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奴》 正文 第1章 西梁戈壁 古西梁国是衔接东西的交通要塞,地域宽广,物阜民丰。相传其国人相貌多俊美,世人皆以嫁娶西梁人为荣,西梁王族更是人间翘楚,曾引天上神仙慕名下凡。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千年已过。西梁千里疆土已然化为戈壁荒滩,昔日盛况荡然无存,真真是造化弄人。 由于近年来持续干旱,原本就干燥少雨的戈壁荒滩更是每况愈下。灰白的地表裹上了一层黑色的沙砾,一望无垠,烈日悬空,丝丝烟气自龟裂的地缝中笔直钻出,弥漫开来。 偶见蜿蜒攀爬的河床也早已干涸,向上游寻去,尽头皆是高耸天际的山峰。不过峰顶的积雪亦是消融殆尽,山脚周边满是枯萎的植被与森森白骨。 戈壁深处有一座连体山,因终日不见山的影子所以取名无影山,山脉东西纵横近百里,是这戈壁中首屈一指的大山脉。山中本落有十几户人家,众人或以农耕度日,或以狩猎为生,虽是清苦,却也逍遥自在。 但是受旱灾影响,无影山山中的水源也日渐枯竭,植被大片枯死,因不甘困死于此,本地的青壮年人皆陆续逃离此地,只留下那些年迈体弱之人苟延残喘。 苏肆和其祖父苏黎就是其中的留守之人,祖孙二人数年前才徙居到此,以狩猎为生。苏黎虽然已经年迈,但是身体却还硬朗,之所以选择坚守,实是另有隐情。 苏肆今年7岁,一直跟在祖父身边,是在苏黎的背上长大的,自幼见惯了山里的景色,小小年纪便已会捕些山鸡c野兔等猎物,还能辨识一些山珍c药草。 当初,苏黎在山腰处寻了一座石洞落脚,本想以后慢慢的寻些材料,建个像样的居所,可是后来发现这一想法实在难以兑现。一来此处着实荒凉,山上的植被极少且以低矮的耐苦寒c干旱的棘草为主,沙柳c胡杨更是稀少,能够长大成材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几年下来,成材的木料只凑了五c六根;二来动土建屋需要帮手,祖孙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平白求人帮忙,即使请来人手,也得伺候大家吃喝,这也是他们现有条件下负担不起的。 好在山洞够宽敞,纵深有十余米,容纳二人生活起居绰绰有余,净高丈许,也丝毫不觉压抑。夏天,山洞里清爽阴凉;冬天,将猎物毛皮做成门帘挂在洞口,里面又温暖如春。 苏黎也不忍丢下如此天造地设的住所,再大费周折另动土木。洞内光线有些暗,不利于做活,所以他又在洞口搭了一个简单的草棚,用作白天做活的场所。 戈壁缺水,苏黎虽早有准备但也抗不过此经年的久旱,他在山中暗藏的几处水坑也相继用尽,如今只有洞内的几个皮囊里还有些清水。 近来,苏黎很少外出,也极少用水,总是将有限的水留给孙儿苏肆用。苏肆虽然年幼但是头脑极聪慧,祖父的用意自是瞒不过他的。因为祖父的固执,几次劝说之后,苏肆便也放弃了,不过数日后,苏黎终于还是倒下了。 没有水,常人在这戈壁中根本难以存活,祖父的昏厥令苏肆焦急万分,尝试着给他喂了些水,望着祖父干裂的嘴唇,他心如刀绞。 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感情至深,苏肆更是深知祖父性情刚烈,若是没有充足的水源,即使他转醒,也绝不肯再沾半滴水。困守于此绝非长久之计,只有找到新的水源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可是方圆数十里早已被众人寻遍,依照旧路找寻,发现水源无异于天方夜谭,他自觉唯一可能有水的地方就只有那毒雾谷附近了。 毒雾谷距此十余里,因常年被淡绿色的毒雾笼罩而得名,被众人称为绝地,祖孙二人初到此地便已耳闻。眼下生死存亡之际,苏肆决定冒险一探,小小年纪便有此魄力,与其祖父颇为相似。 这也难怪,二人朝夕相处,苏黎的个性总是被其沾染了许多。大概计算了一下脚程,苏肆带了三个空水囊和一点风干的腊肉,又拿了一柄钢叉备用。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钢叉只不过是给自己强加的心理防线罢了,虽说已久不见野狼,但是防备还是要做足的,这是祖父的教导。 等到了傍晚,奢侈的喝了几大口水后,苏肆便动身了。毒雾谷的路,苏肆只走过一次,但是方向却不会弄错,那是一年前,祖孙二人追赶一只沙狐寻到的,当时沙狐被弓箭擦伤了前肢,无奈惊慌之下误进了毒雾谷,眼瞅着没跑两步便口吐白沫,倒地而死了。那也是苏肆唯一一次亲眼见识毒雾谷的厉害,自此再有向毒谷方向逃走的猎物,二人便也不追了。 虽然太阳已经西斜,但是空气中的烟火气仍是很浓,苏肆用衣物遮掩着口鼻快步前行,他打算在天黑之前赶到毒雾谷,防止自己不小心一头撞了进去。 毒雾谷有水源众人早有猜测,只不过碍于此谷凶名,无人敢在其周围滞留罢了。众人逃离之前,曾有几位胆壮的汉子结伴探寻过一次,不过最终一无所获。 对这山里的路,苏肆再熟悉不过了,认定方向后便直奔目的地。无影山如今已是死气沉沉,全然没了生机,原本灰白的植被被炙烤的焦黑,还有残余的火星闪着点点红光,仿佛这山里唯一的活物。 往常,十余里的山路对苏肆来讲毫无压力,今日却倍感艰难,当然并非道路崎岖,而是那种寂灭般的安静,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令他难以喘息。他几乎找寻不到呼吸的节奏,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眼前的景色似乎一成不变,他极力想辨识清楚,却被一股天地倒转的眩晕惊醒了。心中咯噔咯噔的急跳,原来是自己被脚下石头绊倒了,苏肆暗自庆幸,刚刚迷失了意识,若非跌了一跤,只怕死的不明所以。 一念及此,苏肆浑身冷汗直冒,心也提到了嗓子,又是一阵眩晕恶心。由于干热,身上的汗水被瞬间蒸发,这股凉意竟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苏肆慢慢的爬了起来,心里默默念叨着祖父教过的一些经史子集,以图抱守心神。 平日里被这些绕舌的文字搅的心烦意乱,如今却在此派上了用场,苏肆有些自嘲。肥大衣服罩着瘦小身躯,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伴随着日落,空气中的热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尽管仍是燥热,但是蒸腾的感觉却少了许多。 腰间的皮肉已被掐成了亮紫色,可是令苏肆郁闷的是仍不见毒雾谷的影子,按照脚程计算,此时自己即使没有走进毒雾谷,也应该能够望见了。可是,四下环顾视野依旧清朗,未见任何迷雾遮挡去路,难道是弄错了方向,苏肆心中暗自嘀咕。 方向断然不会错,毕竟有日落做为参照,可能是脚程计算有误,自己这一路又是背书又是掐腰的,算错脚程的概率比较大。眼瞅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苏肆的心里彻底没了底气,只好停了下来。 就近选了一处山窝落脚,苏肆又看了看天色,约莫着自己离开住处有一个多时辰了,尽管时间不长,可是嗓子却冒了烟,呼吸中粘带着血腥味,想来是干裂了,只能用口水吞咽着稍作缓解。 戈壁里的夜极静,夜幕幽蓝,月色清明,若非不合时宜,怎么看这都是一幅山间美景。苏肆跟在祖父身边,尽管没有经历人世浮华,也不善与人沟通,但却养成了洒脱的个性。若是常人此时难免触景伤情,倍感凄凉,可是苏肆不同,他性情率真,竟赏起了这无边夜色。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苏肆伴着夜色打起了瞌睡,山间的清冷令他不时的微微打颤,迷迷糊糊的在半睡半醒之间。耳边缓缓传来“嗤嗤”的声音,起初苏肆并不以为意,但是随着声响的延续,他突然清醒了。 这声音苏肆并不陌生,是沙虫爬行的簌簌声。由于白天燥热,此地的沙虫只有夜晚才出来活动,自旱情陷入焦灼,他就再也没听到过沙虫的声音了。沙虫生有一对硕大的颚,可以掘开坚硬的砂石层,白天它们躲在地层深处,只有夜晚才出来觅食。 苏肆赶忙起身,循着声音搜寻了起来,在离他不远处竟真有一群土白色的沙虫正在集聚,这一发现令他喜出望外。沙虫对水源更是异常的敏觉和依赖,寻找水源的天赋比沙驼更胜三分,此处既有沙虫活动,那附近就应该有供养它们的水源,紧跟它们,自己找到水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成年沙虫有食指般大小,成百上千只一齐出动,场面也十分壮观。沙虫体表有一层硬壳防护,在砂石间经年累月的摩擦之后异常光滑,如镜面一般可以反射月光,爬行时如萤火般明晃晃的闪动着,连在一起恰似一副巨大的移动扇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奴痕觉醒 这般景象,苏肆丝毫不担心跟丢它们,虫群顺着山势向下急行,不一会便到了一山谷近前。在靠近谷口十余米的地方,却突然停了下来,前方似有什么东西令它们十分忌惮。同样,苏肆也止住了脚步,借着朦胧的月光,打量着此处的地形。 若说苏肆对无影山全部的地势山貌了若指掌,那自是不可能,但是住所附近方圆十数里的地界他还是非常熟悉的,眼前的这处山谷他却没有丝毫印象,这令他疑惑不已。 行在后面的沙虫很快便赶到了队伍的前面,与之汇聚在一起,缓缓的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圆弧,隐隐的将山谷入口包围了起来。片刻后,虫群突然躁动了起来,近千只沙虫竟同时啃掘起了脚下的砂石,一时间苏肆的耳中满满的尽是巨颚与砂石摩擦碰撞的声音。 尖锐嘈杂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苏肆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不过瞬间功夫,所有沙虫便都钻进了地底,不见了踪影,这令他颇有些措手不及。 赶上前却发现原地只余有一些细碎的石粒,再无其他痕迹。跟丢了虫群,苏肆心中十分沮丧,无奈的跺了跺脚。之后苏肆又不甘心的在周围转了转,打算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只是向前走了没两步,却闻到一股腥臭味。 用鼻子探了一下,苏肆确定这臭味是由前方谷口传来的,于是止住了脚步,并没有轻举妄动。这是尸体腐烂的气息,往日跟随祖父捕猎的时候遇到过几次。不过戈壁里的动物,耐受力极强,生性也十分狡猾,寿终前便会隐匿不出,若非突发意外,极少有横尸荒野的现象。 苏肆极力向前探视,但由于夜色朦胧,黑黢黢的一片也看不真切。心道前面既有腐尸,莫不会有陷阱c兽夹之类的器具吧?既已失去了沙虫的踪迹,自己倒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天亮之后再说吧,莫要一头栽进了陷阱。 殊不知,正是苏肆一时的警敏救了他的一条小命。为了避晦气,苏肆又向后退了十几米,找了一块平地歇息。 次日,天光大放,苏肆才醒来,一骨碌爬了起来,心中埋怨自己贪睡,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便迫不及待的跑向谷口。只是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只见山谷似乎被无数的尸骨围了起来,尤其是入口处,枯骨堆了足有1米高。 若非居高临下偶然望见谷底深处的一抹绿意,苏肆早就弃阵而逃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凶地也绝非短时间内能够形成的,自己以前为何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呢?“难道此地就是毒雾谷?”苏肆略一沉吟,心中一惊,脚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 结合远处的山形地貌仔细对照,他终于确定眼前的山谷正是恶名昭著毒雾谷。其实,昨天夜里,他便隐约有些猜测,只是视野有限又未见毒雾,不能确认罢了。虽然不知毒雾为何消失了,但是苏肆心里仍不敢大意。 稍微稳了稳心神,壮着胆子靠上向前去,一股直钻口鼻恶臭令他作呕不已,无奈只能强行憋着一口气,查看着眼前的这堆白骨。最下方的枯骨已然化为了齑粉,上面的骨殖多畸形怪状,显然不是人骨,这令苏肆心底稍安。 在骨堆的外围,发现了几只沙虫的躯壳,仰面翻倒,触须c四肢依然清晰可见,一副刚死不久的样子。躲开谷口,在一处尸骨相对稀疏的山坡上纵观整座山谷,苏肆惊奇的发现山谷竟被一条淡淡的灰绿色的线圈了起来,线宽约有两丈,但所有尸骨无论大小都没能跨过这条线。 联想起昨夜沙虫群的迹象,苏肆推测这条看似不起眼的灰绿线应该含有剧毒,沙虫掘地而行便是为了绕过此线。说来这条线也真是隐秘,颜色与地表环境相差极小,站在近处难以发现,反而是站在高处远观才可能发现。 如果昨夜不小心触了这条死亡之线,自己想必也会成为这枯骨中的一员吧,苏肆心中不禁大呼万幸。对于灵智不高的动物而言,如果没有特殊的天赋,想要跨过这宽两丈的毒线自然千难万难,而对苏肆来讲,却轻松了许多。他虽然不能像沙虫一样掘地潜行,却可以借用砂石等外物将地表的毒物隔开。 当然至于这个方法是否可行,苏肆还需要试上一试的。于是,他就近挑了一块石头,小心地将其放在了线圈上,而后用脚踩了踩,并未发觉异常,便知此方法可行。 苏肆在周围寻了一遍,不一会儿功夫就收集了一大堆。石块虽然大小不一,但是都能满足最基本的使用条件,面积足够支撑他的脚掌。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苏肆心里面清楚自己虽然能够看见远处的绿意,但是其间的路途却还很遥远,他看看了天色,也不敢再有片刻耽搁。 苏肆本想借用刚刚用来试验的那块石头做为,可是令他奇怪是,自己却怎么也寻不见它了。起初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按部就班的把石块垫在脚下一步步的向前推进。两丈的距离本就不算长,苏肆也并没有费很大气力,眼瞅着再运几块石头,这路便会打通了,可是等他再回头时却发现原本铺好的第一块石头居然也不见了踪影。 再用心观察,其他的石面也都减小了,如此诡异的现象令他十分惊愕,一时竟不知所措。好在他心意坚强,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但是这片刻耽搁,第二块石头也失去了踪迹,而且第三块石头也即将消失,所余面积已不足以支撑不他立足了,回头俨然是来不及了。 前路未通,后路已断,苏肆自然不会原地待毙。他估算了一下,跨过此线的距离已然剩下不到2米,于是,他飞快的从后面挪了两块石头,扔在了最前面,小心翼翼的试着踩了上去,站稳了脚再看所剩距只有米许。之后,苏肆再无犹豫一个箭步便跨了过去。 望着身后渐渐消逝的石头,苏肆的脸色有些发青。线圈上的灰绿之物状如地衣,竟似活物一般可以缓缓蠕动,吞噬砂石,此景已然打破了他的认知。不过好在已经进入了谷内,也已知道了此地的怪异,只要返回时自己多加小心,动作再迅速一些应该不难解决。 如此自我安慰了一番,苏肆便循着谷底的那抹绿意赶了过去。山谷虽大,却也耐不住他一路疾行,一个时辰后便赶到了谷底附近,眼前一座青黄石台格外惹眼,石台极不规则,状若一座折断的小山,高八尺,约有亩许大小,裂纹横布,仿佛可能随时崩塌,台上有几座石像,但由于苏肆站在台下看不真切,石台四周零星的生长着些许花草,葱郁至极散发着股股浓浓的清新之气,似乎周围的空气也面温润了许多。 苏肆绕着石台寻了一圈,除了一枚紫色的浆果外再无其他收获,心情不由得万分失落。将浆果小心的收好,苏肆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蹬上了石台。石台不高,苏肆轻而易举地便扣住了边沿上的一道石缝,借此稳住身体,翘头观望。只是这一瞧差点没把他摔下台来,原来他正巧被石台中心的蝎子石像吓了一跳。 虽然只是石像,却栩栩如生,若非石像是灰白色,苏肆真以为是活物。待心神稍定,他便爬上了石台。台上除了那座石蝎像外,其周围还有四座颜色相同的人像,三男一女,有僧有俗,皆盘膝而坐。四人神情肃穆,器宇皆是不凡,不过看其情形众人焦点竟皆指向中心的石蝎。 苏肆似乎也发觉了其中的蹊跷,不由得俯下身来又打量了一番巨蝎石像,只见其身状如琵琶,有两米余长,每一根巨肢上都箍着一只金色圆环,其硕大的尾钩竟诡异的深深插入了自己的躯体,两只巨螯向前倾举紧紧抱在一起,中间夹着一颗乳白色圆珠,丝丝雾气萦绕其上,而珠子下方凝结着一滴似露珠模样的液体,晶莹剔透。 当看见此水滴时,苏肆眼睛都直了,本能的便舔了上去。入口一股辛辣滚烫的感觉自舌尖爆发,仿佛炸雷一般轰入脑海,瞬间使苏肆失去了知觉,硬硬的摔在了石台上,磕破了后脑,鲜血直冒。 在液体被苏肆吸走刹那,乳白色的圆珠伴随着清脆的声响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细碎的裂纹,最终散落一地。同时,四道颜色各异的流光自碎片中飞逸而出,直冲天际,四散奔逃。 只是未待它们远遁,天地瞬间色变,疾风骤起,积云如山,四道金色闪电直击而下,将其化为齑粉。石台上的四座人像似有感应一般,同时化为飞灰,随风逝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而始作之人却丝毫不知。雨势既已形成,天公亦是作美,一场久违的甘霖降了下来,滋润着荒芜的千年戈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柳成荫 原本苏肆的血混着雨水在石台上四下流淌,可当其流过石台中心时里面的血迹竟诡异的消失了,之后所有血液仿佛受到了召唤一般向石台中心汇聚而去,消失不见。似乎融在雨里的血迹被吸收殆尽仍不满足,又有一股血流自苏肆后脑的伤口引出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 若是寻常人一次丧失如此多的鲜血早就一命呜呼了,奇异的是,先前被苏肆吞入口中的那滴神秘液体竟动了起来,缓缓地流入其丹田之内,化为丝丝能量弥补着身体的亏空。当苏肆体内那团神秘的液体几无所剩时,石台也终于停了下来,清光一闪的瞬间缩小成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 然而这时苏肆体内又无丝毫征兆的出现了一座五色纹阵,青c黄c赤c黑c白,纹阵伺机将剩余的神秘液体一吸而光,之后化为五道淡淡的灵纹烙印在了苏肆眉心之间。 当苏肆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他惊异发现自己已被滚滚的浓雾包围了,若不是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发出的阵阵清光抵挡着,他早已被湮没。或许是距离太近的缘故,周围这绿色浓雾比他记忆中的颜色要深的多,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没有寻见那些石像,脚下的石台也不见了踪迹,这令他感到十分奇怪,当看到雨后的痕迹时,心里又十分高兴,不禁又猜测这毒雾再起或许与此有关。 摸了摸咕噜噜叫的肚子,苏肆有些无奈,他自然不知道这已经是他外出的第四天了。眼下重要的是离开此地,他将那闪着清光的石头捡了起来,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诧异的发现这青黄色的石头赫然就是那方石台的迷你版。中心的石蝎像虽然缩小了无数倍但依然清晰可辨,只是其周围的四座人像却不见了踪迹。 苏肆晃了晃手中的石头,四周的雾气也随之左右翻腾摇摆,他向前走了两步,清光也随之缓缓移动,虽然慢了许多,但总算令苏肆彻底心安了下来。因为不好辨认,苏肆只好认准一个方向闷头前行,两个多时辰之后,他便顺利的走出了毒雾谷。不过令他意外的是,来时的那些吞噬石头的地衣却是没再遇到。 当走出毒雾谷时,苏肆手里的石头也瞬间黯淡了下来,变的普普通通,若非用心,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同。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苏肆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眺望远方,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格外清明,视力几乎是以前的倍许,清风拂过枯草沙沙作响,听力似乎也变得更加聪敏。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种感觉莫名的好,苏肆兴奋的不禁大喊大叫了起来,在山谷间激起了层层回音,孩童的心性表现的畅快淋漓。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原本干裂的双唇也变得饱满丰润,本应极度缺水的身体,却无丝毫 兴奋了好久,苏肆终于念起了祖父,想起了回家,自己此行本是寻找水源,而如今却唾手可得,因为不确定住处附近是否也同样降了雨,于是他在远离毒雾谷的地方找了几处汪清澈的水洼,把三个水囊灌满背在肩上。 钢叉在进入毒雾谷时舍在了外围,握在手里的却换成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黄色石头,因为它的缘故自己才得以顺利的走出毒雾谷,所以苏肆对其平添了几分情感,并没有舍弃。不远处的山岭是苏肆祖孙二人平日里狩猎的地方,他对此处颇为熟悉,很快便寻到了家的方向,大步往回赶。 傍着日落,苏肆远远的便看到一个挺朗而又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他的祖父苏黎。同样,苏黎很快也发现了苏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当苏肆走到近前他看到苏肆眉心的五道灵纹时,顿时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祖父的失态令苏肆十分不解,他一把搀住祖父的胳膊,一边将他扶进了山洞。在他的记忆里,祖父一向镇定,即使遇到凶残的野狼也是处变不惊,从容以对。 好在苏黎也非寻常之人,心中虽然惊怒,但也知道于事无补,长叹了一口气转口问道:“肆儿,这三都去哪了,经历了些什么都给祖父细细的讲一讲。” “三日?”苏肆闻言一惊不禁反问道。 “是啊,你确实已经离家三日有余了,有什么问题么?”苏黎见孙儿一脸的茫然答道。 “哦,居然这么久。”苏肆喃喃的念道,于是他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境遇讲给了祖父,并最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浆果和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苏肆虽亲身经历,但是所知有限,真能说到重点的并不多,除了毒雾谷的毒雾奇怪的消失和出现,再就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了。因为山洞昏暗,苏黎让苏肆点了盏油灯,借着昏黄的灯火仔细地打量着二物。 浆果暗紫色,野葡萄般大小,有一股极淡的腥味,细看才发现表皮上还有一些暗金斑点,看后苏黎摇了摇头,显然不识此物。又将石头拿起,端量了半天,也只看出其上确实有一只蝎子模样的凸起,便再一无所获。 看到祖父一筹莫展的样子,苏肆不解的问道:“祖父,到底怎么了?” 苏黎看着他童真的小脸没有做声,只是起身拿了一面铜镜递给了苏肆。 苏肆接过铜镜,不明所以,在祖父的示意下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其中的蹊跷,自己的眉心之间不知何时竟多了五道五色灵纹,虽然颜色很淡,但是怎么揉搓也抹不掉的样子。 看着苏肆的囧样,苏黎叹道:“这奴痕是抹不掉的。” “奴痕!?”苏肆闻言一惊,“孙儿身上怎会有,这是怎么的?” 苏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肆儿,你可知你我的出身?” 苏肆摇了摇头答道:“孙儿未曾听祖父提起过,难道这奴痕和我等的出身有关?” “不错,此奴痕正是对我族人的诅咒。”于是苏黎便不再隐瞒的讲了起来。 原来,祖孙二人乃西梁王族后裔,祖上曾有无限荣光,传闻西梁人身具元灵血脉,一旦觉醒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寿元,也正因如此反遭世人嫉恨。太古时期,族中大能相继失踪,自此族人发现血脉一旦觉醒,眉心便会随之出现各色灵纹,青c黄c赤c黑c白多少不一,但以单色或两色居多,之后便有监察仙人将其带走,不知所踪。 直至一位族人逃回族中将其中秘辛和盘托出,才有“奴痕”一词。据他所讲,我等觉醒族人被带走后,如商品一般被各势力抢夺瓜分,并强迫修行各种秘法,然后当做炉鼎肆意采补,下场凄惨至极。为助族人逃脱牢笼,这位先贤动用莫力以牺牲自身为代价引发天地巨变,西梁万里疆土化为茫茫戈壁,亿万族人流落四方。 虽然祖父的话苏肆并非全懂,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奴痕是他人强架在自己族人身上的桎梏,必须设法将其解除,否则如同头上悬着一把利剑,让人不得安宁。 于是他问道:“祖父可知破解之法?” “根除之法我自是不知,但是缓解之法却是有的。”苏黎答道,“当初血脉觉醒之人不乏如你这般年幼的孩童,其亲人不忍过早的骨肉分离,此法便是由他们摸索出的,只是眼下以我们的条件,实施起来十分困难。” “不知是何方法,还请祖父名言告知,若真是不可为,孙儿不想让祖父为难。”苏肆毅然的说道。 见苏肆的性子与自己颇为相像,苏黎心里说不出欣慰和酸楚,“族中噬卜官曾讲,族人身体里都隐藏着一座纹阵,只有体内的精元强大到一定程度时,纹阵才会激发,幻化成奴痕显现,激发的纹阵如同寄生虫一般蚕食宿主的体内的灵力,只有吸食足够多的灵力,纹阵才会休眠,奴痕随之消隐,等待宿主体内精元的再次唤醒,如此循环往复。” “灵力?那是什么,孙儿怎么做才能得到它呢?”苏肆问道。 “灵力是天地的精华,天下万物皆有灵气,灵气凝聚升华变为灵力,许多年份久远的药草c妖兽都有一定的灵力,只是不好找寻罢了,况且妖兽皆有通天彻地之能,我等根本招惹不起。眼下我祖孙二人只能竭力多找一些药草,争取早日将这奴痕隐藏起来。”苏黎解释道。 “嗯,孙儿明天就出去找。”苏肆点头说道。 看着苏肆坚毅的眼神,苏黎的心隐隐作痛,想在这戈壁荒滩里寻找地宝天材谈何容易,不过有利有弊,此地人烟罕至,奴痕被外人发现的机率自然也小了很多。只是苏肆的奴痕呈五色,让他又有些忧虑。因为不知道浆果的效用,所以他也不敢贸然让其服下,只能小心的包好,收了起来。同样由于那块石头的来历也颇为怪异,于是把它放在了洞口外的草棚里,没有留在洞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飞来横祸 晚上,祖孙二人嚼了点肉干,畅快的饮了些清水便早早的休息了。 只是夜里发生了一段意外的小插曲,一只硕大的老鼠闯进了山洞,不过好在他们够警觉,反应迅速。一个撑着火把封住洞口,一个拿柄钢叉四处围剿,也是活该这只老鼠倒霉,遇到这猎人出身的爷孙俩,没几个回合便被刺穿了身体一命呜呼了。 说来也奇怪,如此大的老鼠,苏黎也是平生第一次遇见。斗大的身子,浑身的毫毛油量,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淡淡的银光。莫说在这荒凉的戈壁中,就是在物阜民丰的内地,他也未曾听闻。况且又有经年的久旱,水源枯竭c植被早已枯死,这老鼠能存活下来也真是异数。 望着钢叉上的老鼠,苏黎不禁感慨,它究竟是吃了多少食物才能养的如此肥硕。 当然这爷孙俩也不客气,借着月光,摘了内脏,收拾干净后直接架在火上烤了,成为了二人的腹中之物,那焦黄酥脆的外皮裹着滑腻鲜嫩的肉脂着实令人回味悠长,苏肆满足的拍着滚圆的肚皮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苏黎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便把石台上的浆果用油纸包了起来,然后又封了一层蜡,找了一个石匣装了进去,压到了床头的枕头下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肆变得忙碌了许多,苏黎甚至感觉自己的孙子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心智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言谈举止沉稳了许多,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六识似乎极为敏锐,在寻找猎物时往往能洞察一些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蛛丝马迹。 每次外出打猎,苏肆都有斩获,或是山鸡野兔,或是山货药草。只是每次打猎归来他都要再去拜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位老者姓付,精通医术,用苏黎的话说造诣极高,他带着一个比苏肆还要小两岁的女娃,同样一老一小相依为命。 当天气不好闲暇时,苏肆便与老者学习些药石医理,主要还是侧重辨识一些奇珍之物,毕竟戈壁荒凉,物产稀少,苏肆也不想因自己无知而再错失机缘。 老人有一本手札,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成千上万种药物,但由于年份久远,有些残破,只有老人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借给他翻阅。苏肆也十分珍惜这些机会,若不是老人再三催促,他每次都是舍不得归还。 现如今这附近能活下来的也只有寥寥的几人了,大家的境遇相差不多,都是靠着运气过活。不过令苏肆奇怪是,先前经年的久旱似乎对付姓老者的生活影响极小,因为那个叫雪凝的女娃生的如粉藕一般,水灵至极,老者也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脸色饱满红润,丝毫看不出长期缺水的样子。 虽然接触时日不多,但是女娃对苏肆格外亲近,圆圆的大眼总是盯着他瞧个不停,小手也一直拽着他的衣角,嘴里“哥哥c哥哥”的叫个不停。她最喜欢苏肆寻的一些野果,口味有酸有甜,可是由于数量太少每每总是吃不过瘾,小嘴噘的贼高。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苏肆也是格外亲昵,他丝毫不忌讳小家伙往他身上抹一些口水之类的脏东西,甚至可以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任由她的小手抓挠自己眉心的“奴痕”。有一次小雪凝居然偷偷的用她爷爷的宝贝药水在自己的眉心也点五个点,学起了他的模样,对此苏肆是哭笑不得。 而她的爷爷自是恼火,整整关了她三天的禁闭,心疼药水是其次,更重要的是那些药水药性不一,有些甚至有腐蚀性,能灼伤皮肤,胡乱使用风险极大。幸好小家伙学了些医理,知道有些碰不得,才没有闯祸,不过就是这样也把付姓老者吓的不轻。 据其他几个人说付姓老者性格古怪,对人不冷不热,若非家中有人病的厉害很少与其来往,老人唯有对小雪凝极为溺爱,苏肆也能感觉出来,他之所以对自己另眼相待,有一多半原因是因为小雪凝的缘故。 这个夏天的戈壁似乎颇得上天的眷顾,雨水不断。苏黎搭在洞口的草棚终于在一次暴风雨中倒下了,好在爷孙儿俩早有预见,将几样用着顺手的工具早早的搬进了山洞,只是种在洞口周围的几棵薄荷被压在了下面。 薄荷的幼苗是苏肆偶然发现的,薄荷又名银丹草,可以清心明目用途极广,祖孙二人初到此地时,苏黎曾带了一些薄荷种子,撒在了洞口,精心养护之下成活了几株,只是戈壁滩土地贫瘠秋后却没有再结种子,断了延续。苏肆知道薄荷的好处,便把它们挪到了洞口向阳的地方养了起来。或许是今年雨水充足的原因,小小的几株薄荷竟攀爬了一地,长势旺盛。 事后清理草棚时,他们惊喜的发现除了少数被压断根茎的植株外,其他的几颗薄荷竟然开满了银色的小花,十分喜人,若是不出意外,秋后他们还可以再收些种子,来年再种。 经过一个夏天努力,方圆百里的范围被苏肆祖孙二人寻了个遍,虽不能说毫无收获,但也十分有限,找到的大多只是一些寻常药草,仅有的几株珍稀草药或未到火候不能采摘,或早已不知被何物捷足先登,当真应了付姓老者的一句话——天下灵物皆有主。 深秋来临,眼瞅着那几株珍稀的草药逐渐的发黄枯萎却毫无办法,苏肆十分沮丧,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出门。对此苏黎也很无奈,这几年的戈壁生活他已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寻常植被在这儿都极难繁衍生息,更何况这些奇珍异草,其实他心里早有准备,只是没有对苏肆言明而已。 一连几天不出门,苏肆百无聊赖,心中更加烦闷,他知道自己不能因此沉寂,需要尽快调整过来。于是便走出了山洞,坐在洞口准备晒晒太阳,刺眼的阳光令他不能直视,只能用手遮了遮,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当看到身边的这片的薄荷时,他不禁轻咦了一声。 居然有几株结着刺球,藏在其间,若不是他眼力好,很难发现。他小心的掐了一个刺球,把它碾碎,露出了几粒淡褐色的小米粒大小的种子。这令苏肆颇有些喜出望外,左右闲着无事,他便把所有的刺球都挑了出来,放到了一块干净的木板上。 不一会功夫便将所有的种子全都碾了出来,捏起来放在手心,足足的铺了一层,欣喜之余,苏肆不禁有些奇怪,一整片薄荷为何只有这几株结了种呢?于是他清理了一下才发现,这几株薄荷里面居然夹着一块巴掌大小青黄色石头。 这块石头苏肆当然认得,正是他从毒雾谷里带出来的那块,苏肆有些犹豫的将它捡起来,捏在手里,再次打量了起来。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心里对当时的一些怪异现象还有些顾忌。只是这一次当看到石头的中心时,他发现有一团淡淡的青黄色雾气时隐时现,若不是太阳直射,光线极好,绝难发现。 雾气有沙粒般大,萦绕在那蝎子石像的双螯之间,极速穿梭,犹如活物一般。由于速度太快,所以给人一种时隐时现的错觉。 他试探的用手指小心的碰了碰,那团雾气竟如无物一般瞬间透过了他的指尖,见此他全身如触电一般,下意识的便把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急忙看了一下手指却没发现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异样的感觉都没有,这才知道是自己大惊小怪了。联想到了这块石头极有可能是在那个暴雨夜遗落在此的,之后的第二天这几颗薄荷便开了花,而结种子的也正是这几株。 苏肆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一种福至心灵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他跑回洞里取了半瓢清水,然后将石头没了进去,瓢里的清水立刻变成了淡淡的青黄色,摇晃起来有种粘稠的感觉,与之前那团雾气的颜色一模一样。 这样的结果似乎在苏肆的预料之中,他转身又跑回洞里取了一只空水囊,将瓢里的所有液体倒了进去,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的戈壁之中。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戈壁的一角,这里的石缝里长着一株地骨子,尺许高,植株有小指粗细十分健壮,只是到了这个时节却没有一粒果实,十分遗憾。这身影正是一路赶来的苏肆,而此处的地骨子是他追赶一只野兔时偶然发现的。 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先前苏肆对其期盼最高,在他的预想中,这株地骨子长势良好,应该会有所收获,可是却未能如愿。他拔出水囊上的塞子,将里面青黄色的液体一股脑的浇到了地骨子的根部,待其全部渗透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待明天的到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算计再起 戈壁深秋的夜晚天气早已寒凉,苏肆仍是一件紧身单衣,在月光的掩映下略显单薄。只是他此时的心思全都集中在那株地骨子上,一双星眸紧紧的盯着它不放,无丝毫分心。戈壁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苏肆的眉宇间总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未曾磨灭。 时光轮转,日月交替,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刹那,地骨子所有的枝条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了一枚枚橙色的花骨朵,然后绽放开来,在烂漫的晨辉中散发着一层层金色的光晕。而这一刻也恰巧被苏肆捕捉到,他既惊喜又难以置信,再三揉搓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这神秘的液体居然真的可以促进植物开花,苏肆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石头,仔细观察发现石头上不知何时竟然又冒出了一团同样的雾气,与之前一般无二,淡淡的青黄色,灵动至极,这令他更加喜出望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肆几乎每天穿梭在家与其他几个试点之间,直至寒冬降临。最终确认这雾气溶于水的神秘液体几乎可以促使所有植物开花繁殖,不过可惜的是并不能缩短它们的成熟周期,否则的话,他如今已经收获不少珍贵的药材了。不过,即使这样,他也十分满足。 当苏肆把这个结果告诉祖父时,苏黎同样的既惊又喜,足足的盯着那块青黄色的石头瞧了一整天,可奇怪的是他压根就看不到苏肆所说的那团雾气。不过,苏黎的见识自然要比眼下的苏肆广泛的多,当然思路也更加多样,他又捉了一些沙鼠进行了试验。最终结果却让人有些瞠目结舌,所有试验的母鼠都顺利的产下了一窝幼崽,而所有公鼠却在灌下那神秘液体之后的第三天全部暴毙而亡。 由此可以推断这块石头产生的神秘雾气可以促进生物繁衍生息,在苏黎看来这非同小可,他再三叮嘱苏肆要严守秘密,小心收藏。作为一个老江湖,怀璧其罪的道理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这是苏肆的机缘来了,凭此自己孙儿或许可以摆脱种族的桎梏,自由的生存。 戈壁的冬天十分单调,大雪封山,苏肆的生活也变得简单,除了照看几只圈养的野兔外便是跑到付姓老者那里继续学习医术。近日来,苏肆痴迷上了针灸之术,所以每天天不亮便跑到付姓老者那里抱着一本名为《灵枢》的厚厚医经认真研读,而苏黎则忙着与其他两位猎户交流心得,联手打造一些常用器具。 这一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祖孙二人像往常一样,各自早早的出了门,可是到了正午时分,一声惊天嘶吼打破了无影山的宁静。当时,苏肆手里正捏着几根明晃晃的银针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比划着,而雪凝这个小家伙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扯着他的衣角发呆,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吓得苏肆从凳子上直接翻了下来,而小雪凝则抱着他哇哇大哭,眼泪和着鼻涕不停的往他身上蹭。 正当苏肆不知所措时,眼前猛然闪过一道灰光,一阵头晕目眩他和小雪凝竟然出现在了自家山洞的洞顶,其身下是一团灰色的云台,旁边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小雪凝的祖父,那位教自己医理的付姓老者。 