他的检讨书上,有不少错别字,刻意的错别字,然后被他涂黑,假装这也算是一个字,得,一千字检讨,完成啦! 赵远阳吐出一口气,幸好戎哥相信他。他有点纳闷,怎么他说什么霍戎都相信?还是说霍戎是对自己看人的水准特别有自信,所以他一看自己,就能判断出自己是不是在说假话? 他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早读课,老余打断大家早读,让肖龙站出来念了检讨。 偷东西,这是一个很大的污点,肖龙念着念着,眼泪要掉出来了,哽咽着不敢抬头,怕别人看不起他。 这件事真相大白后,班里人看肖龙的眼神都变了,觉得他手脏,不愿跟这种人接触。 赵远阳也把检讨书交上去,魏海的“家长”也叫来了,但不是他的司机,是魏庭均的。 以前介绍给他的那个姓肖的司机,魏庭均似乎把人打发到别的岗位去了。 为此他还问过魏庭均,“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他觉得这是因为魏庭均戒备他,所以对他介绍来的人,保持着警惕心。 魏庭均则搓着他手心里油亮的文玩核桃,意有所指回答说:“小海,防人之心不可无。” 魏海觉得,这句话是对自己的忠告。 家长也请了,检讨也交了,这事儿就算完了。 兴许是最近谈恋爱的原因,魏海没怎么逃课了,他女朋友还把自己高一的笔记复印了给他,“你说赵远阳爱学习,你可以让他看看这个,我笔记记得很详细的。” 陈雪庭字很漂亮,魏海翻着看看,也看不懂,只知道是好东西,就收了。 “谢了。” 她笑弯了眼,“对你们学习有帮助就好。” 这东西对赵远阳用处很大,他发现这笔记内容,就差不多是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有时候还会有一些老师没讲到的东西。而且陈雪庭字是很标准的正楷字,和打印出来的似的,看着一点儿不费力。 赵远阳说:“帮了我大忙了,该好好谢谢人家,她喜欢什么?” “她什么都不喜欢,喜欢我。”魏海不要脸地说道。 其实魏海要谢谢她的时候,她说了句:“不用那么客气你真谢谢我的话,我能不能提个个要求?” “说。” 她羞涩地垂下头,“能不能亲我一口。” 魏海看了她一眼,说:“亲脸还是亲嘴巴?” 陈雪庭想亲嘴巴,她又觉得是不是太快了,脸红着说:“随便吧” 魏海亲了她脸一口,觉得不怎么心动,没有蜜里调油的感觉,和之前的女朋友差别不大。 但他也没说分手,不喜欢归不喜欢,人姑娘挺好的。 时间很快,就走到了月底。 期中。 一样的,赵远阳提前突击过,霍戎非常有针对性地让他复习这个c复习那个,赵远阳照着他说的做,加上有陈雪庭的笔记的帮助,最后成绩出来,果然还不错。 上次班上的最后一名被踢出去后,这次大家都认识到了竞争有多激烈,所以水准都均有提高。这次的月考,题偏难一些,可一班最差的总分都有700分。 由于还考了政史地三科,总分从750增加到了1050。 赵远阳考了640分,其中突击背了单词,导致他这次单科考得非常不错,有一百四。 老余单独在私下提出了表扬,但他没有当着全班人的面表扬赵远阳,毕竟在成绩单上,是没有他名字的。班上考了七百分的同学被踢出去了,赵远阳这个没有七百分的还在一班,对别的同学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 但也没有不公平,一班一共有四十二名学生,往年都只收四十名,全年级最尖子的四十名学生就集中在这个班级,超过四十则不再收。 今年这一届学生,就多了赵远阳和魏海这两个异数,他们对班级里的优等生生态圈,构不成影响。 两个人是极端,一个还算爱学习,一个是真混,但两个人作为同桌,关系是真铁。 这次,赵远阳的成绩震惊了魏海,“上次才四百多,行啊远阳,进步神速啊!多了三百分!!!” 赵远阳也很震惊:“你算术怎么回事?” 数学老师的棺材板按不住了。 “六百多减去四百多,不是三哦是两百。”他嬉皮笑脸,“那也是进步神速啊!贼厉害了!” 赵远阳说:“之所以多了快两百分,是因为多考了三门你不知道吧?” “那也是很厉害的。” 月考一结束,学校就紧锣密鼓地通知了学生,让家长下午两点半来学校大礼堂参加家长会。 这次的家长会,是专门针对高一年级的,要求每位家长都必须参加。 赵远阳拿到了试卷,揣在书包里,捂得书包都热了,都没拿出来。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霍戎看在眼里。 他起身,“阳阳,我去给你接杯水。” 赵远阳点头,“要温水。”他心烦意乱的很,他这个成绩,似乎还成,老余说,在全年级是五百名左右,一中总共有一千一百名学生,这个排名,似乎真的还不错了。 老余道:“保持下去,考个大学没问题,继续进步,争取读个一本院校。” 他手在书包里摸摸,班级最后一名,年级五百名这个成绩,有点拿不出手啊,怎么跟戎哥说呢? 还得家长签字,签字个毛,他地理就考了21分,这种分数哪怕他把21的1,改成了9,那也是没差的。 他怎么好意思。 这时,霍戎端着杯子进来了,赵远阳还是那样没正形地窝着,腿翘在沙发扶手上,长腿在空气里晃啊晃啊,一上一下。后颈靠着抱枕,向后仰着。 霍戎把水递给他,赵远阳仰着头喝了一口,眼睛四处乱瞟,“哥我跟你说一件事啊。” 为了显得从容不迫,他姿势还是没变,腿抖啊抖的,整个沙发似乎都在晃。 “那什么我们班主任今天说要开家长会,周六下午开,你有没有时间啊?” 赵远阳又掩饰性地抿着杯口,眼睛向上翻,注视着他的反应。 霍戎一笑,“给你开家长会,时间肯定是有的,我也有事跟你说。” 赵远阳看着他。 霍戎没说话,而是拿了一份文件给他。 赵远阳一看,就是一愣,嘴巴里的水呛了下,手一抖——水全洒身上了! 秋冬季节,在暖气十足的屋子里,他穿的家居服是浅芋色的丝绸长袖衫,这么水一泼,他衣服全贴着肉了,身材线条当下立显。 “怎么乐成这样”霍戎无奈地俯身,要给他擦身上的水,这一擦,他就看见赵远阳满身湿透,两颗乳一头贴着丝绸,翘了起来。 在胸口处凸出两粒圆润的豆子形状。 看见戎哥在盯什么,赵远阳衣服湿透,脸也红透了。 他内心一阵咆哮,戎哥这个基佬啊啊啊啊!臭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Chapter 30 赵远阳伸手想遮, 脑子里当即开始做艰难的斗争, 遮还是不遮?遮了矫情,不遮好吃亏, 让戎哥给看光了! 因为紧张,他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在暖的灯光下, 他下巴和胸膛都沾着水,手要遮不遮的,那双眼睛还红红地控诉般地瞪着霍戎, 就好像谁占了他便宜一样。 更别说远阳胸膛湿透,除开乳一头,还有少年形态的薄薄一层的腹肌——当然和自己没法比,不过瞧着好看罢了。 水迹朝着下腹蔓延去,因为赵远阳的姿势, 霍戎能看见他低腰内裤的边缘。 他两腿一条是挂在沙发椅背, 一条则是挂在扶手上,呈九十度岔开。 霍戎看见他这样, 眼睛就是一暗,喉结不明显地动了下。 “阳阳,衣服脱了。”他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在他身体上,心里想其实赵远阳发育得很好, 不像学生。虽然年纪不大, 但已经有吸引女人的本钱了。 脱脱了???赵远阳觉得呼吸都困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要让他觉得窒息的暧昧气味, 他一把拽过沙发抱枕,抱怀里瞪他:“不!” 什么都让人看光了,还欲盖弥彰地遮啊遮,蠢乎乎的。 “不什么不,”他眉头一皱,“脱了,我去给你拿新的。抱枕拿开,你这样是要感冒的。”他不知道赵远阳干嘛这么防备着自己,而且脸怎么红成这样。 但霍戎也知道,赵远阳不大正常。 上次他们运动会,他看见远阳那个朋友搂着他,他就觉得没太对了。兄弟之间,搂着挺正常吧?可搁赵远阳身上,就不太正常了。 因为赵远阳抗拒同为男人的自己,尤其在身体接触这一块。但赵远阳居然不抗拒别的男性,这里边儿问题大了。 他没再说什么,赵远阳也跟着陷入沉默,看见戎哥大步走到衣帽间里,过了几秒,重新取了件睡衣过来。 赵远阳还是那姿势,霍戎手里拿着衣服,望着他:“哥给你换?” 他脱口就是一句:“不要。” “你把抱枕拿开,别那样,我背过去,不看你。”说着,霍戎举起自己一只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干,接着又把睡衣放到他手边,然后举起自己的另一只手。 他举着双手,背过身去。 态度是很诚恳,也很让赵远阳安心,但总有那么点不对。 他脑子里乱,想不了太多,只知道戎哥在纵容自己。 他快速地脱掉衣服,湿的就丢地毯上,裤子也湿了点,还有内裤,结果霍戎通通都给他准备了件! 他一边防备地盯着霍戎的背影,神经兮兮地觉得戎哥后脑勺也像长了眼睛般,必须得盯着他,他后脑勺的眼睛才不敢睁开。他又快又偷摸地换好内裤,再套上裤子。 坚决防着霍戎,不让他看见。 赵远阳根本没想过,要是霍戎够诚恳,就不会背对自己举着手,而是干脆利落地出去,给他留一个空间了。 等他换完,霍戎转身,捡起他脱在地上的湿衣服,看见地毯那摊湿润的痕迹,还有沙发上,到处都是水迹。 ——这些通通都得换,等明天阳阳去上学了,再把沙发和地毯换掉。 赵远阳盯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他脱下来那堆衣服里还有内裤,他不想要霍戎碰。 他别扭死了,看着戎哥手里拿着他那堆湿衣服就超级难受,平时他内裤脱完就丢床上,回家就不见了,但他衣柜里总是补充在新的c洗干净的内裤。 他想到这里,脸色愈发怪异,伸手,语气干巴巴:“你把衣服还我。” 霍戎语气也有一丝奇异:“还穿?” 赵远阳声音更干了:“穿。” “好吧,等干了再穿。”霍戎把衣服轻轻搭在沙发上,拿起那份同样湿透了的文件,放在他的书桌上。 赵远阳看见那份合同,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他这下才想起来前因后果,结果他还对他哥凶巴巴的。 霍戎给他的这份合同,是收购和和转让股份的合同,周淳的那百分之二十,被霍戎收购走了,不仅如此,股民因为眼看着破产c抛售的股票也全被他收走了,继而全部转到了远阳头上来。 完整地算下来,他拥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股份。 也就是说,现在他父母留给他的地产公司,是完全属于他的了,再也没人能抢走了。 周淳因为生意失败,最近一直很不顺心。公司眼看着要倒闭,他一直觉得有人在故意搞他,又猜不出是谁,他到底得罪了谁? 因为生意的原因,他和曹小慧又吵了很多次架,曹小慧骂他窝囊废,要跟他离婚。 他便去找了赵远阳,要哄骗他把股份移交给自己。结果赵远阳这次可聪明了,聪明得根本让他想不到,一口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还说什么:“破产就破产,破产好歹还是我的。” 而且回家的当晚,家里便遭了窃,偏偏他们全家都睡得很死。奇了怪了,连一些家具都搬走了,按理说动静不会太小,结果他们一家三口居然全都没听见动静! 周淳不免想到,他找到赵远阳时,赵远阳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今晚都能睡个安稳觉。” 可不就是安稳觉吗!家里东西全掉光了!曹小慧尖叫着要报案,哭得他脑仁疼。周淳粗略地清点了一番,浑身发冷地发现,但凡是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全不见了。 简直闹鬼了! 这一次,周淳认定是赵远阳干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公司倒闭前夕,有大老板出手收购了他手上的股份,给的价格挺良心,没压价。 听人说这个大老板做的是珠宝生意,很有钱,但周淳没见到人。 钱到手了,他踏实多了。 就在他刚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戏剧化的事情出现了。 原本濒临破产的东方地产公司,起死回生了!而且在短短的时间里,重整旗鼓,请了新的经理人,拉到了新的投资人,一夜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风光。 曹小慧把周淳骂得狗血淋头,拉着他去了民政局,要离婚。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赵远阳是完全不知道,但想来也不好过。 赵远阳看着那份沾水的合同,心里很不好意思,他神经过敏,对戎哥太凶了。 他不敢看霍戎,手不安地挠了下后颈,凶巴巴的样子收了回去,跟他道歉:“对不起,哥,我太凶了。” 霍戎低头注视着他被灯照亮的头顶,眼里包含着思索,嘴里却说:“是我的错,不该那么让你喝水的。” 赵远阳很愧疚,头深深地埋着,盯着自己的脚看,“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 他没再说了,霍戎也不说话了,只是眼神若有所思,缠在赵远阳身上。 霍戎离开他房间后,赵远阳还心有余悸,他摸摸自己的心脏,小声地叹气。 又忘记拿给戎哥签名了,算了算了,他自己签字。 第二天赵远阳去学校了,地毯换了新的,沙发也换了新的,挂在沙发上的衣服再原封不动地收走。霍戎知道,赵远阳根本没有要继续穿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碰,实在太明显了,霍戎一眼就看穿了他。 好几天,两人的氛围都不大对劲,或者说是赵远阳单方面的神经兮兮,觉得霍戎怎么看怎么gay。 周六下午是家长会,两点时,就有许多家长进了校园,从校门口处就开始有指示牌,指示着家长大礼堂的方向。 一中除了师资力量好,硬件设施也跟得上,校园面积大,绿化好。 礼堂在操场边上,可以容纳三千人,暑假或周末的时候,有些汇演都会征用一中的礼堂。 霍戎是一个人来的。 他进学校的时候,给赵远阳发了条短信,他正在上课。 赵远阳立刻没心思上课了,掏出摸摸,犹豫半天,回复了条:“先开年级上的,要去大礼堂,你找得到路吗?找不到就跟着别的家长走。” 年级上的家长会主要是校领导讲话,年级主任讲话,总结这次期中联考取得的优异成绩,还对坐在台下的家长讲解了一些管孩子c帮助孩子学习的方式。 学校还请了几个学霸家长,上舞台现身说法,说他家孩子是怎么学的。 一位家长说:“我孩子在火箭班,这次期中的年级第一。我觉得学习方法和自觉性很重要,我孩子住校,但她平时在家就非常自觉,当然她也没有死读书,而是劳逸结合,该玩时玩,该学习时学习” 好多家长都打瞌睡了,霍戎却听得很认真。 ——他在取经。 并且忍不住对比别人口中的孩子,和他家阳阳。 阳阳很努力,也很聪明,不比这些别人家的孩子差。 “最重要的原因,坚决不能让孩子谈恋爱,这个阶段是最重要的,要是谈了恋爱,保管会毁了孩子!” 一些家长深以为然地点头。 霍戎微微蹙眉,阳阳的心思是有些没对。 他当然不是那种看成绩的家长,如果赵远阳不喜欢学习,霍戎对他的态度也不会有差别。 可远阳是奇怪了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9.17 班上四十二名学生家长, 几乎都到了, 除了个别偏远地区的,实在赶不过来了的, 还有魏海这种压根没通知家长的。 他连都没去,还请什么家长啊。 下午三点,天色突变, 开始下起暴雨。 急促的雨点拍在走道上,赵远阳坐在处,风吹进来不少雾珠。他扭头一看, 教学楼外面雾茫茫一片,天色昏暗。 但雨势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会儿就变成了小雨了。 听完校领导的讲座,正好是高一年级的下课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四点了,还得开至少两个小时的班级家长座谈会, 每个科目的老师都要上讲台讲个十多分钟。 赵远阳站在楼道上, 看见汹涌的家长浪潮在往教学楼这边涌来,有些带了伞的, 但大多都是是完全没准备的,只能用手挡雨。 许多学生还去接家长了,阵势非常凶猛。 望着这雨,赵远阳轻轻皱眉。 班上, 张凝在黑板上捏着粉笔写下几个字:家长座谈会。而班长领着一部分家长, 挨个把他们送到他们孩子的座位上, 很有条理;用纸杯倒了热水, 叔叔阿姨地叫,非常有礼貌。 一时间,班上变得吵闹起来。 魏海趴在位置上睡觉呢,让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怎么回事儿,地震呢我去。” 他皱着眉抬起头来,手有些酸麻,脸颊还有红印。 他扭头,看见站在外面的远阳,便喊了一声。 赵远阳回头道:“四海,我先去接我哥了,你先把校服脱了,你身上烟味大,等会儿他闻到了。” 说完,他就消失在魏海的视线里了。 虽说霍戎肯定不会迷路吧,但看着别的同学都兴高采烈地去接自己的家长了,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去接一下霍戎,给他家长一般的待遇。 再说还在下雨呢,他一个人淋雨过来,赵远阳心里过意不去。 人潮涌来,赵远阳一边讲,问他在哪里,一边在人群里搜索着他。 绵而细小的雨落到头顶c脸颊,顷刻就化了。 校服微微湿润。 霍戎很高,在人堆里必然是最打眼的那个,很好找,但赵远阳没发现他。 他在里问:“哥你旁边有什么参照物?我在花台这里,你看见池塘了吗?我就在这边。” 霍戎说:“我旁边有棵银杏树。” 赵远阳看着学校这条很长的大道,两排高大的银杏树伫立,沉默了。 “我看见你了,”霍戎突然说,“站着别动。” 人群已经散了很多了,没有刚才那么阵势逼人了,不挤,所以霍戎很快就找到了赵远阳,并且三两步就走向了他。 赵远阳眼睛四处寻找着,这时,有人拍了他的肩一下,接着捏住他打的手腕,“阳阳。” 他回头,手上的触感粗热,捏着他,叫人好似都没法动弹了般。 霍戎头上吹着雾似的雨水,睫毛上也有水,他的外套c肩膀,都是湿润的。他脸上有笑,笑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 他伸手指了下,解释道:“我刚刚就在那棵树下,正好挡住了。” 赵远阳反手拉着他的袖子,没抓他的手,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你怎么不带伞?” “出门没看天色,不知道会下雨。”有时候他看一下天,就能判断出天气了,比天气预报还准。 今天恰巧就没看。 赵远阳走的很快,抓着霍戎的袖子,“哥我先跟你说啊,我们老师是会念成绩的,但是不会念我的。”他声音变得小了点,“我成绩不好,是班上最差的。” 霍戎鼓励他说:“阳阳这么努力,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他刚刚在讲座上学习来的,有位家长就常常这么鼓励孩子,成效显著。 赵远阳听见后,显得没那么忧心忡忡了。 其实年级五百名,似乎也还不错,没多糟糕。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重生回来也很有自知之明,没天赋就是没天赋,的确是比不上那些天生会学习的人的。 但好在戎哥不嫌弃他这个。 跟着赵远阳从进了教室,这时班上已经变得很拥挤了,家长和学生都挤一块,吵闹,教室里满是人身上带着的雨水气息。 各种气味纷杂。 这次的家长会,学生是不能旁听的,家长坐在教室里,学生就得出去在走廊等待。 赵远阳让霍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去饮水机那里给他接了杯热水来,接着戳了下魏海,“喂,我们出去。” 魏海哦了声,站起身来。 霍戎盯着他身上的外套看,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这是阳阳的外套。 刚刚赵远阳让魏海把校服脱了,说烟味大,他就乖乖脱了,然后塞在了抽屉里。 抽屉里不知为何,还有好多本赵远阳的书,他就挨个给他摆放整齐,帮他整理好,放回他抽屉里。 下了雨,天气凉,风大。 冷飕飕的。 魏海就穿了赵远阳的外套。 他们平时根本不计较这个,校服都经常换着穿,反正码数都一样。 也只有觉得赵远阳没对劲的霍戎才会想歪。 赵远阳和魏海出去了,霍戎还盯着他的外套的,真是越看越不对。 教室里清了场,只剩下老师和家长,连班委都得出来等着。 前门全关上了,窗帘也拉着的,有学生从门上的玻璃偷看上一眼,就会立刻被老余瞪上一眼。 赵远阳站在口,耳朵竖着想偷听。魏海还是困,穿着赵远阳毛茸茸的黑色外套,靠在墙上,说:“远阳,你这衣服真暖和,我穿上立马就困了。” “你冷不冷?冷我脱给你。” “我里面穿了毛衣的,不冷,你穿着吧。”赵远阳很想偷听,可他听力不好,隔着门只能听见老余说话,说什么却不知道。 而且他也看不见霍戎在做什么,他座位那里,正好是一个死角。 坐在孩子的座位上,做家长的难免会好奇孩子在学校里的生活。譬如桌上刻了什么东西,抽屉里都是些什么书,书上有没有好好记笔记作文写得怎么样,作业错误多吗,老师批语是什么。 老师说话的时候,几乎每一位家长都在兴致勃勃地翻孩子抽屉,无一例外,只有霍戎没动。 老余站在讲台上做数据报告:“这次期中,比上次月考,进步了三十名,退步了十二名。” 霍戎倒是听得很认真,没开过家长会,这对他来说很新鲜。 赵远阳还是想偷听,奈何听不见,魏海在一旁说:“远阳,我想喝可乐了你陪我去买吧。” “你去看看雨停没有。”赵远阳说。 魏海伸手一探,说:“还有一点,但是很小。” 他陪着魏海去了,中途他还给霍戎发了消息,问他老师说了什么。 霍戎回复了两个字:总结。 赵远阳却总有些不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不应该啊明明他把那些书都塞到四海抽屉里了。 当讲台上的老师一个劲儿地夸个别同学的时候,霍戎作为家长,反观自己的成绩,一定会觉得自己没出息吧——赵远阳还苦恼着这个。 魏海是不懂他这种苦恼的,把可乐递给他,“喝一点?” 赵远阳也不嫌弃,但他就喝了一口,这种天,冰可乐喝着不舒服,下了肚子浑身都冰冷了。 魏海边喝可乐边说话:“对了远阳,我抽屉里有好多本你的书啊,我全给你整理好,放你抽屉了。” 赵远阳:“!!!” 简直是当头一击,担心什么来什么!他还以为万无一失了!结果这个傻冒!大傻冒! 赵远阳一副大受打击,人生无望的模样。 魏海让他吓一跳,“你咋了?” “没咋,你干了一件好事”赵远阳望着不远处的白色教学楼,觉得像巨兽,一旦他走过去,就立马要吞了他。 “你居然帮我整理了书桌,你” “是啊,”魏海露齿一笑,斜斜地靠近他,眉轻挑,“我知道你哥要来开家长会,当然要帮你把课桌整理好了。” 赵远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到教室外面,家长会还没完,只不过讲话的已经从老师余显变成了数学老师尤勇。 老余从教室出来,门开的那瞬间,赵远阳听见尤老师讲话的声音。 老余叫走了肖龙:“你家长这次不能来开家长会,给我留了言,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赵远阳心情实在不大妙,就靠着,盯着没心没肺的魏海,“好好的,你怎么就帮我整理课桌呢” 魏海不解,凑到他旁边:“怎么要哭了,咋了?” 赵远阳眉头狠皱,眼神都透出一股忧郁气息,魏海拿手一碾,“皱什么眉,跟我说说怎么了哦,是不是因为你书上写了”“闭嘴。”赵远阳突然打断他。 魏海一噎,超级委屈:“怎么还瞪我啊。” 赵远阳没说话,拉着他走到另一边去了,不再继续靠着了。 他差点忘了戎哥是干什么的,他的听力非同一般,他和魏海在说话,戎哥没准全听见了! 兜里一振,赵远阳立马紧张起来,霍戎发短信说:老师刚刚夸你了。 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没能让赵远阳心情好起来,他试着在这个短信里揣摩霍戎到底看见他的书没有,可是揣摩不出来。 魏海绕着他团团转,“喝可乐吧?不喝啊,喝别的吗,我给你买成不。” 赵远阳一脸生无可恋,脸上赤一裸裸地写着“完犊子了”四个大字,整个人跟外面儿阴天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说:“四海你别担心,是我自己的事” 可能会完犊子的事。 家长会一直在开,到了六点,好些班都放了一班还在看,老师轮流讲话。 赵远阳站不动了,蹲下来。 陈雪庭都放学了,过来找魏海,“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法式西餐厅,我请你们俩吃,去不去?” 赵远阳摇头,他怕等下自己走了,霍戎帮他收拾书包。 魏海也摇头:“我等家长会开完。” 陈雪庭便陪着等。 老余跟肖龙谈完话,就放他走了。 在老师办公室里,他还跟阔别已久的父母讲了。这个时代,买得起的学生不多,平常肖龙要是想和家里联系,就只能去学校的ic机那里打。 里,母亲语重心长地跟他道:“我们没法来家长会,就给你老师打了问情况,哪知道你哎,你们班主任老师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误入歧途,家里卖了树,钱都打给你了,你还给那位同学吧。” 肖龙抽噎着问:“爸呢?” 那头说你爸不想跟你讲,“他没想过你会做出这种事,他问你,知不知道人穷志不穷什么意思?” 从办公室里出去,肖龙飞奔回宿舍拿银行一卡,学校里就有at机,他取了钱,回到班里,家长会还没结束。 魏海和他女朋友正在说话。 他走过去,把二十几张钞票全部给他,“我把钱还给你,我知道不够但我只有这么多了。” 魏海看他一眼:“这什么钱?” “烟钱。”他艰难地回答。 “那个啊,”魏海想起来了,也不接他的,“不用。” 旁边同学都看见了,指指点点的。 这段时间里,肖龙都不跟班上同学一起走了,更是各种避开魏海,不敢让人看见他。 压力大的让他喘不过气,成绩更是创了新低,差一点就要被踢出去了。 哪怕魏海不在乎这么点钱,但对肖龙来说,当着面把钱换给他,是很重要的。这钱,他必须要还上的,要是不还,或许这件事就会一直压在他心头,让他抬不起头。 他一直伸着手,很执着的模样。 魏海想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偷了就偷了,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这样。 这时,旁边的陈雪庭替他接了下来,对肖龙和气地说道:“好了同学,他原谅你了,以后好好学习,别再犯就是了。” 见他们终于收了,肖龙才觉得自己脊梁骨没那么疼了。 陈雪庭把一小叠钱揣他校服兜里,低声说:“别拒绝,你该收下的。” 魏海皱眉,“我不欺负人。” “没说你欺负人,”她说:“你要是不收,才是欺负人。” 六点四十,家长会终于结束了。 教室门开了,赵远阳立马冲进去,看见自己的抽屉还是原样,不确定动过没有。他又抬头看霍戎,霍戎也是很正常的模样,捏了他鼻子一下,“一直在走廊等?冷?” 赵远阳开始收拾书包,眉间积郁,“不冷。” “外套都给别人穿了,怎么不冷?”霍戎抓了他的手一把,“这么冰了还说不冷。”他抓着赵远阳一只手,揣自己兜里。 赵远阳脸一烧,单手拉上书包拉链,“我真不冷啊哥。” 说话间,霍戎看见了魏海和一个女孩儿站一起的。 赵远阳收拾好了书包,霍戎便帮他背着。 他和魏海告了别,“我就不跟你们去吃西餐了,你俩去吧。” 魏海说好,让他有什么事给自己打。 上了车,霍戎状似无意般地问了句:“你同桌交女朋友了?” 赵远阳扭头看他一眼,嗯了声。 “阳阳呢?”霍戎还捏着他的手心的,哪怕车上暖气很足,也没放开他,“怎么不交女朋友。” 赵远阳有理有据:“交了女朋友,就会耽误学习。” 霍戎一笑,“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不过不想交,也没问题。” 赵远阳看着他的模样,根本没法判断他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犹豫了下,赵远阳忍不住问他:“哥你看见我抽屉里” “抽屉什么?” 赵远阳盯着他的脸,半晌:“没什么。” 一回家,赵远阳便开启了冬眠模式,晚上睡得特早,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两人相安无事。 霍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赵远阳有些松懈了。 十二月中,温度已经很低了,赵远阳每天全副武装,要穿秋衣,秋衣外是羽绒马甲,马甲外面套羊绒毛衣,毛衣外面是外套,外套挺薄,就再加上一件校服。 这让他表面看起来穿得并不多,但实则比许多穿棉服的人要暖和多了。 他还要戴围巾,上课写字都戴着半截手套。 他身体不差,就是特别怕冷,而且一到冬天,最困难的事就是起床了。 他知道自己起不来,就提前跟霍戎说:“早上我要是起不来,你无论如何都得把我叫醒了,无论如何!” 但他起床气特别大,霍戎要叫醒他,得费很大的劲儿。 开始是掀他的被子,但赵远阳怕冷,就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撒手。 霍戎就把手伸进他被窝里:“我数三声,你再不起来,就挠你痒痒了啊。” 赵远阳严防死守,蜷缩成一团。 霍戎挠他腰间的痒痒肉,赵远阳扑腾起来,嘴里含糊地嚷着:“我困,我想睡” 一般见他这样,霍戎就会放过他,给他重新盖好被子,妥协了,“好吧好吧,睡吧。” 等起床了,赵远阳又会重新跟他强调:“我要是不肯,你就揪我,使劲揪,非把我揪疼了c疼醒了不可。” 霍戎怎么会按他说的办,赵远阳有多怕疼,他是知道的。 三分的疼都会被他自己脑补成十分的疼,呼天抢地的。 赵远阳对自己非常狠,话里非常狠:“往死里揪,我肯定会醒的。” 霍戎说算了,“你这么怕疼。” “不怕,你来试试。”说着他伸出手臂给霍戎,仰头看他,“试试。” 霍戎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手就碰了他一下。 他还没使劲呢,赵远阳就开始大喊:“你弄疼我了!” 喊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算了算了,”赵远阳说:“对了我还特别怕痒,你挠我腰或许不管用,但是挠我脚心,我肯定能醒!” 霍戎还是望着他。 赵远阳特真诚,“不然你明早试试。” 冬天,人一冷,自然会不由自主地缩在被窝里,不愿从温暖的地方出来。 赵远阳豪情万丈地心想要是自己能有起床的毅力,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 但他并没有自主起床的毅力,十个八个闹铃对他都没用,懒癌入骨。 闹铃从早上六点半开始响,每五分钟响一个,赵远阳都会把手臂伸出被窝,啪地把闹铃按掉。 霍戎通常是七点进他的房间,先是敲门,没回应的话,就推门而入了。 他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难的工作,叫赵远阳起床的时候,得控制着力道,免得他又迷迷糊糊喊一句“你弄疼我了”,霍戎简直心都揪了起来。 到冬天,赵远阳就没那个整个团着,独独把脚伸出去的习惯了。 他如今是整个人变成一团冬眠的动物,自己抱住自己。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睡觉姿势都这么孩子气。 霍戎掀开他的被子,赵远阳露出半张脸和肩膀来,感觉到了冷,他没好气地抓过被子,盖住自己。 霍戎跪在他的床上,从床尾把他的脚踝抓住,逮了出来。 “我知道你醒了,我挠你脚心了啊。” 赵远阳脚缩了一下,霍戎那相比起一直暖在被窝里的脚,有些冰凉的手指一碰上去,赵远阳整个人都抖了下。 霍戎五根手指一起挠他,赵远阳脚猛地蜷缩起来,蒙在被子里似乎难受地“嗯”了声赵远阳太难受了,浑身都通了电,痒到了骨子里。 “别挠,你走开我要睡觉” 霍戎手上没停,“阳阳,该醒了。” 赵远阳又是特难受的哼哼:“我困,困”他实在是难受得要死,五颗圆润的脚趾紧绷,突然发力,开始毫无章法地踹他。 他肯定是练过的,一脚就准确无误地踹霍戎裤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9.18 赵远阳蒙在被窝里, 他还根本不知道自己踹到了什么, 那脚又胡乱在空中蹬了几下,没踹正中心, 而是中了下腹。霍戎脸黑着,神情隐忍,捉住他的脚——赵远阳皮肤好, 全身都是胶原蛋白,那脚嫩的,霍戎捏了几下, 觉得像块豆腐。 他掌心茧多,在赵远阳脚上一磨,那股质感以及颜色的鲜明对比叫他喉咙发干,裤裆发紧。 霍戎眼睛深地盯着他的脚踝c小腿,再往上剩下的则看不见了, 全缩在被子里了。 没人挠他痒痒了, 赵远阳就不会乱踹人了,而是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冷。霍戎心里叹气, 给他用被子把脚盖住。 虽然踹不出什么毛病,但是肯定也不好受就是了。 他没再继续试图唤醒赵远阳,而是回了房间。 他自制力虽强,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根本架不住让人这么用脚踹谈不上, 赵远阳没使力, 一脚一脚软软地蹬在敏感部位, 能叫人发狂。 霍戎回到房间,就直接进了浴室。 直到日上三竿才出来。 远阳年纪小,不懂事,可他是成年人了。虽然那方面需求不强,但也不是榆木疙瘩,赵远阳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还真的分不清楚。 但的的确确,他起了反应。 没人吵他睡觉了,赵远阳舒坦了,在床上昏迷了过去,睡得很死,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自从那天早晨他不知为何把戎哥惹到了,霍戎就再也没来叫过他起床了。就算来,也不会上他的床,更不会摸他的脚。只会掀开被子捏他的鼻子,硬生生把赵远阳被憋醒。 赵远阳每次醒过来,就会不善地瞪他,霍戎好笑了摸摸他的脸,声音也带着那么点笑意:“醒了啊。” 每次等赵远阳睁眼后,这还不算完。 霍戎还必须得看着他,等他彻底清醒才能走开,不然下一秒他就能回到被窝里,继续冬眠。 这孩子睡着的模样,倒是很乖,蜷缩成那么一团,瞧着跟什么小动物似的。可是醒来后,脑袋伸出被窝,像个突然生长的植物,没有,张牙舞爪地瞪着人。平常不瞪人时是迷人的桃花眼,一瞪起人来,就变得滚圆,在告诉别人,你惹他生气了。 霍戎感到有趣。 更有意思的是,再过几分钟,赵远阳彻底清醒了,就会记不清自己刚才有多放肆,又变得乖乖的,声音软绵绵地喊一声:“哥哥早上好。” 这态度前后差别,不要太大。 叫赵远阳起床,变成了霍戎每天必行的一项工作,好在他吃过一次亏,就防备了些,不会任由赵远阳的起床气发疯,见着那脚开始踹人,他就眼疾手快地捏着他的小腿。 而在早起时和戎哥对着干,也变成了赵远阳每天必行的一件事。 等他彻底醒来后,就会想:戎哥是不是又摸他腿了?这个变态! 冬天,他的出勤变得很糟糕,经常迟到不说,上课还老是打瞌睡。他总是戴着厚厚的围巾,脑袋一歪靠墙上就能睡着,或者垫个软枕在课桌,头一垂就能埋着睡着。 醒来时肩颈都不舒服。 这样偷懒的后果就是学习吃紧,等他意识到后,开始补救,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了。 十二月底,家里提前几天开始为圣诞节做准备,和上个月的感恩节一样,他们也不会放假。 霍戎没有回家的意思,似乎要在这里陪着他过完整个冬天。 作业堆积如山,赵远阳看着便头大,他不仅白天上课要睡觉,晚上霍戎给他补课,讲作业,他还是会不小心睡着。 夜寒露重,而屋里却暖气充足,只点着书桌上的一盏明灯,暖黄的灯光叫人瞌睡上头。这是一种很难改掉的生理习性,赵远阳意识到后,就把沙发换成了硬邦邦c冷冰冰的金属制椅子。 只要他一靠上椅背,那刺激的冷意就会让他惊醒。 霍戎每次看他忍耐得很辛苦,就心疼。明明那么困,上眼皮下眼皮都要打架了,还在苦苦撑着,眼皮耷拉,嘴里却催眠自己说:“我不困,一点也不困。” 他不想那么严格地要求赵远阳,所以对他管的很松,发现他困了,就问他要不要睡觉。大部分时候他还是会摇头,说:“我再学习会儿。”只有少数时候,似乎是真的坚持不住了,霍戎的话更让他睡意上涌,就说:“那我休息十分钟,哥你叫我哦。” 所以是赵远阳自己约束自己,霍戎反倒会纵容他。 赵远阳一睡,他就把他抱床上去,心想刚睡着的阳阳是真的乖,脚也不会乱动,眉头有一些因为做了很多难题,而打起来的褶子,他拿手一抚,就舒展了。 霍戎不敢开屋里的大灯,床头的壁灯也不会开,只留着书桌那盏灯朦胧的光亮,把他在床上放好后,给他盖好被子。 他眼睛很好,哪怕昏暗,他也能清晰地看见赵远阳的轮廓,像是长大了的模样。 赵远阳一上床,就自动卷着被子,头倏地一缩,就进了被窝。 霍戎就坐在他的书桌前,检查他的作业,发现字是比之前好了些了。翻开右手边台灯下的那摞字帖,赵远阳在规规矩矩地临摹正楷,现在已经快临摹完第二本了。 成效显著。 阳阳学习可能不够快,领悟力可能没那么强,还常常走神,不够专注,但他肯定是聪明的,知道任何事情,只要坚持就能有结果。 霍戎还在他这里发现一些皱巴巴的试卷,上面还冒充了自己的家长签名。 模仿得还挺像。 他不看赵远阳的书包,只是会简单地帮他整理书桌时看一看,这些书倒是干净,书页上什么都没有。 和学校里那些不一样。 霍戎不知想到了什么,在他的书桌前头坐了很久,眼睛深得像窗外墨色的黑夜。 早上他还是让霍戎给叫醒的,那手指捏到他鼻子上,他嘴巴张开,一下就给他憋醒了。 霍戎脸凑得非常近,赵远阳瞪他两秒,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道,他鼻子动了动。 见他眼神逐渐清明,霍戎又笑:“清醒了啊?” 这下赵远阳又闻到了更重c更明了的古巴雪茄味,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鼻音嗯了声。 赵远阳慢慢从被窝里起身,霍戎递给他一件外套,让他先披上。 赵远阳笨拙地穿上外套,还是坐在床上不动,像等着人来伺候他。 霍戎走进他的卫生间,拿了漱口杯和挤了牙膏的牙刷出来。 这时赵远阳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去衣帽间换衣服了,他大概还没睡醒,衣帽间的门都没关。 他也是有意避着霍戎,所以躲着换的,可他没意识到,这衣帽间里除了衣柜鞋柜,就只剩下镜子了。 所以视力很好的霍戎,看见他坐在沙发上脱了上衣,再弯腰□□。 看见他像是突然不怕冷了,光着开抽屉,翻找了条黑色内裤出来。 这时才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一样一样往身上套,霍戎全都能看见,看见他发育得很好的身体,看见他从毛衣里钻出来,头发一团乱糟,最后拿手抓了几下。 少年身材挺拔,双腿修长笔直。该有肉的地方通通都有,看着倒是漂亮,可就是花架子,不顶用。碰他一下好歹有肌肉挡着吧?不管用,还是会叫疼。 等赵远阳层层叠叠地换上衣服,最后拉上校服拉链,从衣帽间出来,就看见站在阳台门边的c拿着漱口杯和牙刷等他的霍戎。 门开了,外头是来自冬季的冷风,寒冽地吹着。 赵远阳也站在阳台,吹着刀子似的风漱口,屋内温暖如春,外面却寒冷刺骨。 他清醒了不少。 早餐里有烤火鸡片,苹果派。 餐桌旁立着一棵不算高的冷杉,深绿色的冷杉,却扎着红色的蝴蝶结。 看了眼日期,二十四号了。 出门前,霍戎拿了一盒姜饼,又给他拿了几个苹果。 现在几乎没有学生有过洋节日的习惯,赵远阳给魏海带了个红苹果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高高兴兴地就开啃了。 他牙口好,吃什么都让人觉得香。 盒子里是一个完整的姜饼屋,看着很漂亮,赵远阳说可以吃的,魏海就掰了块烟囱下来。 他仔仔细细地看,觉得这饼干做得还真的是很精致,空心的烟囱,还瞧得出整齐的砖瓦。他丢进嘴里,嚼了一口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吐了,眉头深皱,“什么味儿啊这,怎么有这种饼干!” 赵远阳好笑地把杯子给他,说:“姜饼。” “姜?姜做的?”他脸色非常难看,一口一口接着灌水,“我最讨厌姜了。” 哪怕这样喝水,也怎么都压不住那股子浓烈的姜味。一整节课,他觉得牙缝里c胃里都全是姜,觉得赵远阳故意的,把自己害苦了。 害苦归害苦,赵远阳让他削苹果皮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照做了。 赵远阳是典型的嘴挑,吃苹果永远不吃皮,但他不会削皮,只能等着别人切好,切成丁,放在他面前。 魏海给他把苹果切成八瓣,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瓣,压下嘴里的那股味儿,剩下的全给赵远阳了。 “对了远阳你知道不,那个谁,姓周的那女的,她退学了。” “退学?”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周淳搞破产了,怎么就这么脆弱,退学了? “是啊,因为她爸爸跟人合伙搞了个钢厂,那种厂得关系过硬才能做,就求到我二哥头上来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求,要办什么钢厂,化工厂除了跟国资委打交道,还得过他二哥这关。 “你干嘛了?”赵远阳看着他。 “没干嘛啊,就把合同偷走了。”他一脸不以为然。 赵远阳盯着他,腮帮子鼓着,嚼着苹果,“你能随便进你二哥书房?” “哎呦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别说我二哥的,我爹的我都能进!”他一脸笑嘻嘻。 赵远阳说:“那然后呢?他生意失败?亏钱了?” “岂止是亏钱了,他借了钱做的生意,你知道这生意只要做上了,就是稳赚不赔的,人人都想下水来掺和他借了钱,现在还不上钱了,房子都卖了!” “那周思思退学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他把最后一牙苹果丢嘴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班上有个男的喜欢她,可能逼她谈恋爱,或者上床吧不清楚。”校园八卦,就算不去打听,也会跑你耳朵里来的。 整个学校就那么大,就那么点人,发生了什么大事,隔日就传得沸沸扬扬。 还有人说,说学校里有学生在实验楼乱搞,还不戴套! 被发现了,就退学了。 到了晚上,已经传得变了味儿,说:“那两个学生声音太大了,就让罗主任听见了罗主任最喜欢去那里晃悠,每天都要抓几个抽烟的,这次居然这么严重!” 赵远阳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对这个的兴趣不大,知道周淳一家过得不好,他就放心了。 霍戎把他接回家,给他准备了宵夜吃,还是甜腻的苹果派。 因为他也知道这圣诞风俗在这边不算很流行,很多人都不过,他觉得远阳肯定也不习惯,所以没有弄得非常隆重,只简单地在屋内屋外布置了冷杉和灯,专门给赵远阳准备了一份礼物。 仅此而已。 日的每个夜晚,都差不多。 但对赵远阳而言,这是他过的最冷清也是最温情的一个平安夜了。 从前的时候,他和一群人在广场上等待钟声敲醒,冬天的雪地松软,鞋子陷入雪里,冷,从脚底升腾起的寒冷,喧哗热闹,人群吵嚷,但并不温暖,也不能为他一点点的安慰。 现在霍戎的一声晚安,就是对他的最大安慰。 第二天二十五号,是周六,学校还是不放假。 霍戎给他的礼物是一套滑雪装备,说等他放假,就带他去滑雪。 赵远阳收到这套滑雪装备,给霍戎说了好几声的谢谢。 他高兴地准备换上试试,霍戎却提醒他:“阳阳,该去上学了,下午回来试吧。” 上车前,霍戎把围巾给他戴在脖子上,赵远阳看见不远处的湖面似乎有些结冰了。 葵园里有个不大的湖,原来是有天鹅的,但赵远阳对看天鹅没兴趣,这湖就全当观赏了,现在结了冰,冰面光滑的倒映着天地,倒是比原先有意思。 霍戎有事处理,就没送他去学校。 赵远阳心里却在想圣诞礼物的事,他收礼物,一向是要回礼的,但他没什么好送的,也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他还不知道霍戎到底喜欢什么。 他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想着把那张戎哥或许需要的图纸送给他,但赵远阳没时间去拿。 图纸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是毫无用处的,但对需要的人来说,用处可就大了去了。 到了学校,魏海给了他一个暖手宝。 “雪庭在用,我觉得挺好看的,就给你买了个,抱着超暖和。”魏海把线扯了,说:“刚充好的电,我抱了会儿。” 暖手宝是个毛茸茸的兔子,雪白的兔子,麋鹿角,圆圆的黑眼睛,红鼻子——不太像兔子了,但显然是女生用的玩意儿。赵远阳也不嫌弃,不觉得娘,就抱着把手伸了进去。 上课铃响了,老余进了教室,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他放下课本,没开始讲课,而是负手站立,一脸的严肃:“你们现在这个年纪,躁动。” “要想考好大学,就不能躁动,要沉下心来,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那真的是一心只有读书,从来不会想别的玩意儿。” 下面没有一位同学明白他什么意思,想讲什么。 老余又道:“我知道你们有些同学,不□□分,不过大部分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你们现在还没成年,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候一念之差就会犯错。” “男生和女生做朋友,我是不反对的,但是要有一个界限,超过了这个界限,就是不对的了。” 众人恍然大悟,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魏海听得“切”了一声。 老余这番长篇大论,长达半个钟头,再过几分钟就下课了,他才结束。 “不知不觉讲这么多,同学们都听进去了吗?”他目光转向魏海,这位谈恋爱,谈得倒是高调的很。 大早上的,大家精神都不太好,稀稀拉拉的几声“听进去了”,魏海居然还抱着个暖宝宝,一脸的无所谓,怕是把自己刚才讲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这让老余脸色有点差。 “复习昨天学的单词,给你们五分钟,马上听写。” 下课了,班上还在继续听写,老余拖堂了。 等他走了,班上才开始讨论,“是不是说的那个事?”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说那么多?” “真有人在实验楼做那个被罗主任抓到了?这也太倒霉了吧,还退学了” “你们知道退学那个是谁不?周思思!” “咱班上以前那个学习委员?特清高的那个?很有钱那个大?不是吧” 哪怕是学霸班,也是需要这种八卦的。 讨论的热度还没下去,尤老师进来上课了。 他让值日生上去擦黑板,笑着说:“我觉得你们余老师的话该听,不过你们这个年纪,喜欢美好的东西,防是防不住的,不过我遇到的学生里,大多毕业就分手了。大家都得树立自己的目标,被别的事情耽误了就遗憾了。” 学霸班级里的小情侣,大多都能互相学习,互相进步,但也有例外。 两人整天脑子里都是怎么谈恋爱,怎么约会,怎么不让老师同学发现就会耽误学习了。 下午放学,赵远阳抱着魏海送的那个暖宝宝走出校门,他的暖宝宝很引人注目,或者说他一个男生c还是高一年级的风云人物,抱着这种暖宝宝走在校园里,当然是会吸引人目光的。 有人猜测,说赵远阳是不是谈恋爱了,女朋友送的? 赵远阳上了车,霍戎也对他这个暖手宝表现出了好奇,“阳阳,谁送你的?女同学?” “不是,我同桌,他女朋友有一个,说暖和,就给我买了个。”赵远阳手放在里头,除了写字,他是一整天都不乐意拿出来。 他微微侧头,望着霍戎,“哥你要不要试试?很暖的,我给你买一个吧。” 霍戎摇头,手却过来了,一下就伸了进去。 那暖手袋原本就是给一个人一双手用的,突然多出霍戎这么一只大手,特别紧,更别说那手和一直暖着的赵远阳的手掌相比,冷得叫人一个哆嗦。 霍戎手伸进他的暖手袋了,就没拿出来,手贴着手,粗粝的掌心蹭着赵远阳的手背,他背脊有些发麻。 “是挺暖的,”霍戎没有要把手拿出来的意思,就那么包着赵远阳的手,“不过哥不需要这个,在你这用用就成了。” 赵远阳不说话了,心说你用就用,干嘛占我便宜啊。 还摸!还摸!! 不要脸! 他心里抓狂,那手怎么那么糙啊还是手吗,手心不都该是柔软的吗? 霍戎的手,在赵远阳的暖手袋里呆了一路,今天司机开车开得格外的慢,赵远阳备受煎熬。 等车到了家,霍戎把手拿出来,赵远阳才终于松活了,觉得好好一个暖手袋,让戎哥生生给撑大了! 周六的晚上,默认是拿给赵远阳玩c休息的。 霍戎没给他讲课,自己在书房里办公。 他的珠宝生意刚做起来,刚刚注册了公司,但是他的货来源都不正,得洗一遍。 得先从开普敦人工走私到蒙罗维亚,买通海关,开出利比里亚的原产证明,最后送到安特卫普,鉴定过后辗转到印度,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合法钻石混在一起。 再运送到中国。 他的事情还多着。 估摸着到赵远阳睡觉的时间了,他才过去敲门。 “要不要热牛奶?” 赵远阳戴着耳机的,他取下耳机,霍戎又说了遍。 “要!”他大声地回答,“要多加糖!” 过了十分钟,霍戎端着杯热牛奶进来了。奶牛原本是附近的牧场养的,霍戎专门买了两头养在葵园里,雇专人照看,每天让人把新鲜牛奶送过来。 葵园很大,赵远阳平日也不会去逛,也不知道多了很多新东西。 赵远阳把牛奶喝了,把杯子还给霍戎,最后舔了下嘴,粉色的舌尖在上唇绕了一圈。 霍戎看着他,让他去漱口。 赵远阳把摁了暂停键,取下耳机。 一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够迟的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也没下床,而是迟疑着问霍戎:“哥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说话时,赵远阳手指在被窝里缠着,似乎很纠结一件事。 “怎么?”霍戎轻轻挑眉。 “没什么,礼尚往来。”他大人语气似的说,“你送了我滑雪的,我当然要送你一个更好的。” 他不爱亏欠人,比方说人送他价值数万美元的花瓶,赵远阳就会送个十万美元的古董回去。 他亏欠霍戎最多,什么都想给他。 霍戎沉默了下,眼睛很深地盯着他,最后微微俯身,手揉了把他的头顶,说:“哥没有特别想要的,只想要你快乐一点。” 他站着,赵远阳坐着,他一俯身,两人一时间隔得很近,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赵远阳一愣,朝露似的眼睛望着他。鬼使神差,他伸手,揽着霍戎的肩膀,头靠过去,下巴贴着他的肩,侧脸贴他的侧脸,很深地拥抱着他。 “那我抱你一下好了。”他闭着眼轻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9.19 这个拥抱的时间并不长, 一触即分。但赵远阳把霍戎当成最信任的人来对待, 所以有种小鸟回巢的依恋之情。 他闻到霍戎身上的烟草味,还有股独特的体香, 听说所谓的体香其实就是荷尔蒙,他不太清楚,总之就觉得好闻。 霍戎能很清晰地感察到他的依恋, 不过一两秒时间,这个短暂的拥抱就结束了。 赵远阳跳下床,什么也没说, 就哒哒哒跑去漱口了。 等他出来,霍戎已经不在他房间了。 他觉得戎哥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从远阳那儿出来后,霍戎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没开窗,一股很厚很浓郁的烟味弥漫着, 霍戎嘴里叼着一只哈瓦那的黑色雪茄, 烟雾氤氲里,看不清他的轮廓了。 他虽然还年轻, 但什么都经历过了。 一个喜欢自己的小男孩,不新鲜,但赵远阳霍戎轻轻皱眉,不由想到他在课本上密密麻麻写的那些名字。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灯, 霍戎一晚上没出去, 就坐在灯光下。 屋顶的窗外快到天亮了, 朦胧的白光从顶上透入, 在深色的地板上投下块状的微弱光斑,显得那盏灯的光芒有些微不足道起来。 书房的陈设隐约显出轮廓,霍戎这才意识到——天亮了。 一晚上没睡,他的精神头还算好。捏了捏眉心,发觉书房里味道实在够呛,简直不能呼吸。 平常这个时间点,他该去外面骑一圈马,再练会儿靶的。 等他练靶完,就到了可以叫赵远阳起床的时候了。 不过今天是周末,霍戎就放他睡个懒觉,自己也进房间去补眠。 他和赵远阳的房间是并列着的,中间只隔了一个衣帽间。这衣帽间,说是说两人暂时共用,可是吧,已经一个季度过去了,还是在共用着的。 他和远阳的作息习惯不同,两人很少同时出现在衣帽间,也就避免了尴尬的事发生,但偶尔,他还是会看到一些的事。 赵远阳懒,又爱干净,每天都要换衣服,里面穿的c外面穿的,全都要换新,连外套也每日一换。他衣服脱了就丢,有时候丢在床上,有时候掉地毯上,有时候就脱在衣帽间的换衣凳上。 养尊处优惯了,什么都有人给他收拾,所以赵远阳没那些个习惯,也意识不到自己这习惯不好。而霍戎也乐得惯着他,觉得他年纪还小,小孩子就是得宠。 下午,赵远阳在电脑上玩了几局穿越火线,就手痒想摸枪,想练靶了。 现在没什么游戏好玩,唯一就是cf,他玩不腻。 他一跟霍戎说自己想玩会儿射击,霍戎就带他去了自己布置的射击场。 射击场里有一些先进的设备,主要还是为了隔音,在这里做射击练习,外面肯定是听不见声响的。 枪这东西,一天不碰就会手生,所以霍戎是每天都练,他把赵远阳带过去,问他:“打多远的?” 赵远阳说:“二十米吧。” 二十米是他的极限了,超过二十米,他连靶子红点在哪都快看不清了。 “那阳阳先等会儿。” 赵远阳站在射击场等他,过了会儿,霍戎给他拿了装备来,在室内一射击场,需要防护耳罩。 他给赵远阳戴上后,再帮他装好步一枪,最后给了他一把伯莱一塔美洲狮——这一把,正是家里遭小偷那晚上,赵远阳用过,然后被收缴的枪。 其实他当时的举措,有很大的隐患,这种美军军用的伯莱一塔,一般小混混从哪里能搞来?最后势必会查到他身上来。 但他做事向来是不顾后果的,他低头看着这把黑黝黝的枪,心里也明白,肯定是戎哥及时给他捅的篓子擦了屁股。 霍戎在一旁给他做动作讲解:“它有十五发子弹,把弹舱滑上去并像这样锁上” 他动作很缓慢地给他说着步骤。 “上膛的时候,空弹夹会掉出来,向后拉这个滑块这时把新的推进去,然后,”他很细地教导着赵远阳,“拉这里上膛。” 哪怕赵远阳全都知道,还是很给面子地认真听着他说。 在霍戎这个专业人士面前,他没资格举手说我懂,我全懂! 整个射击练习场,其实是为霍戎单独准备的。现在让赵远阳占据了,霍戎就只得在旁边看着,然后盯着他c指导他。 赵远阳是练过的,他没让霍戎失望,准头也不错,就是姿势有点错误。 霍戎走上前去,整个人罩着赵远阳,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臂靠着他的手臂。 他的手掌顺着远阳的手臂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肩膀,调整他的肩膀的高度。 霍戎整个人贴着他,眼睛微眯,帮他调整好姿势和角度,“要像这样不然后座力会让你韧带受损。”他靠得极近,嘴巴就贴着赵远阳的耳朵,赵远阳怕痒,就抖了下。 “别动。”霍戎说着,重新帮他调整姿势,另一只手拥抱过去,姿态亲密地带着他的手上膛。 扣动扳机。 “嘭!” 靶子停下移动,十环。 赵远阳刚才自己打了十几发,最高就是八点五环了,十环——这还是他第一次中。 赵远阳眉开眼笑起来。 他脸上的笑意那么明显,霍戎也受他感染,看着他笑:“阳阳很棒。”说着,他慢慢放开了赵远阳,手从他手背上离开,胸膛也离开他的后背。 赵远阳很谦虚地摆手,“跟哥哥你没法比。” 大量运动后,他精神特亢奋。导致那天晚上,赵远阳做了个很不美妙的梦。 梦里霍戎抱着他c教他练靶,可练靶就练靶吧,那手慢慢就伸他衣服里了,最后还伸他裤子里,摸了他屁股。 最惊悚的是,td他居然没有拒绝! 最后,赵远阳生生被这个噩梦给惊悚醒了。 他起床换了件衣服,因为身上出了很多汗。他脱了内裤,接着直接把这条脏掉的内裤丢到垃圾桶里,销毁赃物。 可赃物销毁了,那梦的细节还在脑子里回想。 怎么会做这种梦?赵远阳忍不住拿后脑子撞墙,“咚”c“咚”c“咚” 这么撞了会儿墙,他关于梦的记忆就慢慢褪却了。 赵远阳舒坦了,这才对嘛。 年底和年初交接这段时间,约莫是整个城市气温真正开始变冷的时刻。 赵远阳连耳罩都戴上了,那种女生戴的耳罩,他也买了一个,浅灰色的c毛茸茸的。 好多人问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不然怎么戴这种玩意儿。 他就回一句:“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 其实耳罩也有男款,但赵远阳就喜欢毛毛的,觉得看着便暖和几个度。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要不冷就行了。 今年的元旦节,正好碰上星期六,连带着星期五一起放假了。 魏海给他打,问:“远阳跟我去跨年吗?” 赵远阳知道,他说的的跨年,其实就是去喝酒的意思。喝酒,顺带看个跨年演唱会的直播,等散场了,一行人驱车到市郊的海边,在沙滩上放烟花。 “人多吗?” “都是你认识的。”魏海说。 “那我要先问问我哥,他同意我才去,我不能喝酒。”赵远阳现在说话,俨然一副怕家长的模样。 “别啊,不喝酒有什么意思”魏海啧了声,“你家教也太严了。” “喝酒伤肝,抽烟伤肺,总之我全都不碰了。”他言之凿凿。 “不喝酒也成,”魏海妥协,“我给你点橙汁,但打牌总得来吧?” “那”赵远阳沉吟道,“那我先问我哥,问了再给你答复。” “那我晚上来接你。” 其实赵远阳知道,只要他问霍戎,对他开了口,霍戎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霍戎是个负责,又相当开明的好家长。 果不其然,霍戎只是略微思索便同意了。 晚上,魏海来接他。这是他第一次来远阳家里,车子开进来后,他也忍不住惊讶了秒——不知道远阳这哥哥什么来头,他也没去打听过,现在一看,果然来历不简单。 晚上冷,赵远阳穿得特别多。霍戎一听他可能要去海滩,又给他戴了个帽子。 冬天的海边有多冷?那刺骨的海风一吹,人会被冻僵在原地。 “要是下车冷,你就别下车,呆在车上,不可以开车,更不能喝了酒开车。” 霍戎边说边把他的铃声和振动同时打开,放回他的大衣内袋,这样一响,赵远阳就会第一时间感觉到。 “我给你打,你必须得接,有什么事也记住第一时间给我打。” 赵远阳嗯了好几声,没有露出一点不耐烦,“我知道了。” 魏海坐在车上,瞠目结舌地看着赵远阳那个瞧着挺冷漠的哥哥,老妈子似的跟他一句一句的叮嘱。 上车前,霍戎又叮嘱他那句:“阳阳,别喝来历不明的酒。” 赵远阳信誓旦旦:“我肯定不喝酒,保证,保证不喝。”他举手发誓。 霍戎笑起来,准备揉他的头,可赵远阳戴了帽子,霍戎的手就摸了下他的脸,说了句乖。他接着道:“来历不明的饮料也不行。” 赵远阳眨了下眼,“好。”看起来是真的把他的话听了进去。 “外面坏人多,我担心你。”霍戎最后说了句:“别和陌生人说话,晚上我来接你。” 这时忍无可忍的魏海把头伸出窗外,“您别担心,我肯定会完完整整地把远阳送回家的。” 他今天穿了皮夹克,浓眉大眼,头发上抹了点发胶,有股不良的气质,像个混混c痞子。霍戎没说什么,认真交代赵远阳:“记得给我打。” 等赵远阳上了车,魏海才忍不住吐槽:“嚯,还真能说的。” 车里有暖气,赵远阳上车就把帽子c围巾和手套挨个脱掉了,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暖融融的笑,“我哥哥那是关心我。” “又不是亲的,你咋这么得瑟?”魏海忍不住笑。 赵远阳漫不经心道:“要是亲的,我就该乐了。” 魏海心里好像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太明白,“远阳,为什么你家里人走了,来了个这么远的亲戚收养你?” “其实他也不是我亲戚,跟我没有半点血缘上的关系哪怕一丁点都没有,”赵远阳解释着,“他是我外公的一个熟人,但之前我也没怎么见过他。” 由赵远阳口中说出来,霍戎扑朔迷离的身份变得更加可疑了。 “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你也相信?我他妈还以为你跟他很熟,一口一个哥哥c哥哥啧。” “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四海,你不用担心这个,他肯定是个好人。” 魏海想说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到底打哪来的?亲哥哥都不能相信,更别说认的干哥哥好吧?可当他眼神触到赵远阳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的信任,这话就退缩了。 他靠在座椅上,皮质柔软的座椅,和他身上的皮衣相融,他忍不住地想,其实他三个哥哥,看似对他都很好,其实真正好的可能一个都没有吧。 对他的好,不过是看他够废物。 赵远阳和魏海闲聊间,车子抵达目的地的酒吧。 魏海下了车,他的皮夹克短,显得一双腿特长,更别说他穿了黑色牛仔裤,脚下蹬着同色的马丁靴。 赵远阳就穿得很多了,他的酒红色大衣长到了膝盖。刚从车上下来,他就把围巾戴上,怀里还揣了个暖宝宝。 围巾遮了下巴,喉结c下颌骨,通通被遮住了,头发还藏在帽子里。 要是忽略他的身高,只看他的五官和扮相,还真是个长开的大美人。 可赵远阳长那么高,没人会错认他的性别。 酒吧外面听着一辆辆的车龙,还都是很不错的车,有现在比较难看见的法拉利跑车c霸道的悍马车,还有哈雷机车。 魏海一只胳膊搭在赵远阳肩上,歪着头得意地说:“那机车是我的,好看吧?等会儿带你啊。” 赵远阳脑子里想了下该有多冷,眉一皱,长腿迈开,摆脱他的手臂朝酒吧内部走,“我不要吹风,太冷了。” 魏海追上他,“有头盔的!挡风的可以!” 酒吧今晚被他们包了场,里头坐着的,都是认识的人。 其实魏海的朋友,还真跟赵远阳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如果说他父母没去世,现在事业还在蒸蒸日上的话,没准能混进圈子外围。 但魏海待赵远阳特好,把所有朋友都介绍给他,说:“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带人干他娘的。” 霍戎也是这种人,但霍戎从不跟赵远阳说,自己做了什么,只会默默地帮他摆平所有事端。 在赵远阳心里盘算着他要先把周淳这样c再那样,烤了炸了最后再煎了的时候,霍戎就先出手把赵远阳占据控股股份的东方地产公司搞破产了,迫使周淳卖出股份,和公司脱离关系。 周淳拿了钱又借款准备东山再起,这时再给他致命一击。 ——这种作风,简直就是把人从绝望里捞出来,再把人推回绝望,如此反复,堪称报复的范本。 相比起来,赵远阳心里折腾的那些个小算计,一点儿都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重来一次,赵远阳要是得知霍戎把公司搞到破产,一定会跟他势不两立。 以他的脑子,根本想不到霍戎的做法其实是在帮他。 改造成商务类型的酒吧,可内里氛围还是乌烟瘴气的,主要就是由于那盘绕在上空的烟雾,以及压制住钢琴声的打牌声。 而且酒吧里的大电视屏幕上还在直播着某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某台湾来的歌星正在唱歌。 “远阳,你是想打桥牌c还是□□??” 赵远阳想了想,选了一个:“。”他很久都没有娱乐了,学习占据了他的大脑,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吵闹的人声,反倒让他神经安静下来。 “成,那就。”这时,魏海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是陈雪庭。 他看着一会儿,还是接了。 他走到一边去,一边打一边往外走。 有个不认识的人过来给赵远阳倒酒,盯着他的脸看,“弟弟还在读高中?还是上大学啦?” 朋友唤朋友,一起跨年,所以就多了些赵远阳不认识的人。 他的长相很容易招惹是非,魏海人一走,就立马来了苍蝇。 赵远阳脾气不好,有段时间他神经敏感,一有男的上来搭讪,过分点的他直接就上手揍人,丝毫不留情面。 “我给你调鸡尾酒吧,你喜欢喝什么样的?喜欢什么颜色的?” 赵远阳目露厌恶,很干脆地表达出自己没那个倾向,语气含着冷意道:“谢谢,我不喝酒。” 这个人约莫是薛问叫来的朋友的朋友,不识趣,还是盯着赵远阳看的,眼神里带着贪婪,语言也是愈发放肆,“你皮肤真白。” 他声音不大,旁边又没有别人,所以也就没人发现,他的手还想勾赵远阳的肩膀,抬了起来。 赵远阳这下忍不了了,也不管这是不是会得罪人,手一把拧过他不□□分的手臂,扭了几圈反缴着,那人疼得面色发青,哎哟地叫。 “再盯着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语气森冷地威胁着,透出极度的冷意。 “我一操,哪里来的小子”他话还没说完,就让人捏住了脖子,把他从卡座拖了出去,像拖动一条死狗般。他还没看清是谁动的手,一条腿就狠狠地踹过来,踹他胸口,把他踹翻了。 黑色的马丁靴踹完胸口不算完,又踹他下巴,当场脱臼不说,鼻血横流。 动静太大,打牌的c喝酒的c行酒令的,全都停下了,望向这边。 跨年演唱会还在唱歌,酒吧里的钢琴师还在弹琴。 魏海踩着人脖子,脸色黑得阴沉,“谁带来的,自己领出去。” 有人张了张嘴,没说话。 魏海见无人认领,叫了酒吧安保的打手,“丢垃圾场去。” 赵远阳还是坐在原位,脸上冷若冰霜。 魏海倒了杯橙汁给他,坐他旁边,语气很温和:“远阳,咱不打牌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成不?” 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换他是赵远阳,早没心思打牌了。 不过赵远阳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虽然挖人眼珠他还真没做过,顶多威胁,但卸人手臂,掏枪顶着别人的下颌威胁,这种事他还是做过的。 要是魏海没过来,说不定他真把人眼睛给挖出来了。 他非常讨厌有人用那种眼神看他,而有时候,他也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虽然心里不爽,可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拉着魏海就离场了吧。所以他只是笑笑,喝了口橙汁,把一盒崭新的拆了封,“叫薛问过来吧。” 魏海还在跟他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走的,谁知道有这种人混了进来。” 薛问想着人多热闹,于是准许人带朋友过来。 “别跟我道歉,我像是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吗?”他瞥了魏海一眼,拿着开始洗,洗牌手法挺专业,花哨,看着漂亮。 魏海认真地看着他,看他果真是没事儿的样子,就松了口气。 此时,酒吧后街的垃圾场里,爬了个人出来。这人刚出来,就让人给敲晕,装进了麻袋。 打了两局,赵远阳都赢了,看得出都在让他。 这时他发现酒吧里清静了许多,人也少了许多,如同被清了场。他大致望了一眼,发现几乎都是认得的面孔,也就是说,不认识的人全部都被请走了。 又玩了一局,魏海又响了,在桌上嗡嗡嗡的。 他接了,没走开,直接跟里说:“你到门口了?那直接进来放心,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我朋友开的。” 薛问看他一眼,丢了个红桃三,“女朋友啊?” 魏海平静地嗯了声。 “第一次啊,行啊,这次看来不是玩啊。”薛问露齿笑,“可喜可贺,我得给你哥说说这个好消息。” 魏海皱眉,“你烦不烦?” 说话的时候,陈雪庭进来了,大冬天的,她穿得挺少,粉红色裙子,还露了小腿。 这样的好学生,从没来过酒吧,一坐下就问:“这是酒吧还是咖啡厅啊,怎么还有人弹钢琴?” 旁边的薛问得意地甩了对王炸,笑着说:“这叫商务酒吧,和别的不一样。” 魏海瞥了眼那两张大王小王,又瞪了眼薛问。 不是叫你别出别出,要出也必须拆了出,怎么这么智障! 眼看着赵远阳要输了,他没好气地丢了牌:“不打了,我去上洗手间。” 扰乱了牌局,桌上就没个输赢。 赵远阳是最大赢家。 魏海一走,他胸口处就有个东西开始振动——是霍戎走前放在他外套内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9.20 想都不用想, 只能是霍戎打来的。 接前, 赵远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十一点钟不到,这么点儿工夫看不见他就要催他回家了? 果不其然, 霍戎的第一句话就是:“阳阳,什么时候回来?” 赵远阳唔了声,“我等下放了烟花就回来, 哥你不用等我。” “我等下来接你,”霍戎顿了下,“刚才出了事, 为什么不给我打?” 赵远阳:“” 他可疑地沉默了,眼睛望了下四周,除了酒吧的员都是熟面孔,不确定是哪个在盯着他的。 “阳阳?” “我”赵远阳支支吾吾,“我不想让你担心, 又不是什么大事。” “被男人骚扰了, 还不是大事?” “这有什么他又没碰到我,再说了, 我反手一个扭臂过去,差点没让他骨折了!”他语气里非但没有忐忑,反倒带着得意,俨然把自己当成武林高手了。 他现在身体还非常好, 浑身都是力气, 没有曾经过度酗酒后的孱弱。 他想让霍戎夸他, 但霍戎声音很沉, 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也不显得高兴。 “下次出这种事,我不希望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赵远阳张了张嘴,想问这个“别人”是谁,可他知道问出来,只会让戎哥为难罢了。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弟弟,赵远阳没有穷追不舍。 哪怕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嘴上还是主动承认了错误:“哥你放心,下次,下次我有什么肯定会告诉你。” 薛问听得啧啧称奇,这家教,比什么都严了。 这就是赵远阳突然变乖的原因不成? 结束和霍戎的通话,魏海从卫生间回来了,三人继续打牌,陈雪庭旁观。 她没事情干,薛问看魏海女朋友闲得无聊,把牌给她,主动问:“要不然让你打一局?” “我不会这个,你们玩儿吧”她顿了顿,纤细的手指幅度很小地指了下,“那边那个,钢琴我可以去弹吗?” “哟,还会弹钢琴啊,那敢情好啊。” 那架钢琴悬在二楼的一个位置,视野非常棒,陈雪庭坐在琴凳上时,是背对着人的,看不见她手指的动作,但是能听见从她手中流泻的美妙琴声。 是一曲应景的铃儿响叮当。 薛问出牌:“你女朋友不错啊,看着是个好学生,玩真的啊?” 魏海嘴里叼了根烟,抬头瞥了眼她的背影,“没玩真的。” 她弹了两三首曲目的样子,魏海叫她停了:“去放烟花了,别弹了。” 陈雪庭问他:“我弹的好不好?” 魏海不懂这个,就端着说:“还可以。”到底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他又不是专业的,只不过听人说钢琴十级特牛逼,还是夸她一句吧。 “学校音乐教室有钢琴,我认识老师,可以拿到钥匙,下次我再给你弹。” 从酒吧出去,又遇到了问题。 魏海的哈雷只有一个位置,女朋友都来了,他载谁? 他看着远阳,刚刚远阳才遇到了那样的事,要是把他和别人单独放一块,魏海不放心。 可要是让陈雪庭坐别人的车,他也不放心,都是喝了酒的,谁要是做点什么,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拧得过来? 还没等他想好,薛问主动招呼赵远阳,“来,上我车。” 他喝了酒,脑子里晕,没开车,而是叫了店里一个打工的给他开车。 魏海看着赵远阳上车,陈雪庭走到他的哈雷旁边,“你怎么不早说你骑这个啊,早知道我就不穿裙子了。” “我又不能开车,不骑这个骑什么?”他把头盔给她,“戴上。” 陈雪庭戴上了,魏海这个男朋友,也没有主动给他系带的意思,陈雪庭坐上他的后座,“魏海,你这个头盔怎么这么大。” “男式的当然大了。” “里面有烟味。” “忍着。”他发动哈雷,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听着特别爽,头盔的透明亚克力玻璃盖下来,却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陈雪庭听着这声儿有点儿怕了,“你喝了酒,不会出事吧?” “怕你就下去。”他不耐烦。 这时,赵远阳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打开车门,大声道:“下车!你别骑这个了。” ——他差点给忘了,上辈子的时候,魏海骑重型机车出过事故,不是特严重的事故,就是腿骨折了。 他腿骨折的那段时间,赵远阳每天去医院看他,结果有一天,魏海从医院消失了。 赵远阳找不到人,然后才听说,魏家那个坐轮椅的老二上位了,怎么上位的,用的什么手段,众说纷纭,却无从考究。 最耸人听闻的是,魏庭均站起来了。 他想找魏海,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什么办法都用了,报警,自己雇佣私家侦探,都没用。 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魏海拨开头盔的玻璃,酒气一下冲了赵远阳一脸。 “怎么了?”他没有熄火的意思。 “你劝劝他,我跟他说了喝了酒别骑,他不肯听。”陈雪庭在一旁道。 赵远阳很干脆地拔下他的钥匙,“跟我去坐车,别骑这个。” 要是别人敢拔他车钥匙,魏海非得把人按地上揍不可,但赵远阳拔了,他只能忍着。 “为什么啊?”他伸手想抢回来,赵远阳却高高举着手臂,有理有据:“你喝酒了。” “我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啊?开这个怎么会出事” 赵远阳执拗地盯着他,抓住他的手臂,“我说不行就不行,给我下来。” 魏海看他几秒,拗不过,“好吧好吧,我不骑了,安全第一是吧你跟你那哥学的吧” 以前的赵远阳,可不是这样的,他比魏海还疯。 魏海能骑机车把自己摔骨折,他就能开车撞桥,再翻下海。 比起以前,现在的他变化太大了,像是惜命。 魏海听从地跟他上了薛问的车,薛问坐前面副驾驶,陈雪庭和他俩挤后座。 悍马高大充足的内部空间,一时有些拥挤了。 赵远阳坐在靠门的位置,前面开车的是店里的小哥,而薛问约莫是喝多了,一直在胡说八道些辛酸往事,还叫陈雪庭弟妹。 还跟她说魏海的糗事。 魏海抓过一个抱枕就砸他脑袋上,“操,别瞎几把说。” 他跟这女朋友,还没到那个地步。 可薛问还是喋喋不休个不停,“魏海啊魏海,你这女朋友找的,真好,我要给你二哥打,我呢,我得跟他打报告哦,我摸到了”他一面打着酒嗝,一面要拨,魏海却一把把他夺了过来。 “打报告”三个字,让魏海脸色发黑,等他拿到薛问,看见他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脸更是黑得滴血。 他盯着发蓝光的屏幕,摁了下那个号码。 结果接通后,那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喂”,魏海就“啪”地给他挂断了。 他开始觉得远阳之前给他说的那些,是真的了。 薛问迷茫地看他,“你怎么了啊,还给我,你二哥是对你真好,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魏海冷着面孔,伸长手臂,把车窗摇下来,干脆利落地就把他给丢了出去。 还爆了句粗。 薛问哎哟了一声,拍着大腿,“才买的!才买的祖宗!” 这里已经快靠近海边了,窗户一开,坐在车窗旁边的赵远阳就闻到了远处吹来的海风。 咸腥味的海风,让他整个都僵硬了。 ——他怎么给忘了。 他还隐约听见了海浪的声音,刺骨的海风,加上浪扑在礁石上的声音,让他突然就喊道:“停车!” 还在生着气的魏海,一转头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几乎有些不正常的远阳。 车倏地停下来,赵远阳快速打开车门,一些非常糟糕c非常恐怖的回忆随着海风的气味侵袭了他的大脑。 这三个多月来,实在是过得太过安逸了,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他也没想到,光是海浪的声音和海风的味道就让他这么不适,可想而知死亡的阴影对他影响有多么大。 魏海跟着他下车,“怎么了远阳?”他扶住像是要被狂风吹得歪倒过去的赵远阳,“我们马上就到了。” 赵远阳脸色非常难看,苍白不见血色,“你们去,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魏海更担忧了,说话都开始打结:“怎么c怎么就不高兴了啊?这外面这么冷,你先c先回车上吧。” 这条路,正好就靠着海边的,已经可以望见夜色下海面深黑色的轮廓了。 他们耽搁了一会儿,所以这路上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黑漆漆的公路上,只有两盏车灯投射的长长的的光芒。 赵远阳说什么也不愿再前进一步了,更是直接蹲下身,手捂住耳朵,“四海,我不舒服你们先走,我让我哥来接我,”他打前,先看了眼时间,“这马上十二点了,你们要错过放烟花了,别管我。” 黑夜里,海的威胁比白天更大c更吓人。 赵远阳已经开始觉得头晕了,他滴酒未沾,却仿佛要昏迷过去般,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勉强坚持着打,低头盯着柏油公路,接通那刻,那头的声音让赵远阳找到了一丝安全感,觉得可以站稳了。 “哥,我不舒服,你来接我好吗?”他声音轻得可以被风吹跑。 霍戎一句废话也没有:“等着我,别挂。” 陈雪庭也下了车,那海风简直要把她吹倒一般,长长的黑发扬起来,她走得有些寸步难行,“魏海,他怎么了?” 魏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拿他没辙,干脆陪着他蹲下来,“你们先走,我陪远阳等他哥过来。” “上车等吧,蹲着算怎么回事。”她冷得不行了,抱着手臂。 赵远阳连挪动脚步都困难,更别说站起来了。 他提不起半点力气,脑子里不断冒出海水的形态c味道。深蓝色的海水一点点地侵蚀他,他感觉自己要失去意识了般,连呼吸都觉得艰难,只能单手蒙着耳朵,单手捏着,让密不透风地贴着整个耳朵。 这时,远处突然来了两道强光。 那光亮非常刺目,又非常耀眼,切且接近的非常快,伴随着引擎声。 赵远阳勉强地抬头,耳边的里,霍戎的声音还没断:“阳阳,说话。” 他嗯了一声,“哥” 霍戎下了车,抱他起来。 赵远阳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时脱力,掉在地上。 十二点到了,烟花突然在海面上空绽开,哗地一声,赵远阳看不清,只能感觉到热热的光和温度。 魏海语无伦次地跟远阳哥哥解释:“远阳不知道怎么他突然就说要停车,然后下了车,蹲下来就站不起来了,我我跟你们去医院吧。” 他怀疑是不是什么肠胃的毛病,他看着赵远阳窝在他哥怀里的脸,小半张侧脸,却白得骇人!他慌乱急了,酒也清醒大半:“他晚上没喝酒,我看着的,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就吃了点巴旦,牛肉干什么的也没抽烟” 霍戎要镇定许多,跟他说:“我带他走,你们好好玩。”他手臂很稳地抱着远阳,要是换魏海,魏海是没法这么淡然地抱动赵远阳这种重量的男生的。 他感到无力,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没用。 霍戎抱着他上车,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看着他煞白的脸蛋,“阳阳?” 一行人他们只能看见这辆黑色的加长豪车,以超跑般的速度疾驰而去—— 霍戎手搭在赵远阳额头上,没发烧。 又伸手探进他的衣服里面去,摸他的肚皮,“肚子疼?” 赵远阳缓慢地摇了下头。 “哪里不舒服?”他低声问。 车窗紧闭,车子隔音好,赵远阳听不见海浪的声音了,可还是没缓过来。脑子里全是淹死他的海水c黑色的海水,仍旧在他脑子里狂乱地呼啸着。 他揪着霍戎的衣服,眼睛哭一般望着他:“哥,我要死了你救救我。” 有时候心理疾病,比生理上的要严重得多,更别提他的心理障碍是源于上辈子的死亡。他原本原本以为在海滩放个烟花,也不是多严重的事,又不下海能怎么样。 他重生以来,一直都避开海水,所以根本料不到,连海浪的声音都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威胁。 一瞬间,赵远阳觉得自己脆弱极了,当真是感觉到了死亡。 赵远阳是不是无病□□,霍戎当然听得出,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是真的难受到了要死的地步。 他牢牢地抱着赵远阳,手臂沉着地穿过他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膛,声音依旧带着他一如既往的镇定,似乎没什么事情能让他色变。 “阳阳别怕,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赵远阳头顶着他的下巴,鼻尖戳在他的胸膛上,喘息声巨大:“我不是病,我不用去医院。”直到现在,他耳边还是存在呼啸的海浪声,觉得胸腔里灌着满溢的海水,很咸,非常咸。 他眼前发虚,甚至看不清霍戎的脸。 霍戎的手轻轻拍他的背心,像安慰孩子一样,“医生会治好你的。”察觉到赵远阳开始闭眼睛,他立刻冲着他的耳边说:“跟哥哥说话,别睡,随便说点什么。” 他并不能确定赵远阳是什么毛病,是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他情绪很不稳定,只能尽力安慰着他。 赵远阳大口地呼吸,“我要淹死了”他用力抱紧霍戎,把他当成某种能载他浮上海面的东西。 有股快要溺死的感觉,呼吸不上来。 明明他被人抱着,好好的,没有海水,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呢。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是硬汉,不需要安慰,可是做不到。 “我不要医生,我不需要你带我回家”车上开了暖气,他穿这么多不免觉得热,身上开始冒汗了,可是他毫无力气。 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海水抽干了。 “我想回家,想睡觉” “别睡,阳阳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霍戎托着他的后脑勺,低头看见他渐渐闭上的双目。 赵远阳觉得真的没力气了,坚持不住了,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霍戎探着他的呼吸,低头听他的心跳,很健康。 在赵远阳打来的时候,他就叫了救护车,他比救护车要快,所以正好在回程的途中和救护车相遇。 他抱着赵远阳下车,又抱他上了救护车。 一系列的仪器往他身上招呼,但什么毛病都没检查出来。 可赵远阳就是昏迷了。 送到医院后,医院又全方面地给他做了个检查,说他像是溺水后的反应,可他明明没接触过水。 最后下结论:“惊吓过度了,带回去休息,醒了就好了。” 没多严重的事,至少没有生命威胁,可是赵远阳之前那副要死的模样,是真是假,霍戎再清楚不过了——阳阳是真的难受到了快要死掉的地步。 检查结束,没有问题,自然该把人带回家了。 霍戎全程都抱着他,不假人手。 折腾了半宿到了家,天色还没亮。 他帮远阳换上睡衣,抱他在床上休息。 赵远阳果然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醒得倒是很快,天色开始朦胧有了熹微,他睁开了眼睛。霍戎就坐在他旁边的,赵远阳的手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探出来,似是想触碰什么。 霍戎把手伸过去,赵远阳抓住他,像抓住一个浮漂。 “阳阳,怎么样了?” 赵远阳动了动嘴巴,没声音,霍戎看出来了,问:“渴?” 他幅度很小地点点头,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恢复了些许生机——他还活着。 霍戎要去给他倒水,赵远阳却抓住他,不让他走。 明明一个看着没什么力气的状态,但抓住霍戎的时候,力气却大得可怕。 霍戎只好吩咐人倒水端进来。 赵远阳喝了水,眼睛微微有了神采一些,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生病。” 霍戎顺着他来,手掌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嗯,阳阳没病,很健康,也很听话。” 他抬抬手臂,看见身上的睡衣:“你帮我换了衣服的?” 霍戎嗯了一声,“别想太多,你出了很多汗。” 一听出汗二字,赵远阳就受不了了,好看的眉毛拧着,要求:“哥,我想洗澡。” 霍戎没说话,顿了顿:“我去给你放水。” “不,不要,我不要浴缸,”他对此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抗拒,霍戎低头看着他,赵远阳脸苍白无血色,“我怕那个,不要泡澡。” ——怕哪个? 尽管赵远阳没说清楚,霍戎还是很快就联想到了,阳阳怕水?或者说是,怕海? 他轻轻皱眉,医院之前说他像个溺水的人。 他没继续深想,赵远阳已经自己掀开被子,“我要洗澡。”他爱干净,是真受不了自己浑身汗就这么睡觉了。 但他提不起什么力气,摇摇晃晃的。 霍戎打算帮他,伸手就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真要洗?” 赵远阳嗯了声,浴室里那个浴缸,他是一次都没用过,每次都是站在冲洗,而且通常很快就出来。 “别管我,”他推了下霍戎,“我自己洗,我又不小了。” 霍戎还是抱着他,心里对他妥协了,“别逞强,站都站不起来还要自己去洗澡。” 他抱着赵远阳那个姿势,让赵远阳真感觉自己像个几岁的小孩。 抱着他的腰,托着他的屁股,这算什么? 霍戎抱着他走向浴室。 他在霍戎怀里挣扎,“我自己走,我能走!” “别动。”霍戎面不改色。 “就动!”赵远阳气力一瞬间回来了些,没有丝毫威胁地瞪他,大喊大叫:“你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别你c你干嘛摸我屁股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9.21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霍戎却没收回手, 声音里含着不解,“那刚才的对不起。” 赵远阳笑了一下, 没做解释。 酒店的房间是个大套间,赵远阳是早有准备,才定了这么个有主卧次卧的房间。尽管他说自己不饿, 回到酒店后仍有宵夜送shàng én——是麻辣小龙虾。 霍戎调查过,知道他的爱好,知道他和朋友从酒吧出来, 又会转战路边摊,喝啤酒吃小龙虾。 实际上, 后来赵远阳有一次半夜犯胃病,疼得死去活来, 眼泪打转, 完了他不长记性, 第二次更严重, 爬起来吞了半瓶止痛药都不行。 霍戎听见了动静,直接给他打了一针吗啡送医院了。那次后, 戎哥便约束他,不准他吃那些不健康的,不准他没完没了地喝酒, 赵远阳是不敢不听, 等再后来, 他和戎哥分开了, 赵远阳也就忘了他们的约定。 霍戎吃了一口就全让给他了, 问他辣吗,赵远阳红着嘴巴说不辣。 等他吃完,霍戎拿湿毛巾给他擦手擦嘴,体贴道:“明天带你去看新房子。” 赵远阳点头说好,霍戎便让他进去睡觉,夜里他进去了一次,看他睡得很香,便出来了。 他没想到,赵远阳对自己全无隔阂,平和地接受了自己,这和他一开始的判断差得太多了。但无疑,这是件好事。 禹海一中的开学典礼长达一个半小时,回到教室,余老师调了座位,赵远阳如同上辈子一样,一个人单独坐。 他的位置在h一u én口,前面和旁边都是男同学。 孔三思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赵远阳下课时会把psp借给他玩会儿,上课就收回来。孔三思用胳膊肘碰他课桌一下,神秘兮兮地问:“喂,你看那个学习委员,她怎么老看你?” “周思思?” “对啊,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赵远阳说,“认真听课。” 他已经打起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了,毕竟是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简单,不至于云里雾里。只有讲文言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眯了半节课。 中午一放学,憋了一上午的周思思忍不住了,站在他课桌面前,盛气凌人道:“你昨晚上跟谁走了?” 她回家后就问了父亲,周淳说那标志的车很贵,国内有钱也买不到,比他家奥迪稀罕多了——赵远阳什么时候认识那样的人物了?就她所知,他的朋友都特别烂,不学好,富家公子也有,可是没这样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上的惊鸿一瞥,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的身影,帮赵远阳背书包。 背书包周思思咬着下唇,瞪他,“问你呢,那人谁?” 可赵远阳别说理她,看都不看她,简直把她当空气。 戎哥说,中午带他去看房子。上辈子时,他开始不肯跟霍戎走,僵持了一个多月,直到他见到外公的亲笔信,才第一次跟霍戎回家。 那别墅不大,只有他跟霍戎两个人住,但他并不常去,每次都是霍戎语气软,却态度强硬地带他走。 可现如今,这辆车却开向了完全陌生的方向。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陌生的大门,大铁门前立着一块大石头,雕了两句诗:“匪以花为美,有取心向日。孤忠类臣子,恒性若有德。”赵远阳看不懂,但随着车子行驶,地面开始不平稳地颠簸起来。 霍戎解释了一句:“路还在修,我们到家了。” 直到下车后,当赵远阳看见眼前绵延的金色花海时,完全愣住了。 ——这c这不是后世禹海那个远近闻名的葵园吗,怎么就成他家了! 这个葵园叫什么赵远阳忘了,但是很多外省游客c就连当地人都喜欢过来玩,在禹海市很有名,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婚纱艺术照摄影地。 上辈子赵远阳也来过两次,什么时候开的他记不清了,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家戎哥趁着葵园还没正式开放,就给盘下来当成私产了。 金huáng sè的向日葵花海,几乎弥漫到了视野尽头,每一株向日葵的姿态都很优美,仰着头,一个脑袋靠着另一个脑袋,相依相偎。向日葵的香味很独特,是经常能闻到的葵花籽的气息。 田埂边上还有几个供电用的白色大风车,而且日后,葵园经营者还赶时髦地割了一片地来种植薰衣草,不然如此,还弄了个生态农场,一到周末简直是个度假村,完全形成了商业链。 这向日葵园有多大,赵远阳不清楚,但他家里毕竟是经营房产的,他上辈子也曾装模作样地了解过这些地的面积和地价,对这个占地面积极广的葵园有很深的印象,宣传语上似乎说的是:全国最大的向日葵花海。 霍戎昨天才到的禹海市,结果今天他们就开着车入住了?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大手大脚的毛病不是从小养成的,而是被戎哥给惯出来的。 整个葵园呈现一片原生态的风光,环境还很简陋,没有停车场,只有一栋刚刚修好的白色房子,紧挨着一座玻璃建造的阳光暖房,暖房里也是种的花和植物,正午阳光下的玻璃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从大铁门开车进来的那段路是小石子儿铺的路,非常狭窄,难怪刚才车子开进来的时候颠簸得不像话。 霍戎还担心他不喜欢,解释说:“这里是昨天才看好的,很多东西没完工,但还好可以住人,我新添置了家具,阳阳,来,跟我进去看看。”见赵远阳没动,只是专注地盯着那片花海看,霍戎又说道:“阳阳,你还喜欢这里吗?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再找一个。不过这里离你们学校挺近的,这里面又大,清净,再多修葺一下应该会不错。” 赵远阳轻轻地摇了下头,真诚道:“我很喜欢这里,谢谢哥。” 霍戎花钱,是让他这个富家少爷都看不下去的挥金如土。 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好奇过戎哥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家是制造航空材料的,在整个航空制造领域c甚至是航海制造领域都很知名。而且是一种低调到几乎y xg的知名度,上网去查都没多少信息,不为常人所熟知。 赵远阳一直还以为是真的是制造航天材料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外公曾经为他们家工作了大半辈子。 他外公是麻省理工电力工程系毕业的工业家,更是全球顶尖的枪械设计专家。试问一个设计热u qi的专家,怎么会为一个制造航天材料的商人工作? 到了很后来,赵远阳才明白这个航天材料制造商的深层含义代表着只手遮天。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得罪人的脾气,还能够横行霸道。 霍戎牵着他走进了房子里,或许是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攥着他的手心。那手掌很大,密布整个手掌的厚厚的茧,虎口处最硬,那些茧让他手心如同砂纸一般,触感粗粝,若是皮肤更细嫩一点的人,他再用点劲儿,肯定会被磨得生疼。 从外面看时,整个房子不算大,是个平层小院。但是进去则不然,似乎比他家那别墅还要大一些。家具都是昨天连夜搬进来的,墙上挂着几幅名家油画,赵远阳猜没准是真货。 地上还铺了象牙白的羊毛地毯,绒绒的长毛很深,一直陷到脚踝,如同踩在绵软的云上。 门口的珐琅彩花瓶里就地取材里插着几枝怒放的向日葵,玄关处是一架细长而优雅的大坐钟,桌上和地上一些插花的透明器皿里,则是另一些赵远阳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或许是刚刚喷过水的缘故,还有几滴雨水似的雾珠在空气里飘着。 赵远阳的卧室不大,里面有一个私人浴室,除了床就只剩个书桌,书桌在床尾处,外面有一整个相连的露台,从露台可以看到包围一切的葵园风光。 霍戎说:“现在你房间还有点小,这里是衣帽间,”他说着打开一扇小门,接着指着衣帽间的另一扇门,说:“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我们俩暂时共用一个衣帽间。然后这面墙”霍戎走到另一边,敲了敲床背后的一堵空心的墙面,“这面墙改天我让人来拆掉,到时你房间就大了。” “你喜欢这里吗?”他定定地望着赵远阳。 他的安排叫人无可挑剔,赵远阳点头说喜欢,末了补充:“哥你费心了,这里很好,特别好,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叫我哥哥,那就把我当成哥哥。”霍戎露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饭,你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上课。” 赵远阳是踩着线进教室的,孔三思闻见他身上的味儿,说了句:“你揣瓜子儿来了?” “没有,”赵远阳低头闻了闻校服袖子,是有一股“瓜子”的清香,他解释道:“家里种了点向日葵。” 孔三思点点头,低声道:“你来迟了,你知道刚才老余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赵远阳从抽屉里搜出yg yu书和练习册。 “说我们要是不努力,下次kǎ一 shi兴许就不在这个班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有一次月考,每次月考都要从实验班里换一批血,火箭班成绩最差的会被踢到实验班!实验班里成绩拔尖的升到火箭班来,到了期末,更是厉害,吊车尾甚至会直接被调去平行班!” 他满脸愁苦,“我在我们班成绩基本就是吊车尾了,真怕下次没考好被分去别的班。欸对了,你多少分儿?我怎么没在成绩单上看见你?” 赵远阳点点头,也不抬头看他,“哥我去洗个澡,晚上还有自习。” 他逃也似的回到房间,脑子里乱哄哄的。 去学校前,赵远阳去了附近的书店,辅导书类型非常多,出版社也大相径庭。店员介绍说:“这套王后雄是买的最火的,你是一中的学生吧,你们学校学生基本都推荐买这个的。” 赵远阳也不懂这些,一样拿了一本就去结账。 书店人多,买教辅的,买小说的,全都挤一块儿,把书店堵得水泄不通。 霍戎用高大的身躯护住他,低头道:“阳阳,就买这些吗?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店员适时地插嘴道:“这套黄冈也是卖得最好的,来一套吧?” 赵远阳一看是试卷,就忙摆手,“算了算了,我就买王后雄。”顿了顿,“再来本高分作文吧。” 霍戎帮他抱着书,赵远阳排队去结账。 书店里熙熙攘攘,两个女生排在赵远阳后面,正是他们班的张凝同学,还有一个其他班的女生。 女生手里抱了两本可爱淘的书,《那小子真帅》和《狼的y一u hu一》。 “张凝,你买这本我买这本,然后咱俩看完交换吧。”女生跟她说着话,一抬头却看见张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排队结账的男生,高高的,头发短短的,后颈很白,奶白色。 “喂,看什么呢。”女生冲张凝挤眼睛。 张凝登时红透了一张脸,“你别乱说,我c我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霍戎帮赵远阳把教辅放到收银台上结账,听见后面两个女生的谈话,再看阳阳的反应,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他不明显地勾了下嘴角。 结账完出去,书店收银台小妹的眼睛还追着两人的背影,流连忘返。 小的帅,大的也帅。 因为教辅很重,霍戎把他送到了班上。 六点半才上课,现在不过六点,班上人几乎来齐了。 班上同学有家长送过来,在高中生里算比较稀奇的了,尤其这个家长长得还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望着那对兄弟,低声交耳,“难怪赵远阳长那么高,那么帅,原来都是遗传的。” “可是长得也不像啊” “不是说他父母没了吗,家里还有个哥哥?他不是住学习委员家里吗” 这些同学之中,周思思反应是最奇怪的,那股眼神分明是嫉恨,像是要把赵远阳给撕了一般。昨天,家里的司机肖叔突然ci zhi,还开走了车!周淳一天到晚忙于公事,周思思没有车接送,今天只能打车来学校,结果下车时还被同学看见了! 霍戎听力好,那些看似嘈杂而小声的交谈,他全部都能听见——并且筛选出了最重要的信息,阳阳在这个班上,似乎没什么朋友。 “你怎么一个人坐?”他皱了下眉。 “我自己要求的,我要认真学习。”他认真地望着霍戎,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执拗。 赵远阳桌上堆着书,很乱,霍戎像个家长一样帮他整理,却看见他的课桌抽屉里塞了好几封情书,还有零食。 愣了一秒,霍戎什么也没说,把水果放他桌上,低声道:“等会儿饿了吃。” 赵远阳嘴唇微动,看着抽屉里那些情书和零食,什么都没解释。 霍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阳阳,哥晚上来接你”,大掌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便走了。 他走后,赵远阳脸上神情就淡了许多,他把零食拿出来,全送给孔三思了。 “给c给我啊这不太好吧。”他一脸不好意思。 “不用,你吃吧,分点给胡小全吧。” “真给我啊?” “嗯。”他点头,“我不爱吃零食,我吃水果。”他打开牛皮纸袋,低头一看,里面放了三个苹果c三根香蕉c红提若干c蓝莓若干。 他吃不了这么多,戎哥给他装这么多,是以为他有朋友可以分享。 可赵远阳不太想把这些东西分给别人,他打开历史书,一边啃苹果,一边做填空题。 填空都是书上能找到的知识,非常简单,他一会儿就写完了。 但赵远阳却对着课本发愁——他的书上写满了霍戎的名字,还有他的简笔画,这些东西坚决不能让戎哥看见! 脑子一转,他问道:“喂,孔三思,你知道上哪儿领书吗?” “书?”他看着赵远阳的课桌,“你这不是有书?发漏了?” “我想再买一套放家里,每天背回去太重了。” “哦哦,那你明天去吧,就在西教学楼三楼的图书室,一套书起码好几百吧”他咔嚓咬了口薯片,他的同桌胡小全问赵远阳:“刚刚送你那个,是你哥啊?” 赵远阳嗯了一声。 胡小全瞅着他:“怎么不像啊?” 赵远阳避重就轻道:“他比我帅。” 还没上课,班上不少同学没吃饭,教室里五味杂陈的,什么味儿都有,赵远阳打开h一u én通风。 老余进了教室,又出去了,教室一下又多出了说话的声儿。 “思思,你这什么巧克力啊,真好吃!” “我一个阿姨刚从美国回来,给我带的,你喜欢吃就好。”她笑眯了眼。 张凝吃的嘴巴一圈都黑乎乎的,桌上摊开着一本可爱淘的《狼的y一u hu一》,前面坐的谭梦佳趴她桌上看,“张凝张凝,你觉不觉得赵远阳就像英奇?像小说男主。” 张凝点头,“是啊是啊,我今天还在书店看见他和他哥” 一旁的周思思突然道:“那不是他哥。” 张凝和谭梦佳都扭头看她,周思思眼里含着嘲讽,“他是独生子女,那是他在社会上认的哥,不学好。” 谭梦佳吐了下舌头,扭头回去了,张凝尴尬地笑了两声,想到了昨天下午的事。 晚自习不上课,余显拿给他们做作业,赵远阳补完了历史,埋头开始写作文。 他从没写过作文,一筹莫展,翻开作文书找到一篇类似的,第一句引子就是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 如果我是柳永,那么我 赵远阳看了第一句,就气馁地阖上了作文书,字他倒是认识,但就是不懂。 他只能问孔三思:“你作文写的什么?” 孔三思把本子给他看:“《如果我是比尔盖茨》。” 赵远阳看完了,想了想,低头也写下几个字。 孔三思探头一看,嘴角抽了抽,赵远阳的作文题目居然是:《如果我是穷人》。 直到放学,赵远阳的作文也没写完,孔三思说:“明天第四节课才是语文呢,到时候写完再交也是一样的。” 他住校,住校生和通校生不一样,赵远阳放学回家了,他们通校生得上晚自习直到九点半才放。 霍戎照例在校门外等他,见他第一句就是:“阳阳读书辛苦了,饿不饿?” 赵远阳把剩下的那个苹果给他,“不饿,我把你给我的水果全吃光了。” 两人默契地对情书的事缄口不言。 他想到了上辈子,他三天两头换一个女朋友,戎哥不高兴,说他他不听,两人去超市,他还当着霍戎的面买了避孕套——其实他根本就是想气他。 今天他应该当着戎哥的面丢掉情书的才对,可是那一瞬间,他又希望最好戎哥能误会。 尽管赵远阳的的确确对小女生没什么兴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9.22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而现在, 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 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 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 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 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 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 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他不免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 我是你外公的朋友,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 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 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 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 “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 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 不会称呼他为叔叔, 至于戎哥, 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x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hu一 d一ng,尤其是中国这样对u qi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zhà一 piàn。”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那种刻意放软的眼神看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跟着在心里应了句:我重活一世也是为了你。 霍戎看他点头,很想揉揉他的脑袋。无依无靠的小朋友,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但出乎意料地很懂事。 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霍戎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你的监护权,由我抚养你,但是法律上,你的监护人不会是我。”他没解释原因,但是又怕赵远阳不相信自己,补充道:“原因有些复杂如果你想听,我尽量解释给你听。”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国籍不允许嘛。”其实和国籍没关系,赵远阳很清楚,他只是主动替他哥找了个理由,对霍戎来说,撒谎是为难他了。 霍戎笑笑,目光柔和,夸他:“阳阳,你很懂事。”和资料里很不一样。 赵远阳也笑,他垂下眼睛,“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霍戎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手有些僵硬地抬起来,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但是怕他抗拒,所以很快就收了回来。他认为,赵远阳之所以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他又累又孤独,他亲人全都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了。 自己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为了尽力做出亲和的模样,他练习了许多次。 现在看来,取得了预期效果,他没有吓到小朋友。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赵远阳和霍戎上电梯的时候,在大厅监视的人立马精神一振,咔嚓拍了照,并发送给了周淳。 电梯门关上前一秒,霍戎突然伸手,电梯门叫他吓得一缩。 他目光锐利地扫到一个方向。 这黄鹤楼和一般的不太一样,甚至从没在市场上见过,魏海说:“中南海特供,老大劲儿搞的。” 赵远阳兴致不高,“你带一条过来,也不怕被抓。” “不怕,”魏海说着从抽屉里掏了大半书出来,把这条黄鹤楼塞到了最里面,继而重新拿书堵住,遮掩得非常完美,他自得道:“这下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赵远阳摇摇头,“以后你抽烟,脱了校服抽,不然味儿大,老余闻得到,你还得惹到我身上来,让我哥发现了就不好了。” 魏海嗤笑一声,耳垂那颗耀眼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你哥不也是男人,他不抽烟啊?再说你马上也要十七,四舍五入不就是十八吗!他管得住你吗?你特么怂得跟狗似的。” 赵远阳反呛道:“你数学跟我学的吧?” 魏海扳着手指跟他算,“远阳你一月份满的十六对吧,马上翻过年你就十七了,四舍五入难道不是十八了?” 赵远阳懒得理他,心里想到另一件事。 霍戎是要抽烟的,但不是香烟,他喜欢古巴雪茄,赵远阳以前经常在他身上闻到味儿。霍戎一说话,他便能嗅到他和多少烟草曾亲密接触过。 老师讲课的声音断断续续落到耳里,赵远阳回神,转头望向魏海,“四海,你搞得到雪茄吗?” “雪茄?”魏海瞥着他,“你抽这洋玩意儿啊,行,明天我给你带。”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要哈瓦那产的。” 因为旷课的事,老余专门找了他谈话。 在余显眼里,赵远阳和魏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无数次地来h一u én处视察,常常都看见赵远阳在做笔记,而魏海睡觉。 虽然赵远阳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可老余觉得,还没坏得太彻底。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也看见了。”他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自从魏海来咱们班后,你的表现就不如以往了,今天居然还旷课了。” 他严肃地盯着赵远阳,“有老师跟我反应,说你不交作业,有这回事吗?” 赵远阳点头,说有。 “为什么不交作业?” 赵远阳说不想交。 老余哪里对付过这种学生,他向来都教尖子班,都是好学生,再皮的学生在他面前都得收敛三分。结果这个,问他什么他很老实,不辩解,可这态度,显然成问题! 他重重地把茶杯落到桌上,桌上的报纸不小心溅了点浅褐色的茶水,“赵远阳,你这是什么态度!” 赵远阳平静地看着他。 老余气得不行,觉得这个学生在挑战他的权威,一怒之下就要吼道:“不想学给我滚出这个班!”——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我以为你是爱学习的,”他深吸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远阳还是很平静,眉梢轻挑。 这种态度,老余觉得比吊儿郎当的魏海还要不端正!他忍着怒气,“学习委员跟我反映,你晚上逃课,还和社会上的混混搅和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社会蛀虫c渣滓” “余老师,”赵远阳突然打断他,眼睛一时间有些冷,“你骂我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允许你骂我哥。” 老余一愣,赵远阳瞥了眼他桌上的报纸。 “我哥不是什么混混,学习委员说我不学好,她拿得出证据么?” 他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伸手从老余桌上拿起那份报纸,“您认识这个人吗?”老余瞥了报纸一眼,还没等他说话,赵远阳就继续道:“这个人您也见过,学习委员的家长,跟您谈过话的。” 老余这才看清楚,报纸上印的字是:本市抓获一起重大嫖一娼事件,系本市某地产老板 再一看那打了码的zhà一 piàn,可不就是很眼熟么 周思思无凭无据,跟他反映赵远阳和社会人士接触,他把赵远阳叫到办公室谈话,而赵远阳伸手拿一份报纸,就是那位打报告同学的家长的“新闻”。 “如果跟什么人接触就会变成什么人的话,我认为您应该找学习委员谈话了。”赵远阳露出一个微笑,和无力反驳他的老余对视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转身离开办公室。 余显坐在办公室里,捏起那份报纸,皱眉。 就像赵远阳说的那样,这次的事件他的确处理得有问题,没有经过调查就做出判断,有失偏颇。 至于赵远阳说要他找周思思谈话,这怎么可能,这是人家学生的家事,还是家丑不过周思思,最近学习是有点儿没在状态。 原本她是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一班的,余显对她期望还是非常大的,尽管现在还没进行kǎ一 shi,可看她平时表现,在班上并不拔尖,反而处于下游水准,和她kǎ一 shi进来的成绩相差太远了。 晚自习下课,余显又来了一次,这次他是专门来给赵远阳道歉的。 “白天的事,老师也想了很多,是我不对。”他是做老师的,要想他给学生道歉,实在是拉不下脸,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才选择在人最少的时候,跟学生道个歉。 赵远阳说没关系,话锋一转,“不过余老师,您得多关心关心学习委员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因为报纸上那件事,她学习很受影响,她需要开导。” 按周思思那种性格,班主任老师当着她的面提这种事,她肯定恨不得钻进地缝。 而且周思思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余显点头,“我会找她谈话的。” 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放国庆了,体育委员肖龙拿着秋运会的报名表挨着找人询问,“胡小全,你们报个什么项目不?” “有什么项目?” “三千米还没人报,这个铅球差一个,跳高也没人报,不然来个4x100?” 肖龙又望向最后一排,赵远阳在睡觉,魏海在玩sh一u ji。 “你们报个什么吗?余老师说每个男生至少报两个项目。” 魏海看了报名表一眼,“有踢毽子吗?” 体育委员:“” “赵远阳呢,要不然叫醒他?”肖龙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人。 魏海说:“不,远阳睡着呢,就踢毽子,我俩报个踢毽子。” 体育委员面露不爽,“魏海,你长这么高?犯得着和女生抢项目么?” 魏海不怒反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那你觉得,我应该报什么?” “至少也是三千米长跑啊,你是我们班最高的了,还有赵远阳,他必须报个跳高,身高就比别人有优势,怎么跟女生抢项目”最后一句话,他是嘀咕出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9.23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半节课下来, 赵远阳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头看看自己抄了一整页的笔记, 觉得自己简直太刻苦了! 但他天生是个没法静下心的性子, 好动。刚上课时还在乖乖地记笔记呢,到了后面, 他就支着下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霍戎的名字,签字笔胡乱地画了几个简笔画,认真一看, 可不就是霍戎吗! 余显发现了他在开小差,那副看着在记笔记c实则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见得太多了,简直是睁着眼睛睡觉! “我请个同学上来翻译这段话, 有人自愿吗?” 此言一出, 半个班同学纷纷举手,他们是尖子班,和别的班的学习态度完全不同。尖子班的学生在老师上课提问时都是跃跃欲试的,但是在差一点的班级, 学生就缺乏一种竞争心理,成绩差c心里没谱的学生不敢举手, 成绩好的也不愿当出头鸟, 所以会造成老师一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时, 全班鸦雀无声c面面相觑的情况。 余显看了看, 抽了两名同学上来, “周思思, 姚敏。”接着道:“我再点个没举手的, 嗯”他环顾一周,瞄准道,“赵远阳同学,就你了。” 赵远阳还没反应呢,前面的孔三思立马坐直了,“喂,老余抽你了!” “我听见了,翻译吗?”他站了起来。 孔三思点头,嘴里飞快地提醒着:“这句话有两个生僻单词,质量,ality,qcucaclci”他还没说完,赵远阳就上去了。 老余指了指大屏幕,对他道:“你翻译第三题。” 翻译题共三句,他的这句却是最难的。赵远阳看了一眼后,在黑板上找了个空位置,捡了根粉笔,思考都不用,就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写完他便走下去了。 等三位同学都写完下去,老余一个个地点评,“语法有点错误,单词都是对的,这里接是一f不是f一r,这个错误太不应该了这位同学yg yu成绩不错,这种小错误不应该犯,要注意了。” 尽管没有点名,但周思思还是觉得余显在针对自己,她羞愧地埋下头。 她虽然是第一名,yg yu更是差点考了满分,但她的真实成绩在这个班上,的确是吊车尾的。她yg yu一直不太好,毕竟她不像赵远阳,有个在国外定居的外公。 她心里焦急,刚刚余老师说,下个月有一次月考,要是考得太差强人意她该怎么办? 点评到第三句翻译,余老师扫了一眼赵远阳道:“翻译基本是对的,不过我们平时口语的习惯,不能用在写作上。比如这里,pe一ple是可数名词,做主语时谓语要复数,但表示人的时候不可以加s。不应该使用less,这里是feer才对。” “这个错误同学们都要提起注意,很容易犯。” “剩下的都是对的,”他笑着说:“不过这位同学得好好练练你的字了。” 在所有科目里,赵远阳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就是yg yu了,他在国外呆了好几年,费了很久的工夫才学会跟人交流,但可以跟外国人交流是一回事,会写又是另一回事。 下课铃响了,赵远阳关上课本,漫不经心地想到:果然不是满级玩家,哪怕重生也没什么优势。 关于未来变化,他只知道未来禹海市的房价会涨到非常离谱的地步,几乎要赶上首都。他们家的房产公司赚得钵满盆盈,结果全让周淳抢走了。 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几乎清奇,“你爸妈刚去世那年,公司的市值还不到现在的五分之一!钱是我赚的,我拿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刚重生那会儿,他对周淳的恨意几乎深到了骨子里,想把他千刀万剐了。可现在却觉得没多大意思,但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害他终生的混蛋,只不过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了。 周淳上辈子是怎么害他的,他就要怎么还千倍万倍地回去。 开学快一周了,同学间的生涩已经磨合得光滑许多,小群体已经有了苗头。 女生为首的就是周思思和她玩的好的,周思思很会交际,也很会说话,跟班上同学c老师,关系都不错。 而赵远阳,虽然很多人来跟他套近乎,但他很少理人,只是偶尔跟同桌说点话。 下了课,班级门口变得有些嘈杂起来,似是聚集了一些别班的人。孔三思扭头看了一眼,“哎哎哎,有ěi nu诶!”他回头看见赵远阳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在低头发着短信,又催促道:“你快看!” 赵远阳一边按着sh一u ji键盘一边道:“女的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手上动作就停下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儿的,但就是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直到现在,赵远阳仍旧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里,他跟着扭头,看见一群女生朝着这边走来。 成群结队的,眼睛一数还数不过来,孔三思眼睛都直了,“哥们儿,她c她c她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话音刚落,赵远阳的座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学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说话的学姐人长得水灵灵的,齐肩卷发,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洋娃娃似的,按当时的眼光来看,起码也是个班花级别的人物。 孔三思当即呼吸急促起来。 反观赵远阳,却是司空见惯。 “抱歉,交朋友就算了。” 那学姐不甘心地追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他叫赵远阳!”一旁的孔三思插播一句。 这时,那学姐后面突然凑出个脑袋,是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也是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远阳的脸瞧,“同学,方便留个企鹅号吗?” 赵远阳轻歉意地笑笑,“我不用企鹅。” 这一年,téng xunq一q已经拥有上千万的用户,大部分学生都注册了属于自己的企鹅号。哪怕家里没电脑c或家长不让玩的同学,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也注册了的。赵远阳这个理由,听起来真像是骗人。 就连孔三思都给他作证,“他真没有,我昨天问了,他不用那个。” 这时,预备铃解救了赵远阳,他呼出一口气。 那学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看她那副模样,似乎并未死心。 换做上辈子,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肯定不会是这种推拒的态度。可如今,赵远阳心底却生出了一道防线,霍戎并不喜欢他这么生冷不忌,和女同学关系暧昧。 赵远阳正是顾忌了这点,不想让他不高兴,才推拒的,反正反正他对小女生也没什么兴趣。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叫自欺欺人。 他为什么推拒,更深刻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这一出太难得一见了,直到上课,班上还在津津乐道,“他也太受欢迎了吧,高年级学姐都闻风而动了,那个陈雪庭好像是他们高二的级花啊,钢琴十级,还是才女,好多人追她的,怎么来我们高一?”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就这么出名了啊,我好久不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来问我了” “我跟他以前都是实验中学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校花张媛媛,也是倒追的他,结果没两天就被甩了,原因是什么我听人说他张媛媛想亲他,他一闻说你是不是喷香水了,然后就跟她分了。”底下正讨论得火热,数学老师进来了。 “值日生上来把黑板擦了。”尤老师把课本翻开,看着大家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也跟着乐呵道:“同学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下面整齐地停下来了,没做声,尤老师也没说什么,刚刚他也听见了一点,高年级女同学过来跟谁告白了。 这个“谁”,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班上c或者说整个年级,也只有一个赵远阳有这么大魅力,让一群女同学朝思暮想。 “上节课讲哪儿了还记得吗?我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班上讨论的热度降下去了,孔三思却还在亢奋,“哥们儿,那么漂亮的学姐来问你交朋友,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 赵远阳兴致缺缺地摇头:“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我听说你们以前校花都倒追你,难道你瞧不上那个学姐?你不觉得她长得像那个谁,那个女明星?” 他摇头,其实他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没意思。 跟小女生谈恋爱,还不如 周淳把她拽到一旁去,和周思思关系好的几个女同学一头雾水,“周思思他爸爸来学校怎么找赵远阳?” “你忘了思思说的,赵远阳他家里不是他现在就住思思他们家的。”几个女生边说边进了教室。 周淳说:“他这两天不大对劲,你在学校帮爸爸盯着点。” “我跟他关系又不好。”周思思不情不愿,“我盯他去了,那我还学习吗!” 周淳怔了秒,“是爸爸欠考虑了,今天开学第一天,老师好不好?我看你好像已经交到好几个朋友了。” 周思思这才开心了一点,“老师同学都挺好的,对了爸爸,我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9.23(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这声哥哥, 叫霍戎心里一动, 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 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 他深吸口气, 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 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 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 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 等他蔫了就丢了吧, 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 也潜入他的睡眠, 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h一u én的位置。 张凝推着xiāng zi从h一u én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xiāng zi”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h一u én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h一u én的阳台打diàn huà。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diàn huà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sh一u ji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xiǎ一 jiě,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diàn huà,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xiǎ一 jiě,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xiǎ一 jiě,远阳少爷打diàn huà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突然让他涌起一股盲目的自信心,看吧,也不是很难,难不住他。 等到放学,赵远阳才掏出没多少电的sh一u ji一看,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好几条短信,都是魏海。 ——魏海是赵远阳曾经最好的朋友c很铁的哥们,两人臭味相投,说不清是谁带坏谁,总之他俩都喜欢泡吧,都喜欢逃课去打游戏。但魏海和他不一样,赵远阳父母在禹海市打拼,白手起家,可魏家确是标准的名门望族,比的上小言男主的那种背景。 后来后来魏海家中发生剧变,赵远阳和魏海就失去联系了。 他给魏海打了过去,那头鬼哭狼嚎的,非常嘈杂,赵远阳立刻把sh一u ji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过了两分钟,diàn huà那头安静下来,“喂,喂!远阳,你终于接了。这么久我不给你打diàn huà,你就不联系我啊?”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变故,赵远阳一直没去学校,也没跟任何人联系。 “我在外头跟薛问唱k,等会儿去他新开的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赵远阳犹豫了一下道:“不了四海,我晚上还有晚自习。”魏海他们家人丁旺盛,他们家老头子四处留情,底下儿子多,魏海排第四,所以赵远阳一直叫他四海。 “什么晚自习,你还上晚自习?”魏海一副你“逗我呢”的口气。 赵远阳说:“等会儿晚上有人接我,我就不来了。” 这一周里,他每天认认真真上课c记笔记,不夸张地说,这一周写的字比他一辈子写的字都还多! 其实听四海提起来,他心里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可是这些东西,恰恰是戎哥不喜欢他做,却又无可奈何地纵容他做的事。 四海更纳闷了,“谁接你?你那个周叔叔?” “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次跟你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9.24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远阳, 也秉持着不要得罪的态度, 叫他一声魏二哥。 “二哥你腿不好,来这种地方干嘛?”魏海酒量好,但他不知节制,此时浑身酒气, 笑里带着痞气。 “来酒吧, 当然是喝酒的。”他笑得云淡风轻, 后面有人帮他推着轮椅,推着他转了个方向,他背对着两人道:“小海你和你朋友还在读书,还是别玩太晚了, 早点回家吧。” “二哥你才是应该早点回家,喝酒对身体不好, 瘸”魏海还没说完, 赵远阳突然拉了他一把。 “远阳你干嘛?” 赵远阳忽略魏二哥回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对魏海道:“我哥给我发消息,他要来接我了, 不玩牌了,你帮我去买点口香糖。” 魏海一个大少爷, 却被赵远阳这样使唤,结果他还很听话, 赵远阳说什么他做什么。他一吩咐, 魏海马上帮他跑腿, 去给他买口香糖。 或许是知道他这边吵闹, 霍戎没给他打diàn huà,而是发短信问他结束没有。 赵远阳回复:结束了。 他去洗手间漱了个口,回到座位拿外套,却找不到了。 他只好走出酒吧,魏海把口香糖拆开,自己嚼了一个,剩下的递给他。 “你哥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他站在街边张望,来往的车辆很少,街口停着很多的士,街道里面是喧哗,外面是寂静。 赵远阳漫不经心地塞了两片口香糖在嘴里,他过来的时候,是魏家的司机送他过来的,可是戎哥说要过来接他,结果并未问他地址。 他四下望了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可他能断定,这附近肯定有霍戎的人。 赵远阳曾经很厌烦这种密不透风的监视,因为哪怕他远离霍戎,霍戎似乎也能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这让赵远阳极度不舒服。 可是现在他反而不觉得了,上辈子的时候,他把戎哥赶走后,他一个人睡觉都会做噩梦,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在酒吧外面站着,风一吹,赵远阳就感觉到了冷。 已经是十月了,禹海市靠海,海风一吹,难免会冷。 魏海看见他抱手臂,就脱了外套给他,“远阳,穿上。” 赵远阳摆手,“你自个儿穿。” 他还没等到戎哥来,就看见一辆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车窗摇下,后座坐着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魏庭均。 “小海,上车。” 魏海说不,“我送了远阳,有人送我回去。”他是专门要跟二哥对着干,而且是对着干惯了。 魏庭均瞥着他,“你喝醉了。” “关你什么事?”他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 这时,赵远阳看见了熟悉的车。 车子停在他旁边,霍戎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外套脱给赵远阳穿上。 “阳阳,外套呢?” 赵远阳摇头,说丢了。 他难得地控制住了自己,一杯白兰地,不至于让他醉,只是有点上脸。双颊通红,眼睛如同朝露一般,带着水意地望着霍戎。 身上突然多了个外套,戎哥的体温覆上他被夜风吹得有些冷的体表,温暖渐渐入侵,赵远阳嘴里嚼着口香糖,跟魏海说再见。 等他上了车,魏海突然想起一般道:“远阳,你忘了这个。” 车窗摇下,魏海把那盒雪茄丢给了他。 赵远阳下意识又是一个回头,看霍戎,可霍戎什么也没说,也没露出异样的神色。 他顺手把盒子递到霍戎面前,“哥,这个送你。”他望着车窗外,魏海还在跟他二哥说话。 “阳阳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霍戎道。 他从没在赵远阳面前抽过这东西,也几乎不在他面前打diàn huà,远阳白天上学,晚上他给他讲题c检查作业,只有这时候,两人才会靠得近一些。可以说他对赵远阳了如指掌,但赵远阳对自己却肯定是一无所知的。 赵远阳歪着头,脑袋缩进有些大的外套里,领子里的气味让他觉得舒服,“闻到的。” 车厢里开着灯,暖黄的灯光照得他的肌肤有层毛茸茸的薄光,那泛着红的脸颊,醉醺醺的眼睛,亮得像琥珀般。 霍戎注视着他,笑了一声,“阳阳有心了。” 这会儿,他和赵远阳身上的气味几乎不分彼此了。 “这东西有害无利,阳阳以后还是少碰。” 赵远阳愣了下,哦了声,“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喝了酒,说话直白,不会说一半藏一半。 霍戎说没有,“那东西不好,你未成年,别抽,听哥话。” 赵远阳满是水汽的眼睛望着他,用鼻音嗯了声,“我知道了,不抽,我戒掉。” 喝得不多,他回家第一件事是冲澡,冲掉身上杂乱无章的气味。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赵远阳是换上睡衣才从浴室出去的,霍戎听见他这边水声停了,便敲了敲衣帽间的门,“阳阳,衣服穿好没?” “穿好了。” 霍戎给他端了牛奶进来,又给他拿了两粒糖果似的药,“维c,可以解酒的。” 手掌靠在他嘴边,赵远阳撩起眼皮看他,濡湿的眼眸像鹿。 他微微张开嘴,霍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两粒维粒粒地放到他的嘴巴里,像喂小孩儿。 维c酸甜的气味在舌尖上停留,赵远阳慢慢将它含化,他双手捧着杯子,喝牛奶的时候还会舔嘴唇,双颊潮红,眼睛水润。和方才那个窝在酒吧卡座角落,叼着雪茄,摇着白兰地的赵远阳,是两个人。 霍戎拿了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 赵远阳在戎哥的手插一进他发间的时候僵了一瞬,那指腹出乎意料地变得软了,似乎那些陈旧的枪茧都磨灭了,柔软地按在头皮上,叫他全身发麻。 他仰头,望着低头看自己的霍戎,“哥,我还是自己来吧。” 赵远阳把自己的这种不自在,解释为恐同,哪怕戎哥现在肯定还没喜欢上自己,他也觉得有点别扭。 “阳阳听话,把牛奶喝了。”霍戎的声音里含着不容置喙,眼睛很深地注视着他。 赵远阳又仰头看他,最后嗯了一声,低头,无害地露出后颈。 霍戎打开吹风机,赵远阳头发短,但是比学校里要求的寸头要长。他只感觉到吹风机在自己头顶上方盘旋了一分钟左右,呼呼的暖风和男人手指粗热的触感叫赵远阳浑身都绷紧。 觉得脖子那块很痒,好似有人在吹气一般。 乃至于赵远阳在睡觉时,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热的风,挥之不去。 赵远阳房间熄灯后,霍戎推开露台的门。夜里有风声,也有忽近忽远的汽笛c蝉鸣。 他站在露台的栅栏旁,点上一支赵远阳送他的雪茄,那股独特的淡淡的香味在嘴里流连片刻,他再轻轻吐出。露台旁有个洗手台,约莫是水龙头没关紧,一滴滴的水声,啪嗒落在地上。 阖静的黑夜里,远处大风车上的光源依次减弱,一点橘红的光照亮他的脸,等这燃烧的光越烧越亮,最后熄灭,霍戎才转身回了屋。 他轻轻推开赵远阳的房间门,看见他睡姿一如既往的奇特,他走到床边,手握着他冰凉的脚踝,继而用被子盖住。 他还想揭开被子,让赵远阳从被子里钻出来呼吸,可又怕他让自己给吵醒了。霍戎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眼睛瞥到床头的相框,相框上还挂了一条银质的钥匙,在漆黑的屋里泛着冷光。 晚上喝了酒,睡得熟,赵远阳根本感觉不到戎哥进来过。 窗帘紧闭的房间,哪怕日上三竿了,他也一点不知道,依旧沉浸在梦乡。 约莫是昨晚上喝了烈酒c抽了阿拉伯水烟和雪茄的缘故,导致赵远阳起床的时候,嗓子又干又疼,鼻子还有点瓮,像是感冒了一般。 他觉得胃不太舒服,想吃点清淡的。 结果霍戎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给他准备了清淡的白粥,咸蛋切成四瓣,蛋黄在白瓷盘上流着金色的油。 粥里只加了一点点姜丝,几滴香油,少量的盐和面上数的过来的葱花。 赵远阳把蛋黄挑来吃了,剩下四瓣月牙似的蛋白,霍戎倒是一点不嫌弃,也不责备赵远阳挑食,夹起蛋白就泡在粥里,像是把这件事当成一种乐趣一般。 赵远阳看见了,倒是什么也没说,他喝了两碗热腾腾的粥,胃里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其实他这个时候,只有浅表性胃炎罢了,不严重,很容易治愈。但他一直不在乎,加上饮食不规律c抽烟酗酒,后来一拖再拖,就拖成了很严重的胃病。 赵远阳不是个很能忍痛的人,戎哥在身边的时候,他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浑身是汗。结果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地忍耐,自己吃药c吃点止痛的,再吃点安眠的,就这么度过一整晚。 第二天又像铁打的一般,半夜去山路赛车场跟人比赛,不拿命当命。 下午,趁着秋高气爽,赵远阳去马棚和闪电联络了会儿感情。闪电脾气似乎不太好,但是对着赵远阳,它又没什么脾气。 但他对上次的事还有点阴影,不太敢上马。 霍戎给闪电喂了点麦子,接着牵着马出了马棚,“阳阳过来,你先上马。” “可是”他不敢啊,万一闪电又腾地把他甩开c或者突然挣脱缰绳狂奔起来,他怎么办? 霍戎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顺着闪电的颈部,他回过头来。 赵远阳看着他的脸,秋日阳光下的深邃眉眼,挺直鼻梁下是线条优美的嘴唇,霍戎笑了笑,“别怕,闪电听我话,我抱着你,。” 那笑容几乎迷惑了赵远阳,等反应过来戎哥什么意思,他已经点了头。 魏海是阳光型帅哥,头发很短,浓眉大眼得几乎帅出了二次元感。表面人畜无害,但内里却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 他把桌椅放下来,安放在赵远阳位置旁边,“远阳,你怎么在这个班,真难进啊。” “那你怎么进来的?”赵远阳眼里带着笑意。 “当然是给我爸说啊,老头子一听我要去尖子班,以为我准备认真学习呢。”他边说边从裤兜娴熟地掏出打火机和烟,塞进抽屉里,“你桌上怎么这么多书?你在写什么呢?” “作文。”赵远阳平静道。 四海:????? 全班同学都在回头看他们,窃窃私语着:“转学生好帅,是赵远阳朋友吗?他们好熟。” “他怎么敢戴耳钉,我们学校不是不允许的吗?” 这时,余老师咳嗽了一声,严肃道:“别关注转学生,该交作业了。” 课代表站起来,大喊一声:“小组长收作业了。” 余显眼睛扫向h一u én方向的两个人——这是他带过的所有学生里,唯二的异数。这个魏海,点名道姓要进他们一班,他作为一班班主任,是要对全班四十名同学负责的!怎么会接受这种学生? 可是上头又说了,这学生是个惹不起c有背景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早上,转学生来报道了,外表看着是阳光大男孩,态度却吊儿郎当,嬉皮笑脸道:“老师,咱打个商量,我想做赵远阳的同桌。” “你认识他?”老余坐着,他必须得高高仰头,才能和转学生对视。 这个转学生竟然连书包都不背!还打耳钉!可见其态度。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来你这班。不过老师放心,我们虽然成绩不好,但坚决不会扰乱课堂纪律,影响大家学习的!” 赵远阳虽然基础差点,但他平日里也没捣乱,上课也是安分守己,乖乖听课,至于这个魏海嘛,就余老师看着他劣迹斑斑的履历,最后头疼地妥协了。 魏海扭头看他桌上的作文本,一看就吓一跳,震惊地望着他,“赵远阳你丫吃错药了?写作文儿?” 然而赵远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上课呢,你等会儿领书吗?我陪你去。” “书好吧这个还是得领。” 赵远阳把psp给他,“你要么玩游戏,要么睡觉,我得听课了。” 四海: 他稀奇地盯着赵远阳,跟看大熊猫似的,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远阳你怎么了?” 赵远阳面无表情,一笔一划地抄着板书,麻木地说:“学习使我快乐。” 魏海像是被他刺激了一般,也抽了本他的书过来,低头看了起来,然而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坚持了半分钟不到就放弃了,转而埋头玩起了赵远阳的游戏机来。 下了课,赵远阳陪着四海去领书,顺便他也抱回了一套新书。 四海中午定了餐厅,赵远阳提前给霍戎说了声,告诉他今天中午同学请客,让他不用来给自己送饭了。魏家的司机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了西餐厅。 零几年的时候,吃西餐是赶时髦,只有约会的男女才会来这里,学生仔不常见。 吃饭时,赵远阳多嘴问了一句:“我介绍给你的人呢?”——说的是肖叔。 “噢,我让他给我二哥做司机去了。” 赵远阳咀嚼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魏海两眼一弯笑,“看我干嘛。” 赵远阳低头,一勺酱汁一勺饭,“四海,你别惹你二哥,不然以后有的你好受的。” “他一个残废能怎么让我好受啊?”他费解。 赵远阳沉默了下,“万一他是装瘸呢,其实他的腿根本没有问题。” 上辈子,魏海的二哥魏庭均,就是突然发难,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崛起。他多年的腿伤好了,站起来了,把兄弟一个个送进鬼门关。 “喂,他坐了十年轮椅,怎么可能是装的!”魏海眉头蹙起,“远阳,你别开这种玩笑。” 赵远阳不再多说,擦了下嘴角,他的一举一动都像个真正的贵族,是多年的沉淀才有的气度,比魏海这个真·豪门大少爷还像模像样。他状似不在意的口气c实则暗含叮咛道:“总之,你以后别跟着你三哥欺负他,把自己摘出去,越远越好,明白吗?” 这顿饭,两人的谈话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下午一放学,魏海就坐不住了,这一天可把他憋坏了!赵远阳看书学习,他玩游戏,他就感觉自己特别不是人。 “远阳,我们晚上去打保龄球吧?我大哥新开了一家保龄球馆,给我办了卡,让我带着同学去玩。” 赵远阳指了指黑板的角落,“看见那堆积如山的作业没有?” 魏海苦着脸,简直要叫赵远阳祖宗了。 过了会儿,余老师向他们走过来,盯着赵远阳桌上的书:“你们俩有《学生手册》没?” 赵远阳说不知道,魏海说没有。 老余脸色一黑,伸手道:“胡小全,把你的《学生手册》找出来。” 胡小全哎了一声,双手递交,老余道:“给你俩布置一个任务,回去把这本《学生手册》认真看两遍,明天我抽查。” 第二天,魏海逃课没来。 星期三,他迟到了两节课才出现,对赵远阳说:“我的大少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陪读的,你真不好玩。” 他摸了摸抽屉,打算摸两根烟出来,一打开烟盒,只剩下寥寥四五根了。 他星期一来了开的一包,但是只抽了两根,没道理只剩这么点儿,“远阳你昨天抽这么多?” “什么?”赵远阳分神看他一眼,摇头道:“没。” 烟味太厚,他怕霍戎闻见味儿,但他没什么瘾,也就不存在犯烟瘾这回事。 魏海问他要不要来一根,他同意了,脱下校服,去空教室里抽,回到教室再穿上校服,身上就没什么味道了。 下课时,上周末写的作文发了下来,赵远阳为了凑字数,满篇都是省略号,满篇都是分段,一句话一个分段,足足凑了两页多。 他字写得不好看,加上这篇作文实在不能称为“完整”,老师最后酌情给了他38分,后面用红字批注:立意独到,再接再厉! 满分六十的作文,赵远阳拿了三十八,却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以前他作文可都是得零分的! 