老者对苏肆的惊讶毫不在意,眼睛始终注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苏肆探头一看,只见此时的山洞一片狼藉,而最惹眼的是洞里竟有一只吊睛白额老虎与一条黑色怪蛇对峙,老虎体型硕大,不过它的一条前肢受了伤,汩汩的冒着黑血,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处于下风,刚才的嘶吼声应该是它负伤后暴怒的声音。 而怪蛇背上生有一对鲜红如血的肉翅,虽然只有尺许大小,与其庞大的身躯极不成比例,但又惹眼至极。黑色怪蛇吐着长长的蛇信立在洞口,似是堵住了老虎的退路。老者的突然出现令它有些紧张,一对碧绿的双眼闪烁不停,不知道想些什么。 苏肆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躲在老者身后不敢作声。而令他奇怪是,刚刚还一直抱着他哭鼻子的小雪凝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瞪的溜圆,直勾勾的看着下面的怪蛇,竟没有丝毫惧意。 “血冥蛇,哈哈哈,凝儿,还等什么?”付姓老者突然大笑道。 小雪凝闻言一挺身站了起来,小手一晃,手里多了一只黑环,猛然向怪蛇砸了过去。 怪蛇早已察觉,身躯微微一动,伴着一阵恶风在原地消失不见,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山洞的一个角落。 黑环落了空,打在了石壁上,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半边洞口不见了踪影。小雪凝随手的一击竟有如此威力,怪蛇已然警醒,它虽灵智然不高,但作为天地灵兽,趋吉避凶的本能非同一般。它身子猛然一蜷,化作一道乌光向洞口激射而去。 “想逃走?不觉得已经晚了么?”付姓老者见小雪凝一击未得手,早有防备,手一抬,一道红光抢在怪蛇前面化作一张巨网将其拦了下来。 老者面色一喜,嘴唇微微一动,巨网又骤然化作漫天红丝向怪蛇兜去。如此近的距离怪蛇似乎无处可逃,可是一道血光闪烁,巨网竟扑了空,怪蛇竟又出现在了山洞的另一角落。只是其一对肉翅不见了踪迹,庞大身躯也缩小近半,一双碧眼急闪似对老者的手段忌惮异常。 怪蛇的逃脱让老者颇感意外,他这丝网名为遁天,遁速极快且收缩自如,有着出其不意的奇效,是他对敌的一大杀手锏,极少失利。不过怪蛇也似乎付出了不小代价,这多少令他有些安慰。手中灵诀一动把丝网重新立在洞口,老者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杆蓝色小旗。 捏在手里一摇,蓝色小旗迎风见涨,瞬间便把整个山洞罩了起来。而原本蛰伏在一旁伺机而动得老虎见老者大有一网打尽的意思,一声震天的怒吼变为一只白底黑纹的模样,身形涨了大半,猛然扑向了老者。 怪蛇也不落后,不知何时一双消失不见的肉翅再次长了出来,微微一扇便后发先至的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了老者。老者见此不怒反笑,脚下轻轻一跺,云台便载着苏肆二人飞出了洞外,而他手里又多了一柄蓝濛濛宝剑劈向了怪蛇,身后也现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盾牌迎向了吊睛白虎。 苏肆与小雪凝飘在洞外只听见里面不时的传来的怒吼与嘶鸣声,却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时辰后,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从山洞里飞窜出一道白光,白光出山洞的瞬间从中射出一道乌芒,而乌芒所指竟是云台上的苏肆二人。 “孽畜,尔敢!”紧接着又一声怒吼犹如炸雷一般响起,苏肆只觉眼见一花,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当苏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祖父苏黎。他本想起身坐起来跟祖父打声招呼,却发现自己浑身失去了知觉,身体全然不听使唤,发自内心的惶恐令他不禁吼了出来。 不远处的苏黎听到声响,立刻围了上来,见苏肆转醒,憔悴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欣喜。再看此时的苏肆,僵直的躺在床上,浑身绑满了厚厚的绷带,只留下眼睛c鼻孔和嘴巴透气,完全看出原来的模样。苏肆的喉咙呼噜呼噜的响着,他越是表达不出来便越是着急。 看见他如此窘迫的样子,苏黎没有理会,他知道任谁从一个完整的好人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都要承受莫大的压力,这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而他现如今的状态要比小雪凝强多,一想到此处,苏黎脸上的那丝欣喜之情消失不见。 原来,那一日付姓老者与两头妖兽斗法,他以雷霆手段率先降服了那条怪蛇,而那只吊睛白虎见势头不妙,竟自爆妖丹,一连冲破两层禁制,夺路而逃。逃出山洞后,不料发现了云台上的苏肆二人,于是计上心来,对二人痛下杀手,这样一来可以分散老者的精力,令他自顾不暇,二来以泄心头之恨。 对于苏肆来讲,他本毫无生机可言,在生死一线间,是小雪凝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而那道乌芒是吊睛白虎的两枚利爪,经其日夜淬炼,锋利无比,死伤在其下的生灵不计其数,竟养成了一丝煞气。所幸小雪凝身上的黑环早已通灵,可自行护主,替她接下了其中的一枚。 否则,单是这两枚利爪上的煞气就足以令其立刻毙命了。虽然没有被利爪直接伤到,但是其上暗含的巨力将二人推下了云台,赶来的老者只是险些接住了小雪凝,而苏肆则硬硬摔在了沙石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劫后余生 苏黎赶到时,他几乎断了气息,浑身的筋骨和内脏都被震碎了,一片血迹模糊。当时小雪凝意识还算清醒,是她央求付姓老者保下了苏肆的命。老者似对这次意外心怀歉意,虽然不耐烦,但总算出手相助,对苏黎心中的疑问做了一一回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据老者所讲,那头吊睛大猫修为精深,且身负上古神兽血脉,隐藏极深,若非被血冥蛇偷袭,耗用大半修为镇压蛇毒,自己能否力敌尚未可知。苏肆虽然肉身损毁严重,但是意识却未曾散去,否则他自认也回天乏术。 其实见苏肆第一面时他便已然知晓二人的隐秘身份,之所以没有点破,是因为小雪凝对苏肆极为依赖,而其中隐秘他还未彻底知晓,各色灵奴他见过不少,但五色奴痕觉醒之人却是闻所未闻。 不过当苏黎问及二人来此的目的时,付姓老者却未曾回答,亦未透漏身份,他又从老者那里打探了一些关于奴痕的隐秘。当得知老者之所以对苏肆的伤势束手无策与这奴痕有着莫大关联时,苏黎的心如刀绞一般。 不管缘于什么目的,小雪凝对苏肆的这份恩情他心怀感激,内心俨然已把她当做亲人看待。三天前苏黎特意前去探望了一番,只是他们门户紧闭,没能亲眼见到二人。门外不远处却横着一只巨大的虎尸,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通体如焦炭一般漆黑。 苏黎猜想这应该就是那只虎妖,虽然对其痛恨万分,但是他也不敢贸然上前,这虎妖曾身中蛇毒,只是不清楚它是毒发而亡,还是死于老者之手。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肆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之后苏黎才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当然对于他的伤势也没有任何隐瞒,在苏黎看来,与其让他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煎熬直至绝望,倒不如一次性伤个彻底而后再图慢慢接受。 至于两只妖兽在此争斗的原因,付姓老者翻遍了整个山洞但始终没有弄清。不过苏黎却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他没有对其提起而已。起初他以为是那块神秘石头招来的祸害,但是后来却在苏肆的贴身衣服里找到了它,而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山洞时,却发现唯独压在床头的石匣不见了踪迹。 于是猜测这两头妖兽或许是为了那枚浆果而来,之所以没有透漏给付姓老者,是因为他不想再节外生枝,祸事已然发生,若是再被其发现这石头的隐秘反为不美。 在苏黎心里,他对小雪凝自是毫无戒备,但对付姓老者却芥蒂颇深,不仅仅是因为其高深莫测的法力,还有那难以琢磨的人心。作为一名久经磨砺的猎手,他能隐隐的能感觉到付姓老者对苏肆的那份贪婪。因为当其发现苏肆彻底废了时,他原本是不屑出手相救的,眼里流露的是一种猎人丢失诱饵的失落,这种情感苏黎是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苏黎而言,以苏肆如今的状态能否接受现实并不重要,尽管连付姓老者都认为苏肆已然废了,但是他绝不会放弃,这种底气与自信是发自骨子里的,甚至他还要把这种信息传递给苏肆。 山洞经过半个月的修葺大致恢复了原貌,之所以没有舍弃此处是因为连日的大雪已经压垮了附近的几所草屋,无人打理的草屋远不如这山洞里住的踏实。不久前,另外的两个猎户送来了一些食物,对于他们的接济,苏黎自是感动,连连称谢,他知道这些对常人而言微不足道到食物在这大雪封山的戈壁是如何的弥足珍贵。 几次拜访无果,苏黎便也放弃了,数月后他再次经过付姓老者的住处时发现其中的一间草屋已经垮塌,便知晓二人已经离开了,唯一令他挂念的还是小雪凝的伤势。当看到院子里如小山一般的雪堆时,苏黎知道这是被大雪掩埋的那头虎尸,而他不解的是二人为何没有将其带走,任凭它暴尸于此。 冬去春来,积雪逐渐消融,露出了斑驳的大地。尽管苏肆身体依旧瘫痪,但是他的视听和语言能力却恢复极快,沟通没有太大障碍,天气转暖,苏黎都会把他抱出来透透气c晒会儿太阳,然后给他讲一些有趣的见闻。 这一日春风和煦,苏黎比往日起的早了一些,因为他打算今天在洞口重新搭一个草棚,所以在给苏肆喂过饭之后把他挪远了一些,让出了洞口附近的位置。看着祖父一个人忙活,而自己却帮不上忙,苏肆心里是既着急又失落,不过好在他也习惯了,很快便适应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临近了中午,虽然没有帮上忙但苏肆的小眼球也没歇着,紧紧的跟着苏黎来回转动,忽然他感觉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睛,斜瞟了一下隐约看到那是一块黑色乌亮的东西,但是由于不能侧头,所以看不真切。 本来没有理会它的意思,认为只是一块光滑的石头而已,可是随着阳光的变动,反射越来越强,几令他睁不开眼睛。由于不想耽搁祖父干活,所以他没有吱声,只是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苏黎虽然一直在忙,但也不时的关注一下他,毕竟他生活上不能自理,而且一上午也没有方便了。当他看到苏肆脸上的光影时,左右一寻便找到了源头,不过上前一看,他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如果没有认错的话,那应该是虎妖的一只利爪,且应该是当初被那黑环挡下来的一只,而另外一只则击中了小雪凝,插入了她的后背。 利爪比苏黎的手掌还要大,尖尖的弯沟泛着寒光,苏黎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把它捡了起来。因为它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成一把不错的匕首,在这物资匮乏的戈壁滩用处极大。况且这利爪蕴含煞气,一般精怪是不敢靠近,用来防身是最合适不过了。 苏黎掂量了一下虎爪,感觉轻重刚好,不过爪尖太过锋利,所以必须得踅摸一个合适的皮套才能使用。他拿着虎爪在苏肆面前摇了摇,意思是问他感不感兴趣。苏肆倒也不含糊,稍微愣了愣神儿,之后眼珠又上下翻了翻,嘴里嗯了一声,意思是想看看。 见此苏黎很高兴,因为这足以表明苏肆的内心已经十分强大,可以正视加身苦难,对曾经的敌人没有畏惧退缩。苏黎用衣袖把虎爪上的泥土擦了擦,然后才把它放到了苏肆的腿上,让他轻易能够轻易的看到。 当月亮爬上山头,一天的忙碌宣告结束,简单的用了点晚餐,祖孙二人便休息了。可是当他们睡熟的时候,从苏肆的枕边冒出一团碧绿的游光,黄豆般大小,光团十分暗淡,而且似乎有些不稳,一明一暗的不停闪烁。若是有第三人在场,便能清楚发现它是从那虎爪里飘出来的。 自从捡到这虎爪,苏肆整整的看了一天,睡觉前还执意让苏黎把它放到自己的枕边,苏黎本想等他睡熟再收起来,可是由于太过劳累,躺下便睡着了。 黑夜里的游光不停地在二人的头顶上下沉浮c左右盘旋,拟人一般似乎做着什么艰难选择,迟迟不肯决定。当天光初放之时,这团碧绿的游光仍在游荡,只是它已经极其微弱,只剩米粒般大小,而且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在它犹豫不决时,太阳乍然跳出了云端冉冉而起,当第一缕晨辉射入洞口之际,它才最终缓缓的落入了苏肆的眉心。 睡梦中的苏肆猛然一抖,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拉着一直往下掉,直到自己脱了力,才渐渐落地,但是周围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忽然背后传来一股莫名的恐惧让他毛骨悚然,他试着扭过身去,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可是来不及有丝毫喜悦,他发现一头吊睛白额老虎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而且这头老虎的模样与记忆中的那只虎妖一般无二,他本能的想极力躲藏,可是不知是身体又失去了使唤还是四周有了束缚,自己反而感觉离它越来越近。各种诡谲的景象令他几近崩溃,但奇怪的是他内心又能清楚的感知那老虎带着讥讽之色向自己扑来。 眼见一张血盆大口,裹着满口钢牙遮天蔽日一般要将自己吞噬,苏肆避无可避自认在劫难逃,而此时却突然出现一座五色纹阵,立在自己与老虎之间,一股强烈的求生驱使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向后奔跑,而这一次他却没有感到任何束缚,自己与老虎的之间的距离竟然渐渐拉开了。 不过老虎似早有准备,身形一顿从口中喷出一道森然的白光,犀利的白光如流星一般拖着残影径直撞在了纹阵中心,霎时间与之融合,之后纹阵逐渐模糊消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与虎谋皮 没了纹阵阻隔,吊睛白虎攻势又起,无力之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没有任何悬念,苏肆清楚的感知自己已然被那虎妖浑沦吞入了腹中。而身体瞬间被一团绿光缠绕,一种皮消骨蚀的痛感席卷全身,他内心极度渴望就此昏迷沉睡,可是却偏偏清醒至极。 在绿光的侵蚀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小,而绿光却越来越盛,当自己的身体只剩豆丁般大小时,一股不甘就此泯灭的呐喊声在他的潜意识里喷发,一股烈火在他的身体里由内而外熊熊燃烧。原本吸附在他身上绿光似乎不愿沾染这些火气,竟停止了蔓延,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现出老虎的本相停在不远处观望。 随着身体的燃烧,苏肆的意识开始模糊,浑身的痛感也在减弱,相比之下反而是一种解脱,他闭上双眼,脑海一片空灵,过往之事,如电影一般逐一浮现,而后破灭,祖父的音容c小雪凝的依恋令他难以割舍却又无法挽留。 当一座青黄石台在他的脑海缓缓浮现之时,一种血肉相连的奇怪感觉油然而生,他同样的伸手去抓,那座石台竟轻易的被他抓在手里,低头一看,却只有巴掌大小,然而其上的一石一壑却清晰可辨。这一景象令他他不明所以,来不及思量,手中的石台灵光一闪,如过电一般将他身上的火势熄灭。 之后,苏肆的意识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首先看到的依然是不远处那只巨大的虎妖,只是此刻它瞳孔微缩如临大敌一般,原来它的身形被一座巨大的石台笼罩,石台悬于半空,缓缓转动的同时却又慢慢的向下降落。而虎妖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束缚在原地,而无论施展何种手段,石台依旧不疾不徐的旋转c下落,丝毫不受影响。 这突如其来的石台令双方的处境完全逆转,一股大难临头的预感在虎妖的心底慢慢升起。这种感觉在其漫长的生命里不能说绝无仅有,但也屈指可数。当石台彻底将其碾压之后,虎妖那硕大的身躯化为一团碧绿的光球落在原地,而石台则随之消失不见。 苏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切,他远远的盯着那团光球看了半天,未见它有任何动静,这才慢慢的靠上前去。走至近前,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在四周的空气里弥漫,苏肆弯下腰将那团光球小心的托在手里,诱人的香气令他忍不住探着鼻子闻了一闻。 令人惊讶的是居然有一缕霞光顺着他的鼻息从那团光球中分离出来,被他吸进体内,瞬间一种舒泰无比的感觉蔓延全身。不过让他一惊的是手里的光球居然拟人般的发出“嗷嗷”的哀鸣声。 苏肆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大概,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发现不妥。他知道此物与那虎妖必然有着莫大关联,只是碍于自身的局限,他无力一探究竟罢了。但是苏肆心知肚明,那虎妖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所以他心一横,也打算给它来个一了百了。 一念及此,虽然苏肆的内心有些许的不安,但手里的动作却没再迟疑,他将光团端在鼻前猛吸了两口,那种无法言语的美妙感觉再次传染全身,令他十分满足。同时相比之前更加凄惨的哀嚎也再次响起,断断续续的让他十分不奈。 由于吸的太猛,手里的光球已不足原来的一半,苏肆打算将其彻底解决,可是他的手刚一抬起来,一阵怪异的求饶声突然冒了出来:“小c小兄弟饶命啊!” 这突如其来的哀求让苏肆有些不知所措,但那声音的主人他自认不会猜错,于是答道:“饶命!?阁下一心真置我于死地,难道还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手下留情么?莫不是真把我当做那些懵懂无知小儿玩耍么?” “在下不敢,只是先前之事确实有些误会。”怪声再次传来。 “误会!?那就权当阁下是为自己的误会付出的代价吧。”苏肆毫不迟疑的答道,然后飞快对着光团猛吸了起来,因为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所以他认为一切还是尽早结束的好,以免落入圈套。 “别,别,别!啊难道你真想做一辈子的废人么?啊”怪声见对方真的无意与自己攀谈,竟直接抛出了苏肆最不能拒绝的话题,伴随着光团的缩小它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苏肆闻言不由得一顿,这确实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父一直为自己操劳。“阁下言外之意是有办法让我恢复自由之身了。”苏肆强做镇定的问道,但内心的兴奋已表露无疑,他心智虽然不弱,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当面对极度的诱惑时还不能很好的掩饰。 “不错,正是如此。”见自己的话起了效用,虎妖不禁松了口气。它有意将话音拉长,让自己多占一些主动。 “阁下想以此为条件让我放你一条生路?”苏肆倒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错。我正有此意,就看小兄弟答不答应了。” “常言道,纵虎容易擒虎难,更何况阁的的确确是一只猛虎。我怎知自己不是在自掘坟墓呢?以阁下的手段,想必重获自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了在下的小命吧。”苏肆也有自知之明,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虎妖的忌惮之意,竟直接讲了出来。 “哈哈,不错,小小年纪便心思缜密,不但有上古五色灵阵加身更又有那神秘石台庇佑,老夫即便就此陨灭也不会再心存不甘了。”虎妖没有回答苏肆心中的疑问反而哈哈大笑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半晌后才停了下来道:“这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若还有其他后手,早在此之前便用了,怎会留到眼下这般田地。” 对方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苏肆也不会完全相信,于是反问道:“难道阁下就不怕我事后反悔。” “这很好办,此处为你的识海深处,你只需在此与我起誓即可。”虎妖答道。 “识海?原来如此!不过据我所知,阁下的手段似乎还在雪凝的爷爷之下,连他都对我的伤势束手无策,阁下的办法是否有效还尚未可知吧?”苏肆从祖父那了知道了虎妖的一些底细,所以内心对它能否真的医好自己还有些怀疑,可是让他更惊讶是此处居然是自己识海。 “哈哈,束手无策!?你太天真了,以那老鬼的手段,若是全力施治,你绝不会是眼下这副模样。只是对他而言,你不值得罢了,不过在这囚笼之地,那老鬼能出手保下你的性命就已然超出了我的预料。”虎妖闻言竟破口大笑,可是它的话却让苏肆内心极度失落,竟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当然你也不必太过沮丧,毕竟这世间能让你全然康复的手段屈指可数,而无一不是逆天至极,例如那老鬼宗门的寒元便是其中之一。眼下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只是没有我的提点你是万难知晓罢的。”苏肆心绪的波动自然瞒不过虎妖的洞察,它不失时机的再次强调起了机会的难得。 “看来阁下是认定了我会与你合作了?”苏肆不禁眉头一皱,若真如对方所讲,他日后恢复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敢保证,若是错失了这次机会,你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虎妖信誓旦旦的讲道。 “好,既然是合则两利,那我答应了。还请阁下提前透漏一下具体的方法吧。”其实苏肆的心里早就计划好了,明知自己是与虎谋皮,他也要冒险一试,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真要自己一辈子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便宜了这虎妖。 “哈哈,小兄弟如此选择绝对是明智之举,恢复之法倒不急于此一时,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把具体的条件事先约定好,以免再生误会,伤了双方的和气。”苏肆同意显然早就在虎妖的预料之中。 “不错,既然阁下提及此事,想必那具体的约定之法也早已谋划好了,在下愿闻其详。”苏肆心里明白,与其自己与他逐一协商,倒不如由其和盘托出,自己再徐徐图之。 虎妖闻言呵呵一笑,知道眼前的这个小鬼不好对付,思量了一下才说道:“很简单,只要小兄弟将我放出去,我便将痊愈之策双手奉上,而你我需在此一同起誓绝不食言。” “难道阁下不觉得如此约定对我而言太不公平了么?如此的话在下反而怀疑阁下是否诚心合作了。”苏肆不由得对虎妖腹诽不已,“先不说起誓对你我双方到底有多大的制约力,即便有效,毁约的代价也是在下的高吧,毕竟此处为我的识海,而非阁下,若是无效,阁下逃出生天之后,想必也不会再留我性命。合作是由阁下提出的,如果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条件,不如就此作罢,我安然的了度余生,阁下安心的就此消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断肢再续 苏肆话音儿没落,便对着手里的光团又是一阵猛吸,不过瞬间功夫那团光球就所剩无几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虎妖丝毫没有防备,当它反映过来时满嘴里尽是求饶的哀嚎。好在最后苏肆停了下来,并没有把它彻底吸光。 “小兄弟有事好商量,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只要你肯放我一条生路,条件随你开,我绝无二话。”虽然虎妖心里恨不得把苏肆生吞活剥,但是嘴里却不敢有半点怨言,它强忍着非人的剧痛,苦苦的哀求着。 苏肆见目的已经达到,心中不由得一松,若是对方咬死不肯求饶,自己势成骑虎反而弄巧成拙。不过虎妖让苏肆自己提条件,他却也犯了难,虽然对方只剩下一丝光团,可是究竟实力如何他却不清楚,一旦让它重获自由,主动权便不在自己手里了,若是它再生歹意,自己恐难以应对。 左右权衡之后苏肆最终才想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比较稳妥的办法,对那虎妖说道:“好,难得阁下如此大度,我可以放阁下一马,也可以在此立誓不再有任何主动伤害阁下的行为,但前提必须是阁下的痊愈之法有效,否则以上约定作废。还有就是为了免除在下的后顾之忧,我想让阁下在此屈居三十年,三十年之后,阁下去留便可自行决定。” “你想囚禁我?”虎妖闻言一愣,苏肆的条件令它郁闷不已,完全在它的预料之外。 “囚禁算不上,只能算在下的一点额外要求,毕竟离开此地后以阁下的手段对付我等如同碾压蝼蚁一般。”虽然虎妖曾说过此处为自己的识海,但是苏肆对此一无所知,万幸有那神秘石台震慑对方,否则苏肆断然不肯让此等隐患继续留在自己体内,当然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约束虎妖,只能拖延时间,待日后慢慢寻找应对之策。 “三十年根本不可能,以我现在的魂力再支撑七c八年就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离开后我还要再次夺舍消耗大量的魂力。五年,顶多五年,时间不能再长了,否则的话我宁可就此消逝。”虎妖坚定的说道。 对方能够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让苏肆心中一喜,可是对方一口咬死只能妥协五年的时间又让他十分犹豫,毕竟五年的时间太短,自己能够找到对策的希望实在渺茫。 “实不相瞒,在下目前还只能借用那座石台的一点皮毛之能,至于如何才能确保阁下安然的离开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摸索,届时若是因为时间不足,而令在下未能完全掌控石台,对阁下造成意外损伤的话也不算在下违背誓言。阁下既然能够设法度过七c八年的时间,那在下建议约定之日就改为八年后的今天吧。毕竟对阁下而言,无论是五年还是八年并无太大分别。当然,如果阁下不同意,那我也不强求。” 苏肆半真半假的瞎讲了一通,尽管他内心很想把约定时间再向后拖延个一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但是他最终却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不确定那样会不会惹恼虎妖,万一因此而令其在痊愈之法上做手脚,自己吃个暗亏反而得不偿失。 苏肆的话果真起了作用,虎妖没有马上答话似乎在迟疑,它在分辨苏肆话的真假。它眼下的状况确实不妙,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但究竟是五年还是八年它并不十分计较,而真正让它忌惮的是那神秘的石台。以它的阅历竟看不出那座石台的丝毫底细,所以它也不相信现在的苏肆可以完全掌控这件密宝。苏肆坦诚相告反而令它心生疑虑,琢磨不透其真正用意。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小兄弟了,希望八年之后小兄弟可以如约送我安然离开。你我不如就此起誓,然后我再将那痊愈之法告之于你,也好让你早日摆脱这困厄。”最后虎妖长叹一声,表现得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接纳了苏肆的建议。 苏肆的目的已然达到,所以爽快的履行了约定,在此发下了一个恶毒的誓言,虎妖对此也十分满意。 “不知道小兄弟是否还记得你们压在你们床头的那个石匣?”当谈及痊愈之法时,虎妖蓦然问道。 “当然记得,可是祖父告诉我那个石匣在阁下等人离开后也随之消失不见了。”苏肆闻言一愣,石匣里的那枚紫色的浆果与神秘的石台都是他从毒雾谷里带出来的,他当然记忆深刻。 虎妖听到苏肆如此肯定的回答,心中激动不已,但仍旧语气平静问道:“小兄弟可知道那石匣里的果子是从何得来么?” “这是我和祖父在一次打猎的途中偶然采得的,但是由于我二人都不知道此果能否食用,所以才暂时收了起来。”苏肆对那虎妖防备极深,自然不肯如实相告,只是胡乱编造了几句敷衍它。 虎妖闻言有些失望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此果名为神魄,可以洗身伐髓,有脱胎换骨之奇效,实乃稀世罕见的灵物,小兄弟此次复原全凭此物。” “可是那装果子的石匣早已不知去向,阁下如此说,莫不是在敷衍在下吧?”苏肆闻言不禁眉头一皱的问道,他祖孙二人虽然早就猜测到当初二妖是为了此物而来,可是它最终落入了谁的手里,他们并不知晓。尽管早就料到那浆果并非凡物,但是也万万没有想有竟有如此大的名头。而苏肆此刻得知它关系到自己的伤势能否痊愈,心里不禁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万一落入了他人手中或是已经毁坏,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哈哈,老夫既然如此讲,又岂会仅仅是给你画饼充饥。你大可放心,那神魄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方法使用,身体痊愈便指日可待。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想再与你做个交易,至于答不答应全凭自愿。”虎妖哈哈一笑的回道。 “再做交易?难道阁下想食言不成?”原本听到浆果在虎妖的手里,苏肆心中一定,可是当听到对方还要再讲条件,他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虎妖自然发现了这一变化,于是解释道:“小兄弟不要误会,你我既然已经达成约定,我断不会反悔。只是这神魄极为难得,而且用途颇广,你此番痊愈后应该还有剩余,我也仅是想用一些代价换取剩余的那部分而已。” 听到对方没有出尔反尔,苏肆心中一松,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不知道阁下打算如何与在下交换?” 苏肆没有直接回绝但也没有答应,一副待价而沽的模样,虎妖见对方小小年纪便把如此难产,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说道:“你身负五色奴痕,出了此地便是步步维艰,我打算用一座尘封的洞府与你交换,不知你意下如何。” “洞府?就是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么?”苏肆知道一些故事和传说,里面有关于洞府的记载,虽然不尽相同,但是都十分隐秘。 “不错,而且此洞府至少已尘封千年光景,无论里面有何宝物都尽数归你所有。即便只是一座空洞,容你二人栖身绝不成问题。况且一般洞府都建在灵眼之上,灵力充沛,足可以让你等凡人延年益寿。”虎妖回道,洞府就在这附近,坐标是它无意中得到的,它本是冲此洞府而来,却意外的嗅到了神魄的气息,若不是那条怪蛇和老鬼搅局,它也不会落得如此凄惨。 “阁下以如此大的代价换取剩余的果子,难道不觉得吃亏么?”苏肆知道一座尘封千年的洞府意味着什么,且不说洞里是否真有遗宝,即便是最普通的草木经过千年的生养都有莫大的价值,对方如此轻易的允诺反而令他心里起疑。 虎妖闻言却不以为意竟哈哈大笑道:“吃亏?眼下你此刻还理解不了这神魄的价值,这就好比千里尘沙不敌一粒赤金,在某些存在的眼里莫说一座洞府,就是十座也不敌它的万一。只要你答应了此次交换,就当我欠下了你的人情,这八年内,无论你有何危难,我都会出手相助。”有关神魄的价值许多典籍都有记载,想要瞒住苏肆几乎不可能,虎妖正是想通了此点,才不得不如实相告,避免日后麻烦。 “好,既然阁下如此坦诚,那我同意此交换。”虎妖如此说,苏肆才明白神魄的价值远超自己的想象,也正因如此,它对自己而言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他自知以他和祖父的能力是无法保全此物的,甚至连彻底掩盖它的气息都做不到,若是再因此招难,到时能否侥幸保全性命都尚未可知。 “哈哈,小兄弟如此做绝对是明智之举。”虎妖闻言心情大好,在双方协定达成之后便将神魄的存放之地c使用和保存之法以及洞府的相关信息等全数告知了苏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尘封秘境 当苏肆睁开眼时,天已过半晌,正好看到中间休息的苏黎。苏黎进了山洞,便径直朝苏肆走了过来,他要把苏肆叫起来让他吃点东西,他清楚的记得这已经是苏肆第七次睡懒觉了,他不能让他再这样放纵自己,赖床不是个好习惯,那样会消弭一个人的意志。 未等苏黎开口,苏肆装出一副可怜相抢先道:“祖父,是孙儿不好,孙儿又赖床了。可是孙儿在梦里梦到自己能走了,可以像往常一样和祖父一起打野兔了。”苏肆不打算把自己的遭遇讲给祖父,他不想让祖父再为自己担心,他知道祖父不喜自己赖床,所以顺势找了这个借口打掩护。 苏黎听了一怔,把原本准备好的说教言辞咽了下去,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或许是好的征兆呢。是不是昨天夜里我打呼噜影响到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着苏肆坐了起来,把枕头和一些松软的衣物垫在了他的背后靠着。 “没有,我睡得很好。梦里我还记起了从付爷爷那里看到的一个秘方,说不定可以医好我的病呢。”苏肆乖巧的答道。 “有这等事?是什么方子你说来听听。”苏黎满脸惊讶的问道。 “祖父,还记不记的那个石匣,就是您说丢了的那个。”苏肆为了隐瞒虎妖的事,不得不对扯起了谎,虽然是为了不让祖父担心,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当然记得,哎,可惜直到丢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啥用。”苏黎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突然又问起它?” “其实那匣子没丢,是被孙儿藏了起来。”苏肆假装心里愧疚,小声的答道。 “被你藏起来了,为什么?”苏黎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一天小雪凝来洞里玩,不小心打翻了它,小家伙儿告诉我说里面的东西很珍贵,捂在里面不透气容易霉变,所以我们就找了个地儿把它藏了起来。当时您没在家,和两位叔叔在忙别的事情,本想后面告诉您,可是一时忘了。后来就发生了那次意外,我可能是被摔失忆了,直到今天才记了起来。”虽然苏肆背着提前打好的草稿,但还是心虚的浑身冒汗,对关心和宠溺自己的至亲撒谎的确是个不小的挑战。 “如果是雪凝这孩子说的,那应该不会有问题。那方子的事儿可靠么?”对于苏肆的话,苏黎没有丝毫怀疑,他真正关心的不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而是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孙儿尽早康复。 “此方为外敷,无需内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于灵不灵,要试过才知道。那果子叫神魄,有断续再生的奇效,取其汁液与冰雪融水配合使用效果最好。方子并不复杂,只是这果子可与不可求。”见祖父无意继续追问,苏肆的心里既轻松又沉重,轻松的是无需再编造谎言隐瞒真相,让他感到沉重的自然是祖父的那份无条件信任与关爱。 “那太好了,现在许多地方还有积雪,这冰雪融水就是现成的,那果子被你们藏在哪儿了?我现在就去取。”苏黎一听十分兴奋,全无往日的那份沉着与冷静,这也难怪,任谁担上这样的事恐怕都无法轻松以对。 “东西就在毒雾谷入口附近,用一块石板压着,很显眼,您把这只虎爪带上,如果找不到的话,可以用它四处翻翻。”虎妖只是告诉自己带上它的利爪到毒雾谷谷口附近便能找到,可并没有具体描述东西放在哪,苏肆为了让祖父带上虎爪不得不找了一个借口。 “毒雾谷?呵呵,也真亏你们想得出来,不过藏到那确实挺安全,带上它就没必要了,太短,我拿那柄钢叉,用着顺手。”苏黎瞅了一眼那枚虎爪,摇了摇头,它虽然很锋利,但是没有经过改造,用着确实不方便。 “带上吧,我总觉得那地方有点邪性,把这石头也带上,以防万一。”其实苏肆的心里没有底,他不确定虎妖有没有再耍手段,所以要祖父把石头也带上。 “你这小鬼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爪子我带着,石头你留着。”看着苏肆着急的样子,苏黎有些无奈,他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以为苏肆因为先前的事受了影响,所以才小题大做。 苏黎不待苏肆再说什么,一把抄起那只虎爪,转身便出了山洞。看着祖父坚毅的背影,苏肆回想起他昔日的教诲,好男儿自当鼎力立于天地间,心里猛然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意。 十余里的山路对苏黎而言如同家常便饭,尽管道路有点泥泞但是他一路疾行,来回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让他意外的是那个石匣并没有被什么石板压着,而是然堂而皇之的放在谷口边沿上,与那噬人的毒雾只有一线间隔,或许是天气的缘故,石匣竟被冻了个通透,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冰,好在冰层极其通透,他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石匣。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当他的手碰到石匣的瞬间,其外面的冰层竟然随之消融,不过之后并没再发生其他的怪事,他也无意探寻究竟便匆匆的赶了回来。其实只是苏黎没有发觉而已,当时他别在腰间虎爪诡异的闪过一抹灵光。 看到祖父安然无恙的回来,苏肆十分高兴,他知道虎妖没有在此设计他,所以对自己的恢复又多了一份信心。由于天已过晌午,二人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所以苏黎到没有急着检查里面的东西,而是先弄了点吃的填饱了俩人的肚子。 当苏黎把石匣和果子上的蜡封刮掉,发现紫色的浆果与之前一般无二时,祖孙二人这才各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又用几个皮囊在周围的背阴处收集了一些干净的冰雪,待其融化,给苏肆从头到脚的擦洗了一遍。