魏海抢过他的作文本,哇了声,“这么高的分呢!我看看。” “《如果我是穷人》”他瞥向赵远阳,“志向远大啊。” 赵远阳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加上得分这么高,他恨不得站起来朗诵一番! 魏海一行字一行字地看,看完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字儿,大才子。” 赵远阳禁不起夸,一夸就得瑟。 魏海笑眯眯道:“远阳这么棒,中午给你加鸡腿。” 赵远阳笑着说:“中午我哥哥来接我。” “那我晚上请你去打保龄球。” “我哥晚上要来接我。”赵远阳趴桌上,上午的阳光出来,整个h一u énc及他的背影,都被镀上金色。 魏海看见他眼睛都在笑,嘴里说:“四海,不是我不跟你去玩,我也不爱学习,但是我不想让我哥失望。你看我好容易变好那么一丢丢” 可这时,他听见前面同学的对话。 “胡小全,你作文多少分儿我看看,五十二?你比我高一分呢!我看看黄老师给你的批语是什么” “去去去,你去看肖龙的,五十七分呢,应该是我们班最高的吧!” 赵远阳听得心一下就凉了,刚刚还笑眯眯的,立刻就郁郁寡欢了,眉眼耷拉下来,连魏海追问他:“什么哥哥?”都没心情回答了。 他盯着那个刺目的三十八分瞧,他第一次写作文呢,为了写这篇作文,他绞尽脑汁,用了他会的所有词汇,还用了课本上刚学的一个成语。 阿拉伯数字“38”在他眼里转啊转,过了会儿,赵远阳突然坐直,从文具袋里找了杆红笔。当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魏海的面儿,把硬生生在那个红色的数字“3”上,添了一笔,改成了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9.25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第二天, 赵远阳说什么都不肯让戎哥和他同乘一骑了,他坚定地说:“我学东西很快的,我已经学会了,让我自己骑, 不会有事的。”见霍戎还想说什么,他直接打断道:“我也不怕摔,不是有护甲背心和头盔吗,再说了, 闪电很乖的。” 他手搭上闪电的头部, 却不自觉吞咽了下, “是吧闪电?” 闪电打了个响鼻, 时常都很有神采的眼睛瞥了赵远阳一眼,也不知它什么意思。 总之, 赵远阳就是不肯像昨天那样了,那种姿势, 那么亲密,太太奇怪了 霍戎勉强同意了, 但还是怕闪电突然发威,怕赵远阳出现什么危险。 见他点头,赵远阳果断地翻身上马。他顺利坐上马鞍,双腿夹着马腹,脚蹬着马镫, 双手握着四根缰绳。 闪电很安静。 赵远阳松了的口气, 摸了摸它纯黑色的马鬃, “乖乖。” 他记着戎哥昨天说的要点,身体挺直,没有丝毫晃动,头盔是英伦风的,垂着一条黑色的流苏带,衬得赵远阳脸颊发光般,白得耀眼,目视前方的时候,那神态罕见地专注,嘴唇微抿。 还显得有些严肃。 但是今天,闪电非常给面子,一点差错都没出,只是大腿内侧磨得有些难受,但赵远阳还是尽力忽略这点难受。心想这有什么,他是大男子汉,这点疼怎么不能忍了。 但他初学,刚开始闪电很慢,但是慢慢地,它变得越来越快,赵远阳自己也没察觉到,反倒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很凉爽,空气里有股清甜的香气 最后他意识到的时候,是因为太过颠簸,而且闪电个傻缺,更是直接冲进了花丛里。 赵远阳惊得夹紧马腹,结果闪电更疯了,撒脚丫疯跑,四只蹄子狂奔,颠得赵远阳胯疼。他头冒出花丛,肩膀以下都在花丛里,窸窸窣窣,叶子花瓣花籽,全都往他身上c脸上扑。 “闪电,你停下来,别跑了”他勒住缰绳,脸深深地埋着,怕被这些枝干刮花。 闪电却撒着欢,勇往直前,赵远阳被身边那些快速掸过的的向日葵根茎打在身上c手臂上。掸得生疼,他忍不住伏低身体,头朝前,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以减少冲击力。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捞过他的身体。 两匹马并排着,赵远阳感觉那手臂非常牢靠,也非常有力,一把就把自己捞了过去。 霍戎抱着他,压低了身体,面对面地把赵远阳压在马背上。 他压得很紧,怕赵远阳掉下去。 赵远阳被戎哥的胸膛压住脸,戎哥的下巴似乎盯着他的头顶的,叫他呼吸很不顺畅。但相对的,他也安全了,那种被四面八方包裹起来的安全感,让他一下就不紧张了,只是大腿根火辣辣的,很疼。 他背靠着马背,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或许是戎哥的衣服,也或许是他的裤子。 赵远阳死死地抓住他。 花田太大了,只对着一个方向狂奔,也花了点时间才冲出重围。 重见光明的那刻,赵远阳终于能呼吸了,他轻轻推了推霍戎,“哥。” 霍戎起来了些,给他腾出空间来,“没吓到吧阳阳?” 他盯着赵远阳的脸,突然伸出手。 赵远阳呼吸一窒,看着那手停在里自己下巴半公分不到的地方。 霍戎皱起眉来,到底没碰赵远阳,只是轻轻帮他把头盔的带子解开,“出血了。”他抱着赵远阳下马,根本没给任何拒绝的机会,“回去我给你上药。” 这时,一辆白顶棚的观光车停在他们面前,这是原本园区内ti g一ng给游客的,霍戎把这里买了下来,这些观光车,自然也属于他。 赵远阳做错事了般,觉得自己不听话,埋着头跟着戎哥上了车。 他不知道自己下巴的伤口怎么样,只知道自己哪哪儿都疼,最疼的是大腿内侧,他想忍着,不想给戎哥说,可越这么想,就越疼c越委屈。 他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霍戎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舍得说重话。 “疼不疼?”他柔声问。 赵远阳抿着唇摇头,“不疼。” 霍戎眼神又是一软,“跟哥逞强呢?” “我没有。”他盯着霍戎,发现戎哥脖子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还有粘在身上的花瓣。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赵远阳偏不,他特逞能,哪怕人人都看得出来,他疼得不行了,而且满脸都写着快来安慰我,他嘴里还是硬着的。 “我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疼。”他看着霍戎,眼神很认真,“真的。” 霍戎嗯了声,没拆穿他,只揉了把他的头顶,“幸好戴了头盔。” 头盔和乌龟壳般的护甲背心,的确为赵远阳挡了不少灾难,不然他现在哪里还能走路,早该用担架抬了。 “阳阳还是聪明,知道不能松开缰绳,要是摔了就麻烦了。”就是太倔了。 他一个没看好,这孩子就跑没影了,还冲进花田里。 花田本身不伤人,但是闪电那飞驰的速度,哪怕在有阻力的环境下,也能媲美摩托车,赵远阳不受伤才怪了。 回到房子,霍戎让赵远阳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去给赵远阳拿药。 趁着戎哥去拿药的工夫,赵远阳摸了下自己的大腿,嘴里嘶了一声,真他妈疼,铁定破皮了。 霍戎提着药箱过来,坐在他旁边,用棉签沾着碘伏,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头抬起来。” 赵远阳仰头,露出干净的下颌曲线。 凉凉的碘伏涂在伤口处,又刺痛又痒,赵远阳忍得眉头蹙起,喉结微动。 给他消毒完,霍戎再用手给他上药,药膏清凉,没什么味儿, 霍戎把棉签丢了,眼睛很深地望着他,垂首时睫毛有很浓的阴影,“阳阳,身上还有哪里疼?” 赵远阳说:“没有,哪儿都不疼。” 霍戎看他几秒,把医药箱给他,道:“回房间自己涂药,先消毒再涂药,涂不到的地方再叫我。” “” 他脸皮厚,一点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接过药箱道:“好。” 赵远阳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裤子。 他靠在床头,双腿打开,又是嘶的一声——果然蹭破皮了,大腿内侧红红的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渗了血,触目惊心。 没看见伤势的时候觉得没有多疼,现在一看见他简直觉得严重到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的地步了!这么几天假期根本不够养的!必须请假! 涂完腿上的伤口,赵远阳又对着镜子检查全身。不过别的地方都不严重,例如手臂,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痕,很快就能消了。 当晚,赵远阳睡觉都不敢翻身,也不敢侧着,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觉时只穿上衣不穿长裤,双腿曲起,生怕不小心碰到伤口疼醒。 伤势这么重,他自然不会继续骑马。 这会儿,赵远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没完成。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窝在房间里,抱着练习册做题。现在时代不同了,他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只能翻着以前做过的c上课讲过的题,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而不像后世能上网查,随便一查就能得到海量的dá àn和解题思路。 他不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于是他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理科难题,不会的先空出来,等着晚上去找戎哥,让他给自己讲题。 他知道霍戎现在在书房,或许在谈公事,所以赵远阳没去打扰他。 夜色降临,夕阳最后一缕光蹒跚着离开大地,向日葵的金色花瓣似乎已经掉光,只剩下葱茏的绿色。 赵远阳抱着一本练习册,一张草稿纸,捏着一杆笔,站在书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得到回复才进去。 书房完全是按照霍戎的需求建的,高c但不算大,书桌就在正中央,只开了一盏灯,映照在霍戎的黑发间,让他变得温暖起来。而书柜里面塞满了赵远阳不懂的电力工程原理c军事理论的书。 和一般有才学的人不一样,霍戎连莎士比亚都没读过,不懂得咬文嚼字。但不能说他没文化,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也有不懂的东西,但在他自己的领域里,他绝对是顶尖的,没人能比得上。 霍戎抬头看他,放下了手里正在研读的东西。 看见他怀里抱着的练习册和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他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阳阳坐这里,我去抬把凳子。” 赵远阳坐在霍戎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不软,皮质的,没法整个把背部陷进去。坐在这种椅子上,只能叫人被迫挺直脊梁。 对赵远阳这种懒骨头,简直是受罪。 他在霍戎的大书桌上看到了不少书c合同c象牙笔筒里的钢笔c在灯光下泛着绿的墨水c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图纸。 赵远阳眼睛到处乱看,但他只看桌上的,不会去碰抽屉和柜子。 这时,他看见了几本坚决不会出现在戎哥书桌上的书。 这些书压在一些文件和军事理论书籍下面,还被台灯挡着一部分,不太容易发现。 他拨开台灯座,蓦地睁大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几本书,和整个书房都不搭调,一本是高中语文本是高中文言文赏析本是古诗赏析c还有一本是厚厚的高考语文:教你如何写满分作文。 这些书的名字,都叫赵远阳浑身不适,他和语文天生不对付,戎哥想给他补习也没办法,因为霍戎也不懂这个科目。 四本书摞在一起,书角有时常翻阅的痕迹。 为什么霍戎要看这些书,dá àn呼之欲出。 “嗯嗯,我知道怎么解了!谢谢哥。”他立刻把书关上,说着就推霍戎出去。 霍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翻目录找找看” “嗯,我写完题就睡觉,哥哥晚安。”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h一u én的位置。 张凝推着xiāng zi从h一u én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xiāng zi”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h一u én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h一u én的阳台打diàn huà。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diàn huà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sh一u ji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xiǎ一 jiě,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diàn huà,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xiǎ一 jiě,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xiǎ一 jiě,远阳少爷打diàn huà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9.25(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霍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是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 翻目录找找看” “嗯, 我写完题就睡觉,哥哥晚安。”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 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 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 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 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 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 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 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 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 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h一u én的位置。 张凝推着xiāng zi从h一u én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xiāng zi”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h一u én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h一u én的阳台打diàn huà。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diàn huà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sh一u ji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xiǎ一 jiě,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diàn huà,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xiǎ一 jiě,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xiǎ一 jiě,远阳少爷打diàn huà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当晚,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他讲题很有耐心,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kǎ一 shi?” “对全部要kǎ一 shi,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结果坐在课堂上,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没一个开小差的,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9.26(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半节课下来, 赵远阳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头看看自己抄了一整页的笔记,觉得自己简直太刻苦了! 但他天生是个没法静下心的性子, 好动。刚上课时还在乖乖地记笔记呢,到了后面, 他就支着下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霍戎的名字,签字笔胡乱地画了几个简笔画, 认真一看, 可不就是霍戎吗! 余显发现了他在开小差, 那副看着在记笔记c实则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见得太多了, 简直是睁着眼睛睡觉! “我请个同学上来翻译这段话, 有人自愿吗?” 此言一出, 半个班同学纷纷举手,他们是尖子班,和别的班的学习态度完全不同。尖子班的学生在老师上课提问时都是跃跃欲试的,但是在差一点的班级, 学生就缺乏一种竞争心理, 成绩差c心里没谱的学生不敢举手, 成绩好的也不愿当出头鸟,所以会造成老师一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时,全班鸦雀无声c面面相觑的情况。 余显看了看, 抽了两名同学上来, “周思思, 姚敏。”接着道:“我再点个没举手的, 嗯”他环顾一周,瞄准道,“赵远阳同学,就你了。” 赵远阳还没反应呢,前面的孔三思立马坐直了,“喂,老余抽你了!” “我听见了,翻译吗?”他站了起来。 孔三思点头,嘴里飞快地提醒着:“这句话有两个生僻单词,质量,ality,qcucaclci”他还没说完,赵远阳就上去了。 老余指了指大屏幕,对他道:“你翻译第三题。” 翻译题共三句,他的这句却是最难的。赵远阳看了一眼后,在黑板上找了个空位置,捡了根粉笔,思考都不用,就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写完他便走下去了。 等三位同学都写完下去,老余一个个地点评,“语法有点错误,单词都是对的,这里接是一f不是f一r,这个错误太不应该了这位同学yg yu成绩不错,这种小错误不应该犯,要注意了。” 尽管没有点名,但周思思还是觉得余显在针对自己,她羞愧地埋下头。 她虽然是第一名,yg yu更是差点考了满分,但她的真实成绩在这个班上,的确是吊车尾的。她yg yu一直不太好,毕竟她不像赵远阳,有个在国外定居的外公。 她心里焦急,刚刚余老师说,下个月有一次月考,要是考得太差强人意她该怎么办? 点评到第三句翻译,余老师扫了一眼赵远阳道:“翻译基本是对的,不过我们平时口语的习惯,不能用在写作上。比如这里,pe一ple是可数名词,做主语时谓语要复数,但表示人的时候不可以加s。不应该使用less,这里是feer才对。” “这个错误同学们都要提起注意,很容易犯。” “剩下的都是对的,”他笑着说:“不过这位同学得好好练练你的字了。” 在所有科目里,赵远阳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就是yg yu了,他在国外呆了好几年,费了很久的工夫才学会跟人交流,但可以跟外国人交流是一回事,会写又是另一回事。 下课铃响了,赵远阳关上课本,漫不经心地想到:果然不是满级玩家,哪怕重生也没什么优势。 关于未来变化,他只知道未来禹海市的房价会涨到非常离谱的地步,几乎要赶上首都。他们家的房产公司赚得钵满盆盈,结果全让周淳抢走了。 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几乎清奇,“你爸妈刚去世那年,公司的市值还不到现在的五分之一!钱是我赚的,我拿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刚重生那会儿,他对周淳的恨意几乎深到了骨子里,想把他千刀万剐了。可现在却觉得没多大意思,但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害他终生的混蛋,只不过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了。 周淳上辈子是怎么害他的,他就要怎么还千倍万倍地回去。 开学快一周了,同学间的生涩已经磨合得光滑许多,小群体已经有了苗头。 女生为首的就是周思思和她玩的好的,周思思很会交际,也很会说话,跟班上同学c老师,关系都不错。 而赵远阳,虽然很多人来跟他套近乎,但他很少理人,只是偶尔跟同桌说点话。 下了课,班级门口变得有些嘈杂起来,似是聚集了一些别班的人。孔三思扭头看了一眼,“哎哎哎,有ěi nu诶!”他回头看见赵远阳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在低头发着短信,又催促道:“你快看!” 赵远阳一边按着sh一u ji键盘一边道:“女的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手上动作就停下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儿的,但就是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直到现在,赵远阳仍旧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里,他跟着扭头,看见一群女生朝着这边走来。 成群结队的,眼睛一数还数不过来,孔三思眼睛都直了,“哥们儿,她c她c她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话音刚落,赵远阳的座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学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说话的学姐人长得水灵灵的,齐肩卷发,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洋娃娃似的,按当时的眼光来看,起码也是个班花级别的人物。 孔三思当即呼吸急促起来。 反观赵远阳,却是司空见惯。 “抱歉,交朋友就算了。” 那学姐不甘心地追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他叫赵远阳!”一旁的孔三思插播一句。 这时,那学姐后面突然凑出个脑袋,是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也是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远阳的脸瞧,“同学,方便留个企鹅号吗?” 赵远阳轻歉意地笑笑,“我不用企鹅。” 这一年,téng xunq一q已经拥有上千万的用户,大部分学生都注册了属于自己的企鹅号。哪怕家里没电脑c或家长不让玩的同学,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也注册了的。赵远阳这个理由,听起来真像是骗人。 就连孔三思都给他作证,“他真没有,我昨天问了,他不用那个。” 这时,预备铃解救了赵远阳,他呼出一口气。 那学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看她那副模样,似乎并未死心。 换做上辈子,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肯定不会是这种推拒的态度。可如今,赵远阳心底却生出了一道防线,霍戎并不喜欢他这么生冷不忌,和女同学关系暧昧。 赵远阳正是顾忌了这点,不想让他不高兴,才推拒的,反正反正他对小女生也没什么兴趣。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叫自欺欺人。 他为什么推拒,更深刻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这一出太难得一见了,直到上课,班上还在津津乐道,“他也太受欢迎了吧,高年级学姐都闻风而动了,那个陈雪庭好像是他们高二的级花啊,钢琴十级,还是才女,好多人追她的,怎么来我们高一?”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就这么出名了啊,我好久不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来问我了” “我跟他以前都是实验中学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校花张媛媛,也是倒追的他,结果没两天就被甩了,原因是什么我听人说他张媛媛想亲他,他一闻说你是不是喷香水了,然后就跟她分了。”底下正讨论得火热,数学老师进来了。 “值日生上来把黑板擦了。”尤老师把课本翻开,看着大家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也跟着乐呵道:“同学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下面整齐地停下来了,没做声,尤老师也没说什么,刚刚他也听见了一点,高年级女同学过来跟谁告白了。 这个“谁”,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班上c或者说整个年级,也只有一个赵远阳有这么大魅力,让一群女同学朝思暮想。 “上节课讲哪儿了还记得吗?我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班上讨论的热度降下去了,孔三思却还在亢奋,“哥们儿,那么漂亮的学姐来问你交朋友,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 赵远阳兴致缺缺地摇头:“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我听说你们以前校花都倒追你,难道你瞧不上那个学姐?你不觉得她长得像那个谁,那个女明星?” 他摇头,其实他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没意思。 跟小女生谈恋爱,还不如 赵远阳睡眠浅,一睡着梦里全是戎哥的脸,他沉入黑色的海水里,过了会儿,海水不见了,戎哥抱着他冰冷的身体,没哭,灼热的嘴唇印在他失去生机的嘴唇上,“阳阳,我们回家。” 他猛地惊醒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烫的。 赵远阳闭上眼,深吸两口气,看了一眼手表,三点了。 他坐起身,准备下楼接杯热水喝,这时,他却听见了阳台外面有些异样的响动。那种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之类,他本能地察觉到危机,快速锁了窗户,紧接着进入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个木盒子来。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jiān k一ng,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看见外面那三个贼,几乎以用钥匙kāi su一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他娘的!这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会不会在其他房间?这别墅房间挺多吧,咱们挨个找。” 听见他们小声的对话,赵远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三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他捏紧手里的金属物件,手心有些发汗,可更多的居然是兴奋,长久以来,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勒到顶峰,急需发泄。 三人正准备离开房间,去其他房间搜寻,他们打开房门,这时,其中一人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那双眼睛那么亮,亮得几乎烧起了邪火。 被发现的那一刻,赵远阳迅速按响了警报器,霎时间,屋子里的灯全开了,灯火通明中,是声势浩大的“嘟嘟嘟——”的警报声,足以将一般小偷吓破胆了。 屋里的报警器共有两个按钮,一个是无声的,一个是有声的,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装了这样的报警器,但是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响了。 赵远阳看见三人被灯光一刺,惊慌失措地摸出小刀,仓皇地不知道该对着哪里。 赵远阳却捏着一把黑黝黝的枪,对准他们,“连我们家干嘛的都没打听清楚,就来偷东西?” 他当着三人的上膛,冷声道:“把刀扔了,蹲那儿去。”他脚尖指了指墙角,警报声里,他的一系列动作就和演diàn yg似的,叫人心惊胆战。 三人怀疑那是玩具枪,因为他们也带了两把玩具枪来,只起恐吓作用。但是赵远阳方才的话却起了威胁作用,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家人是干嘛的,只是老大拿了钱,让他们来这里吓唬一个小孩儿。 结果这小孩c这小孩怎么是个煞神?!那是真枪还是假枪?没人敢赌,三人一对眼色,其中一个会错意,立刻从后腰也摸出一把唬人的玩具枪来,脸色狰狞,“他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两把枪对峙,赵远阳却一点没怕,这些个liu áng,这辈子怕是连真枪都没见过,还敢跟他拼命?他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天花板响亮地来了一枪,闭锁栓打开,子弹通过枪管,“砰”地一声巨响,天花板一个枪眼冒着白烟。 三人彻底吓破胆了,掏枪那人吓得裤子都湿了,跌坐在地,双目惊惧地望着这个半大点的少年,那把玩具枪也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赵远阳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点出息,不是要跟我拼命吗?”他走近三人,蹲下身,捡起那把拙劣玩具枪把玩着,接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塞到其中一人手里,“拿好啊,这可是证据。”他说着,冷静地剥离掉手上戴着的薄膜手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9.26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试卷,米白色的纸上印着几个黑色大字:禹海一中开学分班kǎ一 shi·语文。 现在距离交卷还剩十多分钟, 许多同学还在赶作文。可是赵远阳却在一个小时前就答完了试卷, 并且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每个空格都填满了, 忽略字迹, 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在飞速答完题后, 便安稳地趴课桌上睡觉了。 这会儿老师一过来,站在他身旁看了会儿他的卷子,脸上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这学生的试卷, 怎么完美到和标准dá àn都差不多了? 可赵远阳却是想了起来, 为什么这份试卷会这么完美。一中是整个禹海市最好的高中, 进来必须至少具备两个条件的其中之一, 要么你成绩非常拔尖;要么你家里非常有钱,只要钱到位, 什么都好说。 赵远阳是标准的后者,至于眼前这份完美的答卷,是因为他那“可亲可敬”的周叔叔,周淳。kǎ一 shi前一周,周淳把kǎ一 shi的标答给了他,让他全背下来, 似乎为他着想般道:“远阳啊, 你爸妈才刚走他们对你寄予了厚望, 希望你出人头地, 长大后继承公司。周叔叔也一样,这次分班kǎ一 shi考高点,进入尖子班!以后好好学习!” 当时的他,别提多感激周淳了,赵远阳背了整整一周,一字不漏地把全部dá àn背了下来,拿到作文题目后,他还花钱请大学生替自己写了一篇。结果kǎ一 shi时一个没收住,全给答上了!接着赵远阳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进了一中的火箭班,人人都知道他的成绩不正常,禹海市就这么大,多的是知道他老底的,风言风语立刻就压不住了。 纸包不住火,班上开始传他是zu一 bi的,一众优等生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没办法,赵远阳只能在之后的每堂kǎ一 shi都找周淳要dá àn,刚开始周淳不赞同,“你这样不学好,以后怎么继承你爸妈的公司?”赵远阳则笑嘻嘻道:“我不是那块料,周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你来管就成了。” 周淳听后,斥责他道:“胡闹!公司是你爸妈一辈子的心血,远阳,叔叔可以暂时帮你照看着,等你长大了,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给你的。” 除此之外,他还跟老师申请不做作业,也不知是不是周淳打点得好,还是老师真的看他“聪明”,从不管他,上课睡觉不说他,他还从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就直接溜掉,和朋友去酒吧或者俱乐部去打台球。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成绩漂亮,别人眼红也没用。 铃声一响,赵远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拿起笔,想把机读卡上的dá àn擦掉,台上另一位监考老师却眼尖地喝止了他:“同学!kǎ一 shi结束了!再动笔就算你zu一 bi了!” 赵远阳没听见般,用2b铅笔另一头的橡皮擦把填好的机读卡的选择题dá àn擦个干干净净,动作一点不见着急,老师的呵斥也不管用。 “同学!”那监考老师见这学生不听话,直接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你这样算你zu一 bi听见没有!是没有分数的!” 赵远阳无辜地笑笑,摊开手来,显露出机读卡上除了一堆橡皮使用过度的黑色泥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老师皱着眉看看他被擦掉的机读卡,又看看他那副无所谓的神情,怀疑道:“你为什么擦掉选择?” 他还是在笑,不以为然道:“不想考太高。”他说话时头仰着,眼睛里是诚实的,但嘴角的笑却是玩笑般的灿烂。 他说的是实话,可那监考老师压根不相信,只觉得这个学生肯定有问题!那副怀疑的神色却让赵远阳笑得更开,眼睛都眯起来,你看,他说的明明是实话,人们却不肯相信。 等他离开教室,两个收卷的老师才把赵远阳的试卷单独抽出来,开始谈论:“你看他这个dá àn,是不是和标答一样的?这试卷是宋老师你出的吧?你来看看。” 宋老师只扫了一眼,“要么他以前做过这套题,要么他”他盯着赵远阳被擦掉的机读卡区域,还残留着黑色的铅笔印记,他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接着不可思议道:“连这些选择题也是全对,他为什么擦掉?” “是吧?你也怀疑他zu一 bi?刚才kǎ一 shi时我注意过,他一直埋头答题,速度非常快。擦掉选择,可能真的是怕考太高?”那老师说完,自己都露出了荒唐的神色。 宋老师低头凝视着考生的名字,思索两秒,“这样,回头我查一下他进来的分数,下午咱们多注意一下这个考生!” 随着kǎ一 shi结束,赵远阳跟着浪潮往校门口走,周淳就在保卫室那里等他,他人一出来,周淳就叫住了他,“远阳,周叔叔在这儿!” 周淳是他父母公司的第二股东,也是赵父最好的兄弟,父母对赵远阳疏于照顾,于是周淳便显得可亲了起来,就连这种kǎ一 shi,都要来亲自接他。 “今天你曹阿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鼓汁凤爪c松鼠桂鱼”他人长得面善,笑容和蔼,一口一个远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赵远阳的爸爸! 但赵远阳看见他时,眼底的厌恶浓郁得都快溢出来了,那股厌恶不加掩饰,在周淳手臂伸过来时,赵远阳就一拳头过去了。一拳正中周淳的鼻梁,大庭广众下打人这种事,他没少干,他做事从不顾忌后果。这一拳头砸过去,周淳整个人都傻住了,他嗅到一股血腥味,伸手一抹,一手刺目的血。 他让赵远阳一拳打得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三个重影来。 周围人多,一有人寻衅滋事,人群便慌张失措地自动散开,学校的保安抽出jg gun,大喊一声:“怎么回事!” 周淳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心里除了日狗就是懵逼,赵远阳吃错药了?!他下意识要还手,手都抬起来了,最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凝固在半空中,脸上的怒色压下去,勉强地挤出一个宽容的笑来,“远阳你有什么跟叔叔好好说”他的手掌攥住了赵远阳的手腕,就是这个动作,让赵远阳浑身一僵。 他死的时候,周淳就是这么拽着他跳海的。手臂上的触感像冰冷的蛇,让他头皮都发麻,海水一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闯进鼻腔c嘴巴c大脑,顷刻间,咸的海水从他的身躯里走了一遭,替换了他身体里那些温热的血液。 “别他妈叫这么亲!”赵远阳不耐烦地打断他,眼中狠厉乍现,“滚,别让我看见你。”说完,他便拨开围观人群,周淳一句“考得怎么样”还堵在嗓子眼的,就看见赵远阳顺着人潮,快速挤了出去,招手拦了辆出租就上去了。 旁边有人递给这个老板派头的男人一包纸,让他擦擦血,校园保安过来问他情况,周淳却摆手说:“家里孩子闹脾气。”他一边擦血一边回到车上打diàn huà,开口就问:“赵远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谁他妈嘴上没把门!” 上了出租,司机问他到哪儿时,赵远阳半晌想不出来,最后他报了家里的地址。 他精神还有些恍惚,车上在放一首老歌,他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出旧时的记忆。十年前的禹海市,在许多地产投资者眼里,是一块大肥肉,房价瞬息万变,一飞冲天。在这里扎根的赵父赵母,到这一年时,已经累积下惊人的财富了。 赵远阳是未成年人,双亲去世,一群亲戚虎视眈眈,要抢他的监护权。可是不知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的监护权却始终被拖着,没个定论。就好像有位高权重的人刻意拖着,不让他的监护权轻易移交出去。 当时他一听周叔叔愿意收养他,心里非常感动。周淳家里还有一对子女,èi èi和赵远阳年龄相仿,但是两个孩子性格不和,每当周思思和他闹矛盾时,周淳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父女俩一个唱一红脸一个唱白脸,好不热闹。 他还记得,他的监护权问题拖了近四个月时间,结果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要来接管他。 “啊,你不用谢我,”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我一个阿姨刚从国外回来,她给我带了点巧克力回来,明天回校我给你带点。” 张凝笑着嗯了声,周思思冲她眨了下眼,挥手道:“明天见。” 等张凝走后,周思思脸上笑容飞快地消失了,“肖叔,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周xiǎ一 jiě,你怎么这么想,我哪儿敢啊。” 周思思冷笑一声,“是不是赵远阳让你这么做的?” 肖叔露出不解的神情,“周xiǎ一 jiě,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都是实话。” 周思思噎了一下——是啊,肖叔说的全是实话,要不是她虚荣心作祟,跟同学炫耀,肖叔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9.27(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任谁听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说, 都会当他是骗子吧, 于是赵远阳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一眼, “你找错人了。”说完, 他便上了周淳的车。 那次后,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 再后来, 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 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而现在, 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 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 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 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 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 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 他不免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 我是你外公的朋友, 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 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x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hu一 d一ng,尤其是中国这样对u qi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zhà一 piàn。”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那种刻意放软的眼神看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跟着在心里应了句:我重活一世也是为了你。 霍戎看他点头,很想揉揉他的脑袋。无依无靠的小朋友,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但出乎意料地很懂事。 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霍戎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你的监护权,由我抚养你,但是法律上,你的监护人不会是我。”他没解释原因,但是又怕赵远阳不相信自己,补充道:“原因有些复杂如果你想听,我尽量解释给你听。”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国籍不允许嘛。”其实和国籍没关系,赵远阳很清楚,他只是主动替他哥找了个理由,对霍戎来说,撒谎是为难他了。 霍戎笑笑,目光柔和,夸他:“阳阳,你很懂事。”和资料里很不一样。 赵远阳也笑,他垂下眼睛,“我不想给你造成麻烦。” 霍戎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手有些僵硬地抬起来,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但是怕他抗拒,所以很快就收了回来。他认为,赵远阳之所以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是因为他又累又孤独,他亲人全都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所以他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了。 自己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为了尽力做出亲和的模样,他练习了许多次。 现在看来,取得了预期效果,他没有吓到小朋友。 两人很快到了酒店,赵远阳和霍戎上电梯的时候,在大厅监视的人立马精神一振,咔嚓拍了照,并发送给了周淳。 电梯门关上前一秒,霍戎突然伸手,电梯门叫他吓得一缩。 他目光锐利地扫到一个方向。 三十八分的作文,他给改成五十八分了,还想拿给戎哥看?戎哥又不是四海那种瞎子,自己什么水平,戎哥还能不清楚? 这五十八分也太假了。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好。” 等霍戎出去,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别卖关子了,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jg chá还没来的时候,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xiǎ一 jiě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jg chá赶来后,周淳被抓了个正着,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jg chá辩解说什么jg chá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jg chá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xiǎ一 jiě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9.27(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当晚, 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他讲题很有耐心,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 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 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 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 “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kǎ一 shi?” “对全部要kǎ一 shi, 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 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 结果坐在课堂上,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没一个开小差的, 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霍戎看着他的历史小试卷, 想了想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阳阳, 你把你的书借我吧,我看完了, 明天给你讲题。” “不不不c不行!”赵远阳说完, 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 硬着头皮道, “哥,唔我是说要是等你看完书再给我讲题那太麻烦了,我明天去买点教辅,学起来应该就容易多了。” 一个人是不是说谎,霍戎一眼就能看穿,他注视着赵远阳的眼睛,能看见他的躲闪。 上次也是这样,阳阳不想让自己看他的书? 霍戎没有继续穷追不舍,站起来道:“很晚了,我去给你煮杯牛奶。” “啊?又喝牛奶”连续一周了,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就有大补的宵夜等着他,晚上睡觉前,还会来一大杯牛奶。 “阳阳不喜欢喝牛奶吗?不喜欢就不喝,”霍戎道,“不过你还在长身体。” 赵远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但未来十年里,他也长高了两三公分罢了。 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戎哥说的对,长身体。 喝完牛奶,霍戎从浴室出来,挤了牙膏给他,“阳阳,我给你放了水,洗个澡再睡吧。” 霍戎不知道他怕水,毕竟资料里从来没提过,赵远阳也没说,他漱完口,盯着浴缸里的满满的水看了眼就别过头去,强烈的眩晕感叫他非常不适。 赵远阳深吸口气,按了开关,把浴缸里的水放干,站着冲了五分钟的澡便围上浴巾出去了。 一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里的霍戎,赵远阳条件反射地关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叫他用力过猛,门撞击出“砰”的巨响。 “哥你怎么还在?” 他声音里包含了一点惧怕,他靠在门边,回想起了那次自己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了个浴巾,戎哥的眼神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因为周淳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对戎哥的性向有所怀疑了,他便质问了一句,霍戎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承认。 两人那次谈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赵远阳至今想到,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霍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他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哥不是故意的,我拿点东西进来给你。你记得吹头。” “阳阳晚安。” 说完,赵远阳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他呼出口气,其实他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 虽然他不知道戎哥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那种越界的心思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在浴室吹干头才出去,关了灯躺在枕头上,鼻间却倏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天放学,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都能闻到的香味。 赵远阳在床上侧过身,借着一点月色,朦朦胧胧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个茶盘,茶盘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玉白的桂花。 ——原来戎哥说给他拿点东西进来,是拿这个。 没有闹铃,赵远阳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窗帘缝隙中泄露的阳光在地毯上均匀铺洒,那股炽热的光让赵远阳忍不住拿手腕蒙住眼睛。 过了会儿,他睡意渐渐消逝。 大多时候,他都需要来入睡,一丁点吵闹都会叫他睡不着,因为他酗酒c作息紊乱,导致他身体孱弱c精神状态也不稳。 下了床,赵远阳光脚踩在雪一般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窗明几净,风带来向日葵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嘈杂的汽笛,也几乎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入目皆为纯粹的自然风光,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阳台还搬来了几株新的绿植,葱茏的绿色就在窗下。 “阳阳,你起来了。” 赵远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霍戎从那头的房间出来,在阳台的另一边看他。 霍戎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是刚运动完的模样,手上端着杯子,脸颊上有汗珠,那些汗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赵远阳被刺目的光照得眯了下眼,“哥,早安。” “已经中午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攒动,汗珠淌落,声音有些哑,“早上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等会儿你挑一匹。” 早上赵远阳没起床的时候,他练完靶就骑着马绕着葵园溜了一圈。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马场,除了大门进来的那条路和花田,就只剩下了草坪,正适合跑马。他还在草地上设了简单的障碍物,想着要是阳阳想学,就教他骑马。 几匹品种不同,毛色也大相径庭的小型马圈在栅栏里。一匹是纯黑的纯血马,一匹是栗色的汉诺威马,还有两匹是帕洛米诺色的北非柏布马和西班牙马。 这几种马都是乘用型品种。皮毛发亮c轮廓挺直c体态优美,看得出都是精挑细选c经过严格训练的马。 “这匹汉诺威马气质敏锐而温顺,性格很好,很容易驯养,适合初学。”赵远阳听着霍戎的解说,目光扫到那匹栗色的汉诺威马,果然非常温顺,眼睛里透露出聪明来。 “这匹西班牙马速度上要差些,但是耐力却非常好。” 可赵远阳目光却凝固在那匹纯黑色的纯血马身上,这匹马通体全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唯有额部,有白色的星形纹路,温驯里透出一丝野性来。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又在半空中止住。 纯血马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赵远阳心中微动,熟悉感油然而生,“哥,我喜欢这个。” “我就猜到你喜欢这个,你外公也有一匹这样的马,这是它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霍戎看着他,眼里有笑意,“阳阳取一个吧。” 赵远阳手指试探性地抚摸了下纯血马额部的白色星形标识,马的黑色眼睛和他对视,那眼睛通人性般,让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公那一匹是纯黑的,没有这样的标识,我记得它叫闪电。” 这时,纯血马打了个响鼻,赵远阳望着它,嘴角含着微笑,“闪电,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 黑色的马低下头来,赵远阳摸了摸他的耳朵,凑得近了些,额头抵近马的吻部,像是在聆听。 过了会儿,赵远阳扭头看着霍戎,“哥,它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如此,便定下了马儿的名字。 赵远阳穿上全套的马术服,高腰的马白色裤及黑色的鳄鱼皮马靴,让少年显得身姿挺拔,霍戎帮他带上头盔,低头给他系niu k一u,耐心地跟他讲解上马的要点。 马鞍是上好的黄牛皮,座位宽阔舒适,柔软而结实。 “上马前要先检查这里,”他手拽了拽马肚的那根肚带,“检查系结实没有,”接着他把马镫放下来,眼睛丈量了下赵远阳的腿,把镫革调整合适的长度,再把鞍翼展平,“阳阳,从这边上马。” 霍戎给他示范了一次,“这样上,左肩靠近马的左肩,然后勒住这里,缰和马鞭,左手放这里,鬐甲前面看明白没有?” “好像明白了。”他点头。 “你来试试,我指导你。”霍戎翻身下马。 赵远阳是学过一点马术的,但是太久没骑,身体也没有记忆,不免显得生疏,像第一次练习一般。 他学着刚才戎哥上马的动作,一脚踏着马镫,接着翻身跨坐上去,突然——闪电腾地高高扬起蹄子。 赵远阳感觉自己腾空了,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慌忙下什么也抓不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只手稳稳攥住他的手腕,听见男人的声音沉稳地说:“别怕。” 接着赵远阳便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 赵远阳多看了他一眼。 魏海眨了下眼,拍拍自己的包,里面似乎装着什么,“好东西。”他说。 刚上课,魏海就拉开拉链,掏了一条黄鹤楼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9.28(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上课的时候, 赵远阳兜里sh一u ji一直在震动,他也没管,做题的时候,赵远阳照着公式试了一下, 没想到还做对了! 这突然让他涌起一股盲目的自信心, 看吧,也不是很难, 难不住他。 等到放学,赵远阳才掏出没多少电的sh一u ji一看,有四五个未接来电, 好几条短信, 都是魏海。 ——魏海是赵远阳曾经最好的朋友c很铁的哥们, 两人臭味相投, 说不清是谁带坏谁,总之他俩都喜欢泡吧,都喜欢逃课去打游戏。但魏海和他不一样, 赵远阳父母在禹海市打拼, 白手起家, 可魏家确是标准的名门望族, 比的上小言男主的那种背景。 后来后来魏海家中发生剧变,赵远阳和魏海就失去联系了。 他给魏海打了过去, 那头鬼哭狼嚎的, 非常嘈杂, 赵远阳立刻把sh一u ji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过了两分钟, diàn huà那头安静下来,“喂,喂!远阳,你终于接了。这么久我不给你打diàn huà,你就不联系我啊?”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变故,赵远阳一直没去学校,也没跟任何人联系。 “我在外头跟薛问唱k,等会儿去他新开的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赵远阳犹豫了一下道:“不了四海,我晚上还有晚自习。”魏海他们家人丁旺盛,他们家老头子四处留情,底下儿子多,魏海排第四,所以赵远阳一直叫他四海。 “什么晚自习,你还上晚自习?”魏海一副你“逗我呢”的口气。 赵远阳说:“等会儿晚上有人接我,我就不来了。” 这一周里,他每天认认真真上课c记笔记,不夸张地说,这一周写的字比他一辈子写的字都还多! 其实听四海提起来,他心里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可是这些东西,恰恰是戎哥不喜欢他做,却又无可奈何地纵容他做的事。 四海更纳闷了,“谁接你?你那个周叔叔?” “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次跟你说吧。” “成吧,不来也成,不过你小子怎么去了市一中?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块儿读私立。” “我也没想到。”把他安排来一中,完全是周淳的意思。他还认为周淳这是一心为自己好,想把自己引导上正途,后来他越走越偏,心里居然还觉得愧对周淳的一片好心。 “对了,我跟我家老头子说了,改明儿我就转学,去你们市一中,跟你一起读书。老头子可高兴了,以为我终于学好了。”赵远阳听着他哈哈大笑的声音,那些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一瞬间回溯了。 晚自习结束,九月的校园,金桂飘香,赵远阳走过那成排成片的桂花树,手一伸便抓了一把,细细碎碎地躺在手心,痒痒的。 霍戎依旧在校门口等他,曲着长腿靠着树,赵远阳正想跟他招手,他便看见了周淳——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周家父女在跟余显说话! “余老师啊,我们家思思,她学习情况怎么样?” “周思思同学啊,是个聪明孩子,各科老师反响都不错不过还得收点心,多用点功,你看你进校时成绩多好啊,要保持。”他似乎意有所指。 周思思羞愧地点头,她心里是没有底气的,zu一 bi来的成绩当然心虚,生怕下次就露馅。 他们说话的位置就在校内,靠近校门口,许多学生推着自行车从那边的小道上往校门口走。说话时,周思思一抬眼,正好看见赵远阳走出校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帮他背书包,两人在说话,接着上了一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豪车。 周思思立马拽了拽父亲的胳膊,低声道:“爸!你看” 周淳看过去,也是心一惊。 他以为赵远阳是玩疯了不收心,听信了他人的谗言才突然间和自己产生间隙。 这几天生意跟撞了邪似的,四处碰壁,原本谈好的生意也突然吹了。而且更见鬼的是,之前去赵远阳家里吓唬他最后进局子的那三个人,突然被判了刑,原本打通了关系,拘留三个月就罢了,结果突然爆出来那三人似乎是有什么shā rén前科就连那个di pi陈哥,也在两天前被关了进去。 他不得已熬夜处理公事,无暇顾忌赵远阳。 那个帮赵远阳背书包的背影,分明就是之前zhà一 piàn里那个!再看那车,根本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就是整个禹海市,他也没看过有人开这种车的! 周淳满眼惊骇,赵远阳什么时候和这样的人打起交道了?! 上了车,赵远阳摊开手心,那捧乳白的桂花散开来,香气在密闭的车厢内弥漫。 “这是什么?桂花吗?” 他抬头看霍戎一眼,接着把这把零碎的桂花,一股脑塞霍戎手心,“送你了。” 霍戎定定地望着他几秒,“谢谢阳阳。” 他珍而重之地从内袋掏出手帕,将桂花包起来——这是上辈子赵远阳最常看见的c也是最为熟悉的他这一面,对于自己的所有东西,霍戎都视如珍宝。 赵远阳眼睛里溢满复杂,“哥,你用手帕包起来干嘛?” “阳阳送的,我得收好了。”他露出一个笑,英俊深邃的面孔叫赵远阳非常熟悉,却又夹杂着陌生。 “其实还没人送过花给我。”他把手帕重新放回内袋。 赵远阳沉默了会儿才道:“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他常常送人东西,只要叫他高兴了,他就大手一挥,要什么给什么。有次他喝大了,稀里糊涂把价值连城的法老王权杖送了出去。 事后听人说那权杖在黑市拍卖会上卖出的价格,他那常常都波澜不惊的心都抽疼了一下。 可真正把他的礼物放在心上的,没有几个。 这个年代还没有堵车这一说,相比起后世的车流如注,现在的禹海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十分钟疾驰就到了家门口——上辈子的葵园,这辈子他的家,现在已经变了个样。 一周时间,霍戎在这里大兴土木。先是换掉了门外的大铁门,从诺曼底某座城堡拆掉的门,连夜空运过来再装上。原本不平的路面,也修得平整,不再颠簸,逼仄的房间也改建到扩大两倍有余。 他们住进来时仓促,所以家具和材料都只能使用环保材料,一点污染都不能有。赵远阳是整天住这里,不过倒是一点儿异味都没闻到过。 除此之外,霍戎还专门按照他的喜好给他请了厨师,厨师也住这里,但跟他们不是一个房子,要更远,步行过去大约要十分钟的距离。所以从那边厨房做好饭后,要开着在葵园里专用的小车送过来,再端上饭桌。 而他们桌上的菜谱,是完完全全按照赵远阳的喜好来的,很多赵远阳喜欢吃的东西,霍戎还是第一次尝试。 赵远阳问霍戎喜欢吃什么的时候,霍戎却笑着说自己不挑,什么都吃。 是个人怕都是有个喜好吧?赵远阳以前和他住一块的时候,根本没注意过这些问题。从他嘴里问不出结果来,只能暂时作罢,日子还长,他会慢慢发现的。 他在房间里做作业的时候,霍戎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进来,接着在他身边坐下,“物理?” 他看见了赵远阳那狗爬似的字,练习册上还有很多涂改的痕迹。 赵远阳扭头看他一眼,屋里只开了台灯,打在男人脸上,眉毛很浓,鼻梁挺直,眼睛因为集中而发亮。 他看了两秒便回神,“这道题我不会做,哥你给我讲讲吧。” 霍戎知道他不爱读书c不喜欢上课c不喜欢困在教室里,但是这几天,他从资料里得来的印象发生了改观。 这一周里,赵远阳不仅没有逃课,甚至回到家还会安安分分地做作业,哪怕做得不太好,而且他还爱开小差,写会儿作业就玩别的去的,但这仍然是个不小的改变。 火箭班的作业量对赵远阳这个学渣来说,委实有些太多了,不过好在刚开学,知识都不难,还算听得懂。加上他做了笔记,不懂就看笔记,完成作业是比较轻松的事。但今天,物理老师留下的一道思考题,让赵远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题分明就超纲了!应该是要到后面才会讲的内容,布置这种作业是坑人呢? 霍戎看了一眼后道,“这是牛顿第一定律,在这个问题里,物体受力情况一般不变,即受恒力作用,物体做匀变速直线运动,这里用的公式为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他顺手拿过赵远阳的书,“你们应该还没讲到这儿,公式是” 赵远阳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他手里抢回了书。 那马鞍宽度不太合适,他和戎哥要是两个都坐上去,上半身c包括臀胯,势必会紧紧贴在一起。 赵远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了,太犯规了。 霍戎看他久久不动,又唤了句:“我教你你就会了,别怕。”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他不是怕马,他是怕霍戎。 “阳阳,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c语气都很软,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赵远阳手指烦躁地抓挠裤缝,黑色的马裤一衬,手腕手指都仿佛在发光。 他没了办法,认命地走向霍戎。 霍戎准备给他戴上手套,赵远阳不习惯,手一缩,顿了顿说:“哥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就我戴?” “我手糙。”他解释,“来,手给我。” 赵远阳重新伸出手,如霍戎所言,他手糙,不仅糙,颜色还深,深麦色的手掌捏着他的手心,慢慢把小羊皮的手套给他戴上去。 那又糙又热的指腹擦过赵远阳的肌肤,让他心生退意。 什么骑马,简直就是在占他便宜! 可赵远阳知道,戎哥坚决没那个意思,都怪他自己想歪。 给他戴完手套,霍戎又开始摸他,检查他身上装备都牢靠没。赵远阳一句话不说,绷着身体c也不反抗。 熬到上马,才是噩梦开始。 赵远阳踩着马镫,霍戎怕他摔,或者说是给他安全感,手掌轻轻扶着他的腰,在赵远阳跨坐上去那一刻,霍戎也翻身上马。 他的胸膛热热地紧贴着赵远阳的后背,肉贴肉,他的大腿和赵远阳的并着,他的脚踏着马镫,赵远阳的脚没地儿放了,霍戎就说:“踩我脚上。” 他的手穿过赵远阳的腰,牵着缰绳。 赵远阳感觉后背贴了块烙铁,烫得他浑身难受。 他的脚尖挨着戎哥的鳄鱼皮马靴,不敢使劲。 马鞍不够宽,赵远阳感觉到自己屁股那里贴着个什么东西,也烫,火烧似的烫,叫他想撂担子了。 他僵硬得如同凝固在戎哥的掌心般,像个木雕。 霍戎还以为他是紧张,轻笑,“别紧张。”他轻轻用小腿勾了下马腹,闪电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开始慢步向前。 “闪电很听话吧?”他说话时热气吹在赵远阳耳廓,“阳阳,你要克服恐惧知道吗,上次是意外。” 赵远阳僵硬地点了下头,“我不害怕马。” 霍戎当他是逞强,绷成这样了还说不害怕呢。 赵远阳虽然紧张,但是也有认真在学习,学习他握缰绳的手法,学习他身体的律动。忽略那自然而然揽着他腰的手臂,微凉的秋风一吹,向日葵花田全部波浪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晃,金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霍戎声音不大地给他讲解着要点,单手持四缰,另一只手则牢牢护着赵远阳。 他轻轻驱使着马,在花田旁的草地上踱步。 “持缰的时候,不能死勒,你要跟着马头颈的动作来运动,手的动作要与马嘴的动作相协调。” “来,你试试。”他把四根缰绳全部交给赵远阳。 赵远阳轻轻握住,霍戎的大手就在他手旁边,谨防他出错。 “手腕保持柔软,”他捏住赵远阳的肩膀,声音就在他耳边,低沉的,专注的,“肩膀和肘用力,用巧劲,手腕别这么紧。” 他说着,握住赵远阳的手腕,“放松放松” 可赵远阳就是放松不下来。 他的教学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进行下一步,“起快步的时候我们身体要跟着马的步伐”说到这里,赵远阳明显感觉不一样了,马的脚步加快,很陡,霍戎一下抱着他的腰,在马背上直接起立,赵远阳猛地用力踩在戎哥脚上,他的腰被人死死揽着,揽着他一秒后又重新坐回去。 “就像这样,闪电运步中间有个腾空期,要微微起来一点。” “现在上升到快步了,我们得这样。”他身体前倾,压住赵远阳,那股从后背而来的压迫气息叫赵远阳喘不过气,听不清戎哥在说些什么了。 “和马靠得更近,和它的运步相协调。” 赵远阳下意识地挪动了下屁股,霍戎身体一前倾,就好像顶着他屁股似的。 他一动,霍戎立马掐住他的腰,“阳阳。” 那手掌几乎落在他的臀旁,“屁股别动,这时是动肩膀,腰别软。”大约是运动的原因,赵远阳身上流了许多汗,脸颊上也密布着汗,因为戴着手套,他不时用手肘去擦。而霍戎的胸膛越来越热c越来越热,汗味交杂,那股男性气息环绕他全身,靠那么近不说,手还乱摸! 这下赵远阳终于忍不住了,“哥,停会儿,我累了,想休息。” 他微微回头,侧脸在夕阳下呈现出美好的少年轮廓。 霍戎勒住缰绳,慢慢停下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先下马,赵远阳后下,差不多是霍戎抱着他下马的。 一从马上下来,赵远阳就觉得终于能呼吸了,黄昏的暮色照在黑色的马匹身上,那皮毛泛着橘色的光。而霍戎,整个人也镀上金边,人高腿长,眉毛很浓,鼻梁挺直。 眼睛和发丝都透着金色,这会儿,他倒真的像是一个混血了。 赵远阳转身,摘掉手套,“我去洗澡了。” 他觉得全身都粘腻,尤其屁股和背,是重灾区。屁股在马鞍上坐得全是汗,背那样紧密地贴着戎哥的胸膛,也淌了好多汗。大腿内侧热热的,进了房间,赵远阳脱掉马裤,才看见大腿那里红了一大片。 骑马的时候还没察觉,因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戎哥转移了。 这一次洗澡,花费比平常要多的时间,他虽然不乏运动,但是和戎哥那种不一样,赵远阳的运动,就是跑跑步,打打网球什么的,细皮嫩肉。 洗完后,他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后才从浴室出来。 赵远阳捡起地上脱掉的马术服,推开衣帽间的门。 一个半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冲击了赵远阳的眼睛,他吓得瞪大眼,忘记移开目光。汗湿的发,健硕的背肌,还有脱了一半的裤子,露出很深的股沟来,他全身上下肤色都深,独独屁股那块,白了几个色号,荷尔蒙气息爆棚。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戎就在里面。 赵远阳愣了秒后,立刻退出,“砰”地拉shàng én,猛吸口气,企图摆脱脑子里那副画面。 “阳阳?”衣帽间里传来窸窣的换衣服的声音,接着霍戎打开门,看见赵远阳背对着自己。 赵远阳余光一扫,似乎戎哥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心里一松,正打算跟戎哥道歉,他话还没说出口呢,反倒是霍戎先给他说了对不起,“阳阳,哥不是故意的。”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阳阳看见自己在换衣服情绪这么激动?而且骑马的时候,赵远阳反应也很奇怪。 不像是怕马,像是怕自己 “是我的错,”赵远阳心乱如麻,说:“哥,我想睡会儿觉。” 霍戎说:“吃完睡还是醒了再吃东西?不饿吗?” 他的这种体贴仿佛与生俱来,没人能抗拒。 “我先睡会儿吧。”赵远阳才不管肚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他现在不能面对霍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9.28(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保龄球这项运动,是晚清时期从国外传过来的, 但是一直不够火, 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很多老板应酬就会请客户来打保龄球,馆内的教练都很年轻, 尤其女教练, 穿着短裙cv领上衣,一弯腰曲线诱人, 什么都能看见,非常吃香。 经理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魏海瞄了眼旁边的女教练,心里微动,“你们这儿教练都多大了?怎么看着和学生似的。”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都是成年了的, 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我不要,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算了算了, 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其实是个,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两人规规矩矩, 占据两条跑道, 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 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一球一个all,立马追平比分。 两人正打得畅快时,从球馆的入口进来了一拨人。 “汉克斯先生,感谢您的莅临,这家保龄球馆是我们市新开的,女教练都很不错。”周淳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语气非常恭敬。 翻译把他的话转述过那名叫汉克斯的外国人,那外国佬听后,望向穿统一zhi fu短裙的教练,称赞了句:“nice。” 周淳满脸都堆着笑,“那我们先打球,等会儿去旁边的酒店入住。” 他最近生意不顺,可是前日突然天掉馅饼,外国某投资商突然找到他,说是要注资!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当然得招待好了!这家保龄球馆,是目前禹海市逼格最高的,女教练普遍素质很高,身材很好,模样清纯,来过的人都说好。 这才开业没多久,口口相传,周淳就知道了。正好请外宾过来,把人哄高兴了,那资金的事儿,不是水到渠成吗? 只怪赵远阳把车和司机都给收回去了,外宾来了,他也没个像样的车,只得连忙去租车行租了辆奔驰。 他太忙了,忙得没工夫收拾赵远阳,只想着等外宾注资后,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他再回过头去收拾那小崽子。尽管公司现在还不是他的,但他持有二十个点的股份,更别说在周淳眼里,赵远阳手上的五十一个点,差不多已经属于自己了。 赵远阳看见了周淳,但是隔得太远,他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致揣摩出周淳是在陪客户。 陪客户为什么来这儿,dá àn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眼神,魏海也看见了那边,“那胖子有点眼熟,谁啊?” 赵远阳眯着眼,声音含着冷冽,“周淳。” 魏海哦了一声,“你那个周叔叔,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赵远阳沉吟道:“四海,你帮我问问经理,他们是不是叫了特殊fu u?” 这种事原本是客人,不能随便透露给人,可谁叫魏海是少东家。 过了会儿,魏海从经理嘴里得到了dá àn,对赵远阳道:“他们是叫了xiǎ一 jiě,还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定了房间,房间号我也问到了。远阳你是不是想?” 赵远阳点点头,手心握着一个十磅重的球,助跑,球从手心脱落,咕咚一声滚上跑道,咚一下,全中! 魏海吹了声口哨,赵远阳取下护腕,“我要是报警,你大哥的店不会受影响吧?” “这怎么可能,”魏海摆手,满脸兴味道:“我等下给他打声招呼。” 魏家在禹海市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都能出事,这家保龄球馆也没法开起来了。 但是赵远阳记得,后来魏海的二哥魏庭均上位时,这家保龄球馆首当其冲因为涉一黄被抄了,幕后老板魏家老大锒铛入狱。 赵远阳从另一道门出去,满心讨好来注资的外宾的周淳并没有注意到,赵远阳出现在了一个他此时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赶在晚自习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进教室拿了书包,专门把作文本夹在书里,接着抄了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抱着一摞崭新的书和魏海一同出校门。 魏海是想亲眼看看,赵远阳口中那个“比亲哥还好”的哥哥是谁,所以厚着脸皮跟着赵远阳走。 霍戎气场实在太强,还没接近时,魏海就看见了他,发现那男人正在望着他们这边,他不由得悄悄话般凑到赵远阳耳边,“那是你哥啊?怎么” “怎么?”赵远阳瞥了他一眼。 “唔没什么。”魏海感觉到,赵远阳这个不知从哪凭空冒出的“哥哥”,肯定非同一般,在禹海,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远阳,你这哥哥打哪来的?好壮,打手吧?” 赵远阳知道他开玩笑,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 “噢,我说呢,难怪我不认识” “我身上有烟味没?”赵远阳突然问道。 魏海低头在他脖颈处闻了两下,“一点点。” “那就好。”他把校服拉链拉严实,生怕让戎哥闻到了味儿。 “对了四海,你别跟着我叫哥,那是我哥。”他补充道。 “这么小气啊?” “你不准叫。” 魏海啧了两声,应下了。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霍戎面前,他比赵远阳高,也比大部分同龄人c包括成年人都要高,但是很难得的,他这次也得仰头看别人了,并且自卑地发现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扎实肌肉,在赵远阳他哥面前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他鲜少有这么自卑的时刻,他看见男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赵远阳的书包,背在背上,“阳阳,今天书包很重,作业很多?” 嘴上这么说,可那书包搁他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迷你。 “嗯,很多,”尤其他还逃课了,浪费了一个晚自习,作业就显得更多了,他对霍戎介绍魏海,说:“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魏海。” 霍戎瞥向他,时常都吊儿郎当的魏海当即挺直了腰杆,收敛了浪子气息,“大哥好,我是远阳的同桌。” 魏海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别有居心,对远阳继承的遗产别有企图。 但见到人后,他的那些怀疑全都打消了,人有没有坏心,他有时候很通透。 霍戎很和气地微笑,声音却有着距离感,“谢谢你照顾阳阳了。” “应该的。” 尽管他能察觉到霍戎对远阳很好,但此人身上有种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如同煞气一般的东西,像刺一样的锋芒,若有似无的,似乎在针对着自己。 魏海做大少爷做惯了,不习惯有人压自己一头,他不愿多呆,跟赵远阳道了再见。 霍戎没有让人监视赵远阳,可他还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赵远阳晚上逃课后,为了不叫他发现,还专门自作聪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并没有拆穿赵远阳,赵远阳那一脸心虚又庆幸的神情在他眼里,不免有些好笑。 晚上戎哥辅导他做作业时,赵远阳很放心大胆地摊开课本,根本不怕戎哥要看。 他对文科不太感兴趣,虽然理科他也烦,但是照着公式解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那些曾经对他是天书的东西,现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他忘性大,隔会儿工夫就要忘记公式是什么,必须得对着笔记做题,才有几率做对。 霍戎不厌其烦地给他说原理,赵远阳也都认真地听着,觉得戎哥讲得比老师好,也或许是戎哥声音好听的缘故。 等到兜里sh一u ji开始震动,赵远阳就说自己想喝牛奶了,支开霍戎。 霍戎一离开他的房间,赵远阳立马接起diàn huà,“怎么样了四海?”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这会儿让人看着的,都进房间了,二十分钟了呢,保证抓个正着!” 赵远阳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盘算,“四海,你再帮我个忙,帮我打个diàn huà,我给你说号码啊就给她说她老公嫖一妓被抓,让她赶紧去救人。” 魏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这招损。” 霍戎进房间时,赵远阳正好挂断diàn huà。 “跟同学打diàn huà?”他把牛奶递给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霍戎也没多问,坐下来检查他刚刚做好的作业。 他沉默地检查,赵远阳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热牛奶,液体暖入肺腑,他注视着戎哥被灯光笼罩的英俊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们是亲兄弟该多好。 周淳把她拽到一旁去,和周思思关系好的几个女同学一头雾水,“周思思他爸爸来学校怎么找赵远阳?” “你忘了思思说的,赵远阳他家里不是他现在就住思思他们家的。”几个女生边说边进了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9.29(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霍戎在校门口等着他,似乎是准备了很久的话, 像背稿子那样念出来:“远阳, 我欠了你外公很大的人情, 他死前托我照顾你。” 任谁听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说,都会当他是骗子吧, 于是赵远阳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一眼, “你找错人了。”说完,他便上了周淳的车。 那次后,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 再后来, 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 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而现在,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 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 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 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 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 他不免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我是你外公的朋友,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x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hu一 d一ng,尤其是中国这样对u qi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9.29(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赵远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了, 太犯规了。 霍戎看他久久不动,又唤了句:“我教你你就会了,别怕。”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 他不是怕马, 他是怕霍戎。 “阳阳, 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c语气都很软,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赵远阳手指烦躁地抓挠裤缝,黑色的马裤一衬,手腕手指都仿佛在发光。 他没了办法,认命地走向霍戎。 霍戎准备给他戴上手套,赵远阳不习惯, 手一缩, 顿了顿说:“哥你为什么不戴手套, 就我戴?” “我手糙。”他解释, “来, 手给我。” 赵远阳重新伸出手,如霍戎所言,他手糙, 不仅糙, 颜色还深,深麦色的手掌捏着他的手心, 慢慢把小羊皮的手套给他戴上去。 那又糙又热的指腹擦过赵远阳的肌肤, 让他心生退意。 什么骑马, 简直就是在占他便宜! 可赵远阳知道,戎哥坚决没那个意思,都怪他自己想歪。 给他戴完手套,霍戎又开始摸他,检查他身上装备都牢靠没。赵远阳一句话不说,绷着身体c也不反抗。 熬到上马,才是噩梦开始。 赵远阳踩着马镫,霍戎怕他摔,或者说是给他安全感,手掌轻轻扶着他的腰,在赵远阳跨坐上去那一刻,霍戎也翻身上马。 他的胸膛热热地紧贴着赵远阳的后背,肉贴肉,他的大腿和赵远阳的并着,他的脚踏着马镫,赵远阳的脚没地儿放了,霍戎就说:“踩我脚上。” 他的手穿过赵远阳的腰,牵着缰绳。 赵远阳感觉后背贴了块烙铁,烫得他浑身难受。 他的脚尖挨着戎哥的鳄鱼皮马靴,不敢使劲。 马鞍不够宽,赵远阳感觉到自己屁股那里贴着个什么东西,也烫,火烧似的烫,叫他想撂担子了。 他僵硬得如同凝固在戎哥的掌心般,像个木雕。 霍戎还以为他是紧张,轻笑,“别紧张。”他轻轻用小腿勾了下马腹,闪电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开始慢步向前。 “闪电很听话吧?”他说话时热气吹在赵远阳耳廓,“阳阳,你要克服恐惧知道吗,上次是意外。” 赵远阳僵硬地点了下头,“我不害怕马。” 霍戎当他是逞强,绷成这样了还说不害怕呢。 赵远阳虽然紧张,但是也有认真在学习,学习他握缰绳的手法,学习他身体的律动。忽略那自然而然揽着他腰的手臂,微凉的秋风一吹,向日葵花田全部波浪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晃,金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霍戎声音不大地给他讲解着要点,单手持四缰,另一只手则牢牢护着赵远阳。 他轻轻驱使着马,在花田旁的草地上踱步。 “持缰的时候,不能死勒,你要跟着马头颈的动作来运动,手的动作要与马嘴的动作相协调。” “来,你试试。”他把四根缰绳全部交给赵远阳。 赵远阳轻轻握住,霍戎的大手就在他手旁边,谨防他出错。 “手腕保持柔软,”他捏住赵远阳的肩膀,声音就在他耳边,低沉的,专注的,“肩膀和肘用力,用巧劲,手腕别这么紧。” 他说着,握住赵远阳的手腕,“放松放松” 可赵远阳就是放松不下来。 他的教学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进行下一步,“起快步的时候我们身体要跟着马的步伐”说到这里,赵远阳明显感觉不一样了,马的脚步加快,很陡,霍戎一下抱着他的腰,在马背上直接起立,赵远阳猛地用力踩在戎哥脚上,他的腰被人死死揽着,揽着他一秒后又重新坐回去。 “就像这样,闪电运步中间有个腾空期,要微微起来一点。” “现在上升到快步了,我们得这样。”他身体前倾,压住赵远阳,那股从后背而来的压迫气息叫赵远阳喘不过气,听不清戎哥在说些什么了。 “和马靠得更近,和它的运步相协调。” 赵远阳下意识地挪动了下屁股,霍戎身体一前倾,就好像顶着他屁股似的。 他一动,霍戎立马掐住他的腰,“阳阳。” 那手掌几乎落在他的臀旁,“屁股别动,这时是动肩膀,腰别软。”大约是运动的原因,赵远阳身上流了许多汗,脸颊上也密布着汗,因为戴着手套,他不时用手肘去擦。而霍戎的胸膛越来越热c越来越热,汗味交杂,那股男性气息环绕他全身,靠那么近不说,手还乱摸! 这下赵远阳终于忍不住了,“哥,停会儿,我累了,想休息。” 他微微回头,侧脸在夕阳下呈现出美好的少年轮廓。 霍戎勒住缰绳,慢慢停下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先下马,赵远阳后下,差不多是霍戎抱着他下马的。 一从马上下来,赵远阳就觉得终于能呼吸了,黄昏的暮色照在黑色的马匹身上,那皮毛泛着橘色的光。而霍戎,整个人也镀上金边,人高腿长,眉毛很浓,鼻梁挺直。 眼睛和发丝都透着金色,这会儿,他倒真的像是一个混血了。 赵远阳转身,摘掉手套,“我去洗澡了。” 他觉得全身都粘腻,尤其屁股和背,是重灾区。屁股在马鞍上坐得全是汗,背那样紧密地贴着戎哥的胸膛,也淌了好多汗。大腿内侧热热的,进了房间,赵远阳脱掉马裤,才看见大腿那里红了一大片。 骑马的时候还没察觉,因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戎哥转移了。 这一次洗澡,花费比平常要多的时间,他虽然不乏运动,但是和戎哥那种不一样,赵远阳的运动,就是跑跑步,打打网球什么的,细皮嫩肉。 洗完后,他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后才从浴室出来。 赵远阳捡起地上脱掉的马术服,推开衣帽间的门。 一个半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冲击了赵远阳的眼睛,他吓得瞪大眼,忘记移开目光。汗湿的发,健硕的背肌,还有脱了一半的裤子,露出很深的股沟来,他全身上下肤色都深,独独屁股那块,白了几个色号,荷尔蒙气息爆棚。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戎就在里面。 赵远阳愣了秒后,立刻退出,“砰”地拉shàng én,猛吸口气,企图摆脱脑子里那副画面。 “阳阳?”衣帽间里传来窸窣的换衣服的声音,接着霍戎打开门,看见赵远阳背对着自己。 赵远阳余光一扫,似乎戎哥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心里一松,正打算跟戎哥道歉,他话还没说出口呢,反倒是霍戎先给他说了对不起,“阳阳,哥不是故意的。”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阳阳看见自己在换衣服情绪这么激动?而且骑马的时候,赵远阳反应也很奇怪。 不像是怕马,像是怕自己 “是我的错,”赵远阳心乱如麻,说:“哥,我想睡会儿觉。” 霍戎说:“吃完睡还是醒了再吃东西?不饿吗?” 他的这种体贴仿佛与生俱来,没人能抗拒。 “我先睡会儿吧。”赵远阳才不管肚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他现在不能面对霍戎。 霍戎应了一声,给他关shàng én。 门的隔音对他来说恍若没有,他听见赵远阳跳上床的声音,床垫内部的弹簧发出老大声响。 还听见他像是蒙进被子里般,啊啊乱叫。 赵远阳啊地乱叫了几声,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霍戎怎么那么xg gǎn,那么xg gǎn做什么不好做基佬! 明明是他看见了戎哥的裸一体,结果他比戎哥还激动!就好像被糟蹋的是他自己一样! 要说世界上还有人无条件地对他好,就只有霍戎了。可惜的是,直到死他才明白这点。当初的他,因为周淳的挑拨,对霍戎说了非常过分的话,他说话不经大脑,说完才知道后悔,可他爱脸面,绷着不肯道歉,还把人推得远远儿的。 后来他又想去找他,霍戎对他的那些好,他全都记得,他不是没良心的,可他就是没法接受,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的。后来他又听说,霍戎似乎有人了,他便逐渐放弃了,现在想来,究竟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赵远阳认真地思考,是他的过错,也是霍戎的自尊心使然,他虽然毫无底线地对自己好,但自己的重话,或许真的让他失望了。 而周淳,才是离间他们的罪魁祸首。 他本该好好和他的哥哥相处,他不会知晓霍戎对他有那种感情,更不会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周淳拽着他跳海前说的那些话,赵远阳额头浮出汗珠,咬着牙关,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后座的学生仔似乎在发抖,拳头都握紧,指骨也发白,像是一锅沸腾的中药,褐色的苦味溢出来,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仇大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9.30(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这五十八分也太假了。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 但霍戎耐心很足, 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 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 已经要十一点了, 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 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好。” 等霍戎出去, 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 ”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 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 “别卖关子了, 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jg chá还没来的时候, 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xiǎ一 jiě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 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 jg chá赶来后, 周淳被抓了个正着, 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jg chá辩解说什么jg chá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jg chá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xiǎ一 jiě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diàn huà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 没过几天,禹海市某五星级酒店有老板嫖一娼的事火速见了报,该报刊是禹海市当地销量前三的报社,人们茶余饭后,都喜欢拿这样的新闻来当谈资,议论这位大老板的身份——zhà一 piàn里周淳的脸被打了码,不过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是谁。 为了不影响周思思的学习,曹小慧并没有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 她那天晚上原本正在看电视剧,结果突然接到diàn huà说周淳在外头招一妓,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当她拨打周淳diàn huà时,那关机的diàn huà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快早上时才回家。 而周思思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见一向精致的母亲妆花了,眼睛红肿,两条睫毛膏花掉的黑色泪痕触目惊心。 周思思无措地问她怎么了,曹小慧却缄口不言,满脸憔悴道:“思思,今天妈妈不舒服,你自己打车去学校吧。” 这些种种不寻常,还是让周思思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过了三天,曹小慧口中在出差的周淳才回家。 这三天里,周淳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了。 按照规定,警方不能对他逼供,不能对他用刑,而周淳一开始不肯承认,进了局子,戴了sh一u kà一后就什么都招了。 这还不算完,这群jg chá,用了另一种不人道的方式来折磨他,一遍遍地逼他回忆,“你们几点开的房?进去后都做了什么?她洗澡洗了几分钟?你花了多久硬的?怎么进去的?” 一遍遍地问他细节,他一遍遍地回忆,回忆到最后周淳简直要吐了,连连发誓:“jg chá同志,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们再问下去,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周思思发觉,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同寻常起来,似乎是在冷战,半夜里,她还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认真学习,原本她成绩就没多好,这上课一开小差,就下降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她翻到老师留作业的那页练习册,才惊觉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不会做,就没法交作业,没法交作业,老师就会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谈话。 翌日,周思思起得很早,一个人去了学校,她到教室的时候,班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班上有些住校生,他们不背书包回寝室,也不在寝室做作业,他们会在晚自习做完作业,并且放进抽屉里,第二天再交。 她的同桌张凝,就有这个习惯,她不止一次看见张凝到了教室后,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作业上交。 但出于谨慎,周思思没有独独拿张凝的作业抄,而是从前面的谭梦佳抽屉里翻出了几本练习册,低头飞快地抄了起来。 她到教室的时间实在早,学校也才刚刚开门,等班上人多了起来,她的作业也全部抄完了。 有同学问她:“学习委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眼神闪烁:“最近学的内容有点难,我就早点来学习。” 同学哇了声,“学习委员这么用功!” 周思思谦虚地笑笑,低头看向自己的作业,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还故意出了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抄作业的时候她一直有种负罪感,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她在做什么。 可是抄完了,她又不觉得了,看了一遍抄下来的dá àn,又看看题目,她登时觉得这些题也没什么难的,要是她认真听了,肯定也会做的! 班上人几乎到齐了,语文课代表谭梦佳走上讲台带领大家进行早读,过了会儿余显也来了,他从h一u én进来,一眼看见两个空着的位置。 一个是赵远阳,一个是魏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阳阳,起床了,已经八点了,马上上课了。”霍戎敲了敲衣帽间的门,他和赵远阳共用一个衣帽间,他通常都是直接从衣帽间的门进来,这道门没有锁,门板很薄c几乎没有隔音。 赵远阳没回答他,他已经想好了,明年高二分科他就读理科,所以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坚决不碰文科的作业。 而今天早上的前两节课,都是历史课,他去了学校也是睡觉,不如在家里一觉睡过去。 霍戎见他没回答,就让人先把早餐撤了,直接推门进他的房间。 赵远阳睡姿奇特,只占据了大床很小一个角,蜷缩成一小团,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脚却要露在被子外面。 他常年穿短袜运动鞋,脚部极少见阳光,比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要白,好似洁白温润的搪瓷般。青色血管在通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圆润的脚趾跟葡萄似的,睡着时大脚趾自然而然地微微向外翘,而其余的脚趾则是向内蜷缩。 霍戎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脚,最后扯了下他的被子,帮他把脚裹了起来,免得受凉。 被子里有热气,他手一碰就能感觉到。 帮他盖住了脚后,霍戎又轻轻揭开他头顶的被子,解救了因为长时间蒙在被子里呼吸而缺氧的赵远阳。 他听力极好,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孩子还在睡着呢。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都是成年了的,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我不要,八点我得回学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10.1(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赵远阳闭上眼,深吸两口气, 看了一眼手表, 三点了。 他坐起身,准备下楼接杯热水喝, 这时,他却听见了阳台外面有些异样的响动。那种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之类,他本能地察觉到危机, 快速锁了窗户, 紧接着进入衣帽间, 翻箱倒柜地找出个木盒子来。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 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 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 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 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 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jiān k一ng,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看见外面那三个贼,几乎以用钥匙kāi su一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他娘的!这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会不会在其他房间?这别墅房间挺多吧,咱们挨个找。” 听见他们小声的对话,赵远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三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他捏紧手里的金属物件,手心有些发汗,可更多的居然是兴奋,长久以来,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勒到顶峰,急需发泄。 三人正准备离开房间,去其他房间搜寻,他们打开房门,这时,其中一人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那双眼睛那么亮,亮得几乎烧起了邪火。 被发现的那一刻,赵远阳迅速按响了警报器,霎时间,屋子里的灯全开了,灯火通明中,是声势浩大的“嘟嘟嘟——”的警报声,足以将一般小偷吓破胆了。 屋里的报警器共有两个按钮,一个是无声的,一个是有声的,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装了这样的报警器,但是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响了。 赵远阳看见三人被灯光一刺,惊慌失措地摸出小刀,仓皇地不知道该对着哪里。 赵远阳却捏着一把黑黝黝的枪,对准他们,“连我们家干嘛的都没打听清楚,就来偷东西?” 他当着三人的上膛,冷声道:“把刀扔了,蹲那儿去。”他脚尖指了指墙角,警报声里,他的一系列动作就和演diàn yg似的,叫人心惊胆战。 三人怀疑那是玩具枪,因为他们也带了两把玩具枪来,只起恐吓作用。但是赵远阳方才的话却起了威胁作用,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家人是干嘛的,只是老大拿了钱,让他们来这里吓唬一个小孩儿。 结果这小孩c这小孩怎么是个煞神?!那是真枪还是假枪?没人敢赌,三人一对眼色,其中一个会错意,立刻从后腰也摸出一把唬人的玩具枪来,脸色狰狞,“他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两把枪对峙,赵远阳却一点没怕,这些个liu áng,这辈子怕是连真枪都没见过,还敢跟他拼命?他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天花板响亮地来了一枪,闭锁栓打开,子弹通过枪管,“砰”地一声巨响,天花板一个枪眼冒着白烟。 三人彻底吓破胆了,掏枪那人吓得裤子都湿了,跌坐在地,双目惊惧地望着这个半大点的少年,那把玩具枪也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赵远阳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点出息,不是要跟我拼命吗?”他走近三人,蹲下身,捡起那把拙劣玩具枪把玩着,接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塞到其中一人手里,“拿好啊,这可是证据。”他说着,冷静地剥离掉手上戴着的薄膜手套。 “什么c什么证据?”那人彻底吓得傻了,连思考都不会了,盯着手里这把还有热度的枪,手都在颤抖。 赵远阳拍拍他的肩,似笑非笑,“持枪入室抢劫啊。”说完他便站起来了,心里可惜着这把□□,这时,小区保安破门而入,赵远阳却进了浴室,动作娴熟地把玩具枪拆成了零件,冲进了马桶里。 入室抢劫的三人被当场zhi fu,等jg chá过来,便看到受害者躲在浴室里发着抖,眼眶通红,活脱脱一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问他做笔录,他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反复重复着自己害怕,重复着那枪声有多么可怕。哪怕罪犯的证词里,说出了真相,也没人会相信他们口中的真相,人们都同情弱者,一个劣迹斑斑的混混,和一个父母双亡c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人们会更相信谁? 再说了,他一个半大少年,哪儿来的这种管制物品? 警方分别审问三名嫌疑犯,持枪入室抢劫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问他枪哪儿来的,答曰:“那小子强塞给我的。”又问他:“人孩子为什么给你?”嫌疑犯回答说:“他想陷害我。”问他:“为什么陷害你?”嫌疑犯绕糊涂了,答道:“我哪知道,他家里不是?” 审问的警官冷哼一声,笔录往桌上一摔,“人家里老实本分,做生意的,,我看你们才是!” 受害者的档案已经查过了,往上数三代,赵远阳家里都是老实人,更别说他家里亲近一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这孩子的母亲在四个月前病逝,父亲第二天不知所踪,再往前数半年,孩子的外公也去世了。 当年,在外公死后,律师宣读了一份遗嘱,赵远阳便继承了外公留下的巨额财产。遗产里有一栋位于伦敦的房产,房子不算值钱,值钱的是他多年来的收藏品——赵远阳的外公是个收藏家,也是工业家,毕业于麻省理工的电力工程系,他一生当中都和机械工程打交道,有过非常不得了的经历和成就。但是晚年时候,迷恋上了收藏艺术品,收藏名画c雕塑c铜像c文物等等。 赵远阳得到了一把钥匙,继承了这些收藏品,但当时的他,还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也没人跟他说价值几何。 直到很后来了,他才知道那些玩意儿有多么值钱。也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这些东西,之所以这么多年钥匙都安稳地保存在他这里,完全是因为霍戎保护着他,也保护着这些珍贵的遗产。 早年的时候,赵母执意要嫁给穷小子,外公不同意,于是父女决裂,赵母便跟着赵父漂洋过海,回到禹海开始打拼。父女决裂后,十几年没见过面,但赵远阳的外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赵远阳一个外孙,察觉自己时日不多,便把外孙接到身边来。 外公是个严谨而讲究的人,也很有意思。不像一般的老头子,他生活方式像个贵族,一日三餐都近乎奢侈,早上从龙虾沙拉开始,一个人的午餐也要有六七道菜肴,晚餐则更多,餐桌上只能是当季的食物,还得有当天的鲜花,餐具则是昂贵的英国骨瓷,还有路易十四时代的茶具。 他学识渊博,给赵远阳讲他的chuán qi经历,讲他的收藏品,还给他看一些自己设计的热u qi。虽然赵远阳那会儿年纪不大,可到底是男孩子,对枪械之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于是一老一少很快打成一片。下午带着赵远阳在院子里立个靶子,隔着数十米,教他用枪。 这把□□的美洲狮,就是外公给他防身的玩具,为了带回国,还大费了一番周折。 负责给赵远阳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官,或许是少年害怕的神色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母性,所以一直在柔声安慰他:“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有更好的处理方案,譬如按了警报后,就该呆在安全屋里不出来的。他房间的衣帽间直接连接着安全屋,除非用炸一药,否则没法从外界进去。这是最为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式,赵远阳却偏偏不用,反倒要铤而走险,朝天放枪,最后还栽赃陷害。 他在警局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得到消息的周淳来警局接他,在外面等赵远阳出来时,周淳一边喝水一边打diàn huà,“陈哥,你的人怎么办事的!拿真枪?”嫌命长啊!吓唬个孩子拿什么真枪! “都是玩具,谁他妈知道条子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周淳就更不知道了,心里怒骂着蠢货一帮,还不得不忍受他们的巨额敲诈。他把这笔账全算在赵远阳身上,等他出来后,周淳便佯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远阳,伤到哪里没有?跟周叔叔回家,别住别墅了,不安全。”对他来说,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目的达到了就行,别人坐不坐牢跟他没干系。 赵远阳却是摇头,“我跟jg chá叔叔说了,我这几天住酒店,等过几天我哥哥来接我。”他对待周淳这副模样,倒没了昨天的那种深刻到了骨子里的厌恶,只是谈不上亲近,和以前相比,差得太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10.1(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 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 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 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 他才关灯。四下阖静, 漆黑的房间里, 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 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 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 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 “昨天这道题, 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 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h一u én的位置。 张凝推着xiāng zi从h一u én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xiāng zi”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h一u én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h一u én的阳台打diàn huà。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diàn huà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sh一u ji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xiǎ一 jiě,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diàn huà,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xiǎ一 jiě,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xiǎ一 jiě,远阳少爷打diàn huà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10.1(三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九月一号,赵远阳去学校上课了, 分班kǎ一 shi结果就贴在一进校门的张贴栏上, 一群新生浩浩荡荡地将张贴栏围得水泄不通。 赵远阳在一群同龄人里,算比较高的了, 他准确无误地看见,自己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出现在了一班的名单上。 哪怕他没去kǎ一 shi,可历史总会走向相似的结局。他进了教室,看见黑板角落已经贴了一张座位安排表。座位是按照学号来安排的, 而学号, 则是按照成绩来细分的, 赵远阳这个走h一u én进来的学生,自然沦落到了最后一排的墙角。 上辈子, 赵远阳凭借zu一 bi来的成绩,拿到了1的学号。尽管历史大的走向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这种小细节,却偏离了齿轮。 周思思也在这个班上,赵远阳记得, 那份dá àn的事周思思也知晓,但是周淳为自己的孩子好, 并未告诉周思思。但他偏要蠢笨地去周思思面前炫耀,告诉她她敬爱的父亲有多偏心自己。周思思一开始也气急,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她平日成绩虽然还不错, 但只能称得上是中上,加上她好强,不愿赵远阳超过自己,于是她偷偷去赵远阳的房间,把dá àn照了下来。 但她要聪明得多,不像赵远阳,一字不漏地把dá àn全答上了! 这次,赵远阳缺考,第一名的宝座就落到了周思思头上,班上有些是她实验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学校还挺出名,她什么水准,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听就全出来了。 赵远阳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周思思在讨教:“思思,你怎么考这么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请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学习技巧,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她丝毫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装谦虚地微笑:“就是随便复习了一下,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新知识,你们很快就可以超过我了。”但当她瞥见赵远阳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可这股心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学交流,怕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dá àn? 成绩已经公布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为可以瞧赵远阳的笑话了,结果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也是,赵远阳缺考了,却还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绩拿不出手,老师自然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单上,若是赵远阳识趣,也不会四处说自己是走h一u én进来的。 “咦,他也在我们班啊!就是我前天kǎ一 shi看见的那个!跟你们说过的!”正当周思思心烦意乱的时候,周围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口中讨论的人,已经变成了赵远阳。他们纷纷在低声地打听着他,周思思听着这些花痴的声音,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远阳不就是虚有其表吗! 在同龄人里,赵远阳相当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几乎和校篮球队的差不多高,但他却和那群糙汉子不同,围在周思思旁边的几位女同学纷纷回头,看见赵远阳戴着耳机低着头在玩psp,浓眉下低垂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屏幕,睫毛浓重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投出一个半圆的扇形来。 他脸颊边有一颗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阳穴下面一点,和干净隽雅的下颌骨距离几乎等分。 “他没军训吗,怎么那么白” 开学前人人都得参加的军训,赵远阳没去,因此,他并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残。 这几年,正是偶像剧席卷全大陆的时候,f4正当红,“花样美男”这个词则刚刚兴起,而这些同学都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见到赵远阳这样的男生,当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思思!你是不是认识赵远阳啊,前天kǎ一 shi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从一辆车上下来” 周思思从来不在学校和赵远阳说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认识,她根本想不到,突然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那车挺好的,是你们家的吧?你们认识啊?” 这样无心却尖锐的问题让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笑,“嗯,给我家司机新换的,赵远阳他”她瞥了角落里的位置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的确认识,他父母都去世了,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我们家的,他爸妈和我爸爸挺熟的,一个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板吗,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个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里有种隐秘的胜利感。 赵远阳是很低调的人,他去年回国的,来他们初中当插班生,但是赵远阳很不走寻常路,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学校里同学对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谈过恋爱,校花倒追的他,他没过两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说的这些话,没人会去求证,只会给人ti g一ng一些信息,至于别人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的话导向性太严重了,一会儿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个大帅哥身世凄惨,父母双亡,被年纪第一的周思思家里暂时收养——周思思家是开公司的,赵远阳去世的父母曾经就在他们家公司工作。 对于这些,赵远阳是半点不知情,他沉迷于十年前的psp游戏,这个年代,索尼公司的psp游戏机还是奢侈品,他玩游戏的时候,前桌便有男生探头探脑,盯着他的屏幕瞧。 “你玩的什么游戏?好玩吗?” 赵远阳头也不抬道:“最终幻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赵远阳正好通关,他摘下耳机,前桌的男同学开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么,你住校吗?”男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游戏机。 “赵远阳。”他回答了一句,接着把psp递给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没敢接,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会玩这个。” “玩会儿就会了。” “谢c谢谢你了。”孔三思还是没能抵挡住游戏机的y一u hu一,这玩意儿他没见几个人有,看着心痒得很,更别说赵远阳还主动借给他玩。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余显,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显是显赫的显。我是你们的yg yu老师兼班主任。”说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细数着自己的光辉,什么省特级yg yu教师,上一届一半的学生都上了清华北大线,上上届更厉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线了。 赵远阳听着,心境和上辈子相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这么浑噩下去的想法。余显一边洋洋洒洒做演讲的时候,前面有男同学在发书。 表格从第一排传过来,孔三思把表给他的时候,还顺带捎给他一包零食,低声问他:“你抽烟吗?” 赵远阳点头,孔三思又说:“你那游戏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别耽误学习。” 他记得,上辈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们班级这种普遍清华北大的环境下,孔三思考上的这所学校显得很不入流。不过赵远阳也记得,班上优等生都鄙视他zu一 bic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孔三思出言维护过他。但他人小言微,从前赵远阳没在意过,现在那些模糊而遥远的片段,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表格一直从前面往后传,赵远阳填了好几个不同的表,中午放学前,校服和饭卡都发下来了。上面打过招呼,说赵远阳情况特殊,余显虽然心里不待见这个走h一u én的学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学基础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作为学习委员,周思思在余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瞥了赵远阳一眼,她原以为赵远阳肯定会不自在,会羞赧,甚至会自卑,哪知道赵远阳听都没听,自顾自地低头在刚发的新书上写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廉耻! 赵远阳的确是在写名字,但不是在写自己的,若是有人探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在教科书扉页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 霍戎。 他字写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但是当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时,赵远阳觉得腻歪,当场甩下笔就说:“我不练了!” 霍戎只是笑笑,“阳阳不喜欢就不练。” 赵远阳没说话,他只是反感有人对他那么亲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学时,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禹海市长久的旱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群学生都冒着雨在往学校食堂奔跑,而赵远阳却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他刚从教室出去,几个关注了他一上午的女生就七嘴八舌地问周思思,“思思,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吃饭啊?” “我们不太熟。” “他不是住你们家吗?” “只是暂时寄住而已,我爸爸心善,而且”周思思垂下眼睛,“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们家。” “真的啊?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不是的,你们别乱说,”周思思连忙摆手,神色黯然,“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可能脾气和我们家不太合吧。”她年纪轻轻,却深得周淳真传,说话的艺术登峰造极,不懂事的小女生全给她的话引导偏了。 从教室出去,赵远阳顶着雨走了几步,倏地,那些淅淅沥沥淋在肩膀和头顶的雨消失了,被一把伞隔绝开来。 捏着伞柄的手是男人的手,偏深的麦色,手背有一些陈年的伤口,虎口和食指还有很厚的枪茧,但不妨碍这只手的好看。赵远阳嘴唇动了动,他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谁,光是靠近,这个人都会给人带来压迫感,不仅仅是身高及体格,正如同动物世界中,雄狮狩猎羚羊时的压迫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10.2(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九月一号,赵远阳去学校上课了, 分班kǎ一 shi结果就贴在一进校门的张贴栏上, 一群新生浩浩荡荡地将张贴栏围得水泄不通。 赵远阳在一群同龄人里,算比较高的了,他准确无误地看见, 自己还是和上辈子一样, 出现在了一班的名单上。 哪怕他没去kǎ一 shi, 可历史总会走向相似的结局。他进了教室, 看见黑板角落已经贴了一张座位安排表。座位是按照学号来安排的,而学号, 则是按照成绩来细分的,赵远阳这个走h一u én进来的学生, 自然沦落到了最后一排的墙角。 上辈子,赵远阳凭借zu一 bi来的成绩, 拿到了1的学号。尽管历史大的走向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这种小细节, 却偏离了齿轮。 周思思也在这个班上,赵远阳记得,那份dá àn的事周思思也知晓, 但是周淳为自己的孩子好, 并未告诉周思思。但他偏要蠢笨地去周思思面前炫耀,告诉她她敬爱的父亲有多偏心自己。周思思一开始也气急, 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她平日成绩虽然还不错, 但只能称得上是中上,加上她好强,不愿赵远阳超过自己,于是她偷偷去赵远阳的房间,把dá àn照了下来。 但她要聪明得多,不像赵远阳,一字不漏地把dá àn全答上了! 这次,赵远阳缺考,第一名的宝座就落到了周思思头上,班上有些是她实验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学校还挺出名,她什么水准,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听就全出来了。 赵远阳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周思思在讨教:“思思,你怎么考这么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请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学习技巧,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她丝毫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装谦虚地微笑:“就是随便复习了一下,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新知识,你们很快就可以超过我了。”但当她瞥见赵远阳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可这股心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学交流,怕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dá àn? 成绩已经公布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为可以瞧赵远阳的笑话了,结果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也是,赵远阳缺考了,却还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绩拿不出手,老师自然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单上,若是赵远阳识趣,也不会四处说自己是走h一u én进来的。 “咦,他也在我们班啊!就是我前天kǎ一 shi看见的那个!跟你们说过的!”正当周思思心烦意乱的时候,周围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口中讨论的人,已经变成了赵远阳。他们纷纷在低声地打听着他,周思思听着这些花痴的声音,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远阳不就是虚有其表吗! 在同龄人里,赵远阳相当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几乎和校篮球队的差不多高,但他却和那群糙汉子不同,围在周思思旁边的几位女同学纷纷回头,看见赵远阳戴着耳机低着头在玩psp,浓眉下低垂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屏幕,睫毛浓重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投出一个半圆的扇形来。 他脸颊边有一颗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阳穴下面一点,和干净隽雅的下颌骨距离几乎等分。 “他没军训吗,怎么那么白” 开学前人人都得参加的军训,赵远阳没去,因此,他并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残。 这几年,正是偶像剧席卷全大陆的时候,f4正当红,“花样美男”这个词则刚刚兴起,而这些同学都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见到赵远阳这样的男生,当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思思!你是不是认识赵远阳啊,前天kǎ一 shi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从一辆车上下来” 周思思从来不在学校和赵远阳说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认识,她根本想不到,突然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那车挺好的,是你们家的吧?你们认识啊?” 这样无心却尖锐的问题让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笑,“嗯,给我家司机新换的,赵远阳他”她瞥了角落里的位置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的确认识,他父母都去世了,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我们家的,他爸妈和我爸爸挺熟的,一个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板吗,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个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里有种隐秘的胜利感。 赵远阳是很低调的人,他去年回国的,来他们初中当插班生,但是赵远阳很不走寻常路,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学校里同学对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谈过恋爱,校花倒追的他,他没过两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说的这些话,没人会去求证,只会给人ti g一ng一些信息,至于别人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的话导向性太严重了,一会儿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个大帅哥身世凄惨,父母双亡,被年纪第一的周思思家里暂时收养——周思思家是开公司的,赵远阳去世的父母曾经就在他们家公司工作。 对于这些,赵远阳是半点不知情,他沉迷于十年前的psp游戏,这个年代,索尼公司的psp游戏机还是奢侈品,他玩游戏的时候,前桌便有男生探头探脑,盯着他的屏幕瞧。 “你玩的什么游戏?好玩吗?” 赵远阳头也不抬道:“最终幻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赵远阳正好通关,他摘下耳机,前桌的男同学开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么,你住校吗?”男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游戏机。 “赵远阳。”