由于瘫痪,浑身早已失去了知觉,所以苏肆倒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当一切准备妥当,苏黎小心的用石针在浆果的外皮上扎了几个洞,然后把它扔进装满雪水的石碗里,看着它慢慢的把水浸成深紫色,直到只剩下一枚米粒大小的核。苏黎找了一块薄石片沾着紫液在苏肆的全身仔细的涂着,之所以接触药液的器具全部采用石料,也是遵循虎妖的建议,这其中的因由苏肆并不知晓。 说来也神奇,苏肆的全身本来失去了知觉,可是被那紫色的药液涂抹的瞬间,他身体上相应的部位便有一丝酥麻奇痒的感觉传来,尽管十分不舒服,但是苏肆内心却无比兴奋和期待。 当他的全身都涂了个遍之后,某些部位开始有阵阵的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开始加剧蔓延至全身,起初苏肆还能咬牙挺住,可是后当所有的痛点如同火药一般引爆开来之时,他再也坚持不住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便昏了过去。 看到苏肆的状况,苏黎虽然十分担心,但是并不意外,断骨再续c周身的经络复苏必然要忍受莫大的疼痛,用药后他眼瞅着苏肆原本苍白的躯体泛起了一层猩红的血光,血光把那紫色的药液吸收殆尽逐渐汇聚成一条条清晰的脉络,在他的身体里交织纵横。 密布脉络如同血茧一般把苏肆全身包裹了起来,其内血光仿若流萤,每一次周转都会黯淡一分,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消失不见,而苏肆的身体也和常人一般恢复了应有的本色。只是其周身的毛孔里却分泌出了点点黑斑,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一变化让苏黎始料未及,他赶紧找了块布片沾了些清水捂住了口鼻,而苏肆在昏迷中竟也被这股恶臭熏醒了,一时没忍住,竟吐得满床都是。当他反应过来时,首先看到是祖父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看到四下都自己的杰作,满脸歉意的冲着祖父笑了笑。 其实让苏黎惊讶的并非是苏肆那散发着恶臭身体和四下酸臭的呕吐物,而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孙子可以正常活动时心中那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喜悦。当苏肆发现自己居然坐了起来,手脚还可以活动时,他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粘到苏黎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失声大哭了好一会儿。 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脱困的苏肆如同小马驹一样放肆的在山洞内外嬉闹着,此时他已经在祖父的帮助下自己擦洗干净了,换上了一套利落的行头。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和虎妖的约定,把剩余的那小一半药液浇在了虎爪之上,剩余的核裹了动物油脂后又用蜡封了起来。 苏黎对于他的这些奇怪做法并没有多问,经过此事之后他感觉苏肆应该尝试着独立了,要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他之所以这样做并非逃避,而是感觉苏肆的人生轨迹与常人迥异,虽然遭受了巨大的波折但也福源深厚,他不能让自己有限的认知影响其未来的发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小弥天洞 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苏肆才消停下来,他目前对自己的身体还有些不适应,需要更多的时间磨合,因为现在他的各种感观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敏锐,所以原本许多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都被清晰地放大,呈现在他的面前,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十分的兴奋。 当苏黎把山洞清理干净太阳也已经落山了,今天他的心情很好,所以把珍藏了多年的一坛果子酒打开了,这是他从外面带过来的,虽然只是一小坛,可是在这戈壁荒滩也算是奢侈品了。祖孙二人每人只分了半碗,酒坛便见了底。 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老一小围靠着红艳的篝火堆一边吃肉一边对饮,苏黎在采用自己的方式宣告着苏肆的独立。而苏肆,一个刚满8岁的孩童,则一脸懵懂的学着祖父的模样有滋有味的小口押着果子酒。 看着苏肆心满意足的模样,苏黎心里有些愧疚,他自问没有为苏肆提供富足的生活,若是在戈壁之外他们应该可以生活的相对轻松,可是由于种族和身份的他不得不选择徙居此地,一阵冷风袭过,篝火堆扬起几朵火星并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把苏黎的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肆儿,你有没有想过祖父为何执意留在此地?”苏黎近乎自言自语的问道。 果子酒虽然不烈,但是胜在绵长,苏肆喝了小半碗后小脸有些微红,祖父的话让他有些莫名,思量了一下答道:“祖父的深意孙儿不知,但这千里戈壁为我西梁古国的故地,难道此处有让祖父难以割舍事或物?” 苏黎本是随口一问,他并没有指望苏肆能够真的猜到自己的意图,可是苏肆回答却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他自问从来没有对外透漏过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小小的年纪便能猜中几分着实不简单,不禁问道:“何以见得?” “这戈壁荒滩气候恶劣c人烟罕至,除了故国情怀之外孙儿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因由能让您滞留于此。每次外出打猎,您的大半心思都花在记录这山形地貌上,而对猎物本身并不十分在意,您今日有此一问,所以孙儿才贸然的判断您是在找一个地方或是某样东西。”苏肆把自己的依据讲了出来,其实早在苏黎讲述他们乃西梁王族身份之时他就联想过,只是至今不能确定而已。 苏黎听了眼睛为之一亮,苏肆的心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玲珑通透,他确实在寻找一处故国遗迹,奈何戈壁茫茫,又历经千年洗礼,早已无从查起。这是西梁王族的一件隐秘传承,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其族人摆脱奴役的唯一线索。 当然西梁王族早已没落,眼下只有他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至于其余族人的命运如何苏黎自问无心关注,可是为了苏肆,他不得不奋力争取,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苏肆的超人表现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说道:“不错,祖父此行是为了族中的一项隐秘传承,事关你的前途,所以志在必得。” “隐秘传承?可与一座洞府有关?”苏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与虎妖交换得来那座洞府,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省了他祖孙二人不少力气。 苏黎摇了摇头,否定道:“洞府?应该不是,我要找的是我们西梁古国的皇都,传说皇都的地宫之中有先祖的遗留之物,此物或许可以为你摆脱诅咒提供一些臂助。”对于苏肆刚刚提到的洞府一说,苏黎自然毫无头绪,不禁再次问道:“你刚刚说的洞府究竟是怎么回事?” “额,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当时天色已晚而且地形生疏所以我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在入口观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形究竟如何我也清楚。由于当时的情况太过偶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再次找到那个入口,所以本想着确定了之后再跟您提起,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就把它给忽略了。”苏肆为了隐瞒自己与虎妖发生的一切,于是用准备好了的一些说辞来应付祖父。 “原来是这样,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一座洞府的价值不可估量,你跟我仔细的讲讲当时的情形,是否还记得入口的坐标?”苏黎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脸兴奋的望着苏肆,关于洞府的秘辛他知道一些,奈何这些神仙府邸隐秘之极,常人根本难以企及。 “那儿离我们这儿不远,只有十余里的路程,受当时环境所限我了解的有用的信息不多,明日我再去找找,毕竟若是找不到入口的话,一切都是枉然。”苏肆实在不想再继续编造谎言敷衍祖父,于是打算一探究竟之后再向其说明。 “你说的不错,此事需要冷静处理,即使真的找到坐标,仅凭一处入口还不能完全断定它是一座洞府,许多普通洞穴也会因为一些特殊的地质原因被掩藏起来,过几与你一同前去,若有意外也好有个照应,毕竟许多洞府都有封印,我们需要好好的准备一番。”苏黎想到苏肆的心智虽然很成熟,但毕竟年纪尚小见识有限,遇事处理的经验难免不足,所以稍一思量后慎重的说道。 苏肆自然没有意见,有了祖父的帮助他的心里多了些底气,尽管虎妖如约帮他痊愈,但是他发自内心的还是对其充满了十分忌惮,他清楚的知道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对方随意的一个小计谋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这令他不得不防。 苏黎在吃了一些烤肉之后便借着酒劲进了山洞休息,而苏肆则慢慢的品着果子酒,浓郁的酒香让他回味悠长,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望着半空清冷的弯月如银钩一般挂在幽蓝的夜幕上,苏肆的内心说不出的宁静祥和,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扩张,如黑洞一般相互吞噬,最终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茧把他自己裹了进去。 在黑暗中他环顾四周,惊讶的发现不远处有一堆即将燃尽的篝火零星的闪着红光,头顶的明月和远处的繁星依然清晰可辨,周围的环境与现实中竟惊人的相似,直到睁开眼睛再三确认苏肆才明白自己已经可以用意识来探知周围的事物。 苏肆对此并没有太过意外,因为当初虎妖曾告诫过他神魄极度霸道,不但可以重复他废弃的经脉和骨骼,还会使他的识觉不断壮大,强迫身体与之契合。这样他的识觉自然会比常人强大的多,但同时身体也会承受莫大的压力,直到不堪重负而崩溃。 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据虎妖估算以他的体质最多可以维持三四年的时间,而它之所以告诉苏肆这些并非善意的提醒,而是担心苏肆到时会因此误会而毁诺,引起双方不必要的麻烦。解决的方法虎妖也早已言明,是服用一种名为双生天星莲的奇物,据说此物并不十分难寻,生长在苦寒之地,只是极难遇见其开花,而且花期极短,只有一昼夜的时间,是一对灰c粉两色的莲花。 当初听说此事苏肆也颇为犹豫,可是又别无选择,不过这种觉识强大的感觉很好,他乐此不疲的尝试着对周围各种事物进行感知,以期自己尽快熟悉和掌握这一技能。 时间飞逝,当静谧的夜色转为东方既白,苏肆才悄悄的进了山洞休息。或许是因为昨天夜里饮了点酒,苏黎睡得很实,比往常起得要晚一些,直到日上竿头他才醒来。当他准备好二个人的早饭,苏肆也刚好起来,洗漱完毕,用过早饭,祖孙二人各自准备好一些日常用到的器具便出了山洞。 按照苏黎的计划,他们要尽可能多的活捉一些山禽和小兽,不过收获却不尽如人意,因为戈壁上生长的动物极为机敏,二人平时打猎都是靠出其不意然后一击毙命,否则战线一旦拉长总会引起周围其他动物的警觉。 所以直到天黑,祖孙俩也只是捉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这还是苏肆的识觉异于常人,能及时的发现一些躲在角落里的猎物,不过这些受惊的猎物被活捉的几率近乎为零。一连五天的准备,二人最终才勉强凑够苏黎要求的数目。 对于这些小兽的作用,苏肆心里得预期并不高,之后他们又准备了一些麻绳之类的东西才开始出发。洞府的坐标在他们山洞的东北方向,十余里的路原本只要半个时辰便到了,可是他们足足用了近两个时辰,毕竟带几十只小兽一起上路行程大受影响。 其实天光初放时他们就已经上路了,可是到了目的地范围已是半晌。把带来的小兽安顿妥当,二人便分头寻找坐标,对于洞府周围的环境虎妖没有过多说明,只是大概的描述了一下地形和入口处一块断石的模样,所以二人的搜索难度成倍的提高。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狩猎太攀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临近正午的时候,苏肆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半山坡找到了那块形似虎妖描述的石头,状如一面齐根折断的石屏,有丈许长,裸露在外最高的地方只有一尺多高,两侧虽然是青光石面但是若不仔细观察也不易发现。 苏肆找到后,便把不远处的祖父喊了过来,苏黎围着断石仔细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蹊跷之处,之后二人又把随行带来的小兽挪到近前,苏肆这才按照虎妖传授的方法做了起来。他首先围着断石顺时针绕了三匝,又逆时针绕了三匝,之后嘴里念了一声“乌毒无相,不生不灭”,话音刚落,霎时间一阵烟霞翻滚现出一道石门,而那条断石则不见了踪影。 石门的突然出现让苏肆的心里一阵紧张,不过当他发现祖父和其他的应用之物仍在身边时,他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两扇石门紧闭,石门顶上的石壁刻着三个篆写的大字——“小弥天”。苏肆又把双手抚在石门上,轻轻一推,伴随着一声“唿啦啦”的闷响石门一分而开。 瞬间一股温润的气息迎面扑来,令苏肆浑身舒泰无比,向内望去,只见洞内霞光艳艳,日月星三光偷明,连接石门的是一座白玉石拱桥,其下水波粼粼,潺潺而动,整座石洞被环绕其中。石桥的另一边有门廊亭榭c奇花异草似是一座游园。游园的后面有一座大殿,隐隐位于山洞的正中心,其两旁各有一处偏殿相辅,再远处有一幢仿若石塔的高大建筑,通体漆黑,貌似损毁严重,实在难以辨认本来面目。 除去这些建筑外,其余皆是一片葱郁,被荒凉的戈壁荼毒已久的苏肆二人近乎痴迷的欣赏着四下的美景,若非那诡异黑塔与此地格格不入,这座石洞堪称完美。 过了好半天苏肆才醒过神儿来,与祖父投来的目光正巧相遇,此处景致虽美但毕竟过于陌生,所以二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苏黎从笼子里抓出了几只山鸡和野兔,并用麻绳绑了它们的一只脚,然后祖孙二人每人都牵了几只在手里。 由这几只小兽在前面探路,他们紧跟在后,先是过了石桥,而后在游园里逛了一圈,没有遇到丝毫阻碍。游园有数亩大小,满庭的石阶长了一层厚厚的绿藓,亭廊两侧各种奇花争相斗艳,但这些奇花也只占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大半个游园则被一种枝叶类似兰草的藤蔓所覆盖。 藤蔓上结满了银色的小花,散发着阵阵清香,闻之令人心安神怡。可能是由于这些藤蔓的观赏性不高,所以它们被各种奇花圈在了最里面。不过通过玲珑的假山与盘桓的曲水点缀,游园层次幽深,可以说是一步一景一情调。 对于苏肆祖孙二人而言,此时自然无暇观景,他们一边驱赶着小兽,一边护着两旁的花草不被啃咬,大约一顿饭的功夫,二人便在殿前的广场上会和了。 广场极为开阔,由一层灰白浑厚的岩砖铺就,十分平整,岩砖打磨的如铜镜一般光亮,整个广场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横跨广场偶见崩裂的岩砖,缝隙间则被细密的绿藓填满。行至大殿近前,立有一块一丈多高的青色石碑,石碑上镌刻着“弥天殿”三个大字。 大殿分为三层,红墙朱瓦,重檐尖顶,器宇轩昂,尖耸的屋角上矗立着四只独角怪兽分列四方。拾阶而上,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厚重的朱漆大门,其上嵌满巨大的金色门钉,在两扇大门的正中各有一枚口衔巨环的獠牙异兽。 而两侧的辅殿与主殿造型相似,只是占地不足主殿的一半,梁檐上各悬有一块门匾,分别写着踏霄殿c精义阁。 循着环伺大殿的石基绕行来到后庭,入眼的是数块废弃药田和一大片桃园,之所以说是废弃,是因为绝大多数的药田荒芜着,偌大的药田,只在边缘处发现了三株矮小的灵草,苏肆挨个分辨,发现自己居然认得其中的两种,分别是银波草和冰灵果,他曾在付姓老者的典籍上读到相关的记载。 只是这三株药草,只有那冰灵果结了一枚果实,其余两株均是青涩,仅有枝叶未见花果。除去这几块药田之外,整个后庭皆是桃园,二人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整座桃园约有三百余株。只是令他们不解的是这片桃园似受过火灾,粗大的主干或是中空,或是焦黑,枝繁叶茂的都是一些相对细小的旁枝,显然是后生。 桃园的中心便是那座漆黑的石塔,其四周方圆数丈的范围内是一片空地,未生寸草。当苏肆二人顺着小兽将要踏入空地时,行在前面的几只小兽如发狂了一般,不听了指挥,拼着命的向前奔。好在他们拉的够紧,场面不至失控,不过最终还是有一只野兔挣脱了束缚,直冲石塔而去,一头撞在了塔基之上,破头而亡。 更诡异的是竟有一股血水自野兔头上的创口汩汩冒出,顺着石基直流而下,最终没入地表消失不见,直至血水流尽兔尸变成一副枯骨。目睹此景,苏肆二人毛骨悚然,互望了一眼强拉着其余的小兽扭头便跑,当把它们都拖进了桃园后,这群小兽才恢复了过来,随着二人一起奔逃,来到了大殿前的广场上。 “好险,这座石塔竟然能在无形之中夺了这群小兽的神智,万幸祖父有此防备,否则孙儿定然着了此塔的道儿。”苏肆心中暗道侥幸,一屁股坐在了溜光的石砖上大口的喘着气平复心绪。 “是啊,此地看似平静,竟暗藏凶险,此后你我需更加谨慎。”苏黎接口道,“不过,也无需太过紧张,依我看,那处石塔并非他人刻意设下的陷阱,否则其周边也不会一片荒芜,独异于桃园。” “嗯,孙儿也是这样认为的,那处桃园有诸多烧焦的痕迹,药田也已废弃,此洞多半是他人舍弃的旧址,想必这三座大殿内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宝贝。”苏肆叹了口气道,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这样也好,若是座宝山,其中凶险定然不是你我能应付的了的。有了那三株灵药,若是应用得当,压下你奴痕应该不在话下。我观那座桃园,不似凡种,就是不知那催进繁衍的神秘灵液是否仍有奇效。”苏黎自然不知这座洞府的坐标是苏肆与那虎妖交易得来,所以对此心满意足。 苏黎的话似乎点醒苏肆,自知贪心作祟不可取,眼下这座洞府比起自己的戈壁山洞不知优胜多少倍,想通其中关节,一时间心情大好。二人忙活了大半天,早已饥渴,于是趁此机会,苏肆取了一些清水和食物用以果腹。 休息妥当之后二人又探寻了三座大殿,果不出所料,三座大殿基本空空如也,只发现了一些石床c石凳c石桌c石碗等日常器具,不过踏霄殿里的一座高台十分独特,上面铭印繁琐复杂的各种符文,细看令人头晕眼花,毫无头绪。 已然做了决定,二人也不客气,当即在主殿各自寻了一处房间打扫了起来。到了傍晚十分,苏黎杀了几只鸡兔以示庆祝,大快朵颐,不过在苏肆看来,遗憾的是少了些果酒。 可能是由于此处温润的缘故,当晚二人睡得特别香,第二天一觉醒来,感觉身轻体健,耳目聪明。虽然他们原先居住的山洞附近只还有两户人家,但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猜疑,苏黎还是一一打了招呼,胡乱讲了几个理由。 当看到山洞不远处那些被大雪压垮的茅屋时,苏肆突然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周全的办法。那就是在新洞府的坐标处建几间茅屋用来遮掩,这样他们在出入时就不会轻易的被外人撞见,而材料就出自这些废弃的茅屋。当苏肆把心中的想法说给祖父时,苏黎当即同意,不由得夸赞了他两句。 建造茅屋虽然麻烦些,但却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于是,苏黎再次向两位友邻作了说明,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二人才开始动手收集材料。一连七天的不停搜索,二人最终拆出的各种木材和用料足够新建七八间茅屋,不过苏黎只是搬走了其中的一半,剩余的部分,则被他分给了两位友邻。 在斜坡上造屋,最大困难便是凿开岩层,打桩夯实地基,只此一项工程便花费了他们近一个月的时间,当三间茅屋建成时,戈壁的天气已经进入了暖春,万物也已复苏。由于去年雨水丰富,所以一开春,戈壁便换上了新装,许多低洼的地方积水尚存,四周更是绿油油的一片,那是新冒出来的沙棘。 此物最是耐旱,抗风沙,是这戈壁滩里经久不衰的植被,沙棘能够长到丈许高,年景好的时候还会结一些金黄色的果子,可作药用,对烧烫c冻疮和刀伤有奇效。由于苏肆二人新建茅屋的山坡向阳,所以他从别处特意挪来了两株沙棘幼苗,种在了屋前,不致院内太过单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狡猾如狐 把茅屋建好之后二人便躲进了小弥天洞,这一待就是一年的光景,期间只有苏黎经常外出收拾一下房屋或是四处走访,苏肆则是闭门不出,把整个洞府彻底研究了一遍,其中最大的成果的就是把后庭那几块药田和三百余株桃树治理的井井有序,生机盎然。 药田上不但栽种了野葡萄c酸枣c冰梅等一些戈壁常见的果木,还有地骨子c肉苁蓉c龙血树c石生花等一些戈壁里独有药草,这些都是苏黎从外面网罗来的,关于它们的信息绝大部分是这祖孙二人前期积累下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来自于另外两位猎户,他们常年出没于戈壁深处,自然也掌握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由于药田的肥力充足,四周环境又温润如春c灵气逼人,所以无论是果木还是药草都长势喜人,甚至有些已经开了花挂了果。当然这整片的药田中有三个特殊的存在,它们周边数米的范围内没有任何植被,那就是此处最原始的那三株灵药,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两株未曾结果的植株,此时居然开了花,一个如霜雪涯枝挂满了白色的花骨朵,一个如滴血娇阳盛开着一枝团花。 不过与整座桃园相比,药田的变化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三百六十五株桃树夭夭灼灼,一眼望去如沐花海,密密层层,宛如一片朝霞。原本被烧焦了的树干都被苏肆刮了去,露出里面鲜绿的树皮,树皮上又生出娇嫩的新芽,使整株树愈加丰满。 只是有一点令苏肆疑惑不解,这些桃树的花期似乎极为漫长,自他用那神秘的液体浇灌第一株桃树以来,已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树上的花蕾非但没有凋谢,反而更加兴旺。这样的结果让他既欣喜又失落,欣喜的自然是这片桃园果然如预料中一般不是凡品,失落的是如此漫长的花期,其成熟却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虽说这一年中苏肆在后庭待的时间最长,可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却是环绕洞府的那汪泉水,泉水虽说只有米许深,但却是天生的热水,无论如何取用皆不见消涨。苏肆最喜欢在此泡澡,那种全身毛孔扩张c筋疏骨松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 关于那枚冰灵果他已有了打算,准备用来配一味名为雪颜散的奇药,据载此药唯一的功效就是让人永葆容颜。之所以配制此药苏肆也是无奈之举,一来这雪颜散所需辅料相对好寻,二来研制手法颇为简单,尽管他还知晓有关冰灵果的其他两味药丸的配制,其用途也更加广泛,但是碍于眼下的条件,他根本无法研制。 雪颜散除了冰灵果这味主药外,还需要一枚名为太攀蛇的蛇胆为辅料,而此蛇就生活在几十里外的荒滩之中。太攀蛇有剧毒,土黄色,善于伪装和偷袭,以其他种类的蛇c鼠为食。至于诱捕此蛇,苏肆打算亲自动手,他不想让祖父涉险。 在他看来此事难度不大,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之所以有此自信,自然因为他那超越常人的感知力,经过一年的熟悉,他已完全适应,而且还能在漆黑的环境中轻松自如的用意识来探知十余米范围内的任何动静。 当惊蛰过后,冬眠的动物开始陆续的外出觅食,在戈壁滩的荒漠中行走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身猎人装扮,但丝毫掩饰不住眉眼里的那份贵气,一张巨大铁弓夸张的斜在肩上,腰里别着一只竹笼,里面装着几只幼鼠,此人正是苏肆。 他天不亮就出了洞府,一路赶奔到此,为的就是寻找那用来配药的太攀蛇。由于荒漠广阔,四周的景色皆是灰黄的一片,很难分辨,所以从一开始踏入荒漠,苏肆便沿路做了标记,防止自己迷失其中。其实若是幼鼠的数量足够多,苏肆大可以漫天设下陷阱,待收渔利。 奈何挖掘这幼鼠着实不易,而且伤害太多也非他本愿,所以一路行来苏肆留心观察,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太攀蛇的蛛丝马迹。当然以他的视听力很快便发现了一只灰狐貂的踪迹,不过狐貂嗅觉极为敏锐,同样也发现了他。苏肆知道这是他身上幼鼠的气味惹了对方的注意。不过这只狐貂只是远远的向他所在的方向回望了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跑。 狐貂不紧不慢的跑了大约十数里之后便躲进了前面的沙丘之中,低矮的沙丘连绵在一起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座矗立的坟茔,苏肆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就此停了下来。他就近找了块裸露的沙石坐下,然后掏出了水囊灌了几口。 正当苏肆犹豫是否继续跟下去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他抬头一望,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条丈许的淡金色蟒蛇正在驱赶那只狐貂,二者一前一后,飞速向自己奔来。眼见二者逼近苏肆暗道不妙,一把甩掉手中的水囊,认准来时的方向,撒腿便跑。 跑了百余米,苏肆便发现即使以他的极限速度也不能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而且大有越来越近之势。既然逃不掉,苏肆便果断的放弃了,心道这狐貂招惹后面的巨蟒拉自己下水无非是想得渔翁之利,于是计上心来,摘下背上的铁弓,拉弓搭箭对着狐貂迎面就是一箭。 从转身到箭发出,苏肆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狐貂预料,一时间魂飞天外,全身的毫毛都炸了起来,只是本能的一扭头。只见箭矢带着啸声擦着它的耳尖,在其身上划出一道森然的血痕,然后直奔后面的蟒蛇而去。 不过有了前面的耽搁,蟒蛇只是匆忙的一扭身便躲了过去。再看狐貂,十分的狼狈,淋淋的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不时的发出吱吱的哀嚎声,眼见后面蟒蛇不断的欺近,前面又被苏肆拦着,它只能向一侧退去。 蟒蛇虽然对狐貂的之前的挑衅十分恼怒但见苏肆守在一旁,也没有贸然行动,只是吐着长长的蛇信立在一边,三者两两相距十几米远渐成犄角之势。苏肆见狐貂虽然受了伤但是小眼儿依旧贼亮且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便知它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狼狈。 而那条淡金蟒蛇蛇头长而窄,状似棺材,腹部有白色如铜钱般大小的斑点,与自己要找的太攀蛇很像,只是体型大了许多,颜色也有差别。这蟒蛇虽然庞大,但眼神却明显有些呆滞,其灵智显然不如那只狐貂。当它发现苏肆腰上的鼠笼时,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它一会儿贪婪的看着苏肆,一会儿恼怒的看着狐貂,对于首先攻击谁,它似乎做着艰难的决定。被一条巨蟒盯着,苏肆的内心也不像面上那样轻松,他一只手攥着铁弓,另一只手则探进了怀里不知道抓着什么。正当苏肆全神戒备的时候,一个女童的声音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我只有联手才可能击败它,否则谁也别想活命。” 起初苏肆还有些惊讶,不过当他看到狐貂在望着自己时,心中便已了然。经历的多了,苏肆对于这种动物能口吐人言怪象早已见怪不怪,说道:“你这畜生,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引这蛇来追我?” “你如此装扮出现在这荒漠,不就是为了这太攀蛇而来么?实话告诉你,我已在此盘旋了数年,可是不知为何除了此蛇之外,其余所有的太攀蛇都隐匿到了那沙丘的深处,你若是自认可以单枪匹马的深入其中并将它们引出来,那大可自行离去,不必管我。”女童声再次传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么?我若是此刻逃走,那凶蛇必定会先攻击于我,而你却可以趁此机会逃之夭夭。”苏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狐貂的话,对方能口吐人言显然是已小有道行,苏肆丝毫不敢放松对它的防备之心。 狐貂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又道:“阁下若是答应援手,我负责牵制对方的注意力,而阁下可以择机射瞎它的眼睛,到时你我各取所需,否则,你我就此作罢各自逃命。” 苏肆闻言心中一动,左右权衡之后道:“你既然有如此诚意,我若是不答应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再说空手而归也非我所愿,倒不如放手一搏。若是得手,我要取此蛇的蛇胆一用,不知道是否与你冲突?”这种以逸待劳的事,苏肆自然不会拒绝,由狐貂吸引主力自己打援,主动权便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当然不会拒绝。 昔日,这荒滩多有太攀蛇出没,可是这一路行来,苏肆却未发现丝毫痕迹,可见这狐貂所言并非全不可信。万一真如它所讲,自己再寻此蛇就要大费周折了。 “好。阁下放心,我只要此蛇的毒囊而已,可见我们秋毫无犯。”狐貂再次传声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主仆契约 蟒蛇虽然灵智不高,听不懂二者具体的交谈,但是直觉告诉它对方所谋对自己绝无利处,于是把尾巴一摆,张着血盆大口便冲狐貂咬去。待蟒蛇冲至近前,狐貂才一跃而起跳到一边,双方就这样挪闪腾移,一进一退的缠斗在一起。 明面上狐貂处于劣势,不敢与蟒蛇正面交锋,但是它灵活至极始终未受丝毫损伤,甚至还瞅准了时机把蟒蛇眼睑上的鳞片挠下来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斗了近一个时辰,蟒蛇开始变得狂暴,粗大的尾巴如风车一般上下齐扫,把狐貂逼的几无退路,若不是它体型灵动小巧,恐怕早已身受重创。 不过即便如此,狐貂体力消耗也甚大,现如今已是气喘嘘嘘,全神戒备,其原本结痂的箭伤也因为身体拉扯再次张开,外翻的伤口四周早已血肉模糊还不时的抽动。蟒蛇体型巨大,体力消耗更重,它见久攻不下,便已萌生了退意。时下虽然已过惊蛰但是天气依旧寒凉,随着体能的下降它的处境将十分不利。 于是蟒蛇把尾巴一旋便收了攻势盘在一起,打算再次与狐貂对峙,可是狐貂似乎不愿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居然转守为攻,率先发起了攻击,只见它两只后腿猛然一蹬地,身体便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扑向蟒蛇。蟒蛇只得应战,再次展开尾巴迎着狐貂袭来的方向扫去,由于双方体型相去甚远,蟒蛇本以为对方不敢与自己硬碰,所以只用了几分力气。却不知已然掉进了狐貂的算计。 只见狐貂不但不躲闪,反而把身体凌空一纵蹬上了它的尾巴,不待丝毫喘息又借力一纵如闪电一般直奔了它的咽喉而来。对于狐貂的偷袭蟒蛇未做丝毫防备,只来得急大嘴一张喷出许多毒液,企图以此吓退对方,可是狐貂毫不畏惧任凭毒液溅在身上,一口便咬住了它的咽喉。 而在一旁伺机多时的苏肆自然不会放过此大好时机,瞄准蟒蛇的眼睛开弓便是一箭,受了钳制的蟒蛇一时间避无可避,其左眼被飞来箭矢贯穿其中。苏肆见一箭中的,心中大喜,以为可以一击毙命。谁知负痛的蟒蛇一声怒吼,全身的淡金色鳞片倒逆,尾巴夹带着狂风将钳在咽喉的狐貂扫落,跌在一旁,生死未知。 之后便如疯了一般扑向苏肆,苏肆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再想转身逃跑已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他从怀里掏出一物,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把铁弓一扔,又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准备迎击。眼见蟒蛇袭来,苏肆的脑海里突然一阵嗡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而此时蟒蛇已张着血盆大口与他只有米许的距离了,空气里尽是蟒蛇嘴里喷出的腥臭之气,为了避免自己直接送入蟒蛇口中,他只得弓下身子,擎手里的武器斜着向前刺去。与此同时一股巨力首先由手腕传来,而后蔓延至全身将他冲倒在地。 再看他已是仰面朝天,如大饼一般摊在地上,被蟒蛇碾压而过,不过他似乎未受太大伤害,一个挺身又站了起来,只是两手却已空空,再一扭头便看见不远处躺着一把匕首,然而却未曾发现自己的另一件武器。由于蟒蛇背对着苏肆一动不动,四周的空气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他正想取回自己的匕首防身,可是突然一声仰天的嘶吼让他又退回了原地。 不过这长长的嘶鸣最终耗尽了蟒蛇的气力,之后它便重重的摔倒在沙地上,扬起许多尘土。待尘土落定,苏肆才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发现蟒蛇的前胸上插着一枚漆黑乌亮的东西,正是那枚虎爪。苏肆把虎爪拔了出来,蛇血顿时四射,他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 原来是这蟒蛇倒霉,与苏肆相撞时恰巧被他手里虎爪刺中了心脏,一命呜呼了。也是此爪锋利,换作别的寻常武器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把匕首就是很好的例证,一次交锋居然没有在那淡金色的鳞甲上留下丝毫痕迹。既然蟒蛇已死,苏肆也不客气,直接开膛破肚取了蛇胆和毒囊,用油纸包好收了起来。 至于鳞甲和毒牙,一时半会取不出来,当然他也不会浪费,只是眼下需要处理另外一件事,所以没动手。苏肆站起身来将匕首和铁弓捡了回来,看着不远处仍在昏迷中的狐貂,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之色。他见狐貂仍是没有反应,于是抽出箭矢,对着它的腹部拉弓便是一箭。 眼见狐貂将被一箭穿心,它突然活了过来,猛然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再看它,如临大敌一般瞅着苏肆,滴溜溜的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苏肆见它果如自己预料的一般,不禁怒道:“你这畜生,简直毫无信义,刚才为何又偷袭于我,难不成真以为自己可以坐收渔利。” 原来刚才苏肆脑海里的嗡鸣之声是这狐貂暗地里捣的鬼,此音能乱人识海c迷惑神魂,若非它首先惊扰了隐匿在他识海里的虎妖,并被它承下,说不得他已着了狐貂的道儿。对此苏肆十分领情,尽管他知道自己识海里还有五色纹阵和那神秘石台镇守,但是在刚才的危机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二者能否有及时发挥效用还尚未可知。 “你是什么人?居然可以避过我的摄魂音。”狐貂一字一句的问道,语气颇为凝重,显然在它内心已对苏肆异常忌惮。 “我是什么人与你何干,你三番两次的设计我,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么?”其实在听到摄魂音三个字时,苏肆知道对方至少是一个修成了法术的小妖了,他的内心已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自信了,可是明面上又不能打退堂鼓,那样会暴漏自己的底细,陷自己于被动。 狐貂瞅了一眼苏肆手里的虎爪,上面散发着极重的戾气,单凭气息便知道其原主人是比自己强大不知多少倍的存在,而此物竟被眼前的对手用来防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摄魂音居然不能影响对方丝毫,这让它一时间看不出对方的底细,于是说道:“之前的事是在下的无心之举,不知阁下想要什么说法?” 苏肆见狐貂的语气中有忌惮之意,知道自己必须摆出强者之势,否则将前功尽弃,于是说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我赌斗,生死由命;第二便是你束手就擒,任凭我处置,当然我会留你一条性命。” 狐貂闻言心中十分恼怒,不过强压之下语气还算平和,答道:“阁下此言不觉得欺人太甚么?再说你我赌斗无论结局如何对阁下都无益。不如这样,你我做个交易如何?我用一件秘辛作为赔礼和换取你手里蛇胆之用。” “蛇胆?你我当初约定不是你取毒囊,我要蛇胆么,难不成也是欺骗于我?”苏肆闻言恍然大悟,怒道:“你这畜生毫无信誉可言,让我怎能再相信你,再说这蛇胆我要用来制药,你就死了这份心思吧。” “制药?此蛇胆内含剧毒不能用于解毒,所以可用作配制的丹药屈指可数,你是否要用来配制雪颜散,你手里有冰灵果对不对?”狐貂一听苏肆要用蛇胆来制药,居然一口道破了他手里有冰灵果的事实。 苏肆心里不禁暗自揣摩这雪颜散居然有如此大的名气?不过他自然不肯承认,一口回绝道:“什么冰灵果,雪颜散我从未听说,我要这蛇胆另有他用。” 狐貂见苏肆咬死不肯承认,心中十分不甘,不过当它发现苏肆眉宇间的五色奴痕时,眼珠不禁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道:“既然阁下不愿承认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所说的秘辛与你那西梁故国有莫大的关联,不知道阁下是否感兴趣。” 苏肆闻言一惊,知道对方已识破自己西梁人身份,不过眼下并无第三人在场,他也不惧,只是不可否认,狐貂所说的故国秘辛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你这畜生毫无信誉可言,我怎知你是否又诓骗于我。” 狐貂见苏肆松口,呵呵一笑道:“你若是告知我此蛇胆的用途,我自会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苏肆权衡再三,感觉自己即使承认也并无损失,于是答道:“正如你所料,用来配制雪颜散。”对于此答案,狐貂并不意外,但是当听到苏肆亲口确认时,它还是喜出望外,过了好半天才道:“我所讲的秘辛乃是西梁古国皇城的所在,其价值不可估量,我以此换取一份雪颜散,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故国皇城!?”苏肆心中大惊,祖父不远万里来这戈壁就是为此而来,眼下这狐貂居然就有相关的线索,这让他如何不激动,“快说,它在何处?” 狐貂见苏肆再无那份镇定,知道他已咬钩,于是不紧不慢的道:“不如这样,你分我一份材料,我告诉你皇城入口如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东渐行 苏肆闻言神智不觉一沉,突然一声“呔”在他识海中炸响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苏肆这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又中了狐貂的伎俩。不过这一次狐貂偷袭未成反而受到了反噬,只见它一声闷哼,口鼻皆有一道鲜血流出,一脸惊悚的望着苏肆。 苏肆知道这是虎妖在暗中相助,不过他并没有作声,只是佯作不知,既然对方不死心仍在试探自己,他故作高深反而令它不敢再轻举妄动。其实并非苏肆不想计较,只是他对于法术一道实在束手无策,而虎妖又受限于自己的识海,只能通过与他的沟通才能知晓外面的境况,苏肆无一招制敌的手段,又不想打草惊蛇让对方逃走所以只能对此默不作声。 能给对方造成反噬,是苏肆始料未及的,在他暗恼狐貂狡猾如斯,十分难缠的同时,也开始思量对方的伤势究竟如何。不过他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你端的是好算计,这皇城遗迹本是无主之物,虽然诱人但是其中的风险也必定非同小可,否则你早已据为己有了。你认为我会以身犯险,做这亏本的买卖么?” 狐貂偷鸡不成蚀把米,它本打算以秘术诱导对方交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无奈却身受反噬,令自己伤上加伤,一时间悔恨不已。可是对方竟丝毫没有追究之意,好似没有发生过此事,这让它有些惊疑不定。正当狐貂的心思全在犹豫不决是否逃跑之际,苏肆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发现此貂皮毛上的毒液正在缓缓下滑,有两滴就在其伤口附近。 这些毒液正是拜那蟒蛇所赐,起初狐貂还会不时的抖动一下身子将它们抖落一旁,不过此时却失了分寸而忽略了此事。苏肆见它也不答话,只是一味的紧张的盯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故意的把手里的匕首轻微的抬高了些许。 此时的狐貂如惊弓之鸟一般全神戒备着苏肆,苏肆的举动恰恰落入它的眼睛,一双小眼紧张的盯着他手里的匕首不放,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毒液。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毒液即将滴落,苏肆见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将手里的匕首一甩而出,奔着狐貂的左前腿而去。 在匕首脱手之际,狐貂的身子便向右一挪,早早的躲开了苏肆看似愚笨的袭击,只是它的身子尚未完全着地,便已发现其中的蹊跷,心中暗道不妙。原来它在挪动之际,身上的创口刚好沾上了一滴滴落毒液,半边身子瞬间酸麻,失却了知觉。 太攀蛇蛇毒霸道,寻常猎物受袭之后便会即刻毙命,而此貂不同,它常年以毒物为食,体内早已有了一定的抗体,所以尽管毒势发作却不足以致命。狐貂由于半边身子瘫痪站不稳,在沙地上打了跌了两个滚,它知道自己已成为了阶下囚,装出一副可怜相,哀怨的看着苏肆。 苏肆见计谋得逞,心中一松,不待他上前,狐貂便苦苦哀求道:“万望主人手下留情,小奴甘愿服侍左右,不敢再呈阴谋。” “花言巧语!你若是将那西梁皇城所在如实供出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但凡有半点虚假,就休怪我心狠手辣。”对于此妖苏肆没有半分好感,自然不会心存怜悯,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麻绳将它的四肢牢牢的绑了起来,若非需要从它口中探知皇城旧址苏肆才懒得跟它啰嗦,直接结果了它的性命。 “主人休怪小奴使巧,若是此时吐出秘辛焉有小奴性命在?”狐貂嘤嘤道,仍是一副可怜相。 对于此妖言语苏肆也是无语至极,正在为难之际他突然想到了虎妖,于是他把意念一分,落在了自己的识海之中。只见他在一座漆黑的空间中一显而出,其面前悬浮着一点豆大的碧绿游光,二者谈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苏肆才在此处消失不见。 苏肆的意念出了识海之后便眉头一皱面无表情的盯着狐貂蓦然问道:“你之前说愿奉我为主,此话是否真心?” “此乃小奴发自肺腑之愿,绝不敢欺心。”狐貂诺诺的答道。 苏肆闻言眉头不觉一松,道:“既然如此,我这有一秘咒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签押。” 这狐貂灵智极高,知道此时已由不得自己讨价还价,乖巧的答道:“小奴愿意,只是不知此咒有何约束,还请主人明示,以免小奴无知冒犯。” 苏肆心道这狐貂确实机灵,若真正为自己所用,日后定为一大臂助,只是若要它服帖,不知又要花费不少心思,说道:“此咒名为承影,乃上古赫赫有名的主仆契约秘咒,主亡仆亡,仆亡主伤,主仆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签押此咒,需主仆完全自愿,不得有半分勉强,否则一但反噬,神灭。” 对于此咒狐貂也略有耳闻,只是据它了解此咒失传已久,眼前这位小童年纪轻轻又是从何得知让它十分费解,一旦签押此咒,即便自己手段通天便也再无自由之日,一念及此狐貂心中沮丧万分,一双滴溜溜的小眼儿也再无神采。 此咒对奴仆约束十分苛刻,虎妖传授之时便已言明,但凡有一丝可能,没有谁会心甘签押此契,苏肆自然明白的狐貂内心的纠结,于是道:“也罢,既然你心不甘情不愿,我也不勉强。我将你带回洞府,自有族中长辈处置,你若是再不识好歹,一旦动用搜魂之术,到时悔之晚矣。” 狐貂不清楚苏肆的底细,听闻他有族中长辈,还要动用搜魂之术,这让它绝了最后的一丝侥幸之心,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此时也不敢表露分毫,强颜道:“侍奉主人乃小奴平生之幸,还望主人成全。” 苏肆见言语奏效,不禁对虎妖的手段和见识心生佩服,此言乃是对方所授,果真灵验,暗道自己当初未遭毒手实属侥幸,其内心对虎妖的戒备更重了一分,不过此次救助之情他也铭记于心,以图来日相报。狐貂已然同意签押契约,苏肆自然不会耽搁,他用匕首扎破了自己的食指,以血为引驱动秘咒分别在自己的掌心和狐貂的眉心各自画了一个秘符。 之后又取狐貂眉心之血依葫芦画瓢涂在自己的掌心之内,绘制完毕,秘符灵光一闪消失不见,苏肆只觉自己与狐貂瞬间亲近了许多,心神之间隐隐有了莫名的联系。他意念一动,狐貂即刻便明白了他的心意,而同样,狐貂亦可轻易的将自己的意图传递给苏肆。不过这种联系似乎受限于二者之间的距离,具体的情况还需他日再行摸索。 眼下自己与狐貂已确立主仆关系,苏肆倒也不担心它再耍手段,于是给它解了绳索,又从衣服上撕了些布条包扎了伤口,至于蛇毒他并不担心,据狐貂所讲至多需要半个时辰它便可以将沾染毒液分解。也是这蟒蛇有了些道行,其毒非寻常的太攀蛇可比,否则狐貂不会受丝毫影响。 苏肆将竹笼里的幸存的幼鼠放生,而死掉的则扔在一旁,对于这几只幼鼠狐貂显然提不起丝毫兴趣,此刻它的心思全然扑在蟒蛇之上。只是它的门牙没有虎爪那样锋利,压根破不开蟒蛇的鳞甲,当然这也难不倒它,它一口咬开了蟒蛇的后门,顺着谷道便钻了进去,苏肆一个没留神便已然来不及阻止,只得瞠目结舌的愣在当场。 不过让他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也就片刻功夫狐貂便从蟒蛇的巨嘴里钻了出来,再看蟒蛇,只剩下一张薄薄的蛇皮和四颗獠牙,其浑身的血肉都被它吃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放过,苏肆望着它那不足二尺长的身子有些难以置信。 只见它仰面朝天,肚皮滚圆,蟒蛇足有丈许长,粗也有两尺有余,它的一身血肉少说也得百十斤,这个小东西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吞下这条巨蛇的,它那巴掌大的肚皮得需要多大的耐受力才能装的下此庞然大物。 狐貂瞅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苏肆,也懒得跟他解释,心道若不是自己半边身子不听使唤,吃下此蛇哪里会耽搁这么多时间。原本来一肚子无法发泄的闷气在一顿美餐之后心情也顺畅了许多,它躺在沙地上舒服的享受着下午的阳光,悠闲的等着身体慢慢恢复。 苏肆见这小东西不睬自己,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自找没趣,他把毒牙收好又将整张蛇皮卷了起来背在肩上。眼瞅着太阳已经西斜,自己一大早就出来了,苏肆不想让祖父担心所以有些急着往回赶,可是狐貂却仍是一副悠闲享受的模样颇让他有些郁闷。 想到自己是主人的身份,苏肆心里瞬间硬气许多,他走向前去,一把薅住狐貂毛绒绒的尾巴准备把它拎起来,可是不曾想自己反被晃了一脚,差点栽个跟头,原来这自狐貂自吞了蟒蛇之后已变得其奇重无比,岂是苏肆能够顺手捞起来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偶遇驼队 不过苏肆手上的力气也不是盖的,这一拖一拽少说也有数十斤,直把狐貂尾巴上的毛薅下来许多。狐貂不防备之下竟得了这无妄之灾,直唬的它跳将到了半空而后翻身落地,全身毫毛倒竖如临大敌一般。造成如此后果,苏肆也倍感无奈,他本理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狐貂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附近只有自己这位装聋作哑的小主人,而他的手里还攥着一团自己尾巴上的绒毛。它本欲发作,只是眼前的凶手它实在招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嗷嗷的低吼了两声。苏肆尴尬的挠挠了头,对它道:“天色不早了,你若是恢复的差不了,我们得往回赶了。” 狐貂虽然没有全然恢复,但是已无大碍,答道:“多谢主人关心,小奴已有几分体力,绝不敢拖主人的后腿的。”于是,这一人一妖便踏上了回路,也是这小妖机灵,只言片语间便讨得苏肆的欢心,苏肆见它如此乖巧自然不会苛待于它。 再回到小弥天洞时天已经黑了,不过恰好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对于狐貂的加入,苏黎也只是有些愕然但并没有多问,而席间苏肆则把一天的行程简单的给祖父说了几句,其中凶险只字未提只道十分顺利。 而狐貂见二人吃的都是一些寻常的瓜果之类的素食,它没有丁点胃口,于是趁二人不注意便溜了出去。如此安逸的洞府它还是第一次遇见,若不是苏肆拘着它早就一睹为快了,当它发现后庭药田里的那株冰灵果时,顿时喜不自胜,手舞足蹈的上下翻腾。 原来此妖机缘巧合之下灵智大开,可以脱去本相化为人形,可是由于修为所限,化形还不能稳固且时间极短,而那雪颜散恰有定形之效,它寻求已久,联想到自己近年来四处奔波却一无所获,眼下此药唾手可得而自己却已非自由身,得失即在这一饮一啄之间,不禁感慨万千。 出了药田进了桃园,欣赏过无边的美景的之后,狐貂暗道可惜,它亦已发觉此处的桃树不是凡种,可是满园尽是桃花,没有一粒果子,想打打牙祭都不能办到。中间的黑塔它只是望了一眼便远远的躲开了,那塔充斥着浓烈死寂之气,让它不得不退避三舍。 初到此地这狐貂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它很快便发现了那处苏肆平日里洗浴的所在,它也不客气,一头便扎进了水里,将一身的污垢除去,任由自己浮在水面,尽情享受。 且不说这狐貂如何的恣意而为,苏肆却无暇理会它,因为他已经开始为配制雪颜散做准备了,首先要处理的就是那枚蛇胆,他要用文火将它慢慢炽干,而后研成粉末备用。再就是处理冰灵果,这冰灵果乃是一团白色絮状的乳液被一层薄如蝉翼的果皮包着,最外面还有一层硬壳。 苏肆要做的就是把它的外壳刮掉,不使里面的那层果皮受损,否则便前功尽弃了。这是一个细致的活儿,光是打磨外面的硬壳就花费了他五天的时间,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差子,让他大松了一口气。而后他要将蛇胆粉揉进这冰灵果里,让它们逐渐融合,最终成药。 而之所以保留冰灵果的果皮,而不直接取液将它们混合则是出于剂量的考虑,无论是蛇胆粉多一分,还是少一分都会令药效大打折扣,少一分还好说,多一分则制成雪颜散还含有剧毒,届时悔之晚矣。这一手法恰恰避开此弊端只是略显繁琐而已,当把药揉好,雪白的冰灵果已变成了碧绿色。 苏肆用匕首把它均分成的四份,然后团成药丸,又把其中的三丸装进了一只瓷瓶,独留了一丸在外面。而这一份正是为趴在角落里狐貂准备的,前几天这小东西发现冰灵果不见了踪影便知道是被苏肆摘了去制药,自此便与他形影不离,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眼瞅着药丸制成,它便开始在苏肆的腿脚间来回的磨蹭,苏肆自然知道它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不想被它搅扰才把它喝退到一旁,直到最后完成。苏肆收好瓷瓶,对着狐貂摆头“喏”了一声,示意它桌上的那粒药丸是它的,他只觉眼前一花,狐貂便已窜上了桌台,围着那个药丸来回的打转。 转了有四五圈,狐貂把身子轻轻一摇便化成了一个三岁大小的女童,身高不足三尺,身穿一件红肚兜,梳着一只朝天小辫,胖嘟嘟的十分可爱,不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的身后居然吊着一条灰白的尾巴。女童冲着苏肆咯咯的笑了几声,也不知道嘴里念了句什么,那条大尾巴便瞬间消失不见。 之后,女童才捡起那丸雪颜散欢喜的塞进了嘴里。药丸带着丝丝凉意,入口即化,流入腹中,只见她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来回的变换,女童似乎早有准备,盘膝坐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这还是苏肆第一次见到妖怪幻化人形,心里十分好奇,他见女童与常人无异,不由得赞叹神奇。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女童脸上的异象才消失不见,她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由得十分欢喜。当她发现苏肆在一旁望着自己时,赶忙躬身道:“多谢主人赐药,此恩小奴铭记在心。” 苏肆却不以为意,摆手道:“你也不必谢我,这是你的机缘到了,只要你日后尽心做事就好。”他俩虽名为主仆,苏肆却不苛待于她,若不是有时这小妖太过顽劣,苏肆更想与她做朋友。 当苏肆领着女童出现在苏黎面前时,苏黎隐约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是不敢确认而已。当被苏肆证实之后,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只是问及此貂的来历时,苏肆却让它自己答话。这狐貂心智如妖,自然明白主人的用意,只道自己被蟒蛇所伤,恰被苏肆所救,为报恩情便认他为主,丝毫未提二人相争之事。 当然苏肆领她来见祖父并非为了解释它的身份,而是为了说明那皇城遗迹之事。据此妖描述西梁故国皇城就在那片荒漠之中,而入口恰恰隐藏在那沙丘之间,不过在苏肆交了底牌之后,狐貂认为他此时进入定然是有去无回。因为里面不知盘踞了多少毒蛇,其中有许多实力丝毫不亚于那条死了的蟒蛇,而且据它估计里面甚至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祖父来此为的就是这皇城遗迹,苏肆自然不敢隐瞒,他之所以要狐貂当面陈述此事就是为了让祖父定夺,以免有所耽误。苏黎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所谋之事终于有了眉目,忧的自然是其中的凶险。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苏黎知道自己的斤两,眼下要解决此事,二人绝不能死守一隅。事关族中传承,他也不愿引入外人参与,谋求此事需从长计议。 虽说狐貂是一只小妖,可是苏黎并不介意,当他得知此妖今日才彻底化形成功时,于是特意准备了几道美味以示庆祝,其中还有一瓶他去年秋天新酿制果酒。而对于狐貂而言,这一餐却使她终生难忘,她生平第一次吃到烤熟的兔肉c熏蒸的山鸡c腌制的鹿肉,还有那妙不可言的美酒。 不过苏黎却错估了此妖的肚皮,一整桌的吃食也只有苏肆从她手里抢出了一杯果酒,其余的皆进了它的肚肠。看着她吃的香并没给自己留下分毫,苏黎也不计较,只找了几个水果充饥。 大约半个月之后,有一个岁孩童领着一只小兽一路向东,行走在这空旷的戈壁滩上,孩童一身猎人装扮,明眸皓齿,眉宇间有掩藏不住的贵气,而他们就是苏肆与那只狐貂。此行是苏肆祖孙二人最终商议的结果,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苏肆多些历练c学些本事。 在见识了狐貂的手段之后,苏黎倒也不过分担心苏肆的安全。在凡人世界里,只要他足够小心,不招惹某些厉害的存在,应该无性命之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苏肆最终还是将他眉间的奴痕遮了起来,临行前他还用蟒蛇的鳞片缝制了三件贴身的内甲,苏肆祖孙二人和狐貂每人分得一件。 戈壁的东面是一些草原部落,再向东则是后夏的国土,后夏幅员辽阔,国力昌盛,东接大海,其都城金京则是苏肆此行的目的地。苏肆的行囊里有一封苏黎的手书,是他写给自己的至交好友齐穆先生的一封信。齐家在金京乃名门望族,结交甚广,由他举荐,苏肆无论是学文还是习武都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这是他的第一次独自远行,起初的几天他的心里还有些落寞,无所适从,可是随着见识的广博,苏肆的眼界也逐渐开阔,他这才明白只有远离自己熟悉的地方才能欣赏到不一样的风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头驼之殇 暮春伊始,戈壁滩上偶尔还会下场冻雨,由于四野空旷无处可躲,所以此时正是行人最难挨的时候。傍晚的冻雨夹着晚风吹在潮湿的衣衫上如刮骨一般,比隆冬寒风更加凛冽。好在苏肆身上的衣服是由动物的毛皮缝制而成的,保暖隔风的效果很好,否则话此时定然狼狈不堪。 不过即使这样,他依然瑟瑟发抖,不是因为淋了雨,而是因为肚子空空导致体能下降,自身的御寒能力大大减弱。这雨从昨天一早便开始了,至今已整整下了两天一夜,期间他随身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行囊里再无一点吃食。有狐貂在身边,他不担心缺少猎物,只是这雨一直下,他实在生不起火来,暗道自己总不能和野人一样吃生食吧。 苏肆一边赶路,一边内心纠结,此时他的肩上就挂着一只野兔,是狐貂顺路抓来的,他自认不是个顽固的人,可是不到迫不得已,他实在鼓不起勇气饮血茹毛。狐貂有一身浓密的皮毛丝毫不受环境影响,它本不是个安分的主,知道苏肆此时没有心情搭理它,所以自顾自的解闷,一会儿追野兔,一会儿挖老鼠,东跑西窜没个闲时候,只是无论它跑出去多远总能寻回来,丝毫不担心跟丢了苏肆。 这二人走的是戈壁古道,沿路多绿洲和水源,据苏肆估算他距离下一个绿洲应该不远了,若是运气好的话绿洲上会有行人搭建的草棚,届时他可以借此躲雨休息,有了避雨之处再生火就会容易许多。苏肆心里如此盘算着,脚底的步伐不禁也加快了几分。当他赶到绿洲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不出他所料,绿洲上果然竖着一个草亭,虽然有些破落,但是与幕天席地相比不知强了多少倍。苏肆将行李放下,从四周收了些干草枯枝,架起了一堆篝火。由于干柴不多,他还要把野兔收拾干净,所以苏肆想让狐貂帮忙,可是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它的影子,不知道它又跑到哪里耍去了。 苏肆只好独自拎着野兔找了一处水坑的把它快速的处理干净,当他再转回草亭时,发现狐貂正蹲在篝火边上抖着身上的水珠,旁边还多了一些树枝。苏肆不禁笑道:“算你机灵,否则再迟一会儿,这兔肉烤好了也没有你的份。” 狐貂知道主人在跟自己说笑,答道:“主人若真不给,小奴就化成女童在你眼皮子底下不停的哭不信你不给。”二人正在玩笑间,狐貂突然耳朵一竖道:“主人,好像一支驼队向咱们这边来了。”苏肆虽然视听力远超常人,可是与狐貂相比还相差甚远,尤其在这夜里优势更显。 “哦,大约有多少人?”苏肆顺口问道,这驼队是东c西交流的媒介,向东多是运些瓜果c山货和皮毛,向西则是布匹c瓷器和茶叶,当然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和珠宝玉器,只是它们多被驼夫贴身收着十分隐秘。 “人数不好定,骆驼大约有三十几匹。”狐貂把身子放低伏在地上,又抖了抖耳朵答道。 “嗯,若是有机会能搭上他们的商队,我们的行程能加快不少,待会你机灵着点。”苏肆知道无奸不商的道理,他们不会平白搭上自己一个外人,说不得要耍些手段。 狐貂喏了一声道:“小奴明白。” 苏肆一边烤着兔肉,一边开始盘算着计策,狐貂虽有之术,但也只能管一时的效用,而且此术极耗修为作不得长久之计。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驼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此铃又叫报安铃,多挂在最后一头骆驼的脖子上,先导以此判断驼队是否出现意外情况。 当驼队行至绿洲附近时也停了下来,他们冒雨赶路似乎也是奔此而来,一群人前呼后喊的把骆驼安顿下,便直奔这草亭而来。此处少人烟,草亭里有火光让他们也很惊讶,走上前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岁的孩童正在围着火堆烤肉吃。孩童眉目清秀,一身猎人装扮,身边还蹲着一只灰狐貂巴巴的望着他手里的肉,不停的摇尾巴,在草亭边上还立着一个行囊,行囊下有一滩水迹显然是淋了雨。 而苏肆见他们走来,立马起了身,向后退了两步,装作一个没见世面的孩子,怯生生的望着他们。这一行八人,苏肆早就看的一清二楚,打头的是一名中年妇人,红衣绿袖,浓妆艳抹,虽穿一冬装但是腰身却被衬的极好,一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她身后站着两名劲装大汉,虎目虬须,威风凛凛,打眼望去好似同一个人,只是其中一个破了相,脸上竖着一道数寸长的刀疤,一看便知二人是打手。 走在众人中间的是一名异族女子,红衣c红帽c红纱巾从头到脚一身红装,身上散发着异象,借着火光隐约能看到她那清澈明亮的蓝色眼睛,再往后则是四名驼夫打扮的随从。 那名刀疤脸见苏肆只身一人且只是个孩童便一脚踢开他的行囊,冲他高声嚷道:“没见你家大爷来了么,还不快滚?” 苏肆不由得一愣,倒不是因为被他唬住了,而是万万没想到这行脚的商人居然如强盗一般欺凌弱小。狐貂本来一心盯着苏肆手里的兔肉,却被来人的举动惹得火冒三丈,如饿狼一般呲牙咧嘴的向着刀疤脸,只待苏肆一声令下直扑他的喉咙。苏肆见状急忙传音安抚道:“不可轻举妄动。”在未摸清对方的底细前,他不会贸然动手。 狐貂身形瘦小,刀疤脸丝毫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只是一个箭步跨向前飞起一脚向它踹去,狐貂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刀疤大汉见一击未成,便欲再攻,却被中年妇人拦了下来,道:“老七,不得无礼。” 原来这狐貂腾挪时疾如电闪,已被她看在眼中,知道这大汉难讨得便宜,而狐貂若不是被苏肆拦着,它断然不会忍气吞声。苏肆见中年妇人出言阻止,知道是狐貂漏了底,于是把手里兔肉一松,吧嗒掉在了地上,而后哇哇的大哭了起来。狐貂见到地上兔肉,一口叼了起来,躲到一旁自顾的吃了起来。 中年妇人见此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悦,对刀疤脸道:“你也忒不争气,跟一个畜生计较什么。”大汉闻言不觉脸红,对着苏肆嚷道:“休要再聒噪,否则打杀了你。”苏肆一听,果然立马止住了哭声,抽泣着把雨中的行囊捡了回来,委屈的躲在角落里偷偷抹泪。 这一行人进了草亭,只有中年妇人c两名莽汉和那名异族女子围着篝火坐下,其余四人则在一旁伺候着,有倒茶添水的,有烧柴做饭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苏肆虽然埋着头可是却将一行人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他发现这异族女子的地位十分特殊,无论座次还是添水,都隐隐以她为先。 只是让苏肆不解的是,从头至尾她都未发一言,只有中年妇人和那两名大汉低声议论着行程。当他们准备食物时,苏肆不禁大吃惊,因为从食物到器具无一不考究。十余道菜品有荤有素,十分精致,单看糕点上繁琐的花纹就可见一斑,餐具以银器为主,但是最引他注目的是一只造型优美c玲珑剔透的高脚玉杯,它在火光的掩映下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当菜肴齐备,中年妇人和两名大汉却离开了席位,只留下那红衣女子独自享用。不过她似乎对这些菜肴不感兴趣,唯独端着那只玉杯频频送饮。苏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杯中扑鼻的酒香,那是上等的葡萄美酒,他虽然没有喝过,却听祖父提起过。戈壁以西乃西域诸国,盛产葡萄美酒,颇受后夏王公贵族追捧,而他酿制果酒手法就是仿效葡萄酒酿制的过程。 苏肆被勾的嘴馋,不停的吞着口水,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搞一些尝尝。这边红衣女子神情落寞的独酌独饮,另一边七个人的吃食就显得寒酸了,无非是些肉干和干粮,只有中年妇人喝一碗水酒,而其他人的碗里则是普通白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苏肆知道自己要想要舒服的跟着驼队走出戈壁滩,他就必须得到这领头之人的庇护或者认可。 苏肆观察了半天发现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有些奇怪,很明显这红衣女子十分重要,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神情举止都非常人可比,但她绝不是驼队的首领,因为凡事众人都不与她商议,中年妇人和两个莽汉对她也无半点恭敬之色。除她之外,能当首领的也只有那中年妇人了。 当众人吃完,红衣女子还在不紧不慢的品着美酒,不过却没有人催她。几个驼夫则趁机搭了五顶帐篷,四个在外,一个在内。除了中间的那顶稍微宽敞一些,其余的也就能容下一个人睡觉。当红衣女子饮毕起身,夜已经深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遭遇狼群 苏肆蜷缩在角落里,假装呼呼熟睡,狐貂则紧紧的偎依在他的脚下轻鼾,不出他所料那红衣女子果然进了最中间的那顶帐篷,之后中年妇人与两名莽汉才相继各占了一顶帐篷,多出来的那一顶则由驼夫四人两人一组轮番使用。守夜的两名驼夫一个在帐篷周围警戒,一个则负责看守驼群。 漏夜之时,苏肆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假寐的狐貂暗暗吩咐了几声,之后又从袖口取出一个纸包扔给了它,狐貂一口接住,衔着纸包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大约一刻钟后,它转身回来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整个过程极为短暂又悄无声息,除了这主仆二人再无第三人知晓。 拂晓时分,雨已经停了,苏肆还在睡梦之中,却被一阵喧嚷惊醒,可是他非但不恼反而心中暗喜,他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站起身来,寻着嘈杂声望去,不过恰巧撞见中年妇人急匆忙的走出帐篷,妇人只是朝他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箭步如飞的赶上前去一看究竟。 紧随其后的还有那二位莽汉和其余的几名驼夫,几人围上前去发现地上横卧着一匹体型硕大的骆驼,它七窍间挂着黑血,俨然已没了气息。当众人看到骆驼脖子上挂着的一枚别致的金铃时,一时神色各异,中年妇人面露煞气,怒目圆睁,她先审视了一眼最先发现情况的那名驼夫,只见他低着头c大气不敢喘一口,两腿还瑟瑟发抖。 他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绝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更何况此行之人经过严格把控,她手里还握着他们的死穴,更不敢背叛自己,想到此处,她的神色一松。于是命人把骆驼翻来倒去的仔细检查了起来。 最终,众人在它的后腿内侧找到了上下两排共四个细小的创口,那是毒蛇的牙印,妇人见此不觉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她想不通的是一行三十余匹骆驼,为何毒蛇偏偏咬死了领路的头驼,而其余的却毫无损伤,若说巧合,未免有些牵强。少了头驼的带领,他们的行程将受很大影响,虽然还有一匹备用的头驼,但是它的经验和灵性却与之前那匹相差很多,万一耽搁了行程,此行的金主可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妇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左右两名莽汉道:“把它埋了吧。”又对那几名驼夫正色道:“下不为例,否则你们与它陪葬!” 四名驼夫见她无意继续追究此事,不禁心中暗自庆幸,齐声道:“喏。” 失了头驼,中年妇人心情烦闷,为防再生意外,她便亲自在驼队四周查探起来。然而自始至终,那红衣女子都未曾露面。 正当众人各自忙碌时,一只野兔突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只灰色的狐貂,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野兔出现的同时,从草亭里飞出一支黑色羽箭正中它的后腿,负伤的野兔一连跌了几个滚,被后面赶上来的狐貂一口叼住了喉咙,断了气息。 之后狐貂便拖着它悠闲的向草亭走来,从野兔出现到其毙命也就眨眼的功夫,而此时的草亭里正有一个孩童,手持着铁弓,一脸兴奋的样子。这个孩童他们并不陌生,正是昨天夜里被刀疤大汉唬哭了的那位。只是众人实在难以把那个哭鼻子的孩子与眼前这样一位高明的猎手联系在一起。 中年妇人见此不禁轻咦了一声,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瞬间闪现,可是仔细想了想又她否定了。而那名刀疤大汉却不以为意,他自认可以轻而易举的射杀百十米外甚至更远的猎物,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同样的状况下能否如此的果断和干净利落。 当狐貂把野兔拖过来后,苏肆熟练的把它开膛破肚,剥皮除筋,涮洗干净。又特意从行囊里取了些佐料腌制了一下,借着腌制的时间他把火生了起来,把火候调整到最适合烤肉状态。不一会儿功夫,一股令人垂涎的肉香弥漫开来,顺着每个人的鼻孔钻了进去,冻雨晚湿,夙露朝滋,一名孩童守着猩红的火堆,架着焦黄滴油的野味,这画面再和谐不过了。 大抵是被肉香吸引了,那名红衣女子竟一改往日的慵懒,早早的走出帐篷,来到草亭。让苏肆没有想到是这蒙面女子竟如此直爽,毫不客气的在他旁边席地而坐,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烤肉。不过她如此行事却让中年妇人等人立马提高警觉,因为苏肆发现了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两名莽汉的手更是摸向背后的戒刀。 苏肆则假装没看到,自顾自的转动着手上的兔肉,还不时的用手里的匕首在兔肉上来回的划着,让它彻底熟透,当把手里的佐料全都撒上之后,肉也好了。见旁边的红衣女子仍不做声,苏肆心里不禁暗暗冷笑,心道小爷费尽心思烤的肉岂会平白分你。正当众人盯着兔肉偷咽口水时,苏肆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只见他扯下一条兔腿,顺手扔给了脚底那只翘首摇尾的狐貂。 狐貂跳起身来一口叼住,连带骨头三下五除二的吞了个干净。如此美味竟然被他喂了一只畜牲,简直是暴殄天物,众人不觉心中恼怒,可是碍于身份,没有一人会厚着脸皮跟一个孩童和畜牲抢食,他们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也不会做如此份的事。 以狐貂的胃口,这条兔腿连打牙祭都算不上,可是它的馋虫却被勾了出来,于是猛然一个起跳冲着苏肆手里的肉一嘴啃去。只是苏肆早已做了防备,把身子一扭,让它扑了个空,假装生气道:“你别太过分了,我一口还没吃呢,一会儿剩下了全是你的。” 这狐貂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竟拟人的点了点头,众人不禁暗赞此貂十分通人性。 打发了狐貂,苏肆便准备开吃,可是肉还没送到嘴边,坐在地上的红衣女子突然开了口,操着有些蹩脚和生涩的口音道:“能分给我一块吃么?” 听到对方开口,苏肆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否则自己这一出成了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于是他假装有些怕生,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看其他人之后才怯生生把手里的肉递了出去。 明摆着是说自己是怕了他们这一伙人才把肉交出来的,他这样做果然让红衣女子些不好意思,对他道:“你别怕,我不会白要的你的烤肉的,待会我让他们拿最好的食物跟你换。” 苏肆故作天真的对她笑了笑道:“谢谢,姐姐,给。” 红衣女子这才接过烤肉,只是她还没准备吃,却有一个驼夫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在肉上探了几下,没有发现异状。红衣女子眉头微锁,明显对驼夫此举有些不悦,可是她始终并没有吭声,见他退到一旁,她便用刀在肉上割了一片,轻轻掀起面巾,填进了嘴里。 这肉皮酥肉嫩,咬在嘴里满口留香,在佐料的调和下又油腻,味道层次感十足,此女不觉食指大动,把刀舍到一旁,大快朵颐,与她随行之人又哪里见过她如此无所顾忌的吃相,一时难以接受。 苏肆借机瞅了一眼,只见此女漏出半边脸颊,皮肤十分白皙,犹如羊脂,一副吹弹可破的模样,一时让人想入非非。苏肆制作烤肉的手法得了苏黎的真传,那些佐料更是就地取材精心研制的香料,外面根本不可能吃到,这也难怪,他祖孙俩经年累月的生活在此处,以打猎为生,平日里就以烤肉为食,二人又心思玲珑,善于钻研,烤肉自然就成了一道他们拿手的美味。 不一会儿功夫,整只烤兔就只剩下满地的骨头了,若不是狐貂被苏肆拦着,只怕这骨头也剩不下。在红衣女子啃下最后一缕肉丝后,她也长出了一口气,如此酣畅淋漓的享受美食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只是她似乎仍意犹未尽,闭着眼睛慢慢的回味。 半晌后,红衣女子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轻声对一旁驼夫吩咐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虽然此女声音很小,可是苏肆依然听的清楚,只是与她语言不通,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红衣女子吩咐的事显然不是他一个驼夫可以做主的,他赶忙找到中年妇人,向她请示。 这一次苏肆总算听了个明白,原来此女子让这驼夫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作为答谢之用,同时她还提出另外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们带苏肆一同上路。做饭答谢自然不是难事,可是带一个陌生的孩子赶路中年妇人就有些犹豫了,刚才她见苏肆狩猎时出手果决c动作娴熟便知他不是新手,应该熟知戈壁的地形,自己的驼队又恰巧失了头驼,找此子带路应该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她思前想后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巧合,此行极为重要她不想冒险所以便放弃了此想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香女退敌 而红衣女子则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护送对象,平日里此女寡言少语,有时一连数日甚至不发一语,她如今有此要求,中年妇人虽是驼队首领却也不好回绝,当初金主可是花了大价钱与她约定一路要尽量满足此女所需的。 中年妇人知晓此事后,摆手示意驼夫退下,径直来到苏肆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苏肆,见他有一米半高,不满十岁的样子,身上的衣物做工简单却十分合体,不似无人管的孩子,于是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只身来此,你的父母呢?” 苏肆只管低着头小声的答道:“我叫苏肆,家住无影山,前几年家里闹干旱,父母都逃难走了,只留下我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侥幸活了下来,可是爷爷年迈身体日益衰退,他不想拖累于我,所以就把我赶了出来,让我去寻他们。” 戈壁前些年闹干旱中年妇人早有耳闻,为了活命背井离乡c舍老弃幼的人更是屡见不鲜,苏肆所讲就是他亲眼所见,自是合乎情理c滴水不漏,又见苏肆胆小怕生不似撒谎,中年妇人不禁对他添了几分信任,而后又问道:“戈壁茫茫,你小小年纪就不怕迷了路么,万一遇上野狼可怎么办?” 苏肆指着脚底的狐貂答道:“不怕,我有小灰引路。”他知道这是中年妇人在考验自己,没了头驼她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又解释道:“小灰鼻子可好使了,只要周围有野狼出没我们都会躲着走。” 