他回答了一句,接着把psp递给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没敢接,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会玩这个。” “玩会儿就会了。” “谢c谢谢你了。”孔三思还是没能抵挡住游戏机的y一u hu一,这玩意儿他没见几个人有,看着心痒得很,更别说赵远阳还主动借给他玩。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余显,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显是显赫的显。我是你们的yg yu老师兼班主任。”说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细数着自己的光辉,什么省特级yg yu教师,上一届一半的学生都上了清华北大线,上上届更厉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线了。 赵远阳听着,心境和上辈子相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这么浑噩下去的想法。余显一边洋洋洒洒做演讲的时候,前面有男同学在发书。 表格从第一排传过来,孔三思把表给他的时候,还顺带捎给他一包零食,低声问他:“你抽烟吗?” 赵远阳点头,孔三思又说:“你那游戏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别耽误学习。” 他记得,上辈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们班级这种普遍清华北大的环境下,孔三思考上的这所学校显得很不入流。不过赵远阳也记得,班上优等生都鄙视他zu一 bic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孔三思出言维护过他。但他人小言微,从前赵远阳没在意过,现在那些模糊而遥远的片段,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表格一直从前面往后传,赵远阳填了好几个不同的表,中午放学前,校服和饭卡都发下来了。上面打过招呼,说赵远阳情况特殊,余显虽然心里不待见这个走h一u én的学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学基础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作为学习委员,周思思在余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瞥了赵远阳一眼,她原以为赵远阳肯定会不自在,会羞赧,甚至会自卑,哪知道赵远阳听都没听,自顾自地低头在刚发的新书上写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廉耻! 赵远阳的确是在写名字,但不是在写自己的,若是有人探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在教科书扉页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 霍戎。 他字写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但是当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时,赵远阳觉得腻歪,当场甩下笔就说:“我不练了!” 霍戎只是笑笑,“阳阳不喜欢就不练。” 赵远阳没说话,他只是反感有人对他那么亲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学时,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禹海市长久的旱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群学生都冒着雨在往学校食堂奔跑,而赵远阳却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他刚从教室出去,几个关注了他一上午的女生就七嘴八舌地问周思思,“思思,你怎么不叫他一起吃饭啊?” “我们不太熟。” “他不是住你们家吗?” “只是暂时寄住而已,我爸爸心善,而且”周思思垂下眼睛,“而且他也不喜欢我们家。” “真的啊?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不是的,你们别乱说,”周思思连忙摆手,神色黯然,“他人不坏,就是脾气可能脾气和我们家不太合吧。”她年纪轻轻,却深得周淳真传,说话的艺术登峰造极,不懂事的小女生全给她的话引导偏了。 从教室出去,赵远阳顶着雨走了几步,倏地,那些淅淅沥沥淋在肩膀和头顶的雨消失了,被一把伞隔绝开来。 捏着伞柄的手是男人的手,偏深的麦色,手背有一些陈年的伤口,虎口和食指还有很厚的枪茧,但不妨碍这只手的好看。赵远阳嘴唇动了动,他根本不用抬头,就知道手的主人是谁,光是靠近,这个人都会给人带来压迫感,不仅仅是身高及体格,正如同动物世界中,雄狮狩猎羚羊时的压迫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10.2(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 但霍戎耐心很足, 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 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 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 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 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 “好。” 等霍戎出去,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 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 ”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 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别卖关子了, 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jg chá还没来的时候, 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xiǎ一 jiě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 jg chá赶来后, 周淳被抓了个正着, 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jg chá辩解说什么jg chá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jg chá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xiǎ一 jiě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diàn huà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 没过几天,禹海市某五星级酒店有老板嫖一娼的事火速见了报,该报刊是禹海市当地销量前三的报社,人们茶余饭后,都喜欢拿这样的新闻来当谈资,议论这位大老板的身份——zhà一 piàn里周淳的脸被打了码,不过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是谁。 为了不影响周思思的学习,曹小慧并没有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 她那天晚上原本正在看电视剧,结果突然接到diàn huà说周淳在外头招一妓,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当她拨打周淳diàn huà时,那关机的diàn huà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快早上时才回家。 而周思思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见一向精致的母亲妆花了,眼睛红肿,两条睫毛膏花掉的黑色泪痕触目惊心。 周思思无措地问她怎么了,曹小慧却缄口不言,满脸憔悴道:“思思,今天妈妈不舒服,你自己打车去学校吧。” 这些种种不寻常,还是让周思思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过了三天,曹小慧口中在出差的周淳才回家。 这三天里,周淳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了。 按照规定,警方不能对他逼供,不能对他用刑,而周淳一开始不肯承认,进了局子,戴了sh一u kà一后就什么都招了。 这还不算完,这群jg chá,用了另一种不人道的方式来折磨他,一遍遍地逼他回忆,“你们几点开的房?进去后都做了什么?她洗澡洗了几分钟?你花了多久硬的?怎么进去的?” 一遍遍地问他细节,他一遍遍地回忆,回忆到最后周淳简直要吐了,连连发誓:“jg chá同志,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们再问下去,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周思思发觉,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同寻常起来,似乎是在冷战,半夜里,她还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认真学习,原本她成绩就没多好,这上课一开小差,就下降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她翻到老师留作业的那页练习册,才惊觉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不会做,就没法交作业,没法交作业,老师就会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谈话。 翌日,周思思起得很早,一个人去了学校,她到教室的时候,班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班上有些住校生,他们不背书包回寝室,也不在寝室做作业,他们会在晚自习做完作业,并且放进抽屉里,第二天再交。 她的同桌张凝,就有这个习惯,她不止一次看见张凝到了教室后,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作业上交。 但出于谨慎,周思思没有独独拿张凝的作业抄,而是从前面的谭梦佳抽屉里翻出了几本练习册,低头飞快地抄了起来。 她到教室的时间实在早,学校也才刚刚开门,等班上人多了起来,她的作业也全部抄完了。 有同学问她:“学习委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眼神闪烁:“最近学的内容有点难,我就早点来学习。” 同学哇了声,“学习委员这么用功!” 周思思谦虚地笑笑,低头看向自己的作业,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还故意出了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抄作业的时候她一直有种负罪感,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她在做什么。 可是抄完了,她又不觉得了,看了一遍抄下来的dá àn,又看看题目,她登时觉得这些题也没什么难的,要是她认真听了,肯定也会做的! 班上人几乎到齐了,语文课代表谭梦佳走上讲台带领大家进行早读,过了会儿余显也来了,他从h一u én进来,一眼看见两个空着的位置。 一个是赵远阳,一个是魏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阳阳,起床了,已经八点了,马上上课了。”霍戎敲了敲衣帽间的门,他和赵远阳共用一个衣帽间,他通常都是直接从衣帽间的门进来,这道门没有锁,门板很薄c几乎没有隔音。 赵远阳没回答他,他已经想好了,明年高二分科他就读理科,所以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坚决不碰文科的作业。 而今天早上的前两节课,都是历史课,他去了学校也是睡觉,不如在家里一觉睡过去。 霍戎见他没回答,就让人先把早餐撤了,直接推门进他的房间。 赵远阳睡姿奇特,只占据了大床很小一个角,蜷缩成一小团,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脚却要露在被子外面。 他常年穿短袜运动鞋,脚部极少见阳光,比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要白,好似洁白温润的搪瓷般。青色血管在通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圆润的脚趾跟葡萄似的,睡着时大脚趾自然而然地微微向外翘,而其余的脚趾则是向内蜷缩。 霍戎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脚,最后扯了下他的被子,帮他把脚裹了起来,免得受凉。 被子里有热气,他手一碰就能感觉到。 帮他盖住了脚后,霍戎又轻轻揭开他头顶的被子,解救了因为长时间蒙在被子里呼吸而缺氧的赵远阳。 他听力极好,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孩子还在睡着呢。 “嗯,我写完题就睡觉,哥哥晚安。”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10.2(三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保龄球这项运动, 是晚清时期从国外传过来的,但是一直不够火,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很多老板应酬就会请客户来打保龄球,馆内的教练都很年轻, 尤其女教练, 穿着短裙cv领上衣, 一弯腰曲线诱人,什么都能看见, 非常吃香。 经理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 魏海瞄了眼旁边的女教练,心里微动,“你们这儿教练都多大了?怎么看着和学生似的。”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都是成年了的, 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 “我不要, 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 “算了算了, 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其实是个, 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 两人规规矩矩, 占据两条跑道, 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 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一球一个all,立马追平比分。 两人正打得畅快时,从球馆的入口进来了一拨人。 “汉克斯先生,感谢您的莅临,这家保龄球馆是我们市新开的,女教练都很不错。”周淳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语气非常恭敬。 翻译把他的话转述过那名叫汉克斯的外国人,那外国佬听后,望向穿统一zhi fu短裙的教练,称赞了句:“nice。” 周淳满脸都堆着笑,“那我们先打球,等会儿去旁边的酒店入住。” 他最近生意不顺,可是前日突然天掉馅饼,外国某投资商突然找到他,说是要注资!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当然得招待好了!这家保龄球馆,是目前禹海市逼格最高的,女教练普遍素质很高,身材很好,模样清纯,来过的人都说好。 这才开业没多久,口口相传,周淳就知道了。正好请外宾过来,把人哄高兴了,那资金的事儿,不是水到渠成吗? 只怪赵远阳把车和司机都给收回去了,外宾来了,他也没个像样的车,只得连忙去租车行租了辆奔驰。 他太忙了,忙得没工夫收拾赵远阳,只想着等外宾注资后,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他再回过头去收拾那小崽子。尽管公司现在还不是他的,但他持有二十个点的股份,更别说在周淳眼里,赵远阳手上的五十一个点,差不多已经属于自己了。 赵远阳看见了周淳,但是隔得太远,他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致揣摩出周淳是在陪客户。 陪客户为什么来这儿,dá àn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眼神,魏海也看见了那边,“那胖子有点眼熟,谁啊?” 赵远阳眯着眼,声音含着冷冽,“周淳。” 魏海哦了一声,“你那个周叔叔,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赵远阳沉吟道:“四海,你帮我问问经理,他们是不是叫了特殊fu u?” 这种事原本是客人,不能随便透露给人,可谁叫魏海是少东家。 过了会儿,魏海从经理嘴里得到了dá àn,对赵远阳道:“他们是叫了xiǎ一 jiě,还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定了房间,房间号我也问到了。远阳你是不是想?” 赵远阳点点头,手心握着一个十磅重的球,助跑,球从手心脱落,咕咚一声滚上跑道,咚一下,全中! 魏海吹了声口哨,赵远阳取下护腕,“我要是报警,你大哥的店不会受影响吧?” “这怎么可能,”魏海摆手,满脸兴味道:“我等下给他打声招呼。” 魏家在禹海市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都能出事,这家保龄球馆也没法开起来了。 但是赵远阳记得,后来魏海的二哥魏庭均上位时,这家保龄球馆首当其冲因为涉一黄被抄了,幕后老板魏家老大锒铛入狱。 赵远阳从另一道门出去,满心讨好来注资的外宾的周淳并没有注意到,赵远阳出现在了一个他此时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赶在晚自习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进教室拿了书包,专门把作文本夹在书里,接着抄了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抱着一摞崭新的书和魏海一同出校门。 魏海是想亲眼看看,赵远阳口中那个“比亲哥还好”的哥哥是谁,所以厚着脸皮跟着赵远阳走。 霍戎气场实在太强,还没接近时,魏海就看见了他,发现那男人正在望着他们这边,他不由得悄悄话般凑到赵远阳耳边,“那是你哥啊?怎么” “怎么?”赵远阳瞥了他一眼。 “唔没什么。”魏海感觉到,赵远阳这个不知从哪凭空冒出的“哥哥”,肯定非同一般,在禹海,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远阳,你这哥哥打哪来的?好壮,打手吧?” 赵远阳知道他开玩笑,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 “噢,我说呢,难怪我不认识” “我身上有烟味没?”赵远阳突然问道。 魏海低头在他脖颈处闻了两下,“一点点。” “那就好。”他把校服拉链拉严实,生怕让戎哥闻到了味儿。 “对了四海,你别跟着我叫哥,那是我哥。”他补充道。 “这么小气啊?” “你不准叫。” 魏海啧了两声,应下了。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霍戎面前,他比赵远阳高,也比大部分同龄人c包括成年人都要高,但是很难得的,他这次也得仰头看别人了,并且自卑地发现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扎实肌肉,在赵远阳他哥面前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他鲜少有这么自卑的时刻,他看见男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赵远阳的书包,背在背上,“阳阳,今天书包很重,作业很多?” 嘴上这么说,可那书包搁他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迷你。 “嗯,很多,”尤其他还逃课了,浪费了一个晚自习,作业就显得更多了,他对霍戎介绍魏海,说:“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魏海。” 霍戎瞥向他,时常都吊儿郎当的魏海当即挺直了腰杆,收敛了浪子气息,“大哥好,我是远阳的同桌。” 魏海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别有居心,对远阳继承的遗产别有企图。 但见到人后,他的那些怀疑全都打消了,人有没有坏心,他有时候很通透。 霍戎很和气地微笑,声音却有着距离感,“谢谢你照顾阳阳了。” “应该的。” 尽管他能察觉到霍戎对远阳很好,但此人身上有种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如同煞气一般的东西,像刺一样的锋芒,若有似无的,似乎在针对着自己。 魏海做大少爷做惯了,不习惯有人压自己一头,他不愿多呆,跟赵远阳道了再见。 霍戎没有让人监视赵远阳,可他还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赵远阳晚上逃课后,为了不叫他发现,还专门自作聪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并没有拆穿赵远阳,赵远阳那一脸心虚又庆幸的神情在他眼里,不免有些好笑。 晚上戎哥辅导他做作业时,赵远阳很放心大胆地摊开课本,根本不怕戎哥要看。 他对文科不太感兴趣,虽然理科他也烦,但是照着公式解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那些曾经对他是天书的东西,现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他忘性大,隔会儿工夫就要忘记公式是什么,必须得对着笔记做题,才有几率做对。 霍戎不厌其烦地给他说原理,赵远阳也都认真地听着,觉得戎哥讲得比老师好,也或许是戎哥声音好听的缘故。 等到兜里sh一u ji开始震动,赵远阳就说自己想喝牛奶了,支开霍戎。 霍戎一离开他的房间,赵远阳立马接起diàn huà,“怎么样了四海?”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这会儿让人看着的,都进房间了,二十分钟了呢,保证抓个正着!” 赵远阳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盘算,“四海,你再帮我个忙,帮我打个diàn huà,我给你说号码啊就给她说她老公嫖一妓被抓,让她赶紧去救人。” 魏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这招损。” 霍戎进房间时,赵远阳正好挂断diàn huà。 “跟同学打diàn huà?”他把牛奶递给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霍戎也没多问,坐下来检查他刚刚做好的作业。 他沉默地检查,赵远阳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热牛奶,液体暖入肺腑,他注视着戎哥被灯光笼罩的英俊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们是亲兄弟该多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10.3(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但他刚才那瞬间锋芒毕露的神态,叫赵远阳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 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电梯门关闭, 向上攀行 虽然赵远阳一个人住,他还是要了一个大套间, 他把学校新发的校服拿给酒店去清洗,点了餐。 吃饭的时候,霍戎跟他说了很多话。远阳根本还不了解自己, 就选择相信自己,且看自己的目光里没有陌生,这让他觉得费解, 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 赵远阳为了不露出破绽,也尝试着去适应这个过程, 重新认识的过程。 上辈子他一直不了解霍戎, 没有耐心听他说过话,对他一直不够信任,但重来一次, 他发现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 因为霍戎是个非常善于观察人的人,看人识人是他的天赋,他看人一眼,便能轻易揣摩出他的性格, 甚至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对着赵远阳时则不然。 “其实除了葬礼那一次, 之前还有一次见过你, 你在外面练靶, 我跟你外公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就是那次,他和理查德定了一个口头约定,玩笑一般的口头约定,或许理查德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赵远阳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般,但实际上,霍戎上辈子也跟他这么说过,不过是赵远阳没听进去,所以重新听他说,相当于温习,也相当于重新认识霍戎一遍。 下午,赵远阳还要上课,霍戎把他送到学校,“阳阳,晚上我来接你。” 他惯常的办事手段在这里不被允许,但没关系,他也有文明的手段,那个在大厅拍照的人,已经被客气地“审问”了一番。 从赵远阳的学校回到酒店途中,他让司机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他看着窗外,正在发展的城市,日新月异的楼房,但是没有合心意的。 车子渐渐驶入僻静的道路,突然,他看见道路旁的大铁门h一u én,盛放得几乎耀眼的向日葵花田。 回到酒店,霍戎的桌上便摆了一份资料,他看了一眼就没管了。 指使拍照的人是周淳,远阳父母成立的东方地产集团的第二股东,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用不着上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办,比方说赵远阳的监护权问题,该找哪个名存实亡的亲戚来;比方说住处的问题,为了孩子的学习,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一定要就近;再比方说前两天半夜持枪入室抢劫的事件,以及远阳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大的问题是,霍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抚养孩子,他家里是有弟弟的,都是他的情种父亲不负责任弄出来的。但是别说霍戎从没照顾过那些小孩,那些孩子和赵远阳也大不相同。所以按照他们家的那一套弱肉强食法则来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远阳很懂事,对自己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性,这才多久的工夫,自己似乎就取得了他的全部信任。 他想着赵远阳的问题,赵远阳也在想着他的问题。 这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基本上没讲什么课。 他们火箭班的老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配备,所以这些老师认为讲课可以先放放,更重要的是要先和学生熟悉,跟他们谈天说地c讲讲未来规划,给这些刚进高中,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又一片茫然的孩子们心中点上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同学们茫然,赵远阳也是茫然的,他没睡觉,而是支着下巴转笔,耳朵实际上在认真倾听着。 “你们现在坐在这个班级里,就代表你们已经半只脚跨进名校了。”余老师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引以为傲的神情,“只要你们好好学,肯下工夫,那么我保证,你们至少可以进一所211c985工程的大学。不过,我知道班上有的同学或许志不在此,或许你家境非常好,好到可以不需要én pg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过得很优越,” “但我想说的是,当你的足够高,如果你还比别的低的同学更加努力的话,那么你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你们能听进去当然好,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之希望十年后,大家回首看现在的自己不会觉得失望。在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教育环境差,条件不好,为了读书”他又说了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有些同学甚至被他感动哭了。 下午第四节课下了,一打铃赵远阳便接到了diàn huà,他的sh一u ji基本上只有酒肉朋友以及周家人会打,但这通准时的diàn huà,是霍戎的。 第四节课下课时间是五点,而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这之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赵远阳先去找余显开了张假条,这位年轻却相当厉害的老师是知道他一点底细的,毕竟一个中考两百分,分班kǎ一 shi还缺考的学生能进他们班,除了关系硬,家里有钱,还能有什么说法呢? 可是他知道这个学生在四个月前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不知所踪了。 他站在讲台上的的时候,分外地关注过这个学生,在大多数学生被他煽情的演讲打动时,赵远阳是平和的,手指上转笔转得非常灵活,态度还算端正。 但是就凭他的长相,就像是一个祸端。 今天已经有老师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了,说:“历来这种外表优秀的学生,都是班级的祸端!咱们一班男女对半分,女生还要多些,要是都让这个叫赵远阳的学生给勾走了心思,那还得了!” 余老师非常清楚,一个外表出色c帅气的男同学,对这些十五六岁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是多大的y一u hu一。话听着夸张,但是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什么一个班的女生全都暗恋这个男生,每天都有其他班的c或者其他年纪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对学习的影响太大了! 刚刚上课他就看见了,不少女同学都在转头看这个赵远阳!尤其这个学生还余老师低头看着他的中考分数,不禁觉得头疼,曾校长怎么就怎么就把这个学生塞他们一班来呢!害人吗这不是! 所以在赵远阳来找他开假条,申请长期离校证的时候,他还敲打了一番,“赵远阳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 “那我先跟你说好,咱们班的女同学,那都是好同学,你不许祸害他们!”他在假条上签了字,“听明白没有?” “我对小女生没兴趣。”他勾了下嘴角,眼睛一弯,“老师放心,我坚决不做害群之马。” 余老师满意地笑了,甚至觉得这个学生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嘴巴甜,说话讨喜,加上知道他家里情况,余显心里的成见便消除了大半,叮嘱道:“那你可得牢记在心了。” 赵远阳正要走时,余老师又喊住他,“你怎么不穿校服?” “拿去洗了,明天我记得穿。” “明天开学典礼!必须穿校服,不穿扣你操行分!”等赵远阳离开后,同办公室的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老余,你这个学生,长了一张祸害天下的脸啊!” “我也在愁这个,”他喝了口茶润喉,“现在刚刚开学,都很浮躁,我怕他一个人影响全班。”尤其这个赵远阳,还是全班唯一走h一u én的例外,而且成绩不是说差,是太差了!别说他们一班,就是他们学校最差劲的班,也不会收这种分数的学生。 哪怕他的成见,因为他的情况而消了大半,依旧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一老师出主意道:“老余,你别给他安排女同桌,找个爱学习的男同桌,然后在你们班放个眼线,随时注意他!” 余显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学好吧,不过基础差那么多哪怕有心学,也很难追上来。 对于学习,赵远阳一向的态度是有兴趣就学学,没兴趣就不听。但是上辈子的时候,背后多少人讽刺他没文化?别人指桑骂槐地说他一句,他还当是夸奖,什么谚语成语他全不懂,唯一懂点的东西,别人还当他不懂装懂。 由于休息时间短,霍戎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停车道上,他给赵远阳带了饭菜,让他在车上吃。 “阳阳,学习累不累?” “还成。”司机下车了,车上只有他们俩独处,霍戎问他学习,又问他喜欢吃什么。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好。还有甜食,越甜越好。” 霍戎点头道:“那我请个会做川菜的厨师,再请个西点师,但是甜食吃多了不好,辣吃多了也不好。” 赵远阳说没事,“我牙口好,胃功能也好。” 霍戎不再多说,他看书上说了,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必须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他继续道:“监护权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的监护人是你一个远方的表亲,他不在这边,所以不能过来见你了。还有房子,房子我找好了,还在整理,明天带你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10.3(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那马鞍宽度不太合适,他和戎哥要是两个都坐上去, 上半身c包括臀胯, 势必会紧紧贴在一起。 赵远阳觉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接受范围了,太犯规了。 霍戎看他久久不动, 又唤了句:“我教你你就会了,别怕。”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他不是怕马, 他是怕霍戎。 “阳阳,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c语气都很软, 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赵远阳手指烦躁地抓挠裤缝,黑色的马裤一衬, 手腕手指都仿佛在发光。 他没了办法, 认命地走向霍戎。 霍戎准备给他戴上手套,赵远阳不习惯,手一缩, 顿了顿说:“哥你为什么不戴手套,就我戴?” “我手糙。”他解释,“来,手给我。” 赵远阳重新伸出手, 如霍戎所言,他手糙, 不仅糙, 颜色还深, 深麦色的手掌捏着他的手心,慢慢把小羊皮的手套给他戴上去。 那又糙又热的指腹擦过赵远阳的肌肤,让他心生退意。 什么骑马,简直就是在占他便宜! 可赵远阳知道,戎哥坚决没那个意思,都怪他自己想歪。 给他戴完手套,霍戎又开始摸他,检查他身上装备都牢靠没。赵远阳一句话不说,绷着身体c也不反抗。 熬到上马,才是噩梦开始。 赵远阳踩着马镫,霍戎怕他摔,或者说是给他安全感,手掌轻轻扶着他的腰,在赵远阳跨坐上去那一刻,霍戎也翻身上马。 他的胸膛热热地紧贴着赵远阳的后背,肉贴肉,他的大腿和赵远阳的并着,他的脚踏着马镫,赵远阳的脚没地儿放了,霍戎就说:“踩我脚上。” 他的手穿过赵远阳的腰,牵着缰绳。 赵远阳感觉后背贴了块烙铁,烫得他浑身难受。 他的脚尖挨着戎哥的鳄鱼皮马靴,不敢使劲。 马鞍不够宽,赵远阳感觉到自己屁股那里贴着个什么东西,也烫,火烧似的烫,叫他想撂担子了。 他僵硬得如同凝固在戎哥的掌心般,像个木雕。 霍戎还以为他是紧张,轻笑,“别紧张。”他轻轻用小腿勾了下马腹,闪电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开始慢步向前。 “闪电很听话吧?”他说话时热气吹在赵远阳耳廓,“阳阳,你要克服恐惧知道吗,上次是意外。” 赵远阳僵硬地点了下头,“我不害怕马。” 霍戎当他是逞强,绷成这样了还说不害怕呢。 赵远阳虽然紧张,但是也有认真在学习,学习他握缰绳的手法,学习他身体的律动。忽略那自然而然揽着他腰的手臂,微凉的秋风一吹,向日葵花田全部波浪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晃,金色的香气扑鼻而来。 霍戎声音不大地给他讲解着要点,单手持四缰,另一只手则牢牢护着赵远阳。 他轻轻驱使着马,在花田旁的草地上踱步。 “持缰的时候,不能死勒,你要跟着马头颈的动作来运动,手的动作要与马嘴的动作相协调。” “来,你试试。”他把四根缰绳全部交给赵远阳。 赵远阳轻轻握住,霍戎的大手就在他手旁边,谨防他出错。 “手腕保持柔软,”他捏住赵远阳的肩膀,声音就在他耳边,低沉的,专注的,“肩膀和肘用力,用巧劲,手腕别这么紧。” 他说着,握住赵远阳的手腕,“放松放松” 可赵远阳就是放松不下来。 他的教学持续了好一会儿,这才进行下一步,“起快步的时候我们身体要跟着马的步伐”说到这里,赵远阳明显感觉不一样了,马的脚步加快,很陡,霍戎一下抱着他的腰,在马背上直接起立,赵远阳猛地用力踩在戎哥脚上,他的腰被人死死揽着,揽着他一秒后又重新坐回去。 “就像这样,闪电运步中间有个腾空期,要微微起来一点。” “现在上升到快步了,我们得这样。”他身体前倾,压住赵远阳,那股从后背而来的压迫气息叫赵远阳喘不过气,听不清戎哥在说些什么了。 “和马靠得更近,和它的运步相协调。” 赵远阳下意识地挪动了下屁股,霍戎身体一前倾,就好像顶着他屁股似的。 他一动,霍戎立马掐住他的腰,“阳阳。” 那手掌几乎落在他的臀旁,“屁股别动,这时是动肩膀,腰别软。”大约是运动的原因,赵远阳身上流了许多汗,脸颊上也密布着汗,因为戴着手套,他不时用手肘去擦。而霍戎的胸膛越来越热c越来越热,汗味交杂,那股男性气息环绕他全身,靠那么近不说,手还乱摸! 这下赵远阳终于忍不住了,“哥,停会儿,我累了,想休息。” 他微微回头,侧脸在夕阳下呈现出美好的少年轮廓。 霍戎勒住缰绳,慢慢停下马,“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先下马,赵远阳后下,差不多是霍戎抱着他下马的。 一从马上下来,赵远阳就觉得终于能呼吸了,黄昏的暮色照在黑色的马匹身上,那皮毛泛着橘色的光。而霍戎,整个人也镀上金边,人高腿长,眉毛很浓,鼻梁挺直。 眼睛和发丝都透着金色,这会儿,他倒真的像是一个混血了。 赵远阳转身,摘掉手套,“我去洗澡了。” 他觉得全身都粘腻,尤其屁股和背,是重灾区。屁股在马鞍上坐得全是汗,背那样紧密地贴着戎哥的胸膛,也淌了好多汗。大腿内侧热热的,进了房间,赵远阳脱掉马裤,才看见大腿那里红了一大片。 骑马的时候还没察觉,因为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戎哥转移了。 这一次洗澡,花费比平常要多的时间,他虽然不乏运动,但是和戎哥那种不一样,赵远阳的运动,就是跑跑步,打打网球什么的,细皮嫩肉。 洗完后,他换上宽松的家居服后才从浴室出来。 赵远阳捡起地上脱掉的马术服,推开衣帽间的门。 一个半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冲击了赵远阳的眼睛,他吓得瞪大眼,忘记移开目光。汗湿的发,健硕的背肌,还有脱了一半的裤子,露出很深的股沟来,他全身上下肤色都深,独独屁股那块,白了几个色号,荷尔蒙气息爆棚。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戎就在里面。 赵远阳愣了秒后,立刻退出,“砰”地拉shàng én,猛吸口气,企图摆脱脑子里那副画面。 “阳阳?”衣帽间里传来窸窣的换衣服的声音,接着霍戎打开门,看见赵远阳背对着自己。 赵远阳余光一扫,似乎戎哥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心里一松,正打算跟戎哥道歉,他话还没说出口呢,反倒是霍戎先给他说了对不起,“阳阳,哥不是故意的。”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阳阳看见自己在换衣服情绪这么激动?而且骑马的时候,赵远阳反应也很奇怪。 不像是怕马,像是怕自己 “是我的错,”赵远阳心乱如麻,说:“哥,我想睡会儿觉。” 霍戎说:“吃完睡还是醒了再吃东西?不饿吗?” 他的这种体贴仿佛与生俱来,没人能抗拒。 “我先睡会儿吧。”赵远阳才不管肚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咕咕叫了,他现在不能面对霍戎。 霍戎应了一声,给他关shàng én。 门的隔音对他来说恍若没有,他听见赵远阳跳上床的声音,床垫内部的弹簧发出老大声响。 还听见他像是蒙进被子里般,啊啊乱叫。 赵远阳啊地乱叫了几声,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霍戎怎么那么xg gǎn,那么xg gǎn做什么不好做基佬! 明明是他看见了戎哥的裸一体,结果他比戎哥还激动!就好像被糟蹋的是他自己一样! 而现在,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他不免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我是你外公的朋友,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10.3(三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都是成年了的, 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 “我不要,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算了算了, 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其实是个, 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两人规规矩矩, 占据两条跑道,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 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 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 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 一球一个all, 立马追平比分。 两人正打得畅快时, 从球馆的入口进来了一拨人。 “汉克斯先生,感谢您的莅临, 这家保龄球馆是我们市新开的, 女教练都很不错。”周淳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 语气非常恭敬。 翻译把他的话转述过那名叫汉克斯的外国人,那外国佬听后,望向穿统一zhi fu短裙的教练,称赞了句:“nice。” 周淳满脸都堆着笑,“那我们先打球,等会儿去旁边的酒店入住。” 他最近生意不顺,可是前日突然天掉馅饼,外国某投资商突然找到他,说是要注资!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当然得招待好了!这家保龄球馆,是目前禹海市逼格最高的,女教练普遍素质很高,身材很好,模样清纯,来过的人都说好。 这才开业没多久,口口相传,周淳就知道了。正好请外宾过来,把人哄高兴了,那资金的事儿,不是水到渠成吗? 只怪赵远阳把车和司机都给收回去了,外宾来了,他也没个像样的车,只得连忙去租车行租了辆奔驰。 他太忙了,忙得没工夫收拾赵远阳,只想着等外宾注资后,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他再回过头去收拾那小崽子。尽管公司现在还不是他的,但他持有二十个点的股份,更别说在周淳眼里,赵远阳手上的五十一个点,差不多已经属于自己了。 赵远阳看见了周淳,但是隔得太远,他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致揣摩出周淳是在陪客户。 陪客户为什么来这儿,dá àn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眼神,魏海也看见了那边,“那胖子有点眼熟,谁啊?” 赵远阳眯着眼,声音含着冷冽,“周淳。” 魏海哦了一声,“你那个周叔叔,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赵远阳沉吟道:“四海,你帮我问问经理,他们是不是叫了特殊fu u?” 这种事原本是客人,不能随便透露给人,可谁叫魏海是少东家。 过了会儿,魏海从经理嘴里得到了dá àn,对赵远阳道:“他们是叫了xiǎ一 jiě,还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定了房间,房间号我也问到了。远阳你是不是想?” 赵远阳点点头,手心握着一个十磅重的球,助跑,球从手心脱落,咕咚一声滚上跑道,咚一下,全中! 魏海吹了声口哨,赵远阳取下护腕,“我要是报警,你大哥的店不会受影响吧?” “这怎么可能,”魏海摆手,满脸兴味道:“我等下给他打声招呼。” 魏家在禹海市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都能出事,这家保龄球馆也没法开起来了。 但是赵远阳记得,后来魏海的二哥魏庭均上位时,这家保龄球馆首当其冲因为涉一黄被抄了,幕后老板魏家老大锒铛入狱。 赵远阳从另一道门出去,满心讨好来注资的外宾的周淳并没有注意到,赵远阳出现在了一个他此时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赶在晚自习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进教室拿了书包,专门把作文本夹在书里,接着抄了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抱着一摞崭新的书和魏海一同出校门。 魏海是想亲眼看看,赵远阳口中那个“比亲哥还好”的哥哥是谁,所以厚着脸皮跟着赵远阳走。 霍戎气场实在太强,还没接近时,魏海就看见了他,发现那男人正在望着他们这边,他不由得悄悄话般凑到赵远阳耳边,“那是你哥啊?怎么” “怎么?”赵远阳瞥了他一眼。 “唔没什么。”魏海感觉到,赵远阳这个不知从哪凭空冒出的“哥哥”,肯定非同一般,在禹海,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远阳,你这哥哥打哪来的?好壮,打手吧?” 赵远阳知道他开玩笑,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 “噢,我说呢,难怪我不认识” “我身上有烟味没?”赵远阳突然问道。 魏海低头在他脖颈处闻了两下,“一点点。” “那就好。”他把校服拉链拉严实,生怕让戎哥闻到了味儿。 “对了四海,你别跟着我叫哥,那是我哥。”他补充道。 “这么小气啊?” “你不准叫。” 魏海啧了两声,应下了。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霍戎面前,他比赵远阳高,也比大部分同龄人c包括成年人都要高,但是很难得的,他这次也得仰头看别人了,并且自卑地发现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扎实肌肉,在赵远阳他哥面前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他鲜少有这么自卑的时刻,他看见男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赵远阳的书包,背在背上,“阳阳,今天书包很重,作业很多?” 嘴上这么说,可那书包搁他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迷你。 “嗯,很多,”尤其他还逃课了,浪费了一个晚自习,作业就显得更多了,他对霍戎介绍魏海,说:“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魏海。” 霍戎瞥向他,时常都吊儿郎当的魏海当即挺直了腰杆,收敛了浪子气息,“大哥好,我是远阳的同桌。” 魏海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别有居心,对远阳继承的遗产别有企图。 但见到人后,他的那些怀疑全都打消了,人有没有坏心,他有时候很通透。 霍戎很和气地微笑,声音却有着距离感,“谢谢你照顾阳阳了。” “应该的。” 尽管他能察觉到霍戎对远阳很好,但此人身上有种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如同煞气一般的东西,像刺一样的锋芒,若有似无的,似乎在针对着自己。 魏海做大少爷做惯了,不习惯有人压自己一头,他不愿多呆,跟赵远阳道了再见。 霍戎没有让人监视赵远阳,可他还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赵远阳晚上逃课后,为了不叫他发现,还专门自作聪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并没有拆穿赵远阳,赵远阳那一脸心虚又庆幸的神情在他眼里,不免有些好笑。 晚上戎哥辅导他做作业时,赵远阳很放心大胆地摊开课本,根本不怕戎哥要看。 他对文科不太感兴趣,虽然理科他也烦,但是照着公式解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那些曾经对他是天书的东西,现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他忘性大,隔会儿工夫就要忘记公式是什么,必须得对着笔记做题,才有几率做对。 霍戎不厌其烦地给他说原理,赵远阳也都认真地听着,觉得戎哥讲得比老师好,也或许是戎哥声音好听的缘故。 等到兜里sh一u ji开始震动,赵远阳就说自己想喝牛奶了,支开霍戎。 霍戎一离开他的房间,赵远阳立马接起diàn huà,“怎么样了四海?”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这会儿让人看着的,都进房间了,二十分钟了呢,保证抓个正着!” 赵远阳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盘算,“四海,你再帮我个忙,帮我打个diàn huà,我给你说号码啊就给她说她老公嫖一妓被抓,让她赶紧去救人。” 魏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这招损。” 霍戎进房间时,赵远阳正好挂断diàn huà。 “跟同学打diàn huà?”他把牛奶递给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霍戎也没多问,坐下来检查他刚刚做好的作业。 他沉默地检查,赵远阳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热牛奶,液体暖入肺腑,他注视着戎哥被灯光笼罩的英俊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们是亲兄弟该多好。 霍戎听见了他轻得像风的声音,看见他垂下来的睫毛阴影,打在他脸上橙黄的光几乎像两条泪痕。霍戎心脏倏地抽了一下,觉得赵远阳这句没头没脑的道歉,像是对着自己,又不像是对着自己。 他手背试探性地碰了下赵远阳的额头,赵远阳眼睛看向他,心里好笑,“我没生病。” 霍戎却没收回手,声音里含着不解,“那刚才的对不起。” 赵远阳笑了一下,没做解释。 酒店的房间是个大套间,赵远阳是早有准备,才定了这么个有主卧次卧的房间。尽管他说自己不饿,回到酒店后仍有宵夜送shàng én——是麻辣小龙虾。 霍戎调查过,知道他的爱好,知道他和朋友从酒吧出来,又会转战路边摊,喝啤酒吃小龙虾。 实际上,后来赵远阳有一次半夜犯胃病,疼得死去活来,眼泪打转,完了他不长记性,第二次更严重,爬起来吞了半瓶止痛药都不行。 霍戎听见了动静,直接给他打了一针吗啡送医院了。那次后,戎哥便约束他,不准他吃那些不健康的,不准他没完没了地喝酒,赵远阳是不敢不听,等再后来,他和戎哥分开了,赵远阳也就忘了他们的约定。 霍戎吃了一口就全让给他了,问他辣吗,赵远阳红着嘴巴说不辣。 等他吃完,霍戎拿湿毛巾给他擦手擦嘴,体贴道:“明天带你去看新房子。” 赵远阳点头说好,霍戎便让他进去睡觉,夜里他进去了一次,看他睡得很香,便出来了。 他没想到,赵远阳对自己全无隔阂,平和地接受了自己,这和他一开始的判断差得太多了。但无疑,这是件好事。 禹海一中的开学典礼长达一个半小时,回到教室,余老师调了座位,赵远阳如同上辈子一样,一个人单独坐。 他的位置在h一u én口,前面和旁边都是男同学。 孔三思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赵远阳下课时会把psp借给他玩会儿,上课就收回来。孔三思用胳膊肘碰他课桌一下,神秘兮兮地问:“喂,你看那个学习委员,她怎么老看你?” “周思思?” “对啊,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赵远阳说,“认真听课。” 他已经打起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了,毕竟是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简单,不至于云里雾里。只有讲文言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眯了半节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10.4(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霍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匀变速直线运动公式, 翻目录找找看” “嗯, 我写完题就睡觉, 哥哥晚安。” 这声哥哥, 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 “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 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 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 密密麻麻, 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 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 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 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 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 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 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赵远阳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他坐下后,觉得扬眉吐气了——在一个学霸班级,被老师表扬,一群优等生吃惊地望着他,心想他怎么会做这样超纲的题。 他就是会做,这有什么难的! 连孔三思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真行啊你赵远阳,平时瞎开小差,结果不声不响预习了这么多” 要是没预习,或者没人讲题,是很难做出这道题来的。 赵远阳低声跟他说了实情,“其实我不会做,我昨天问了我哥,他给我讲了我才知道怎么做的。” 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霍戎,但是周思思要是有不懂的,就不行了。 周家夫妻二人学历都低,周淳更是初中都没毕业。当年创办公司的时候,是赵远阳的父亲提携兄弟,借钱给他,“这钱我借你,就算你入股了,以后咱公司赚钱了,你再还给我。” 周淳没有学历,对做生意c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眼光也一般,是赵父手把手教会了他经商。 但人总是不知餍足的,周淳似乎早已把赵家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转而来谋划起赵远阳继承的遗产来。 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晚自习。 住校的同学早早地收拾了行李箱,放在教室h一u én的位置。 张凝推着xiāng zi从h一u én进教室,一边和室友埋怨:“车站太远了,从学校打车过去好贵,今天公交肯定特别挤,我还有xiāng zi” 她的室友提议道:“你不然问问周思思顺不顺路,她家不是有司机的吗?还是豪车呢,顺路把你捎到车站不就完了,还省了笔钱。” “可是c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周思思不是最乐于助人了吗?你问问看,难道你就不好奇一百多万的车坐起来什么感觉吗?去试试嘛。” 两个女生说着话,没注意到h一u én位置的赵远阳抬起了头,望了前面周思思的背影一眼。 下课的工夫,赵远阳走到教室h一u én的阳台打diàn huà。 “喂,肖叔?” 周六放学的时候,门外的盛况比之前工作日要沸沸扬扬得多,住校生通校生都要回家,所以门外停着许多拉人的三轮车。 张凝跟着周思思一起出了校门,“思思,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没关系,”她笑得两眼弯弯,“你可是我同桌,你家住哪里啊?很远吗?” “也不是很远,但是要去车站坐车,要坐一个小时吧”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校门口熙熙攘攘,但是周思思却没在熟悉的位置找到她家的车。 他们站在校门口,周思思皱着眉,“怎么搞的,张凝你等等,我打个diàn huà啊。”她说着从包里拿出sh一u ji来,张凝羡慕地看着她。 “肖叔,你这怎么回事,你车停哪儿了?”她热得用手扇风,眼睛四处打量。 “对不住啊周xiǎ一 jiě,今天临时有要紧的事,我马上过来!”那边抱歉道。 “什么事这么要紧,”周思思不满道,“你要多久?” “十多分钟吧!您稍微等会儿,我马上就到。” “那你快点儿啊。” 挂了diàn huà,周思思对同桌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张凝,我家司机刚刚送我爸爸去办要紧事了,他十分钟就过来,我们去那边等等吧。” 他们站到树底下去等,一中校园历史悠久,门口绿树成荫,尤其两棵参天的黄葛树,树荫浓密,遮天蔽日。 过了会儿,一辆奥迪停在校门口,司机打开后尾箱,“周xiǎ一 jiě,我帮您同学放一下行李吧。” 张凝脸红扑扑的,看看车亮堂堂的黑漆,四个圈的标志,再看看车牌号,哇还是777!上车后,她不太好意思四处打量,但是座椅太软了,空间太宽敞了!她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兴奋地低声道:“思思,你家真有钱。” 周思思谦虚道:“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你努力读书,以后也赚这么多钱。”她抬头道:“肖叔,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前面开车的肖叔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周xiǎ一 jiě,远阳少爷打diàn huà让我去机场接他一个朋友。” “接他朋友?”周思思语气登时拔高。 “您也知道的,我是赵家的司机,我开的这辆车也是远阳少爷名下的,他支付我的薪水,我也没办法的。” 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来,是啊,她怎么忘了,这根本不是她家的车,司机也不是她家聘请的——周思思看见同桌张凝一瞬间变得不自然的表情,慌张地摆手道:“张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jiān k一ng,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看见外面那三个贼,几乎以用钥匙kāi su一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他娘的!这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会不会在其他房间?这别墅房间挺多吧,咱们挨个找。” 听见他们小声的对话,赵远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三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他捏紧手里的金属物件,手心有些发汗,可更多的居然是兴奋,长久以来,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勒到顶峰,急需发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10.4(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那次后, 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再后来, 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 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而现在,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 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 身上有雨水的潮湿, 还有远方的气息, 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 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 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 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他不免觉得陌生, 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我是你外公的朋友, 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你记得吧, 他死前托我照顾你, 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 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 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x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hu一 d一ng,尤其是中国这样对u qi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zhà一 piàn。”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那种刻意放软的眼神看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跟着在心里应了句:我重活一世也是为了你。 霍戎看他点头,很想揉揉他的脑袋。无依无靠的小朋友,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但出乎意料地很懂事。 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霍戎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你的监护权,由我抚养你,但是法律上,你的监护人不会是我。”他没解释原因,但是又怕赵远阳不相信自己,补充道:“原因有些复杂如果你想听,我尽量解释给你听。”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国籍不允许嘛。”其实和国籍没关系,赵远阳很清楚,他只是主动替他哥找了个理由,对霍戎来说,撒谎是为难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10.4(三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他坐起身, 准备下楼接杯热水喝, 这时, 他却听见了阳台外面有些异样的响动。那种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之类, 他本能地察觉到危机,快速锁了窗户,紧接着进入衣帽间, 翻箱倒柜地找出个木盒子来。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 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 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 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 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 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 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jiān k一ng, 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 看见外面那三个贼, 几乎以用钥匙kāi su一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他娘的!这房间里根本没住人!” “会不会在其他房间?这别墅房间挺多吧,咱们挨个找。” 听见他们小声的对话,赵远阳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三人根本不是什么小偷,而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他捏紧手里的金属物件,手心有些发汗,可更多的居然是兴奋,长久以来,他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已经勒到顶峰,急需发泄。 三人正准备离开房间,去其他房间搜寻,他们打开房门,这时,其中一人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那双眼睛那么亮,亮得几乎烧起了邪火。 被发现的那一刻,赵远阳迅速按响了警报器,霎时间,屋子里的灯全开了,灯火通明中,是声势浩大的“嘟嘟嘟——”的警报声,足以将一般小偷吓破胆了。 屋里的报警器共有两个按钮,一个是无声的,一个是有声的,小区里的家家户户都装了这样的报警器,但是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在半夜响了。 赵远阳看见三人被灯光一刺,惊慌失措地摸出小刀,仓皇地不知道该对着哪里。 赵远阳却捏着一把黑黝黝的枪,对准他们,“连我们家干嘛的都没打听清楚,就来偷东西?” 他当着三人的上膛,冷声道:“把刀扔了,蹲那儿去。”他脚尖指了指墙角,警报声里,他的一系列动作就和演diàn yg似的,叫人心惊胆战。 三人怀疑那是玩具枪,因为他们也带了两把玩具枪来,只起恐吓作用。但是赵远阳方才的话却起了威胁作用,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家人是干嘛的,只是老大拿了钱,让他们来这里吓唬一个小孩儿。 结果这小孩c这小孩怎么是个煞神?!那是真枪还是假枪?没人敢赌,三人一对眼色,其中一个会错意,立刻从后腰也摸出一把唬人的玩具枪来,脸色狰狞,“他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两把枪对峙,赵远阳却一点没怕,这些个liu áng,这辈子怕是连真枪都没见过,还敢跟他拼命?他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天花板响亮地来了一枪,闭锁栓打开,子弹通过枪管,“砰”地一声巨响,天花板一个枪眼冒着白烟。 三人彻底吓破胆了,掏枪那人吓得裤子都湿了,跌坐在地,双目惊惧地望着这个半大点的少年,那把玩具枪也掉在了地上,滚了好几圈。 