这只灰狐貂通人性她刚才已经见识了,当提到它时苏肆的表情既天真又有些骄傲,完全是孩子心性的表现,这让中年妇人对她再无疑虑,带上他既能为自己指路,又对红衣女子有了交代,两全齐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心里有了决定,中年妇人的神色不觉和蔼了几分,对苏肆轻声道:“孩子,你一个人走路实在有些危险,我们有骆驼骑,可以带着你一起走,怎么样?”完全是一副商量的语气。 苏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扭捏的问道:“我母亲曾说过她们要去后夏国避难,你们去哪里,与我顺路么?” 苏肆的话让中年妇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笑道:“顺路顺路,我们也要去后夏。” 看对方的表情,苏肆知道自己可以如愿了,这才高兴的回道:“那好吧。” 接下来,几名驼夫单独为苏肆做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尽管没有达不到红衣女子要求的标准,但也算是很给他面子了,不过对于这些吃食苏肆并不在意,他真正惦记的是那红葡萄酒,只是一直没有给他上。这也难怪,先不说这酒如何珍贵,谁又能想到他小小的年纪就喜欢吃酒了呢。 等了许久,仍不见上那葡萄酒,苏肆便也放弃了,中年妇人看着他一直没有动筷,还以为他没见过世面,被眼前的精致的美食给惊呆了呢。苏肆捏着手里的筷子在各种美食间飞快的穿插,不一会儿便已一片狼藉,他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顿像样的饭了,食欲自然大好,狐貂看他吃的香全然不顾自己,它便再也忍不住,凑上前去探头探脑的吃起来。 眼见这一人一兽的吃相,那几名驼夫不住的摇头,为自己烹制的佳肴惋惜。在他们看来,只有红衣女子那样高贵的人才配享用自己的手艺。有了狐貂的搀和这几碟小菜很快便被吃的一干二净,苏肆一手抬着筷子,一边干瞪眼睛,看着狐貂打扫盘子底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暗道这厮也忒放肆,眼里全无自己这个主人。 不过生气归生气,苏肆还是心存理智,他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再众目睽睽之下跟它一个畜生计较吧。虽然没吃饱,但总好过空着肚子,苏肆站起来挠了挠头对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众人傻呵呵的笑了笑才转身收拾起自己的行囊。 由于无需为红衣女子再准备吃食,所以今天驼队上路要比往日早了些。几十匹骆驼拉成长线踏着朝阳一路向东,这些常年行商的骆驼都是骟驼,就是去了势的公驼,耐受力和负载力要比正常的骆驼强上许多,之所这样,也不仅仅是为了多拉货物,更重要的是公驼性情浮躁,在行进途中尝尝引颈长鸣,声闻数里,很容易招来劫匪或是饿狼。 戈壁里的劫匪相对稀少,除去天气因素外,驼队更顾及的是戈壁狼,它们体型瘦小,不如草原狼雄壮,可是恰恰如此,它们更加狡诈灵活。传说戈壁狼与草原狼有着莫大的渊源,它们的祖先是争夺头狼失败的落难者,为求活命沦落至此,久而久之才形成新的族群。 一般来说,戈壁上食物稀缺,所以少有狼群出没,多是一些走单的孤狼。不过若是不幸遭遇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它们很难聚拢,可一旦出现则对猎物抱志在必得之心,异常凶狠。所以驼队都会选一匹经验足够丰富的头驼为向导,否则避之不及,损失不可估量。 途中刀疤脸以后面安全为由把苏肆安排到了最末尾的一匹骆驼上,也就是脖下系有报安铃的那匹尾驼,苏肆心里自然清楚,这是整个驼队里面最危险的地方,无论是劫匪还是凶兽都会先在此处下手,不过他也不计较,因为有狐貂的在,周围任何的风吹草动它都了如指掌。 苏肆起初不明白这刀疤脸为何总与自己过不去,后来便想通了,自己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在这队伍里最大的价值就是引路和当替死鬼,中年妇人显然把自己当备用棋子,此时引路他们铁定不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起用,那就只有后者了,所以这刀疤脸唱黑脸就说的通了。 虽然替他们承担了点风险,但同时也解放了自己的双腿,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苏肆舒服的骑在两个驼峰之间,眯着眼睛,享受着午日的阳光。狐貂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有了骆驼这个脚力,它反而懒得东跑西窜,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它惹人注意。 苏肆就这样在骆驼上也不知道眯了多久,他怀里的突然狐貂抬起了头,警觉的向四周望了望,狐貂的反应自然逃不过苏肆的感应,不过他却仍是眯着眼,一副迷迷糊糊c摇头晃脑c似睡非睡的模样,手却轻轻的拂了拂它背上的毛。 狐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继续伏下头装作呼呼大睡,暗里却对他传音道:“主人,这里不久前曾有狼群出没。” 苏肆闻言心中一喜,心道这么快就来表现的机会了,若是这一路平安无事,自己对于这驼队毫无价值可言,届时这商嘴脸必定暴露无疑,自己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于是问道:“大约有多少只?” 狐貂暗道:“至少有几十只样子,需要再向前走一段距离才好确定。” 苏肆不禁思忖若是再向前走,说不准就掉进了狼群的埋伏,到时再想全身而退就几乎不可能了。不过此时自己却无切实证据证明前方确有狼群,那中年妇人也绝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即使听了自己的劝告,他们改了路线,但众人始终未见狼群,心里难免会怀疑自己虚张声势。 如何才能更好的利用这次机会,最大限度的体现自己的价值呢,正当苏肆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声粗犷的吼声在自己耳边炸响:“小鬼,快露两手,把那只兔子射下来,晚上烤了孝敬孝敬大爷。” 苏肆不防备,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差点跌下骆驼来,他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发现是刀疤脸大老远的冲自己喊,他声音里显然注了内力,故意让自己出丑,只是自己最终仍安稳的骑在骆驼上多少让他有些意外。苏肆不禁心里暗恼这刀疤鬼三番五次欺负自己,再不让他吃点苦头,着实难以咽下这口气。 于是计上心来打算利用狼群之事来报复刀疤脸,苏肆假装惊魂未定的模样指着兔子对他喊道:“那是狼,是狼,叫大家快跑。” 刀疤脸听到他在喊狼,不由得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只野兔正躲在草堆里向自己一行人张望,环顾四周又哪里有一丁点狼的影子,这个小厮竟敢诓骗自己,心里不觉大怒,高声喊道:“小鬼,睁开你的窟窿眼儿看清楚,再把兔子当狼喊小心大爷扭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他这一喊,中气十足,队伍前后所有人都听了个真切,仔细观察后果如刀疤脸一样只看到了那只兔子,丝毫未见狼的痕迹,又看到苏肆满脸惊慌,瑟瑟发抖得样子,都以为他刚才被刀疤脸惊了魂,正说胡话呢。 驼队照常前行,无一人相信自己,苏肆心中暗喜,直到又前行了五六里路,当狐貂告诉自己狼群就在不远处埋伏时,苏肆才假装慌张的滚下骆驼,连跑带爬的栽了几个跟头向队伍中间跑去,不过当他经过刀疤脸骑着的骆驼时,被他一把提了起来,吊在手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莽汉之死 只见他挣了几挣却无济于事,急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哭着喊道:“求求你别再拦着我了,大家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真的有狼。”苏肆的哽咽声被中年妇人听得清楚,她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老七,把他放下,让他指指哪里有狼。” 刀疤脸虽然不情愿,但是却不敢违逆妇人的话,只好把手一松让他跌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这也是苏肆假戏真做,否则以他的机灵劲儿不至于这么狼狈。爬起身来指着前面的矮坡道:“就在那里。”其实在狐貂第一发现狼群出没后不久,就有一只体型瘦小的灰狼悄悄的跟到了队伍的后面,只不过它转眼就消失了,苏肆知道那是头负责侦查的狼,不但机敏且极善于伪装。 狼的可怕性就在于此,落单的狼胆小多疑,绝不敢欺近行走的商队,可一旦形成群狼,那便是这旷野的主宰,它们分工明确,组织性极高。驼队被侦查狼发现之后就很难摆脱狼群的围捕。苏肆本想在侦查狼出现时发出警报,奈何当时心里实在不痛快,他知道只有让驼队真正受创c蒙受损失,才能让那刀疤脸因此吃到大亏,而自己的价值才能更好的体现,所以直到此时他才看似不顾一切再次发出警报,因为若是队伍再向前走就太过于被动了,这是一个度的把握,让驼队蒙受损失,但又不伤其根基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众人顺着苏肆的手向矮坡方向望去,可仍未见狼的影子。只有中年妇人见他指向矮坡,心里莫名的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在骆驼背上用力一踩,借力向上一跃弹至半空,居高临下又向矮坡望去。只见坡的背面满是野狼,一条条翘首弓身伺机而动的模样,这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在中年妇人发现群狼的同时,她自己也暴漏了,只听见坡的后面猛然响起一声狼嚎,这是头狼在发号施令,群狼骚动连成一片向驼队扑来。中年妇人尚未落地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驼队中所有人都听到了狼嚎,其中有经验丰富的脸色更是大变,一众人等手忙脚乱的按照中年妇人的指示将驼队慢慢收拢。 刀疤脸脸上神色更是精彩万分,见狼群如灰云一般压来,他也慌了心神,急哄哄的驱赶着后面的骆驼向中间汇去。而苏肆早已撒开了脚丫子,背着行囊,领着狐貂向红衣女子所在的地方跑去。好在发现的及时,当群狼奔袭至驼队近前时,他们刚好形成防御,骆驼都被蒙了头套,跪在地上,头尾相连,围作一团,除了红衣女子外,所有人都手持器械,蓄势待发。 透过骆驼间的缝隙向外瞄,苏肆发现驼队已被层层包围,外面的野狼少说也有两百只,他心中十分不解,难道整个戈壁里的狼都聚到此处来了?显然不大可能,苏肆又见它们绝大多数体型硕大c四肢健壮比自己遇见的戈壁狼要凶猛许多,于是猜测这群狼很有可能是由别处迁徙而来的。 这样的阵仗,有的驼夫行商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四名驼夫虽然手底都有点功夫,但是面对如此多的恶狼,他们的手脚也有些发软。那两名莽汉和中年妇人表现还好一些,三人成犄角之势各守一方,没有乱了阵脚,显然见过些世面。而这一行人中最淡定的就非那红衣女子莫属,她被众人夹在中间,虽然戴着面纱,但是眼神从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苏肆见她神情自信肯定有所倚仗,于是又悄悄向她所在的方位退了退。四名驼夫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支尺许长的连弩进行防卫,只是其中一人太过紧张不小心率先扣动了机关发了一只铁矢,而且正中一只狼的要害。那只狼被打瞎了眼睛,发出尖锐的哀鸣声,响彻四野。 群狼见同伴负伤,伤势凄惨,狼性瞬间被点燃,一声短而的疾的嚎声过后,狼群便冲出几十只恶狼凶相毕露的扑向驼队。待它们靠近,中年妇人才一声令下,四支连弩齐发,飞出铁矢连成一线射向狼群。一个交锋这几十条便有一多半狼负伤,这四支连弩是中年妇人花大价钱从军中弄出来的,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是一件利器。商队众人有骆驼在外围防护,负伤的狼自然不能跃过这条防线,这样一来,能冲进防线狼数目大减,而且形不成气势,都被中年妇人和莽汉斩杀。 这一行人竟有如此战的斗力超出了苏肆的预料,狼群明显处于劣势,眼见这数十条狼死伤殆尽,狼嚎声再次传来,之后整个狼群全军出动扑向驼队。发号施令的自然是头狼,显然它战斗经验丰富,知道对方是实力不弱,若再不倾力而动,很可能会形成添油之势,届时很可能全军覆没。 对于形势的把握,头狼的决定十分高明,驼队的连弩虽然经过改动,能够实现二十只铁矢连发,但仍需填补,它很好地抓住了这连弩损益间的时机,命狼群攻入了驼队的防御。面对如此凶猛的进攻,中年妇人等三人的压力具大,而且连弩在进距离作战时不能很好的发挥其机动效用,令四名驼夫手忙脚乱,渐失分寸。 不一会儿功夫,四名驼夫都挂了彩,受了伤,若不是莽汉二人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早已变成群狼口里的肉了。而苏肆也被迫自卫,虽然紧挨着红衣女子,但是他心里清楚中年妇人真正顾及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安危,若真是同时面临危险,自己肯定是弃子。所以他手里攥着一柄钢刀,护在前胸,混在人群最中间,把欺上前来的恶狼击退。 幸好在关键时刻,有狐貂打掩护,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差点受伤,被一只恶狼一口叼开了腹部的衣服,若不是有蛇甲护着,后果不堪设想。见主人差点受伤,狐貂刚要发飙却被苏肆拦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那红衣女子始终从容不迫,知道她还有底牌未出。 又是片刻功夫,莽汉二人也相继受了伤,其中一名驼夫突然惨叫一声,只见他的一只手已落入恶狼口中,被它嚼了了几口吞入腹中。中年妇人见形势不好,大喝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条长鞭,舞在手中,将众人护在一起。长鞭上挂满了铁蒺藜,被她舞的密不透风,鞭到之处土石崩裂,但凡有恶狼沾上,瞬间皮开肉绽c骨裂筋断。 群狼见一时不能近身,于是开始撕咬起骆驼来,虽然骆驼两侧有货物防护,但是仍有许多地方裸露,一时间哀鸣声四起。中年妇人对此叫苦不迭,她手里这条长鞭有近百斤重,舞起来颇费气力,她纵有些本事但也不能长久。眼见群狼开始袭击骆驼,她不由得急的两眼通红。 受到了攻击,驼群开始骚动,但由于跪在地上一时间不能起来,它们便开始相互挤压。有几只骆驼,背上驮着一些木桶,骚动间有木桶被挤破,顺着裂口冒出了许多鲜红似血的液体,流了满满一地,一股醉人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原来这木桶里装的是葡萄酒。 正在苏肆大叫可惜之时,耳边传来那红衣女子的一声轻叹,他扭头一看,只见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洁白如玉的骨笛,凑到嘴边,轻轻吹起。笛声一会儿尖锐刺耳,如鬼哭狼嚎,一会凄然婉约,如泣如诉,落入苏肆耳中,他只觉眼前一昏,差点栽倒在地。 好在有狐貂及时提醒道:“主人小心,这笛声能乱人心智,催人入眠,赶快堵住耳朵。” 苏肆赶紧扔了手里的刀,双手捂住自己耳朵,把声音隔绝开来。对于他的举动,红衣女子不由得轻咦了一声,又继续吹奏。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尤其是那四名驼夫,几声笛音入耳,便两眼发沉,再想捂耳朵却发现手已不听使唤。而中年妇人和两名莽汉则全都双腿盘膝,凝神静坐,不过他们显然也并不轻松,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笛声在四野弥漫,群狼瞬间失去了战斗力,一副昏昏欲睡c如痴如醉的模样,眼见群狼将要伏地而卧,一声悠远绵长的狼嚎的打破了空寂。群狼瞬间清醒了过来,只它们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悄然退走。 突如其来的狼嚎让红衣女子有些意外,她眉头一皱便收了骨笛,同时向狼群退去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黑影立在矮坡上,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狼,而它一扭头便下了矮坡消失不见。 苏肆知道那是头狼,或许应该叫它狼王,狼群的强弱取决于狼王的实力,它越是强有力,狼群越是强大,一群饥肠辘辘的狼,在狼王的号令下,成群出击,拼死进攻,便可叱咤原野。狼群善于偷袭,若非苏肆及时提醒,只怕商队损失更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少年博尔术 眼见群狼消失,众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各自包扎起伤口。这一行人中,没有受伤的也就只有苏肆c红衣女子和那中年妇人了。目睹满地的狼藉便知战况的惨烈,苏肆一摸肩膀才发现狐貂不见了踪影,四下找寻在一匹骆驼的背上找见了它。 原来它正趴在骆驼背上嘴拱着木桶喝那桶里冒出来的葡萄酒,样子十分滑稽。苏肆无奈的摇了摇头,嘱咐了它两句便转身走开了。不禁感慨它作为一个畜生可以完全不用顾忌形象,肆无忌惮的行事。转身往回走,苏肆远远的便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只见以中年妇人为首的一行人等全都怒目圆睁的对着刀疤脸,而刀疤脸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一声不吭,显然是犯了众怒。 对此苏肆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他所愿这一行人肯定是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刀疤脸的头上,为了不再惹人注意,苏肆并没有凑上前去,而是整理起了自己的行囊。刚才也幸亏有这行囊抵挡,不然他身上的衣服肯定已经破烂不堪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经过一番盘点,驼队此次的损失还是让中年妇人大吃一惊,且不论人员与货物的折损,单是骆驼就重伤了十几头,其中还包括那匹被选为向导的头驼,它的头部受到了狼群的猛烈攻击,尤其是鼻子和眼睛的伤势十分严重,俨然已经不能再担当驼队的向导了。 这让中年妇人又惊又怒,不过当她看到蹲在一旁整理行囊的苏肆时,她的眼睛一亮,于是走上前来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还让一名驼夫特意给他准备了些吃食,说是作为他及时提醒大家的酬谢。对于这样的好事儿苏肆自然不会拒绝,在他欣然享用同时也注意到了刀疤脸那恶毒的眼神。 对于这刀疤脸嫉恨自己,苏肆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感觉驼队需要自己引路,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动自己,不过看着他一脸落魄的样子,苏肆的心里自是无比的舒坦。 经过一天的修整,驼队再次上了路,而苏肆也从队伍的最后面被中年妇人请到了最前面。对于手里的地图和上面的标记,苏肆毫无头绪,不过他却毫不担心,因为有狐貂领路,它本就来自草原,多次往返于无影山和草原之间,引路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唯一需要警醒的就是防备那狼群再次偷袭。 驼队一路向东又走了半月有余的时间,一路平安无事,中年妇人见行程没有耽搁对苏肆是愈加的礼敬,而苏肆经过一过这些天的攀谈,跟红衣女子也熟络了起来,或许是由于性格的原因,二人都感觉比较投缘,居然以姐弟相称。 这红衣女子叫阿娜尔,是西域南月陀国人,她自称出身贫苦,自幼父母便把她卖入酒肆充作酒妓,年初被一位富商看中,花重金赎身,以香女的名义进献给后夏国的某位贵胄子弟,作为他成年的贺礼。至于她的身世真假对苏肆而言无关紧要,他也不会纠结。 同样,苏肆也半真半假的透漏了自己的身世,不过在二人的交流中,苏肆有一事始终不明白,那就是此女一口咬定那只头驼死于他之手,至于原因她却不肯言明,当然她也没有声张,反而是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而苏肆一直惦记的葡萄酒,终于在前几天名正言顺的喝到了,而且是用那玉琢的杯子品尝的,据说这盛酒的杯子就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当然做为回报,苏肆也同样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用兔狲和蛇给她精心焖制了一份“龙虎斗”,这样的野味自是别处没有的,加上特制的香料,简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直吃的红衣女子赞不绝口,连汤都没有剩一口,惹的一旁的狐貂上蹿下跳,没有苏肆拦着它就要直接开抢了。 随着不断的东行,沿路的风景也在不断的变化,植被也逐渐的丰富了起来,偶见五颜六色的野花儿堆在路边,在时节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风趣。这一日,驼队行到一处沙丘地带的边缘,并在此安营休息。这些沙丘绵延有三四十里,过了这片沙丘再有一天的日程便进了草原的地界,所以这片沙丘又被人们戏称为望幽陵。 不过这望幽陵并不太平,这儿的沙丘会随季风变换而移动,所以没有一条固定的道路可寻,说来也奇怪,这一地带四季风沙不止,若是遇上大风天气,飞起的尘沙足以遮天蔽日,走在其中极易迷失方向。不过好在它占地不广,许多行人选择绕行,只是多了近一倍的行程而已。尽管少有人行,但是因为好寻所以人们还是把它当做一处地标。 望幽陵如此奇特的地貌苏肆原是不知,不过在听了狐貂的讲述之后,他的好奇心大起,于是打算窥探一二。草草吃了两口饭菜之后,苏肆便离开了驼队带着狐貂来到了沙丘的近处,借着皎洁月光,站在它的外缘依然能够看到里面弥漫的尘沙和听到呼呼的风啸。 好似一步之差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风沙虽是永无休止,但也有强弱之分,在它微弱时分,依稀能够看清沙丘的模样,让苏肆有些惊疑的是隐约间他感觉此处的沙丘有几分眼熟,细想之后才明白此处与无影山附近荒漠里的沙丘何其的相似,只是不清楚它们之间有没有关联而已。 这处沙丘狐貂曾尝试着走过几次,可是在快要接近中心地带时,它被一股冲天的罡风给拦了下来,所以也就放弃了。正当苏肆惊叹之际,一个漆黑的身影悄悄的向他靠了过来,虽然他的身形十分隐蔽,但是却瞒不过苏肆强大的识觉,他知道来人的身份,正是那名刀疤脸莽汉。 他此时欺近自己,肯定没怀好意,苏肆一方面让狐貂做好防备,一方面自己悄悄的蹲下了身子隐蔽,又摸出了一把匕首拿在手中。在距离苏肆十余米的地方,莽汉突然止住了身形,他似乎知道自己暴露了行踪,于是顿了顿朗声道:“苏兄弟,你在哪?大姐让我喊你回去呢。” 苏肆闻言心里一阵冷笑,暗道这厮还算识相,于是站起身来打算与他回应,只是他刚一起身心头便是一个激灵,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瞬间袭来,同时脑海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童声:“主人,小心!”再仔细分辨只见三点黑芒朝自己打来,直奔面门c心窝c腹部等各处要害。 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苏肆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声哀鸣后便再无声响,他的身子便被一股巨力推了出去,紧接着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腹部和心窝如刀剜一般疼痛令人窒息,再看苏肆满嘴里尽是血迹。只是此时他却咬牙强忍着不敢做声。 片刻功夫,在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一脸狰狞的径直来到苏肆的近前,举起手里的戒刀便劈头砍来,只是刀在距离苏肆的脖子还有数寸距离时却突然扎住了。而同时苏肆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主人,快c快动手,我坚持不了多久。” 苏肆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举着手里的匕首直直的插进了莽汉的心窝,而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戒刀又是一阵乱砍,直到他砰然倒地,自始至终他都一声未吭。苏肆扔了手里的戒刀,将狐貂抱在怀里,只见它的前肢上插着一枚寸许的菱形暗器,显然暗器的力道极大,几乎贯穿了它的前肢。 若不是狐貂在关键时刻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苏肆此时安有命哉?身上的内甲替他挡下了另外两枚暗器,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受了很重的内伤,心腹受了巨震,内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苏肆把狐貂身上的暗器取出,又从身上撕了几条布片包扎,而他自己受的内伤则需要静养,可是眼下却并非最佳的时机。 很快中年妇人等人便会发下他和刀疤脸的消失,定会派人四下寻找,且不说刀疤脸如此行事是否得到了中年妇人的默许,即使没有,此人已死也定然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于是他计上心来,便准备躲一躲。眼下唯一能够让他避难的就只有这片望幽陵了。 在征得狐貂的同意之后,苏肆便欲动身,只是临行之前,他把刀疤脸浑身上下洗劫了一遍,除去几枚暗器和一袋盘缠之外,苏肆还在他贴身的衣服里找到了一枚巴掌大的令牌,由于时间紧迫他只是将它们草草收了起来,并没有细瞧,于是这一人一兽便顶着风沙进了沙丘。 至于行囊,苏肆则没有冒险去取,把它留在了驼队,里面最重要的物件就是祖父亲笔写给齐家的一封书信,只能以后找机会寻回,而其他的紧要的东西则被苏肆贴身收着,否则的话,即使冒再大的风险他也定然要将它们取回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乌审部落 当苏肆与狐貂一头扎进风沙之后,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刀疤脸的尸身才被一名驼夫找到,恐慌中他喊来其他人,众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分辨着他身上累累的伤痕,发现只有胸口处才是致命的创伤。眼见自家兄弟惨死,最伤心的莫过于另一名与他相貌颇为相似的莽汉,只见他伏在尸身上,悲声痛哭,嘴里还有些含糊不清的言语,无非是些报仇之类的狠话。 此时苏肆消失不见,他的嫌疑自然最大,不过众人依然不肯相信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够杀死刀疤脸,刀疤脸的身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他胸口的创伤来自正面明显不是偷袭,但若说他被人一招克制,那就太匪夷所思了。 令人奇怪的是对于莽汉的死和苏肆的消失,中年妇人除了长叹了一声却没作任何表态,她吩咐众人将莽汉就地掩埋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众人再回到驼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红衣女子未见苏肆身影,便询问其中一名驼夫,方知事情的始终。只是对于苏肆陷害莽汉一说并不认同,当听到没有苏肆的行踪时,她的心里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中年妇人差人把苏肆的行囊取来,打开一看都是些寻常的衣物,只有一封信被夹在了中间,拆开一看竟是写给当朝宰辅齐穆的一封推荐信,这让中年妇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再次揣度起了苏肆的身份,暗道此事需谨慎处理,否则稍有不慎自己和商队将有灭顶之灾。 原来这齐穆担任后夏国宰辅也就是近两年的事情,苏黎自是毫不知情,否则是否让苏肆投奔于齐家还是两说的事情,毕竟权利和斗争是难解难分的,他本意是让苏肆学些看家的本领,而非工于心计。 不过此次苏肆却是因为轻敌大意而吃的亏,他虽心智不弱,但终究少了些杀伐决断。在夜色中,望幽陵内尘沙弥漫,苏肆和狐貂步履蹒跚的向前艰难行进,有狐貂引路,他倒也不担心迷失其中,只是这尘土有些难挨,吹得他嘴里c鼻孔里皆是。 直至深夜,当派出去的驼夫回来后都向她禀报没有苏肆的行踪时,中年妇人也熄了找寻他的心思,于是严嘱大家各守其则不得擅自行动。 翌日清晨,驼队整理完毕便早早的上路了,面对望幽陵他们毫无悬念的选择绕行,马上就进入草原地界了,沿途有众多的大小部落和散牧游民,倒也无需再担心偏了方向延误行程。而苏肆和狐貂经过一夜的赶路,此时正窝在一处沙丘的背面躲避风沙,整夜没有合眼让苏肆全身疲惫到了极点,加之身上的重伤,他的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不但需要休息更急需一些清水来止渴。 与苏肆相比,狐貂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它虽然受了伤,但除了行动不便之外却并无大碍,眼见主人伤势不乐观,它不禁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便施法脱去了本相幻化成人形,打算将自已的元气度入苏肆体内助他疗伤,只是这人和妖的体质不同其中的凶险自是极高。 此术出自那承影秘咒,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其实苏肆本可以凭借此咒的约束强行夺取狐貂的元气,只是他不屑于此,因为一路走来他与狐貂朝夕相处,可谓亦亲亦友从来没有真的把它当做自己的奴仆。而狐貂同样如此,它不敢冒然行事,正当犹豫不决之际,它突然发现在风沙中有一个人影。 再定睛观瞧,只见是一个少年,约有十三四岁的模样,他从风沙中闯出,一头正撞见了苏肆二人。他先是有些错愕,而后见苏肆面无血色c蔫蔫无神的样子,又见狐貂幻化的女童双眼通红,手臂上还包扎着伤口,便开口询道:“你二人怎么落得如此狼狈?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带你们出去吧。” 狐貂见少年十分耿直的模样,便收起了几分戒心,小声答道:“我与哥哥投奔亲戚,在沙丘外面不幸遇到强人剪径,哥哥与他起了争执被打成了重伤,他夺了我们的行李还要强行掳我,于是我趁他不备迷了他的眼睛,仓皇之下我们便逃入此地,只是不认路,躲在此处休息。” 那少年闻言怒道:“青天白日,竟有人干此勾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带我前去,我替你们出这口恶气。”少年气势汹汹的抽出腰间的弯刀,在手中晃了晃,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这少年如此率真让狐貂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当它看到少年腰间的水囊时眼睛登时一亮,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向他乞求道:“少侠能否发发慈悲舍些水予我,让我先救一救哥哥。我们昨天傍晚遇到的强人,如今他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少年一听眼前的女娃叫自己少侠,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哈哈大笑道:“是我冒失了,救人要紧,救人要紧。”于是解下腰间的水囊,一把拧开木塞,递了过来。 狐貂见他爽快的递了过来,心道省了自己用强了,于是接了过来,小心的给苏肆喂了些水。几口水下肚,苏肆总算缓过了这口气来,他睁开眼睛仔细观瞧,只见眼前的少年皮肤黝黑,口方鼻阔,体型健硕,虽然年纪尚小,但依然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样。 苏肆对他微微的笑了笑,表示谢意,见主人好转,狐貂也舒了一口气,笑盈盈的把水囊递了回去道:“谢谢少侠援手,敢问少侠尊姓大名,我兄妹二人好铭记在心。” 少年一把接过水囊,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涩的答道:“你叫我博尔术就行。“显然这少年涉世未深,被狐貂三言两语说的心里舒服,又道:”我看你兄长多半无法自己行走,不如我驮他出去吧。” 狐貂见他主动应承此事反而不好意思再哄骗于他,只是满口言谢。苏肆见这少年一副古道热肠,便有心与他结交,言语间多是赤诚以待,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倒也聊得开心。 原来早年这博尔术的父亲就是在这望幽陵失踪的,他的母亲因此做下了沉疴,平日里总是对他念叨一定要他寻到父亲的下落,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家本是游牧之人,奈何因此不得不滞留在戈壁与草原的交界处,所以一有闲暇,博尔术便会混迹于此,所以他对望幽陵的地形和气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期间虽然找到了几具尸身但经过辨认都不是他父亲的,在沙丘之中遇到活人还是第一次。为了尽快走出此地,三人一路几乎没有停歇,直到傍晚时分,博尔术才背着苏肆出了望幽陵。对于博尔术的体力苏肆不得不赞叹,他驮着自己不但能够健步如飞,还胜在长远,一路走来面不改色气不喘。 至于那冲天的罡风,由于路线选择的原因,苏肆此次无缘得见,心里多少有些遗憾。据博尔术讲由此向南再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他家了,由于三人相谈甚欢所以博尔术邀请苏肆到他家做客,顺便修养些时日再赶路。对于他的建议,苏肆没有拒绝,他清楚自己的伤势,若是强行上路,说不得会落下病根儿,到时再想医治就十分艰难了。 晚上三人分吃了一点肉干和奶茶便敷衍了过去,躺在砂砾上仰望冷月繁星,苏肆不禁想起了祖父c山洞和过往的生活,上一次席地而睡还是在毒雾谷的谷口,一眨眼便已成过往云烟。博尔术找了一个自认舒服的地儿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呼的睡着了,看着他朴实纯真的脸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了几声。 第二天晌午,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边上迎来了三个身影,他们就是苏肆三人,离他们不远处有一顶白色的蒙古包,蒙古包外面被栅栏围着,里面有二十几匹牛羊,门口矗立的桩子上则拴着两匹枣红色骏马,它们体型不大,但十分健壮,一身皮毛被搭理的锃亮,显然主人颇为爱惜。 这就是博尔术的家,苏肆远远的便看到栅栏里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正在取牛羊奶,她动作娴熟,显然是一位持家的好手,这个少女就是博尔术的妹妹琪琪格。这个少女十分机灵,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一行三人,见为首是自己的哥哥,琪琪格便站起身朝他挥手。 当博尔术带着苏肆和狐貂所化的女童来到近前,琪琪格发现他们身上带着伤便赶紧把他们让进了蒙古包,虽然是正午,但是包内的光线并不好,包内的空间也不大,一左一右各摆放一张床铺,床铺之间有一张矮桌,桌子四周的地上放着几个毛毡垫子。在左边的床上坐着一位妇人,面色有些憔悴,手里拿着女工正在做活,她见有客人到来十分热情,忙指使着琪琪格将苏肆二人让里面坐下。 琪琪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干活十分麻利,不一会儿便端上两碗热腾腾的奶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沾衣图 早已饥肠辘辘的苏肆顾不得许多,三两口便把其中的一碗奶茶吃了个精光,妇人又让琪琪格上了些手抓肉c乳酪等各种吃食,苏肆也不客气拉着狐貂一起狼吞虎咽的大口吃了起来,琪琪格见苏肆虽然长相斯文,但是却不扭捏拘束,知道他也是性情中人,心里便亲近了许多。 待苏肆二人茶足饭饱,妇人才询问起二人的来历,而她自然就是博尔术和琪琪格的母亲。当听说他们的遭遇时,妇人和琪琪格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感叹世道的艰难和人心的不古。当得知苏肆受了重伤,妇人赶紧让博尔术扶着他躺到了对面的床上,让他好好休息。 而狐貂的伤口也被琪琪格细心的清理后重新包扎了起来,苏肆舒服的床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家人显然并不富裕,可是他们对自己却异常的慷慨,刚才自己和狐貂吃的尽兴的时候,博尔术只是站在一旁呵呵傻笑的看着,可是当时他的肚子正咕噜噜的叫个不停,他肯定也是饿到了极点。 透过蒙古包的天窗,一缕暖暖的阳光投在了苏肆的身上,包顶的支架如巨大的伞骨一般撑起了顶毡好似天幕,看着这些散射的檐椽苏肆的眼睛渐渐地失了神,进入了梦乡。 当他再次醒了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晌午了,他整整的睡了一天,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博尔术的母亲仍在做女工,缕缕阳光投在她的身上如沐金星,闪闪点点十分静谧祥和。苏肆准备起来,身子一动却突然感到浑身酸疼,嘴里不禁吭了一声,又老老实实的躺下了。 他这变弄出了声响,博尔术的母亲抬头看到他醒了,脸上挂满了喜色,笑道:“你总算醒了,可把你妹妹急的不轻。” “妹妹?”苏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一想便知道她说的是狐貂,扭头看了看,没见它的影子,知道它不是安分的主,便呵呵笑道:“她是个躁脾气,肯定没少打扰你们,真是抱歉。” 妇人见苏肆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心里十分喜欢,不以为然的道:“打扰算不上,看到你们兄妹情深我也高兴,正好给博尔术和琪琪格做个榜样。平日家里少有人来,你妹妹天真活泼,给我们带来了许多乐趣。” 妇人言语真诚,对于自己隐瞒身世苏肆反而心生愧疚,又道:“怎么没听见她的动静,难道是出去了”狐貂的秉性苏肆再清楚不过了,它幻此时已然化成人形,千万别一不小心露了马脚,若是让博尔术他们一家人受了惊吓,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妇人自然不知道苏肆心里的想法,只道:“你妹妹和琪琪格两个人去乌审的会上给你抓药去了,一早儿就走了,现在都该回来了。博尔术放牧去了,中午在外面吃,不回来。家里就剩我们俩了,你饿了吧,我给你烧点奶茶,先撑撑肚子,等她们回来,咱们一起吃。” 苏肆听博尔术讲过他母亲的腿脚不利落,让她伺候自己吃饭,苏肆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忙答道:“不饿,不饿,等她们回来一起吃,我那妹妹打小嘴馋,不知道她还会捎什么好东西回来吃呢。” 妇人一听也笑道:“对,对,对。我嘱咐琪琪格若是看到牦牛肉,让她给你买一些回来,那东西最补身子,对你现在的状况再合适不过了。” 得知妇人的心意,苏肆心里十分感动,不过对于牦牛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好奇地问道:“牦牛是什么?” “我们草原上有这样一句谚语:“牛吃虫草我吃牛,无病无疾药不求。”这牛说的就是牦牛,它们是南面雪域草原上精灵,喝的是雪水矿泉,吃的是雪原上虫草c雪莲c藏红花c麦冬等名贵药材,浑身是宝。牦牛种类繁多,我能数得上来的就有七c八种,愈是高原上的愈是金贵。我们家也有一头,还是当年博尔术的额吉从雪原上抓的呢,只不过喂养了这些年,从来没有产过崽儿,有些可惜。”妇人说到此处,语气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为牦牛,还是因为博尔术的父亲。 对此苏肆没有插话,毕竟他年纪尚小,安慰人的话没有那么多。正当妇人愣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马儿的嘶鸣声,紧接着又有银铃般的声音喊道:“阿妈,我们回来了。” 苏肆顺着声音望去,正好看见琪琪格闯了进来,只见她一只手领着狐貂幻化的女童,一只手拎着大小几个包,鸭蛋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狐貂跟着闯进来,一眼瞅见苏肆醒了,一把挣脱琪琪格的手,几步便跳到了床上,压在了苏肆的身上,不管不顾的打着滚儿呵呵直笑。 她这一通折腾可苦坏了苏肆,直搅的他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若不是妇人让琪琪格赶紧把她拉了下来,说不定苏肆就真的疼晕了过去。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看着狐貂偷偷的坏笑,苏肆都怀疑她是有意而为,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原委。 此次琪琪格不但抓了药回来还真的买回来了一块海碗般大的牦牛肉,对于能买到牦牛肉,她十分开心,嘴里直道苏肆有口福。问了原委他才知道,原来再过几日就是乌审各联盟部落首领聚会的盛事,这些牦牛肉本没有他们的份儿,只是琪琪格去的早c要的又不多,所以才能买到,否则稍微晚一点儿,想都不用想了。 博尔术一家人不但救了自己,还不惜破费为自己寻医诊药,看他们一家的生活也是捉襟见肘的样子,这苏肆发自内心的感激,心中不禁开始盘算如何报答这家人的恩情。琪琪格进进出出的开始忙碌为大家准备午餐,不一会儿便弄了一桌子的吃食,在苏肆的再三坚持下,他最终被狐貂扶着下了床,围着桌子坐下,否则在床上吃饭,他实在不能接受,除非像当初一样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吃完饭,琪琪格便忙着给苏肆煎药,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才端上来了小半碗棕褐色的药汤,让苏肆趁热喝了。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对于苏肆的病症十分有效,是草原上牧民熟知的方子。因为他们终日骑马,许多人一生少不了跌下马背,摔出个骨折或是内伤,所以擅于医治此症。 果然在接连服了三天药之后,苏肆便开始自由活动了,若不用力身上也不疼了,一直在蒙古包里他自然闷不住,这几天他眼看着博尔术骑着马儿风驰电掣的样子十分羡慕,心里痒痒的总想着要尝试骑一骑。连博尔术都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他阿妈再三叮嘱过,在苏肆伤好之前不允许教他骑马,所以他才没有拉着他一起放牧。 自从尝了一块牦牛肉之后,狐貂几乎是天天拉着琪琪格去乌审部落,一心要再买一些回来吃,不过运气却不怎么好,总是不能如愿以偿。这几日幸好临近乌审的盛会,部落里做生意的牧民和客商才会不断,否则平日里只有那么固定的几天才会有人集会做交易。 为了不让博尔术一家人过于破费,苏肆偷偷的给狐貂拿了一些银子,这钱自然是他从刀疤脸的身上搜来的,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这些天狐貂虽然没买到牦牛肉但是却弄回来了几匹布料,有青有红的,足以给博尔术一家每人裁制两套衣服了。当然这也是苏肆的意思,他看到家里的应用之物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唯独身上的衣物都破旧了贴满了补丁,不过说服他们收下却让苏肆费了不少口舌。 又过了两天,苏肆的伤总算好的差不多,一大早起来便缠着博尔术不放,要与他一起外出放牧。博尔术也是个直性子,没有母亲的应允,他哪敢私自带他上路,只是一味的摇头。苏肆知道症结所在,于是钻进蒙古包里央求他的母亲,最终征得了她的同意。 看到苏肆要去放牧,狐貂也粘了上来,无奈却怎么也拗她不过,可是博尔术骑马只能带一个人,若是再多她一个,十分不好照料,万一有个意外,回来不好交代,狐貂知道此事眼睛滴溜溜一转便打上了琪琪格的主意,若是有琪琪格带她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厮也是个地里鬼,知道此事需要博尔术的母亲同意,经过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很快便有了结果,看着他们一行四人,妇人也是再三叮嘱博尔术和琪琪格照看好二人,早去早回。 驱赶着牛羊,跑了约有十里路,几人便来到了博尔术平日里放牧的草场,一望无际的草甸如一张巨大的绿毯无限延展,在清晨的阳光下美不胜收,草场的南部边缘上隐约有几座雪峰探出了头,沐浴在晨光里神秘而又祥和,极限处蔚蓝的天空与广袤的草原相接真如诗句里描写的一般“天似穹窿,笼盖四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沙弥法尘 苏肆与博尔术一起放牧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学骑马,待他言明,博尔术自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以他的天资,不到半天功夫就掌握了要领,可以自由的驰骋了,剩下的就是不断的总结经验和培养与马儿的默契的了。这一天过得似乎极快,又特别的充实,待他们回到蒙古包时,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 看到苏肆今天特别高兴,博尔术的母亲建议他们可以做一个篝火宴,这几个孩子们自然是不怕热闹,一拍即合各自忙了起来,期间博尔术和琪琪格玩的起兴还拉着苏肆和狐貂一起跳起他们独有舞蹈,这场宴会没有玉盘珍馐,主角也只有这几个孩子,却一直延续到深夜。 篝火宴结束后,博尔术的母亲把他叫到了一边,问了问牛羊的数量,之后便嘱咐他可以挑两头年迈的奶牛拉到乌审的会上换几头幼崽回来。睡觉的前,博尔术便把明天要去乌审的打算告诉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苏肆自问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在他看来出去逛逛总好过闷在家里。 这种凑热闹的事必然少不了狐貂,所以第二天天一亮,四个人便如约好了一般,早早的起来准备。博尔术先是给栏里的牛羊上了些水和草料,待它们吃饱后,又从里面拉了一头老牛和一只上了年纪的绵羊出来,它们都是博尔术精心饲养的,所以他与这些牛羊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看着它们乖乖的听着自己使唤,博尔术的兴致却怎么也高不来。因为,他知道等待这牛羊只有屠刀,若不是生活所依,他甘愿这些牛羊老死在自己的眼前。 琪琪格知道其中的原由,上前安慰了哥哥两句,之后几个人便动身了。博尔术家离乌审部落有几十里的路,虽然骑着马但是要赶着牛羊,所以速度要慢了许多,路上听琪琪格讲,苏肆才知道他们一家人的窘境。原来他们的父亲在时家里有上百头的牛羊,马匹也有十余头,可是自她父亲失踪,家里的处境就每况愈下。 当时博尔术还年幼,琪琪格更是在襁褓之中,他们的母亲一个人照看不了如此多牲畜,许多害了病死了,无奈之下她只得变卖了一大半,只留下了几头奶牛和一些相对好饲养的绵羊糊口。变卖的银子也因为长年累月的吃药和贴补家用早就所剩无几,随着博尔术兄妹的长大,家里才渐渐有了劳力,本想再添些牲口,可是运气不好,奶牛的几次产仔都集中在了冬月,只有寥寥几只存活了下来。 牲口是草原牧民赖以生存的根基,眼见博尔术兄妹长大,食量也越来越大,若是再不能添些牲口他们今后的生活将举步维艰。不过或许是琪琪格不想让苏肆为他们担心,又说她们还有其他的法子应对,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架不住苏肆的再三追问,她才告诉他法子就是变卖马匹或是那头牦牛。这两样能换不少的牛羊幼崽,只是无论少了它们哪一样都会伤了博尔术一家的心,因为这是父亲留给她们最后的记忆和财产。 当赶到乌审部落的时候,天已是半晌儿了,乌审部落其实就是一个牧民聚集的地方。远远的就能看到一排排连在一起的蒙古包,各式各样c有大有小,大的占地有数百平,小的则比博尔术家的还要小上许多,而上面装饰的图案也五花八门,其中以蓝色的莲花图案居多。 博尔术一家所说的“会”,也就是集市的意思,就设在这些蒙古包的外围,不过在苏肆看来却差强人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交易的人松散的分布在一条泥路的两旁,有站着的,有蹲着的,甚至还有躺着的,说是泥路还好听一些,里面不知夹杂了多少各种牲畜的粪便,被来往的行商踩得稀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苏肆自认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可是来到跟前却怎么也下不去脚,直到他被博尔术和狐貂硬拉着踩了进去了,才最终克服了心里的斗争,观看他们出售的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生活用品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讲究一点儿的,用来交易的商品会放在一张毛毡上,而不讲究的则直接摆在烂泥里。 除去这些常见的物件,苏肆还发现居然有一些药草售卖,许多上面挂着新鲜的泥土,一看就是挖出来不久。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有的人近前就摆着几块黑黢黢的石头,一声不吭如大爷一般的立在一旁,不知道图些什么。博尔术带头儿自然是先拉着几个人在售卖牲畜集中的地方找了地儿落脚,不过以他兄妹两个的实诚劲儿,苏肆却不放心让他们独自与人交易,只好把狐貂留下,让她给二人做个帮衬,议个好价钱。 刚才边走边看,许多东西苏肆都没来得及正经瞧,所以他有心再好好的逛一逛,由于狐貂还惦记牦牛肉,他出来的时候又被唠叨了一遍。苏肆快速的穿过牲畜交易区,顺着来路重新往回走。听琪琪讲这儿的人是最近才多起来的,因为部落里的盛事,引来了许多外来的客商,平日里的来往的人不足此时的三成。 上一次逃命,苏肆把最趁手的铁弓留在了驼队,所以他这一次前来是要寻一张称心的弓,好为来日赶路做准备。一路走来卖弓的人不少,可是却没有一把合他心意,因为那些铁弓都是为成人打造的,他压根就撑不开,当然不是因为力气的原因,而是他的臂长不够。 大约走了有二三百米远,苏肆终于在一个摊上看到了一张适合自己身型的弓,整张弓通体漆黑,毫不起眼儿,被摊主也摆在了边缘的位置。他见苏肆感兴趣,便喊道:“怎么样,小朋友,要买那张弓?” 这声音有些沙哑,还有几分刺耳,苏肆抬头一看只见摊主是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是眼睛极小,还滴溜溜的打转,单看面相的话就有些奸诈,给人印象不好,他的眉头不禁一皱。这汉子见苏肆皱眉头的样子便有些着急,赶忙道:“小朋友,你不要以貌取人,我嘎鲁做生意保证童叟无欺。” 苏肆闻言忍不住呵呵笑道:“你这人真有趣,我又没说你诈我,为何有此言语,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么?” 那汉子听到苏肆如这样说自己也是哈哈大笑,不禁解释道:“我天生一对小眼睛,偏偏又有些散光,所以在看东西时眼珠便不做主的溜溜打转,现如今世人皆以貌取人,都误以为我不是好人,所以不愿与我打交道。我刚才见你眉头一皱,便知你也有此顾忌,所以才说出刚才的话。你若不信,可以比对比对,我卖的东西绝对物美价廉,不让你吃亏。” “哦,真是这样?那你说说那张弓多钱?”苏肆并不否认对他怀有偏见,反而直奔主题问起了价格。 这叫嘎鲁的汉子本想再与他搭讪两句,套套话儿顺便招揽一下人气,却不想这孩子竟借着他的话茬儿直接谈起了买卖,再三思量后才道:“十两银子。” 尽管苏肆以前没有使过银子,可是来的路上他也向博尔术兄妹打听过行情,这汉子开口就要十两银子,绝对是唬自己,于是叫道:“你是抢劫的吧,十两银子我可以买五六只羊了,做生意可不能欺心,你不是看我小好糊弄吧?”他这一喊不要紧,原本准备围上来的几个人扭头就走了。 急得嘎鲁直跳脚,却又不敢大声嚷嚷,低声乞道:“祖宗哎,小祖宗,你可不能这样坏我生意。” 在这闹市里,众目睽睽之下,苏肆也不怕惹恼他依旧道:“我怎么坏你生意了?一张弓卖十两银子,是你自己坏了良心。” “小点声儿,我的活祖宗,我一天没开张了,你诚心想让我今天饿肚子是吧?”嘎鲁见他不依不饶,就差动手捂苏肆的嘴了。 苏肆看他似真是急了,自己又确实有意那把弓,于是道:“你把它拿过来,我试一试,若是合适我给你三两银子,怎么样?” 嘎鲁见苏肆不嚷嚷了,总算松了口气,只是仍是苦着脸磨叽了半天才道:“小爷儿,真不是我不给您便宜,这张弓也是别人抵给我的,本钱是二十两银子,我要您十两就已经折本了,要不您再挑点别的?”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苏肆看他也不像编故事骗自己,不过当冤大头他自然不肯,只是好奇心上来了问道:“我看你也是个精明人,二十两银子买张弓这样赔本的买卖你能做?” “我自是不愿做,可是被逼无奈呀。”自从遇到这事儿,嘎鲁的心里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买主,自然是不吐不快,又接着说道:“这货主是一个穷和尚,年龄跟你相仿,他当初拦下我,硬要拿这张弓换我二十两银子做酒钱,无奈我死活不肯,于是他又加了一本破书和一张字据说是三个月后到此找我赎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锻奴起义 “哦,原来是这样。”听了嘎鲁的解释苏肆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如此高的价了,只是在他的摊上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任何书籍,于是问道:“那本书呢?” 嘎鲁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泛黄的旧书递给了苏肆,苏肆接过书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沾衣图”三个字,里面夹有一张布条,上面扭扭歪歪写着几行字,大意与嘎鲁所述相近,落款写着“法尘”二字。随手翻看了两页,苏肆震惊的发现这本看似不起眼的书竟是一本功法秘籍,上面密密麻麻的还有批注,这些批注有长有短,墨迹也有新有旧,似是心得。 不过他面上却不露声色,把书随手扔在了他的摊儿上,说道:“这就是一本和尚念的经,只不过上面有些老师傅的批注而已,我阿妈信佛,也有一本和你这差不多书。” 草原上的牧民终日与牛羊为伴少有人读书,一个普通的部落里能识字的人也没几个,嘎鲁也不例外,他虽然自幼混迹坊市,但也只学了些简单的算术而已,能认识的字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当初那小和尚给他立字据时,他就一头雾水,只是碍于对方太过强势,说得又斩钉截铁所以他才不得不收了。当听了苏肆的话之后,他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整个人也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苏肆见他没了底气,趁机说道:“这东西如果真的值钱,他早就来取了,你这弓也就我买,其他人是不会买的,我逛了半天也累了,中午还要赶回家吃饭呢,你开个价吧!” 嘎鲁明知吃了亏,可要他贱卖自是心有不甘,他见苏肆年纪小,模样又白净,不似穷人家的孩子,关键是他似乎真的稀罕这张弓,于是便有意宰他一刀,多捞些本钱,可是又怕要价太高把他吓走,琢磨了好半天才咬牙道:“五两银子!你要感觉合适的话你就拿走!少一文我也不卖。” “五两银子买一张弓,这价钱有点贵,回去阿妈肯定又要罚我抄书。不然这样,你把这本经书送我,我拿回去哄她开心,说不定就不用抄书了。”苏肆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又道:“如果我阿妈不同意的话,我还能拿回来退么?” 原本以为苏肆会再讲价,可没想到他竟然痛快的答应了,这让嘎鲁有些喜出望外,听到苏肆的问能否退货他拍着胸脯赶紧答道:“当然能,你到时候来找我就行,本人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 苏肆慢腾腾的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壳子递了过去,被嘎鲁一把掳在手里,在手心掂了掂,又看了看成色这才满意的收了起来。苏肆自然也不客气,先把《沾衣图》揣了起来,之后才接过弓,只是弓的重量让他有些意外,明显感觉手中一沉,不过此时他的心并不在此,而是把它跨在了背上转身便离开了。 花五两银子买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这让嘎鲁有些费解,最终误以为苏肆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孩子,乔装出来消遣呢。 待脱了嘎鲁视线,苏肆忍不住又把《沾衣图》拿出来,仔细翻看了两页确认没有搞错,这才喜不自胜的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众人对他指指点点,摇头议论。 为了以防万一,苏肆又花了几文钱买一个布袋把弓装了起来提在手里,虽然说遇到此物原主人的可能性极小,但是自从上次吃了刀疤脸的亏之后,他时刻警醒自己,更加事无巨细。 当苏肆再次找到狐貂三人时已经是正午了,他把这里的每一摊位都过了一遍,在往回走的路上还买了几斤熟牛肉和一些其他的吃食,只是牦牛肉却没有看到。当时三个人无聊的站在原地,看到苏肆回来时,都显得异常的兴奋。原来他们早已经完成了交易,把牛羊换成了幼崽,只见博尔术牵着两头牛犊,而琪琪格则抓着五只羊羔的绳子不放,狐貂则百无聊赖的趴在马背上打盹。 有狐貂暗中帮忙,他们这次的交易做的出奇的顺利,除了这几只幼崽,手里还净落了一两多银子。只是没料到苏肆会逛如此长时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回来,又不敢去寻,只好在原地守着。苏肆手里拎的肉自然瞒不过狐貂的鼻子,它见没有牦牛肉,也就懒得动弹了,扭了个头换了方向依旧趴在马背上。 苏肆见状也不再招呼她,自顾与博尔术兄妹寒暄着,把买来的牛肉等三个人分着吃了,吃完之后三个人便开始往回赶。由于对此行的收获十分满意,所以博尔术在路上也特别活跃,话也多了起来,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便已经到家了。 博尔术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忙着向母亲汇报此行的收获,琪琪格则是照看这几幼崽,而苏肆这才把背了一路的弓解了下来,仔细的端量起来。此弓长约四尺,通体黝黑身不修边幅,两头微翘形似一沟冷月,弓弦紧绷,纤细异常,手指轻弹犹如琴鸣,苏肆揽在怀里,却发现自己居然开不了满弓,只撑的起七分,这让他不觉一惊。 自从服了神魄之后,苏肆自问有些力气,两臂开合间至少一百三四十斤的力气,比普通的成年人还盛几分,可眼前的却无法完全驾驭这张不起眼的弓,只能勉强使用,这如何让他不惊。苏肆又问博尔术拿了只羽箭,将其搭在弦上,瞄着百步外一块事先摆好的石头,用尽全力射去,只见它带着哨儿音把石头撞得粉碎,而苏肆的左手的虎口也被震的酸麻。 此弓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心里对它更加满意,于是给它起了个响亮名字“追电”。博尔术见此弓有如此大的威力,也十分惊讶,一连试射了三次,直到双臂累的发抖不能做主才罢休,不过当他得知此弓花了五两银子时,他却忍不住的摇头,大呼浪费,执意要拉着苏肆回去退了。这也难怪,对他而言五两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打死他也不会买这样一张华而不实的弓。 费了好半天口舌,苏肆最终从怀里掏出那本《沾衣图》,骗他说这张弓只不过是买书的一个赠品而已,这才把他劝住。又见苏肆手里拿的是本旧书,他嘴里忍不住嘟囔道:“读书真的好贵。” 博尔术问苏肆拿了书,小心翼翼的翻看了起来,虽然读不懂,但脸上满是向往的神色。苏肆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暗道在他眼里这本压根看不懂的书难道比那张弓还要金贵,心里自是不解。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后,博尔术有些羡慕的看着苏肆,把书还给了他,还不忘嘱咐他好好读。 趁着天色未晚,苏肆静下心来把这本《沾衣图》从头至尾读了一遍,上面记载的是一门移形换影的功法,第一页是总诀,而后面每一页记录着一种招式,每一招都精妙异常又互相通融,练至深处可以身形百变,有鬼神莫测之功。更重要的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不知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让这本只有十三页的书变得无比的厚重。 苏肆识得宝贝,知道是自己今后安身保命的手段,在他看来自然是越早掌握越好,所以立马仔细研读起来。狐貂心智如妖,一眼便看得明白,更加不会不识趣的打扰他。晚饭苏肆只是简单的喝了两口奶茶,之后便抱着书不放,他废寝忘食的样子让博尔术一家人既羡慕又不解。 这边苏肆得了宝贝,另一边就有人着了急。 乌审部落一间拥挤的蒙古包里,此时灯火通明,角落里蹲满了人,而正中间则坐着一个小和尚,只见他一脸煞气,脚底下还踩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若是苏肆在肯定认得这汉子,此人就是卖给他东西的嘎鲁。 再看他仰面朝天,鼻青脸肿,嘴角的鲜血直流,对着小和尚苦苦哀求道:“佛爷饶命啊,小的真的不知道买主的身份。”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小和尚闻言,“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瓷杯碾碎,脚底的力气又加了几分,厉声道:“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啊?再说不知道我一脚踩碎你的脑袋。给我好好的想,哪怕是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嘎鲁只觉胸前的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令他喘不过气来,过了好半天才哀嚎道:“小的只记得他识字,出手大方,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应该是部落里哪位富贵人家的公子” “不错,一个随身携带五两银子的孩子在部落里绝不多见。”小和尚想了想近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而后把脚一抬站起来,对地上的嘎鲁道:“给我继续想,想不出来线索就给我画,这里的人每人都有份,天亮之前谁如果敢离开这里,结果就和这板凳一样。”只见他袖子一甩,身后的板凳便化为了飞屑,散落了一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天鬼噬佛 把众人唬得胆颤心惊,纷纷不敢直视。小和尚见威慑住了众人,这才一踮脚闪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向部落的中心投去,他一身灰色的僧衣,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座奢华的蒙古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划破了部落的宁静,很快其周围便亮起了火把,伴着嘈杂声从里面慌慌张张的走出来一个青年,只见他一边勒腰间的束带,一边喊捉歹人。而此时,小和尚就躲在一旁的马栏之中,想起刚才的场景香艳之极,他的脸色如滴血一般,嘴里不住的念叨:“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僧不是有意搅扰施主的美事。” 这个小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法尘,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功败垂成,还弄丢了师门至宝《沾衣图》秘籍,回去如何向师傅交代,去戒律院领一顿责罚事小,若是连累师傅一起受罚那罪过可就大了,他之所以潜入这些富户人家,完全是受了嘎鲁的误导,只是让他没想到是这个不起眼儿的小部落里居然藏着一位高人,很快便发现了他的行踪。 部落里的人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法尘的藏身处,可是他却无意再回去找嘎鲁的麻烦了,他知道即使打死他,自已也不会获得有更多线索,当初若不是自己嘴馋,又考虑到行动中万一失手会令宝物落入对方手中,才出此下策,如今悔之晚矣。 一连看了三天,苏肆才把这些招式烂熟于心,此身法一旦展开便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似永无止境,只是他不知道此功法经过无数先贤的锤炼,早已登峰造极。虽然有许多心得供他参考,但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消化吸收,当然苏肆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把它牢记于心,便于自己随时参悟。 随着这几天不停的行拳,苏肆发现自己身体也已经痊愈,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自己此次受伤耽搁了不少行程。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可是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博尔术兄妹还是忍不住的唏嘘,就连狐貂也有几分不舍。 当得知二人要离开,博尔术的母亲从箱子里拿出了两套新衣让他们换上,这是她用狐貂买回来的布料做的。她说平日里在家,他们穿穿博尔术兄妹的旧衣服也就算了,可是在外行走就不同了,一定要干净整齐,这样给人以好印象,运气自然不会差,又让博尔术为他们准备了应用之物打了一个包裹。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苏肆偷偷的配制了一份神秘液体给博尔术家的牦牛灌了下去,又在枕头下放了两个银稞子,而他自己只留了一些碎银子,作为回报他所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直到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博尔术在整理床铺时才发现这些银子,想追还他们却已然来不及了。 离了博尔术家,苏肆与狐貂两个循着古道一路向东,走了没多不远,狐貂便现了本相,因为只有这样赶路它才舒服自在。当初博尔术执意要把自家的一匹马送给他俩当做脚力,可是被苏肆婉言谢绝了,能得到他们一家人的热情款待和收留,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若再要收了他的马,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他们了。 不过要穿过茫茫草原单靠两条腿显然不现实,此时已临近初夏,天气更加变幻莫测,一旦下起雨,道路将变得泥泞不堪,十分难行,所以眼下他们迫切需要搞到一匹马。花钱买自是绝无可能,当初从刀疤脸身上搜来的银子总共不足二十两,就是分文不花也不够马钱,更何况现在所剩无几。 若是依着狐貂自然是“偷”来的最快,可是对寻常牧民来说,这损失未免太大难以承受,即便是富贵人家,也不好平白占人这么大便宜,所以被苏肆给压下了。 一连走了两天,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迎面奔来一匹枣红战马,之所以说是战马是因为马背上趴着一名披坚执锐的甲士,而这名甲士浑身伤痕累累,有些地方已见森森白骨,可他手里面仍抓着一口钢刀不放。 说巧不巧,当这一人一马与苏肆擦肩而过时,甲士却突然一动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那匹战马见主人掉了下来,也反过头来寻他。苏肆本想上前扶他起来,可此时后面又追来了两个骑兵,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苏肆见这两名骑兵十分精壮,同样手执钢刀,可偏偏衣不蔽体,一副寒酸样儿,最扎眼的是他们胸口赫然刺有一个相同的狼头纹身。 苏肆不欲多事,刻意向后退了两步与那名甲士拉开距离,表示自己与他无干,可这两个骑兵勒马滚下鞍的时候,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个人竟绕过地上的甲士举刀径直朝他袭来。这让苏肆又惊又怒,他微微一侧身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迎头一击。 苏肆的身法轻盈让骑兵一愣,他见自己一击竟未建功,抬手又是一刀,可这拦腰一斩依旧被苏肆轻易的闪过,落在后面那人的眼里,他知道眼前的这儿孩子不好对付,立马赶上来帮忙。苏肆本想多拿他们练练手,可是走了几个回合发现,这二人除了有几分蛮力外,刀法十分拙劣全无周章,于是熄这个心思,顺手从衣袖里摸出一把匕首,反守为攻,向二人刺去。 只两个回合便伤了他们的手腕,夺了他们手中的钢刀,至此这二人才明白过味儿来,晓得眼前这个孩子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于是转身便跑欲夺马而走。不过当他们从甲士的身边经过时,却突然传来“噗噗”两声破空音,二人随之应声而倒。再看他们的后背上,俨然插着一枚钢针,透着森森的寒光。 而发钢钉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倒在地上假装昏迷的那名甲士,见二人倒地他才松了口气,在地上努力的翻了滚爬了起来,颤巍巍的站着对苏肆躬身道:“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救命之恩色莫没齿难忘。” 苏肆本不想答话,可佩服他的手段,知道此人定是枭雄,说道:“救命之恩不敢当,在下苏肆。阁下真是好算计,即使没有我,想必阁下也不会落入这些寂寂无名的小人手里。” “哈哈”甲士带着咳嗽大笑了两声,爽朗的道:“苏肆,好好好,我色莫认定你这个兄弟了。前面锻奴起义,你还是绕道而行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保重,我们后会有期。”甲士一招手,他的马儿便哒哒的跑了过来,伏在地上让他跨了上去,而后才站将起来,一声嘶鸣,绝尘而去。他这马竟如此通人性,让苏肆有些意外。 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苏肆忍不住摇头叹息,不过想到他们死于色莫这等枭雄之手,也不算冤屈。又看到不远处的两匹马,心里不禁感慨颇深,刚刚自己还为此发愁呢,不期转眼功夫却得了两匹,真是山回路转,此一时彼一时。有这等送上门来的便宜,真是不占白不占,他径至马前,一把抓住缰绳,对狐貂喊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再有追兵赶来,少不了多费一番手脚。” 而狐貂却跑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嗅了嗅鼻子对他道:“主人真是没有眼光,难道要平白错过这场富贵么?我们在此守着,却是个发财的买卖。” 苏肆再看它,只见它从两具死尸的腰里叼出了一些首饰和几锭黄金,这两个看似穷酸的骑兵竟随身带着如此多的财物,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暗道幸好有狐貂在,不然真就白白错过了。把这些财物贴身收好后,苏肆自然不会真在这守着,便催着狐貂上了马赶路。 走后不久,就有一支骑兵赶来,大约有二十几人,同样的装束和打扮,当他们发现二人的尸体后显得十分的震惊,不过他们并没有继续追赶,而是把二人的尸体驮在了马背上,沿来路回去了。 离了古道,苏肆和狐貂一路疾驰走入了草原的深处,虽然不知道色莫嘴里说的锻奴起义具体在何处,但在他看来,是非之地还是远远躲开的好,毕竟自己实力尚弱,在面对众多敌手时还无自保之力。随着不断的前行,草原上的草也越来越深,有的地方已经完全没过了马腿。据狐貂讲这还仅仅是初夏,若是到盛夏雨水丰沛的时候,好的草场直接能掩没牛羊,此时是它们生长繁衍的旺季,也是牧民期盼的季节。 当然这样丰盛的草场里也是危机四伏,因为你不知道啥时候会突然冒出狼群袭击牲畜,所以一般散牧的游民不会选择这样的草场放牧,还有就是它们更多的是被部落联盟的首领或王公贵族霸占,因为他们人手充足即使遇到麻烦也能从容应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青乌影身 之所以这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些水草肥美之地多有密葬,密葬是草原的传统,人死后不起坟冢,不设标记,这与草原各部落连年征战不休有很大的关联,有的部落之间乃宿敌,仇杀十分严重,为了防止仇家掘墓鞭尸,才形成了密葬这种奇特的习俗。 虽为密葬,但部落里的贵族仍不惜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建地下陵寝,一旦下葬,除了自己的至紧亲人,其他参与之人都成为了牺牲品,与之陪葬长眠,草原上流传着许多关于此事的传说。其中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就是布仑敖都的埋骨之地,千百年前他曾经一统草原各部,成为至高无上的王。他死后,其子孙和亲信调集千军万马将陵墓隆起的土踏平,而后又植上丰盛的牧草,使其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最为传奇的是其后人为了祭祀,竟在下葬地当着一匹母骆驼的面杀死了它的幼崽,并把血洒在四周,日后祭祀时便以母骆驼为先导,任其在草原上游荡,把其驻足悲鸣处当做祭奠之所。而后这种借助骆驼辨认血亲的天性来寻找陵墓方式被保留了下来,被草原各部的王宗贵族采用,至于这种玄之又玄的祭祀方式是否可靠外人却无从得知。 恣意纵马对苏肆而言是一种享受,他与狐貂一前一后奔驰了大半天依然不觉得累,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了,他们来到一处浅草滩,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甸上印着数不清车辙和马蹄印,由南向北一路延伸,显然不久前似有大量的车马经过。苏肆掏出地图定了一下方位,按照地图上的显示此处为多伦草原,虽被格杜c萨楚和阿其勒三个部落环视,然而却并无道路标记。 这车马的走向与苏肆计划的路线有几分重合,前方既然有人开路,他便有意尾随,与狐貂稍一商量,二人便追了上去。因为天色已晚,在这草原上过夜为保证安全,二人得费大量的心思,若是追上前面的人马与他们搭伙则会省下不少力气,有这样的好事,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大约追了有半个时辰,苏肆才远远的看到前方星星点点的火把,只是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情况似有些不对,因为狐貂嗅到他们身上有浓浓的血腥气,应该不是商旅。既然如此二人也不敢贸然上前,为了弄清楚这一行人的目的,他们便下了马,悄悄的摸了过去。 凑上前去才发现这是支队伍乃是一群浴血沙场的士兵,而他们的衣着打扮与之前那两名锻奴一般无二,这让苏肆不禁有些腹诽。狐貂现了本相用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把哨兵引开,然后苏肆借机潜到中心一探究竟,凭借强大的识觉苏肆把周围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苏肆大约估摸一下,这一行人竟有二三百人的样子,马车也有四五十辆,而此刻除去放哨和撑火把的人,他们每人手拿一把铁锹正在拼命的向下挖,几百人围作一团同时掘进的场面也十分壮观,究竟挖什么需要这么多的人手?正当苏肆疑虑之际,狐貂打了一个展身窜了回来。 它打眼一瞧便知道了这群人的动机,于是对苏肆道:“主人,这是一伙盗墓贼,就是不知道他们掘的是谁的坟。” 苏肆一听他们干的是这等勾当,眉头不禁一皱暗叫晦气,对狐貂小声嘀咕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此事未免太损阴德。“ 狐貂闻言呵呵一笑,它知道苏肆还不了解这里面的好处,于是对他解释道:”主人有所不知,这伙儿人要想成事,自然需要大量的金钱用来招兵买马,他们如此做要比那些烧杀抢掠的行径不知道仁慈多少倍,他们既然看中此地,想来这墓主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活着时还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用来陪葬呢。再说我刚刚回来,再耍同样的伎俩未必好使,还容易招人怀疑。我们既然遇上了,就当看热闹吧。“ 苏肆听它说的有几分道理,所以没有反驳,依旧伏着身子继续观望。几百个精壮的士兵全力开挖,不一会儿一个深丈许c直径十几丈的圆形巨坑呈现在面前,巨坑的底部是一层花白岩石,将上面的沉积的泥土清理干净后,露出了上面精美繁复的花纹。这些花纹呈放射状延展,正中心是一面巨大的独角鬼王雕像。只是这幅雕像十分诡异,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鬼王青面獠牙间竟有一尊佛像,栩栩如生。