赵远阳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点出息,不是要跟我拼命吗?”他走近三人,蹲下身,捡起那把拙劣玩具枪把玩着,接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把,塞到其中一人手里,“拿好啊,这可是证据。”他说着,冷静地剥离掉手上戴着的薄膜手套。 “什么c什么证据?”那人彻底吓得傻了,连思考都不会了,盯着手里这把还有热度的枪,手都在颤抖。 赵远阳拍拍他的肩,似笑非笑,“持枪入室抢劫啊。”说完他便站起来了,心里可惜着这把□□,这时,小区保安破门而入,赵远阳却进了浴室,动作娴熟地把玩具枪拆成了零件,冲进了马桶里。 入室抢劫的三人被当场zhi fu,等jg chá过来,便看到受害者躲在浴室里发着抖,眼眶通红,活脱脱一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问他做笔录,他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反复重复着自己害怕,重复着那枪声有多么可怕。哪怕罪犯的证词里,说出了真相,也没人会相信他们口中的真相,人们都同情弱者,一个劣迹斑斑的混混,和一个父母双亡c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人们会更相信谁? 再说了,他一个半大少年,哪儿来的这种管制物品? 警方分别审问三名嫌疑犯,持枪入室抢劫可不是什么小事情,问他枪哪儿来的,答曰:“那小子强塞给我的。”又问他:“人孩子为什么给你?”嫌疑犯回答说:“他想陷害我。”问他:“为什么陷害你?”嫌疑犯绕糊涂了,答道:“我哪知道,他家里不是?” 审问的警官冷哼一声,笔录往桌上一摔,“人家里老实本分,做生意的,,我看你们才是!” 受害者的档案已经查过了,往上数三代,赵远阳家里都是老实人,更别说他家里亲近一点的亲人全都去世了。档案上写得清清楚楚,这孩子的母亲在四个月前病逝,父亲第二天不知所踪,再往前数半年,孩子的外公也去世了。 当年,在外公死后,律师宣读了一份遗嘱,赵远阳便继承了外公留下的巨额财产。遗产里有一栋位于伦敦的房产,房子不算值钱,值钱的是他多年来的收藏品——赵远阳的外公是个收藏家,也是工业家,毕业于麻省理工的电力工程系,他一生当中都和机械工程打交道,有过非常不得了的经历和成就。但是晚年时候,迷恋上了收藏艺术品,收藏名画c雕塑c铜像c文物等等。 赵远阳得到了一把钥匙,继承了这些收藏品,但当时的他,还不懂这些东西的价值,也没人跟他说价值几何。 直到很后来了,他才知道那些玩意儿有多么值钱。也知道有多少人惦记这些东西,之所以这么多年钥匙都安稳地保存在他这里,完全是因为霍戎保护着他,也保护着这些珍贵的遗产。 早年的时候,赵母执意要嫁给穷小子,外公不同意,于是父女决裂,赵母便跟着赵父漂洋过海,回到禹海开始打拼。父女决裂后,十几年没见过面,但赵远阳的外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只有赵远阳一个外孙,察觉自己时日不多,便把外孙接到身边来。 外公是个严谨而讲究的人,也很有意思。不像一般的老头子,他生活方式像个贵族,一日三餐都近乎奢侈,早上从龙虾沙拉开始,一个人的午餐也要有六七道菜肴,晚餐则更多,餐桌上只能是当季的食物,还得有当天的鲜花,餐具则是昂贵的英国骨瓷,还有路易十四时代的茶具。 他学识渊博,给赵远阳讲他的chuán qi经历,讲他的收藏品,还给他看一些自己设计的热u qi。虽然赵远阳那会儿年纪不大,可到底是男孩子,对枪械之类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于是一老一少很快打成一片。下午带着赵远阳在院子里立个靶子,隔着数十米,教他用枪。 这把□□的美洲狮,就是外公给他防身的玩具,为了带回国,还大费了一番周折。 负责给赵远阳做笔录的是一位女警官,或许是少年害怕的神色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母性,所以一直在柔声安慰他:“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其实当时那种情况,有更好的处理方案,譬如按了警报后,就该呆在安全屋里不出来的。他房间的衣帽间直接连接着安全屋,除非用炸一药,否则没法从外界进去。这是最为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式,赵远阳却偏偏不用,反倒要铤而走险,朝天放枪,最后还栽赃陷害。 他在警局度过了一个晚上,清晨,得到消息的周淳来警局接他,在外面等赵远阳出来时,周淳一边喝水一边打diàn huà,“陈哥,你的人怎么办事的!拿真枪?”嫌命长啊!吓唬个孩子拿什么真枪! “都是玩具,谁他妈知道条子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周淳就更不知道了,心里怒骂着蠢货一帮,还不得不忍受他们的巨额敲诈。他把这笔账全算在赵远阳身上,等他出来后,周淳便佯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远阳,伤到哪里没有?跟周叔叔回家,别住别墅了,不安全。”对他来说,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目的达到了就行,别人坐不坐牢跟他没干系。 赵远阳却是摇头,“我跟jg chá叔叔说了,我这几天住酒店,等过几天我哥哥来接我。”他对待周淳这副模样,倒没了昨天的那种深刻到了骨子里的厌恶,只是谈不上亲近,和以前相比,差得太远了。 周淳一愣,“哥哥,什么哥哥?你哪里来的哥哥?” 赵远阳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赵家人和他关系亲同一家,他还从来不知道,赵远阳有个什么哥哥。 他笑起来,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我亲哥。” 这突然让他涌起一股盲目的自信心,看吧,也不是很难,难不住他。 等到放学,赵远阳才掏出没多少电的sh一u ji一看,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好几条短信,都是魏海。 ——魏海是赵远阳曾经最好的朋友c很铁的哥们,两人臭味相投,说不清是谁带坏谁,总之他俩都喜欢泡吧,都喜欢逃课去打游戏。但魏海和他不一样,赵远阳父母在禹海市打拼,白手起家,可魏家确是标准的名门望族,比的上小言男主的那种背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10.5(一更)捉虫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第二节课时, 班上来了个转学生。 老余带着他进来, 转学生人高c壮, 最显眼的是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他把课桌椅抗在肩上,老余还没说话呢,他就直直地朝着赵远阳走过去,脸上挂着很灿烂的笑, 眉飞色舞地冲他眨眼。 魏海是阳光型帅哥, 头发很短, 浓眉大眼得几乎帅出了二次元感。表面人畜无害, 但内里却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 他把桌椅放下来, 安放在赵远阳位置旁边, “远阳, 你怎么在这个班,真难进啊。” “那你怎么进来的?”赵远阳眼里带着笑意。 “当然是给我爸说啊,老头子一听我要去尖子班, 以为我准备认真学习呢。”他边说边从裤兜娴熟地掏出打火机和烟,塞进抽屉里, “你桌上怎么这么多书?你在写什么呢?” “作文。”赵远阳平静道。 四海:????? 全班同学都在回头看他们, 窃窃私语着:“转学生好帅, 是赵远阳朋友吗?他们好熟。” “他怎么敢戴耳钉, 我们学校不是不允许的吗?” 这时, 余老师咳嗽了一声, 严肃道:“别关注转学生, 该交作业了。” 课代表站起来,大喊一声:“小组长收作业了。” 余显眼睛扫向h一u én方向的两个人——这是他带过的所有学生里,唯二的异数。这个魏海,点名道姓要进他们一班,他作为一班班主任,是要对全班四十名同学负责的!怎么会接受这种学生? 可是上头又说了,这学生是个惹不起c有背景的,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早上,转学生来报道了,外表看着是阳光大男孩,态度却吊儿郎当,嬉皮笑脸道:“老师,咱打个商量,我想做赵远阳的同桌。” “你认识他?”老余坐着,他必须得高高仰头,才能和转学生对视。 这个转学生竟然连书包都不背!还打耳钉!可见其态度。 “那当然,不然我也不来你这班。不过老师放心,我们虽然成绩不好,但坚决不会扰乱课堂纪律,影响大家学习的!” 赵远阳虽然基础差点,但他平日里也没捣乱,上课也是安分守己,乖乖听课,至于这个魏海嘛,就余老师看着他劣迹斑斑的履历,最后头疼地妥协了。 魏海扭头看他桌上的作文本,一看就吓一跳,震惊地望着他,“赵远阳你丫吃错药了?写作文儿?” 然而赵远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上课呢,你等会儿领书吗?我陪你去。” “书好吧这个还是得领。” 赵远阳把psp给他,“你要么玩游戏,要么睡觉,我得听课了。” 四海: 他稀奇地盯着赵远阳,跟看大熊猫似的,满眼都是不可思议,“远阳你怎么了?” 赵远阳面无表情,一笔一划地抄着板书,麻木地说:“学习使我快乐。” 魏海像是被他刺激了一般,也抽了本他的书过来,低头看了起来,然而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坚持了半分钟不到就放弃了,转而埋头玩起了赵远阳的游戏机来。 下了课,赵远阳陪着四海去领书,顺便他也抱回了一套新书。 四海中午定了餐厅,赵远阳提前给霍戎说了声,告诉他今天中午同学请客,让他不用来给自己送饭了。魏家的司机来接他们,把他们送到了西餐厅。 零几年的时候,吃西餐是赶时髦,只有约会的男女才会来这里,学生仔不常见。 吃饭时,赵远阳多嘴问了一句:“我介绍给你的人呢?”——说的是肖叔。 “噢,我让他给我二哥做司机去了。” 赵远阳咀嚼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魏海两眼一弯笑,“看我干嘛。” 赵远阳低头,一勺酱汁一勺饭,“四海,你别惹你二哥,不然以后有的你好受的。” “他一个残废能怎么让我好受啊?”他费解。 赵远阳沉默了下,“万一他是装瘸呢,其实他的腿根本没有问题。” 上辈子,魏海的二哥魏庭均,就是突然发难,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崛起。他多年的腿伤好了,站起来了,把兄弟一个个送进鬼门关。 “喂,他坐了十年轮椅,怎么可能是装的!”魏海眉头蹙起,“远阳,你别开这种玩笑。” 赵远阳不再多说,擦了下嘴角,他的一举一动都像个真正的贵族,是多年的沉淀才有的气度,比魏海这个真·豪门大少爷还像模像样。他状似不在意的口气c实则暗含叮咛道:“总之,你以后别跟着你三哥欺负他,把自己摘出去,越远越好,明白吗?” 这顿饭,两人的谈话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下午一放学,魏海就坐不住了,这一天可把他憋坏了!赵远阳看书学习,他玩游戏,他就感觉自己特别不是人。 “远阳,我们晚上去打保龄球吧?我大哥新开了一家保龄球馆,给我办了卡,让我带着同学去玩。” 赵远阳指了指黑板的角落,“看见那堆积如山的作业没有?” 魏海苦着脸,简直要叫赵远阳祖宗了。 过了会儿,余老师向他们走过来,盯着赵远阳桌上的书:“你们俩有《学生手册》没?” 赵远阳说不知道,魏海说没有。 老余脸色一黑,伸手道:“胡小全,把你的《学生手册》找出来。” 胡小全哎了一声,双手递交,老余道:“给你俩布置一个任务,回去把这本《学生手册》认真看两遍,明天我抽查。” 第二天,魏海逃课没来。 星期三,他迟到了两节课才出现,对赵远阳说:“我的大少爷,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陪读的,你真不好玩。” 他摸了摸抽屉,打算摸两根烟出来,一打开烟盒,只剩下寥寥四五根了。 他星期一来了开的一包,但是只抽了两根,没道理只剩这么点儿,“远阳你昨天抽这么多?” “什么?”赵远阳分神看他一眼,摇头道:“没。” 烟味太厚,他怕霍戎闻见味儿,但他没什么瘾,也就不存在犯烟瘾这回事。 魏海问他要不要来一根,他同意了,脱下校服,去空教室里抽,回到教室再穿上校服,身上就没什么味道了。 下课时,上周末写的作文发了下来,赵远阳为了凑字数,满篇都是省略号,满篇都是分段,一句话一个分段,足足凑了两页多。 他字写得不好看,加上这篇作文实在不能称为“完整”,老师最后酌情给了他38分,后面用红字批注:立意独到,再接再厉! 满分六十的作文,赵远阳拿了三十八,却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以前他作文可都是得零分的! 魏海抢过他的作文本,哇了声,“这么高的分呢!我看看。” “《如果我是穷人》”他瞥向赵远阳,“志向远大啊。” 赵远阳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的,加上得分这么高,他恨不得站起来朗诵一番! 魏海一行字一行字地看,看完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字儿,大才子。” 赵远阳禁不起夸,一夸就得瑟。 魏海笑眯眯道:“远阳这么棒,中午给你加鸡腿。” 赵远阳笑着说:“中午我哥哥来接我。” “那我晚上请你去打保龄球。” “我哥晚上要来接我。”赵远阳趴桌上,上午的阳光出来,整个h一u énc及他的背影,都被镀上金色。 魏海看见他眼睛都在笑,嘴里说:“四海,不是我不跟你去玩,我也不爱学习,但是我不想让我哥失望。你看我好容易变好那么一丢丢” 可这时,他听见前面同学的对话。 “胡小全,你作文多少分儿我看看,五十二?你比我高一分呢!我看看黄老师给你的批语是什么” “去去去,你去看肖龙的,五十七分呢,应该是我们班最高的吧!” 赵远阳听得心一下就凉了,刚刚还笑眯眯的,立刻就郁郁寡欢了,眉眼耷拉下来,连魏海追问他:“什么哥哥?”都没心情回答了。 他盯着那个刺目的三十八分瞧,他第一次写作文呢,为了写这篇作文,他绞尽脑汁,用了他会的所有词汇,还用了课本上刚学的一个成语。 阿拉伯数字“38”在他眼里转啊转,过了会儿,赵远阳突然坐直,从文具袋里找了杆红笔。当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的魏海的面儿,把硬生生在那个红色的数字“3”上,添了一笔,改成了5。 “像不像真的?”赵远阳问魏海。 魏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难言地点头,“像。” “五十八分,我们班最高了吧。”他笑的像吃了糖似的,笑容里带着甜。魏海目露同情,“心情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10.5(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高一任务繁重, 一共九科, 除了政治地理, 别的科目都有作业。 赵远阳只提前在自习课上完成了yg yu作业,套公式做了一半的物理题,化学作业说起来不用动笔,但化学老师说周一会抽人起来背元素化合价。 尽管刚开学不久, 可一班学习节奏快, 赵远阳感觉自己不太跟得上了, 毕竟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当晚, 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他讲题很有耐心, 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 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 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 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 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 “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kǎ一 shi?” “对全部要kǎ一 shi, 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 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 结果坐在课堂上, 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 没一个开小差的,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霍戎看着他的历史小试卷,想了想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阳阳,你把你的书借我吧,我看完了,明天给你讲题。” “不不不c不行!”赵远阳说完,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硬着头皮道,“哥,唔我是说要是等你看完书再给我讲题那太麻烦了,我明天去买点教辅,学起来应该就容易多了。” 一个人是不是说谎,霍戎一眼就能看穿,他注视着赵远阳的眼睛,能看见他的躲闪。 上次也是这样,阳阳不想让自己看他的书? 霍戎没有继续穷追不舍,站起来道:“很晚了,我去给你煮杯牛奶。” “啊?又喝牛奶”连续一周了,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就有大补的宵夜等着他,晚上睡觉前,还会来一大杯牛奶。 “阳阳不喜欢喝牛奶吗?不喜欢就不喝,”霍戎道,“不过你还在长身体。” 赵远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但未来十年里,他也长高了两三公分罢了。 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戎哥说的对,长身体。 喝完牛奶,霍戎从浴室出来,挤了牙膏给他,“阳阳,我给你放了水,洗个澡再睡吧。” 霍戎不知道他怕水,毕竟资料里从来没提过,赵远阳也没说,他漱完口,盯着浴缸里的满满的水看了眼就别过头去,强烈的眩晕感叫他非常不适。 赵远阳深吸口气,按了开关,把浴缸里的水放干,站着冲了五分钟的澡便围上浴巾出去了。 一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里的霍戎,赵远阳条件反射地关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叫他用力过猛,门撞击出“砰”的巨响。 “哥你怎么还在?” 他声音里包含了一点惧怕,他靠在门边,回想起了那次自己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了个浴巾,戎哥的眼神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因为周淳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对戎哥的性向有所怀疑了,他便质问了一句,霍戎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承认。 两人那次谈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赵远阳至今想到,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霍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他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哥不是故意的,我拿点东西进来给你。你记得吹头。” “阳阳晚安。” 说完,赵远阳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他呼出口气,其实他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 虽然他不知道戎哥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那种越界的心思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在浴室吹干头才出去,关了灯躺在枕头上,鼻间却倏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天放学,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都能闻到的香味。 赵远阳在床上侧过身,借着一点月色,朦朦胧胧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个茶盘,茶盘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玉白的桂花。 ——原来戎哥说给他拿点东西进来,是拿这个。 没有闹铃,赵远阳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窗帘缝隙中泄露的阳光在地毯上均匀铺洒,那股炽热的光让赵远阳忍不住拿手腕蒙住眼睛。 过了会儿,他睡意渐渐消逝。 大多时候,他都需要来入睡,一丁点吵闹都会叫他睡不着,因为他酗酒c作息紊乱,导致他身体孱弱c精神状态也不稳。 下了床,赵远阳光脚踩在雪一般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窗明几净,风带来向日葵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嘈杂的汽笛,也几乎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入目皆为纯粹的自然风光,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阳台还搬来了几株新的绿植,葱茏的绿色就在窗下。 “阳阳,你起来了。” 赵远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霍戎从那头的房间出来,在阳台的另一边看他。 霍戎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是刚运动完的模样,手上端着杯子,脸颊上有汗珠,那些汗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赵远阳被刺目的光照得眯了下眼,“哥,早安。” “已经中午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攒动,汗珠淌落,声音有些哑,“早上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等会儿你挑一匹。” 早上赵远阳没起床的时候,他练完靶就骑着马绕着葵园溜了一圈。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马场,除了大门进来的那条路和花田,就只剩下了草坪,正适合跑马。他还在草地上设了简单的障碍物,想着要是阳阳想学,就教他骑马。 几匹品种不同,毛色也大相径庭的小型马圈在栅栏里。一匹是纯黑的纯血马,一匹是栗色的汉诺威马,还有两匹是帕洛米诺色的北非柏布马和西班牙马。 这几种马都是乘用型品种。皮毛发亮c轮廓挺直c体态优美,看得出都是精挑细选c经过严格训练的马。 “这匹汉诺威马气质敏锐而温顺,性格很好,很容易驯养,适合初学。”赵远阳听着霍戎的解说,目光扫到那匹栗色的汉诺威马,果然非常温顺,眼睛里透露出聪明来。 “这匹西班牙马速度上要差些,但是耐力却非常好。” 可赵远阳目光却凝固在那匹纯黑色的纯血马身上,这匹马通体全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唯有额部,有白色的星形纹路,温驯里透出一丝野性来。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又在半空中止住。 纯血马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赵远阳心中微动,熟悉感油然而生,“哥,我喜欢这个。” “我就猜到你喜欢这个,你外公也有一匹这样的马,这是它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霍戎看着他,眼里有笑意,“阳阳取一个吧。” 赵远阳手指试探性地抚摸了下纯血马额部的白色星形标识,马的黑色眼睛和他对视,那眼睛通人性般,让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公那一匹是纯黑的,没有这样的标识,我记得它叫闪电。” 这时,纯血马打了个响鼻,赵远阳望着它,嘴角含着微笑,“闪电,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 黑色的马低下头来,赵远阳摸了摸他的耳朵,凑得近了些,额头抵近马的吻部,像是在聆听。 过了会儿,赵远阳扭头看着霍戎,“哥,它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如此,便定下了马儿的名字。 赵远阳穿上全套的马术服,高腰的马白色裤及黑色的鳄鱼皮马靴,让少年显得身姿挺拔,霍戎帮他带上头盔,低头给他系niu k一u,耐心地跟他讲解上马的要点。 马鞍是上好的黄牛皮,座位宽阔舒适,柔软而结实。 “上马前要先检查这里,”他手拽了拽马肚的那根肚带,“检查系结实没有,”接着他把马镫放下来,眼睛丈量了下赵远阳的腿,把镫革调整合适的长度,再把鞍翼展平,“阳阳,从这边上马。” 霍戎给他示范了一次,“这样上,左肩靠近马的左肩,然后勒住这里,缰和马鞭,左手放这里,鬐甲前面看明白没有?” “好像明白了。”他点头。 “你来试试,我指导你。”霍戎翻身下马。 赵远阳是学过一点马术的,但是太久没骑,身体也没有记忆,不免显得生疏,像第一次练习一般。 他学着刚才戎哥上马的动作,一脚踏着马镫,接着翻身跨坐上去,突然——闪电腾地高高扬起蹄子。 赵远阳感觉自己腾空了,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慌忙下什么也抓不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只手稳稳攥住他的手腕,听见男人的声音沉稳地说:“别怕。” 接着赵远阳便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 任谁听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说,都会当他是骗子吧,于是赵远阳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一眼,“你找错人了。”说完,他便上了周淳的车。 那次后,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再后来,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10.5(三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等张凝走后, 周思思脸上笑容飞快地消失了, “肖叔, 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周xiǎ一 jiě,你怎么这么想,我哪儿敢啊。” 周思思冷笑一声,“是不是赵远阳让你这么做的?” 肖叔露出不解的神情,“周xiǎ一 jiě,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都是实话。” 周思思噎了一下——是啊, 肖叔说的全是实话,要不是她虚荣心作祟, 跟同学炫耀,肖叔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对了周xiǎ一 jiě, ”肖叔停在红灯口,“远阳少爷重新帮我找了份工作,过了今天我就不干了, 等会儿我把车开到他那儿去。” “什么?!”周思思惊愕。 “远阳少爷说, 如果我继续做你们家司机,他就不再付我薪水了。” “他不付钱我们家给你!能有多少?”她的手在校服袖子里攥紧, 赵远阳欺人太甚! 她知道现在市里的平均工资不过两千五,一个司机而已,能多贵? 肖叔说:“之前赵先生还在的时候, 他一直付给我六千块的月薪, 赵先生走后, 继续由远阳少爷支付我的薪水。”并且油钱都是要报销的,不像周家,之前他拿着加油的小票找周淳报账,周淳找了个理由就把他打发了。 他对周家人一直没好感,可架不住之前赵远阳信任那家人啊。现在好了,远阳少爷终于擦亮眼睛了。 不等周思思破口大骂“你这是在抢劫”,肖叔就继续说了:“远阳少爷还说了,如果你们可以支付我的薪水,我就留下来继续工作,但是车是他的,他说他”肖叔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周思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同情来,“他说不会让你们继续使用了。” 周思思气急,“你等着,我给我爸打diàn huà!看他怎么收拾你,”她冷哼一声,低头按着sh一u ji,“六千块,现在公司一个部门经理也才这么多工资,你怎么不去抢!” 然而她diàn huà打过去,周淳却处于关机状态,父亲最近的现状她也知道一点,整天唉声叹气的,似乎是生意不顺。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他们家的车被人开走,留下呛鼻的qi chē尾气。 赵远阳从来没觉得书包这么重过,因为周末,老师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每科都有作业,不得已,他只能全部背回家。 霍戎接过他书包的时候,掂量了一下重量,“阳阳,学习辛苦了。” 赵远阳颇有同感地点头,“是挺辛苦的。”学习费脑,脑子运作多了,赵远阳就感觉到了疲惫,他深深地靠在软软的椅背上。 上辈子的时候,赵远阳每天逃课疯玩,周末不周末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但是现在,周末一到他就什么都不想干,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窝着睡觉。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打开电脑玩了会儿魔兽,但只不过玩了十多分钟,他就失去兴趣了。 太没意思了,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这个年代的游戏,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画质低c流畅度低c创意趣味度都很乏味,再来说现在的电视剧,随便换个频道都是琼瑶剧,什么情深深雨蒙蒙c还珠格格c金粉世家要想找个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还真的不容易。 他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后世那些经典游戏来怎么现在就没有人开发呢? 赵远阳甚至萌生了自己出钱开发游戏的想法,但是他明白,不是现在的人没想法,而是技术跟不上,技术跟不上,哪怕开发出这款游戏来,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 床品刚洗过,沾染了一股阳光和向日葵的清香。 以前这个点,他肯定跟四海出去玩了,可现在,他不想戎哥不高兴。 敲门声响起,“阳阳,吃饭了。” “好”他闷在枕头里应了声。 两个人的晚餐,却异常丰盛。 厨师是霍戎专门替赵远阳请的川菜师傅,霍戎一开始吃不惯,但几天后就慢慢习惯这种口味了。 饭后,肖叔给他打来diàn huà:“远阳少爷,我到葵园门外了,您住这儿吗?”他的车停在大门口,门外守着四个彪形大汉,看着就骇人,远阳少爷这是跟谁搅和一起了? 赵远阳嗯了声,“我现在住这里,你把车开进来吧。” 大门缓缓开了,肖叔慢慢把车开进去,震惊地看着面前一片灿烂辉煌的花海,心里忍不住咋舌,这么大一个葵园,这得多少钱? 远阳少爷的朋友是把这里买下来了?! 他前些日子还看到这个葵园在宣传,说九月底开放,怎么转眼就变chéng rén家的私产的? 霍戎在葵园外面一圈移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小树林面积广,所以从外面看的时候,是看不见里面什么风光的。而且因为霍戎住这里,所以葵园的保全安排更是离谱,晚上的时候,得有三十个人守夜c巡逻。 但是平时,赵远阳是看不见几个人的。 这里就像他和戎哥两个人的田园。 肖叔的车开进来,停放在外面,熄了火。他看见赵远阳和一个男人从白色的房子里面出来。 以前的时候,赵远阳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在接送,所以赵远阳的那些个朋友,肖叔几乎全都见过的。 但是这一个,他却不认识——从没见过。 赵远阳从肖叔手里接过钥匙,“我朋友魏海肖叔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魏家四公子谁不认识呢?这可是远阳少爷最好的哥们儿,但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瞥向赵远阳旁边的男人——远阳少爷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他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可是眼前这个 “我跟他说好了,你明天直接去魏家工作,待遇只会比我这里更好c不会更差。” “不是这个哎,我怕周先生他”肖叔之前接到diàn huà时,答应得爽快,可是现在又有点发愁,怕周淳对付他。 赵远阳微微一笑,“放心吧,周淳不敢找你麻烦的。” 听到这个保证,肖叔才算放心,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在赵家做了十年的司机,也算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可是有些事他没法管。 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又道:“对了,远阳少爷,这几天我听周先生打diàn huà,他生意上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可是你父母的生意,不能让他这么败。” 赵远阳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 上辈子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出,是霍戎干的。但戎哥知道那是他父母创建的公司,没做太过分,只是让周淳忙得不可开交罢了。再后来,周淳似乎发现了有谁在搞鬼,又联想到了霍戎身上——他觉得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并且对自己有敌意,所以让赵远阳去试探。 他让赵远阳去找霍戎,并且对他说:“远阳!他这是想要偷你的家产啊!” 于是赵远阳听信了他的话,找到霍戎,霍戎这才收手,对他说:“阳阳,你别怪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那个周淳,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时一心信任周淳,周淳是他的长辈,他父母都忙于事业的时候,周叔叔却非常关心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赵远阳不相信霍戎的话,觉得事实肯定像周叔叔说的那样,霍戎想偷他的家产,不仅手段下作,竟然还搞挑拨离间这一套。 但是吧,他又是个不争气的,哪怕他内心认定霍戎意图不轨,仍旧没法忽视戎哥对他的好。 直到后来,周淳跟他说:“远阳!那个姓霍的他是个恶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吧?他对你那么好,你说他想干什么?” 霍戎想干什么? 赵远阳忍不住抬头看他,戎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但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戎哥,还把自己当成故人的孙子,把他当孩子看待。 上辈子,他一直认为霍戎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他跟霍戎大吵一架后,说了重话,霍戎就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碍着脸面,赵远阳心想你有尊严,那我也有!所以他一次次地想着要不要去道歉,一次次地打消念头。 此后,他们便多年未见,赵远阳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别人看他潇洒自在,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是可怜的,身边全是阴奉阳违的。 直到赵远阳死,他才发现他认识的戎哥已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个陌生人了,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竟然会痛苦。 哪怕他没掉一滴眼泪,赵远阳也能触碰到的痛苦。 他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赵远阳意识到,霍戎也是个普通人。 注意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伤感,那么沉重的悲伤和苦闷,还有浓烈的愧疚,对着自己?霍戎不知所措起来,“阳阳你怎么了?” “我”赵远阳张了张嘴,别过脸去,颊边的那颗痣如同眼泪般,“我想起我爸妈了,哥我妈死后,我爸就失踪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哪怕是尸体也好” “成,阳阳你c你别哭啊,哥帮你找。”霍戎应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赵远阳,他从没安慰过人。 憋了半天,他才道:“老师布置了作业吗?作业难吗,我给你讲题吧。” 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远阳,也秉持着不要得罪的态度,叫他一声魏二哥。 “二哥你腿不好,来这种地方干嘛?”魏海酒量好,但他不知节制,此时浑身酒气,笑里带着痞气。 “来酒吧,当然是喝酒的。”他笑得云淡风轻,后面有人帮他推着轮椅,推着他转了个方向,他背对着两人道:“小海你和你朋友还在读书,还是别玩太晚了,早点回家吧。” “二哥你才是应该早点回家,喝酒对身体不好,瘸”魏海还没说完,赵远阳突然拉了他一把。 “远阳你干嘛?” 赵远阳忽略魏二哥回头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对魏海道:“我哥给我发消息,他要来接我了,不玩牌了,你帮我去买点口香糖。” 魏海一个大少爷,却被赵远阳这样使唤,结果他还很听话,赵远阳说什么他做什么。他一吩咐,魏海马上帮他跑腿,去给他买口香糖。 或许是知道他这边吵闹,霍戎没给他打diàn huà,而是发短信问他结束没有。 赵远阳回复:结束了。 他去洗手间漱了个口,回到座位拿外套,却找不到了。 他只好走出酒吧,魏海把口香糖拆开,自己嚼了一个,剩下的递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10.6(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赵远阳问他怎么了, 霍戎摇头,说没事。 但他刚才那瞬间锋芒毕露的神态, 叫赵远阳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电梯门关闭, 向上攀行 虽然赵远阳一个人住, 他还是要了一个大套间,他把学校新发的校服拿给酒店去清洗,点了餐。 吃饭的时候,霍戎跟他说了很多话。远阳根本还不了解自己,就选择相信自己,且看自己的目光里没有陌生, 这让他觉得费解, 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 赵远阳为了不露出破绽, 也尝试着去适应这个过程, 重新认识的过程。 上辈子他一直不了解霍戎,没有耐心听他说过话,对他一直不够信任, 但重来一次, 他发现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 因为霍戎是个非常善于观察人的人,看人识人是他的天赋, 他看人一眼, 便能轻易揣摩出他的性格, 甚至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对着赵远阳时则不然。 “其实除了葬礼那一次, 之前还有一次见过你,你在外面练靶,我跟你外公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就是那次,他和理查德定了一个口头约定,玩笑一般的口头约定,或许理查德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赵远阳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般,但实际上,霍戎上辈子也跟他这么说过,不过是赵远阳没听进去,所以重新听他说,相当于温习,也相当于重新认识霍戎一遍。 下午,赵远阳还要上课,霍戎把他送到学校,“阳阳,晚上我来接你。” 他惯常的办事手段在这里不被允许,但没关系,他也有文明的手段,那个在大厅拍照的人,已经被客气地“审问”了一番。 从赵远阳的学校回到酒店途中,他让司机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他看着窗外,正在发展的城市,日新月异的楼房,但是没有合心意的。 车子渐渐驶入僻静的道路,突然,他看见道路旁的大铁门h一u én,盛放得几乎耀眼的向日葵花田。 回到酒店,霍戎的桌上便摆了一份资料,他看了一眼就没管了。 指使拍照的人是周淳,远阳父母成立的东方地产集团的第二股东,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用不着上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办,比方说赵远阳的监护权问题,该找哪个名存实亡的亲戚来;比方说住处的问题,为了孩子的学习,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一定要就近;再比方说前两天半夜持枪入室抢劫的事件,以及远阳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大的问题是,霍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抚养孩子,他家里是有弟弟的,都是他的情种父亲不负责任弄出来的。但是别说霍戎从没照顾过那些小孩,那些孩子和赵远阳也大不相同。所以按照他们家的那一套弱肉强食法则来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远阳很懂事,对自己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性,这才多久的工夫,自己似乎就取得了他的全部信任。 他想着赵远阳的问题,赵远阳也在想着他的问题。 这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基本上没讲什么课。 他们火箭班的老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配备,所以这些老师认为讲课可以先放放,更重要的是要先和学生熟悉,跟他们谈天说地c讲讲未来规划,给这些刚进高中,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又一片茫然的孩子们心中点上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同学们茫然,赵远阳也是茫然的,他没睡觉,而是支着下巴转笔,耳朵实际上在认真倾听着。 “你们现在坐在这个班级里,就代表你们已经半只脚跨进名校了。”余老师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引以为傲的神情,“只要你们好好学,肯下工夫,那么我保证,你们至少可以进一所211c985工程的大学。不过,我知道班上有的同学或许志不在此,或许你家境非常好,好到可以不需要én pg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过得很优越,” “但我想说的是,当你的足够高,如果你还比别的低的同学更加努力的话,那么你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你们能听进去当然好,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之希望十年后,大家回首看现在的自己不会觉得失望。在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教育环境差,条件不好,为了读书”他又说了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有些同学甚至被他感动哭了。 下午第四节课下了,一打铃赵远阳便接到了diàn huà,他的sh一u ji基本上只有酒肉朋友以及周家人会打,但这通准时的diàn huà,是霍戎的。 第四节课下课时间是五点,而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这之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赵远阳先去找余显开了张假条,这位年轻却相当厉害的老师是知道他一点底细的,毕竟一个中考两百分,分班kǎ一 shi还缺考的学生能进他们班,除了关系硬,家里有钱,还能有什么说法呢? 可是他知道这个学生在四个月前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不知所踪了。 他站在讲台上的的时候,分外地关注过这个学生,在大多数学生被他煽情的演讲打动时,赵远阳是平和的,手指上转笔转得非常灵活,态度还算端正。 但是就凭他的长相,就像是一个祸端。 今天已经有老师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了,说:“历来这种外表优秀的学生,都是班级的祸端!咱们一班男女对半分,女生还要多些,要是都让这个叫赵远阳的学生给勾走了心思,那还得了!” 余老师非常清楚,一个外表出色c帅气的男同学,对这些十五六岁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是多大的y一u hu一。话听着夸张,但是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什么一个班的女生全都暗恋这个男生,每天都有其他班的c或者其他年纪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对学习的影响太大了! 刚刚上课他就看见了,不少女同学都在转头看这个赵远阳!尤其这个学生还余老师低头看着他的中考分数,不禁觉得头疼,曾校长怎么就怎么就把这个学生塞他们一班来呢!害人吗这不是! 所以在赵远阳来找他开假条,申请长期离校证的时候,他还敲打了一番,“赵远阳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 “那我先跟你说好,咱们班的女同学,那都是好同学,你不许祸害他们!”他在假条上签了字,“听明白没有?” “我对小女生没兴趣。”他勾了下嘴角,眼睛一弯,“老师放心,我坚决不做害群之马。” 余老师满意地笑了,甚至觉得这个学生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嘴巴甜,说话讨喜,加上知道他家里情况,余显心里的成见便消除了大半,叮嘱道:“那你可得牢记在心了。” 赵远阳正要走时,余老师又喊住他,“你怎么不穿校服?” “拿去洗了,明天我记得穿。” “明天开学典礼!必须穿校服,不穿扣你操行分!”等赵远阳离开后,同办公室的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老余,你这个学生,长了一张祸害天下的脸啊!” “我也在愁这个,”他喝了口茶润喉,“现在刚刚开学,都很浮躁,我怕他一个人影响全班。”尤其这个赵远阳,还是全班唯一走h一u én的例外,而且成绩不是说差,是太差了!别说他们一班,就是他们学校最差劲的班,也不会收这种分数的学生。 哪怕他的成见,因为他的情况而消了大半,依旧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一老师出主意道:“老余,你别给他安排女同桌,找个爱学习的男同桌,然后在你们班放个眼线,随时注意他!” 余显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学好吧,不过基础差那么多哪怕有心学,也很难追上来。 对于学习,赵远阳一向的态度是有兴趣就学学,没兴趣就不听。但是上辈子的时候,背后多少人讽刺他没文化?别人指桑骂槐地说他一句,他还当是夸奖,什么谚语成语他全不懂,唯一懂点的东西,别人还当他不懂装懂。 由于休息时间短,霍戎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停车道上,他给赵远阳带了饭菜,让他在车上吃。 “阳阳,学习累不累?” “还成。”司机下车了,车上只有他们俩独处,霍戎问他学习,又问他喜欢吃什么。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好。还有甜食,越甜越好。” 霍戎点头道:“那我请个会做川菜的厨师,再请个西点师,但是甜食吃多了不好,辣吃多了也不好。” 赵远阳说没事,“我牙口好,胃功能也好。” 霍戎不再多说,他看书上说了,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必须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他继续道:“监护权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的监护人是你一个远方的表亲,他不在这边,所以不能过来见你了。还有房子,房子我找好了,还在整理,明天带你去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10.6(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静默的车厢里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车窗外风景不断流逝,周思思心中懊恼, 随着离车站越来越近, 她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 想补救, 想告诉她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她怎么辩解? 车子开到车站,张凝下了车, 周思思要下车帮她拿行李,张凝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今天谢谢你了思思。” “啊,你不用谢我,”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 “我一个阿姨刚从国外回来,她给我带了点巧克力回来, 明天回校我给你带点。” 张凝笑着嗯了声,周思思冲她眨了下眼, 挥手道:“明天见。” 等张凝走后,周思思脸上笑容飞快地消失了, “肖叔, 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周xiǎ一 jiě, 你怎么这么想, 我哪儿敢啊。” 周思思冷笑一声, “是不是赵远阳让你这么做的?” 肖叔露出不解的神情, “周xiǎ一 jiě,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都是实话。” 周思思噎了一下——是啊,肖叔说的全是实话,要不是她虚荣心作祟,跟同学炫耀,肖叔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对了周xiǎ一 jiě,”肖叔停在红灯口,“远阳少爷重新帮我找了份工作,过了今天我就不干了,等会儿我把车开到他那儿去。” “什么?!”周思思惊愕。 “远阳少爷说,如果我继续做你们家司机,他就不再付我薪水了。” “他不付钱我们家给你!能有多少?”她的手在校服袖子里攥紧,赵远阳欺人太甚! 她知道现在市里的平均工资不过两千五,一个司机而已,能多贵? 肖叔说:“之前赵先生还在的时候,他一直付给我六千块的月薪,赵先生走后,继续由远阳少爷支付我的薪水。”并且油钱都是要报销的,不像周家,之前他拿着加油的小票找周淳报账,周淳找了个理由就把他打发了。 他对周家人一直没好感,可架不住之前赵远阳信任那家人啊。现在好了,远阳少爷终于擦亮眼睛了。 不等周思思破口大骂“你这是在抢劫”,肖叔就继续说了:“远阳少爷还说了,如果你们可以支付我的薪水,我就留下来继续工作,但是车是他的,他说他”肖叔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周思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同情来,“他说不会让你们继续使用了。” 周思思气急,“你等着,我给我爸打diàn huà!看他怎么收拾你,”她冷哼一声,低头按着sh一u ji,“六千块,现在公司一个部门经理也才这么多工资,你怎么不去抢!” 然而她diàn huà打过去,周淳却处于关机状态,父亲最近的现状她也知道一点,整天唉声叹气的,似乎是生意不顺。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他们家的车被人开走,留下呛鼻的qi chē尾气。 赵远阳从来没觉得书包这么重过,因为周末,老师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每科都有作业,不得已,他只能全部背回家。 霍戎接过他书包的时候,掂量了一下重量,“阳阳,学习辛苦了。” 赵远阳颇有同感地点头,“是挺辛苦的。”学习费脑,脑子运作多了,赵远阳就感觉到了疲惫,他深深地靠在软软的椅背上。 上辈子的时候,赵远阳每天逃课疯玩,周末不周末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但是现在,周末一到他就什么都不想干,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窝着睡觉。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打开电脑玩了会儿魔兽,但只不过玩了十多分钟,他就失去兴趣了。 太没意思了,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这个年代的游戏,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画质低c流畅度低c创意趣味度都很乏味,再来说现在的电视剧,随便换个频道都是琼瑶剧,什么情深深雨蒙蒙c还珠格格c金粉世家要想找个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还真的不容易。 他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后世那些经典游戏来怎么现在就没有人开发呢? 赵远阳甚至萌生了自己出钱开发游戏的想法,但是他明白,不是现在的人没想法,而是技术跟不上,技术跟不上,哪怕开发出这款游戏来,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 床品刚洗过,沾染了一股阳光和向日葵的清香。 以前这个点,他肯定跟四海出去玩了,可现在,他不想戎哥不高兴。 敲门声响起,“阳阳,吃饭了。” “好”他闷在枕头里应了声。 两个人的晚餐,却异常丰盛。 厨师是霍戎专门替赵远阳请的川菜师傅,霍戎一开始吃不惯,但几天后就慢慢习惯这种口味了。 饭后,肖叔给他打来diàn huà:“远阳少爷,我到葵园门外了,您住这儿吗?”他的车停在大门口,门外守着四个彪形大汉,看着就骇人,远阳少爷这是跟谁搅和一起了? 赵远阳嗯了声,“我现在住这里,你把车开进来吧。” 大门缓缓开了,肖叔慢慢把车开进去,震惊地看着面前一片灿烂辉煌的花海,心里忍不住咋舌,这么大一个葵园,这得多少钱? 远阳少爷的朋友是把这里买下来了?! 他前些日子还看到这个葵园在宣传,说九月底开放,怎么转眼就变chéng rén家的私产的? 霍戎在葵园外面一圈移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小树林面积广,所以从外面看的时候,是看不见里面什么风光的。而且因为霍戎住这里,所以葵园的保全安排更是离谱,晚上的时候,得有三十个人守夜c巡逻。 但是平时,赵远阳是看不见几个人的。 这里就像他和戎哥两个人的田园。 肖叔的车开进来,停放在外面,熄了火。他看见赵远阳和一个男人从白色的房子里面出来。 以前的时候,赵远阳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在接送,所以赵远阳的那些个朋友,肖叔几乎全都见过的。 但是这一个,他却不认识——从没见过。 赵远阳从肖叔手里接过钥匙,“我朋友魏海肖叔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魏家四公子谁不认识呢?这可是远阳少爷最好的哥们儿,但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瞥向赵远阳旁边的男人——远阳少爷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他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可是眼前这个 “我跟他说好了,你明天直接去魏家工作,待遇只会比我这里更好c不会更差。” “不是这个哎,我怕周先生他”肖叔之前接到diàn huà时,答应得爽快,可是现在又有点发愁,怕周淳对付他。 赵远阳微微一笑,“放心吧,周淳不敢找你麻烦的。” 听到这个保证,肖叔才算放心,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在赵家做了十年的司机,也算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可是有些事他没法管。 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又道:“对了,远阳少爷,这几天我听周先生打diàn huà,他生意上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可是你父母的生意,不能让他这么败。” 赵远阳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 上辈子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出,是霍戎干的。但戎哥知道那是他父母创建的公司,没做太过分,只是让周淳忙得不可开交罢了。再后来,周淳似乎发现了有谁在搞鬼,又联想到了霍戎身上——他觉得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并且对自己有敌意,所以让赵远阳去试探。 他让赵远阳去找霍戎,并且对他说:“远阳!他这是想要偷你的家产啊!” 于是赵远阳听信了他的话,找到霍戎,霍戎这才收手,对他说:“阳阳,你别怪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那个周淳,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时一心信任周淳,周淳是他的长辈,他父母都忙于事业的时候,周叔叔却非常关心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赵远阳不相信霍戎的话,觉得事实肯定像周叔叔说的那样,霍戎想偷他的家产,不仅手段下作,竟然还搞挑拨离间这一套。 但是吧,他又是个不争气的,哪怕他内心认定霍戎意图不轨,仍旧没法忽视戎哥对他的好。 直到后来,周淳跟他说:“远阳!那个姓霍的他是个恶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吧?他对你那么好,你说他想干什么?” 霍戎想干什么? 赵远阳忍不住抬头看他,戎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但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戎哥,还把自己当成故人的孙子,把他当孩子看待。 上辈子,他一直认为霍戎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他跟霍戎大吵一架后,说了重话,霍戎就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碍着脸面,赵远阳心想你有尊严,那我也有!所以他一次次地想着要不要去道歉,一次次地打消念头。 此后,他们便多年未见,赵远阳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别人看他潇洒自在,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是可怜的,身边全是阴奉阳违的。 直到赵远阳死,他才发现他认识的戎哥已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个陌生人了,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竟然会痛苦。 哪怕他没掉一滴眼泪,赵远阳也能触碰到的痛苦。 他前所未有的软弱的一面让赵远阳意识到,霍戎也是个普通人。 注意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伤感,那么沉重的悲伤和苦闷,还有浓烈的愧疚,对着自己?霍戎不知所措起来,“阳阳你怎么了?” “我”赵远阳张了张嘴,别过脸去,颊边的那颗痣如同眼泪般,“我想起我爸妈了,哥我妈死后,我爸就失踪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一下,哪怕是尸体也好” “成,阳阳你c你别哭啊,哥帮你找。”霍戎应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赵远阳,他从没安慰过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10.7(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结果这个远房亲戚, 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男人便提出要抚养他, 但赵远阳才不乐意和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住在一起。 他并不把男人当成家人, 可霍戎却对他非常有耐心,从不会生气,无论他做什么都不生气,每天都来接他放学。他却总是提前一步翘课, 去周叔叔家住。 男人来周淳家里接他,赵远阳从来都不肯听,要他走。 要说世界上还有人无条件地对他好,就只有霍戎了。可惜的是,直到死他才明白这点。当初的他,因为周淳的挑拨, 对霍戎说了非常过分的话,他说话不经大脑, 说完才知道后悔, 可他爱脸面, 绷着不肯道歉,还把人推得远远儿的。 后来他又想去找他,霍戎对他的那些好,他全都记得,他不是没良心的,可他就是没法接受, 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的。后来他又听说, 霍戎似乎有人了, 他便逐渐放弃了,现在想来,究竟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赵远阳认真地思考,是他的过错,也是霍戎的自尊心使然,他虽然毫无底线地对自己好,但自己的重话,或许真的让他失望了。 而周淳,才是离间他们的罪魁祸首。 他本该好好和他的哥哥相处,他不会知晓霍戎对他有那种感情,更不会对他说那么过分的话。 想到周淳拽着他跳海前说的那些话,赵远阳额头浮出汗珠,咬着牙关,司机从后视镜里发现后座的学生仔似乎在发抖,拳头都握紧,指骨也发白,像是一锅沸腾的中药,褐色的苦味溢出来,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深仇大恨。 但是比仇恨更深c弥漫得更浓的,是他的愧疚。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赵远阳付了钱下车,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家里的别墅是十年前买的了,在禹海最好的地段上,承载了赵远阳非常多的回忆。前段时间,每天都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来他家里对他示好,给他送这样那样的礼物,明里暗里都是想要他监护权的意思。赵远阳不堪其扰,周淳便适时提出:“到周叔叔家来住!正好躲个清静,你曹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他不太喜欢周家兄妹,可谁能忍得了一群豺狼般的亲戚日日夜夜敲门骚扰?他一同意,周淳就让人来帮他收拾,把他家值钱的物件全卷走了,赵远阳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看见周阿姨脖子上戴着他妈妈的项链,便问了一句,曹阿姨眼神闪烁地回答说:“我看你妈妈戴过,觉得好看,就去订做了一个一样的。” 听见这样的回答,他也没起疑,现在想想,他还真是蠢,蠢得无可救药。 而这种事还不胜枚举,倘若他多多留心,就会发现不对劲的。 明明戎哥跟他说过许多次,周家人不可信c不可信,他就是不肯相信,觉得自己眼睛看见的,比他的话可信多了。 他爸妈都走后,家里佣人c司机,不是被解雇了,就是被周家占为己有了。他们家的司机肖叔,现在每天接送周淳上下班,还要去接送在外面和同学聚会的周思思,以及出去社交c跟闺蜜打牌的曹小慧,可以说是专为周家fu u了。 结果车是他赵家买的车,这聘请司机这笔钱,也一直是他这个半大孩子在出。 进了家门后,赵远阳第一件事就是换掉密码,他信任周淳,连家里密码都告诉了他,最后把他家里搬空了不说,周思思还直接带了人来他家别墅里开趴!逢人就说,这是她家别墅。 他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了,一开门便是扑面而来的灰尘。里头空荡荡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冰箱也是空的,赵远阳打diàn huà点了个外卖,从橱柜里翻出两盒奥利奥出来,垫着肚皮。 上午只考一门,放得早,下午却要连考两门数学和yg yu。 他躺在熟悉的旧床上,半阖上眼,脑子里想到了旧事,心里掰算着时间。再过一周,男人就会出现,他会像上辈子那样,拿走自己的监护权,但自己却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识人不清了。 赵远阳没调闹铃,他睡过头了。 一觉醒过来,已经是四点了,现在去kǎ一 shi也迟了。 这样正好,他不想顺着周淳的意思来,周淳想用这种方式养坏他,前世让他如意了,这辈子断然是不可能了。 他没去kǎ一 shi,周淳便在学校扑了个空,他满肚子的火,想把赵远阳抓起来打一顿。可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了,犯不着这个关头忍不住。 一听周淳要去找赵远阳,周思思立刻不满地大声反对:“爸,他跟你闹这么大脾气,还打了你!你怎么还得求着他啊!要我说,咱们就别管这个白眼狼了,养不熟!” “思思,爸爸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像点,他脾气大,你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就觉得没劲儿,不会跟你斗了。”周淳在生意场上摸爬打滚多年,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心思他是摸得透透的,信手拈来般地传授女儿。但是今天的赵远阳,着实让他摸不透了。 “可是他居然打你!他算哪根葱!他凭什么打你啊,你对他那么好!他爸妈死了你还让他来咱们家住。”她不高兴地发脾气,连前面开车的司机肖叔都不禁望了望后视镜,心说这对父女可真够ji p的,算计着人家的遗产,嘴脸还这么难看,人打你怎么了?他平日里在车上,不知听了多少坏话去。这周家人啊,是两面三刀的典范。昨天周太太跟闺蜜打diàn huà,还说什么“要不是看在他那点遗产的份上,谁乐意惯着他啊!” 还有这周家小公主,上次周思思跟女同学闹了矛盾,找了校外的人要收拾她,远阳少爷看见了,不计前嫌地救了她,但周思思觉得叫赵远阳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很没面,反倒四处跟朋友抹黑他。 “他爸妈都不在了,我爸爸把他接回家,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给他的零花钱比我多几倍,还为了他骂我。结果呢,他嫌零花钱少c嫌房间小c饭菜难吃c嫌这嫌那,明明是个男孩子,比我还娇气!”她藏起他们一家对赵远阳的龌龊心思来,认为自己的爸爸对他那么好了,他理应付报酬。 周淳要去找赵远阳,还要给赵远阳低声下气地道歉,哄他回来,周思思是一万个不乐意。可她不乐意也没辙,周淳很多事也不瞒她,她知道赵远阳身上有大笔的遗产,还有公司绝对控股的股份,这些股份,他们周家是必须要拿到手的。 她爸爸当年和赵远阳父亲一同创办了公司,到头来,还不是个小股东?她非常不甘心,周家虽然有钱,可算不上大富,比起赵家来差的远多了,赵家请得起司机佣人,他们家却只能请一个做饭打扫的阿姨,凭什么?赵远阳的那些股份和遗产,都是他们应得的! 把周思思送到家,周淳在车上给一中校长打了个diàn huà,说明了情况,最后得到了满意的承诺。 他估摸着赵远阳在别墅,到了后,他熟练地按了房门密码,却提示他输入错误。 错误?他愕然,怎么会?赵远阳改了密码?!邪了门儿了!周淳又按了几次,全都提示他密码错误,他无可奈何,只能按门铃,还让司机按了几声车喇叭。 赵远阳听见了,却不想搭理,他不想跟周淳虚以委蛇,索性晾着他,看他一脸窝火却还得强撑笑意,一边拍门一边喊道:“远阳?饿了吧!跟周叔叔回家,你周阿姨做了饭,有什么咱说开了行吧” 赵远阳就在上头看着,觉得非常有意思,简直要拍手大笑了。周淳想要他的钱,就不得不哄着他,自己无论怎么对他,这个人都得忍着。 不过周淳耐性也是够好,在赵远阳家楼下待到天色黑了,看见二楼灯光亮着,便高声道:“远阳,叔叔明天来接你去买学习用品,后天要上学。我跟你们校长说好了,缺考没事儿,咱还是读最好的!” 