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幅崇尚鬼道的石刻,这在墓葬中并不多见,狐貂见此却十分兴奋,忍不住惊叹道:”天鬼噬佛,竟是此图。“ 听它的话意显然是认识此图,苏肆自是好奇,小声问道:”这图可有什么名堂么?“ ”当然有,传闻上古时期鬼道曾盛极一时,不过最终却被佛门打压,此图暗合崇鬼灭佛之意,显然墓主人与鬼道渊源极深,否则也不会在身死之后仍将此图留存于此。与此图流传的还有一项秘闻却是不知真假,传说为了报复佛门,鬼道门主兴兵用计潜入佛门圣地,吞噬佛骨舍利,而鬼王噬佛便因此而来,乃是歌颂鬼王大德。“狐貂所知不多,所以没有过多解释。 狐貂话音未落,从锻奴群里走一个头戴面具的人,此人手执一柄骷髅杖,衣着服饰艳丽甚至可以说是夸张,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两名锻奴,二人手持钢刀各押赴着一名囚犯。这两名囚犯披头散发看不清真容,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是依然看的出来原本的华贵,他们被强行按倒跪在地上,俨然一副待宰的模样。 面具人将手杖一挥,几百锻奴似得了军令一般迅速撤离了巨坑在外围待命,此时偌大一个巨坑里只有他和身后的四人,显得无比的空旷。面具人又一摆手,两名锻奴手起刀落将两名囚犯的人头割了下来,汩汩的鲜血溅满了整幅雕像,当鬼王的两只眼睛被鲜血填满时,它两只硕大的眼球泛起了红光,之后竟然左右翻动活了过来。 如此诡异的场面让两名锻奴有些手足无措,出于本能他们想逃走,然而没有面具人的首肯,却不敢擅自行动,只是紧张的盯着他的背影。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具人始终没有任何指示,任凭鬼王逐渐复苏,这两名锻奴显然不是愚钝之人,他们见形势十分不妙,互相望了一眼之后,转身便跑。 可是没跑两步,脚底的花纹却突然活了过来,如绳蔓一般将他们的脚缠住,定在了石板上,莫想再动,再扭头往回看,一道黑影如电闪一般几乎同时掠过他们的后胸,这二人一惊,低头再看只见自己的胸前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透过洞口向后看,居然能看到鬼王舌头上裹着两颗血淋淋的心脏,拳头大小,依旧跳动。 鬼王近乎贪婪的望着舌头上的心脏,可是却怎么也咬不下去,因为獠牙间的那枚佛像此刻正闪着金光,阻挡着它的嘴巴闭合。面具人见鬼王极力挣扎了几次仍是徒劳不由得叹了口气,只见他一点自己的眉心,一滴乌血落在那颀长且锋利的指甲上,又轻轻一弹,便准确无误的飞入了鬼王的嘴里。 乌血被鬼王吞入腹中,他漫身的血光瞬间强盛了数倍,尖利的獠牙猛然闭合,“嘭”的一声金色佛像应声而碎化为石粉。就佛像崩裂的同时,被他那鲜红的舌头裹着的两颗心脏也落入了他的嘴里,成为齿间的美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名锻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被那怪物吞下,吓的二人张着嘴大喊,然而很快就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喊不出声音,至此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死了,之后才翻身栽倒在地,只是他们至死眼睛都是睁开的。 在享用过二人的心脏之后,鬼王似乎仍意犹未尽,与此同时他的双目间居然撕开了一道血痕,恰似一只竖着的眼睛,随着它不断的张大鬼王身上的血光更盛。当面具人看到鬼王的第三只眼睛时,他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枚金灿灿的小印,抛在空中迎风见涨,不一会儿便有斗大。 此印的金光似让鬼王颇为恼怒,他双臂齐挥向它扫来,两条臂膀犹如一双铁棍夹着恶风,面具人弱小的身躯在他面前似不堪一击,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并不躲闪,只是擎起手中的骷髅杖在其面前轻轻一滑,一面青濛濛的光幕便将他护在了其中。 而那枚金印则趁机化为一道金芒射向血痕,这鬼王体型虽大,但灵智明显不高,他见金光袭来不但不躲反而张着大嘴咆哮似乎要把它吞入腹中。面具人见此一阵冷笑,对着金印遥遥一指,所化金芒在半空打了一个旋儿,居然绕过了鬼王的血盆大口再次扎向血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初闻结界 鬼王再想撤回双臂抵挡已然不及,他只好再次探出巨舌,把它覆在了双目之间,而这时他的双臂已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光幕之上,看似薄如蝉翼的光幕只是微微一闪便把它弹开了,这自然让他又惊又怒,于是又张开双手向它抓去,不过他的巨手尚未落下,那枚金印却穿透了他的防护正中了眉心。 说来也奇怪,在金印没入鬼王眉心的瞬间他的身体立马僵住了,漫身的血光也随之暗淡消退,当它完全恢复花白石雕模样后便轰然倒地,好像一切又重复原状,花纹还是那花纹,只是再仔细看时却发现唯独天鬼獠牙间的佛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一个漆黑空洞入口。 当入口显现,面具人似乎十分满意,仰头笑道:“一只小小石傀也想挡本座的路,真是不自量力。若不是要留此入口,直接将你化为齑粉。”他手中骷髅杖一挥便撤了光幕,径直走向入口。不过就在他要探身进入时,一道灰光却从中射了出来,他虽然早有防备,但是怎奈这灰光太过强势,居然能够在他全力躲闪之下还擦伤他的左臂,这完全让他始料未及。 灰光虽得了先机但并未乘胜而上,反而浮在不远处现出身形,乃是一老僧模样,光头银须,灰衣灰鞋,最扎眼的是他脖子上的那串佛珠,颗颗温润如玉似清水金珀。面具人吃了亏对眼前这位对手自然不敢轻视,他挥动手中的骷髅杖在身前画了一道圆弧,圆弧微微一闪便消失不见。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亮银色的光刃在老僧面前浮现,对着他的面门劈来。老僧见状似不为之所动,双眼只是微微一眨便化作两个灰色的漩涡把飞来光刃绞得粉碎,而后吸入其中。这让面具人心中一惊,刚才的光刃虽然只是他随手一击,可是老僧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它破除了,可见老僧的实力非同一般。 面具人知道寻常手段奈何不了他,所以准备拿出一些压箱底的功夫再探虚实,于是他将骷髅杖迎空一抛,手杖上的骷髅立刻放出一阵森然的绿光,而后骷髅头上的七窍各自喷出一缕蓝绿色火焰,火焰瞬间蔓延整个手杖化为一条火龙在半空中上下翻腾,面具人口中一声急叱,火龙便扑向老僧。 老僧见火龙飞来,不慌不忙的摘下脖上挂的那串佛珠,将其一抖化作一只急速旋转的圆环落向火龙。火龙也不躲闪,任凭佛珠把它牢牢套住,面具人见此心中窃喜,原来他这火龙中暗含有一丝离火之精,寻常宝物沾不得它身,否则立刻化为炭灰。眼见佛珠不断收紧,火龙一声怒吼,身上毫光狂闪放出一缕银色火焰瞬间将佛珠裹了起来。 果然佛珠在银焰的炙烤中很快化为一滴滴金水,融作一团,面具人心中大喜,他正要指挥火龙继续扑向老僧,却发现情况似有些不对,因为银焰中的金水非但没有成为焦炭反而更加光亮,只见金水变成了一颗椭圆型的珠子,掩映着火光如透明的一般,层层霞光流转。 “舍利子?”面具人难以置信的大吼道,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它而来的,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火中珠子暗道不妙,这老僧似乎已将它收入囊中,此刻正借自己的离火之精淬炼,想通其中关节,面具人对着半空中的火龙遥遥一点便欲收了它,怎奈老僧却不让他如愿。 只见珠子在烟霞中微微一转就把火龙拘了进去,透过金色的薄壁依稀能火龙在里面上下翻腾,至此面具人也断了和火龙的联系。火龙是他的手杖所化,是他平日里仰仗的手段之一,这如何叫他不怒,于是他一声大吼脸上的面具便自行脱了下来,化为一面光盾撞向老僧。 这老僧似乎知道厉害,就在光盾袭来的瞬间化作一道灰光在原地消失不见,而后出现在浴火的舍利子旁边,他大手一捞便准备收了它,怎奈那银色火焰着实厉害,他手上的灰光稍一触及就被灼了个通透,若不是及时收手,只怕他的手掌此刻已化为飞灰。 光盾一击未成,又如流星一般再次飞来,而这一次的来势更加凶猛,老僧此时已无法躲避,否则这面光盾将直接撞向舍利子,这让他不得不出手防御。他用食指在空中迅速画了一个佛门字法印,而后念动真言将自己的法力疯狂的灌入其中,瞬间一个浑厚仿若赤金打造的字法印立在了他的面前,与那飞来的光盾撞在了一起。 二者相碰,“轰”的一声仿佛炮响一般,巨坑四周的土如巨浪一般被掀了起来,倒卷着把外面士兵连同马匹都埋了进去,当然苏肆和狐貂也未能幸免,不过好在狐貂擅于打洞,片刻功夫便掏了个透亮,不过他们俩并没有就此钻出去,而是继续躲在土堆里不敢轻举妄动。 字法印最终没有抵住光盾,它被撞的粉碎,同样老僧和舍利子也被撞飞了出去,直到向后退了数十米才收住身形,舍利子有老僧守护自然没有大碍,依旧在火中浮动,而老僧却接连吐了数口鲜血,灰袍的前襟都被染红了。不过此时,老僧的眼神反而清明了许多,身上的戾气也平息了不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声洪亮如雷的佛号响彻四周,与此同时一股沙哑刺耳的声音从他体内传来,“玄广,你假装什么慈悲,这几百号人皆被你活埋于此,死于非命,难道你不敢承认吗?” 老僧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事已至此,贫僧承不承认又有和分别?”这老僧身体里居然有两个声音这让面具人有些意外,不过他对此并不感兴趣,既然对方已经身受重伤,眼下正是抢夺舍利子的良机。 于是他再次驱使面具撞向老僧和舍利子,只不过这一次面具袭击的方向微微朝舍利子那边偏了些许。老僧和他体内的那一位显然是见多识广,这种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不过老僧却不动声色,任由面具向自己撞来。 眼见面具袭至面前,老僧的头顶上突然冒出一个高丈许的虚影,此人面容瘦削,颔下留着一缕山羊胡,身穿皂衣,头戴一顶青玉冠,眼中有份阴鸷,只见他一个长龙吸水便引着面具飘向了他的嘴里,面具人见此心中惊惧,急忙念动真言,打算将它收回。 可是无论他怎么驱使,面具依然不断的向对方的嘴靠近,当它就要没入其中,面具人心中一狠,一声震动天际的爆裂声响彻四野,原来他见势不妙居然引爆了此宝。由于虚影距离太近,被巨大的能量波及,身上居然破了一个大洞,而面具则不知何时重新回到了主人的脸上,闪着微弱的灵光,显然然受了不小的损伤。 这样的结果终于惹怒了虚影,只见他一声凄厉的嘶吼,虚影上的破洞迅速的弥合了起来,手里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艘骷髅乌船,起先只有巴掌大小,被他放在口边一吹便有数丈高,如同离弦的箭镞射向面具人,面具人见此船通体乌黑,上面插有一杆血旗,旗面锈着一只金灿灿的骨龙,不由得大惊失色道:“幽冥鬼坞!你,你是青乌先生?” 虚影闻言哈哈一笑:“不错,没想到许多年不曾露面,居然还有小辈儿认识老夫。“他似乎心情大好,又道:”你若是接得下此击,我答应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在我面前听用。” 面具人见那船灵力逼人,声势浩大,面对上古赫赫有名的宝物他自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于是张嘴喷出一团精血,空中飘荡着一种古老而晦涩的咒语,只见他的身形瞬间被那团精血包裹,化为一丝纤细如发的血影,刺入空中消失不见。这面具人也是果决之辈,一见大势不妙,竟施展了禁术“焚血遁”。 “咦,居然是血遁?”虚影见他化为一线血丝消失不见不禁有些意外,之后他又用庞大的神念四下一扫,向左扭头微微一笑道:“雕虫小计,不过你似乎通过了测试。”话音未落,他轻轻一点船头,骷髅船便调转了方向跟了上去,同样消失在天际。 虚影这才回过头来伸手去捞向舍利子,不过就在他将要得手的时候,老僧却突然动了起来,只见他袖口微微一张,便把舍利子收了进去。虚影见老僧收了舍利子不觉大怒,对他吼道:“玄广,你不会忘了吧?你如今只不过是我的一具影身而已。快把舍利子给我,免得我用那幽冥阴火炙你的元神,到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僧却不为所动,他在头顶轻轻一拂立时有万道佛光放出,将立于上面的虚影刺的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几近消失,而后老僧打了一个闪身跃到一旁,将袖口一抖又从土堆里收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封土遗宝 这两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躲在土里未曾露面的苏肆和狐貂,老僧收了二人便头也不回的向南一路疾驰。待到虚影完全修复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那只骷髅乌船却早已停到了他的面前,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骨船的船舱内躺着一个人,而他正是不久前仓皇而逃面具人,只是此刻他气息微弱c人事不知。 虚影经此重创身形变得更加模糊,仿佛随时可以随风飘散,他用手一拍轻轻船身,骨船晶光一闪缩小成一叶孤舟,虚影对着船身上的面具人微微一吸,一缕白烟从他的身上飘出,顺着虚影的鼻息流入腹中,他的神情仿佛品尝美味一般,之后若是留心则会发现虚影似乎比刚才凝实了些许。而船舱里的面具人瞬间干瘪了下去,再无任何生机。 虚影一挥手面具人的头颅便被他抓在了手里,他轻轻一抖一只骷髅船身就又多了一只骷髅,而他手里则只剩下了一张面具,虚影打量了一番面具似乎颇为满意,于是将它罩在了自己的面上,而他的身影也恢复了常人大小。虚影微微一晃则上了骨船,他缓缓躺下附在了面具人的无头尸身上,而早已成为干尸的面具人则又立刻丰满了起来,之后居然站了起来,立在骨船上,丝毫看不出与之前有何分别。 “面具人”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良好,仰天大笑,只是声音却老龙一般沙哑刺耳,长笑之后他才对着老僧遁走的方向阴狠的说道:“玄广,你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我就毁了你吧。”于是他的脚尖在船身上轻轻一点,骷髅乌船便在原地消失不见,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了离此数十里远的地方。 老僧经过一路奔袭来到一处矮山附近,他将身子向山上一贴便没入了其中,躲进了山腹内。原来这座矮山的山腹有一座山洞,山洞不大里面也无桌椅陈设,仅有一座石台。石台高数尺,台面刚好容纳一人,若是站上两人,则会感觉拥挤,而石面铭印着一些繁复的符文。 老僧匆匆的检查了一遍石台,发现依然完好,心中大定。他将衣袖一抖,便从里面滚落了两个身影,一人一兽,正式苏肆和狐貂。二人方一落地,苏肆顺手便从袖口里摸出了一把匕首紧紧的攥在手里,而狐貂则毫毛倒竖,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二人虽然知道捉自己的人高深莫测,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是要他们束手待毙则几乎不可能。 老僧见这一人一兽紧张的模样,便摇头笑道:“两位小施主莫要惊慌,贫僧法号玄广,之所以掳你二人来此完全是出于无奈,不过你们也因此捡了一条性命。” 苏肆二人也是聪慧之辈,自然知道他所说不假,以刚才那两位的神通,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们俩,只是他们互相争执,无暇顾及自己这个两个小喽啰而已,若是待到事情平息,能否保住性命真的尚未可知。苏肆见老僧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打量了一下四周封闭的山洞,他知道眼下只能任凭对方摆布,而自己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于是将匕首收了起来,双手合十道:“老前辈,您掳我们至此,不仅仅是为了救我们一条小命吧,您有何吩咐不妨直说。” 老僧见苏肆年纪虽然不大,但十分识时务的样子,心中暗喜,又见他站立的身形暗合佛门外家功夫,背上的弓也似乎经过世俗间的高僧加持,便有意探询他的身份,于是眼中晶光一闪对苏肆问道:“你从哪里来?师傅是谁?” 晶光落在苏肆眼里,他只觉头脑一阵昏沉,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席卷而来,同时他的脑海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对他呼喊,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对方的话音儿,就在他感觉自己将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一座五色纹阵突然浮现在他的识海里,它只是微微一闪苏肆便恢复了清明。只是隐藏在他眉心的五道灵纹却同样显露了出来,闪着微弱的灵光,让他有些灼痛。 苏肆身上的异象被老僧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脸色变了数变之后才高诵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原来小施主乃西梁国王族后裔,贫僧刚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苏肆见老僧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不过从老僧的言辞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似乎对自己的身份颇为尊重,这让他十分不解,于是问道:“我与前辈萍水相逢,对在下不信任实属人之常情,前辈不必介怀,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请前辈明示。” 老僧见苏肆谦恭有礼,对他点头笑道:“但说无妨。” “前辈既然已经识破了我是灵奴的身份,为何反而对在下更加礼让呢?”苏肆将心中疑问直接道了出来。 老僧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于是答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他人垂涎的不过是你们一族的元灵之体,而贫僧敬重的则是你们先祖为拯救世人而做出的牺牲,归根结底是立场不同而已。” 苏肆知道以老僧的实力,他完全没有必要哄骗自己,点头应道:“原来如此,那前辈带我们来此的目的是?” 老僧将袖口一抖,一颗裹着银焰的的珠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正是那颗舍利子,老僧望着它神情庄重的说道:“我本想将它托付给二位,设法替贫僧将它送回宗门。只是你二人身份尴尬,一个为灵奴,一个为妖修,此事对你们而言未免风险太大。” 看到老僧慎重的样子,苏肆知道此物非同小可,不禁问道:“前辈神通广大,亲自护送不是更加周全,晚辈二人技艺微末,自保尚且不足,恐难担此重任。” 老僧却摇头道:“我与青乌纠缠了数百年,被他寄居为影身,在这结界之中我是躲不过他的感应的,那幽冥鬼坞拥有世间一等一的速度,逃是逃不掉的。而你则不同,青乌第一次见你,在我的遮掩下他对你印象模糊,同样我也试探过了,之前在你身上留的神念印记流失很快,你肯定有秘宝护身,而这只狐貂,我若是没看错的话,它已化形成功,且奉你为主,你们主仆相互影响,假以时日气息将更加捉摸不定。这便是我选中你二人的根本原因。” 苏肆听了老僧的话,才知道对手竟是如此的难缠,赶忙道:“既然如此,前辈,那我们还是抓紧赶路的好,您可以多拉些帮手再与那人争执。” 苏肆的话让老僧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道:“经过这些年的消磨,我的本源早已所剩无几,方才我又用秘术激发潜能重创于他,眼下已是油尽灯枯,勉强撑着一口气而已。莫说我此时已到了末路,就是全盛时期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在这结界之内,能让他退却的敌手也寥寥无几。这颗舍利子乃佛门至宝,绝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老僧又打量了一眼苏肆和狐貂继续说道:“我观你神魂强大,而身体柔弱,不出三年你的身体将不堪负荷,你若是答应此事,我可以传你一套炼体法门,你勤加练习至少可保你十年无虞。而你的这只狐貂,虽然化形成功,却要面临三灾,我观它无甚法力,应该尚未入门,我这还有一张《妖典》可以助它躲过灾厄,不至神形陨灭,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僧为了说服自己居然抛出了如此诱人的条件,苏肆权衡了一番之后并没有马上答应,反而问道:“敢问前辈所说的宗门在何处?这舍利子需要我们多久后送到?” 尽管苏肆没有立刻答应,但老僧却十分高兴,因为在他看来苏肆不轻易允诺反而是重信守诺的表现,这让他感觉安心,他满意的看着苏肆答道:“贫僧的宗门在寂灭道场一方丈三神山,至于路线你可以先去东海的阎浮岛打探,那里有一座通往外界的法阵,匆匆数百年已过,希望它还在。至于时间我们可以约定百年之内,如何?” 苏肆听了老僧的话感到匪夷所思,过了好一会心理上才勉强接受,又问道:“听前辈的意思,贵宗门似乎与我等不在同一世界,晚辈惶恐,自然期盼您所说的阎浮岛上的法阵安然无恙,可是万一它被毁坏了,您可还有对应的计策,或者晚辈可以将它送到其他地方。” 老僧眉头一皱道:“这个贫僧确实未曾想过,青乌在此界,定然不会放过对佛门任何势力的监视,一旦被他发现,我们做的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也是天意如此,如何处置这枚舍利子就由你决定,不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此间的事不得对外人提起,否则你将面临无尽的烦恼,懂吗?” 苏肆点点头应道:“晚辈明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闻香而来 “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僧说着在自己的额头一摸,便现出一座迷你的经幢和一枚锈蚀的铜片,他用手一指,经幢飞向了苏肆,而铜片则落向了狐貂,又道:“这座经幢上记录的半部不动明王诀是我佛门无上的练体的圣术,铜片上镌刻的乃是《妖典》中的一篇,它们本是有主之物,如今传予你二人,切记不可轻易示人。” 老僧见苏肆二人皆点头允诺,又用手一指经幢,只见它一个闪动便向舍利子落去,由上而下将其装了进去,而后落在了地上。受舍利子的影响,整座经幢也微微泛着金光,依稀能够看到它的六个立面上有一些图案和密密麻麻的文字,老僧又施法将金光掩去,才让苏肆将经幢收好。 当把所有事情交代了一遍之后,老僧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帛把二人的约定写在了上面递给了苏肆,苏肆从头至尾仔细的看了数遍,并没发现任何不妥,才转交回老僧,而老僧则分别从自己和他的眉心各取了一滴精血滴在了上面,之后这两滴精血竟诡异的被黑帛上探出的魔头吞噬,而后它居然无火自燃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虽然不知道这份契约到底有何约束,但苏肆自问不会违背诺言,所以并不放在心上。老僧见他始终一副泰然的样子,心里对他更加赞赏,不过由于时间紧迫,他只得吩咐苏肆二人上了石台,而后他在石台的中心孔上丢了一块乳白色的晶石,片刻功夫晶石上的光韵便被石台上符文吸收殆尽,四周的空间似乎也变的不稳,开始剧烈的抖动,终于在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中,二人的身影陡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石台。 看到苏肆二人消失,老僧总算松了一口气,打了一声佛号近乎自言自语的道:“阿弥陀佛,如此做也算替本门还了一份昔日的人情,只是不知道师兄”他后面的声音很小完全分辨不清,又或者他根本就没说出口。 当空间波动彻底消失,老僧一掌把石台打了个粉碎,他这才不慌不忙的退出了山洞,在矮山的山坡上坐定,面朝来时的方向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只骨船载着“面具人”悄无声息的浮现在了他面前。“面具人”见老僧不理会自己,这让他十分恼怒,微微一点足下的骨船便向他撞了过去,不料在骨船将要和老僧相撞的瞬间,老僧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双目仿若两颗小太阳一般璀璨夺目,令人不能直视,而他身上原本祥和的气息也变得暴戾。 眼见老僧如此,“面具人”大惊失色,猛然一跺足下骨船便欲掉头而走,可是船头却突然被老僧的一只手抓住,如一柄钢钩将它钳住,“面具人”大怒,一挥手便将老僧的手臂齐根割断,原来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骨刀,他欲再走已然来不及了。 以老僧为中心,爆发出一股近乎毁灭的能量,而骨船和“面具人”则是首当其冲。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暴虐的能量才逐渐平息,不过现场却一片狼藉,丝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矮山早已不见,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近百丈的巨坑,四周的空气也是灰蒙蒙的一片,隐约能看到在半空中浮着一只乌黑的小船,只是船身上空空如野,早已不见了“面具人”的踪迹。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快亮时,骨船才突然动了起来,一路向南疾驰而去。 苏肆和狐貂经过一番天旋地转的传送后,他们被丢在了一处草丛中,狐貂借着星斗大体定了一下位置,只是让这二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居然又回到了多伦草原,而且位置似乎离锻奴盗挖的墓葬的封土不远。至于这是老僧故意而为,还是随机传送,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当了解了情况之后,苏肆便有意先找回他们的马匹再上路,而狐貂思量了半天也最终同意了他的想法,毕竟如此的近的距离,若是敌人真的还在原地,那么他应该早就感应到了自己二人的存在,以对方的神通,此时他们逃与不逃都没有分别。 有狐貂引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巨坑,只是周围一片死寂,回想起不久前几百个锻奴在此热火朝天的掘墓时,苏肆心里一阵唏嘘,不过当看到巨坑底部的石雕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顺着巨坑的边沿滑了下去,这一举动让狐貂十分不解,只以为他贪财,要去墓葬里捞点好处。 尽管嘴里埋怨了两句,狐貂还是跟了上去,经历了一番打斗,花白岩石损坏严重,中间的天鬼雕像也已面目全非,苏肆来到雕像的位置,借着月光仔细分辨着天鬼的模样,用匕首清理着表面的碎石。苏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入口,他知道此处原来是天鬼嘴的位置,所以他根据面部比例很快又确定了它双眼的位置和眉心,然后用匕首不断的在它的眉心处用力刨,可是岩石十分坚硬,匕首撞在上面直冒火星,费了好大力气只弄了些碎屑下来。 见匕首不给力,苏肆又把虎爪取了出来,在石面上用力一划,果然刮出一道深沟,于是他用虎爪继续卖力的挖着,不一会儿便掏了一个深尺许的坑,可是他要找的东西却依然不见踪影。他又继续向下挖了半尺多深,就在他怀疑自己判断的时候,手底下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如金石交鸣一般。 苏肆立马停止了挖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提出了一枚金灿灿的小印,在月光的掩映下,泛着神秘的幽光,他捧在手里仔细找了一下,并未发现划痕,这才把它收好。见主人得了宝贝,狐貂也十分欢喜,被苏肆的细心和勇气所折服,它开始自省为何同样面对强大的对手,自己却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勇气是一个人战斗意志的体现。 在苏肆看来枚小印是“仙家”使用过的宝贝,不是普通金银等俗物可比的,自然值得自己如此做,既然东西已到手,二人不再耽搁,飞快的爬出了巨坑,沿着旧路寻找自己藏好的马。大约走了两百米远,他们就从草堆里发现了一匹,然而又把周围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另外一匹,这让二人十分郁闷,这马都是驯养过的战马,颇通人性,若说走丢他们自是不信。 眼见天明,他们不想在此耽搁,便也放弃了,认准萨楚部落的方向一路狂奔。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锻奴的一队人马赶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彪形大汉,生的虎目虬须,身穿一副乌金铠甲,腰间挎着一柄马头弯刀,令人惊疑的是他身后居然也跟着一名面具人,与之前那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他的手里拿的是一根枯木杖。 在面具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在土堆里发现了死去的那批人马,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挖出后,清点了一下发现似乎少了三名士兵的尸体,不过他们并没有在意,因为从现场打斗的痕迹可以判断,这三人若是受到了波及,尸身化为飞灰毫不奇怪,同样面具人和另外两名用来献祭的奴隶的尸身也没有寻到。 不过当他们发现巨坑底部的入口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便被抛到了脑后,一行人在大汉的指挥下开始清理入口,一个时辰之后,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便源源不断的从里面运了出来。当把所有的财物装车,大汉才吩咐众人把死去的士兵的尸体安置在坑里,然后掩埋,多年以后这里重新长满牧草,与周围再无差异。 苏肆二人星夜兼程,终于在当天晚上赶到了萨楚部落。萨楚比乌审大了许多,也更加繁盛,当苏肆他们抵达时,已临近子时,不过部落的中心街上依然有许多蒙古包点着灯,当然它们都是供人消遣的场所。苏肆年纪太小自然不方便出入这些地方,他们最终砸开了一间门前挂着客栈幌子的蒙古包。 出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小伙儿,他见苏肆二人年幼c浑身还脏兮兮的样子便随便问也没问的为他安排了一间合住的蒙古包,在交了房钱之后,小伙儿先引着他们把马安顿在马棚里,给他们发了一张号牌做为凭证,之后才将他们领进了一顶联排的蒙古包里,随意给他们指了两个床位,然后便打着哈欠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所谓联排的蒙古包就是把简单的把几个蒙古包搭建在一起,顶部如连起来的马鞍,也叫鞍包,苏肆他们住的联排由两顶蒙古包组成,是标准的鞍包,以门为中心两侧分别搭了一排大通铺,靠近门窗通风好的地方早就被占下,只有角落里还留着两个空位。 位置的好坏苏肆并不介意,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迎面而来的臭味,这是一种令人呕吐的味道,夹杂着汗酸c脚臭c终日与牛羊为伴的膻臭甚至还有人睡觉放屁c打嗝c打呼噜等排出来的各种气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胜券在握 这还是在初夏,里面弥漫的气息就已经令人窒息,若是到了盛夏,再加上蚊虫叮咬,苏肆真的不敢想象睡在里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苏肆捏着鼻子从里面退了出来,正巧看见狐貂幸灾乐祸的样子,它嗅觉灵敏,远远的便闻到了从里面散出来的臭气,所以在小伙儿领着苏肆进去的时候,它并没有跟上来,只是躲在外面看他的笑话。 苏肆清楚它的秉性自然不与它计较,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一个干净的落脚地儿,好好的休息一晚上,他扫了一眼周围的蒙古包对狐貂道:“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空的?若是有空的我们找店家调换一下。” 狐貂喏了一声,在每个蒙古包的近前嗅了一遍,不一会功夫就颠颠儿的跑了回来对苏肆道:“主人,还有一个空的,不过里面的环境也不是很好。” 苏肆眉头一皱的问道:“总要好过这里吧?” 狐貂用手指着他身后的鞍包道:“那是自然,我宁可睡马棚也绝不睡在这儿。” 看着狐貂认真的样子,苏肆打趣道:“哦,既然如此,那你去睡马棚吧,我自行安排。” 狐貂知道这是玩笑话,所以没有搭茬,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苏肆的身后,寸步不离。 再一次砸开门,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嘟囔了一句:“今天这是怎么了,三更半夜的上起人来呢?”依然是那个小伙计,只是这一次他的眼还没睁开就问道:“住店啊?” 苏肆看到他瞌睡的样子有些歉意,轻声道:“不是,我们要调房。” “调房?”小伙计拉着长调儿睁开眼一看是苏肆二人,便有些恼,不耐烦的回道:“没有,没有,房间都住满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啥?。”一边说一边要关门打发二人。 狐貂见他这副态度,气也不打一处来,跃上前去一把扣住了门板,然后用力一拉,原本将要闭合的门又重新打开了。小伙计起初有些惊讶,因为对方的力气很大,但当他看到是狐貂幻化的女童时,便要唬她。只是他还没张嘴,便听到女童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如银铃一般落在他的耳朵里,让他的脑海里一片模糊,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第二天,当小伙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在马棚里睡了一夜,身上被虫子咬满了包,至于自己为何在此过夜,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直到与老板对账时,他才发现自己少一把蒙古包的钥匙,这才匆匆的赶来核对。 这座蒙古包算不上宽敞,但胜在安静,床上的枕头和被子异味很重,被苏肆二人丢到了一边,他们溜的光板床睡觉,即便如此二人也睡得很香,相对于风餐露宿不知道强了许多倍,当小伙计拉着老板来查房时,他们还没有起床,不过却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叫醒。 由于换房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苏肆很痛快的补交了房钱,老板眉开眼笑的接过银子,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转身离开了,只有小伙计还在纠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于真相苏肆二人自然不会告诉他,狐貂编了些谎话敷衍了他几句,他回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丝毫印象,由于老板在店里,他还有许多要做事,所以不敢在此耽搁太久,只好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昨天赶了一天的路,苏肆和狐貂都没有正经吃东西,所以他们现在肚子都开始咕噜噜的叫了,于是二人洗漱之后便上了街。尽管小店里也提供吃的,不过取饭的人很集中,需要排很长时间的队,而且环境也有些嘈杂,路过的时候见众人打回来的饭都是些汤汤水水的东西,丝毫提不起胃口,所以二人都认为他们的选择是明智的。 萨楚的坊市与乌审不同,它位于整个部落的中心,由一排排蒙古包组成,蒙古包外面都竖着旌旗,可以很容易的找到你所需要的东西,当然在蒙古包之间的空隙里也有许多摆摊散户,只不过他们卖得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或者现制现卖的小吃。 踏着朝露,苏肆和狐貂每人手里抓着一只肥嫩鸡腿,他们一边吃一边逛,感觉十分惬意。接下来他们还要赶很长的路,所以苏肆想借着这个机会买一些补给,因他们从博尔术家离带来的东西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不只是吃食,临近盛夏他们还需要驱赶蚊虫的药草和雨具,还有防止马匹生病的给养,当然如果能再弄到一匹备用的马就更好了,马车他们就不敢奢望了,因为草原上木材极缺,而且都是紧着搭建蒙古包使用,草原上的孩子生下来就会骑马,马车只是贵族女眷彰显身份使用的奢侈品。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苏肆和狐貂就大包小包的置办了一堆,当然这里面一多半都是为狐貂买的吃食,正经路上用到的东西却没有几样,对于这些东西苏肆自然是狐貂自己拎着,远远看去就像一对兄妹逛街,而哥哥却欺负妹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让妹妹拎,自己却不管不顾的一身轻松。 其实买了这些东西,狐貂也有些后悔,拎着它们确实太碍事,就在它准备把东西先送回去的时候,一股异香飘进了它的鼻子里,走在前面的苏肆很快也闻到了这股香味,这是烤肉的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肉香比他加了祖父特制的佐料还要诱人,这让他不禁惊奇此人如何做到的。 顺着香气,两人很快就找到了这个摊位,由于围观的很多,他们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里面,发现烹制烤肉的是一位老翁,只见他一边摇着手里的烤羊,一边不时的小心翼翼的往上面撒佐料,当佐料与肉融合时,这股香味就特别的浓郁诱人,令人忍不住的流口水。不过说来也奇怪,围观的人虽然多,可是真正坐到位置上花钱消费的却寥寥无几,而且他们身上衣服都十分光鲜。 狐貂自然不客气,它不管不顾的找了一个距离最近的位置坐下,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往桌子胡乱一扔,便口水直流的巴巴的等着上烤肉。它刚坐下不久,就跑过来一个年龄与苏肆相仿的男孩,只不过他身材瘦小c皮肤黝黑c上半身光着,下半身上只穿着一条烂着腿脚的裤子。 男孩跑到狐貂跟前,怯生生的说:“小妹妹,你要多少羊肉?” 狐貂见等候的人不多,便随口道:“先来半只尝尝。” 男孩几乎不敢相信的耳朵,惊讶的拉着长音儿再次确认道:“半只?” 狐貂肯定回答:“对,就是半只。”不过它见男孩上下打量着自己,似乎为难的样子,不禁又追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男孩赶忙摇了摇头道:“没,没有问题,我们这儿一两银子一两肉,你要半只羊,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你,你能吃得了么?”这个男孩还算机灵,给狐貂留了面子,没有直接问它有没有这么多银子。 不过这话落在苏肆的耳朵里,他却吓了一跳,一两银子一两肉,这也太离谱了吧,只是他没来得及阻拦,狐貂就扯着嗓子说道:“当然能吃得了,你就是给我一整只,我也保证给你吃得连渣也不剩。” 狐貂只字不提给钱,一旁正在烤肉的老翁把话儿听到了耳朵里,心里有些责怪男孩办事不利索,他见女娃只有三岁的模样,且衣服普通还有些脏乱,便道:“这是谁家的娃娃,敢夸此海口?我这一只羊,少说也有五十多斤肉,你一顿吃下去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苏肆这才看清了老翁的模样,只见他肥头大耳,眼睛很小c溜圆似豆,须发花白c体态臃肿,上半身罩着一件汗衫坦胸露乳,下半身系着一条肥大的黑裤,挽过膝盖,浑身汗哒哒的湿了个通透。苏肆知道狐貂的性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想招惹麻烦,赶忙道:“这是我妹妹,年幼无知,她只闻到肉香,却还不清楚自己的肚量,实在抱歉。” 老翁见苏肆也是一副脏兮兮的模样,便以为他是穷人家的孩子,于是嘴里嘟囔道:“吃不起,赶紧走,别耽搁我做生意。生子,送客!” 原来男孩叫生子,他听到老翁要他撵人,他明显有些怯场,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 老翁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本来有些憋气,于是吼道:“生子,你聋啊,没听到我的话么?” 男孩被见老翁凶声恶煞的样子被吓得浑身一抖,赶忙冲着狐貂摆手,示意它赶紧走。 狐貂和苏肆都是一样的主儿,属倒毛驴儿的,只能顺着来,不能逆着来,苏肆见老翁狗然看人低,于是把手里东西往桌子上一撂,居然也坐了下来,高声道:“既然我妹妹想吃,上一整只又有何妨?”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金锭摔在了桌子上。 老翁看见金子,眼睛放光,笑嘻嘻转身猛然便朝它抓了过去,若不是苏肆手快,先他一步把金子抄在手里,只怕早已被他抢了过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七色堇 看到老翁信誓旦旦的样子,苏肆感觉他说的有理,对方的手艺千金难求,到了他的住处,说不定会有些发现,当然对方若是用强他也不惧,自从学了沾衣身法之后他自觉艺高胆大,总想找人试试身手,更何况还有狐貂为自己掠阵,于是他一合计便欣然答应。 老翁见苏肆同意,面上忍不住一喜,他把生子留下收摊,自己则声称领着二人回家取钱。众人见事情似乎已经解决,此处已无甚热闹可寻,便也散了伙。 苏肆和狐貂跟着老翁七绕八绕的来到一顶颇为讲究的蒙古包前止住了脚步。之所以说它讲究,不仅是因为它占地大,而且用料和造型也精致,毡顶用青布宽沿边c轧云头图案。乳白色的帐身上还有云纹c莲花等八宝刺绣,门扇状鱼眼描金嵌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老翁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苏肆二人则紧随其后。只见里面十分宽敞,光线也足,不过让苏肆奇怪的是陈设未免过于简单,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老翁十分热情的将二人让到里面坐下,顺手又为他们倒了两碗清水,笑呵呵的道:“二位刚才吃了烤肉,本应烧点热茶让二位解腻,只是寒舍少有人来,不曾备茶,只有清水,还望见谅。”将水推到他们面前,老翁又道:“二位慢用,老汉取了金子,马上回来。” 对方如此客气,苏肆也不好咄咄逼人,于是答道:“请便。” 老翁起身,来到床边,从床底摸索了半天,拽出了一只尺许长的铁盒子,他蹲着身子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把钥匙,开了上面的锁,掀开盒盖从里面取了两枚金锭,然后麻利的上了锁,放回原处。 苏肆见他果真取了金子,对他的戒心也瞬间少了许多,刚才吃了许多羊肉,他确实有些口渴,之前狐貂嗅过了没发现异常,他端起碗便准备也喝一些。只是碗刚送到嘴边,他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眼睛的余光里突然发现老翁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 正当他犹豫之际,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男孩,对他大喊道:“别喝,这水有毒!” 苏肆闻言大惊,将手里的碗顺势朝老翁扔了过去,却被他闪身躲过。而闯进来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生子,只见他满头大汗,弓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他看见苏肆没有喝水,才放下心来。 不过老翁见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勃然大怒,恶狠狠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狐貂一听水有毒,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顿生恼怒,它要起身教训对方,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发不出声来,连手也抬不起来。老翁见事情败露,一纵身跳到门口,先将生子打晕在地,而后转身闭了门上了锁。苏肆看他动作流畅,会些拳脚,便有意拿他练手。 苏肆立在桌边夷然不惧,让老翁也收了轻视之心,他从门后取了一条马鞭握在手里,然后对他道:“小辈儿,还不束手就擒,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此人狡诈奸作,苏肆不愿与他多废口舌,掩不住脸上的讥讽对他道:“阁下也忒不成人,多说无益,动手吧。” 一个娃娃竟敢如此鄙视自己,老翁顿觉恼羞成怒,挥动手中马鞭欺身上前,苏肆轻轻一闪,鞭影与他擦身而过,抽在桌角上,把它击得粉碎,这让苏肆眼睛微微一眯,警觉之心顿起。 原来他这条鞭子在编制的时候里面夹了铁丝,柔中带钢,舞动起来如一柄铁棍,呼呼带风。老翁见一击不成,便扬鞭横扫,又被苏肆弯腰躲过,之后老翁便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可谓抖c劈c撩c扫c缠奇招进出,不过都被苏肆刚巧不巧的一一避过。数十招后,老翁的额头上已布满了层层密汗,气息也逐渐不稳,反观苏肆,他依旧气定神闲,身法反而愈发的轻灵。 老翁见久攻不下,心里便有些着急,自己一味强攻,而对手以逸待劳,眼下自己体力就有些不支,再往后拖必定毫无胜算。左右环顾,他心生一计,突然调转目标,朝狐貂扬鞭打去。 苏肆暗道不妙,他这一鞭直奔狐貂头顶,若是打实,焉有命在?于是他伸手一探,从袖口里抓出一把匕首,向前一跃朝老翁前胸刺去,打算围魏救赵。 可是老翁却似铁了心,浑然不惧,毫无收手之意,俨然一副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此时二人赌斗的不再是招式,而是心理,老翁料定苏肆不敢拿他妹妹的性命作赌注,所以才孤注一掷。 果然,苏肆还是着了他的道儿,他不可能眼睁睁的拿狐貂的命换对方的一条贱命,在紧要关头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狐貂挡下了这一击。鞭子的力道极大,打在他的背上,若不是有追电和蛇鳞甲护着,他趁机卸去了一多半的力,早就一命呜呼了,即使如此,依然震动了他的腑脏,让他吐了一口鲜血。 狐貂见主人为救自己受伤,心如刀绞c泪如雨下,可依旧发不出声来。 老翁见自己得手,心中狂喜,走上前来哈哈笑道:“无知小辈儿,与老夫斗,你还嫩了些。”说着又扬起手里的鞭子瞄着苏肆的后脑打去,俨然是要他性命的节奏。 可就在他扬起鞭的瞬间,只听见苏肆一声长叹,猛然一翻身,便从手里发出二物直奔老翁的面门和前心而去。如此近的距离,老翁又不以身法见长,根本避无可避,只来得及“啊”了一声,便翻身栽倒。 苏肆这一招名为“妙语连珠”,乃是《沾衣图》中一前辈悟得,练至精处,可以双手皆动,十指齐发,打出暗器比弓弩还要急劲。这老翁鞭法虽得了几分真传,但明显没有练到家,苏肆早就该将他拿下,只怪自己见猎心喜要一窥鞭法全貌,才令他有可乘之机。 且不说自己心里有多后悔,苏肆忍着伤痛将打在老翁身上的暗器取回,此物竟是刀疤脸曾用过的菱形暗器,又将他全身搜了遍,只找到两枚钥匙和一些散碎银两,却无解药之类的东西。又看到躺在地上的生子,苏肆想到他曾提醒自己,猜测他应该对如何解毒也知道一二。于是,苏肆掐了掐他的人中,又给他顺了顺气才把他唤醒。 生子睁开眼看到苏肆嘴角有血便赶忙问他伤到哪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要去寻刀伤药,不过当他看到老翁的尸体时,他先是大惊失色,而后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对于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苏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那发自本心的善良。虽然不知道生子与老翁是何关系,但是从老翁对他的态度来看,二人不似亲人。 大约哭了一顿饭的功夫,生子才止住了哭声,在苏肆的询问下道出了自己的身世,他原本是个孤儿,以卖药为生,在一次采药时遇见老翁,老翁见他鼻子奇灵,可以循着气味找到周围数十里内的药草,便收留了他。于是每天除了打扫之外,便是帮着他找一种名为“七色堇(j)”的花。此花不但稀少,且花期极短,十分难采,若是自己空手回来,便是一顿责骂,不给饭吃,不过他也习以为常了,并不恨他,毕竟是他收留了自己。不过让他苦恼的是这方圆数百里早已让寻了个遍,确实没有新长出来花了,对此他也无计可施。 当被问及解药时,生子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当他说明真相,苏肆也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解药竟是童子尿,狐貂自然不肯喝,这并不是要命的毒,所以苏肆也不强求,只是要它消停几天,按照生子的说法,当初他被用来试过药,大约三天的时间,药效就会逐渐消退,七天后便可如常人一样自由活动。 生子告诉苏肆,这毒无色无味,老翁曾用它对付过不少的强敌,那些人被设计了之后,便被他悄悄的运到外面,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苏肆这才明白,原来生子的鼻子只能用来分辨药草一类的植物,却无法长距离追踪人身体上的气味,不过即使如此,也足以骇人听闻了。 当苏肆问到他今后的打算时,生子一脸茫然,不过听说二人要去遥远后夏国时,他十分憧憬,表示愿意追随,远离这片让他沉重草原。有人愿意与自己结伴同行,这让苏肆喜出望外,他自幼没有什么玩伴,生子人不错,又对自己有恩,苏肆当然愿意与他结交。 苏肆在闹市里露了财,担心被有心人盯上,所以想尽快回去把路上要用到的东西置办全,赶紧上路,离开这是非之地。生子知道了他想法后,告诉他不用费力准备了,原来不知为何,这老翁最近刚好置办了一辆马车和许多应用之物,他们拿来使用再合适不过了。生子说老翁最近在变卖东西,虽然极为隐秘,但还是被他察觉了。像这样的住处,老翁原来置办了三四处,可是近来他去打扫时,却发现它们已经换了主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结拜之交 生子的话提醒了苏肆,他从床底搬出了一只上了锁的铁盒子,用钥匙打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满满一盒子财宝,不但有金银,还有明珠美玉。结合生子之前的话,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原委,对狐貂道:“怪不得这老鬼敢明目张胆的带我们到此,原来此地没了七色堇,他早就准备跑路了。”生子这才恍然大悟,连声附和。 二人又把整间蒙古包翻了一遍,结果在放衣服的箱子里又找到了一木头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旧首饰,其中有些已经残破,生子惊奇的发现有几样颇为眼熟,他捡起来仔细的一看,很快就想起了它们的来历,竟是出自昔日与老翁有过来往的几位客人的身上,他终于明白他们当初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原来是被老翁害了性命。 将所有财物敛到一起是一笔不菲的财富,由此可知这些年落入老翁算计的大有人在,不过眼下却便宜了苏肆二人,他们又打包了些衣物,约好了碰头的地方,这才各自行动。 由于苏肆受了内伤而且还要照顾狐貂,所以生子只让他拎了些衣服,两个最重的箱子则压在了他的背上,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蒙古包。苏肆赶到客店的时候已是中午,而给他办理退房的却是一个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尽管她擦脂涂粉但依然盖不住身上的狐臭,她对苏肆仅住了一晚就离开表示惋惜,嗲声嗲气的问他缘由,苏肆只道赶路回家并未多言。妇人体型笨重,偏偏走路故弄腰肢,店里来往之人似乎与她十分熟络,在去马棚的路上就有几个男人摸她胸臀借机揩油。 苏肆牵了马,扶着狐貂跨了上去,便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只是他们刚离开不久,即有两名紧衣人同样领了马,跟了上来。苏肆在客店中就注意到了这二人,他们尾随自己,意图再明显不过,或许是因为部落中人多眼杂不好动手,所以这二人与他刻意保着距离。 离开部落,苏肆沿着古道又向东奔了数里,在一座石碑处勒住了马,这是他与生子约好的碰头处。离了部落,尾随而来的这两个人似乎也少了许多顾忌,在离他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还时不时的打量他,甚至指指点点。对于他们苏肆并不在意,他此时担心的反而是生子。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肆远远的就看到一辆马行驶在古道上,而驾车的人正是生子,他这才把心收到了肚子里。生子赶的马车是一辆货车,上面的东西用层层毡布盖住,丝毫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同样他也很快看到了苏肆,兴高采烈的挥了挥手,驱车朝他赶来,不一会儿就会到了一起。 两人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他们把狐貂安置到了马车上,这样可以让她躺着,会舒服一些,苏肆和生子两人并排着赶路,所以行进速度比骑马慢了许多,直到走了一个多时辰,生子才开始注意后面的两个紧衣人,便对苏肆小声嘀咕道:“后面这俩人一身便装也没有什么拐带,他们却一直压在我们后面,肯定有所图谋,我们需小心谨慎。” 既然生子看出来他们有问题了,苏肆自然没有再隐瞒的道理,于是对他的道:“这俩人是奔我来的,在客店里他们就跟上来了,看他们的意思多半是想找个人烟稀少的地儿再对我们动手。” 生子虽然没亲眼见识过苏肆的身手,但是老翁的本事他还是知道一二的,苏肆既然能杀死他,身手自然不错。只是当时他受了伤,不知道还能否应付后面的二人,对方可是两个身高马大的壮汉,他心里没谱便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不然我过去找他们说两句好话,求求情再分他们些银两,让他们放我们一马。” 苏肆闻言呵呵一笑道:“我的傻哥哥,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干这种勾当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两句软话就放过我们。不过你放心吧,我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对付他俩还不成问题,只是如何处置他们我还没有想好。” 听到苏肆如此自信,生子内心十分羡慕,暗下决心今后要向他多多学习,却又忍不住提醒道:“他们毕竟是两个人,你需小心仔细,切不可大意。” 苏肆对他笑了笑,抬手指着前面道:“嗯,我们在前面的坡上停下休息一会儿,届时看看他们反映。” 生子点头应了声“好”,二人便齐头向不远处的矮坡赶去。 到了坡上,苏肆跳下马来休息,生子则张罗着给马喂水,眨眼功夫后面的紧衣人就赶了上来,勒住马停在了苏肆跟前,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用马鞭指着他道:“小鬼,你挡了大爷的道儿,知不知道?” 苏肆席地而坐,听到汉子的无赖话顿时冷笑不已,但却转头看他,仍是盯着前方的路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阁下说我阻了你路未免有些强词夺理。” 未待那汉子答话,与他一起来的另一个人却忍不住道:“大哥!何必与他啰嗦,眼下没人,直接宰了他们吧?” 那汉子稍一迟疑,前后一望,见四下果然没人,把手一摆便示意他动手。 那人见老大同意,于是滚鞍下马,抽出腰间弯刀便朝苏肆砍来。苏肆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声长叹,身子一扭,把早已握在手心的两枚暗器发了出去,对方既然不知好歹,他出手自然也不会留情。这两枚暗器带着风啸直奔他们的左眼而去,事发突然又毫无征兆,二人功夫粗浅如此近的距离自是避无可避,两股哀嚎乍起,回荡在空旷的四野。 二人这才知道遇上了强人,满脸胡须的汉子始终没有下马,他见形势不妙,拨转马头便逃,而另外一人却明显慢了一步,等他回过神儿来再想夺马而走时,却被苏肆从背后狠狠的踹了一脚,跌了一个狗吃屎。待他再爬起来,却再也不敢去寻马,一只手捂着眼,一只手拖着刀,踉踉跄跄的便逃了。 苏肆无意取二人性命,自然懒得去追。看着二人仓皇而逃,生子忍不住大声叫好,一脸崇拜的对苏肆道:“兄弟,真是好功夫,不知道能否教教哥哥,日后我也可以给你当个帮手。” 听到生子要跟自己学功夫,苏肆哈哈一笑道:“这有何不可,只要哥哥不嫌弃我功夫粗陋,兄弟自当倾囊相授。” 苏肆的话让生子感动不已,俗话说宁施十斗金,不传一口春,若非与他交心,绝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于是生子拉着苏肆便要与他结拜,苏肆也早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对天盟誓,八拜结交。由于生子没有姓氏,他倒也干脆,认了苏姓,唤作苏生。 之后苏肆把自己的身世给他大体说了一下,除了灵奴的身份之外,甚至连狐貂的身份也没有隐瞒,当生子得知车上的这个可爱的女娃是一只狐貂时,他的下巴都差点惊掉了,二人又各自说了些趣事,这才上路。 至于紧衣人留下的马则被生子栓在了车的后辕上,路上苏肆便开始教他功夫,可是生子不识字,抱着一本《沾衣图》压根瞧不明白,苏肆只好一句一句的背给他听,并把自己的领悟说给他,尽管很吃力,但他依然学的十分用心。 生子虽然性格懦弱但脑子并不愚钝,天黑时就把第一页上的几十句口诀背烂熟,在苏肆的指点下招式也学的有模有样,同样苏肆传授他的同时,也不断有着新的领悟,让自己的功夫的更上一个新的台阶。 此时苏肆他们已逐渐接近了草原的中心,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古道上多了一些馆驿,只因为他们是中午出发,所以离馆驿还有半日的路程,今天晚上只能宿营了。为了庆祝二人结拜,苏肆将狐貂在坊市里买来的吃得都拿了出来,而生子则把带了肉干也切了许多,只是可惜没有酒助兴,否则一切就完美极了。 生子的肉干是老翁特制的,这些本是他留着卖给那些富人的,眼下却成了二人腹中的美食,提起谈起老翁秘制的佐料,苏肆不禁大呼可惜,不过生子却告诉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这一路应该还会采到不少的七色堇,因为按照他的经验,古道两侧是此花出现几率最大的地方。 狐貂看着二人自在的享用美食,急的眼睛有点发红,可怜巴巴的盯着生子不放,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替它求了情,在征得苏肆的同意后给不断的给它喂吃的,把它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狐貂是个急性子,做事有些不计后果,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机会,苏肆本意是想磨磨它的脾气,让它有个记性,无奈生子心善,又不了解它的秉性,所以才会被它利用,一味的给他求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星磁开穴 将准备的吃食扫荡一空,生子开始练习白天学过的招式,因为有了前人总结的要旨,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不断的领悟和熟悉。苏肆见他学的认真,而且招式十分到位,所以没有打扰他,而是从怀里把老僧传予自己的那座经幢掏了出来,借着火光慢慢参悟。 经幢上的字迹很小,以苏肆的眼力也只能依稀分辨个大概,不过好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出一道祥光,把它照见的通透,而且神奇的是,当这抹光闪过的时候,苏肆的脑海里一阵清明,悟性似乎也瞬间提升了不少。 经幢的第一个立面上刻录的是《不动明王诀》的总要,结尾是提醒修练者在研习此诀时要抱守心神,提防邪祟,以免永坠额鼻,并附有一段经文消除心中魔障曰:“魔,魔;以为口c耳c鼻c舌c身c意恐怖颠倒幻想之障。故魔以心生,亦以心摄。是故摄心以摄魔,摄魔以还理。还理以归之太初,即心无所摄”。通篇百余字,却字字玑珠,诵之心神皆明。 《不动明王诀》开篇记录的是引星磁之力入体并将之藏于各处要穴,借此以打通周身经脉。引星磁入体首先要做的便是感知星磁,苏肆按法门辨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坐定,一呼一吸间皆有章法,他曾在付姓老者家翻阅过《灵枢》,甚至为研习针灸之术拿自己做过试验,所以对人身各处要穴了若指掌,这样让他研习此功省了不少力气。 经过神魄的洗礼,苏肆不但神魂和识觉与常人迥异而,且身体也十分通透,行至一周天他忽觉一股轻薄的绵力自百会穴涌入体内,苏肆心中一喜,分出心神依法引着它在体内各处游走。若是老僧在此必然惊骇,因为普通人捕捉星磁,前几个月几乎是一无所获,即便是资质上佳的弟子也需要花费数日功夫打磨,如他这般妖孽的存在,足以震惊整个修真界了。 随着苏肆不断的修习,越来越多的星磁源源汇入他的身体,最终形成七条独立的气脉连贯全身的各处要穴,气脉形成的瞬间,全身经脉如针扎一般刺痛,苏肆有过断肢再续经历,这种等级的疼痛也仅仅是让他眉头一动而已,当行驶了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所有的穴道皆被彻底打通,七条气脉也总算真正稳固下来。 当苏斯收功时已近拂晓,漫天星光皆已暗淡,可此时他却感觉四肢百骸有用不完的气力,于是兴致大生演练起了沾衣功,此乃由心而发完全是苏肆自己的理解,并不拘泥于固定的一招一式,更不追随前人的印记,在东方渐白的地平线上如鬼魅般闪动,渐入忘我之境,被他演绎的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相比之下,他此时的身法在诡异多变的基础上又多了一分勇猛和刚劲。 在太阳跳出云海的一刻,苏肆抓住时机对着天际的那团紫气猛然一吸,一股纯阳之力被他吞入腹中,而后体内积攒的气劲如同百川入海一般与之汇聚融合,最终被他一起收入丹田。若是有武林中人在此,定然难以置信,这是所有习武之人都梦寐以求的“真气”,许多人穷极一生都与之无缘,然而眼下它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修得。当然苏肆并不知道这团暖烘烘的气团就是传说中真气,如何使用更是无从知晓。 当苏肆定住身形,生子已经习惯性的醒了,只不过他沉浸在苏肆出神入化的身法之法,久久不能自拔。尽管他初窥《沾衣图》的门径,但是悟性极高,再次清醒时苏肆发现他的眼神中居然多了一丝镇定,虽然极其隐晦但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可见他收获不小。 生子醒过神儿来看见有一双巨眼正盯着自己瞧个不停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当他发现是苏肆贴着自己的脸看时,他有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脸笑道:“怎么了小肆,我脸上有问题么?” 苏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挠了挠头道:“没,没问题,我就发现刚才你的眼神与过去有些不一样,所以才凑近了看的。” “眼神儿不一样?”生子一头雾水,自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道:“哪里不一样?” 苏肆他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嘿嘿一笑道:“反正就是一样,你又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儿,我说了也白说。”他见生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有意岔开话题道:“哎!?对了生子哥,你知道草原上都有什么特产么?” 生子被他这无厘头的一问有些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一旁的马道:“这马匹还有牛羊就是特产啊。” 苏肆有些无语,又补充道:“我说的是方便我们携带,而且比较紧俏的东西。” “哦,让我想想。”生子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开口便道:“七色堇啊,别的东西我不敢说,它绝对算得上草原上十分贵重的东西,曾经有一个后夏的客商花了一百两黄金从老翁手里买了一包花粉,后来又多次登门求购,不过皆被他回绝了。”回想与老翁生活的这些年,七色堇与他最为密切,它的神奇与稀缺也是深有体会。 对于此花苏肆不是没有打过它的主意,他虽然有自信解决七色堇开花的难题,但是却无法保证此花离开草原后能够在后夏继续繁衍生长,适应那里的土壤和气候,如果仅靠生子沿途采摘奈,数量未免就太少了形成不了气候,他此番去后夏必然得寻个长久的活计,一来用作安身立命,二来也是他与外界沟通的手段。 所以七色堇只是他备选的一个方案,若是此花能够在后夏量产,他便可以围绕此花做些文章,如若不能,那就得另寻出路,否则总不能再让生子重返草原,为此颠簸劳累。 既然他提到了此花,苏肆也把心中的顾虑也说了出来:“恩,七色堇自是首选,它习性不定,除了你其他人绝难采到,就是机缘巧遇也不知道此物的妙用,它是个秘密,我们确实应该好好利用一番。不过在不能保证供给的情况下,它也只能是备选,不然我们就会面临河老翁一样的困境。这草原上的牧民就是个例子,终日逐水草而居颠破流离,难以富足便是此理。” 生子觉得苏肆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赞同道:“恩,你说的很在理儿,可是要寻一个好活计谈何容易。做官儿还要讲究门第和靠山呢,更何况我们兄弟初来乍到没有传承。” “传承?”生子话让苏肆脑中灵光一闪,抚掌笑道:“生子哥,我们兄弟勠力同心还真能有个营生,不过得好好合计一下。” “是何营生?”生子忍不住问道。 “卖药啊。”苏肆答道,他看着生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解释道:“我曾学过几天的药石医理,而你又善识各种药草,我们一路上寻医问诊应该能收集整理不少药方,就像这草原上流传的医治骨折和内伤方子十分神效,有了此方,我们就可以照方加工成药,这样应该比单纯贩卖草药划算的多。” “好主意,我曾挖过几年草药,只要是草原上长的,没有我不认识的。”生子十分赞同,拍着胸脯道。 苏肆见他信心满满的样子,知道此事有了着落便道:“嗯,由你来分辨药物的种类,而我和狐貂负责弄清它们的剂量,这样就齐了。方子不需要太多,只要有几个精妙的验方就足够我们用了。” “嗯,你说的没错。我听收药的商人说过在草原的龙兴之地——狼城流传着一味神药,能医百病。我们若是能把方子弄到手,以后就可以衣食无忧了。”生子点头应道。 生子所说的狼城,苏肆早有耳闻,是他们东行的必经之路,祖父和博尔术都曾跟他提起过。草原上的牧民以狼为图腾,而狼城则是他们的精神之城,它虽然不是最草原上最兴盛繁华的城市,可它在草原上的地位却无可取代,传闻此城有狼神护佑,所以千百年来才能屹立不倒,任何诋毁狼神的举动都将受到严惩。 苏肆知道生子只是说说而已,既然被称作是神药,那必然十分稀罕,他们若是能遇见就已经是不小的机缘的了,他自然不敢奢求能把它方子据为己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真是遇上,他断然不会放过。 说着话太阳就的升起来了,为了避免露营,二人又重新规划了行程,今天他们只有半天的路要赶,所以并不着急。苏肆有一阵子没有打猎了所以有些手痒,他看天还早便跨上了马在附近碰碰运气,而生子也不闲着开始从周边的草地里踅摸起蘑菇和野菜,既然不用着急赶路,他们自然不愿亏待自己。 不一会儿功夫,苏肆就拎回来了两只野兔,在这肥美的时节,猎物并难寻,以他的眼力和身手,更是手到擒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风起驿馆 又一阵忙碌后,一锅鲜味十足的炖兔肉出锅了,二人也不用碗盛,只是蹲在锅边,每人捏着两根树枝在里面捞肉吃,吃到尽兴处再喝上一口汤,其满足感不可言喻。不过这可苦坏了狐貂,它见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而自己只能干瞪眼看着,心里自然是既愤懑又悔恨。 心满意足的吃完早饭,苏肆三人才悠悠的上了路,一路上苏肆总也不消停,除了赏风品景就是追逐野物,端得是逍遥自在。而生子也没闲着,顺路挖了几味稀罕的草药,中午便用它们烹制了药膳,一路上走走停停当他们抵达馆驿的时候已经是日头西斜。 馆驿十分简陋,建在古道旁的高坡上,有数亩大小,被一圈低矮的泥墙的围着,中央撑着一座破旧的蒙古包,其外围有几处草亭供大伙歇息。由于苏肆他们到的这个时间点儿有些特殊,所以偌大的一处院子十分冷清,只在蒙古包的门口处蹲着一位小伙计,没精打采的打着瞌睡。 苏肆纵马跑进院子,勒住缰绳,马儿一阵嘶鸣,小伙计这才猛然惊醒,发现一人一马已立在了自己的身前。不过当他看清苏肆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小童时,又立刻歇了精神,脸上原本强行提起来的笑容也瞬间退去,又自顾的倚在了门框上,有气无力的道:“本店不提供住宿。”一指旁边的草亭道:“若是过夜去那边。” 苏肆见他眼不睁头不抬的样子,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原本还想跟他打探些消息,见他这番模样便也息了心思,不过他也不生气,毕竟大家萍水相逢没有任何交情,于是他转身离开,牵着马把它栓在了不远处的桩子上,就近寻了一处草亭坐下。直到此时,生子才驾着马车驶进院子。 被马车颠簸的声音吸引,小伙计赶紧翘头张望,不过当他发现马车直奔苏肆而去时,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生子收住马车,卸了车套,将两匹马同苏肆那匹拴在一起,便开始忙活打水喂料。而苏肆把狐貂从马车上挪下来后,也开始继续参悟《不动明王诀》。 生子照料完马,走了一趟拳脚,熟悉起近两天学过的沾衣功,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当生子收功时,一行十余人的商队进入了院子,打头的是一名精瘦的男子,留着一缕山羊胡,一副尖嘴猴腮,八面玲珑的样子,而他的身后跟着的十几名汉子,身材都高大魁梧,每人赶着一辆马车,但由于车厢被毡布蒙着,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货物。 有人比自己早到让精瘦男子有些意外,他似乎十分警觉,不禁对苏肆三人多看了几眼,不过当他确认几人只是乳臭未干的小童时,心里才一松。这行人的到来让小伙计十分兴奋,他远远的便迎上前去,笑嘻嘻的为领头的精瘦男子牵马引路,并不住的嘘寒问暖。 精瘦男子似乎与他认识,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答话,这一行人早就惊动了苏肆,他初来乍到,想探听些消息,自然时刻留意着他们的谈话,只听小伙计巴巴的问道:“蒙爷,今儿个吃些啥酒?小子给您搬去。” 精瘦男子摆手道:“这次的货有些特殊,酒就免了,有啥好菜只管上。” 小伙计一听不要酒便有些着急,抱怨道:“到底运的啥货呀,还不许吃酒?” 精瘦男子脸色一正对他道:“嫌自己命长是吧?不该问的别问,上菜去吧。” 小伙计见他神色不似玩笑,当即闭嘴,喏了一声,颠颠的跑下去弄菜了,只是情绪十分低落。 看着一行人紧张的样子,苏肆也不禁有些纳闷这群人到底运的是什么,就在此时,又有一行人陆陆续续的进了馆驿,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一众人居然有二百多人,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服饰各异,杂乱无章,一看便知是个松散的组织。 对于这群人苏肆已有了解,他们是自发结成的队伍,进出并没有什么约束,全凭自愿,大家合在一起目的就是为应对强盗和狼群的袭击。当初离开博尔术家时,他的母亲曾叮嘱自己加入这个团体,可是阴差阳错自己一路走来始终没有遇到他们。 当苏肆不厌其烦的挨个打量他们一行人时,耳边突然听到生子轻“咦”了一声,他扭头看去,发现生子的鼻翼正微不可察的颤动着,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苏肆顺着他嗅鼻子的方向看去,正对的却好似是一对母女,二人衣履褴衫c蓬头垢面,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女童身穿一件红色碎花夹袄和一条深色粗布裤子,上面缝缝补补打满了补丁;而女人则穿着一件样式差不多的蓝色碎花衣服,怀里抱着一个灰色包袱,由于头发的遮挡所以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容。女子不经意的扭了扭头,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打量自己,苏肆没想到她竟如此警觉,于是站起身来,看似随意的伸了伸懒腰,而后向前迈了几步,挡在了生子的前面。 生子被苏肆遮了视线,便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太过于直接,于是顺势低下身来照顾狐貂。待那女人向其他地方望去,苏肆才低声询问状况。 生子掩不心中的兴奋,忙道:“她们身上有宝贝,我若是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草乌。” 生子的话让苏肆有些不解,眉头一皱道:“草乌不是一种常见的草药吗?怎么能算作宝贝?生子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不了,是草乌没错。我说的宝贝是指她们身上的草乌不是凡品,应该是传说中的灵药。”生子解释道。 苏肆闻言一惊,他曾学过药石医理,知道天地灵药有“天c地c玄c黄”四品之分,而每一品又分“上c中c下”三阶,但凡能入品者皆可以称为灵药,哪怕是最低等的品阶,其药力也不是寻常药物可与之相比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入品的草药极其罕见,形成的条件也千差万别,绝非年份久远这般简单,一般来说,每种药草都有采摘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其药力便成递减之势。 苏肆忍不住又偷窥了一眼这对“母女”,可是他怎么也不能把灵药与形似乞丐的二人联系在一起,忍不住又对生子问道:“生子哥,你怎么知道那是灵药,莫非之前你曾见过?” 生子故作神秘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答道:“我常年在外采药,老翁知道我的鼻子灵,生怕错过灵药一类的天地灵物,所以他不惜血本购置了一批品质极高的草药供我训练,其中就有一味草乌,她们身上的草乌气息比我见识的过那块浓郁了何止十倍,所以我才敢如此肯定。” “哦,原来如此。”苏肆点头应道,草乌被尊为回阳救逆第一品,用途颇广,与人参相须大补元气,是祖父曾提及过的一种隐匿奴痕的手段。一念及此,苏肆再无之前的平静,若说不动心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可是如此宝贝,断然不容易得到。如果能通过双方公平交易获取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可是这种几率显然不大,这对“母女”如此装扮,隐匿在人群之中定然是花了一番心思,知晓东西的珍贵,自己若想得到,需要从长计议,不能急于一时。 心里盘算着,苏肆便开始留心观察院子里其他人的举动,又把自己的心思说给了生子,并叮嘱他帮忙盯着草乌的动向,不过需暗中行事切莫露了马脚。生子得知苏肆要打此药的主意,心里也是一阵激动,有心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灵药,只是如何下手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在不清楚对方底细和东西来历的情况下冒然上前与之交易极易弄巧成拙,甚至引火烧身。 当狐貂知晓苏肆的心思后,便建议他送那女人个皮笊篱(偷),捞她个底儿罄,不过最终被他否了,以那女人的警觉,根本无从下手,更何况他虽然渴望得到灵药,但是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前,他不想用下作的手段,毕竟此药若是用来救命的,那自己岂不是误了他人性命,非他所愿。 当苏肆一筹莫展之际,院子里又闯进来了两骑人马,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蓝色锦衣,器宇不凡,女的一身紫色纱衣罩体,身材婉约婀娜。这一男一女方一进院子便引起了一阵骚动,而原本在亭子里闭目养神的精瘦男子却“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直直的望着二人。精瘦男子的反应让随他而来的十几名汉子都动了起来,齐刷刷的从腰间拔出了钢刀,与这二人遥遥相对。 而这对男女却气定神闲,似乎对精瘦男子等人的举动熟视无睹,自顾的跳下马来,不过让苏肆大跌眼镜的是,这二人竟安安稳稳的牵着马朝他们所在的亭子走了过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