赵远阳听得心中冷笑,一口一个“最好的”,却是麻痹神经的毒一药,害人匪浅。 刚上车,周淳便气急败坏地踹了座椅,这兔崽子,死兔崽子!给脸不要脸! 见司机没动,他便喝了句:“愣着干嘛,开车啊!” 肖叔发动qi chē,听见后座的周淳打了个diàn huà。 “陈哥,是我啊,好久不见哈哈嗨,就是有事儿求您办,不是什么大事儿,价钱好说,好说。”这通diàn huà,是打给禹海的一个不入流的di piliu áng的,要收拾赵远阳,还用不着太大的阵仗。 “是这样的,家里有孩子闹脾气,不听话,您呢,就让几个手下,等会儿半夜去爬他家水管,进去不不不c不shā rén,随便偷点东西,吓唬吓唬就好,最好把他给吵醒了,再恐吓几句。” “还给吓醒?万一他报警怎么办?多大岁数的孩子?” 周淳咧开嘴笑,眼神却是森冷的,“十几岁,小孩子家家,他哪里敢报警?报警你就让手下掏枪掏刀,保管治得服服帖帖的。” 尽管刚开学不久,可一班学习节奏快,赵远阳感觉自己不太跟得上了,毕竟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当晚,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他讲题很有耐心,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kǎ一 shi?” “对全部要kǎ一 shi,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结果坐在课堂上,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没一个开小差的,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10.7(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任谁听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说, 都会当他是骗子吧, 于是赵远阳冷冰冰地抬头看他一眼,“你找错人了。”说完,他便上了周淳的车。 那次后,霍戎三番五次地出现, 他甚至还有外公的亲笔信, 再后来,赵远阳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在被这男人所摆布, 他的监护权终于有了着落,他被迫和霍戎绑在一起。 而现在, 霍戎比上辈子要早几天出现,或许他是听说了前天夜里的事,所以匆忙赶回来。他似乎没时间做准备,身上有雨水的潮湿,还有远方的气息, 甚至有着赵远阳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的风尘仆仆。 霍戎跟他做自我介绍时, 极力为了不让他把自己当成坏人, 还露出了笑容。他五官天生生得冷漠, 赵远阳无数次地从旁人嘴里听说他性情残暴冷漠,而且是个从来不笑的人。 听见别人的描述, 他不免觉得陌生, 好似从未认识过他。 “阳阳, 我是你外公的朋友, 我们在你外公葬礼上见过的, 你记得吧,他死前托我照顾你,前段时间我抽不开身,我听说你遇到坏人了,就赶回来了。” “我叫霍戎。”他可能一辈子都没跟人露出过这么柔软的笑,完完全全把赵远阳当成小朋友来对待一般,“你可以叫我霍叔叔。” 霍叔叔——赵远阳从没这么叫过他,他也从没把霍戎当成长辈看待过,不会称呼他为叔叔,至于戎哥,是后来才有的称呼。 他盯着这个年轻十岁的戎哥看了半晌,想抱抱他,想跟他说对不起,最后忍住了,闷声问道:“把你给我看一下行吗?” “没问题,你等等。” 霍戎一下眼睛就亮了,他只有护照,赵远阳看他翻包的时候,一下掉出一摞证件出来。因为职业特殊性,他连护照都随身携带有十来本,而且回来的匆忙,他根本没时间准备,也没时间收拾好这些非法的物品。换做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拙劣的破绽。 赵远阳只能假装没看见,霍戎动作非常快地把证件收好,接着把正确的那本护照递给他,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嘴里补充了句:“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没有你这样的眼睛。 赵远阳翻到他出生日期的那一页,声音混着雨声,“这位哥哥,你比我大十岁,你让我叫你霍叔叔?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他愣了愣,“我不是,就是”霍戎不善言辞,也没料到赵远阳会这样他原以为,赵远阳会抗拒,甚至会把自己当成骗子。 他的判断出错了。 “那我叫你哥成吗?”赵远阳望进他的眼睛深处,似乎看见了他干净的灵魂。 霍戎又愣住了,满心都觉得这声“哥”好听,又觉得赵远阳的眼神耐人寻味。他只会点头,像赵远阳小时候养的大金毛般,嘴角的笑很感染人。 “都可以,你相信我就成。”他从没面对过这样的孩子,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吓到他了。 赵远阳也跟着微笑,他对霍戎几乎有种倦鸟归巢般的依恋之情,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但霍戎的出现,就如同冬季里,有人给他递了一张厚厚的毛毯般,从心底升腾起了暖意。 真好,回到过去了—— 他低头继续翻看霍戎的护照,他们往校外的方向走去,霍戎替他撑着伞,自己的半个肩膀却露在伞外面,淋着雨。 但他并未察觉,只是安静地听着赵远阳说话。事情太顺利了——顺利得出乎他的想象,他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问道:“英国人?” “我有双重国籍,我跟你一样,中国人。”他解释。 “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xg gǎn,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c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hu一 d一ng,尤其是中国这样对u qi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zhà一 piàn。”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那种刻意放软的眼神看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跟着在心里应了句:我重活一世也是为了你。 霍戎看他点头,很想揉揉他的脑袋。无依无靠的小朋友,身边全是豺狼虎豹,但出乎意料地很懂事。 忍住揉他脑袋的冲动,霍戎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立刻去安排你的监护权,由我抚养你,但是法律上,你的监护人不会是我。”他没解释原因,但是又怕赵远阳不相信自己,补充道:“原因有些复杂如果你想听,我尽量解释给你听。”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国籍不允许嘛。”其实和国籍没关系,赵远阳很清楚,他只是主动替他哥找了个理由,对霍戎来说,撒谎是为难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10.8(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我不知道,”周思思脸色不太好看了, “我怎么知道他的。” 周淳把她拽到一旁去, 和周思思关系好的几个女同学一头雾水,“周思思他爸爸来学校怎么找赵远阳?” “你忘了思思说的, 赵远阳他家里不是他现在就住思思他们家的。”几个女生边说边进了教室。 周淳说:“他这两天不大对劲,你在学校帮爸爸盯着点。” “我跟他关系又不好。”周思思不情不愿, “我盯他去了, 那我还学习吗!” 周淳怔了秒, “是爸爸欠考虑了,今天开学第一天, 老师好不好?我看你好像已经交到好几个朋友了。” 周思思这才开心了一点, “老师同学都挺好的,对了爸爸,我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周淳夸她能干,又转头看了看教室, 赵远阳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又逃课了吧! 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赵远阳对自己的态度一夜之间变化那么大?他也无处求证, 满心怀疑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他知情者不过寥寥数几, 且全是信得过的,究竟赵远阳是撒什么疯? 周思思看着他的神情, 突然想起什么道:“今天中午, 我看见一个人打着伞来接他。” “谁?” “不认识的, 打着伞的男人, 我没看清楚。”周思思道。 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突然响了,周淳终于看见了步伐悠哉的赵远阳,他立马热情地笑,“远阳!你去哪了,叔叔专门来看你的。” 赵远阳并未理他,周淳又说:“你晚上吃的什么?和谁吃的,你是不是没吃食堂?要是不喜欢吃食堂,以后中午叔叔可以让你肖叔来接你回家吃的,你不要和一些社会上的人接触,到处认哥” 赵远阳心里冷笑,车是他的财产,司机的薪资也是由他父母留给他的基金账上支出,周淳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听见叔叔说的没有,远阳?” “听见了,”赵远阳笑眯眯的,“周叔叔啊,我家司机你们用着还舒坦吗?” 周淳一愣。 “是不是别人的东西用起来特别舒坦啊?” 周淳神情惊疑,赵远阳不是一向最大方吗,这种事他从来都不在意的,现在怎么突然跟他计较起这个来了! “这个你爸妈走前交代了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叔叔家以前的车怕你不习惯,远阳啊,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周淳试探性地问。 “你猜?”赵远阳还是一副笑模样,上课铃打响,进教室前对周淳丢下一句:“小偷偷东西都还要忏悔呢,别太心安理得了。” 周淳呆滞一秒,不死心道:“那远阳,叔叔晚上再来接你” 晚自习。 上半节课,余老师讲了一点内容,下半节课的时候给班上同学放了diàn yg《放牛班的春天》。 学校是今年暑假换的多媒体,每个教室都配备了全新的多媒体设备,方便老师教学——这可是全市头一份,哪怕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说弄坏了得赔,下课了还是有男同学去上面瞎鼓捣。 现在的初中都没有多媒体设备,整个禹海市,只有两三所高中换了这种高科技。一中教学硬件好,老师教学质量高,所以才那么吸引家长前仆后继地把自家孩子往这里塞。 许多同学还没在教室里看过diàn yg呢!觉得新鲜,此时灯光四暗,窗帘紧闭,唯有投影屏幕那一点diàn yg里暗色调的光芒,教室里充斥着兴奋的低声交谈。 赵远阳不爱看这种diàn yg,他趴着睡觉,中途前桌的男同学孔三思把psp还给了他,“赵远阳,哎,这个,抽两根?” 他压根没睡着,只是不想看diàn yg,耐着性子没有逃课。所以孔三思把烟递到他面前时,他就点了下头。 学生孩子,买不起好烟,赵远阳这辈子都没抽过这么呛的烟,差点呛哭了,孔三思笑他,“你看着跟第一次抽烟似的。”虽然烟不算好,也是花了他好几天零花钱的,要不是今天赵远阳把psp借给他,他也舍不得送给他抽。 廉价的尼古丁吸进肺里,从鼻腔里吐出来,其实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是不会抽烟的。他抽过一次,觉得呛,是很久以后才学会的。 厕所里烟雾缭绕,要是有老师进来,他俩立马就得玩儿完。 一人抽了两支,就下课了。 周淳晚上有点公事,他给周思思说了,所以下课铃一响,周思思就堵住了他,“赵远阳,你跟我一起走。” 旁边有同学起哄,赵远阳收拾着书包,周思思继续说:“我爸说,让你不要和那些社会人士混在一起,那些都是混混,都是不学好的!” 赵远阳拉上书包拉链,眼睛微眯,“管你什么事?”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爸爸是为你好!”周思思气得跺脚。 赵远阳绕过她,书包挂在他的右肩,书包带子一晃一晃的,吊儿郎当。 他长腿悠闲地一迈,头也不回道:“你们全家最好都别来招惹我。” 盯着他的背影,周思思觉得他真的变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她皱眉,道了声:“不知好歹。” 从学校出去,赵远阳一眼就看见了他家戎哥,校门外全拥簇着来接孩子的家长,qi chē倒是不那么多,但也堵满了校门前的那条马路。霍戎长得极高,没扎堆,而是站在马路边缘打diàn huà,特显眼。 赵远阳朝他走过去。 落后他一步的周思思出来,正巧看见了赵远阳走向那个她爸爸口中的“社会人士”。 她看见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伸手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背上,像是一家人一样亲密。 她想喊一声,叫赵远阳迷途知返,但她又觉得人多c丢人,也觉得他这样不思进取正好。所以周思思只是沉默看着他们,但看见赵远阳上了辆什么车的时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知道赵远阳有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都是一些社会人士,是她非常鄙夷的那类人!但是这个不一样,她不懂车,也不知道他们上的那辆车什么牌子,但是车子贵不贵,外观能给人直观的感受。 那车比他家a8还长!还要气派! 等车子开走,周思思才看见一个双的标志,这什么车?怎么没见过? “阳阳,怎么头发这么乱?”霍戎呼吸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闻到了烟味。 “我晚自习的时候睡了会儿觉,书桌硌人,我睡得不舒服。”他仰着头,靠在头枕上,车里光线不好,颊边那颗隐约的小痣叫他的少年轮廓显得成熟起来。 “现在呢,还困吗?”他给赵远阳拿了个枕头,“要不要抱着睡会儿?” 他轻轻地摇头,其实他只是不大适应这种生活,上辈子的时候,他经常不去上学,哪怕去了学校也是睡觉,晚上就约上朋友去泡吧,或者去俱乐部打台球,到很晚才会回去。 周淳会假惺惺地说他两句,但是从没阻止过他,似乎乐得见他堕落。 但是霍戎,会直接把他抓回去,训他两句,但是从来不会动手。赵远阳常常这样惹他生气,看他黑脸,但是对自己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容忍自己。 那时候他常常喝酒,未成年就经常喝得烂醉如泥,霍戎焦头烂额,“你要气死我。” 赵远阳每次就非常坏地说:“你怎么还不死?”说完知道后悔,但就是不肯道歉。 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烂透了,更是难以言喻的愧疚,满肚子的对不起,却没法说出口。 车厢内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刚刚升级做家长的霍戎有点不知所措了,“阳阳,是不是累了?” 赵远阳抱着抱枕,摇头。 “饿了?吃宵夜吗?” “我不饿。”他下巴安静地支在抱枕上。 霍戎不说话了,望着赵远阳看起来非常孤独c像是找不到方向的侧脸。少年的脸庞稚气未脱,但是又有一股成熟的气质,每当车窗外的各色灯光流走过去,他的眼睛就会闪着光芒,那些因外物而造成的光,一下迷了赵远阳的眼,他看见车窗玻璃上霍戎的倒影,嘴里喃喃着:“哥,对不起。”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我不要,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算了算了,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其实是个,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两人规规矩矩,占据两条跑道,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一球一个all,立马追平比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10.8(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试卷, 米白色的纸上印着几个黑色大字:禹海一中开学分班kǎ一 shi·语文。 现在距离交卷还剩十多分钟,许多同学还在赶作文。可是赵远阳却在一个小时前就答完了试卷,并且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每个空格都填满了, 忽略字迹,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 他在飞速答完题后,便安稳地趴课桌上睡觉了。 这会儿老师一过来, 站在他身旁看了会儿他的卷子,脸上才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这学生的试卷,怎么完美到和标准dá àn都差不多了? 可赵远阳却是想了起来,为什么这份试卷会这么完美。一中是整个禹海市最好的高中, 进来必须至少具备两个条件的其中之一, 要么你成绩非常拔尖;要么你家里非常有钱,只要钱到位, 什么都好说。 赵远阳是标准的后者,至于眼前这份完美的答卷,是因为他那“可亲可敬”的周叔叔, 周淳。kǎ一 shi前一周,周淳把kǎ一 shi的标答给了他,让他全背下来, 似乎为他着想般道:“远阳啊, 你爸妈才刚走他们对你寄予了厚望, 希望你出人头地, 长大后继承公司。周叔叔也一样,这次分班kǎ一 shi考高点,进入尖子班!以后好好学习!” 当时的他,别提多感激周淳了,赵远阳背了整整一周,一字不漏地把全部dá àn背了下来,拿到作文题目后,他还花钱请大学生替自己写了一篇。结果kǎ一 shi时一个没收住,全给答上了!接着赵远阳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进了一中的火箭班,人人都知道他的成绩不正常,禹海市就这么大,多的是知道他老底的,风言风语立刻就压不住了。 纸包不住火,班上开始传他是zu一 bi的,一众优等生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了。没办法,赵远阳只能在之后的每堂kǎ一 shi都找周淳要dá àn,刚开始周淳不赞同,“你这样不学好,以后怎么继承你爸妈的公司?”赵远阳则笑嘻嘻道:“我不是那块料,周叔叔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你来管就成了。” 周淳听后,斥责他道:“胡闹!公司是你爸妈一辈子的心血,远阳,叔叔可以暂时帮你照看着,等你长大了,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给你的。” 除此之外,他还跟老师申请不做作业,也不知是不是周淳打点得好,还是老师真的看他“聪明”,从不管他,上课睡觉不说他,他还从不上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就直接溜掉,和朋友去酒吧或者俱乐部去打台球。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成绩漂亮,别人眼红也没用。 铃声一响,赵远阳这才反应过来,他拿起笔,想把机读卡上的dá àn擦掉,台上另一位监考老师却眼尖地喝止了他:“同学!kǎ一 shi结束了!再动笔就算你zu一 bi了!” 赵远阳没听见般,用2b铅笔另一头的橡皮擦把填好的机读卡的选择题dá àn擦个干干净净,动作一点不见着急,老师的呵斥也不管用。 “同学!”那监考老师见这学生不听话,直接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你这样算你zu一 bi听见没有!是没有分数的!” 赵远阳无辜地笑笑,摊开手来,显露出机读卡上除了一堆橡皮使用过度的黑色泥屑,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老师皱着眉看看他被擦掉的机读卡,又看看他那副无所谓的神情,怀疑道:“你为什么擦掉选择?” 他还是在笑,不以为然道:“不想考太高。”他说话时头仰着,眼睛里是诚实的,但嘴角的笑却是玩笑般的灿烂。 他说的是实话,可那监考老师压根不相信,只觉得这个学生肯定有问题!那副怀疑的神色却让赵远阳笑得更开,眼睛都眯起来,你看,他说的明明是实话,人们却不肯相信。 等他离开教室,两个收卷的老师才把赵远阳的试卷单独抽出来,开始谈论:“你看他这个dá àn,是不是和标答一样的?这试卷是宋老师你出的吧?你来看看。” 宋老师只扫了一眼,“要么他以前做过这套题,要么他”他盯着赵远阳被擦掉的机读卡区域,还残留着黑色的铅笔印记,他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接着不可思议道:“连这些选择题也是全对,他为什么擦掉?” “是吧?你也怀疑他zu一 bi?刚才kǎ一 shi时我注意过,他一直埋头答题,速度非常快。擦掉选择,可能真的是怕考太高?”那老师说完,自己都露出了荒唐的神色。 宋老师低头凝视着考生的名字,思索两秒,“这样,回头我查一下他进来的分数,下午咱们多注意一下这个考生!” 随着kǎ一 shi结束,赵远阳跟着浪潮往校门口走,周淳就在保卫室那里等他,他人一出来,周淳就叫住了他,“远阳,周叔叔在这儿!” 周淳是他父母公司的第二股东,也是赵父最好的兄弟,父母对赵远阳疏于照顾,于是周淳便显得可亲了起来,就连这种kǎ一 shi,都要来亲自接他。 “今天你曹阿姨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鼓汁凤爪c松鼠桂鱼”他人长得面善,笑容和蔼,一口一个远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赵远阳的爸爸! 但赵远阳看见他时,眼底的厌恶浓郁得都快溢出来了,那股厌恶不加掩饰,在周淳手臂伸过来时,赵远阳就一拳头过去了。一拳正中周淳的鼻梁,大庭广众下打人这种事,他没少干,他做事从不顾忌后果。这一拳头砸过去,周淳整个人都傻住了,他嗅到一股血腥味,伸手一抹,一手刺目的血。 他让赵远阳一拳打得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三个重影来。 周围人多,一有人寻衅滋事,人群便慌张失措地自动散开,学校的保安抽出jg gun,大喊一声:“怎么回事!” 周淳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心里除了日狗就是懵逼,赵远阳吃错药了?!他下意识要还手,手都抬起来了,最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凝固在半空中,脸上的怒色压下去,勉强地挤出一个宽容的笑来,“远阳你有什么跟叔叔好好说”他的手掌攥住了赵远阳的手腕,就是这个动作,让赵远阳浑身一僵。 他死的时候,周淳就是这么拽着他跳海的。手臂上的触感像冰冷的蛇,让他头皮都发麻,海水一瞬间铺天盖地地袭来,闯进鼻腔c嘴巴c大脑,顷刻间,咸的海水从他的身躯里走了一遭,替换了他身体里那些温热的血液。 “别他妈叫这么亲!”赵远阳不耐烦地打断他,眼中狠厉乍现,“滚,别让我看见你。”说完,他便拨开围观人群,周淳一句“考得怎么样”还堵在嗓子眼的,就看见赵远阳顺着人潮,快速挤了出去,招手拦了辆出租就上去了。 旁边有人递给这个老板派头的男人一包纸,让他擦擦血,校园保安过来问他情况,周淳却摆手说:“家里孩子闹脾气。”他一边擦血一边回到车上打diàn huà,开口就问:“赵远阳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谁他妈嘴上没把门!” 上了出租,司机问他到哪儿时,赵远阳半晌想不出来,最后他报了家里的地址。 他精神还有些恍惚,车上在放一首老歌,他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出旧时的记忆。十年前的禹海市,在许多地产投资者眼里,是一块大肥肉,房价瞬息万变,一飞冲天。在这里扎根的赵父赵母,到这一年时,已经累积下惊人的财富了。 赵远阳是未成年人,双亲去世,一群亲戚虎视眈眈,要抢他的监护权。可是不知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的监护权却始终被拖着,没个定论。就好像有位高权重的人刻意拖着,不让他的监护权轻易移交出去。 当时他一听周叔叔愿意收养他,心里非常感动。周淳家里还有一对子女,èi èi和赵远阳年龄相仿,但是两个孩子性格不和,每当周思思和他闹矛盾时,周淳都是站在他这边的,父女俩一个唱一红脸一个唱白脸,好不热闹。 他还记得,他的监护权问题拖了近四个月时间,结果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男人,要来接管他。 这声哥哥,叫霍戎心里一动,他微微笑了,“记得把牛奶喝了再睡,帮助睡眠的。” “好。”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物理老师一点名,赵远阳便站了起来,手上快速地翻书,游刃有余地照着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虽然这个内容是还没讲到的,但是这题在领悟公式和原理后,是非常简单的。 等他洋洋洒洒念完,物理老师笑道:“答得非常好,坐下。” “学习委员给他加五分。” 周思思看了眼老师,又回头看了眼那个陌生的赵远阳,邪了门了!他居然能回答得上这么复杂的问题?他竟然还预习了课本?!周思思垂下眼,不甘地在操行本上给他加了五分。 她写字时用力,红色的笔迹浸透到了下一页的纸上。 同桌张凝低声问她,“思思,你不是说他学习不好,他怎么回答上了?” “我哪知道?没准他问了人。”周思思心烦意乱,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说的,你别出去乱说啊,虽然他走h一u én,但哎。” 张凝紧闭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她只不过和宿舍的人说了而已,应该应该没事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10.9(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之所以能那么清楚地记得时间,是因为上辈子时,戎哥常常都在提起那一天。说他刚开学一周就惹是生非, 尽管这么说,霍戎却一点责备他的意思都没有。 九月一号, 赵远阳去学校上课了,分班kǎ一 shi结果就贴在一进校门的张贴栏上, 一群新生浩浩荡荡地将张贴栏围得水泄不通。 赵远阳在一群同龄人里,算比较高的了,他准确无误地看见, 自己还是和上辈子一样, 出现在了一班的名单上。 哪怕他没去kǎ一 shi,可历史总会走向相似的结局。 他进了教室, 看见黑板角落已经贴了一张座位安排表。座位是按照学号来安排的, 而学号,则是按照成绩来细分的,赵远阳这个走h一u én进来的学生, 自然沦落到了最后一排的墙角。 上辈子,赵远阳凭借zu一 bi来的成绩, 拿到了1的学号。尽管历史大的走向没有发生变化, 但是这种小细节, 却偏离了齿轮。 周思思也在这个班上, 赵远阳记得, 那份dá àn的事周思思也知晓, 但是周淳为自己的孩子好,并未告诉周思思。 结果他偏要蠢笨地去周思思面前炫耀,告诉她她敬爱的父亲有多偏心自己。 周思思一开始也气急,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她平日成绩虽然还不错,但只能称得上是中上,加上她好强,不愿赵远阳超过自己,于是她偷偷去赵远阳的房间,把dá àn照了下来。 但她要聪明得多,不像赵远阳,一字不漏地把dá àn全答上了! 这次,赵远阳缺考,第一名的宝座就落到了周思思头上,班上有些是她实验初中的校友,周思思在学校还挺出名,她什么水准,以前都考多少分,一打听就全出来了。 赵远阳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一群人围着周思思在讨教:“思思,你怎么考这么高的啊,你是不是暑假请了家教啊?” “是啊是啊,你有什么学习技巧,跟我们分享一下呗。” 她丝毫没有感到不自在,反倒佯装谦虚地微笑:“就是随便复习了一下,这才刚开学,学的都是新知识,你们很快就可以超过我了。” 但当她瞥见赵远阳进来的时候,嘴角的笑就凝固了,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可这股心虚,只不过是瞬间的事,她继续心安理得地和她的新同学交流,怕什么!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偷偷看了dá àn? 成绩已经公布了,她是第一名,她原以为可以瞧赵远阳的笑话了,结果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也是,赵远阳缺考了,却还能分在火箭班,他成绩拿不出手,老师自然不会把他的名字放在名单上,若是赵远阳识趣,也不会四处说自己是走h一u én进来的。 “咦,他也在我们班啊!就是我前天kǎ一 shi看见的那个!跟你们说过的!” 正当周思思心烦意乱的时候,周围的话题已经变了,他们口中讨论的人,已经变成了赵远阳。他们纷纷在低声地打听着他,周思思听着这些花痴的声音,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赵远阳不就是虚有其表吗! 在同龄人里,赵远阳相当出挑,他比一般人要高,几乎和校篮球队的差不多高,但他却和那群糙汉子不同,围在周思思旁边的几位女同学纷纷回头,看见赵远阳戴着耳机低着头在玩psp,浓眉下低垂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游戏机屏幕,睫毛浓重的阴影投在脸颊上,投出一个半圆的扇形来。 他脸颊边有一颗非常吸睛的褐色小痣,就在太阳穴下面一点,和干净隽雅的下颌骨距离几乎等分。 “他没军训吗,怎么那么白” 开学前人人都得参加的军训,赵远阳没去,因此,他并未受到毒辣的日光浴摧残。 这几年,正是偶像剧席卷全大陆的时候,f4正当红,“花样美男”这个词则刚刚兴起,而这些同学都是刚上高中的年纪,见到赵远阳这样的男生,当然眼睛都移不开了。 “思思!你是不是认识赵远阳啊,前天kǎ一 shi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俩从一辆车上下来” 周思思从来不在学校和赵远阳说话,几乎没人知道他们认识,她根本想不到,突然会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那车挺好的,是你们家的吧?你们认识啊?” 这样无心却尖锐的问题让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笑,“嗯,给我家司机新换的,赵远阳他” 她瞥了角落里的位置一眼,轻描淡写道:“我们的确认识,他父母都去世了,这段时间,他都借住在我们家的,他爸妈和我爸爸挺熟的,一个公司的。” “你爸爸不是老板吗,那他父母在你家公司上班啊?” “嗯,一个公司的。”周思思垂下眼,心里有种隐秘的胜利感。 赵远阳是很低调的人,他去年回国的,来他们初中当插班生,但是赵远阳很不走寻常路,三天两头不来上课,学校里同学对他也不熟悉,只知道他跟校花谈过恋爱,校花倒追的他,他没过两天就把人甩了。 周思思说的这些话,没人会去求证,只会给人ti g一ng一些信息,至于别人怎么想,就和她无关了。 但是毫无疑问,她的话导向性太严重了,一会儿工夫,班上大半人都知道了,班上那个大帅哥身世凄惨,父母双亡,被年纪第一的周思思家里暂时收养——周思思家是开公司的,赵远阳去世的父母曾经就在他们家公司工作。 对于这些,赵远阳是半点不知情,他沉迷于十年前的psp游戏,这个年代,索尼公司的psp游戏机还是奢侈品,他玩游戏的时候,前桌便有男生探头探脑,盯着他的屏幕瞧。 “你玩的什么游戏?好玩吗?” 赵远阳头也不抬道:“最终幻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赵远阳正好通关,他摘下耳机,前桌的男同学开始跟他套近乎,“我叫孔三思,你叫什么,你住校吗?”男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游戏机。 “赵远阳。”他回答了一句,接着把psp递给他,“我不住校。” 孔三思没敢接,做贼似的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班主任,赧然道:“我不会玩这个。” “玩会儿就会了。” “谢c谢谢你了。”孔三思还是没能抵挡住游戏机的y一u hu一,这玩意儿他没见几个人有,看着心痒得很,更别说赵远阳还主动借给他玩。 讲台上,班主任正在做自我介绍,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同学们好,这是我的名字,余显,余是年年有余的余,显是显赫的显。我是你们的yg yu老师兼班主任。”说完,他开始长篇大论地细数着自己的光辉,什么省特级yg yu教师,上一届一半的学生都上了清华北大线,上上届更厉害,百分之七十都上线了。 赵远阳听着,心境和上辈子相比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不愿这么浑噩下去的想法。余显一边洋洋洒洒做演讲的时候,前面有男同学在发书。 表格从第一排传过来,孔三思把表给他的时候,还顺带捎给他一包零食,低声问他:“你抽烟吗?” 赵远阳点头,孔三思又说:“你那游戏真好玩。” 他笑笑,“好玩是吧?别耽误学习。” 他记得,上辈子孔三思是上了一所名校的,但是在他们班级这种普遍清华北大的环境下,孔三思考上的这所学校显得很不入流。 不过赵远阳也记得,班上优等生都鄙视他zu一 bic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孔三思出言维护过他。但他人小言微,从前赵远阳没在意过,现在那些模糊而遥远的片段,却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表格一直从前面往后传,赵远阳填了好几个不同的表,中午放学前,校服和饭卡都发下来了。 上面打过招呼,说赵远阳情况特殊,余显虽然心里不待见这个走h一u én的学生,但只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班上有的同学基础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作为学习委员,周思思在余老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瞥了赵远阳一眼,她原以为赵远阳肯定会不自在,会羞赧,甚至会自卑,哪知道赵远阳听都没听,自顾自地低头在刚发的新书上写名字。 他好像一点都不知廉耻! 赵远阳的确是在写名字,但不是在写自己的,若是有人探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在教科书扉页画符似的写着两个字: 霍戎。 他字写得一直不好看,霍戎便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但是当男人的手掌握着他的手时,赵远阳觉得腻歪,当场甩下笔就说:“我不练了!” 霍戎只是笑笑,“阳阳不喜欢就不练。” 赵远阳没说话,他只是反感有人对他那么亲密,明明明明也不熟。 中午放学时,外面下起了雨,这是禹海市长久的旱季以来的第一场雨,一群学生都冒着雨在往学校食堂奔跑,而赵远阳却在往校外的方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10.9(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见孔三思还想说什么, 赵远阳直接道:“你不想被踢出去,就别开小差,听课吧。”说着, 赵远阳摊开笔记本, 拿出一副认真做笔记的态度,他刻苦地抄了会儿yg yu板书,但是老师说的什么,他只听了个半懂。 半节课下来,赵远阳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头看看自己抄了一整页的笔记,觉得自己简直太刻苦了! 但他天生是个没法静下心的性子,好动。刚上课时还在乖乖地记笔记呢, 到了后面,他就支着下巴开始在笔记本上写霍戎的名字, 签字笔胡乱地画了几个简笔画,认真一看,可不就是霍戎吗! 余显发现了他在开小差, 那副看着在记笔记c实则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见得太多了, 简直是睁着眼睛睡觉! “我请个同学上来翻译这段话, 有人自愿吗?” 此言一出,半个班同学纷纷举手, 他们是尖子班, 和别的班的学习态度完全不同。尖子班的学生在老师上课提问时都是跃跃欲试的, 但是在差一点的班级,学生就缺乏一种竞争心理,成绩差c心里没谱的学生不敢举手,成绩好的也不愿当出头鸟,所以会造成老师一问有没有同学愿意时,全班鸦雀无声c面面相觑的情况。 余显看了看,抽了两名同学上来,“周思思,姚敏。”接着道:“我再点个没举手的,嗯”他环顾一周,瞄准道,“赵远阳同学,就你了。” 赵远阳还没反应呢,前面的孔三思立马坐直了,“喂,老余抽你了!” “我听见了,翻译吗?”他站了起来。 孔三思点头,嘴里飞快地提醒着:“这句话有两个生僻单词,质量,ality,qcucaclci”他还没说完,赵远阳就上去了。 老余指了指大屏幕,对他道:“你翻译第三题。” 翻译题共三句,他的这句却是最难的。赵远阳看了一眼后,在黑板上找了个空位置,捡了根粉笔,思考都不用,就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写完他便走下去了。 等三位同学都写完下去,老余一个个地点评,“语法有点错误,单词都是对的,这里接是一f不是f一r,这个错误太不应该了这位同学yg yu成绩不错,这种小错误不应该犯,要注意了。” 尽管没有点名,但周思思还是觉得余显在针对自己,她羞愧地埋下头。 她虽然是第一名,yg yu更是差点考了满分,但她的真实成绩在这个班上,的确是吊车尾的。她yg yu一直不太好,毕竟她不像赵远阳,有个在国外定居的外公。 她心里焦急,刚刚余老师说,下个月有一次月考,要是考得太差强人意她该怎么办? 点评到第三句翻译,余老师扫了一眼赵远阳道:“翻译基本是对的,不过我们平时口语的习惯,不能用在写作上。比如这里,pe一ple是可数名词,做主语时谓语要复数,但表示人的时候不可以加s。不应该使用less,这里是feer才对。” “这个错误同学们都要提起注意,很容易犯。” “剩下的都是对的,”他笑着说:“不过这位同学得好好练练你的字了。” 在所有科目里,赵远阳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就是yg yu了,他在国外呆了好几年,费了很久的工夫才学会跟人交流,但可以跟外国人交流是一回事,会写又是另一回事。 下课铃响了,赵远阳关上课本,漫不经心地想到:果然不是满级玩家,哪怕重生也没什么优势。 关于未来变化,他只知道未来禹海市的房价会涨到非常离谱的地步,几乎要赶上首都。他们家的房产公司赚得钵满盆盈,结果全让周淳抢走了。 他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几乎清奇,“你爸妈刚去世那年,公司的市值还不到现在的五分之一!钱是我赚的,我拿我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刚重生那会儿,他对周淳的恨意几乎深到了骨子里,想把他千刀万剐了。可现在却觉得没多大意思,但他不可能放过这个害他终生的混蛋,只不过一枪打死太便宜他了。 周淳上辈子是怎么害他的,他就要怎么还千倍万倍地回去。 开学快一周了,同学间的生涩已经磨合得光滑许多,小群体已经有了苗头。 女生为首的就是周思思和她玩的好的,周思思很会交际,也很会说话,跟班上同学c老师,关系都不错。 而赵远阳,虽然很多人来跟他套近乎,但他很少理人,只是偶尔跟同桌说点话。 下了课,班级门口变得有些嘈杂起来,似是聚集了一些别班的人。孔三思扭头看了一眼,“哎哎哎,有ěi nu诶!”他回头看见赵远阳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在低头发着短信,又催促道:“你快看!” 赵远阳一边按着sh一u ji键盘一边道:“女的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他手上动作就停下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儿的,但就是一直没找到称心如意的。直到现在,赵远阳仍旧是这么想的。 想到这里,他跟着扭头,看见一群女生朝着这边走来。 成群结队的,眼睛一数还数不过来,孔三思眼睛都直了,“哥们儿,她c她c她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话音刚落,赵远阳的座位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同学你好,可以交个朋友吗?”说话的学姐人长得水灵灵的,齐肩卷发,头上扎了个蝴蝶结,洋娃娃似的,按当时的眼光来看,起码也是个班花级别的人物。 孔三思当即呼吸急促起来。 反观赵远阳,却是司空见惯。 “抱歉,交朋友就算了。” 那学姐不甘心地追问:“同学你叫什么啊” “他叫赵远阳!”一旁的孔三思插播一句。 这时,那学姐后面突然凑出个脑袋,是和她一起来的女生,也是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远阳的脸瞧,“同学,方便留个企鹅号吗?” 赵远阳轻歉意地笑笑,“我不用企鹅。” 这一年,téng xunq一q已经拥有上千万的用户,大部分学生都注册了属于自己的企鹅号。哪怕家里没电脑c或家长不让玩的同学,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也注册了的。赵远阳这个理由,听起来真像是骗人。 就连孔三思都给他作证,“他真没有,我昨天问了,他不用那个。” 这时,预备铃解救了赵远阳,他呼出一口气。 那学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看她那副模样,似乎并未死心。 换做上辈子,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他肯定不会是这种推拒的态度。可如今,赵远阳心底却生出了一道防线,霍戎并不喜欢他这么生冷不忌,和女同学关系暧昧。 赵远阳正是顾忌了这点,不想让他不高兴,才推拒的,反正反正他对小女生也没什么兴趣。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叫自欺欺人。 他为什么推拒,更深刻的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这一出太难得一见了,直到上课,班上还在津津乐道,“他也太受欢迎了吧,高年级学姐都闻风而动了,那个陈雪庭好像是他们高二的级花啊,钢琴十级,还是才女,好多人追她的,怎么来我们高一?” “这才开学多久啊,他就这么出名了啊,我好久不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来问我了” “我跟他以前都是实验中学的,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校校花张媛媛,也是倒追的他,结果没两天就被甩了,原因是什么我听人说他张媛媛想亲他,他一闻说你是不是喷香水了,然后就跟她分了。”底下正讨论得火热,数学老师进来了。 “值日生上来把黑板擦了。”尤老师把课本翻开,看着大家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也跟着乐呵道:“同学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下面整齐地停下来了,没做声,尤老师也没说什么,刚刚他也听见了一点,高年级女同学过来跟谁告白了。 这个“谁”,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班上c或者说整个年级,也只有一个赵远阳有这么大魅力,让一群女同学朝思暮想。 “上节课讲哪儿了还记得吗?我抽人起来回答问题。” 班上讨论的热度降下去了,孔三思却还在亢奋,“哥们儿,那么漂亮的学姐来问你交朋友,她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啊!” 赵远阳兴致缺缺地摇头:“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我听说你们以前校花都倒追你,难道你瞧不上那个学姐?你不觉得她长得像那个谁,那个女明星?” 他摇头,其实他也说不太上来,就是感觉没意思。 跟小女生谈恋爱,还不如 老余带着他进来,转学生人高c壮,最显眼的是耳朵上的钻石耳钉。他把课桌椅抗在肩上,老余还没说话呢,他就直直地朝着赵远阳走过去,脸上挂着很灿烂的笑,眉飞色舞地冲他眨眼。 魏海是阳光型帅哥,头发很短,浓眉大眼得几乎帅出了二次元感。表面人畜无害,但内里却是个花花公子,换女朋友比换衣服勤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10.10(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高一任务繁重, 一共九科, 除了政治地理, 别的科目都有作业。 赵远阳只提前在自习课上完成了yg yu作业,套公式做了一半的物理题,化学作业说起来不用动笔, 但化学老师说周一会抽人起来背元素化合价。 尽管刚开学不久, 可一班学习节奏快,赵远阳感觉自己不太跟得上了, 毕竟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当晚,霍戎给他讲了快三个小时的数学和物理题, 他讲题很有耐心,看到赵远阳有点走神就停下, 过一会儿再继续。但是到文科科目的时候, 他就一筹莫展了。 语文老师要求写一篇八百字作文,历史则是一张a4大小的小试卷, 全是密密麻麻的填空题。 霍戎在国外长大, 他小时候不学这些,他和旁人不一样, 没去过学校接受教育。 他看见这么多的作业皱眉, “你们必须学这些吗?这么多全部要kǎ一 shi?” “对全部要kǎ一 shi,下个月国庆放了回来就要考。”至少一开始, 赵远阳是没想过好好学习的, 结果坐在课堂上, 周围同学全都在认真听课,没一个开小差的,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荒废掉吧? 霍戎看着他的历史小试卷,想了想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阳阳,你把你的书借我吧,我看完了,明天给你讲题。” “不不不c不行!”赵远阳说完,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了,硬着头皮道,“哥,唔我是说要是等你看完书再给我讲题那太麻烦了,我明天去买点教辅,学起来应该就容易多了。” 一个人是不是说谎,霍戎一眼就能看穿,他注视着赵远阳的眼睛,能看见他的躲闪。 上次也是这样,阳阳不想让自己看他的书? 霍戎没有继续穷追不舍,站起来道:“很晚了,我去给你煮杯牛奶。” “啊?又喝牛奶”连续一周了,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就有大补的宵夜等着他,晚上睡觉前,还会来一大杯牛奶。 “阳阳不喜欢喝牛奶吗?不喜欢就不喝,”霍戎道,“不过你还在长身体。” 赵远阳很想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但未来十年里,他也长高了两三公分罢了。 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戎哥说的对,长身体。 喝完牛奶,霍戎从浴室出来,挤了牙膏给他,“阳阳,我给你放了水,洗个澡再睡吧。” 霍戎不知道他怕水,毕竟资料里从来没提过,赵远阳也没说,他漱完口,盯着浴缸里的满满的水看了眼就别过头去,强烈的眩晕感叫他非常不适。 赵远阳深吸口气,按了开关,把浴缸里的水放干,站着冲了五分钟的澡便围上浴巾出去了。 一开门,他便看见了站在他房间里的霍戎,赵远阳条件反射地关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叫他用力过猛,门撞击出“砰”的巨响。 “哥你怎么还在?” 他声音里包含了一点惧怕,他靠在门边,回想起了那次自己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了个浴巾,戎哥的眼神就好似要把他拆骨入腹般。 因为周淳跟他说的话,那时候他已经对戎哥的性向有所怀疑了,他便质问了一句,霍戎却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当场承认。 两人那次谈崩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赵远阳至今想到,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霍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他站在门外,沉默了会儿,“哥不是故意的,我拿点东西进来给你。你记得吹头。” “阳阳晚安。” 说完,赵远阳听见他关门的声响。 他呼出口气,其实他反应过激了,可是他真的很怕重蹈覆辙。 虽然他不知道戎哥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那种越界的心思的,但肯定不是现在。 他在浴室吹干头才出去,关了灯躺在枕头上,鼻间却倏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他每天放学,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都能闻到的香味。 赵远阳在床上侧过身,借着一点月色,朦朦胧胧看见床头柜上多了个茶盘,茶盘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玉白的桂花。 ——原来戎哥说给他拿点东西进来,是拿这个。 没有闹铃,赵远阳一觉睡到了正午。 这是他重生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窗帘缝隙中泄露的阳光在地毯上均匀铺洒,那股炽热的光让赵远阳忍不住拿手腕蒙住眼睛。 过了会儿,他睡意渐渐消逝。 大多时候,他都需要来入睡,一丁点吵闹都会叫他睡不着,因为他酗酒c作息紊乱,导致他身体孱弱c精神状态也不稳。 下了床,赵远阳光脚踩在雪一般的地毯上,拉开了窗帘。 窗明几净,风带来向日葵的气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嘈杂的汽笛,也几乎看不见城市的轮廓,入目皆为纯粹的自然风光,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是一株株金色的向日葵,阳台还搬来了几株新的绿植,葱茏的绿色就在窗下。 “阳阳,你起来了。” 赵远阳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霍戎从那头的房间出来,在阳台的另一边看他。 霍戎只穿了背心和短裤,看起来是刚运动完的模样,手上端着杯子,脸颊上有汗珠,那些汗在正午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赵远阳被刺目的光照得眯了下眼,“哥,早安。” “已经中午了,”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攒动,汗珠淌落,声音有些哑,“早上让人牵了几匹马过来,等会儿你挑一匹。” 早上赵远阳没起床的时候,他练完靶就骑着马绕着葵园溜了一圈。 这里简直是天然的马场,除了大门进来的那条路和花田,就只剩下了草坪,正适合跑马。他还在草地上设了简单的障碍物,想着要是阳阳想学,就教他骑马。 几匹品种不同,毛色也大相径庭的小型马圈在栅栏里。一匹是纯黑的纯血马,一匹是栗色的汉诺威马,还有两匹是帕洛米诺色的北非柏布马和西班牙马。 这几种马都是乘用型品种。皮毛发亮c轮廓挺直c体态优美,看得出都是精挑细选c经过严格训练的马。 “这匹汉诺威马气质敏锐而温顺,性格很好,很容易驯养,适合初学。”赵远阳听着霍戎的解说,目光扫到那匹栗色的汉诺威马,果然非常温顺,眼睛里透露出聪明来。 “这匹西班牙马速度上要差些,但是耐力却非常好。” 可赵远阳目光却凝固在那匹纯黑色的纯血马身上,这匹马通体全黑,眼睛也是漆黑的,唯有额部,有白色的星形纹路,温驯里透出一丝野性来。 他忍不住伸手,想摸一下,又在半空中止住。 纯血马黑色的眼睛和他对视,赵远阳心中微动,熟悉感油然而生,“哥,我喜欢这个。” “我就猜到你喜欢这个,你外公也有一匹这样的马,这是它的孩子,还没有取名。”霍戎看着他,眼里有笑意,“阳阳取一个吧。” 赵远阳手指试探性地抚摸了下纯血马额部的白色星形标识,马的黑色眼睛和他对视,那眼睛通人性般,让他露出怀念的神色,“外公那一匹是纯黑的,没有这样的标识,我记得它叫闪电。” 这时,纯血马打了个响鼻,赵远阳望着它,嘴角含着微笑,“闪电,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 黑色的马低下头来,赵远阳摸了摸他的耳朵,凑得近了些,额头抵近马的吻部,像是在聆听。 过了会儿,赵远阳扭头看着霍戎,“哥,它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如此,便定下了马儿的名字。 赵远阳穿上全套的马术服,高腰的马白色裤及黑色的鳄鱼皮马靴,让少年显得身姿挺拔,霍戎帮他带上头盔,低头给他系niu k一u,耐心地跟他讲解上马的要点。 马鞍是上好的黄牛皮,座位宽阔舒适,柔软而结实。 “上马前要先检查这里,”他手拽了拽马肚的那根肚带,“检查系结实没有,”接着他把马镫放下来,眼睛丈量了下赵远阳的腿,把镫革调整合适的长度,再把鞍翼展平,“阳阳,从这边上马。” 霍戎给他示范了一次,“这样上,左肩靠近马的左肩,然后勒住这里,缰和马鞭,左手放这里,鬐甲前面看明白没有?” “好像明白了。”他点头。 “你来试试,我指导你。”霍戎翻身下马。 赵远阳是学过一点马术的,但是太久没骑,身体也没有记忆,不免显得生疏,像第一次练习一般。 他学着刚才戎哥上马的动作,一脚踏着马镫,接着翻身跨坐上去,突然——闪电腾地高高扬起蹄子。 赵远阳感觉自己腾空了,他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慌忙下什么也抓不住,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却感觉到一只手稳稳攥住他的手腕,听见男人的声音沉稳地说:“别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10.10(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车子开到车站,张凝下了车, 周思思要下车帮她拿行李, 张凝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今天谢谢你了思思。” “啊, 你不用谢我, ”周思思有些勉强地笑,“我一个阿姨刚从国外回来, 她给我带了点巧克力回来, 明天回校我给你带点。” 张凝笑着嗯了声, 周思思冲她眨了下眼, 挥手道:“明天见。” 等张凝走后, 周思思脸上笑容飞快地消失了, “肖叔, 你今天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让我在同学面前出丑?” “周xiǎ一 jiě, 你怎么这么想, 我哪儿敢啊。” 周思思冷笑一声, “是不是赵远阳让你这么做的?” 肖叔露出不解的神情, “周xiǎ一 jiě,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都是实话。” 周思思噎了一下——是啊,肖叔说的全是实话, 要不是她虚荣心作祟, 跟同学炫耀, 肖叔方才说的那些根本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对了周xiǎ一 jiě,”肖叔停在红灯口,“远阳少爷重新帮我找了份工作,过了今天我就不干了,等会儿我把车开到他那儿去。” “什么?!”周思思惊愕。 “远阳少爷说,如果我继续做你们家司机,他就不再付我薪水了。” “他不付钱我们家给你!能有多少?”她的手在校服袖子里攥紧,赵远阳欺人太甚! 她知道现在市里的平均工资不过两千五,一个司机而已,能多贵? 肖叔说:“之前赵先生还在的时候,他一直付给我六千块的月薪,赵先生走后,继续由远阳少爷支付我的薪水。”并且油钱都是要报销的,不像周家,之前他拿着加油的小票找周淳报账,周淳找了个理由就把他打发了。 他对周家人一直没好感,可架不住之前赵远阳信任那家人啊。现在好了,远阳少爷终于擦亮眼睛了。 不等周思思破口大骂“你这是在抢劫”,肖叔就继续说了:“远阳少爷还说了,如果你们可以支付我的薪水,我就留下来继续工作,但是车是他的,他说他”肖叔看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周思思,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同情来,“他说不会让你们继续使用了。” 周思思气急,“你等着,我给我爸打diàn huà!看他怎么收拾你,”她冷哼一声,低头按着sh一u ji,“六千块,现在公司一个部门经理也才这么多工资,你怎么不去抢!” 然而她diàn huà打过去,周淳却处于关机状态,父亲最近的现状她也知道一点,整天唉声叹气的,似乎是生意不顺。 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属于他们家的车被人开走,留下呛鼻的qi chē尾气。 赵远阳从来没觉得书包这么重过,因为周末,老师布置了大量的作业,每科都有作业,不得已,他只能全部背回家。 霍戎接过他书包的时候,掂量了一下重量,“阳阳,学习辛苦了。” 赵远阳颇有同感地点头,“是挺辛苦的。”学习费脑,脑子运作多了,赵远阳就感觉到了疲惫,他深深地靠在软软的椅背上。 上辈子的时候,赵远阳每天逃课疯玩,周末不周末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但是现在,周末一到他就什么都不想干,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在家里窝着睡觉。 赵远阳放下书包,就打开电脑玩了会儿魔兽,但只不过玩了十多分钟,他就失去兴趣了。 太没意思了,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这个年代的游戏,显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画质低c流畅度低c创意趣味度都很乏味,再来说现在的电视剧,随便换个频道都是琼瑶剧,什么情深深雨蒙蒙c还珠格格c金粉世家要想找个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还真的不容易。 他不由得开始怀念起后世那些经典游戏来怎么现在就没有人开发呢? 赵远阳甚至萌生了自己出钱开发游戏的想法,但是他明白,不是现在的人没想法,而是技术跟不上,技术跟不上,哪怕开发出这款游戏来,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 床品刚洗过,沾染了一股阳光和向日葵的清香。 以前这个点,他肯定跟四海出去玩了,可现在,他不想戎哥不高兴。 敲门声响起,“阳阳,吃饭了。” “好”他闷在枕头里应了声。 两个人的晚餐,却异常丰盛。 厨师是霍戎专门替赵远阳请的川菜师傅,霍戎一开始吃不惯,但几天后就慢慢习惯这种口味了。 饭后,肖叔给他打来diàn huà:“远阳少爷,我到葵园门外了,您住这儿吗?”他的车停在大门口,门外守着四个彪形大汉,看着就骇人,远阳少爷这是跟谁搅和一起了? 赵远阳嗯了声,“我现在住这里,你把车开进来吧。” 大门缓缓开了,肖叔慢慢把车开进去,震惊地看着面前一片灿烂辉煌的花海,心里忍不住咋舌,这么大一个葵园,这得多少钱? 远阳少爷的朋友是把这里买下来了?! 他前些日子还看到这个葵园在宣传,说九月底开放,怎么转眼就变chéng rén家的私产的? 霍戎在葵园外面一圈移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小树林面积广,所以从外面看的时候,是看不见里面什么风光的。而且因为霍戎住这里,所以葵园的保全安排更是离谱,晚上的时候,得有三十个人守夜c巡逻。 但是平时,赵远阳是看不见几个人的。 这里就像他和戎哥两个人的田园。 肖叔的车开进来,停放在外面,熄了火。他看见赵远阳和一个男人从白色的房子里面出来。 以前的时候,赵远阳每次出去玩都是他在接送,所以赵远阳的那些个朋友,肖叔几乎全都见过的。 但是这一个,他却不认识——从没见过。 赵远阳从肖叔手里接过钥匙,“我朋友魏海肖叔你认识吧?” “认识,认识。”魏家四公子谁不认识呢?这可是远阳少爷最好的哥们儿,但是他的眼睛却忍不住瞥向赵远阳旁边的男人——远阳少爷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他的同龄人,要么就是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可是眼前这个 “我跟他说好了,你明天直接去魏家工作,待遇只会比我这里更好c不会更差。” “不是这个哎,我怕周先生他”肖叔之前接到diàn huà时,答应得爽快,可是现在又有点发愁,怕周淳对付他。 赵远阳微微一笑,“放心吧,周淳不敢找你麻烦的。” 听到这个保证,肖叔才算放心,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在赵家做了十年的司机,也算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可是有些事他没法管。 他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又道:“对了,远阳少爷,这几天我听周先生打diàn huà,他生意上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那可是你父母的生意,不能让他这么败。” 赵远阳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的。” 上辈子的时候,也有这么一出,是霍戎干的。但戎哥知道那是他父母创建的公司,没做太过分,只是让周淳忙得不可开交罢了。再后来,周淳似乎发现了有谁在搞鬼,又联想到了霍戎身上——他觉得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并且对自己有敌意,所以让赵远阳去试探。 他让赵远阳去找霍戎,并且对他说:“远阳!他这是想要偷你的家产啊!” 于是赵远阳听信了他的话,找到霍戎,霍戎这才收手,对他说:“阳阳,你别怪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那个周淳,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当时一心信任周淳,周淳是他的长辈,他父母都忙于事业的时候,周叔叔却非常关心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赵远阳不相信霍戎的话,觉得事实肯定像周叔叔说的那样,霍戎想偷他的家产,不仅手段下作,竟然还搞挑拨离间这一套。 但是吧,他又是个不争气的,哪怕他内心认定霍戎意图不轨,仍旧没法忽视戎哥对他的好。 直到后来,周淳跟他说:“远阳!那个姓霍的他是个恶心的!你知道是什么吧?他对你那么好,你说他想干什么?” 霍戎想干什么? 赵远阳忍不住抬头看他,戎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但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戎哥,还把自己当成故人的孙子,把他当孩子看待。 上辈子,他一直认为霍戎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他跟霍戎大吵一架后,说了重话,霍戎就走了,再也不要他了。 碍着脸面,赵远阳心想你有尊严,那我也有!所以他一次次地想着要不要去道歉,一次次地打消念头。 此后,他们便多年未见,赵远阳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别人看他潇洒自在,不知天高地厚,其实他是可怜的,身边全是阴奉阳违的。 直到赵远阳死,他才发现他认识的戎哥已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个陌生人了,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竟然会痛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 76 章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霍戎调查过,知道他的爱好,知道他和朋友从酒吧出来, 又会转战路边摊,喝啤酒吃小龙虾。 实际上, 后来赵远阳有一次半夜犯胃病, 疼得死去活来, 眼泪打转, 完了他不长记性, 第二次更严重,爬起来吞了半瓶止痛药都不行。 霍戎听见了动静,直接给他打了一针吗啡送医院了。那次后, 戎哥便约束他,不准他吃那些不健康的,不准他没完没了地喝酒, 赵远阳是不敢不听, 等再后来,他和戎哥分开了, 赵远阳也就忘了他们的约定。 霍戎吃了一口就全让给他了, 问他辣吗, 赵远阳红着嘴巴说不辣。 等他吃完, 霍戎拿湿毛巾给他擦手擦嘴, 体贴道:“明天带你去看新房子。” 赵远阳点头说好, 霍戎便让他进去睡觉, 夜里他进去了一次,看他睡得很香,便出来了。 他没想到,赵远阳对自己全无隔阂,平和地接受了自己,这和他一开始的判断差得太多了。但无疑,这是件好事。 禹海一中的开学典礼长达一个半小时,回到教室,余老师调了座位,赵远阳如同上辈子一样,一个人单独坐。 他的位置在h一u én口,前面和旁边都是男同学。 孔三思就坐在他前面的位置,赵远阳下课时会把psp借给他玩会儿,上课就收回来。孔三思用胳膊肘碰他课桌一下,神秘兮兮地问:“喂,你看那个学习委员,她怎么老看你?” “周思思?” “对啊,她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赵远阳说,“认真听课。” 他已经打起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了,毕竟是刚开学,学的东西都很简单,不至于云里雾里。只有讲文言文的时候他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眯了半节课。 中午一放学,憋了一上午的周思思忍不住了,站在他课桌面前,盛气凌人道:“你昨晚上跟谁走了?” 她回家后就问了父亲,周淳说那标志的车很贵,国内有钱也买不到,比他家奥迪稀罕多了——赵远阳什么时候认识那样的人物了?就她所知,他的朋友都特别烂,不学好,富家公子也有,可是没这样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上的惊鸿一瞥,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的身影,帮赵远阳背书包。 背书包周思思咬着下唇,瞪他,“问你呢,那人谁?” 可赵远阳别说理她,看都不看她,简直把她当空气。 戎哥说,中午带他去看房子。上辈子时,他开始不肯跟霍戎走,僵持了一个多月,直到他见到外公的亲笔信,才第一次跟霍戎回家。 那别墅不大,只有他跟霍戎两个人住,但他并不常去,每次都是霍戎语气软,却态度强硬地带他走。 可现如今,这辆车却开向了完全陌生的方向。 十五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陌生的大门,大铁门前立着一块大石头,雕了两句诗:“匪以花为美,有取心向日。孤忠类臣子,恒性若有德。”赵远阳看不懂,但随着车子行驶,地面开始不平稳地颠簸起来。 霍戎解释了一句:“路还在修,我们到家了。” 直到下车后,当赵远阳看见眼前绵延的金色花海时,完全愣住了。 ——这c这不是后世禹海那个远近闻名的葵园吗,怎么就成他家了! 这个葵园叫什么赵远阳忘了,但是很多外省游客c就连当地人都喜欢过来玩,在禹海市很有名,还是非常受欢迎的婚纱艺术照摄影地。 上辈子赵远阳也来过两次,什么时候开的他记不清了,现在看起来就好像是他家戎哥趁着葵园还没正式开放,就给盘下来当成私产了。 金huáng sè的向日葵花海,几乎弥漫到了视野尽头,每一株向日葵的姿态都很优美,仰着头,一个脑袋靠着另一个脑袋,相依相偎。向日葵的香味很独特,是经常能闻到的葵花籽的气息。 田埂边上还有几个供电用的白色大风车,而且日后,葵园经营者还赶时髦地割了一片地来种植薰衣草,不然如此,还弄了个生态农场,一到周末简直是个度假村,完全形成了商业链。 这向日葵园有多大,赵远阳不清楚,但他家里毕竟是经营房产的,他上辈子也曾装模作样地了解过这些地的面积和地价,对这个占地面积极广的葵园有很深的印象,宣传语上似乎说的是:全国最大的向日葵花海。 霍戎昨天才到的禹海市,结果今天他们就开着车入住了? 其实仔细想想,自己大手大脚的毛病不是从小养成的,而是被戎哥给惯出来的。 整个葵园呈现一片原生态的风光,环境还很简陋,没有停车场,只有一栋刚刚修好的白色房子,紧挨着一座玻璃建造的阳光暖房,暖房里也是种的花和植物,正午阳光下的玻璃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从大铁门开车进来的那段路是小石子儿铺的路,非常狭窄,难怪刚才车子开进来的时候颠簸得不像话。 霍戎还担心他不喜欢,解释说:“这里是昨天才看好的,很多东西没完工,但还好可以住人,我新添置了家具,阳阳,来,跟我进去看看。”见赵远阳没动,只是专注地盯着那片花海看,霍戎又说道:“阳阳,你还喜欢这里吗?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再找一个。不过这里离你们学校挺近的,这里面又大,清净,再多修葺一下应该会不错。” 赵远阳轻轻地摇了下头,真诚道:“我很喜欢这里,谢谢哥。” 霍戎花钱,是让他这个富家少爷都看不下去的挥金如土。 上辈子的时候,他也好奇过戎哥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外面的人都说他们家是制造航空材料的,在整个航空制造领域c甚至是航海制造领域都很知名。而且是一种低调到几乎y xg的知名度,上网去查都没多少信息,不为常人所熟知。 赵远阳一直还以为是真的是制造航天材料的,后来才知道,原来外公曾经为他们家工作了大半辈子。 他外公是麻省理工电力工程系毕业的工业家,更是全球顶尖的枪械设计专家。试问一个设计热u qi的专家,怎么会为一个制造航天材料的商人工作? 到了很后来,赵远阳才明白这个航天材料制造商的深层含义代表着只手遮天。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到处得罪人的脾气,还能够横行霸道。 霍戎牵着他走进了房子里,或许是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只是握着他的手腕,并没有攥着他的手心。那手掌很大,密布整个手掌的厚厚的茧,虎口处最硬,那些茧让他手心如同砂纸一般,触感粗粝,若是皮肤更细嫩一点的人,他再用点劲儿,肯定会被磨得生疼。 从外面看时,整个房子不算大,是个平层小院。但是进去则不然,似乎比他家那别墅还要大一些。家具都是昨天连夜搬进来的,墙上挂着几幅名家油画,赵远阳猜没准是真货。 地上还铺了象牙白的羊毛地毯,绒绒的长毛很深,一直陷到脚踝,如同踩在绵软的云上。 门口的珐琅彩花瓶里就地取材里插着几枝怒放的向日葵,玄关处是一架细长而优雅的大坐钟,桌上和地上一些插花的透明器皿里,则是另一些赵远阳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或许是刚刚喷过水的缘故,还有几滴雨水似的雾珠在空气里飘着。 赵远阳的卧室不大,里面有一个私人浴室,除了床就只剩个书桌,书桌在床尾处,外面有一整个相连的露台,从露台可以看到包围一切的葵园风光。 霍戎说:“现在你房间还有点小,这里是衣帽间,”他说着打开一扇小门,接着指着衣帽间的另一扇门,说:“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我们俩暂时共用一个衣帽间。然后这面墙”霍戎走到另一边,敲了敲床背后的一堵空心的墙面,“这面墙改天我让人来拆掉,到时你房间就大了。” “你喜欢这里吗?”他定定地望着赵远阳。 他的安排叫人无可挑剔,赵远阳点头说喜欢,末了补充:“哥你费心了,这里很好,特别好,谢谢你。” “不用这么客气,既然你叫我哥哥,那就把我当成哥哥。”霍戎露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吃饭,你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上课。” 赵远阳是踩着线进教室的,孔三思闻见他身上的味儿,说了句:“你揣瓜子儿来了?” “没有,”赵远阳低头闻了闻校服袖子,是有一股“瓜子”的清香,他解释道:“家里种了点向日葵。” 孔三思点点头,低声道:“你来迟了,你知道刚才老余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赵远阳从抽屉里搜出yg yu书和练习册。 “说我们要是不努力,下次kǎ一 shi兴许就不在这个班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有一次月考,每次月考都要从实验班里换一批血,火箭班成绩最差的会被踢到实验班!实验班里成绩拔尖的升到火箭班来,到了期末,更是厉害,吊车尾甚至会直接被调去平行班!” 他满脸愁苦,“我在我们班成绩基本就是吊车尾了,真怕下次没考好被分去别的班。欸对了,你多少分儿?我怎么没在成绩单上看见你?” 霍戎说:“闪电从没让生人骑过,它性子些野,你多和它相处几次,等它认识你了就好了。” 赵远阳点点头,也不抬头看他,“哥我去洗个澡,晚上还有自习。” 他逃也似的回到房间,脑子里乱哄哄的。 去学校前,赵远阳去了附近的书店,辅导书类型非常多,出版社也大相径庭。店员介绍说:“这套王后雄是买的最火的,你是一中的学生吧,你们学校学生基本都推荐买这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 77 章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但他刚才那瞬间锋芒毕露的神态, 叫赵远阳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大问题。 电梯门关闭,向上攀行 虽然赵远阳一个人住,他还是要了一个大套间,他把学校新发的校服拿给酒店去清洗,点了餐。 吃饭的时候, 霍戎跟他说了很多话。远阳根本还不了解自己, 就选择相信自己, 且看自己的目光里没有陌生, 这让他觉得费解,也让他生出了更多的好奇心。 赵远阳为了不露出破绽,也尝试着去适应这个过程, 重新认识的过程。 上辈子他一直不了解霍戎,没有耐心听他说过话, 对他一直不够信任,但重来一次,他发现这个过程非常有意思。 因为霍戎是个非常善于观察人的人,看人识人是他的天赋,他看人一眼, 便能轻易揣摩出他的性格,甚至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对着赵远阳时则不然。 “其实除了葬礼那一次, 之前还有一次见过你, 你在外面练靶,我跟你外公说了会儿话便走了。”就是那次,他和理查德定了一个口头约定,玩笑一般的口头约定,或许理查德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赵远阳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般,但实际上,霍戎上辈子也跟他这么说过,不过是赵远阳没听进去,所以重新听他说,相当于温习,也相当于重新认识霍戎一遍。 下午,赵远阳还要上课,霍戎把他送到学校,“阳阳,晚上我来接你。” 他惯常的办事手段在这里不被允许,但没关系,他也有文明的手段,那个在大厅拍照的人,已经被客气地“审问”了一番。 从赵远阳的学校回到酒店途中,他让司机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他看着窗外,正在发展的城市,日新月异的楼房,但是没有合心意的。 车子渐渐驶入僻静的道路,突然,他看见道路旁的大铁门h一u én,盛放得几乎耀眼的向日葵花田。 回到酒店,霍戎的桌上便摆了一份资料,他看了一眼就没管了。 指使拍照的人是周淳,远阳父母成立的东方地产集团的第二股东,跳梁小丑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用不着上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办,比方说赵远阳的监护权问题,该找哪个名存实亡的亲戚来;比方说住处的问题,为了孩子的学习,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而且一定要就近;再比方说前两天半夜持枪入室抢劫的事件,以及远阳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大的问题是,霍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抚养孩子,他家里是有弟弟的,都是他的情种父亲不负责任弄出来的。但是别说霍戎从没照顾过那些小孩,那些孩子和赵远阳也大不相同。所以按照他们家的那一套弱肉强食法则来肯定是不行的。 而且远阳很懂事,对自己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性,这才多久的工夫,自己似乎就取得了他的全部信任。 他想着赵远阳的问题,赵远阳也在想着他的问题。 这是开学第一天,所以基本上没讲什么课。 他们火箭班的老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配备,所以这些老师认为讲课可以先放放,更重要的是要先和学生熟悉,跟他们谈天说地c讲讲未来规划,给这些刚进高中,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又一片茫然的孩子们心中点上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同学们茫然,赵远阳也是茫然的,他没睡觉,而是支着下巴转笔,耳朵实际上在认真倾听着。 “你们现在坐在这个班级里,就代表你们已经半只脚跨进名校了。”余老师说到这里,脸上带着引以为傲的神情,“只要你们好好学,肯下工夫,那么我保证,你们至少可以进一所211c985工程的大学。不过,我知道班上有的同学或许志不在此,或许你家境非常好,好到可以不需要én pg就可以找到好工作,过得很优越,” “但我想说的是,当你的足够高,如果你还比别的低的同学更加努力的话,那么你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你们能听进去当然好,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总之希望十年后,大家回首看现在的自己不会觉得失望。在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教育环境差,条件不好,为了读书”他又说了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有些同学甚至被他感动哭了。 下午第四节课下了,一打铃赵远阳便接到了diàn huà,他的sh一u ji基本上只有酒肉朋友以及周家人会打,但这通准时的diàn huà,是霍戎的。 第四节课下课时间是五点,而晚自习是六点半开始,这之间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赵远阳先去找余显开了张假条,这位年轻却相当厉害的老师是知道他一点底细的,毕竟一个中考两百分,分班kǎ一 shi还缺考的学生能进他们班,除了关系硬,家里有钱,还能有什么说法呢? 可是他知道这个学生在四个月前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不知所踪了。 他站在讲台上的的时候,分外地关注过这个学生,在大多数学生被他煽情的演讲打动时,赵远阳是平和的,手指上转笔转得非常灵活,态度还算端正。 但是就凭他的长相,就像是一个祸端。 今天已经有老师跟他说过这个问题了,说:“历来这种外表优秀的学生,都是班级的祸端!咱们一班男女对半分,女生还要多些,要是都让这个叫赵远阳的学生给勾走了心思,那还得了!” 余老师非常清楚,一个外表出色c帅气的男同学,对这些十五六岁青春期的女孩子而言,是多大的y一u hu一。话听着夸张,但是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什么一个班的女生全都暗恋这个男生,每天都有其他班的c或者其他年纪的女生来给他送情书。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对学习的影响太大了! 刚刚上课他就看见了,不少女同学都在转头看这个赵远阳!尤其这个学生还余老师低头看着他的中考分数,不禁觉得头疼,曾校长怎么就怎么就把这个学生塞他们一班来呢!害人吗这不是! 所以在赵远阳来找他开假条,申请长期离校证的时候,他还敲打了一番,“赵远阳同学,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他回答。 “那我先跟你说好,咱们班的女同学,那都是好同学,你不许祸害他们!”他在假条上签了字,“听明白没有?” “我对小女生没兴趣。”他勾了下嘴角,眼睛一弯,“老师放心,我坚决不做害群之马。” 余老师满意地笑了,甚至觉得这个学生也不是想象的那样,嘴巴甜,说话讨喜,加上知道他家里情况,余显心里的成见便消除了大半,叮嘱道:“那你可得牢记在心了。” 赵远阳正要走时,余老师又喊住他,“你怎么不穿校服?” “拿去洗了,明天我记得穿。” “明天开学典礼!必须穿校服,不穿扣你操行分!”等赵远阳离开后,同办公室的老师忍不住打趣道:“老余,你这个学生,长了一张祸害天下的脸啊!” “我也在愁这个,”他喝了口茶润喉,“现在刚刚开学,都很浮躁,我怕他一个人影响全班。”尤其这个赵远阳,还是全班唯一走h一u én的例外,而且成绩不是说差,是太差了!别说他们一班,就是他们学校最差劲的班,也不会收这种分数的学生。 哪怕他的成见,因为他的情况而消了大半,依旧不能掩盖这个事实。 一老师出主意道:“老余,你别给他安排女同桌,找个爱学习的男同桌,然后在你们班放个眼线,随时注意他!” 余显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学好吧,不过基础差那么多哪怕有心学,也很难追上来。 对于学习,赵远阳一向的态度是有兴趣就学学,没兴趣就不听。但是上辈子的时候,背后多少人讽刺他没文化?别人指桑骂槐地说他一句,他还当是夸奖,什么谚语成语他全不懂,唯一懂点的东西,别人还当他不懂装懂。 由于休息时间短,霍戎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停车道上,他给赵远阳带了饭菜,让他在车上吃。 “阳阳,学习累不累?” “还成。”司机下车了,车上只有他们俩独处,霍戎问他学习,又问他喜欢吃什么。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喜欢吃辣的,越辣越好。还有甜食,越甜越好。” 霍戎点头道:“那我请个会做川菜的厨师,再请个西点师,但是甜食吃多了不好,辣吃多了也不好。” 赵远阳说没事,“我牙口好,胃功能也好。” 霍戎不再多说,他看书上说了,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必须要尊重孩子的意见,他继续道:“监护权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你的监护人是你一个远方的表亲,他不在这边,所以不能过来见你了。还有房子,房子我找好了,还在整理,明天带你去看看。” 在他们说话的工夫,一辆黑色奥迪a8停在校门口,一个老板派头的中年人直接冲进了学校。 前几日赵远阳自己去住了酒店,周淳无法,就只能让人看着他,结果今天那个监视的人给他发了一张zhà一 piàn,是赵远阳和一个陌生男人进电梯的tu piàn。 那男人的身形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陌生,难道是赵远阳嘴里的“哥哥”?收到tu piàn后,他便联系不上监视的人了,过了会儿才有diàn huà打来,陌生人,声音冷漠地警告了他两句,那语气,就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似的,还叫他小心小命。 但他周淳可不是吃素的,在这禹海市,他也是说得上话的! 他倒要找赵远阳好好问问,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哪里来的哥哥?! 骗别人还成,但他周淳和赵家那么多年的交情,赵远阳什么底细他还不清楚! 赵远阳眉头都皱起来,他不是怕马,他是怕霍戎。 “阳阳,过来。” 霍戎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哪怕他对赵远阳态度c语气都很软,那里面依旧含着让赵远阳不能反抗的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10.12(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魏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到魏海大哥新开的那家保龄球馆, 这是他大哥的产业, 所以魏海就等同少东家, 经理亲自接待,还给他们准备了跑道。 保龄球这项运动,是晚清时期从国外传过来的,但是一直不够火,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很多老板应酬就会请客户来打保龄球,馆内的教练都很年轻,尤其女教练,穿着短裙cv领上衣, 一弯腰曲线诱人,什么都能看见,非常吃香。 经理问他们需不需要教练, 魏海瞄了眼旁边的女教练, 心里微动,“你们这儿教练都多大了?怎么看着和学生似的。” 他这么问那经理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都是成年了的,我们专人培训过的。” 魏海看了赵远阳一眼,赵远阳摇了下头, “我不要, 八点我得回学校。” 魏海啧了一声, “算了算了, 那我也不要了。” 这保龄球馆, 其实是个,但赵远阳本意就是来打球的,两人规规矩矩,占据两条跑道,唤了个教练来给他们算比分。 赵远阳手生,而魏海显然是不久前才来过,一开始两人比分悬殊很大,魏海一手球过去,能倒七八个,赵远阳刚开始球自动跑偏,过了会儿他找回感觉了,一球一个all,立马追平比分。 两人正打得畅快时,从球馆的入口进来了一拨人。 “汉克斯先生,感谢您的莅临,这家保龄球馆是我们市新开的,女教练都很不错。”周淳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语气非常恭敬。 翻译把他的话转述过那名叫汉克斯的外国人,那外国佬听后,望向穿统一zhi fu短裙的教练,称赞了句:“nice。” 周淳满脸都堆着笑,“那我们先打球,等会儿去旁边的酒店入住。” 他最近生意不顺,可是前日突然天掉馅饼,外国某投资商突然找到他,说是要注资! 这怎么能不让他喜出望外,当然得招待好了!这家保龄球馆,是目前禹海市逼格最高的,女教练普遍素质很高,身材很好,模样清纯,来过的人都说好。 这才开业没多久,口口相传,周淳就知道了。正好请外宾过来,把人哄高兴了,那资金的事儿,不是水到渠成吗? 只怪赵远阳把车和司机都给收回去了,外宾来了,他也没个像样的车,只得连忙去租车行租了辆奔驰。 他太忙了,忙得没工夫收拾赵远阳,只想着等外宾注资后,公司解了燃眉之急,他再回过头去收拾那小崽子。尽管公司现在还不是他的,但他持有二十个点的股份,更别说在周淳眼里,赵远阳手上的五十一个点,差不多已经属于自己了。 赵远阳看见了周淳,但是隔得太远,他没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大致揣摩出周淳是在陪客户。 陪客户为什么来这儿,dá àn不言而喻。 顺着他的眼神,魏海也看见了那边,“那胖子有点眼熟,谁啊?” 赵远阳眯着眼,声音含着冷冽,“周淳。” 魏海哦了一声,“你那个周叔叔,以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现在不好了,”赵远阳沉吟道:“四海,你帮我问问经理,他们是不是叫了特殊fu u?” 这种事原本是客人,不能随便透露给人,可谁叫魏海是少东家。 过了会儿,魏海从经理嘴里得到了dá àn,对赵远阳道:“他们是叫了xiǎ一 jiě,还在旁边的五星级酒店定了房间,房间号我也问到了。远阳你是不是想?” 赵远阳点点头,手心握着一个十磅重的球,助跑,球从手心脱落,咕咚一声滚上跑道,咚一下,全中! 魏海吹了声口哨,赵远阳取下护腕,“我要是报警,你大哥的店不会受影响吧?” “这怎么可能,”魏海摆手,满脸兴味道:“我等下给他打声招呼。” 魏家在禹海市手眼通天,要是举报都能出事,这家保龄球馆也没法开起来了。 但是赵远阳记得,后来魏海的二哥魏庭均上位时,这家保龄球馆首当其冲因为涉一黄被抄了,幕后老板魏家老大锒铛入狱。 赵远阳从另一道门出去,满心讨好来注资的外宾的周淳并没有注意到,赵远阳出现在了一个他此时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他赶在晚自习放学前回到了学校,进教室拿了书包,专门把作文本夹在书里,接着抄了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抱着一摞崭新的书和魏海一同出校门。 魏海是想亲眼看看,赵远阳口中那个“比亲哥还好”的哥哥是谁,所以厚着脸皮跟着赵远阳走。 霍戎气场实在太强,还没接近时,魏海就看见了他,发现那男人正在望着他们这边,他不由得悄悄话般凑到赵远阳耳边,“那是你哥啊?怎么” “怎么?”赵远阳瞥了他一眼。 “唔没什么。”魏海感觉到,赵远阳这个不知从哪凭空冒出的“哥哥”,肯定非同一般,在禹海,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吧?“远阳,你这哥哥打哪来的?好壮,打手吧?” 赵远阳知道他开玩笑,解释说:“他刚从国外回来。” “噢,我说呢,难怪我不认识” “我身上有烟味没?”赵远阳突然问道。 魏海低头在他脖颈处闻了两下,“一点点。” “那就好。”他把校服拉链拉严实,生怕让戎哥闻到了味儿。 “对了四海,你别跟着我叫哥,那是我哥。”他补充道。 “这么小气啊?” “你不准叫。” 魏海啧了两声,应下了。 他跟着赵远阳走到霍戎面前,他比赵远阳高,也比大部分同龄人c包括成年人都要高,但是很难得的,他这次也得仰头看别人了,并且自卑地发现自己一身引以为傲的扎实肌肉,在赵远阳他哥面前简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 他鲜少有这么自卑的时刻,他看见男人自然而然地接过赵远阳的书包,背在背上,“阳阳,今天书包很重,作业很多?” 嘴上这么说,可那书包搁他手里,就像个玩具似的迷你。 “嗯,很多,”尤其他还逃课了,浪费了一个晚自习,作业就显得更多了,他对霍戎介绍魏海,说:“哥,这是我很好的朋友,魏海。” 霍戎瞥向他,时常都吊儿郎当的魏海当即挺直了腰杆,收敛了浪子气息,“大哥好,我是远阳的同桌。” 魏海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不是别有居心,对远阳继承的遗产别有企图。 但见到人后,他的那些怀疑全都打消了,人有没有坏心,他有时候很通透。 霍戎很和气地微笑,声音却有着距离感,“谢谢你照顾阳阳了。” “应该的。” 尽管他能察觉到霍戎对远阳很好,但此人身上有种让他不太舒服的东西,如同煞气一般的东西,像刺一样的锋芒,若有似无的,似乎在针对着自己。 魏海做大少爷做惯了,不习惯有人压自己一头,他不愿多呆,跟赵远阳道了再见。 霍戎没有让人监视赵远阳,可他还是通过别的途径知道赵远阳晚上逃课后,为了不叫他发现,还专门自作聪明地杀了个回马枪。 他并没有拆穿赵远阳,赵远阳那一脸心虚又庆幸的神情在他眼里,不免有些好笑。 晚上戎哥辅导他做作业时,赵远阳很放心大胆地摊开课本,根本不怕戎哥要看。 他对文科不太感兴趣,虽然理科他也烦,但是照着公式解题,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那些曾经对他是天书的东西,现如今都豁然开朗了。 他忘性大,隔会儿工夫就要忘记公式是什么,必须得对着笔记做题,才有几率做对。 霍戎不厌其烦地给他说原理,赵远阳也都认真地听着,觉得戎哥讲得比老师好,也或许是戎哥声音好听的缘故。 等到兜里sh一u ji开始震动,赵远阳就说自己想喝牛奶了,支开霍戎。 霍戎一离开他的房间,赵远阳立马接起diàn huà,“怎么样了四海?” “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这会儿让人看着的,都进房间了,二十分钟了呢,保证抓个正着!” 赵远阳脑子一转,心里有了盘算,“四海,你再帮我个忙,帮我打个diàn huà,我给你说号码啊就给她说她老公嫖一妓被抓,让她赶紧去救人。” 魏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照不宣道:“这招损。” 霍戎进房间时,赵远阳正好挂断diàn huà。 “跟同学打diàn huà?”他把牛奶递给赵远阳。 赵远阳点点头,霍戎也没多问,坐下来检查他刚刚做好的作业。 他沉默地检查,赵远阳就在旁边默默地喝着热牛奶,液体暖入肺腑,他注视着戎哥被灯光笼罩的英俊侧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们是亲兄弟该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10.12(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 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 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 已经要十一点了, 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 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好。” 等霍戎出去,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 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 ”赵远阳躺在床上, 索性关了灯, 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别卖关子了, 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洋佬房间也在隔壁, 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jg chá还没来的时候,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xiǎ一 jiě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 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 jg chá赶来后, 周淳被抓了个正着,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jg chá辩解说什么jg chá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jg chá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xiǎ一 jiě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diàn huà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 没过几天,禹海市某五星级酒店有老板嫖一娼的事火速见了报,该报刊是禹海市当地销量前三的报社,人们茶余饭后,都喜欢拿这样的新闻来当谈资,议论这位大老板的身份——zhà一 piàn里周淳的脸被打了码,不过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是谁。 为了不影响周思思的学习,曹小慧并没有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 她那天晚上原本正在看电视剧,结果突然接到diàn huà说周淳在外头招一妓,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当她拨打周淳diàn huà时,那关机的diàn huà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快早上时才回家。 而周思思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见一向精致的母亲妆花了,眼睛红肿,两条睫毛膏花掉的黑色泪痕触目惊心。 周思思无措地问她怎么了,曹小慧却缄口不言,满脸憔悴道:“思思,今天妈妈不舒服,你自己打车去学校吧。” 这些种种不寻常,还是让周思思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过了三天,曹小慧口中在出差的周淳才回家。 这三天里,周淳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了。 按照规定,警方不能对他逼供,不能对他用刑,而周淳一开始不肯承认,进了局子,戴了sh一u kà一后就什么都招了。 这还不算完,这群jg chá,用了另一种不人道的方式来折磨他,一遍遍地逼他回忆,“你们几点开的房?进去后都做了什么?她洗澡洗了几分钟?你花了多久硬的?怎么进去的?” 一遍遍地问他细节,他一遍遍地回忆,回忆到最后周淳简直要吐了,连连发誓:“jg chá同志,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们再问下去,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周思思发觉,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同寻常起来,似乎是在冷战,半夜里,她还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认真学习,原本她成绩就没多好,这上课一开小差,就下降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她翻到老师留作业的那页练习册,才惊觉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不会做,就没法交作业,没法交作业,老师就会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谈话。 翌日,周思思起得很早,一个人去了学校,她到教室的时候,班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班上有些住校生,他们不背书包回寝室,也不在寝室做作业,他们会在晚自习做完作业,并且放进抽屉里,第二天再交。 她的同桌张凝,就有这个习惯,她不止一次看见张凝到了教室后,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作业上交。 但出于谨慎,周思思没有独独拿张凝的作业抄,而是从前面的谭梦佳抽屉里翻出了几本练习册,低头飞快地抄了起来。 她到教室的时间实在早,学校也才刚刚开门,等班上人多了起来,她的作业也全部抄完了。 有同学问她:“学习委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眼神闪烁:“最近学的内容有点难,我就早点来学习。” 同学哇了声,“学习委员这么用功!” 周思思谦虚地笑笑,低头看向自己的作业,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还故意出了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抄作业的时候她一直有种负罪感,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她在做什么。 可是抄完了,她又不觉得了,看了一遍抄下来的dá àn,又看看题目,她登时觉得这些题也没什么难的,要是她认真听了,肯定也会做的! 班上人几乎到齐了,语文课代表谭梦佳走上讲台带领大家进行早读,过了会儿余显也来了,他从h一u én进来,一眼看见两个空着的位置。 一个是赵远阳,一个是魏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阳阳,起床了,已经八点了,马上上课了。”霍戎敲了敲衣帽间的门,他和赵远阳共用一个衣帽间,他通常都是直接从衣帽间的门进来,这道门没有锁,门板很薄c几乎没有隔音。 赵远阳没回答他,他已经想好了,明年高二分科他就读理科,所以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坚决不碰文科的作业。 而今天早上的前两节课,都是历史课,他去了学校也是睡觉,不如在家里一觉睡过去。 霍戎见他没回答,就让人先把早餐撤了,直接推门进他的房间。 赵远阳睡姿奇特,只占据了大床很小一个角,蜷缩成一小团,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脚却要露在被子外面。 他常年穿短袜运动鞋,脚部极少见阳光,比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要白,好似洁白温润的搪瓷般。青色血管在通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圆润的脚趾跟葡萄似的,睡着时大脚趾自然而然地微微向外翘,而其余的脚趾则是向内蜷缩。 霍戎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脚,最后扯了下他的被子,帮他把脚裹了起来,免得受凉。 被子里有热气,他手一碰就能感觉到。 帮他盖住了脚后,霍戎又轻轻揭开他头顶的被子,解救了因为长时间蒙在被子里呼吸而缺氧的赵远阳。 他听力极好,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孩子还在睡着呢。 赵远阳闭上眼,深吸两口气,看了一眼手表,三点了。 他坐起身,准备下楼接杯热水喝,这时,他却听见了阳台外面有些异样的响动。那种响动,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之类,他本能地察觉到危机,快速锁了窗户,紧接着进入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个木盒子来。 赵远阳按了屋子里的报警器,直接悄无声息地通知了小区保安。他躲在房间暗处,看见窗帘垂落的阳台窗户外面,翻进来了几个人影。眼睛一数,还不少,足足有三个人,看身形都是男人,他眉头一挑,小偷? 他们小区的安保一直很好,几乎没有遭遇过偷窃案。或者说,哪怕小偷知道这里肥羊多,也不会选择来这里偷窃,一来是住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惹不起;二来到处都有安保jiān k一ng,不好下手。 他站在暗处,看见外面那三个贼,几乎以用钥匙kāi su一的速度,撬开了阳台的推拉门。 赵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汗毛竖立——这几个小偷不是撬锁,而是正大光明拿钥匙开的锁! 这三个小偷进来后,非但没有避开他的床,反倒借着光在床上胡乱地摸索了几下,动作顿了顿后,直接掀开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10.13(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去学校前,赵远阳去了附近的书店, 辅导书类型非常多, 出版社也大相径庭。店员介绍说:“这套王后雄是买的最火的,你是一中的学生吧,你们学校学生基本都推荐买这个的。” 赵远阳也不懂这些, 一样拿了一本就去结账。 书店人多, 买教辅的, 买小说的, 全都挤一块儿, 把书店堵得水泄不通。 霍戎用高大的身躯护住他, 低头道:“阳阳, 就买这些吗?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店员适时地插嘴道:“这套黄冈也是卖得最好的,来一套吧?” 赵远阳一看是试卷, 就忙摆手, “算了算了, 我就买王后雄。”顿了顿,“再来本高分作文吧。” 霍戎帮他抱着书, 赵远阳排队去结账。 书店里熙熙攘攘, 两个女生排在赵远阳后面,正是他们班的张凝同学, 还有一个其他班的女生。 女生手里抱了两本可爱淘的书, 《那小子真帅》和《狼的y一u hu一》。 “张凝, 你买这本我买这本, 然后咱俩看完交换吧。”女生跟她说着话,一抬头却看见张凝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排队结账的男生,高高的,头发短短的,后颈很白,奶白色。 “喂,看什么呢。”女生冲张凝挤眼睛。 张凝登时红透了一张脸,“你别乱说,我c我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霍戎帮赵远阳把教辅放到收银台上结账,听见后面两个女生的谈话,再看阳阳的反应,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他不明显地勾了下嘴角。 结账完出去,书店收银台小妹的眼睛还追着两人的背影,流连忘返。 小的帅,大的也帅。 因为教辅很重,霍戎把他送到了班上。 六点半才上课,现在不过六点,班上人几乎来齐了。 班上同学有家长送过来,在高中生里算比较稀奇的了,尤其这个家长长得还全班同学都扭过头,望着那对兄弟,低声交耳,“难怪赵远阳长那么高,那么帅,原来都是遗传的。” “可是长得也不像啊” “不是说他父母没了吗,家里还有个哥哥?他不是住学习委员家里吗” 这些同学之中,周思思反应是最奇怪的,那股眼神分明是嫉恨,像是要把赵远阳给撕了一般。昨天,家里的司机肖叔突然ci zhi,还开走了车!周淳一天到晚忙于公事,周思思没有车接送,今天只能打车来学校,结果下车时还被同学看见了! 霍戎听力好,那些看似嘈杂而小声的交谈,他全部都能听见——并且筛选出了最重要的信息,阳阳在这个班上,似乎没什么朋友。 “你怎么一个人坐?”他皱了下眉。 “我自己要求的,我要认真学习。”他认真地望着霍戎,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执拗。 赵远阳桌上堆着书,很乱,霍戎像个家长一样帮他整理,却看见他的课桌抽屉里塞了好几封情书,还有零食。 愣了一秒,霍戎什么也没说,把水果放他桌上,低声道:“等会儿饿了吃。” 赵远阳嘴唇微动,看着抽屉里那些情书和零食,什么都没解释。 霍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句“阳阳,哥晚上来接你”,大掌抚摸了下他的头顶,便走了。 他走后,赵远阳脸上神情就淡了许多,他把零食拿出来,全送给孔三思了。 “给c给我啊这不太好吧。”他一脸不好意思。 “不用,你吃吧,分点给胡小全吧。” “真给我啊?” “嗯。”他点头,“我不爱吃零食,我吃水果。”他打开牛皮纸袋,低头一看,里面放了三个苹果c三根香蕉c红提若干c蓝莓若干。 他吃不了这么多,戎哥给他装这么多,是以为他有朋友可以分享。 可赵远阳不太想把这些东西分给别人,他打开历史书,一边啃苹果,一边做填空题。 填空都是书上能找到的知识,非常简单,他一会儿就写完了。 但赵远阳却对着课本发愁——他的书上写满了霍戎的名字,还有他的简笔画,这些东西坚决不能让戎哥看见! 脑子一转,他问道:“喂,孔三思,你知道上哪儿领书吗?” “书?”他看着赵远阳的课桌,“你这不是有书?发漏了?” “我想再买一套放家里,每天背回去太重了。” “哦哦,那你明天去吧,就在西教学楼三楼的图书室,一套书起码好几百吧”他咔嚓咬了口薯片,他的同桌胡小全问赵远阳:“刚刚送你那个,是你哥啊?” 赵远阳嗯了一声。 胡小全瞅着他:“怎么不像啊?” 赵远阳避重就轻道:“他比我帅。” 还没上课,班上不少同学没吃饭,教室里五味杂陈的,什么味儿都有,赵远阳打开h一u én通风。 老余进了教室,又出去了,教室一下又多出了说话的声儿。 “思思,你这什么巧克力啊,真好吃!” “我一个阿姨刚从美国回来,给我带的,你喜欢吃就好。”她笑眯了眼。 张凝吃的嘴巴一圈都黑乎乎的,桌上摊开着一本可爱淘的《狼的y一u hu一》,前面坐的谭梦佳趴她桌上看,“张凝张凝,你觉不觉得赵远阳就像英奇?像小说男主。” 张凝点头,“是啊是啊,我今天还在书店看见他和他哥” 一旁的周思思突然道:“那不是他哥。” 张凝和谭梦佳都扭头看她,周思思眼里含着嘲讽,“他是独生子女,那是他在社会上认的哥,不学好。” 谭梦佳吐了下舌头,扭头回去了,张凝尴尬地笑了两声,想到了昨天下午的事。 晚自习不上课,余显拿给他们做作业,赵远阳补完了历史,埋头开始写作文。 他从没写过作文,一筹莫展,翻开作文书找到一篇类似的,第一句引子就是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 如果我是柳永,那么我 赵远阳看了第一句,就气馁地阖上了作文书,字他倒是认识,但就是不懂。 他只能问孔三思:“你作文写的什么?” 孔三思把本子给他看:“《如果我是比尔盖茨》。” 赵远阳看完了,想了想,低头也写下几个字。 孔三思探头一看,嘴角抽了抽,赵远阳的作文题目居然是:《如果我是穷人》。 直到放学,赵远阳的作文也没写完,孔三思说:“明天第四节课才是语文呢,到时候写完再交也是一样的。” 他住校,住校生和通校生不一样,赵远阳放学回家了,他们通校生得上晚自习直到九点半才放。 霍戎照例在校门外等他,见他第一句就是:“阳阳读书辛苦了,饿不饿?” 赵远阳把剩下的那个苹果给他,“不饿,我把你给我的水果全吃光了。” 两人默契地对情书的事缄口不言。 他想到了上辈子,他三天两头换一个女朋友,戎哥不高兴,说他他不听,两人去超市,他还当着霍戎的面买了避孕套——其实他根本就是想气他。 今天他应该当着戎哥的面丢掉情书的才对,可是那一瞬间,他又希望最好戎哥能误会。 尽管赵远阳的的确确对小女生没什么兴趣。 在车上,霍戎问他:“学习累吗?想不想换个学校?” 他看着赵远阳做那么多作业,不禁觉得心疼。尤其那孩子似乎基础不好,埋头苦学c问他问题的模样,就更叫他心疼了,想让他换到轻松一点的学校去。 他打听过了,这个禹海一中,是整个禹海市升学率最好的高中,而赵远阳就读的一班,又是整个年级最好的c同时也是学习进度最快c学习任务最重的班级。 赵远阳听了他的话,有刹那的松动,可是转念就放弃了,周淳千方百计把他送到这个班级,就是希望他放弃c自甘堕落。 那他为什么不能逆流而上呢? 他拒绝了霍戎的提议。 尽管这并非他一向的作风,可赵远阳不想像上辈子那样。 他现在就想乖乖的,让戎哥少替他操心。 霍戎道:“阳阳晚安。” 门关上,赵远阳半死不活地松了口气。他翻开物理书,空白的地方到处都是自己胡乱涂的戎哥的名字,密密麻麻,和小姑娘犯了相思病似的。要是让他给发现了赵远阳不敢想象后果,他深吸口气,好险好险。 他顺着目录翻到了刚刚戎哥说的公式,最后顺利地把题解了。 霍戎回到房间,谈了半小时的越洋diàn huà,在看见赵远阳灯灭了后,他才关灯。四下阖静,漆黑的房间里,霍戎恍若夜能视物般,把手帕打开,搁在床头柜。 他后脑勺陷进绵软的枕头,桂花香气混合着空气里的葵花味弥漫开来,萦绕鼻息。 “桂花过了季节,就不好闻了。你回去把它放床头,等他蔫了就丢了吧,以后我再送你更好的。” 少年清朗的嗓音混淆着随风潜入夜的桂花香,也潜入他的睡眠,叫他梦里也是甜的。 在第二天上课时,物理老师专门提出了表扬,“昨天这道题,是我没有讲过的内容,有的同学很聪明,留着不做,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班上有几位同学解了出来,很好,看来你们已经预习过整本书,那我请个同学来说说他解题的思路,赵远阳同学。” 全班同学齐刷刷扭头看向h一u én。 因为他长得高,加上刚开学时的成绩不理想,赵远阳的位置被排在在班级的最后面,而且余显觉得h一u én位置方便他随时监督,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10.13(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三十八分的作文, 他给改成五十八分了,还想拿给戎哥看?戎哥又不是四海那种瞎子, 自己什么水平,戎哥还能不清楚? 这五十八分也太假了。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 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 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 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赵远阳抬头看他,戎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迟疑了下, “好。” 等霍戎出去, 赵远阳立刻迫不及待地给魏海拨了过去。 “四海,怎么样了?” “你写完作业了?” “写完了,”赵远阳躺在床上,索性关了灯, 声音低低地在黑暗里响起, “别卖关子了, 快说。” “你那周叔叔不是请洋佬做大保健吗?周淳一个房间, 洋佬房间也在隔壁, 洋佬的助理也叫了一个我不是让人盯着的吗?结果jg chá还没来的时候,洋佬和他助理房间里的xiǎ一 jiě就出来了。” 魏海拇指擦着打火机,若有所思道:“这事儿有蹊跷啊,jg chá赶来后,周淳被抓了个正着,结果洋佬和他助理都没事儿,就好像” “就好像提前知道你报警了一样?” “对,太他妈巧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目的也达到了。” “跟我说说具体的。”赵远阳靠在床头,两条长腿交叠。 “扫黄大队前脚到,周淳老婆后脚就到了,你不知道啊喂,周淳吓软了,前一秒还在跟jg chá辩解说什么jg chá同志都是误会,这是我老婆后一秒他老婆就冲了进来巴掌就招呼上来了,说:姓周的你给老娘看清楚谁是你老婆哈哈哈哈哈” 魏海兴致盎然,“简直神助攻,他老婆转头就对扫黄队长说:jg chá同志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才是他老婆,他背着我嫖一娼!” 赵远阳也哈哈大笑,几乎可以想象出曹小慧的语气。 “那xiǎ一 jiě也吓坏了,哭着说自己不是卖一淫,说自己被强一奸了。” “周淳当然得反驳啊,就大声说自己给了钱的,是嫖不是强。” “巧的是,扫黄大队正好叫了记者,记者就给录下来了,周淳他老婆边哭边打他,周淳不敢吭声,窝囊地蒙着脸,怕被镜头拍下来。” “现在人已经进局子了,不过吧,就是罚个款拘留几天的事儿,但他这下名声估计也得臭了改明儿我再让人去街上发小报,彻底搞臭他,让他不敢出门,远阳,解气了不?” 魏海点了支烟,赵远阳听见他鼻腔出气的声音,烟雾呲呲地吐在听筒上。 “解气,不过还是太便宜他了” 这时,衣帽间的门“笃笃”地被敲响,是霍戎的声音,“阳阳,该睡了,十二点了。” 赵远阳立刻不敢说话了,过了两秒,才大声道:“我睡啦,哥晚安。” diàn huà那头的魏海啧了声,“你这个哥哥管得可真够严的。” “他是关心我,我不跟你多说了四海,我得睡了。”赵远阳声音放低,闷闷的,“明天见面再说。” 魏海郁闷地深吸了口烟。 这几个月里,赵远阳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身好学生了不说,还让自己不要惹魏庭均。 没过几天,禹海市某五星级酒店有老板嫖一娼的事火速见了报,该报刊是禹海市当地销量前三的报社,人们茶余饭后,都喜欢拿这样的新闻来当谈资,议论这位大老板的身份——zhà一 piàn里周淳的脸被打了码,不过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有心人还是能认出是谁。 为了不影响周思思的学习,曹小慧并没有告诉女儿发生了什么。 她那天晚上原本正在看电视剧,结果突然接到diàn huà说周淳在外头招一妓,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当她拨打周淳diàn huà时,那关机的diàn huà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火急火燎地冲出家门,快早上时才回家。 而周思思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才看见妈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见一向精致的母亲妆花了,眼睛红肿,两条睫毛膏花掉的黑色泪痕触目惊心。 周思思无措地问她怎么了,曹小慧却缄口不言,满脸憔悴道:“思思,今天妈妈不舒服,你自己打车去学校吧。” 这些种种不寻常,还是让周思思察觉到了不对劲。 又过了三天,曹小慧口中在出差的周淳才回家。 这三天里,周淳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三天了。 按照规定,警方不能对他逼供,不能对他用刑,而周淳一开始不肯承认,进了局子,戴了sh一u kà一后就什么都招了。 这还不算完,这群jg chá,用了另一种不人道的方式来折磨他,一遍遍地逼他回忆,“你们几点开的房?进去后都做了什么?她洗澡洗了几分钟?你花了多久硬的?怎么进去的?” 一遍遍地问他细节,他一遍遍地回忆,回忆到最后周淳简直要吐了,连连发誓:“jg chá同志,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你们再问下去,我对女人都要没兴趣了!” 什么都还不知道的周思思发觉,父母之间的氛围变得非同寻常起来,似乎是在冷战,半夜里,她还隐约听见他们在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这件事,她根本没法认真学习,原本她成绩就没多好,这上课一开小差,就下降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她翻到老师留作业的那页练习册,才惊觉自己竟然一道题都不会。 她不会做,就没法交作业,没法交作业,老师就会找她这个学习委员谈话。 翌日,周思思起得很早,一个人去了学校,她到教室的时候,班上还一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班上有些住校生,他们不背书包回寝室,也不在寝室做作业,他们会在晚自习做完作业,并且放进抽屉里,第二天再交。 她的同桌张凝,就有这个习惯,她不止一次看见张凝到了教室后,直接从抽屉里翻出作业上交。 但出于谨慎,周思思没有独独拿张凝的作业抄,而是从前面的谭梦佳抽屉里翻出了几本练习册,低头飞快地抄了起来。 她到教室的时间实在早,学校也才刚刚开门,等班上人多了起来,她的作业也全部抄完了。 有同学问她:“学习委员,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她眼神闪烁:“最近学的内容有点难,我就早点来学习。” 同学哇了声,“学习委员这么用功!” 周思思谦虚地笑笑,低头看向自己的作业,字迹有些潦草,有些地方还故意出了错,应该不会被发现吧?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抄作业的时候她一直有种负罪感,生怕突然有人进来,看见她在做什么。 可是抄完了,她又不觉得了,看了一遍抄下来的dá àn,又看看题目,她登时觉得这些题也没什么难的,要是她认真听了,肯定也会做的! 班上人几乎到齐了,语文课代表谭梦佳走上讲台带领大家进行早读,过了会儿余显也来了,他从h一u én进来,一眼看见两个空着的位置。 一个是赵远阳,一个是魏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阳阳,起床了,已经八点了,马上上课了。”霍戎敲了敲衣帽间的门,他和赵远阳共用一个衣帽间,他通常都是直接从衣帽间的门进来,这道门没有锁,门板很薄c几乎没有隔音。 赵远阳没回答他,他已经想好了,明年高二分科他就读理科,所以他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他坚决不碰文科的作业。 而今天早上的前两节课,都是历史课,他去了学校也是睡觉,不如在家里一觉睡过去。 霍戎见他没回答,就让人先把早餐撤了,直接推门进他的房间。 赵远阳睡姿奇特,只占据了大床很小一个角,蜷缩成一小团,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脚却要露在被子外面。 他常年穿短袜运动鞋,脚部极少见阳光,比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要白,好似洁白温润的搪瓷般。青色血管在通透的皮肤下缓缓流动,圆润的脚趾跟葡萄似的,睡着时大脚趾自然而然地微微向外翘,而其余的脚趾则是向内蜷缩。 霍戎低头看了会儿他的脚,最后扯了下他的被子,帮他把脚裹了起来,免得受凉。 被子里有热气,他手一碰就能感觉到。 帮他盖住了脚后,霍戎又轻轻揭开他头顶的被子,解救了因为长时间蒙在被子里呼吸而缺氧的赵远阳。 他听力极好,听见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这孩子还在睡着呢。 等到放学,赵远阳才掏出没多少电的sh一u ji一看,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好几条短信,都是魏海。 ——魏海是赵远阳曾经最好的朋友c很铁的哥们,两人臭味相投,说不清是谁带坏谁,总之他俩都喜欢泡吧,都喜欢逃课去打游戏。但魏海和他不一样,赵远阳父母在禹海市打拼,白手起家,可魏家确是标准的名门望族,比的上小言男主的那种背景。 后来后来魏海家中发生剧变,赵远阳和魏海就失去联系了。 他给魏海打了过去,那头鬼哭狼嚎的,非常嘈杂,赵远阳立刻把sh一u ji拿得离耳朵远了些。 过了两分钟,diàn huà那头安静下来,“喂,喂!远阳,你终于接了。这么久我不给你打diàn huà,你就不联系我啊?” 前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变故,赵远阳一直没去学校,也没跟任何人联系。 “我在外头跟薛问唱k,等会儿去他新开的酒吧,你要不要过来?” 赵远阳犹豫了一下道:“不了四海,我晚上还有晚自习。”魏海他们家人丁旺盛,他们家老头子四处留情,底下儿子多,魏海排第四,所以赵远阳一直叫他四海。 “什么晚自习,你还上晚自习?”魏海一副你“逗我呢”的口气。 赵远阳说:“等会儿晚上有人接我,我就不来了。” 这一周里,他每天认认真真上课c记笔记,不夸张地说,这一周写的字比他一辈子写的字都还多! 其实听四海提起来,他心里是有些蠢蠢欲动的。 可是这些东西,恰恰是戎哥不喜欢他做,却又无可奈何地纵容他做的事。 四海更纳闷了,“谁接你?你那个周叔叔?” “不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下次跟你说吧。” “成吧,不来也成,不过你小子怎么去了市一中?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块儿读私立。” “我也没想到。”把他安排来一中,完全是周淳的意思。他还认为周淳这是一心为自己好,想把自己引导上正途,后来他越走越偏,心里居然还觉得愧对周淳的一片好心。 “对了,我跟我家老头子说了,改明儿我就转学,去你们市一中,跟你一起读书。老头子可高兴了,以为我终于学好了。”赵远阳听着他哈哈大笑的声音,那些模糊而遥远的记忆,一瞬间回溯了。 晚自习结束,九月的校园,金桂飘香,赵远阳走过那成排成片的桂花树,手一伸便抓了一把,细细碎碎地躺在手心,痒痒的。 霍戎依旧在校门口等他,曲着长腿靠着树,赵远阳正想跟他招手,他便看见了周淳——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周家父女在跟余显说话! “余老师啊,我们家思思,她学习情况怎么样?” “周思思同学啊,是个聪明孩子,各科老师反响都不错不过还得收点心,多用点功,你看你进校时成绩多好啊,要保持。”他似乎意有所指。 周思思羞愧地点头,她心里是没有底气的,zu一 bi来的成绩当然心虚,生怕下次就露馅。 他们说话的位置就在校内,靠近校门口,许多学生推着自行车从那边的小道上往校门口走。说话时,周思思一抬眼,正好看见赵远阳走出校门,一个高大的男人帮他背书包,两人在说话,接着上了一辆看着就价值不菲的豪车。 周思思立马拽了拽父亲的胳膊,低声道:“爸!你看” 周淳看过去,也是心一惊。 他以为赵远阳是玩疯了不收心,听信了他人的谗言才突然间和自己产生间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10.14(一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总之, 赵远阳就是不肯像昨天那样了, 那种姿势,那么亲密, 太太奇怪了 霍戎勉强同意了, 但还是怕闪电突然发威, 怕赵远阳出现什么危险。 见他点头,赵远阳果断地翻身上马。他顺利坐上马鞍, 双腿夹着马腹, 脚蹬着马镫, 双手握着四根缰绳。 闪电很安静。 赵远阳松了的口气,摸了摸它纯黑色的马鬃, “乖乖。” 他记着戎哥昨天说的要点, 身体挺直,没有丝毫晃动,头盔是英伦风的, 垂着一条黑色的流苏带, 衬得赵远阳脸颊发光般,白得耀眼,目视前方的时候,那神态罕见地专注, 嘴唇微抿。 还显得有些严肃。 但是今天, 闪电非常给面子, 一点差错都没出, 只是大腿内侧磨得有些难受,但赵远阳还是尽力忽略这点难受。心想这有什么,他是大男子汉,这点疼怎么不能忍了。 但他初学,刚开始闪电很慢,但是慢慢地,它变得越来越快,赵远阳自己也没察觉到,反倒觉得迎面而来的风很凉爽,空气里有股清甜的香气 最后他意识到的时候,是因为太过颠簸,而且闪电个傻缺,更是直接冲进了花丛里。 赵远阳惊得夹紧马腹,结果闪电更疯了,撒脚丫疯跑,四只蹄子狂奔,颠得赵远阳胯疼。他头冒出花丛,肩膀以下都在花丛里,窸窸窣窣,叶子花瓣花籽,全都往他身上c脸上扑。 “闪电,你停下来,别跑了”他勒住缰绳,脸深深地埋着,怕被这些枝干刮花。 闪电却撒着欢,勇往直前,赵远阳被身边那些快速掸过的的向日葵根茎打在身上c手臂上。掸得生疼,他忍不住伏低身体,头朝前,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以减少冲击力。 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捞过他的身体。 两匹马并排着,赵远阳感觉那手臂非常牢靠,也非常有力,一把就把自己捞了过去。 霍戎抱着他,压低了身体,面对面地把赵远阳压在马背上。 他压得很紧,怕赵远阳掉下去。 赵远阳被戎哥的胸膛压住脸,戎哥的下巴似乎盯着他的头顶的,叫他呼吸很不顺畅。但相对的,他也安全了,那种被四面八方包裹起来的安全感,让他一下就不紧张了,只是大腿根火辣辣的,很疼。 他背靠着马背,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或许是戎哥的衣服,也或许是他的裤子。 赵远阳死死地抓住他。 花田太大了,只对着一个方向狂奔,也花了点时间才冲出重围。 重见光明的那刻,赵远阳终于能呼吸了,他轻轻推了推霍戎,“哥。” 霍戎起来了些,给他腾出空间来,“没吓到吧阳阳?” 他盯着赵远阳的脸,突然伸出手。 赵远阳呼吸一窒,看着那手停在里自己下巴半公分不到的地方。 霍戎皱起眉来,到底没碰赵远阳,只是轻轻帮他把头盔的带子解开,“出血了。”他抱着赵远阳下马,根本没给任何拒绝的机会,“回去我给你上药。” 这时,一辆白顶棚的观光车停在他们面前,这是原本园区内ti g一ng给游客的,霍戎把这里买了下来,这些观光车,自然也属于他。 赵远阳做错事了般,觉得自己不听话,埋着头跟着戎哥上了车。 他不知道自己下巴的伤口怎么样,只知道自己哪哪儿都疼,最疼的是大腿内侧,他想忍着,不想给戎哥说,可越这么想,就越疼c越委屈。 他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霍戎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舍得说重话。 “疼不疼?”他柔声问。 赵远阳抿着唇摇头,“不疼。” 霍戎眼神又是一软,“跟哥逞强呢?” “我没有。”他盯着霍戎,发现戎哥脖子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还有粘在身上的花瓣。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赵远阳偏不,他特逞能,哪怕人人都看得出来,他疼得不行了,而且满脸都写着快来安慰我,他嘴里还是硬着的。 “我真的没事,我一点都不疼。”他看着霍戎,眼神很认真,“真的。” 霍戎嗯了声,没拆穿他,只揉了把他的头顶,“幸好戴了头盔。” 头盔和乌龟壳般的护甲背心,的确为赵远阳挡了不少灾难,不然他现在哪里还能走路,早该用担架抬了。 “阳阳还是聪明,知道不能松开缰绳,要是摔了就麻烦了。”就是太倔了。 他一个没看好,这孩子就跑没影了,还冲进花田里。 花田本身不伤人,但是闪电那飞驰的速度,哪怕在有阻力的环境下,也能媲美摩托车,赵远阳不受伤才怪了。 回到房子,霍戎让赵远阳乖乖坐在沙发上,他去给赵远阳拿药。 趁着戎哥去拿药的工夫,赵远阳摸了下自己的大腿,嘴里嘶了一声,真他妈疼,铁定破皮了。 霍戎提着药箱过来,坐在他旁边,用棉签沾着碘伏,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头抬起来。” 赵远阳仰头,露出干净的下颌曲线。 凉凉的碘伏涂在伤口处,又刺痛又痒,赵远阳忍得眉头蹙起,喉结微动。 给他消毒完,霍戎再用手给他上药,药膏清凉,没什么味儿, 霍戎把棉签丢了,眼睛很深地望着他,垂首时睫毛有很浓的阴影,“阳阳,身上还有哪里疼?” 赵远阳说:“没有,哪儿都不疼。” 霍戎看他几秒,把医药箱给他,道:“回房间自己涂药,先消毒再涂药,涂不到的地方再叫我。” “” 他脸皮厚,一点没有被拆穿的不好意思,接过药箱道:“好。” 赵远阳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裤子。 他靠在床头,双腿打开,又是嘶的一声——果然蹭破皮了,大腿内侧红红的一大片,有些地方甚至渗了血,触目惊心。 没看见伤势的时候觉得没有多疼,现在一看见他简直觉得严重到一个月都不能下床的地步了!这么几天假期根本不够养的!必须请假! 涂完腿上的伤口,赵远阳又对着镜子检查全身。不过别的地方都不严重,例如手臂,有一点不明显的红痕,很快就能消了。 当晚,赵远阳睡觉都不敢翻身,也不敢侧着,规规矩矩地平躺着,睡觉时只穿上衣不穿长裤,双腿曲起,生怕不小心碰到伤口疼醒。 伤势这么重,他自然不会继续骑马。 这会儿,赵远阳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堆积如山的作业没完成。所以他一整个下午都窝在房间里,抱着练习册做题。现在时代不同了,他如果有不会的题目,只能翻着以前做过的c上课讲过的题,看看有没有什么共通之处,而不像后世能上网查,随便一查就能得到海量的dá àn和解题思路。 他不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于是他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些理科难题,不会的先空出来,等着晚上去找戎哥,让他给自己讲题。 他知道霍戎现在在书房,或许在谈公事,所以赵远阳没去打扰他。 夜色降临,夕阳最后一缕光蹒跚着离开大地,向日葵的金色花瓣似乎已经掉光,只剩下葱茏的绿色。 赵远阳抱着一本练习册,一张草稿纸,捏着一杆笔,站在书房门口。 他敲了敲门,得到回复才进去。 书房完全是按照霍戎的需求建的,高c但不算大,书桌就在正中央,只开了一盏灯,映照在霍戎的黑发间,让他变得温暖起来。而书柜里面塞满了赵远阳不懂的电力工程原理c军事理论的书。 和一般有才学的人不一样,霍戎连莎士比亚都没读过,不懂得咬文嚼字。但不能说他没文化,只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也有不懂的东西,但在他自己的领域里,他绝对是顶尖的,没人能比得上。 霍戎抬头看他,放下了手里正在研读的东西。 看见他怀里抱着的练习册和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他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他,“阳阳坐这里,我去抬把凳子。” 赵远阳坐在霍戎坐过的椅子上,椅子不软,皮质的,没法整个把背部陷进去。坐在这种椅子上,只能叫人被迫挺直脊梁。 对赵远阳这种懒骨头,简直是受罪。 他在霍戎的大书桌上看到了不少书c合同c象牙笔筒里的钢笔c在灯光下泛着绿的墨水c甚至还有不知名的图纸。 赵远阳眼睛到处乱看,但他只看桌上的,不会去碰抽屉和柜子。 这时,他看见了几本坚决不会出现在戎哥书桌上的书。 这些书压在一些文件和军事理论书籍下面,还被台灯挡着一部分,不太容易发现。 他拨开台灯座,蓦地睁大眼,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几本书,和整个书房都不搭调,一本是高中语文本是高中文言文赏析本是古诗赏析c还有一本是厚厚的高考语文:教你如何写满分作文。 这些书的名字,都叫赵远阳浑身不适,他和语文天生不对付,戎哥想给他补习也没办法,因为霍戎也不懂这个科目。 四本书摞在一起,书角有时常翻阅的痕迹。 为什么霍戎要看这些书,dá àn呼之欲出。 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三十八分的作文,他给改成五十八分了,还想拿给戎哥看?戎哥又不是四海那种瞎子,自己什么水平,戎哥还能不清楚? 这五十八分也太假了。 赵远阳把手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他不是那种一点就通的人,但霍戎耐心很足,赵远阳听不懂没关系,他可以重复第二遍c第三遍,要是赵远阳觉得烦了,那他就停下。等到霍戎讲完错题,已经要十一点了,他走出赵远阳房间前却停了下来,意有所指般地说了句:“别聊太晚,阳阳晚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10.14(二更) 百分之六十订阅率可看, 或者等几天看  刚上课, 魏海就拉开拉链,掏了一条黄鹤楼出来。 这黄鹤楼和一般的不太一样, 甚至从没在市场上见过, 魏海说:“中南海特供, 老大劲儿搞的。” 赵远阳兴致不高,“你带一条过来,也不怕被抓。” “不怕,”魏海说着从抽屉里掏了大半书出来, 把这条黄鹤楼塞到了最里面,继而重新拿书堵住,遮掩得非常完美,他自得道:“这下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吧?” 赵远阳摇摇头, “以后你抽烟, 脱了校服抽, 不然味儿大, 老余闻得到,你还得惹到我身上来, 让我哥发现了就不好了。” 魏海嗤笑一声, 耳垂那颗耀眼的钻石耳钉闪闪发光, “你哥不也是男人,他不抽烟啊?再说你马上也要十七, 四舍五入不就是十八吗!他管得住你吗?你特么怂得跟狗似的。” 赵远阳反呛道:“你数学跟我学的吧?” 魏海扳着手指跟他算, “远阳你一月份满的十六对吧, 马上翻过年你就十七了,四舍五入难道不是十八了?” 赵远阳懒得理他,心里想到另一件事。 霍戎是要抽烟的,但不是香烟,他喜欢古巴雪茄,赵远阳以前经常在他身上闻到味儿。霍戎一说话,他便能嗅到他和多少烟草曾亲密接触过。 老师讲课的声音断断续续落到耳里,赵远阳回神,转头望向魏海,“四海,你搞得到雪茄吗?” “雪茄?”魏海瞥着他,“你抽这洋玩意儿啊,行,明天我给你带。” 赵远阳想了想说:“我要哈瓦那产的。” 因为旷课的事,老余专门找了他谈话。 在余显眼里,赵远阳和魏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无数次地来h一u én处视察,常常都看见赵远阳在做笔记,而魏海睡觉。 虽然赵远阳也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可老余觉得,还没坏得太彻底。 “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也看见了。”他慢条斯理地来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自从魏海来咱们班后,你的表现就不如以往了,今天居然还旷课了。” 他严肃地盯着赵远阳,“有老师跟我反应,说你不交作业,有这回事吗?” 赵远阳点头,说有。 “为什么不交作业?” 赵远阳说不想交。 老余哪里对付过这种学生,他向来都教尖子班,都是好学生,再皮的学生在他面前都得收敛三分。结果这个,问他什么他很老实,不辩解,可这态度,显然成问题! 他重重地把茶杯落到桌上,桌上的报纸不小心溅了点浅褐色的茶水,“赵远阳,你这是什么态度!” 赵远阳平静地看着他。 老余气得不行,觉得这个学生在挑战他的权威,一怒之下就要吼道:“不想学给我滚出这个班!”——可是他不能这么说。 “我以为你是爱学习的,”他深吸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远阳还是很平静,眉梢轻挑。 这种态度,老余觉得比吊儿郎当的魏海还要不端正!他忍着怒气,“学习委员跟我反映,你晚上逃课,还和社会上的混混搅和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人?社会蛀虫c渣滓” “余老师,”赵远阳突然打断他,眼睛一时间有些冷,“你骂我我没意见,但是我不允许你骂我哥。” 老余一愣,赵远阳瞥了眼他桌上的报纸。 “我哥不是什么混混,学习委员说我不学好,她拿得出证据么?” 他嘴角有若有似无的笑,伸手从老余桌上拿起那份报纸,“您认识这个人吗?”老余瞥了报纸一眼,还没等他说话,赵远阳就继续道:“这个人您也见过,学习委员的家长,跟您谈过话的。” 老余这才看清楚,报纸上印的字是:本市抓获一起重大嫖一娼事件,系本市某地产老板 再一看那打了码的zhà一 piàn,可不就是很眼熟么 周思思无凭无据,跟他反映赵远阳和社会人士接触,他把赵远阳叫到办公室谈话,而赵远阳伸手拿一份报纸,就是那位打报告同学的家长的“新闻”。 “如果跟什么人接触就会变成什么人的话,我认为您应该找学习委员谈话了。”赵远阳露出一个微笑,和无力反驳他的老余对视一眼,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转身离开办公室。 余显坐在办公室里,捏起那份报纸,皱眉。 就像赵远阳说的那样,这次的事件他的确处理得有问题,没有经过调查就做出判断,有失偏颇。 至于赵远阳说要他找周思思谈话,这怎么可能,这是人家学生的家事,还是家丑不过周思思,最近学习是有点儿没在状态。 原本她是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一班的,余显对她期望还是非常大的,尽管现在还没进行kǎ一 shi,可看她平时表现,在班上并不拔尖,反而处于下游水准,和她kǎ一 shi进来的成绩相差太远了。 晚自习下课,余显又来了一次,这次他是专门来给赵远阳道歉的。 “白天的事,老师也想了很多,是我不对。”他是做老师的,要想他给学生道歉,实在是拉不下脸,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树,才选择在人最少的时候,跟学生道个歉。 赵远阳说没关系,话锋一转,“不过余老师,您得多关心关心学习委员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因为报纸上那件事,她学习很受影响,她需要开导。” 按周思思那种性格,班主任老师当着她的面提这种事,她肯定恨不得钻进地缝。 而且周思思看起来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余显点头,“我会找她谈话的。” 开学已经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放国庆了,体育委员肖龙拿着秋运会的报名表挨着找人询问,“胡小全,你们报个什么项目不?” “有什么项目?” “三千米还没人报,这个铅球差一个,跳高也没人报,不然来个4x100?” 肖龙又望向最后一排,赵远阳在睡觉,魏海在玩sh一u ji。 “你们报个什么吗?余老师说每个男生至少报两个项目。” 魏海看了报名表一眼,“有踢毽子吗?” 体育委员:“” “赵远阳呢,要不然叫醒他?”肖龙看了眼睡得正香的人。 魏海说:“不,远阳睡着呢,就踢毽子,我俩报个踢毽子。” 体育委员面露不爽,“魏海,你长这么高?犯得着和女生抢项目么?” 魏海不怒反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那你觉得,我应该报什么?” “至少也是三千米长跑啊,你是我们班最高的了,还有赵远阳,他必须报个跳高,身高就比别人有优势,怎么跟女生抢项目”最后一句话,他是嘀咕出声的。 对着两个这么高c混混似的男生,他也是要怕的。 这时,赵远阳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没事儿,远阳你继续睡。”魏海看见他脸上由于趴着睡觉产生的红印,一下心疼,“怎么睡成这样,我给你揉揉。”说着那手就上去了,赵远阳别过头,“别腻歪。” 他看了眼肖龙,又看了眼那报名表,“运动会啊”他对魏海道:“你长跑,我跳高,再报个五十米接力。” 魏海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低头在表上写下名字。 体育委员问完男生,又去询问女生,“张凝,你同桌呢?她只报个五十米接力吗?” “思思去老班办公室了,等会儿她回来我问问她。”她从《那小子真帅》上抬起眼皮,肖龙瞅了一眼说:“你看这什么?言情小说啊?别看了,国庆回来就月考了,看这个多影响学习。” 张凝不理他,“就剩一点了,我又没有上课看。” 办公室。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余显露出和蔼的笑容。 周思思有点慌乱,不会是作业的事儿被发现了吧?不应该啊,yg yu怎么会被发现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余显,“为什么呀余老师?” “你别紧张,来抬个凳子过来,老师有话跟你说。” 周思思更紧张了,坐立不安的。 余显沉吟了一下说:“你最近是不是心思不在学习上?” “没c没有啊我上课都很认真的老师,是不是有谁跟你打报告了”周思思一脸惶恐,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没有没有,老师坚决没有这个意思,你嘛,我还是知道的,作业都完成得很认真,就是这两天上课不在状态,是不是被什么事影响了啊?比如说家庭” 周思思一愣,“余老师您怎么知道” “这个报纸上都刊登了,”老余干咳一声,“这个我想说啊,马上放国庆了,回来马上是月考,这个时间点可不能打马虎眼,你知道考差了,是要从咱们班分出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